完 气得阎王退货后,我暴打全家 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9 00:00 2

摘要:季安之再也忍不住,直接问道:“谢霆川,北境到底出了什么事?肃王他们想干什么?”

下篇

第10章:风雨欲来暗潮涌

回王府的马车上,气氛比去时更加凝重。

季安之再也忍不住,直接问道:“谢霆川,北境到底出了什么事?肃王他们想干什么?”

谢霆川闭着眼,靠在车壁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声音依旧沉稳:“北狄陈兵十万于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季安之心头一紧:“那刚才肃王说的……”

“军中有肃王的人。”谢霆川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他盼这一战,已经盼了很久。”

“为什么?”

“战时,容易揽权,也容易……制造意外。”谢霆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季安之听出了背后的腥风血雨。

制造意外?是针对谁?太子?还是……他谢霆川?

“那你……”季安之的声音有些发干。她虽然恨他,但也没想过要他死。更何况,如今他们之间,还牵扯着儿子,牵扯着季家。

“我无事。”谢霆川看向她,目光深邃,“王府和季家,都不会有事。”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奇异地安抚了季安之有些慌乱的心。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包括我哥的事,包括肃王的谋划?”

谢霆川没有否认,重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

季安之顿时气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阻止我哥?就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拦得住一次,拦不住第二次。”谢霆川淡淡道,“让他摔一跤,知道疼了,才会长记性。由你出手,比我来处置,更合适。”

季安之哑口无言。他说的,似乎有道理。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连她管教兄长都在他算计之中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谢霆川,你真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马车在靖王府门前停下。

下车时,谢霆川忽然道:“这几日,不要出府。洵儿的功课,你多上心。府中护卫,我已重新布置过。”

他这是在安排后事?呸呸呸!季安之压下心头的不安,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吩咐!”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表面风平浪静,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朝会上,关于北境局势的争论日益激烈。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肃王一党极力主张增兵,并隐隐将矛头指向靖王,暗示他此前对北狄态度过于软弱,才导致今日边患。

谢霆川在朝堂上依旧沉默寡言,但每次开口,都能力挽狂澜,将肃王党的攻讦不动声色地化解于无形。

季安之待在王府里,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紧张。护卫的数量增加了,巡逻的频率也更密了。连小谢洵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格外乖巧,不再到处疯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她身边看书、习字,或者逗弄大黄。

季安之一边督促儿子功课,一边暗中通过自己的渠道,打探着外面的消息。

她发现,季安平果然老实了很多,彻底切断了与肃王党的联系,整日闭门不出,倒是把之前贪墨的一些钱财,真的拿出来在城外设了粥棚,引得百姓交口称赞。

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这日傍晚,天空阴沉沉的,闷雷滚动,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季安之正在检查谢洵的大字,沈墨突然来报:“王妃,王爷请您去外书房一趟。”

季安之有些意外。外书房是谢霆川处理政务和接见属官的地方,从不让她踏足。

她放下手中的字帖,跟着沈墨去了外书房。

书房里,谢霆川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烛光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冷硬。

“找我什么事?”季安之问道。

谢霆川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样式古朴的玄铁令牌,递给她。

“这是什么?”季安之接过令牌,触手冰凉沉重,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和一个古朴的“靖”字。

“我的私兵令牌。”谢霆川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若我明日卯时未归,你便拿着它,带着洵儿和大黄,由沈墨护送,从府中密道离开,去西山的别庄。那里自有接应之人。”

季安之的手一抖,令牌差点脱手。

“你……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明天会发生什么?”

谢霆川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此刻,里面却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明日大朝会,肃王会发难。”他言简意赅,“或许会有些麻烦。”

“麻烦?”季安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兵变?还是……”

“未必。”谢霆川抬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指尖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只道,“只是以防万一。”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季安之握紧了手中冰冷的令牌,只觉得那寒气一路钻到了心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过恨过,死了六年都被他气活过来的男人。此刻,他即将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却还能如此平静地安排着她的退路。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谢霆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你当初……为什么娶我?”

