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镇远侯府今日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今日是侯府世子谢玉珍与大将军嫡女沈昭璃定亲的大喜日子，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
上篇
定亲宴上，谢玉珍又一次为了小青梅抛下我。
我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三年来的期待彻底熄灭。
“我答应和亲北凉。”次日，我在金銮殿上跪求皇上。
满朝震惊，谢玉珍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和亲那日，他拦在轿前：“昭璃，等我建功立业，必迎你回朝。”
多年后我携北凉王荣归故里，谢玉珍果然三媒六聘来迎。
却见我的夫君银枪直指他咽喉：
“我拿半壁江山换来的妻，你也配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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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高挂，喜字成双。
镇远侯府今日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今日是侯府世子谢玉珍与大将军嫡女沈昭璃定亲的大喜日子，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
沈昭璃身着大红嫁衣，端坐于镜前。镜中人眉目如画，妆容精致，可那双本该含笑的眼眸里，却盛满了不安。
“小姐，您真美。”贴身丫鬟小荷轻声赞叹，却也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自家小姐与谢世子纠缠三年，期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那永宁伯府的庶女林楚楚，总是变着法子地缠着谢世子，而谢世子每每都会抛下小姐去照顾那个“可怜无助”的林姑娘。
今日，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沈昭璃轻轻抚过衣袖上的鸳鸯绣样，心底一片冰凉。三年了，从十六岁到十九岁，她最好的年华都耗在了等待谢玉珍身上。京城里都在笑她，堂堂将门虎女，竟被一个庶女逼得步步退让。
“吉时已到——”门外传来司仪的高呼。
沈昭璃深吸一口气，由小荷扶着走向前厅。裙裾曳地，环佩叮当，她每一步都走得端庄持重。这是祖父沈老将军在世时为她定下的亲事，她不能给沈家丢脸。
前厅里，宾客们笑语喧哗。谢玉珍一身锦袍，俊朗非凡，正与宾客寒暄。见沈昭璃出来，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又染上几分复杂。
定亲仪式正式开始，双方交换信物。
沈玉珍拿起那枚象征世子妃身份的玉佩，正要递到沈昭璃手中，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世子！世子救命啊！”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跌跌撞撞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谢玉珍面前，“楚楚姑娘她...她听闻今日世子定亲，一时想不开，投湖自尽了！”
满堂哗然。
谢玉珍脸色骤变，手中的玉佩险些掉落：“楚楚怎么样了？”
“幸好发现得早，人救上来了，可是一直喊着世子的名字，说若见不到世子，就再也不吃药了...”
谢玉珍眉头紧锁，转身看向沈昭璃，眼中满是挣扎：“昭璃，我...”
沈昭璃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总是盛满期待的眼眸，此刻平静得可怕：“你一定要去吗？”
“楚楚她...毕竟是一条人命。”谢玉珍避开她的目光，“昭璃，你最是识大体。今日宾客都在，定亲仪式...稍后继续也无妨。”
“识大体？”沈昭璃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三年了，谢玉珍，就因为我知道体，所以就活该一次次被抛下吗？”
“她只是个体弱多病的庶女，在京中无依无靠，我多照顾她几分也是应当。”谢玉珍语气急促，“而你不同，你是将军府嫡女，坚强独立...”
“所以我就不需要被珍惜吗？”沈昭璃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缓缓抬手，一点点解下头上沉重的凤冠。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谢玉珍，我不需要你的稍后继续。”她将凤冠轻轻放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从此以后，你自由了，去守护你那需要照顾的小青梅吧。”
“昭璃！”谢玉珍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决绝的眼神定在原地。
“三年纠缠，到此为止。”
沈昭璃转身，对着满堂宾客微微一礼，然后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镇远侯府。红色的嫁衣在风中翻飞，像一只浴火的风凰。
次日清晨，金銮殿外。
沈昭璃一身素衣，跪在冰冷的石阶上，手中高举一份奏折。
“臣女沈昭璃，恳请皇上准许和亲北凉，以结两国之好。”
早朝的大臣们陆续到来，见到这一幕无不震惊。镇远侯府昨日之事已传遍京城，但谁也没想到，沈昭璃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
“昭璃，你疯了不成！”匆匆赶来的谢玉珍冲到她的面前，“北凉蛮荒之地，那北凉王楚云峰更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去那里不是送死吗？”
沈昭璃目不斜视：“不劳谢世子挂心。”
“你...你可是在气我？”谢玉珍压低声音，“昨日是我不对，但我与楚楚确实...”
“谢世子想多了。”沈昭璃终于抬眼看他，目光清冷如冰，“我沈家世代忠良，如今北凉犯境，边关告急，我自愿和亲，是为国为民，与你无关。”
朝堂之上，皇上看着沈昭璃的奏折，眉头紧锁。
“沈丫头，你可想清楚了？那北凉王确实派人前来求亲，但朕尚未答应...”
