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许久未曾出现的系统终于被触发了:“宿主需让男性对手死亡方可回家,如今解药出错已变为毒药,你可以选择是否服用。”
他那位精于制毒的青梅师妹,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们二人,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就这样热热闹闹地相伴了十几年。
直到我被人下了剧毒,险些丧命。
我醒来后,他一边写着药方,一边不住地叹气,说道:
“你别怪阿珂,她就是孩子气惯了,并非有意要伤害你。”
“她知道我有办法救你,不过是故意跟我闹别扭罢了。”
话音刚落,他便又被沈珂派来的人匆匆叫走了。
他走得太过匆忙,连药方上少写了一味药都未曾察觉。
许久未曾出现的系统终于被触发了:“宿主需让男性对手死亡方可回家,如今解药出错已变为毒药,你可以选择是否服用。”
我将药方递给一旁的丫鬟,微微一笑:“拿去煎药吧。”
1
魏彦之回到房中的时候,丫鬟刚好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热气腾腾的药汁,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脱下外面的长袍,朝我笑道:“竟如此凑巧,难道是在等我喂你服药?”
说着,他接过药碗便向我走来,熟练地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我的嘴边。
我怔怔地望着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回去了。
见我没有动静,他微微挑了挑眉:
“怎么了?这药趁热喝,效果才最好。”
我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或许是喝得太急,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魏彦之一边心疼地替我拍着背,一边带着笑意说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今日怎么这般乖巧,不再闹着要我喂你了?”
我坐直了身子,牵了牵嘴角,说道: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了。”
他微微一怔,脸色渐渐暗淡下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还在生阿珂的气吗?”
他叹了口气,伸手便要来抱我:
“她不过是孩子气罢了,本性并不坏,你既然已经没事了,就不要再与她计较了,好吗?”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声音淡淡地问道:
“倘若我真的出事了呢?”
他怔住了,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
“有我在,怎么会呢?”
是啊,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医,没有他解不开的毒。
这么多年来,沈珂也没少给我下毒,重则失明失声,轻则起疹腹泻,但每次都被魏彦之轻而易举地治好了。
这一次,又怎么会例外呢?
我望着他,他桃花眼里闪烁着淡淡的笑意,一副纵容宠溺的模样。
仿佛我所受的这一番苦楚,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闹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起初,他明明也是在意过我的。
那时我们新婚燕尔,沈珂在我的酒水里下了“满天星”,我浑身起疹,痒得厉害。
魏彦之当时十分愤怒,替我解了毒之后,便持剑要与沈珂断绝往来。
然而不过三日,他便败在了她的眼泪攻势之下。
沈珂悬梁自尽了。
他赶过去的时候,她脚下的凳子已经踢翻,脖颈处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魏彦之又惊又怕地抱住她,满是愧疚与心疼。
“她心里难受,不过是想发泄一下罢了。并非有意毒害你。阿乔,这件事就算了吧。”
回来之后,他疲惫地揉着眉心,这样告诉我。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曾与沈珂有过婚约。
他答应过她,若是二十岁那年仍未有意中人,便会娶她。
可惜,二十岁生辰那日,他遇见了我,一见钟情。
沈珂为此又疯又闹,他便将她送去了南疆,一心娶了我。
“说起来也是我太纵容她了,阿乔,你我夫妻一体,便也让着她些,好吗?”
从那以后,我一退再退,一让再让,直到今日,她对我下了致命的毒药。
2
系统说,魏彦之心里是有我的,如果我舍不得他,只要让他发现药方有误就好,他一定会愧疚万分,拼命弥补我、爱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要他的愧疚做什么,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是宿主,你原本不是已经放弃回到现代了吗?”