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太久太久了。

从新婚夜他的冷淡,到婚后六年的漠视,再到她死后他那些令人费解的举动。

她一直想知道一个答案。

谢霆川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映亮了他幽深的眼眸。

紧接着,雷声轰隆而至。

在滚滚雷声中,季安之似乎听到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因为……”

第11章:桃花树下的剖白

“因为什么?”

雷声过后,季安之追问道,心脏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起来。

谢霆川却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季安之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执拗地看着他,“对我来说很重要!谢霆川,我死了六年!这六年,你烧纸钱,烧王府,现在连自己的魂魄都分给我一半!你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别的?”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谢霆川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被她抓住的衣袖下,手臂的肌肉微微绷紧。他沉默着,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书房里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和窗外渐起的风雨声。

就在季安之以为他不会回答,失望地想要松开手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绪:

“因为……后悔。”

季安之愣住了。

后悔?

他……后悔什么?

谢霆川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冰封的眼底,此刻像是裂开了无数细碎的缝隙,浓烈的情感几乎要汹涌而出。

“后悔……没有在你活着的时候,好好待你。”

“后悔……没有在你想要看桃花的时候,带你去西山。”

“后悔……没有在你生病的时候,守在你床边。”

“后悔……没有告诉你……”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仿佛说出每一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告诉你……我娶你,不是因为父皇的旨意,不是因为季家的门第。”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而是因为,那年宫宴,你在御花园的桃花树下,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就那一下。”

季安之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抓住他衣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宫宴?桃花树?

她努力在尘封的记忆里搜寻……是了,那是他们成亲前一年,太后寿宴,她随母亲入宫。宴席沉闷,她偷偷溜到御花园透气,恰逢一株早开的碧桃,花开得绚烂。她一时兴起,踮起脚想去嗅那花香,却不小心崴了脚,差点摔倒,被人从身后扶住。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想道谢,却对上一双清冷如寒星的眼眸。

那时的谢霆川,还是位份不高、沉默寡言的皇子,穿着不起眼的常服,站在桃树下,俊美得不像凡人。

她当时……好像确实因为尴尬和感激,对他笑了一下?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一眼,一个笑容?

“就……因为这个?”季安之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嗯。”谢霆川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眷恋,“就因为这个。”

“那……那你为什么……”季安之的声音颤抖起来,“为什么娶了我之后,又那样对我?冷落我,忽视我,连我养条狗都不允许?”

这是她心中最深的刺,扎了整整一辈子,甚至延续到了死后。

谢霆川的眼中掠过深深的痛楚和自责。

“因为……我怕。”

“怕?”

“怕你发现,我并非你想象中的样子。怕你……厌弃我。”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自小在冷宫长大,见惯了人心凉薄,不会与人相处,更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心。母妃去得早,无人教我……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要牢牢抓在手里。可我抓到了你,却又不知该如何对你……”

他抬起手,这一次,没有犹豫,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到你对着丫鬟笑,对着大黄笑,甚至对着院子里的花笑……却唯独看到我时,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我不知该如何让你对我那样笑……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给你的不够多……”

“所以你就冷着我?把我当摆设?”季安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

“是我错了。”谢霆川闭上眼,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安之,是我错了。我用错了方式……我以为只要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下,给你最好的,就是对你好了……却忘了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死后……我才明白……什么都晚了……”

“这六年,我每一天,都是靠着对你的思念,和对自己的恨意,活下来的。”

“烧纸钱,烧王府,是想着,你在下面,不能受苦……分魂给你,是想着……哪怕只有一部分,也能陪着你,护着你……”

“安之……”

他唤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祈求。

“对不起。”

季安之看着他,看着这个向来冷硬骄傲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盔甲,露出内心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

听着他这番迟到了六年、甚至跨越了生死的剖白。

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无边无际的酸楚和……释然。

原来,不是无情。

是太笨,太固执,用错了方式。

原来,她那六年的婚姻,并非全然是一场笑话。

原来,她死后,他也不好过。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为她拭泪的手指,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悔痛和那一丝卑微的希冀。

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然后,缓缓消散在窗外渐沥的雨声中。

她深吸一口气,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声音还带着哭腔,却故意板起脸:

“谢霆川,你真是……蠢死了!”

