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古代建筑中,“阙”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它不仅是庄园和宫殿的外大门,更是建筑群入口的标志性建筑。汉代学者刘熙在《释名》中描述:“阙,阙(缺)也,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也。”这表明阙位于入口两侧,中央留有道路。阙的作用逐渐扩展,不仅作为登高望远的高台,还象征着
一“嵩山三阙”,两千年后突然成为书法一代宗
在中国古代建筑中,“阙”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它不仅是庄园和宫殿的外大门,更是建筑群入口的标志性建筑。汉代学者刘熙在《释名》中描述:“阙,阙(缺)也,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也。”这表明阙位于入口两侧,中央留有道路。阙的作用逐渐扩展,不仅作为登高望远的高台,还象征着身份地位,甚至成为发布信息的场所。
《古今注》中提到“登之可远观”,《白虎通义》中也提到“别尊卑也”。据《中国汉阙全集》统计,现存汉阙有37处,主要包括第宅阙和墓阙,而通过古代文献和图像,我们还可以了解城阙、宫阙和祠庙阙的形制。
嵩山,又称泰室山或崇高山,是五岳中的中岳,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它与中华早期文明紧密相连,吸引了封建帝王和文人雅士的巡视与赞美。1961年,“嵩山三阙”(泰室阙、少室阙、启母阙)被列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关于泰室山和少室山的命名,据说与大禹的两任妻子有关。涂山氏是大禹的第一个妻子,她生活和活动的范围被称为“泰室山”,因为涂山氏在此生下启,所以后人设立“启母庙”。
大禹的另一位妻子,涂山氏的妹妹,活动的范围被称为“少室山”。泰室阙是泰室山神祠庙(中岳庙)前的神道阙;启母阙是启母庙前的神道阙;少室阙是少室山庙(自唐代起,又称“少姨庙”)前的神道阙。在文献中,我们还会发现名称上的小差异,如“泰室”亦写作“太室”或“大室”,这是由于“大”“太”“泰”之间的分化和通假关系。启母庙(阙)又称“开母庙(阙)”,是为了避汉景帝刘启的名讳,使用了同义的“开”字替代。
汉阙的艺术价值不仅体现在其独特的建筑风格上,更在于阙上的画像和文字。这些画像和文字不仅是研究汉代文化的重要史料,也是极具价值的艺术珍品。据统计,“嵩山三阙”共有200余幅画像,内容包括狩猎、宴乐、百戏、神话传说、孝行故事等。而“嵩山三阙”上的铭文,更是展现了汉代精湛的篆隶书法艺术。
太室阙建于东汉元初五年(118年),西阙上尚存篆书六字阳刻额题“中岳泰室阳城”。南面和北面各有阙铭一篇,南面铭文篆隶参半,字势纵长,保留了篆书的字形,北面的铭文则属于典型的汉隶风格,字形横向取势,一些字还凸显了波磔的笔画形态。尽管原石残损严重,但《汉嵩山太室石阙铭》雄奇浑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既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美感,又彰显着字体变化的趋势。
少室阙、启母阙建造于汉安帝延光二年(123年)前后,两者画像、阙铭的风格较为相近。少室阙的铭文主要集中在西阙,南面有篆书少室阙阙铭,北面有篆书阳刻额题“少室神道之阙”。东阙北面有阙铭两处,一处为隶书,字势纵长,另一处为同治年间所刻题记。少室阙铭(篆书部分)是铭文的精华所在,尽管石泐漫漶,但通过拓片依然可以看出它结字之从容舒缓,充满着对称、匀称的美。
与后世翻刻的《峄山碑》相比,少室阙铭的篆书展示出由于石刻残损带来的浑朴、苍茫之美,洋溢着金石趣味,且笔画相对更为自由浪漫。
启母阙虽然在“嵩山三阙”中损坏最为严重,但其铭文却最为华美。主要集中于启母阙西阙北面,有篆书启母阙铭及隶书《崇高庙请雨铭》。
启母阙铭“拙而弥古,疏而踰奇,秦斯专谨之法,至是而变”“其诘崛,似籀之余;其雄放,开隶之渐”(丁敬涵纂辑《马一浮书论类编》),马一浮说“杨孟文颂以篆势行之,开母石阙以隶势行之”,可谓对《石门颂》和启母阙铭的深刻剖析与比较。
