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晓峰一把抢过枕头,不屑地说:"妈真是老糊涂了,送这种破烂。”
"翠莲啊,把我床头那个枕头……拿给你。"
陈淑芬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指向床头那个褪色的老枕头。
方翠莲赶紧握住老人的手:"陈老师,您别激动。”
陈晓峰一把抢过枕头,不屑地说:"妈真是老糊涂了,送这种破烂。”
可当他摸到枕头里的硬物时,脸色瞬间变了……
2024年深秋,江南小城的清晨总是带着一层薄雾。
梧桐叶已经黄了大半,偶尔有几片飘落在青石板路上。
早上六点刚过,方翠莲就推开了陈家老宅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陈老师,早上好啊。"方翠莲轻声说着,把手里的菜篮子放在门边。
她今年四十八岁,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福,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她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淑芬。
陈淑芬今年六十八岁,退休前是市重点中学的语文教师。
十年前的那场脑溢血,让这位曾经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老师永远躺在了床上。
现在的她,只能用眼神和微弱的手势来交流。
"昨晚睡得好吗?"方翠莲一边问,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检查老人的身体状况。
老人眨了眨眼,算是回应。
方翠莲开始了每天早上的例行工作。
她先是给老人翻身,动作轻柔而熟练。
她用右手托住老人的肩膀,左手扶着腰部,慢慢地把老人从左侧翻到右侧。
这个简单的动作,她已经做了三千多个早晨。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等会儿太阳出来了,我推您到院子里坐坐。"方翠莲一边说,一边开始给老人按摩。
她从老人的手指开始,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地活动,接着是手腕、手臂、肩膀。
每个动作都不急不慢,力度刚好。
陈淑芬的眼睛湿润了。她看着方翠莲,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您别急,慢慢来。"方翠莲安慰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是想说今天想吃小馄饨对吧?我早就准备好了,肉馅是昨晚就剁好的,放了您爱吃的荠菜。"
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按摩完上半身,方翠莲又开始按摩老人的腿部。
因为长期卧床,老人的腿部肌肉已经萎缩了很多,可是在方翠莲的坚持按摩下,至少没有完全僵硬。
"您看,您的脚趾还能动呢。"方翠莲轻轻活动着老人的脚趾,"医生说了,只要坚持锻炼,肌肉就不会完全萎缩。"
按摩结束后,方翠莲开始准备早餐。
她走到厨房,锅里的骨头汤已经熬了一夜,香味扑鼻。
她把准备好的馄饨下到另一个锅里,又切了些青菜末。
十年前的春天,方翠莲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
她是从安徽农村来的,在城里没什么亲戚,就想找份保姆的工作。
"就是照顾一下我妈,她刚出院,需要人看护。"陈晓东当时这样对她说。
陈晓东是陈家的大儿子,在一家外企做中层管理,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很体面。
"老人家是什么病?"方翠莲问。
"脑溢血,现在半身不遂,说话也不太清楚。"陈晓东看了看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具体的情况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工资每月四千,包吃包住,先做一个月试试。"
方翠莲走进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陈淑芬。
老人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是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她的右半边身体完全不能动,左手还能微微抬起一点。
"陈老师,您好,我叫方翠莲。"方翠莲坐到床边,轻轻握住老人的左手,"以后我来照顾您。"
老人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的嘴巴动了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您别哭,别哭。"方翠莲赶紧拿纸巾给老人擦眼泪,"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天,陈晓东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家里只有方翠莲和老人两个人。方翠莲开始打扫房间,整理东西。