谢霆川身体一僵,眼底的光暗淡下去。

却听她又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说道:

“想要我对你笑,你不会直接说吗?不会……也对我笑一个吗?”

谢霆川猛地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季安之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样子,想起他之前那些笨拙的“讨好”,想起他倒拿的书,夹错的菜,忽然觉得,这个缺了一魂一魄的男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了。

甚至,有点……可怜又可爱?

她破涕为笑,虽然眼里还含着泪花,但那个笑容,却如同冲破乌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书房,也照亮了谢霆川晦暗了六年的眼眸。

“算了,”她抽了抽鼻子,拿起那块冰冷的令牌,塞回他手里,“这玩意儿,你自己收好。明天,你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

她顿了顿,迎上他骤然亮起的目光,微微红了脸,却强作镇定道:

“我和儿子,还有大黄……在家里等你。”

“还有,”她补充道,声音轻了几分,“明年春天,别忘了带我去看桃花。”

谢霆川紧紧攥住那块令牌,仿佛攥住了全世界。

他看着眼前泪痕未干却笑靥如花的女子,那颗空了六年的心,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暖意,彻底填满。

他重重地点头,喉结滚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铿锵有力的字:

“好。”

第12章:雷霆手段定乾坤

翌日,大朝会。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得如同外面的天气。暴雨初歇,天色依旧阴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果然,议政过半,肃王便迫不及待地出列,手持玉笏,慷慨陈词,直指北境危局,言称北狄十万铁骑叩关,边城危在旦夕,皆是因主将无能,朝廷应对不力所致。他虽未直接点名,但矛头暗指支持稳健策略的太子和一直暗中掌控北境部分军权的靖王谢霆川。

“……当此危难之际,非雷霆手段不能挽回颓势!臣恳请陛下,即刻更换北境主将,授予临机专断之权,并增派援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来犯之敌,扬我国威!”

肃王党羽纷纷附和,言辞激烈,仿佛北境下一刻就要失守,国将不国。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沉凝,目光扫过一直沉默不语的谢霆川:“靖王,你有何看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谢霆川身上。

谢霆川缓缓出列,玄色王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并未直接回应肃王,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

“父皇,儿臣刚收到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北狄犯境不假,但其内部王庭争斗正酣,此次出兵,不过其左贤王为争权而进行的劫掠之举,兵力不足五万,且粮草不济。三日前,已被镇北将军设伏击溃于黑水河畔,斩首万余,俘获辎重无数。左贤王仅率数十亲卫狼狈北逃。北境之危,已解。”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整个金銮殿!

肃王脸上的得意和慷慨瞬间凝固,变得惨白无比。他身边的党羽们也面面相觑,惊慌失措。

“不可能!”肃王失声叫道,“军国大事,岂容儿戏!靖王,你这军报从何而来?为何兵部未曾收到消息?”

谢霆川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皇帝继续道:“军报由镇北将军亲笔所书,并附有缴获的北狄王庭调兵金符印鉴为证。之所以未走兵部渠道,乃是因儿臣查到,兵部有官员与北狄暗通款曲,泄露军机。为防消息走漏,故命镇北将军密奏于儿臣。”

他话音一落,不等肃王反驳,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甲胄碰撞之声!

只见沈墨一身戎装,带着一队精锐禁军,押着几个面色如土、官袍不整的官员走了进来,正是兵部的几位侍郎和郎中!

