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住院主治医生是前夫,他提出过分条件结局太解气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2 19:21 1

摘要:“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我拦住一个刚从抢救室出来的年轻医生,声音都在抖。

引子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鼻子发酸。

我攥着手里的缴费单,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走廊尽头的灯明明灭灭,像我此刻的心情,一下亮一下空。

“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我拦住一个刚从抢救室出来的年轻医生,声音都在抖。

“腿部骨折,需要马上手术。你是病人家属林岚?”他看了看手里的板子。

我连连点头。

“主刀医生是陈主任,他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陈主任。

听到这个称呼,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丈夫李健躺在病床上,因为疼痛,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是个老实的建筑工人,从高处摔下来,工头垫付了些钱就没影了。

婆婆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嘴里念叨着:“这得花多少钱啊,我们家的天要塌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先看着李健,自己朝着主任办公室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推开那扇门,我看到了他。

陈睿。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正低头写着什么。

几年不见,他身上那股子冷淡和疏离,一点没变。

他是我前夫。

“坐。”他头也没抬,声音像手术刀一样冰冷。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紧紧捏着衣角。

我想,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希望我过得好的人。

现在,我丈夫的腿,就掌握在他手里。

这比任何剧本都来得讽刺。

“李健的情况,需要用钢板固定。有两种选择。”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种是国产的,价格便宜,但恢复期长,而且可能需要二次手术取出。”

“另一种是进口的,贵,但是材质好,跟人体组织相容性高,不用二次手术,恢复效果也好。”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医生,我们想用好的。”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健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腿不能有任何闪失。

陈睿的嘴角,勾起一抹我看不懂的笑。

“林岚,你知道那个‘贵’,是什么概念吗?”

“手术费加上材料费,至少要十万。你们拿得出来?”

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三万。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会相伴一生的人,如今却用最现实的问题,将我逼入绝境。

“我们可以想办法,可以借……”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借?”他轻笑一声,“找谁借?你那个只会出傻力气的丈夫,还是你那个守着几亩薄田的婆婆?”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得我生疼。

“陈睿,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家人。”我咬着牙说。

“我没有牵扯。”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只是在给你提供一个解决方案。”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也可以不收钱,免费给他用最好的材料,安排最好的病房。”

我愣住了。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果然,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条件很简单。把你那个破裁缝铺关了,去给我妈当一年的保姆,专门给她做衣服,照顾她起居。”

我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因为动作太大,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你做梦!”

他的母亲,那个当初用尽各种方法羞辱我,说我配不上她儿子的女人。

让我去给她当保姆?

这不仅仅是羞辱,这是在践踏我最后的尊严。

我那个小小的裁缝铺,是我离婚后,一针一线撑起来的家,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要我亲手毁了它。

“你没得选。”陈睿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要么答应,要么就等着你丈夫用最差的材料,下半辈子走路一瘸一拐吧。”

“对了,提醒你一句,手术同意书,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签字。”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像是在为我的尊严倒计时。

我浑身冰冷,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

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没想到,他心里的恨,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我没有再跟他争辩。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我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回病房。

我径直走向了走廊另一头,那间挂着“院长办公室”牌子的地方。

第一章 陈旧的医学笔记

院长办公室的门是厚重的木门,我抬起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

我能说什么?

说主刀医生是我前夫,他利用手术威胁我?

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

别人只会觉得,这是我们夫妻间的私人恩怨,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各种念头搅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我想到李健憨厚的笑脸,想到他每天下班回来,总会给我带一根我爱吃的烤红薯。

他的腿,不能有事。

我又想到我那个小小的裁缝铺,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缝纫机上,空气里都是布料和机油的混合味道。

那是我的念想,是我的根。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内心独白:

我想,人是不是到了绝境,脑子反而会变得特别清楚。我不能跟陈睿硬碰硬,他现在是专家,是主任,我只是一个病人家属。我也不能去求他,那只会让他更得意。我必须找到一个能让他忌惮,又不会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的办法。这就像做衣服,找到了关键的线头,轻轻一拉,整件衣服的脉络就都清晰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努力回想过去的一切,想找到那个被我遗忘的“线头”。

