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托人将我调离特种部队,国防部高层一周后亲自来访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7 09:11 1

摘要:空气里是枪油和硝石混合的味道,有点呛,但闻久了,比任何香水都让我安心。

那张调令下来的时候,我正在擦我的枪。

枪身上每一道划痕,都像是我皮肤上的褶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空气里是枪油和硝石混合的味道,有点呛,但闻久了,比任何香水都让我安心。

那味道,是我的魂。

指导员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我时,手有点抖。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没接。

我的手还稳稳地握着擦枪布,一遍一遍,擦拭着冰冷的枪管。

阳光从靶场的窗户斜着射进来,切开一室的烟尘,光柱里,无数微小的颗粒在跳舞。

“念。”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指导员清了清嗓子,那张纸在他手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秋天最后一片枯叶在风中挣扎。

“……调令,兹命令,雪狼突击队,狙击手,陈阳……”

他每念一个字,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调离原战斗岗位,前往军区后勤装备部,担任档案科副科长一职……”

档案科。

副科长。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

那块沾满枪油的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油渍。

我抬起头,看着指导员。

他不敢看我,眼神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能开出一朵花来。

周围的兄弟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整个枪械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静得能听到那只没关紧的水龙头,在一下一下,滴着水,敲打着所有人的心脏。

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就是觉得特别好笑。

一个在枪林弹雨里爬了十年的人,一个身上有七处枪伤、十二道刀疤的人,一个能穿着吉利服在泥潭里趴上三天三夜,只为了一次狙杀的人。

现在,要去管档案了。

去跟那些泛黄的纸张、陈旧的墨水味道打交道。

“理由。”我问。

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牙关咬得有多紧。

指导员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挤出几个字:“……家庭……家庭原因。”

家庭原因。

这四个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软肋。

我没再问下去。

我站起来,把我的枪,我视如生命的伙伴,小心翼翼地放回枪架上。

我用手背,最后一次,轻轻地摩挲着它冰冷的枪身。

像是在告别一个不会再见面的恋人。

然后,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我待了十年的地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背后,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知道,他们在用目光送我。

那种目光,比任何语言都沉重。

我没有回头。

我怕一回头,眼泪会掉下来。

特种兵,流血不流泪。

这是我们入伍第一天就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回到宿舍,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本翻烂了的《狙击手手册》,还有一张合影。

照片上,是我和林晚。

她笑得像朵向日葵,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穿着军装,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

照片的背景,是部队门口那棵巨大的香樟树。

我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然后,我脱下身上这身迷彩服。

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块豆腐块。

放在床头。

再见了,我的战友。

我穿上那套陌生的、笔挺的常服,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像是被一层硬壳给束缚住了。

走出营区大门的时候,哨兵给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回礼。

手臂抬起又落下,动作和过去十年一样标准。

但心里,空了。

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我打车回家。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像流动的岩浆,喧嚣、繁华,却又陌生。

我习惯了黑夜里的寂静,习惯了用夜视仪观察这个世界。

这种五光十色的光污染,让我的眼睛很不舒服。

司机是个话痨,一个劲儿地跟我说今天又堵车了,哪个明星又出轨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

我的世界,和他说的那个世界,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

一栋很普通的小区,但对我和林晚来说,是我们的家。

我付了钱,下车。

抬头看,十三楼,我家的窗户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那灯光,曾经是我每次执行完九死一生的任务后,最大的期盼。

它意味着温暖,意味着安全,意味着林晚在等我。

可今天,那灯光像一根针,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站在楼下,抽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看到林晚的身影在窗前一晃而过。

她在忙着做饭吧。

她知道我今天回来。

她当然知道。

这一切,不都是她安排的吗?

我把烟头狠狠地踩灭在地上,然后迈步走进楼道。

电梯里,镜子映出我的脸。

苍白,疲惫,眼神里是我自己都陌生的茫然。

我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在部队,我们每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刮胡子,整理军容。

但那镜子里的人,是战士。

眼神是锐利的,像鹰。

而现在,镜子里这个人,是谁?

一个即将要去档案科上班的……副科长?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门开了。

我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一声。

这声音,曾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今天,却像是一道枷锁,锁上了。

门开了。

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是红烧排骨的味道,我最喜欢吃的。

林晚穿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放出熟悉的笑容。

“回来啦?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买你最爱吃的鱼。”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像阳光一样。

可我看着,却觉得无比刺眼。

我没说话,默默地换了鞋。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累了吗?”她走过来,想帮我拿手里的包。

我躲开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一个吵吵闹闹的综艺节目。

那些明星在屏幕上夸张地大笑着,和我们家里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走到沙发前,把包扔在上面。

然后,我转过身,看着她。

“为什么?”