“陛下!”沈墨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臣奉靖王殿下之命,已于昨夜子时,将通敌卖国、构陷忠良的兵部侍郎赵志明等一干人犯擒获!从其府中搜出与北狄往来密信及受贿金银若干!此为证物!”

他双手托起一个木匣,里面赫然是书信和珠宝!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肃王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指着谢霆川,嘴唇哆嗦着:“你……你早就知道了……你设局害我?!”

谢霆川这才冷冷地瞥向他,眼神如万年寒冰:“肃王殿下,是您自己利欲熏心,勾结外敌,构陷亲王,欲图不轨。与本王何干?”

他转身,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深深一揖:“父皇,肃王谢擎宇,勾结北狄,泄露军机,意图挑起战端,祸乱朝纲,其罪当诛!儿臣恳请父皇,依律严惩,以正国法!”

皇帝看着殿下跪着的罪臣,又看看面无人色的肃王,最后目光落在神色冷峻、掌控全局的谢霆川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帝王的决断。

“来人!将肃王谢擎宇,及其一干党羽,拿下!押入天牢,候审!”

禁军上前,摘去肃王的冠冕,剥去他的朝服。

肃王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口中兀自喃喃:“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一场看似滔天的风波,竟在谢霆川翻手之间,被彻底平息。

满朝文武,看着那位依旧面无表情的靖王殿下,心中无不凛然。

这位王爷,沉寂六年,一旦出手,依旧是如此雷霆万钧,不留丝毫余地!

退朝后,谢霆川走出金銮殿。

雨后初晴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他玄色的王袍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抬起头,看向靖王府的方向,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浅、极淡的弧度。

他答应过她的。

要全须全尾地回去。

他做到了。

第13章:归来已是云开时

靖王府,松涛苑。

季安之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窗外,听着远处街市上传来的、隐约的喧哗声,心一直悬在半空。

小谢洵也安分地坐在一旁描红,只是那字写得歪歪扭扭,显然心思也不在纸上。大黄趴在他脚边,耳朵竖着,似乎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

“娘,”小谢洵终于忍不住,放下笔,蹭到季安之身边,小声问,“爹……什么时候回来?”

季安之摸了摸他的头,强作镇定:“快了。”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季安之的心猛地一跳,倏地站起身。

下一刻,谢霆川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依旧是那身玄色朝服,面容冷峻,身姿挺拔,除了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平日并无不同。

他回来了。

真的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季安之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回了实处,随之涌上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庆幸。

小谢洵已经欢呼一声,像只小燕子般扑了过去:“爹!”

谢霆川弯腰,轻松地将儿子抱了起来,目光却越过儿子的肩头,直直地落在季安之脸上。

那双冰封了六年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里面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季安之与他对视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回来了?”

“嗯。”谢霆川应了一声,抱着儿子走到她面前,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油纸包递给她,“路过城南,买的桂花糖藕。”

季安之愣愣地接过,油纸包还带着温热的触感,香甜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透出来。

他……还记得?

小谢洵在他怀里扭动着,兴奋地嚷嚷:“爹!肃王叔是不是被抓住了?外面都在说!说爹好厉害!”

谢霆川拍了拍儿子的背,目光却依旧看着季安之,轻描淡写地道:“嗯。无事

第14章:细水流长方为真

肃王倒台,其党羽被连根拔起,朝堂经历了一番清洗,终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靖王府也仿佛随着这场风波尘埃落定,真正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日子如同府邸后院那条引入的活水,开始潺潺流淌,平静却充满生机。

季安之没有再提和离,也没有再对谢霆川横眉冷对。那夜书房剖白,如同一种无声的默契,将两人之间那堵冰墙彻底融化。只是,横亘着六年的生死与隔阂,要立刻回到寻常夫妻的亲密无间,却也并非易事。