她发现老人的床头柜上摆着很多药,墙上挂着老人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陈淑芬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粉笔,笑容灿烂。
02"您是老师啊。"方翠莲指着照片说,"怪不得看着这么有气质。"
老人的眼睛又湿了。
晚上,方翠莲做了粥,一勺一勺地喂给老人吃。
老人吃得很慢,经常会呛到。
方翠莲就耐心地等,呛到了就轻轻拍背,等老人缓过来再继续喂。
一个星期后,陈家的二女儿陈晓梅回来了。
她在上海一家公司做财务主管,打扮得很时髦。
"妈,我回来看您了。"陈晓梅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我给您买了燕窝,很补的。方姐,麻烦您每天给我妈炖一碗。"
说完,陈晓梅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说是要见老同学。
又过了几天,小儿子陈晓峰也来了。
他做建材生意,开着一辆宝马,手上戴着粗金链子。
"妈,我最近生意忙,不能常回来。"陈晓峰站在门口说,"方姐,我妈就拜托您了,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钱不是问题。"
说完,他就走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方翠莲渐渐明白了,这三个儿女都很忙,或者说,他们都不愿意亲自照顾母亲。
陈晓东每个月按时把工资打到方翠莲的卡上,偶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陈晓梅一年回来两三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陈晓峰最忙,有时候几个月都不露面。
一个月的试用期很快就到了。
陈晓东打电话来问方翠莲愿不愿意继续做。
"方姐,我妈这个情况,可能要长期卧床。"陈晓东说,"您要是觉得太累,我们可以另找人。"
方翠莲看看床上的老人,老人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我愿意继续照顾陈老师。"方翠莲说。
就这样,方翠莲留了下来。她不只是简单地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
她去书店买了很多关于脑溢血康复的书,学习各种按摩手法和康复训练方法。
她每天给老人按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次至少一个小时。
"陈老师,咱们来练习握拳。"方翠莲拿着一个软球放在老人的左手里,"来,用力握,一二三,放松。再来,一二三……"
开始的时候,老人的手几乎没有力气,球总是掉下来。
方翠莲就一遍一遍地捡起来,一遍一遍地练习。
两个月后,老人终于能够握住球了。
"太好了!陈老师,您看,您能握住了!"方翠莲比老人还要高兴。
老人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用左手紧紧握住方翠莲的手。
除了康复训练,方翠莲还特别注意老人的饮食。
她知道老人以前是老师,喜欢清淡的口味,喜欢吃鱼,喜欢喝绿茶。
她就变着花样给老人做各种鱼:清蒸鲈鱼、鱼片粥、鱼丸汤。每道菜都做得软烂,方便老人吞咽。
"陈老师,今天给您做了糖醋鱼,我把鱼刺都挑干净了。"方翠莲把鱼肉弄成小块,一口一口地喂给老人。
老人吃得很香,眼睛里满是感激。
方翠莲还买了一个收音机,每天给老人放新闻和评书。
她知道老人以前爱看书,就去图书馆借书回来,一字一句地读给老人听。
"今天咱们读《红楼梦》好不好?"方翠莲坐在床边,翻开书,"上回读到宝玉挨打,今天接着往下读。"
老人眨眨眼,表示同意。
时间一天天过去,老人的状况虽然没有明显好转,可是精神状态比刚开始好多了。
她能用左手做简单的手势,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
转眼到了中秋节。陈晓东打电话说公司有应酬,回不来。
陈晓梅说要陪婆婆过节。陈晓峰说在外地谈生意。
方翠莲买了月饼,做了几个菜,把小桌子搬到老人床边。
"陈老师,今天是中秋节,咱们两个过。"方翠莲把月饼切成小块,"这是五仁的,您以前最爱吃的。"
03老人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指指方翠莲,又指指自己,意思是说,有你真好。
"陈老师,您别这么说。"方翠莲也红了眼圈,"我在城里也没有亲人,您就像我妈一样。"
那个中秋夜,方翠莲陪老人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她们虽然不能正常对话,可是彼此都懂得对方的心思。
第二年春节,三个儿女都回来了,可是都是匆匆忙忙的。
除夕夜,他们在客厅吃年夜饭,方翠莲在卧室陪老人。
老人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眼泪止不住地流。
"陈老师,他们是想陪您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您交流。"方翠莲安慰道。
老人摇摇头,她知道,儿女们是真的不愿意面对一个瘫痪的母亲。
初一早上,陈晓东给了方翠莲一个红包:"方姐,辛苦了,这是过年红包。"
"谢谢,可是我不能要。"方翠莲推辞。
"拿着吧,你照顾我妈不容易。"陈晓东把红包塞给方翠莲就走了。
陈晓梅和陈晓峰也各给了红包,都是塞了就走,好像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方翠莲把红包都放在老人的床头柜里:"陈老师,这是孩子们给您的,我替您保管着。"