我终于问出了口。

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咬着嘴唇,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什么……什么为什么?”

她还在装。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林晚。”我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别装了。调令,我收到了。”

她身体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下。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大颗大颗的,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掉在地上,无声无息。

她不说话,就是哭。

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我见犹怜。

换做以前,我早就心疼得不行了,会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笨拙地安慰她。

可现在,我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胸口直冲脑门。

“我问你为什么!”我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吼。

我们结婚三年,我从来没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

她被我吓到了,哭声一滞,肩膀瑟缩着,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我……我是为了你好……”她抽泣着说。

“为我好?”我气笑了,“为我好,就是让我脱下军装,去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干一份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工作?为我好,就是把我从我最热爱、最熟悉的地方,连根拔起?”

“你知道那身军装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雪狼突击队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的命!”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可我不想让你去送命!”她也哭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陈阳,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执行任务,我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我怕,我真的怕!我怕有一天,等来的不是你,而是一个盖着国旗的盒子!”

“我怕电话响,我怕看到穿军装的人来敲我家的门!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你懂不懂!”

她哭得喘不上气,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着她,心里的火,像是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是啊,我怎么会不懂呢?

我懂。

我当然懂。

三年前,那次在边境的任务。

我为了掩护队友撤退,被一颗流弹击中了腹部。

子弹离我的主动脉,只有不到一公分。

我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半个月。

那半个月,林晚就守在外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她瘦了整整二十斤。

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从那以后,她就变了。

变得很敏感,很焦虑。

每次我出任务,她都会失眠。

会不停地给我发信息,即使她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看到。

会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把我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说,这样,就好像我还在家一样。

我懂她的恐惧。

可是,懂,不代表我能接受。

我是个军人。

保家卫国,是我的天职。

我从穿上这身军装的第一天起,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国家。

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荣耀。

我以为,她会懂我。

就像我懂她一样。

我以为,她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可我错了。

她用她的方式,所谓的“爱”,折断了我的翅膀。

厨房里,锅里的排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觉得窒息。

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全的家,此刻,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你找了谁?”我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我知道,林晚家里有点背景。

她父亲,是隔壁省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能把手伸到我们这种保密单位,直接调动一个核心战斗人员。

这能量,不小。

林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你别问了,好不好?都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用去过那种危险的日子了。我们……我们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样,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周末一起逛街看电影……”

她描绘着一幅美好的蓝图。

那幅蓝图,曾经也是我所向往的。

可现在听起来,却无比的讽刺。

“林晚。”我打断她,“我再问你一遍,你找了谁?”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她哆嗦了一下,终于小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是我岳父。

果然是他。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离婚吧。”

我说。

这三个字,我说得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重重地砸在了林晚的心上。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不合适。”

“不……不要……”她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啊!”

她的眼泪,湿透了我的裤腿。

温热的,带着绝望的温度。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爱她吗?

爱。

我比谁都爱她。

可这份爱,现在变成了束缚我的枷锁。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她的手很凉,抖得厉害。

“林晚,你没有错。”我说,“错的是我。我不该是个军人,或者,我不该娶你。”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门外,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绝望的拍门声。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了手背上。

这是我当兵十年,第二次流泪。

第一次,是我最好的兄弟,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那一夜,我们谁也没有睡。

她在门外哭,我在门内坐着。

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没有去那个所谓的档案科报到。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

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林晚在门外不停地敲门,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哀求。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嘶哑,到后来的气若游丝。

我充耳不闻。

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的枪,我的战友,我的战场……所有构成我生命意义的东西,都被抽走了。

我成了一个空壳。

一个穿着常服,却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里,我瘦了十几斤。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都脱了相。

林晚也一样。

她每天就在门口守着,给我端来饭菜,放在门口,等凉了,再端走。

我们之间,隔着一扇门。

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了。

在沉默和麻木中,慢慢腐烂。

直到第七天。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坐在窗边的地板上,看着窗外发呆。

楼下,有孩子在嬉笑打闹,有老人在下棋聊天。

一片岁月静好。

可这些,都与我无关。

突然,门铃响了。

急促,而有力。

不像林晚会按的。

我没有动。

门外的林晚,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和沙哑:“谁啊?”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沉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是李振国,找陈阳。”

李振国。

我们军区的最高首长。

国防部里都挂了号的人物。

也是……把我从一个新兵蛋子,一手提拔起来的恩师。

他怎么会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像是停摆了许久的机器,突然被重新注入了电流。

我听到林晚慌乱地打开了门。

“首……首长好!”