他们更像是一种……相敬如宾的盟友?或者说,在笨拙地学习如何相处。

谢霆川依旧话少,但他开始习惯在晚膳时出现在季安之的院子里,而非独自在外书房用膳。他依旧会给她夹菜,但不再是苦瓜,而是她喜欢的清笋、虾仁,偶尔,还会在她抱怨天气燥热时,默不作声地将一碗冰镇好的莲子羹推到她面前。

季安之则接手了王府的中馈,将因她“离世”而有些松散的人事和账目重新梳理得井井有条。她管教儿子愈发得心应手,小谢洵在她恩威并施的教导下,虽依旧活泼好动,但那股戾气和跋扈已消散大半,变得明理懂事许多,学业也渐有进益。对于谢霆川那些沉默的“示好”,她不再冷言相对,有时会淡淡说声“谢谢”,有时则会在他批阅公文至深夜时,让丫鬟送一碗参茶过去。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微妙而平和的气流。不像年少时那般炽热,也不像婚后六年那般冰冷,更像是一场春雨过后,被浸润的土地,缓慢而坚定地孕育着新的生机。

这日,季安之正在核对这个月的府中用度,谢霆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烫金的请柬。

“宫里送来的,”他将请柬放在她面前,“太子殿下生辰,在东宫设宴。”

季安之拿起请柬看了看,眉头微蹙。太子体弱,常年静养,甚少举办此类宴会。此番想必是因肃王之事已了,储君地位稳固,借此机会与宗亲朝臣联络感情。

“要去吗?”她抬眼问他。经历过几次鸿门宴,她对这种场合实在有些抵触。

“嗯。”谢霆川点头,“太子亲自相邀,不好推辞。”他顿了顿,看着她,“你若不想去,可在府中休息。”

季安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无妨,一起去吧。”

既然决定留下来,既然他是靖王,她是靖王妃,这些应酬便是躲不开的。她不愿再像从前那样,只缩在自己的壳里。她要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面对。

谢霆川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坚定,眸光微动,低声道:“好。”

第15章:东宫宴上展风华

太子生辰宴,设在东宫花园。不同于以往宫宴的庄重奢华,此次更添了几分雅致和随和。太子殿下虽面色仍显苍白,但精神尚可,眉宇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季安之与谢霆川相携而至,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如今的靖王,在扳倒肃王后,权势更胜往昔,虽依旧低调,却无人敢小觑。而靖王妃季安之,“死而复生”的传奇经历,以及她在几次宫宴上不卑不亢、甚至敢与肃王当面交锋的表现,也让她成为了京中贵妇圈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少命妇上前与季安之寒暄,言辞间多了几分真诚的敬佩,少了许多从前的试探与轻慢。季安之从容应对,举止得体,言谈间既不失王妃的尊贵,又带着令人舒适的平和。

席间,有与肃王交好、此次未被牵连的宗室女眷,大约是心中不忿,借着敬酒的机会,语带双关地笑道:“靖王妃真是好福气,去底下走了一遭,不但毫发无伤地回来了,王爷待您更是胜似从前,真是令人羡慕。想必在下面,也见识了不少我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吧?”

这话隐隐又在暗指她复活之事蹊跷。

季安之尚未开口,坐于她身侧的谢霆川却放下了酒杯,目光淡淡扫向那妇人,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的王妃,福泽深厚,自有上天庇佑。至于底下有何物事,尔等若真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肃王?”

那妇人脸色瞬间煞白,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酒水都洒了出来,再不敢多言半句,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季安之侧目看向谢霆川,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句能噎死人的话不是出自他口。她唇角微微弯了弯,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这种被人毫不犹豫维护着的感觉,似乎……不坏。

太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举杯笑道:“王叔与王婶鹣鲽情深,实乃我辈楷模。来,孤敬二位一杯,愿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霆川举杯回敬,季安之亦微笑着端起酒杯。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络。太子兴起,命人取来一副前朝古画供众人赏鉴。那画的是雪夜访友图,意境高远,笔法精妙,但落款处却有少许污损,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有说真迹,有说摹本,莫衷一是。

