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刘明远副校长放下电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窗外五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像此刻他纷乱的思绪。

刘明远副校长放下电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窗外五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像此刻他纷乱的思绪。

"老刘啊，食堂续签的事情你去谈一下，承包费提高到一百万一年。"吴勇校长上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还在办公室里回荡。

刘明远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他在县一中工作了十五年，从普通教师一步步走到副校长的位置，对学校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食堂承包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千多名学生的饮食安全，一年上千万的流水，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门开了，食堂承包人赵德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手腕上的金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刘校长，打扰您了。"赵德海笑容可掬地递上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朋友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知道您爱喝茶，特地给您留了一盒。"

刘明远摆摆手没有接："赵老板，咱们公事公办。吴校长的意思你也知道了，承包费要涨到一百万，你看..."

"刘校长，"赵德海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这事您不用操心。明天，吴校长就会改变主意的。"

刘明远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德海神秘地眨眨眼，"就是告诉您不用费心谈这事了。对了，茶叶您收下，不值几个钱。"说完，他把茶叶盒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刘明远盯着那盒茶叶，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赵德海哪来的自信？吴校长明明态度坚决...

第二天一早，刘明远刚进办公室，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老刘啊，食堂的事你再考虑考虑。赵老板这些年经营得也不错，学生们反映伙食有改善。我看承包费就定六十万吧，续签三年。"吴校长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与昨天的强硬判若两人。

刘明远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吴校长，这...和昨天的决定差距有点大啊？"

"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吴校长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对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今天就去把合同签了。"

挂断电话，刘明远呆坐在椅子上。六十万？比去年只涨了十万，却比吴校长自己提出的金额少了四十万！赵德海昨天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明天吴校长就会改变主意的"。

这太不正常了。

下午签完合同，刘明远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恍惚状态。赵德海签完字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刘校长，合作愉快。”

晚上回到家，妻子林娟已经做好了晚饭。刘明远机械地夹着菜，脑海里全是白天的事。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林娟给他盛了碗汤。

刘明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食堂承包的事说了出来。

"从一百万突然降到六十万？"林娟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也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赵德海昨天就笃定吴校长会改变主意。"刘明远放下筷子，"

"昨天...昨天下午有个客户来办理跨境汇款，是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矮胖子"林娟的声音有些发抖，"五万美元，收款人是...吴晨曦。"

刘明远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吴晨曦？那不是吴校长的儿子吗？在美国留学那个，那个长相的矮胖子就是赵德海"。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刘明远感到一阵眩晕，所有碎片突然拼在了一起——五万美元，差不多就是三十五万人民币，正好是承包费从一百万降到六十万的差额！

"这就是权利，"刘明远喃喃自语，"赤裸裸的权力寻租..."

林娟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这事你别管了，得罪了校长对你没好处。"

刘明远没有回答。他想起上周教师大会上吴校长义正言辞的讲话："教育工作者要清正廉洁，为学生树立榜样..."那慷慨激昂的样子，现在想来简直讽刺至极。

夜深了，刘明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他想起自己刚当老师时的理想，想起那些每天在食堂排队打饭的学生们。六十万的承包费，意味着赵德海必须从学生嘴里抠出更多利润...

第二天清晨，刘明远顶着黑眼圈来到学校。路过食堂时，他看到几个学生端着稀薄的粥和干瘪的馒头匆匆走过。一个瘦小的男生被同伴撞了一下，粥洒了一地，男孩蹲下去，心疼地看着洒落的早饭。

刘明远的心揪了一下。他转身走向办公楼，脚步越来越坚定。

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吴校长和赵德海的说笑声。

"...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晨曦说房子都看好了..."

"吴校长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刘明远的手缓缓放下，慢慢转过身……

回到办公室，刘明远打开电脑，调出了学校近三年的采购记录。随着鼠标滚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食堂的粮油采购价格明显高于市场价，而供应商都是一个名叫"德丰商贸"的公司。他查了工商登记，法人代表赫然是赵德海的妻子！

这不是孤立事件。刘明远继续深挖，发现学校近两年的基建项目、教材采购、校服定制等多个项目，都存在类似的利益输送痕迹。一个庞大的腐败网络正在他眼前展开。

放学后，刘明远独自留在办公室。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房间染成橘红色，他站在窗前，看着操场上一群打篮球的学生。他们的笑声透过玻璃传来，纯真而欢快……

来源：历史的天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