“臣女心意已决。”沈昭璃叩首，“只求陛下恩准。”
谢玉珍急急出列：“陛下不可！北凉狼子野心，岂是一桩和亲能够化解？昭璃这是一时意气用事啊！”
“谢爱卿，”皇上语气微沉，“昨日镇远侯府之事，朕已有耳闻。”
谢玉珍顿时语塞，面红耳赤地退下。
最终，皇上准了沈昭璃的请求。
十日后，和亲队伍整装待发。
沈昭璃换上火红的嫁衣，比定亲那日的更加华丽夺目。她拜别父母，在父母含泪的目光中踏上马车。
“等等！昭璃等等！”
谢玉珍策马追来，拦在车队前。他风尘仆仆，眼下乌青，显然这几日过得并不好。
“昭璃，我知你怨我，但何必如此赌气？”他急切地说，“你此去北凉，无异于羊入虎口！”
车帘掀起，沈昭璃淡漠的容颜出现：“谢世子还有何指教？”
谢玉珍被她疏离的语气刺得一痛，郑重道：“我明白，你此去是为国为民，我...敬佩你的选择。但请你相信，待我他日在边关建功立业，必迎你回朝，届时仍许你正妻之位。”
沈昭璃闻言，轻轻笑了。那笑声清脆却冰凉，像是碎玉击盘。
“谢玉珍，你永远不懂。”
她放下车帘，不再看他一眼。
“启程。”
和亲车队缓缓驶出京城，向着北方而去。谢玉珍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心中莫名空了一块，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失去了。
北凉王都，气势恢宏的宫殿与中原大不相同，更显粗犷豪迈。
楚云峰高坐王座之上，看着缓缓走入殿中的沈昭璃。他一身黑袍，金线绣着北凉图腾，面容俊美却带着肃杀之气，那双深邃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
“参见大王。”沈昭璃依北凉礼仪行礼，不卑不亢。
楚云峰起身，一步步走下王座，在她面前站定。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强大的压迫感让随行的中原侍女瑟瑟发抖，但沈昭璃却依然挺直脊背，平静地与他对视。
“你不怕我？”楚云峰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沈昭璃反问，“我已至此，唯愿大王遵守诺言，止戈休兵，让边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楚云峰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好一个沈家女儿。放心，本王一言九鼎。”
他伸出手，扶她起身。那双手指节分明，布满握剑留下的薄茧，却意外地轻柔。
当晚的婚宴盛大隆重，北凉贵族齐聚一堂。不少人看着沈昭璃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轻蔑，更有几个部落首领借敬酒之名，言语间多番试探。
“王妃初来北凉，怕是喝不惯我们的马酒吧？”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举杯道，语气挑衅。
沈昭璃微微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入乡随俗，北凉的酒烈，正合我意。”
又有人问起中原文化，暗讽中原人文弱，沈昭璃不疾不徐，引经据典，将北凉文化也夸赞一番，既不贬低自己，也尊重对方，滴水不漏。
楚云峰全程默不作声，只静静观察。待宴席散去，他送沈昭璃回寝宫。
“今日表现不错。”他语气平淡，“不过北凉不比中原，光是伶牙俐齿还不够。”
“大王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会做好北凉的王后。”
楚云峰深深看她一眼：“但愿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沈昭璃开始适应北凉的生活。她学习北凉的语言和习俗，不因自己是中原公主而高高在上，反而常常走访民间，了解百姓疾苦。
起初，北凉贵族对她多有排斥，但渐渐地，她的聪慧与坚韧赢得了部分人的尊重。
然而危机总是不期而至。
一日，楚云峰外出狩猎，几个部落首领突然发难，带兵包围王宫，声称中原女子不配为北凉王后，要清君侧。
“王妃，怎么办？”侍女惊慌失措。
沈昭璃镇定自若，换上王后正装，登上宫墙。
“诸位首领，可知此举是何罪名？”她声音清亮，传遍全场。
“哼，一个中原女子，也配质问我们？”带头的老首领不屑道。
“我乃北凉王明媒正娶的王后，为何不配？”沈昭璃目光如炬，“大王临行前，将监国之权交于我手，你们今日之举，便是叛国！”
“胡说！大王怎会将监国大权交给一个中原人！”
沈昭璃举起一枚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大王！”
众人哗然，那是北凉王的调兵虎符，见符如见君。
趁众人犹豫之际，沈昭璃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中原人的身份。但你们可知道，我来到北凉，带给北凉的是什么？”
她一一列举自己来后推行的政策：引进中原农耕技术，改善北凉单一的游牧经济；建立边境互市，促进贸易往来；甚至提议开办学堂，让北凉子弟学习中原文化的同时，也向中原传播北凉的技艺。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凉的强盛和百姓的富足！”她掷地有声，“而你们，却为了一己私欲，置北凉于内乱之中，真是可笑！”
宫墙下，不少士兵开始动摇。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楚云峰率领大军及时赶回。
叛军顷刻间土崩瓦解。
当晚，楚云峰来到沈昭璃寝宫。
“今日之事，我已听闻。”他看着她，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欣赏，“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
沈昭璃微微一笑：“不过尽本分而已。”
“这个，”楚云峰拿出那枚虎符，“我从未给过你，你从何得来？”
沈昭璃从妆匣中取出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令牌：“这是我仿制的。真符在我这里，但我知道，非常之时，需用非常之法。”