季安之幼时受外祖父影响,于书画鉴赏一道颇有涉猎。她仔细端详片刻,心中已有计较,见众人争执不下,便轻声开口道:“此画应是真迹无疑。诸位请看此处山石皴法,乃是前朝画圣独有笔意,后人难以模仿。至于这落款污损,”她微微一笑,指向画角一处不起眼的印记,“这方暗记,才是画圣晚年作品惯用的标识,只是鲜为人知罢了。”

她声音清柔,言辞却条理清晰,证据确凿,顿时让在场不少自诩风雅的王公大臣面露恍然与钦佩之色。

太子抚掌赞叹:“王婶果然博学多才,孤受教了。”

谢霆川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从容自信、侃侃而谈的侧影,烛光映照下,她眉眼间的光华竟比那画中雪景还要清亮几分。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某个角落,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安之,本就该如此,光芒万丈。

第16章:心病还须心药医

从东宫回来,已是月上中天。

或许是宴席上多饮了几杯,又或许是吹了夜风,季安之睡到半夜,忽然发起了高热,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口中不断呓语,时而惊恐,时而悲伤。

“不要……别丢下我……”

“冷……好冷……”

“洵儿……我的洵儿……”

守夜的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出去唤人,却见王爷披着外衣,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显然是听到动静立刻赶来的。

“怎么回事?”谢霆川走到床边,伸手探向季安之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他的眉头立刻紧紧锁起。

“王妃……王妃梦魇了,一直在说胡话……”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

谢霆川挥手让丫鬟退下,自己坐在床沿,用浸湿的帕子轻轻擦拭季安之额头的汗水。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仿佛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安之,醒醒。”他低声唤她,试图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季安之却仿佛陷在更深的恐惧里,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声音破碎而绝望:“霆川……谢霆川……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好怕……”

谢霆川的手猛地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梦到的,是六年前她病重垂危的时候吗?那时候,他在做什么?好像是因为朝中一件棘手的案子,连续几日宿在外书房,甚至在她弥留之际,都未能及时赶到她身边……

他一直以为,她恨的是他婚后的冷漠。直到此刻,听到她昏迷中无意识的哭诉,他才真正明白,他带给她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更深。那是一种被至亲之人抛弃在绝望深渊的恐惧和无助。

“对不起……安之,对不起……”他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悔恨和痛楚,“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再也不会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坚定的力量,季安之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谢霆川就这样坐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喂她喝水,为她擦拭,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告诉她“我在”,告诉她“别怕”。

直到天光微亮,季安之的高热才渐渐退去,沉沉睡去,眉宇间也舒展开来。

谢霆川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为她掖好被角。他看着她在晨曦中略显苍白的睡颜,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

而他,愿意用余下的所有时光,去抚平她心中的伤痕。

第17章:西山桃花始盛开

春风吹绿了柳梢,也染红了西山的桃林。

谢霆川兑现了他的承诺,在一个天气晴好的休沐日,带着季安之和谢洵,还有兴奋得尾巴摇成扇子的大黄,一起去了西山别庄。

马车行至山脚,已见漫山遍野的绯云缭绕。及至走入桃林,更是仿佛置身于一片粉色的海洋之中。花瓣如雨,随风翩跹,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小谢洵欢呼着,拉着大黄在桃林间奔跑嬉戏,清脆的笑声惊起了枝头的雀鸟。

季安之站在一株开得最盛的碧桃树下,仰头看着那层层叠叠、如霞似锦的花朵,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宫宴的午后,那个不经意间的回头,那个命运般的笑容。

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轻轻落在她的肩上。

她回过头,谢霆川就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而温柔地看着她。阳光透过花枝的缝隙,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柔和了他往日冷硬的线条。

“好看吗?”他问。

“好看。”季安之点头,唇角漾开真切的笑意,比那满树的桃花还要明媚动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谢霆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这六年的空寂与悔痛,在这一刻,都被彻底填满。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发梢落下的一片花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以后,每年春天,我们都来看。”他低声道,不是承诺,却比承诺更重。