老人摇摇头,指指方翠莲,意思是给你的。
"我有工资就够了。"方翠莲说,"这钱还是留着给您买营养品。"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五年。这五年里,方翠莲几乎没有离开过老人。
她的父母在老家,打电话让她回去相亲,她说再等等。
她的妹妹在深圳打工,让她去深圳发展,她说离不开。
"方姐,你还年轻,别把自己耽误了。"陈晓东有一次说,"要不我们请个护工,你可以去做别的。"
"不用,我愿意照顾陈老师。"方翠莲说,"陈老师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了。"
这是真话。五年的朝夕相处,方翠莲和老人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她能从老人的一个眼神里读懂她想要什么,老人也能从她的表情里知道她的心情。
老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第六年的时候,她得了一次肺炎,差点没挺过来。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瘦得只剩皮包骨。
"陈老师,您要坚持住。"方翠莲守在病床边,握着老人的手,"您还没看到晓东当上总经理呢,还没看到晓梅的女儿考大学呢,还没看到晓峰结婚呢。"
老人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
出院后,老人的身体更差了。她经常整夜睡不着,呼吸困难。方翠莲就整夜陪着,给她拍背,帮她调整睡姿。
"陈老师,我给您讲个故事吧。"凌晨三点,方翠莲坐在床边,"我小时候在农村,家门口有棵大槐树……"
老人安静地听着,慢慢地睡着了。
"陈老师,今天是教师节。"方翠莲拿着一束花放在床头,"这是您的学生送来的,他们都记着您呢。"
老人睁开眼睛,看着那束花,眼泪流了下来。
这些年,老人的学生经常来看她。
他们都说陈老师是最好的老师,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可是老人的儿女,来得越来越少了。
第十年,也就是今年。春天的时候,老人突然清醒了很多。
她能用左手写字了,虽然歪歪扭扭的,可是能看懂。
她写的第一个字是:谢。
"陈老师,您别客气。"方翠莲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人摇摇头,又写:苦了你。
"不苦,一点都不苦。"方翠莲的眼泪掉下来。
从那以后,老人经常写字。她写得最多的是三个儿女的名字,还有方翠莲的名字。
夏天的时候,老人的状况突然恶化。她开始出现器官衰竭的症状,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一天下午,老人突然精神很好。她让方翠莲扶她坐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床头的那个旧枕头。
04那是个很普通的枕头,枕套已经洗得发白,边角还有些破损。
据说是老人的父亲留下的,老人一直舍不得扔。
"陈老师,您要枕这个枕头吗?"方翠莲问。
老人摇摇头,她在纸上写:给你。
"给我?"方翠莲惊讶了,"陈老师,这是您父亲的遗物,我不能要。"
老人很坚决,她又写:一定要收下。
"好,好,我收下。"方翠莲含泪答应。
老人又写:里面有东西,我走后再看。
方翠莲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她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老人的精神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她会握着方翠莲的手,眼睛里满是不舍。
坏的时候,她会一直昏睡,叫都叫不醒。
那个雨夜来得特别突然。窗外电闪雷鸣,雨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方翠莲刚躺下,就听到老人的呼吸声不对劲。
她赶紧开灯,看到老人脸色发紫,呼吸急促。
"陈老师!陈老师!"方翠莲一边叫,一边给老人做心肺按压。
她赶紧打120,又给三个儿女打电话。
"陈老师,您坚持住,孩子们马上就到。"方翠莲握着老人的手,不停地说着。
陈晓东正在酒店应酬,接到电话酒都醒了,立刻往家赶。
陈晓梅在外地出差,连夜买机票飞回来。
陈晓峰正在打麻将,扔下牌就开车狂奔。
救护车来了,医生检查后摇摇头:"准备后事吧,老人不行了。"
"不,还能抢救的。"方翠莲哭着说。
"她的器官已经衰竭了,即使送医院也没用了。"医生说,"让她在家里安静地走吧。"
陈晓东第一个赶到,看到母亲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妈,我是晓东,我回来了。"
老人睁开眼睛,看了儿子一眼,又看向方翠莲。
陈晓梅和陈晓峰也陆续赶到。三个儿女围在床边,不停地叫着妈妈。
老人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着什么。方翠莲明白了,她把那个旧枕头拿到老人面前。
"陈老师,枕头在这里。"方翠莲说。
老人的手放在枕头上,眼睛看着方翠莲,嘴巴动了动。方翠莲凑近了听,老人在说:"谢谢,女儿。"
说完,老人闭上了眼睛,安详地走了。
"妈!妈!"三个儿女痛哭起来。
方翠莲默默地站在一边,紧紧抱着那个旧枕头。
老人最后叫她女儿,这比什么都珍贵。