我和陈睿的过去,像一部黑白电影,一帧一帧地在我眼前闪过。

从大学时的甜蜜,到毕业后的争吵。

他一心想出国深造,觉得国内没有前途。

而我,放不下生病的父母,只想守着一个小家,过安稳日子。

我们之间的裂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总说我没追求,目光短浅。

我总觉得他太心高气傲,忘了本。

最后,他拿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而我,选择了留下。

离婚那天,他说:“林岚,你会后悔的。你会一辈子困在这个小地方,庸庸碌碌。”

我没说话。

我只是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了门口。

其中,有一箱子书。

大部分是他的专业书,还有几本,是他的导师,王教授送给他的。

王教授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待陈睿像亲儿子一样。

他说陈睿是他见过最有天分的学生。

就在陈睿准备出国前夕,王教授突发脑溢血,半身不遂,话也说不清楚了。

陈睿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说办完手续就回来,一定好好照顾老师。

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连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是我,离婚后还断断续续地去照顾了王教授几年,直到他去世。

那些书,陈睿也没带走。

我后来搬家,别的东西都扔了,唯独那几本王教授送他的,带着扉页题词的医学笔记,我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就放在我裁缝铺里间的旧书柜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留着它们,也许是觉得,那是一个善良老人的心血,不该被当成垃圾扔掉。

此刻,那个被遗忘的“线头”,好像一下子清晰了。

内心独白:

我不是要去告状,更不是要去威胁。我只是想让院长知道,陈睿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连恩师都能抛弃的人,他的医德,真的能让人完全信任吗?尤其是在他对我提出那种无理要求之后。我赌的是,一个医院的声誉,一个院长的责任心。我赌他不会让一个有品行问题的医生,拿病人的健康当儿戏。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我抬起手,笃定地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很宽敞,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看到我,他扶了扶眼镜。

“您好,是病人家属吧?有什么事吗?”

我走到他办公桌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院长,您好。我是302床病人李健的家属,我叫林岚。”

“我来,不是投诉,也不是提要求。”

“我只是想给您讲个故事,关于陈睿主任和他的导师,王清源教授的故事。”

第二章 家里的风波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

走廊里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揣了只兔子。

张院长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很久。

他没有当场表态,只是让我先回去等消息,说医院一定会给病人一个负责任的交代。

回到病房,婆婆一见我就急忙迎上来。

“岚啊,怎么样了?那个陈医生怎么说?”

李健也撑着想坐起来,被我按了回去。

“你别动。”我给他掖了掖被角。

我看着他们俩担忧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睿提出的那个条件,我一个字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尤其是李健,他脾气直,知道了肯定要从病床上跳起来。

“医生说,手术方案要再研究一下,让我们别急。”我找了个借口。

婆婆一听就急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还研究什么啊!这腿上的事,能拖吗?是不是嫌我们钱不够?”

她说着,就开始翻自己的布兜,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手帕包了好几层的东西。

打开来,是一沓零零散散的钱,有整有零。

“这是我全部的养老钱,一共三千六百二十八块。你先拿去用,不够我们再想办法。”她把钱硬塞到我手里。

那沓钱带着老人的体温,皱巴巴的,沉甸甸的。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妈,钱的事您别操心,我来想办法。”我把钱推了回去。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那个小铺子,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婆婆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心疼我,只是老人家一辈子苦惯了,遇到事,第一反应就是钱。

我没再跟她争,只是默默地去打了壶热水,给李健擦了擦脸。

他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等婆婆去外面走廊透气的时候,他才拉住我的手。

“岚,是不是出事了?”他的手很粗糙,掌心却很温暖。

“那个医生,是不是为难你了?”

我心里一惊。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了解你。”他定定地看着我,“你一有事瞒着我,就不敢看我。”

“他是不是跟你提钱了?要很多钱?”