楚云峰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沈昭璃！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从今往后，这北凉江山，你我共享。”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过去。
在北凉王的支持下，沈昭璃推行的一系列政策初见成效。北凉国力日渐强盛，百姓生活改善，她也真正赢得了北凉上的的爱戴。
而中原与北凉的关系，因这和亲之举，竟也意外地缓和下来。边境贸易繁荣，战事平息，实现了真正的和平。
这期间，沈昭璃偶尔会听到来自中原的消息。谢玉珍果然去了边关，屡立战功，如今已官至骠骑将军。据说他至今未娶，仍在等她回去。
每每听到这些，沈昭璃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王妃不想回去看看吗？”楚云峰某日问她，语气意味不明。
沈昭璃正低头绣着一件小衣——她已有孕在身。闻言抬头，微微一笑：“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要回哪里去？”
楚云峰目光柔软下来，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
又过了半年，沈昭璃诞下一对双胞胎。恰在此时，中原皇上五十大寿，邀请北凉王与王后一同赴宴。
楚云峰本不想让刚生产的沈昭璃奔波，但她却道：“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中原京城，万人空巷。
百姓们争相围观北凉王与王后的风采。当楚云峰骑着高头大马，护在沈昭璃的马车旁入城时，所有人都被这对璧人的气度所折服。
曾经的沈昭璃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但如今的她，更多了一份雍容华贵的气度，眉目间是从容与幸福。
车队行至半路，忽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银甲白袍，俊朗依旧，正是谢玉珍。
“昭璃！”他策马向前，目光灼灼地看着车帘，“我守约来了。这些年我屡立战功，已官至骠骑将军，今日特来迎你回府！”
马车内寂静片刻，随后车帘掀起，沈昭璃抱着一个婴孩现身。她看着谢玉珍，目光平静无波：“谢将军这是何意？”
谢玉珍看到她怀中的孩子，脸色一白，但仍坚持道：“当年你负气和亲，我知你委屈。如今我功成名就，特来履行承诺，许你正妻之位。”
“谢玉珍，”沈昭璃轻轻摇头，“你终究还是如此自以为是。”
话音刚落，一杆银枪破空而来，直指谢玉珍咽喉。楚云峰不知何时已来到车前，目光冷冽如刀：
“谢将军，本王的爱妻，何时轮到你来迎娶？”
谢玉珍被银枪所指，不得不后退几步，脸色难看：“北凉王，昭璃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当年是为和亲才...”
“呵，”楚云峰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她是为和亲而去？那你可知，为迎她回门，我北凉三十万铁骑已退兵百里，让出三座城池作为聘礼？”
此言一出，不仅谢玉珍震惊，连围观的百姓也哗然。
北凉铁骑天下无敌，让出三座城池，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厚礼！
楚云峰收回银枪，单手揽住沈昭璃的肩，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玉珍：
“我拿半壁江山换来的心尖宝贝，你也配肖想？”
谢玉珍面色惨白，怔怔地看着沈昭璃：“昭璃，你...你可是被迫的？”
沈昭璃轻轻靠向楚云峰，唇角微扬：“谢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北凉的王，也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
她怀中的婴孩恰在此时发出咿呀声，另一个乳母抱着的孩子也跟着呼应。
楚云峰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伸手逗了逗孩子，才又看向谢玉珍：
“谢将军，念在你曾与昭璃有过婚约，今日我不杀你。但若再敢骚扰本王的王后，”他眼神一厉，“休怪本王踏平中原！”
说罢，他揽着沈昭璃，护着他们的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皇宫方向行去。
谢玉珍呆立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从来不只是那个在定亲宴上被他抛下的女子，而是一个值得拥有整个世界的沈昭璃。
街头百姓窃窃私语，当年嘲笑沈昭璃的人，如今无不羡慕她的际遇。谁能想到，当年被抛弃的将军嫡女，如今竟成为北凉最尊贵的女人，让那位暴戾专横的北凉王为她倾尽所有。
而那段关于谢玉珍守约来迎的佳话，也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皇宫夜宴，灯火辉煌。
皇上亲自迎接北凉王与王后，看到沈昭璃怀中可爱的双胞胎，龙颜大悦。
宴席间，楚云峰全程细心照料沈昭璃，为她布菜，为她挡酒，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传闻中的暴戾？
谢玉珍坐在下首，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他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宴席过半，沈昭璃离席更衣，在御花园中偶遇谢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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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阎紫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