季安之没有躲闪,任由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发间,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下蕴含的暖意。她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再无半分冰寒,只剩下如春水般的缱绻。

“好。”她轻声应道。

一阵风吹过,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他和她满身。

不远处,传来谢洵和大黄追逐嬉戏的欢快叫声。

时光静好,莫过如此。

第18章:夫君还得自己挑

从西山回来后,季安之发现,京中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靖王与王妃感情甚笃、携手同游西山的佳话。

连宫里的太后和皇后召见她时,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昵和打趣。

这一日,季安之正在府中听着管家汇报田庄的春耕事宜,门房来报,说是季安平夫人,也就是她的嫂嫂王氏来了。

季安之让人请了进来。王氏如今对她这个“死而复生”且手段厉害的小姑子,是又敬又畏,再不敢摆什么嫂子的架子,言语间十分恭谨。

闲话了几句家常后,王氏搓着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妹妹,如今王府诸事顺遂,小世子也乖巧懂事,您……可曾想过,再为王府添一位小郡主或是小公子?”

季安之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被她看得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妹妹别误会,我不是……不是我多嘴,是前儿个去参加安国公府的赏花宴,听几位夫人闲聊,说起……说起王爷如今位高权重,府中却只有王妃一人,连个侧妃侍妾都无,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她们还说……还说有不少人家,都盯着王府的位置呢……”

季安之垂下眼帘,轻轻吹着茶沫,没有说话。

她知道王氏说的是实情。以谢霆川如今的地位,想要往靖王府塞人的,绝不在少数。从前她“死了”也就罢了,如今她活了,又与他关系缓和,这些心思自然又活络起来。

只是……

她想起西山桃树下,他为她拂去花瓣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她生病时,他彻夜不眠的守候;想起他在人前毫不犹豫的维护……

她放下茶盏,看向王氏,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嫂嫂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王府的后院之事,就不劳外人操心了。”

“王爷若真有此意,自会与我商量。他若无此意,”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属于靖王妃的矜贵与从容,“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趁早歇了心思的好。”

王氏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随即恍然,连忙笑道:“是是是,妹妹说的是!是那些人多管闲事!王爷待妹妹一心一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送走了王氏,季安之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抽出新芽的芭蕉,微微有些出神。

她不是不介意。只是,她更相信如今这个笨拙却努力在学着爱她的谢霆川。

若他负她……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不再像刚回来时那般,充满了尖锐的恨意和不安。

她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在绝望中死去的季安之了。

她有儿子,有娘家(虽然哥哥不太靠谱),有掌管中馈的权力,更有……独立活下去的勇气。

当然,目前看来,那个缺了一魂一魄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给她“动用”这份勇气的机会。

第19章:魂兮归来共白首

夏去秋来,院中的桂花开了又谢。

这日,谢霆川下朝回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外书房,而是直接来了季安之的正院。

他手中拿着一个制作极其精巧的鎏金玲珑球,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上面镂刻着繁复的祥云纹路,隐隐有柔和的光华在其中流转。

“这是?”季安之疑惑地看着他。

谢霆川将玲珑球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季安之依言,轻轻旋开玲珑球的中轴,只见球体内部,并非空心,而是悬浮着一团凝实而温润的白色光晕,那光晕的气息,与她体内残留的那一丝联系,以及祠堂香案上供奉的那部分,同出一源!