我摇摇头。

“那他……”

“李健,”我打断他,“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天大的事,有我顶着。”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岚,苦了你了。”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我赶紧转过身,假装去整理床头柜。

我怕他看见,怕他担心。

内心独白:

李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他懂我。他知道我所有的逞强和故作镇定。在他面前,我好像什么都藏不住。有时候我觉得,夫妻之间最好的状态,大概就是这样吧。你不用说,他都懂。这种懂得,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我觉得安心。也正是因为这份安心,我才更不能让他知道陈睿的条件。那是对我俩感情的侮辱。

晚上,我让婆婆先回去休息,我留在医院陪夜。

病房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作响。

李健睡着了,呼吸均匀。

我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耐心有限。”

是陈睿。

我盯着那行字,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吐着信子,等着给我致命一击。

我没有回。

我删掉了短信,把手机关机。

我不能乱,我必须等。

等张院长的答复。

这一夜,格外漫长。

天快亮的时候,我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小裁缝铺。

缝纫机嗒嗒地响着,像一首让人心安的歌。

第三章 意外的来电

第二天一早,我被走廊里的嘈杂声吵醒。

睁开眼,脖子僵硬得不行。

李健已经醒了,正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怎么不回家睡,在这儿趴着多累。”他小声说。

“没事,我不困。”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整天,我都坐立不安。

我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什么电话。

可手机一直安安静静。

婆婆送来了午饭,是小米粥和几个素菜包子。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有话您就说吧。”我递给她一个包子。

“岚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昨天我回去,碰到邻居王婶了。她说她侄子也在这家医院上班,在外科。”

我的心咯噔一下。

“王婶说,她听她侄子讲,这个陈主任,是从国外回来的大专家,医术特别高明。就是……就是脾气不太好,而且收费也特别贵。”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脸色。

“她还说,要是能跟他搞好关系,让他亲自做手术,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我明白了。

婆婆这是听了外人的话,心里又开始活络了。

“妈,您别听别人瞎说。我们听医院的安排就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婆她急忙解释,“我就是觉得,人家是大专家,我们是不是该……该表示表示?”

她说的“表示”,我懂。

就是送礼。

“妈,现在不兴这个了。您别跟着添乱。”我有些无奈。

“我怎么是添乱呢?我还不是为了你丈夫的腿!”婆婆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李健在床上躺着,皱着眉说:“妈,你少说两句。我相信林岚。”

婆婆被儿子噎了一下,眼圈一红,不说话了。

我知道她也是好心,可她的好心,却像一把钝刀子,在我最乱的时候,又给了我一刀。

内心独白:

婆婆就是典型的老一辈人,她们相信人情,相信钱能通神。她不懂什么叫职业尊严,也不懂什么叫人格底线。在她眼里,只要能治好儿子的腿,让我去给人下跪都行。我不能怪她,她的世界就是那么大。但我也不能听她的。有些事,一旦退了一步,就再也直不起腰了。我守着的,不只是我的裁缝铺,更是我和李健这个家的骨气。

下午,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是个座机号码。

我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喂,您好。”

“是林岚女士吗?我是院长办公室的小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是我。”

“张院长让我通知您,关于您丈夫李健的手术安排,已经有结果了。”

“医院经过专家会诊,决定为李健先生采用最好的进口材料进行手术,并且,会由胸外科的刘主任和陈主任共同主刀,确保手术万无一失。”

我愣住了。

“那……那费用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关于费用问题,医院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决定为你们申请专项医疗救助。你们只需要承担国产材料那部分的费用,差价由救助基金来补。”

“林岚女士,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张院长不仅相信了我,还为我们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没,没有问题了。谢谢,谢谢张院长,谢谢你们!”我语无伦次地道谢。

挂了电话,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健和婆婆。

婆婆激动得双手合十,一个劲地说“菩萨保佑”。

李健看着我,笑了。

“我就知道,我媳妇有办法。”

看着他的笑,我觉得这几天受的所有委屈,都值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陈睿会找到我的裁缝铺来。

那天我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看看我的铺子。

晚上八点多,我刚锁上店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陈睿那张冷峻的脸。

“上车。”他命令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转身就想走。

“林岚,你以为你赢了?”他下了车,几步就拦在我面前。

路灯下,他的影子把我完全笼罩住。

“你去找了张院长,对不对?”他逼近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跟他说了什么?说我挟私报复?说我医德败坏?”