“陈阳呢?”李将军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他……他在房间里……”

“让他出来。”

“他……他可能不太方便……”

“我再说一遍,让他出来。”

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站了起来。

身体因为太久没有活动,有些僵硬。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男人。

这是我吗?

这还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雪狼”吗?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我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站着三个人。

李将军,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闪亮的将星。

他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警卫员,也是一身的肃杀之气。

林晚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李将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两把手术刀,把我从里到外,剖析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训斥。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他叹了口气。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样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失望,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在他面前,我永远是那个犯了错,等待挨训的新兵。

“跟我出来。”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林晚想说什么,但接触到李将军回头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和李将军,一前一后,走下楼。

警卫员没有跟上来。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车牌,是军区的。

李将军没有上车,而是走到了小区花园的凉亭里。

他在石凳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

我在他对面坐下。

“一个星期了。”李将军开口了,声音很平静,“为什么不去报到?”

“报告首长,我……”

“别跟我来这套!”他打断我,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我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别跟我打官腔!”

我沉默了。

我该怎么说?

说我不想去?说我接受不了?

说我的心已经死了?

“觉得委屈了?”李将军看着我,眼神又缓和了下来。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觉得部队对不起你了?觉得组织抛弃你了?”

我还是没说话。

李将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是那种最普通的“大前门”。

他递给我一根。

我接过来。

他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陈阳啊,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他悠悠地说,“从你入伍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那股子狠劲儿,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把你送进特种大队,让你当狙击手,是觉得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冷静,专注,有耐心,还有一颗大心脏。”

“你也没让我失望。这些年,你立了多少功,受了多少奖,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雪狼’这个代号,在西南边境,那些毒贩、雇佣兵听了,哪个不闻风丧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那些曾经的荣耀,那些浴血奋战的日子。

难道,就真的这么结束了吗?

“可是,你也是个人。”李将军话锋一转,“你不是一台杀戮机器。你会有喜怒哀乐,你会有七情六六欲。你也会累,会痛,会害怕。”

“你有个好妻子。”他看着我家的窗户,说,“很爱你。”

我捏着烟的手,紧了一下。

“她为了你,找到了我。”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是你……批准的?”

李将军点了点头,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为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一直以为,是岳父找了别的关系。

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李将军亲自签的字。

他,是我最敬重的人。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因为,我不想失去我最好的兵。”李将军说,一字一顿。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妻子的担心,是空穴来风吗?”李将军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严肃,“陈阳,你老实告诉我,三年前那次任务,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三年前。

那次任务。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一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像是冲破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

那是在边境的热带雨林。

我们的任务,是捣毁一个新型毒品的制造工厂。

目标人物,是一个外号叫“蝎子”的大毒枭。

心狠手辣,手下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雇佣兵。

我们渗透得很顺利。

但是,在最后收网的时候,出了意外。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

我们的行动计划,被泄露了。

我们掉进了“蝎子”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是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

子弹像雨点一样泼过来,手榴弹在身边不停地爆炸。

我最好的兄弟,我的观察手“山猫”,为了给我挡一颗子弹,整个后背都被炸烂了。

他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看着我的方向。

嘴里还在念叨着,他刚出生的女儿的名字。

我疯了。

我端着枪,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冲了出去。

我忘了自己是个狙击手。

我忘了冷静和隐蔽。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报仇。

我杀了很多人。

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的眼睛是红的。

直到一颗子弹,打穿了我的腹部。

世界,瞬间变成了红色。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

“你昏迷了十五天。”李将军的声音,把我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所有人都以为,你挺不过来了。”

“你妻子,那个叫林晚的姑娘,就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守了十五天。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她求遍了所有她能求的人,请来了全军最好的外科专家,给你会诊。”

“你醒过来那天,她抱着你,哭得像个孩子。然后,她就来找我了。”

李将军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他把烟蒂在石桌上摁灭。

“她跪在我面前。”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什么都没说,就是哭,就是给我磕头。”

“她说,她知道你是英雄,知道你的使命很重要。但是,她也是个妻子,她只想她的丈夫,能活着回家。”

“她说,她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要什么军功章。她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李将军看着我,目光深邃。

“陈阳,你知道她拿出了一样什么东西吗?”