葬礼办得很体面。陈晓东请了最好的殡葬公司,陈晓梅买了最贵的骨灰盒,陈晓峰包了酒店宴请所有亲友。
老人的学生来了很多,大家都说陈老师是个好人,一生桃李满天下。
葬礼上,很多人问起方翠莲。得知她照顾了老人十年,大家都很感动。
有人说这样的保姆太少了,有人说老人有福气。
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三个儿女开始清理老人的遗物。房子要卖掉,东西能扔的都扔掉。
"这些旧衣服都不要了。"陈晓东说着,把衣柜里的衣服都装进垃圾袋。
"这些书捐给图书馆吧。"陈晓梅整理着书架。
"老照片我来保管。"陈晓峰收拾着相册。
方翠莲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十年了,她的东西不多,就两个箱子。
她把老人送她的几样小物件都仔细包好,还有那个旧枕头。
"方姐,您这些年真是辛苦了。"陈晓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这是三个月的工资,另外我们三个商量了,再给您十万块,算是这些年的辛苦费。"
"不用了,工资都结清了,我不要别的钱。"方翠莲摇摇头。
"您别客气,这是我们的心意。"陈晓梅也过来说,"十年了,您把青春都耗在我妈身上了。"
"我说过,陈老师就像我妈一样。"方翠莲说,"照顾她是我心甘情愿的。"
05陈晓峰看到方翠莲抱着的枕头,皱起眉头:"方姐,您拿这个破枕头干什么?"
"这是陈老师送给我的。"方翠莲说,"她特意嘱咐我要收好。"
"妈真是老糊涂了。"陈晓东嗤笑一声,"送个破枕头,这种垃圾还不如扔了。方姐,要不我们给您买个新的?"
"就是啊,这枕头又脏又破的。"陈晓梅也说,"您拿着也没用啊。"
"这是陈老师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方翠莲紧紧抱着枕头。
陈晓峰突然走过来:"等等,让我看看这个枕头。"
他伸手接过枕头,掂了掂分量,又用手捏了捏。
脸色突然变了:"这里面好像有硬东西。"
"能有什么?不就是棉花吗?"陈晓东不以为然。
"不对,你们来摸摸。"陈晓峰把枕头递给哥哥。
陈晓东接过来一摸,也觉得不对劲:"真的有东西,硬硬的,像是纸。"
"拆开看看。"陈晓梅急忙说。
陈晓峰找来剪刀,小心地拆开枕头的一角。
里面的确是棉花,可是棉花中间包着一个用塑料袋密封的包裹。
"这是什么?"三个人都围了过来。
陈晓峰打开塑料袋,里面有几张泛黄的纸,一个小本子,还有一张字条。
"天啊,怎么会是这个!"陈晓东惊叫起来...
居然是"原始股票!"
他们仔细看着那几张纸。上面印着某科技公司的名字,发行日期是1992年,面值五千元。
"这家公司我知道!"陈晓峰激动地说,"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了,市值几十个亿!这些原始股票,现在至少值几百万!"
三个人都傻眼了。他们互相看看,又看看方翠莲。
方翠莲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老人送她的破枕头里,竟然藏着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有个本子。"陈晓梅拿起那个小本子翻开,"这是爸爸的日记。"
日记里记录着,老人的父亲当年在这家科技公司做会计,公司创业初期资金困难,就用股票抵了部分工资。
老爷子一直没有卖,临终前交给了陈淑芬,说这是给最需要的人。
"还有张字条。"陈晓东拿起那张纸,上面用颤抖的笔迹写着:送给照顾我的翠莲,谢谢你这十年。你就是我的女儿。署名陈淑芬,日期是一个月前。
屋里一片寂静。
"这个……"陈晓东最先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我们家的财产,妈神志不清,这种赠与无效。"
"对,妈肯定不知道这些股票的价值。"陈晓梅立刻附和,"她要是知道值这么多钱,肯定不会送给外人。"
"方姐,您也别太贪心。"陈晓峰说,"照顾老人是您的工作,我们付了工资的。这些股票应该由我们三个继承。"
方翠莲看着他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些人为了钱,连母亲的遗愿都不顾了。
"陈老师很清楚这些股票的价值。"方翠莲平静地说,"她一个月前就告诉我了。"
"您有什么证据?"陈晓东质问。
方翠莲从包里拿出手机:"陈老师让我录了音。"
她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陈淑芬艰难但清晰的声音:"我,陈淑芬,神志清醒,自愿把枕头里的股票送给方翠莲。这些股票是我父亲留下的,现在值很多钱,我知道。翠莲照顾我十年,比亲生女儿还亲。我的三个儿女,一分钱都不给。"
录音里还有方翠莲的声音:"陈老师,您别激动,省点力气。"
"不,我要说清楚。"老人喘着粗气,"我已经找律师公证了,明天他们会来。翠莲,你不要推辞,这是你应得的。"
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还有这个。"方翠莲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公证书,陈老师一个月前办的,枕头和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赠与给我。"
陈晓东一把夺过公证书,仔细看了又看。
06公证处的公章是真的,律师的签名是真的,陈淑芬的签名和手印也是真的。
"不可能!"陈晓梅不甘心,"妈怎么会背着我们做这种事?"