“我只是说了事实。”我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事实?”他冷笑一声,“事实就是,你宁愿去求一个外人,也不愿意低一次头?”

“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低头和抬头两种选择?”我反问他。

“陈睿,你想要的,从来不是我低头。你想要的,是证明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我的话,似乎刺中了他。

他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手术,我会亲自做。”

“用最好的材料,不收任何附加条件。”

“明天上午九点,准备手术。”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然后,他转身上车,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第四章 手术室外的等待

手术当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李健被推进手术室前,紧紧拉着我的手。

“岚,别怕。”他反过来安慰我。

“嗯,我不怕。”我对他笑了笑,心里却像打鼓一样。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像一只睁开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我们这些焦急等待的人。

婆婆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坐立不安,只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墙上的挂钟,每一声滴答,都像是在敲打我的神经。

我想起了我的裁fen铺。

等待的时刻,我总是习惯做点什么。

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块给儿子做裤子剩下的布料,还有针线。

我坐在长椅的角落里,开始缝一个小的收纳袋。

一针,一线。

我的心,随着针尖的起落,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门手艺,是奶奶教给我的。

奶奶说,做活儿跟做人一样,要心静,要手稳。

一针一线,都不能马虎。

线要走得直,针脚要匀。

就像人生的路,要走得正,走得稳。

内心独白:

我不知道陈睿在手术台上,是不是也像我这样,专注,平静。医生和裁缝,看起来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职业。但我想,在某些地方,它们是相通的。都需要一双稳定的手,一颗平静的心,和一种近乎苛刻的专注。把一块布,变成一件合身的衣服。把一具受伤的身体,修复得完好如初。这其中,都包含着一种创造和守护的责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个小时,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

我猛地站起来,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门开了。

一个护士先走了出来。

“谁是李健的家属?”

“我是!”我和婆婆同时冲了过去。

“手术很成功,病人麻药还没过,一会儿就送到病房。”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紧接着,陈睿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

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他身上还穿着手术服,上面沾着几点血迹。

那一刻,我对他的恨,忽然就淡了许多。

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恩怨,刚才,在手术台上,他是一个尽职的医生。

这就够了。

李健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我握住他的手,是温热的。

回到病房,婆婆忙前忙后,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掖被子。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

“岚啊,之前……是妈不对。妈不该说那些话。”她小声说。

“妈,都过去了。”我摇摇头。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还得靠你。”她拉着我的手,拍了拍,“以后,我都听你的。”

一场病痛,像是催化剂,让我们这个普通家庭里平时被忽略掉的矛盾和温情,都加倍地显现了出来。

李健醒来后,精神还不错。

他看着自己的腿,又看看我,咧开嘴笑了。

“我就知道,没事。”

晚上,刘主任来查房。

他是个很和蔼的医生,仔细检查了李健的情况。

临走前,他特意对我说:“李健恢复得很好。陈主任的技术,确实是顶尖的。”

“这次手术,他准备得特别充分,连手术方案都熬了好几个通宵重新做的。”

我愣住了。

“他……为什么?”

刘主任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张院长提过一嘴,好像是跟一位姓王的老教授有关。”

“陈主任是个念旧情的人啊。”

刘主任走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心里五味杂陈。

念旧情?

这个词,用在陈睿身上,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可刘主任的话,又不像是在说谎。

陈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第五章 一件旧大衣

李健的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要好。

一周后,他就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在病房里慢慢走动了。

婆婆每天都炖了骨头汤送来,病房里总是飘着一股香气。

家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期间,陈睿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来查房的,都是刘主任和别的医生。

我甚至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直到我准备去办出院手续那天,在缴费窗口,我又遇到了他。

他好像也是来办事的,就排在我前面。

他穿着便装,一件深色的风衣,看起来不像在医院里那么有距离感。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

可他已经转过身,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要出院了?”他先开了口。

“嗯。”我点点头。

“恢复得不错。”他说。

“谢谢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确实治好了李健的腿。

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是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包,方方正正的。

“这是什么?”我有些疑惑。

“王教授的。”他低声说,“我上次回家,在他以前住的老房子里找到的。里面是一些他的手稿和笔记。”