“你的魂魄……”季安之惊讶地抬头看他。

“嗯。”谢霆川点头,“国师已助我寻回缺失的那一魂一魄,并炼制此养魂器温养,如今已彻底稳固。”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安之,祠堂里那份,以及你……可能沾染的气息,该物归原主了。”

季安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收回他全部的灵魂了。

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舍。那缕属于他的魂魄,陪伴了她(虽然她大部分时间很嫌弃)这么久,似乎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但她知道,这是必须的。魂魄不全,于他寿数有碍。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两人来到祠堂。香案上,那团被供奉的白光似乎感应到本体的到来,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谢霆川拿起那个玲珑球,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只见香案上的那团白光,以及从季安之身上隐隐透出的一丝联系,如同百川归海般,被缓缓吸入玲珑球中。

当最后一丝白光没入球体,玲珑球光芒大盛,随即缓缓内敛,变得愈发温润古朴。

谢霆川闭上眼,感受着魂魄彻底归位的圆满与充实,那种空落了六年、仿佛生命都不完整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

他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季安之。

她的脸色似乎微微白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感觉如何?”她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谢霆川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不再是冰冷,不再是无措,而是充满了踏实而温暖的力量,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圆满的喟叹。

季安之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将脸颊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而平稳的心跳。

“很好。”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从未如此好过。”

魂魄归位,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怀中的她,是他完整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

“安之,”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往后岁月,我来陪你。”

看春桃,夏荷,秋月,冬雪。

看儿子长大,看大黄变老。

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地老天荒。

季安之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好。”

第20章:人间烟火共余生

又是一年岁末。

靖王府张灯结彩,充满了浓浓的年节气氛。

小谢洵穿着簇新的宝蓝色锦袍,像个小大人似的,有模有样地跟着管家检查各处悬挂的灯笼和对联。大黄也戴上了红色的项圈,跟在小主人脚边跑来跑去,不时“汪汪”叫两声,显得格外兴奋。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食物香气,季安之正挽着袖子,亲自监督着年夜饭的准备。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指挥着仆妇们蒸年糕、包饺子,偶尔亲自动手调整一下火候,或是尝一尝汤头的咸淡。

谢霆川从宫中参加完除夕祭典回来,踏入府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热闹而温馨的景象。

他没有立刻去换下朝服,而是静静地站在廊下,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带着烟火气的窈窕身影。

这就是他的家。

有她,有儿子,有大黄,有温度的家。

季安之似有所觉,回过头,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眉眼弯弯地笑道:“回来了?快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开饭了。”

她的笑容自然而又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他从外面带来的所有寒意。

“嗯。”谢霆川应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晚膳摆在正院的暖阁里。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中间放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谢洵兴奋地说着学堂里的趣事,季安之不时给他夹菜,轻声叮嘱他慢点吃。谢霆川话依旧不多,但会耐心地听着,偶尔给季安之舀一勺她喜欢的蟹粉豆腐,或是将剥好的虾仁放到她碗里。

大黄趴在桌下,啃着一根带肉的大骨头,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窗外,开始零星地响起爆竹声,夹杂着雪花飘落的声音。

“爹,娘,过年好!”谢洵举起自己的小茶杯,像模像样地敬酒。

季安之和谢霆川相视一笑,也举起了酒杯。

“洵儿过年好。”

“过年好。”

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暖阁里守岁。谢洵到底年纪小,熬不住,歪在季安之怀里睡着了。季安之轻轻拍着他,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谢霆川坐在她身旁,看着烛光下她柔和的侧脸和儿子恬静的睡颜,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充盈着。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季安之抬起头,对上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

窗外,爆竹声越来越密,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明明灭灭的光影映照在窗纸上,也映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安之。”他低声唤她。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回来。”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去的亏欠,共度余下的流年。

季安之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庆幸,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终于在这除夕的烟火声中,彻底消散。

她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也谢谢你,”她轻声道,“把我气活了。”

若非他那些执着到近乎偏执的“骚扰”,或许她真的就在那冰冷的墓穴中,永远沉眠了。

或许,这便是天意弄人,也是天意成全。

谢霆川也笑了,将她和她怀中的儿子,一同拥入怀中。

是啊,幸好。

幸好他执着。

幸好她回来了。

新的一年,在漫天烟花和皑皑白雪中,如期而至。

而他们的故事,还很长,很长。

来源:就喜欢说三道四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