我摇了摇头。

“一份你的心理评估报告。”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次任务之后,部队给我安排了心理干预。

这是常规操作。

但我知道,我的问题很严重。

我开始失眠,做噩梦。

梦里,全是“山猫”临死前的样子,全是那天的血和火。

我变得沉默寡言,脾气暴躁。

有一次在训练场,一个新兵不小心碰掉了我的水壶,我差点动手打人。

我知道,我病了。

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

那份报告,我只看过一眼,就被锁进了档案室。

上面的结论,我记得很清楚。

“重度创伤,建议长期脱离一线战斗岗位,进行心理康复治疗。”

我当时,把那份报告,撕了。

我找到了心理医生,告诉他,我没事。

我告诉所有人,我没事。

我用加倍的训练,来麻痹自己。

我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来证明自己。

我以为,我骗过了所有人。

原来,只有我自己在自欺欺人。

“那份报告,是她偷偷复印的。”李将军说,“她拿着那份报告,求我救救你。”

“她说,她不怕你死在战场上,那是你的荣耀。她怕你,死在自己心里。”

死在自己心里。

这六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我无力地靠在石凳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我的失眠,知道我的噩梦,知道我每天都在痛苦的边缘挣扎。

她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我的坏脾气,默默地用她的方式,守护着我。

而我,却在用最伤人的话,伤害着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真是个混蛋。

“部队不是不讲人情的地方。”李将军继续说,“你的情况,我和政委,还有大队长,都开会研究过。”

“我们都同意,你需要休息。需要换一个环境。”

“但是,我们不能直接下命令。因为我们知道你的脾气。你这头犟驴,要是我们强制让你离开,你肯定会觉得,是部队抛弃了你,是你自己不行了。”

“所以,我们只能用这个办法。”

“让你妻子的‘关系’,把你调走。让你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这样,你至少不会恨部队,不会恨这身军装。”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所有人都瞒着我,为了保护我,而设下的局。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局里愤怒,在局里绝望。

“首长……我……”

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傻小子。”李将军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哭什么?军人流血不流泪。”

“可是,你首先是个人。是个丈夫。”

“你欠你妻子的,太多了。”

“这几年,你陪过她几天?她过生日,你在外面执行任务。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在演习场上。她生病了,你还在千里之外的边境线上。”

“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她为你,付出了所有。”

“现在,轮到你,为她付出一回了。”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我该怎么做?”

“回家。”李将军站了起来,整了整军装,“去抱抱你的妻子,跟她说声对不起。”

“至于工作,档案科你不用去了。”

“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大假。这三个月,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就安安心心,当一个好丈夫。”

“三个月后,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们再谈你下一步的安排。”

“是!”我猛地站起来,对着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谢首-长!”

“去吧。”李将军摆了摆手,转身向车子走去。

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我转身,向楼上跑去。

我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像是在冲锋,像是在奔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战场。

我一口气跑到十三楼,连电梯都等不及。

我站在家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不敢转动。

我该怎么面对她?

我该怎么说,第一句话?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林晚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陈阳……你……你别冲动,首长他……”

她以为,李将军是来批评我的,以为我会做出什么傻事。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憔悴的、写满了担忧的脸。

我的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样。

我什么也没说。

我上前一步,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像是要把她揉进我的骨血里。

林晚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

然后,她反应了过来。

她伸出双手,也紧紧地抱住我。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恐惧、担忧,都哭了出来。

“对不起。”

我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

“对不起,林晚。”

“对不起。”

……

那三个月,是我当兵以来,过得最安逸,也最幸福的三个月。

我没有再碰过枪。

我每天早上,陪林晚去菜市场买菜。

为了买到最新鲜的蔬菜,跟大爷大妈们讨价还价。

我学会了做饭。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把厨房搞得像战场一样。

到后来,能做出一桌像模像样的四菜一汤。

看着林晚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我比打赢了一场战斗,还要有成就感。

我们一起去逛街,看电影,旅行。

去了很多以前我们约定好,却一直没有时间去的地方。

我们去了云南,看了苍山洱海。

我们去了西藏,在布达拉宫前,许下了最虔诚的愿望。

我给她拍了很多很多照片。

照片里,她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

我的失眠症,在不知不觉中,好了。

我不再做噩梦了。

我的梦里,不再是血和火。

而是林晚的笑脸,是家里的饭菜香,是旅途中的山川湖海。

我开始觉得,那个叫“陈阳”的狙击手,那个代号“雪狼”的战士,离我越来越远了。

而我,只是林晚的丈夫。

一个普普通通的,会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生活。

平静,安稳,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有时候,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我的枪,想起我的战友。