《崇高庙请雨铭》为成熟的八分汉隶,字势开阔,结体横向取势,飞扬的波磔笔法和斑驳含厚的笔画质感结合在一起,在朴拙敦厚中,蕴含着动态之美。
总体而言,它朴茂近《孟孝琚碑》,但比《孟孝琚碑》更加端稳;单字近《石门颂》,但章法安排更加应规入矩。
在东汉碑刻中,以隶书书刻的例子最为常见,用篆书来刻石却是非常少见的,这大致是由于汉人对篆书的普遍陌生。在“嵩山三阙”铭文中,既洋溢着篆书线条的醇古遒厚,又显示了汉代隶书朴茂而不失灵动的笔画美,更不乏由于蚀泐风化而产生的那种“类似模糊、残缺的美感,平添许多沧桑古意,以及一些可能说不清楚的移情联想、向往和尊崇的心理”。
1796年,黄易开始了为期35天的嵩洛访碑活动,并绘制了《黄易嵩洛访碑图册》来记录他的这次“田野作业”。在这幅图中,黄易以图像的方式呈现了三阙的样子和环境,并配以文字描述,可谓详尽。在此期间,他还对三阙的图文进行了摹拓和研究。同年冬天,翁方纲收到了黄易寄来的《嵩洛访碑图》,在当年的“寿苏会”上,翁方纲将其与朋友们一同欣赏,并在次日逐个题跋。
1798年,翁方纲又收到了黄易寄来的“嵩山三阙”全幅拓本,并于当年三月初三,在“嵩阳真迹之斋”张挂,邀请朋友们一同观赏并作歌。这些学者、金石家的推动,无疑使得三阙成为了“名品”,一拓难求。
较早取法“嵩山三阙”的书法家以邓石如为代表。他曾说:“余初以少温为归,久而审其利病。于是以《国山石刻》、《天发神谶文》、《三公山碑》作其气,《开母石阙》致其朴,《之罘二十八字》端其神,《石鼓文》以鬯其致。”
通过对比邓石如的篆书《白氏草堂记》与《启母石阙铭》,我们可以发现,邓石如的篆书作品充分展现了《启母石阙铭》的质朴和沉实。同时,在清末民初碑学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书法家开始临习取法“嵩山三阙”,如何绍基、莫友芝、翁同龢、吴大澂、吴昌硕等。从他们的临作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们通过对《皇象天发神谶碑赵烈文旧藏明拓本》等汉人篆隶精品的取法,使得笔下作品展现出别样的浑穆、老辣、古拙甚至苍茫的气象。
二清代书学奉为拱璧
《启母石阙铭》与《少室石阙铭》作为汉代篆书的珍贵遗存,堪称精品,而《太室石阙铭》的书法字体则巧妙地融合了篆书与隶书的元素,它们在书法艺术领域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王昶在《金石萃编》中提到:“(少室阙)碑字漫漶已甚,存者唯数十字而已。书法古拙简朴,茂密浑劲。”伊秉绶在《黄小松司马拓嵩阳三阙文寄苏斋索题》中亦感慨:“秦相已远祭酒逝,汉篆零落真琼琚。”
直到碑学兴盛的时期,当时的书法家们才开始将这三阙铭文作为学习的典范进行临摹。
汉隶之存于今者,多砖瓦之文,碑碣皆零星断石,惟“太室”“少室”“开母”三阙字数稍多,且雄劲古雅,自《琅邪台》漫漶不得其下笔之迹,应推此为篆书科律。世人以郑文宝《峄山碑》为从李斯出而奉为楷模,误矣。
——杨守敬《平碑记》
茂密浑劲,莫如“少室”“开母”,汉人篆碑,只存二种,可谓世之鸿宝,篆书之上仪也。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
清末民初,碑学昌盛,学习“嵩山三阙”的书家渐渐多起来。杨守敬评:“子偲(莫友芝,1811—1871)书学《少室碑》取法甚高。”吴昌硕(1844—1927)在临摹《少室石阙铭》时,采用了独特的章法,即有列无行的布局,使得字形呈现出大小不一、长短各异的活泼形态。他的作品中融入了隶书的意趣,圆转之处多采用方折的笔法,展现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
张祖翼(1849—1917)在临习《太室石阙铭》时,则借鉴了魏碑的写法,使得其作品给人一种苍润浑厚、骨力雄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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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成国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