我沉默了。
是啊,曾经魏彦之对我极好,让我觉得要在他手中完成“死亡”这项任务根本无法实现,反正家中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倒不如留下来陪着他。
可我却忘了,人心易变,旧情难寻。
“不了,我还是想回家。”
不过是再等一个月的药汤,我等得起。
3
沈珂要来给我道歉。
我下意识地拒绝:“不必了。”
每次她过来,准没什么好事。
魏彦之握住我的手,语气柔情缱绻:
“怎么能不必呢?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总让你受委屈。”
我垂下眼眸,若是在以往,我定会觉得感动,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人人都说魏神医悬壶济世,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都一视同仁,颇具君子之风。
即便是处理家事,他也力求一碗水端平,明辨是非,不被旁人指摘。
可惜,他想做到既不负她,也不负我,最终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3
「不必了,我还是回家吧。」
反正已经喝了一个月的汤药,我还等得起。
沈珂准备来给我道歉。
我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吧。」
每次她一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魏彦之握住我的手,语气温柔缠绵: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我的正妻,我也不会总是让你受委屈的。」
我垂下眼帘,若是在从前,我定然会觉得感动,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人人都说魏神医悬壶济世,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皆能一视同仁,颇有君子之风。
即便是处理家事,他也能一碗水端平,是是非非都很公正,不会让旁人有什么可指摘的。
可惜,他想学那「不负如来不负卿」,最终却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下场。
沈珂向我敬了一杯酒。
桃花酿本就是果酒,酒香缭绕,看起来很是醉人。
我没有接。
我对桃花过敏,魏彦之是知道的。
想必沈珂也清楚,毕竟当初让我起疹子的满天星里就加了桃花。
魏彦之朝我眨了眨眼睛:「快喝了它,你放心,我已经备好了解药,一定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乖些,她是被我逼着来跟你赔不是的,心里不痛快,使点小性子也是正常的,她既然答应道歉,你就别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了。」
我忽然笑了,接过那杯桃花酒,在他欣慰的目光中,抬手泼了过去。
酒水顺着沈珂的头顶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混着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显得十分狼狈。
魏彦之猛地站起身看向我,一向温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可是我因为出了这口气,心情也舒畅了,从前的委屈也不想再受了。
我浅浅地笑了:「早说过,我不需要道歉的。」
「下次那种粉饰太平、皆大欢喜的戏码,别再叫我了。」
4
魏彦之摔门而去。
他生了很大的气,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
傍晚,丫头照例给我端药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我喝完药,她终于开口了:
「夫人,主子虽然没回来,却天天派人叮嘱我看着夫人喝药,他说沈姑娘下的毒很霸道,解药少喝一天都不行,让我千万盯着您。」
丫头面色复杂地说:「夫人,主子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
我牵动了一下唇角。
原来,他这么怕我死啊。
真不知道,他现在用自己亲手写的药方毒死我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咳咳!我想笑,却咳出了一口血。
木桌上溅开一片猩红,丫头吓了一跳,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是啊,几种毒素混在一起,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恐怕连一个月也撑不下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烛光下,魏彦之满脸焦急,正要伸手给我探脉。
他风尘仆仆,衣衫上还沾染着尘土,看起来是刚赶回来。
猝不及防对上我刚睁开的双眼,他顿时愣住了,很快抿了抿唇收回手,面色难看。
「霍云乔,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这种把戏了?」
「我就说我的解药不可能治不好你,你想让我回来,直说就是了,何必装昏迷呢。」
我将手腕缩回被窝,背过身去,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不想,你回去吧。」
好险,只差一点点,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他被我噎住,脸色反而缓和了下来。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轻柔地说:
「好了,还在闹脾气呢,多大点事。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让她来就是了。」
「你不是总念叨着去江州吗,过几日我带你回去可好?」
我心神一动,点了点头。
我的养父母在江州,回家之前,我总是要再回去看看的。
由他护送我,也好。