"因为她了解你们。"方翠莲说,"她知道你们只在乎钱,不在乎她。"
"你胡说什么!"陈晓峰怒了,"我们可是她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方翠莲冷笑,"这十年,你们一共回来几次?陈晓东,你妈去年生日是哪天,你记得吗?陈晓梅,你妈最爱吃什么,你知道吗?陈晓峰,你妈每天几点睡觉,你清楚吗?"
三个人都答不上来。
"我告诉你们。"方翠莲说,"陈老师的生日是农历八月十五,去年你们一个都没回来。她最爱吃清蒸鲈鱼,可是你们每次带来的不是燕窝就是人参。她每天晚上两点才能睡着,因为病痛折磨,可是你们谁陪过她一个晚上?"
"那是因为我们工作忙……"陈晓东辩解。
"忙?"方翠莲打断他,"你们是忙着赚钱,忙着应酬,忙着享受生活。陈老师病了十年,你们给钱从不手软,可是你们给过她一个拥抱吗?陪她说过一小时话吗?"
"你懂什么!"陈晓梅急了,"我们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吗?"
"她要的不是钱。"方翠莲说,"她要的是儿女的陪伴。每次你们走后,她都会哭。她不是怨你们,她是想你们。"
"够了!"陈晓峰吼道,"别在这里充好人!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如果我要钱,这十年我早就走了。"方翠莲说,"城里多少人家开高价请我,我都没去。因为陈老师需要我,我也舍不得她。"
她停了停,继续说:"陈老师跟我说过,这些股票是老爷子的心血,要留给最需要的人。她说我为了照顾她,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些钱就当是补偿。"
"那也不能全给你啊。"陈晓东还在争辩,"我们好歹是她的儿女。"
"陈老师说了,你们都有房有车有存款,不缺钱。"方翠莲说,"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真心对她好的心。"
三个人沉默了。
方翠莲从包里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陈老师写给你们的信,她让我在今天给你们。"
陈晓东接过信,打开来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晓东、晓梅、晓峰:
我走了,不要太难过。这些年你们很忙,我理解。
可是你们知道吗?我最需要的不是钱,是你们的陪伴。
翠莲照顾了我十年,她才是真正的孝女。
那些股票给她,是我的心意。你们都有出息,不缺这点钱。
希望你们以后对自己的孩子,不要像对我这样。
妈妈"
看完信,三个人都哭了。
"妈,对不起。"陈晓东哽咽着说。
"我们错了。"陈晓梅擦着眼泪。
"妈,原谅我们。"陈晓峰低下了头。
方翠莲也哭了。她把枕头抱在怀里,就像抱着陈老师一样。
"方姐。"陈晓东抬起头,"对不起,刚才是我们不对。"
"这些股票是妈给您的,您收着吧。"陈晓梅说。
"谢谢您照顾我妈十年。"陈晓峰诚恳地说。
方翠莲点点头:"陈老师在天之灵会安息的。"
她抱着枕头站起来:"我该走了。"
"方姐,等等。"陈晓东叫住她,"以后常来坐坐,您永远是我们家的人。"
方翠莲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走出陈家的大门,秋风吹在脸上,有些凉。
方翠莲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十年的地方,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不是为了那些股票高兴,她是想念那个把她当女儿的老人。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钱,只要老人还活着。
后来,方翠莲用那笔钱在城郊开了一家养老院。
她给养老院取名叫"淑芬园",专门收留那些子女不在身边的老人。
来源:糊图图的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