“我听张院长说,你一直在照顾他。”

“这些东西,给你吧。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

我看着手里的纸包,感觉有些烫手。

“你……要走了?”我忽然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消息还挺灵通。”

“嗯,下周就去上海了。这边,不太适合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岚,”他忽然叫我的名字,“我妈那件事,是我不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主动承认错误。

“我只是……只是不甘心。”他看着远方,眼神有些飘忽,“我一直觉得,如果当初你跟我一起走,现在会过得比现在好一百倍。”

“可我看到你那个小裁缝铺,看到你提起它时眼睛里的光,我忽然就明白了。”

“我以为我在给你选择,其实,我是在逼你过我想要的生活。”

“好与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平静地说,“穿在身上的衣服,合不合身,只有自己知道。日子也是一样。”

他沉默了。

许久,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这个,也给你。”他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这次手术的费用差额。救助基金那边,我给撤销了。这笔钱,算我个人,还给王教授的。”

我没有接。

“陈睿,一码归一码。手术费,我们家会想办法还给医院。你的钱,我不能要。”

“这不是给你的。”他把信封塞进我手里,“这是给我自己的心安。”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没有再回头。

我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内心独白:

我一直以为,陈睿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聪明,有野心,为了往上爬,可以舍弃一切。可今天,我好像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他也有软弱,也有愧疚。也许,这些年,他过得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风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件想用一生去缝补的旧衣服,上面满是破洞,怎么都补不好。

回到家,李健看到我手里的信封,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我不想再对他有任何隐瞒。

李健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拿起那个信封,掂了掂,然后又放回我手里。

“这钱,我们不能要。”他说。

“这是他欠别人的,不是欠我们的。咱们家虽然穷,但志气不能短。”

“明天,你把钱还给他。医院的钱,我们慢慢还。我这条腿,还能干活。”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护士说,陈睿已经办了离职手续,今天就走了。

我没能找到他。

那笔钱,我最后以陈睿的名义,捐给了医院的医疗救助基金。

捐款凭证,我寄到了他上海的新单位。

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第六章 阳光下的针线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李健的腿恢复得很好,三个月后,就扔掉了拐杖。

他又回到了工地,只是不再做那些危险的重活,转而做一些技术指导的工作。

工资少了些,但我们都觉得,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婆婆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整天唉声叹气,也不再为几毛钱跟小贩争得面红耳赤。

她开始学着帮我打理裁缝铺的杂事,扫扫地,整理布料,脸上时常挂着笑。

我的裁缝铺,生意越来越好。

很多老顾客,都说我做的衣服,不仅合身,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人情味”。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的心,比以前更静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铺子里赶制一件旗袍。

儿子放学回来,放下书包,就凑过来看。

“妈,你这手艺真厉害。一块普普通通的布,被你这么一弄,就跟活了一样。”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用心去做,什么东西都会有灵气。”

这时,铺子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是……林岚?”

我抬起头,也认出了她。

是陈睿的母亲。

她比几年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她先开了口。

“我……我路过,看到你这有个裁缝铺,就想进来看看。”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听陈睿说,你……你手艺很好。”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局促地站在那里,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我手边的一个纸包上。

就是陈睿给我的,王教授的那个。

我一直没打开过。

“这是……”

“王教授的遗物。”我说。

她沉默了。

“那孩子,”她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小就犟。他心里,一直记着王教授。只是……只是拉不下那个脸。”

“他去上海前,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王教授,一个,是你。”

我手里的针,停住了。

“他说,他以前总觉得,钱和地位,能证明一切。可到头来,他最羡慕的,是你。”

“羡慕你守着这个小铺子,守着一份安稳,心里踏实。”

她说完,也没再多留,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等她走后,我才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纸包。

里面,是几本泛黄的笔记本。

字迹工整,图文并茂。

我翻开其中一本,扉页上写着一行字:

赠吾徒陈睿,愿你手握柳叶刀,心存菩萨念。

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张被压平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睿和我。

我们在大学的湖边,笑得一脸灿烂。

照片背后,有一行小字,是陈睿的笔迹:

回不去的,不只是时间。

内心独白: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只是我们都太年轻,也太骄傲,总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自己是对的。我们都忘了,生活不是一场辩论赛,没有绝对的输赢。它更像是一件需要两个人共同缝制的衣服,你一针,我一线,针脚也许不那么完美,但连在一起,就是温暖。

我把照片收好,放进了我的针线盒里。

然后,我拿起那本笔记,仔细地看了起来。

里面不仅有医学知识,还有很多王教授做人做事的感悟。

我看得入了迷。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缝纫机静静地立在一旁,像一个无声的伙伴。

我知道,我的生活,还会继续这样平凡下去。

买菜,做饭,缝衣服,照顾家人。

但我的心里,却无比的富足和安宁。

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正的尊严,不是向别人证明什么。

而是忠于自己的内心,一针一线,认真地缝制属于自己的生活。

第七章 平凡的幸福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李健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走路一点都看不出受过伤。

他还是在那个工地上班,不过已经被提拔成了小组长,不用再干那些爬高上低的危险活儿了。

每天下班,他都会绕路去菜市场,买我爱吃的菜。

他的工资卡,早就交到了我手里。

他说:“家里你说了算,我只管挣钱。”

婆婆现在成了我铺子里的“后勤部长”。

她每天乐呵呵地帮我打扫卫生,整理布料,还学会了用缝纫机走直线。

有时候,她会拿着自己缝得歪歪扭扭的布袋子,像个孩子一样跟我炫耀。

儿子小波也长大了,懂事了许多。

他周末会来店里帮忙,穿针引线,干得有模有样。

他说,他以后要当个服装设计师,把妈妈的手艺发扬光大。

我的裁缝铺,也换了个新招牌。

叫“暖阳裁缝铺”。

李健亲手做的木头招牌,字是我写的。

他说,我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冬天的太阳,暖洋ed。

一切,都好得像做梦一样。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坐在缝纫机前,听着嗒嗒的声响,会想起陈睿。

不知道他在上海,过得怎么样。

那张旧照片,和王教授的笔记,我都好好地收着。

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过往,提醒我曾经走过的路。

我没有恨了。

只是觉得,人生际遇,真的很奇妙。

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程。

教会你一些事情,然后就分道扬镳。

而有些人,会牵着你的手,走完剩下所有的路。

这天,铺子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是张院长。

他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做衣服的。

“林师傅,久仰大名啊。”他笑着说,“我太太下个月过生日,我想请你帮她做一件旗袍。”

我有些受宠若惊。

“张院长,您太客气了。”

我们聊了起来,从衣服的款式,聊到医院的近况。

无意中,他提起了陈睿。

“陈睿那小子,在上海干得不错,已经是那家大医院的科室副主任了。”

“去年,他还以王清源教授的名义,成立了一个贫困医学生助学基金。第一笔钱,就是他自己出的。”

我心里微微一动。

“他变了很多。”张院长感慨道,“以前像块冰,现在,懂得人情冷暖了。”

“对了,他还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张院长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我打开一看,是一套崭新的进口缝纫针。

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

上面只有一句话:

“祝好。”

落款,是一个“睿”字。

我拿着那盒针,心里很平静。

我跟张院长说:“这针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就收下吧。”张院长说,“这可能,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表达尊重的方式了。”

我最终还是收下了。

我没有用那套针。

我把它放在了我的针线盒里,和那张旧照片放在一起。

内心独白:

我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我们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努力地生活着,变成了更好的人。没有纠缠,没有怨恨,只剩下一句淡淡的“祝好”。这就够了。人生就像一块布,有经线,有纬线,交织在一起,才有了完整的模样。陈睿是那根结实的经线,定义了我青春的走向。而李健,是那根温暖的纬线,一圈一圈,包裹住我所有的岁月。

傍晚,李健来接我下班。

他看到我手里的针,问我:“谁送的?这么漂亮。”

“一个老朋友。”我笑着说。

他没再多问,只是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布包,另一只手,牵住了我。

“回家吧,妈做好饭了。”

夕阳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心里充满了安宁和喜悦。

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它不在别处,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里,在一针一线的烟火人间。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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