心里,还是会有一丝丝的失落。

但那份失落,很快就会被身边的温暖所取代。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不是身体回不去,是心,回不去了。

我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为了任务,抛下一切的冷血战士了。

我有了软肋。

也有了铠甲。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要去见李将军的日子。

那天早上,林晚帮我整理着衣领。

她的手很巧,三两下,就把褶皱的领子抚平了。

“紧张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

“不紧张。”

我是真的不紧张。

因为,我已经想好了。

不管李将军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工作,我都接受。

哪怕,是真的让我去档案科。

只要能每天回家,看到林晚,我就心满意足了。

“去吧。”她踮起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等你回来吃饭。”

“好。”

我开着我们新买的车,去了军区大院。

还是那个办公室。

李将军正在看文件,戴着一副老花镜。

看到我进来,他摘下眼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我坐下。

“气色不错。”他打量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三个月,过得挺好。”

“报告首长,挺好的。”我回答。

“想好了吗?”他问。

“想好了。”

“说来听听。”

“我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我说,声音平静而坚定。

李将军笑了。

“你小子,倒是学聪明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看看吧,两个选择。”

我拿起第一份文件。

上面写着:任命陈阳同志,为军区后勤装备部,档案科科长。

正科级。

比之前的副科长,还升了一级。

我心里很平静。

然后,我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当我看到上面的字时,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任命陈-阳同志,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特种作战学院,狙击手战术总教官。”

总教官。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

特种作战学院,那是全军特种兵的摇篮。

能去那里当教官的,都是兵王中的兵王。

而总教官,更是神一样的存在。

“这两个岗位,你自己选。”李将军说,“一个是安稳,一个是荣耀。一个离家近,一个……可能又要天南海北地跑。”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

“档案科,你可以每天按时上下班,陪着老婆孩子,过安稳日子。你的级别,待遇,都不会差。”

“总教官,你就要把你这十年的经验,你这一身的本事,毫无保留地,教给那些新兵蛋子。你要为国家,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雪狼’。”

“但是,这个岗位,很辛苦。而且,你可能又要经常不着家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看着手里的两份文件。

一份,是温暖的港湾。

一份,是燃烧的战场。

我该怎么选?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林晚的笑脸。

浮现出我们这三个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种安稳和幸福,是我从未体验过的。

我舍不得。

可是,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山猫”临死前的眼神。

浮现出那些和我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

浮现出我第一次抚摸到狙击枪时,那种血脉偾张的感觉。

那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

是我生命的烙印。

我能放下吗?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清澈和坚定。

我把第一份文件,轻轻地推了回去。

然后,我拿起第二份文件,双手递给李将军。

“报告首长!”

我站了起来,双腿并拢,身体挺得笔直。

“我选择,当教官!”

李将军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小子,骨子里还是个兵。”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样的!”

“但是,你妻子的工作,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我愣了一下。

“什么?”

“我把她,也调到了特种作战学院。”李将军笑着说,“当图书管理员。离你的训练场,走路五分钟。”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对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敬礼。

……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晚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炖汤。

她听完,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过身,默默地擦了擦眼角。

然后,她回过头,对我笑。

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好啊。”她说,“以后,我就可以天天给你送饭了。”

“不过,你当了总教官,可不许对那些小战士太凶了。”

“还有,训练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别再受伤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

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那里,有我最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谢谢你。”我说。

“傻瓜。”她转过身,捏了捏我的脸,“我们是夫妻啊。”

是啊。

我们是夫妻。

是彼此的软肋,也是彼此的铠甲。

我曾经以为,爱,是放手,是成全。

后来我才明白。

真正的爱,是理解,是支持,是两个人一起,扛起生活的风雨。

是你知道我心怀天下,也愿意陪我守着一方小小的灶台。

是我知道你渴望安稳,也愿意支持我再去追逐星辰大海。

我没有离开我的战场。

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战斗。

我的身边,也多了一个最坚定的战友。

她,就是我的林晚。

来源:屿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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