5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陪我。
出发那天,凉城爆发了瘟疫,魏彦之在马车前被人喊住。
他愧疚地看着我:「阿乔——」
我坦然地笑了笑:「无妨,你去吧。」
几个百姓朝我作揖:「夫人深明大义!」
我上了马车,头也没回。
魏彦之是神医,这样的事情没少经历过。
性命关天,我从未计较过。
关乎性命的事情排在我前面,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我未曾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排在我前面,而沈珂却排在所有事情的前面。
魏彦之还是去了江州。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焦头烂额地试药。
见到我,他露出几分尴尬,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珂这丫头胡闹,拿几户百姓试毒,被人闹到了公堂,我得赶紧把解药制出来才行。」
「那瘟疫呢?」我紧盯着他的眼睛。
魏彦之迟疑道:「交给其他人了……」
我便知道,他根本没去凉城。
沈珂拿百姓试毒,已经是常事了。
她下毒,魏彦之解毒,一来一回,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情趣。
我不是没有劝过,魏彦之只是宠溺地苦笑:「我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师妹,只能宠着了。」
那日我才知道,悲悯苍生的魏神医,也会为了她而视人命如草芥。
池塘边,我见到了正优哉游哉喂鱼的沈珂。
她挑衅地瞥了我一眼,扬起下巴:
「早告诉姐姐,只要我想,师兄就会随时来到我身边。姐姐现在信了吧?」
我闭上眼:「那些都是人命。」
她挑了挑眉:「那又怎样,师兄说过不管什么烂摊子,他都会替我解决。」
「再说,不过是些蝼蚁,能让师兄医治一场,也是他们的福分。」
我没有回答。
早晚她会知道,那些蝼蚁,迟早会让她付出代价。
我苦笑着:「我能有什么办法,对于自己的师妹,只能宠着了。」
那天我才明白,即便是悲悯苍生的魏神医,在他心里,也会将她视若珍宝,而将旁人的性命看作草芥。
池塘边,我看见他正悠闲地喂着鱼,而他身边的人是沈珂。
她带着挑衅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扬起下巴:
「我早就告诉过姐姐,只要我想要,师兄就会陪在我身边。姐姐现在相信了吗?」
我闭上眼:「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她挑了挑眉:「那又如何,师兄说过不管是什么烂摊子,他都会替我解决。」
「再说了,这些不过是些蝼蚁,能让师兄医治一场,那也是他们的福分。」
我没有回答。
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些她眼中的蝼蚁,迟早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所做的一切,我早已留下了证据,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将这些证据送到皇上面前。
6
魏彦之忙碌了一阵子,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救治完百姓之后,他又跑到官府为沈珂求情,希望能撤销案件。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想起要来找我。
「阿珂想去逛逛江州城,明天我带她去,你要不要一起?」
他看着我,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但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我借口要去采买东西,其实是不想和他们一起。
嫂嫂怀孕了,我正打算为她准备些婴儿用品。
或许是江州城太小了,没过半个时辰,我就遇见了他们。
我皱了皱眉,抬脚想要离开。
「师兄,你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万一我生的不是师兄喜欢的怎么办呢?」
我的身子猛地一顿,僵硬地转过头去。
金玉楼的小窗前,沈珂正拿着几枚金锁比划着。
魏彦之的脸色瞬间白了,小心翼翼地捂住她的嘴:「胡说什么呢,小心被别人听见。」
沈珂嘟囔着嘴:「怕什么,早晚要让她知道的。」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直冲头顶,我几乎站立不稳。
原来在沈珂跟我道歉那天,他们两人就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沈珂给自己下了毒,唯有男女合体才能解毒。
一时激情似火,一时半推半就。
魏彦之犹豫着开口:「你再等等,让我想想该怎么跟阿乔说……」
我再也忍不住,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我的眼圈还是红的。
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硬,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忘就忘。
口中溢出一丝腥甜。
我抹了抹唇角,又吐了一口血,连带着胃也跟着抽痛起来。
沉睡的系统突然醒了过来:
【宿主宿主,好消息,今天再服用一碗药你就会病入膏肓,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男主发现啦。】
我收起帕子,也跟着笑了:「是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晚膳后,魏彦之回来了。
他凑到我身前,眼中带着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别过身子。
「没什么大碍,你是不是还没喝药?」
「今天的药怎么这么慢,我去看看。」
我微微一怔,正要拦他,就看见秋儿端着药过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魏彦之接过药碗,笑着说:
「这药可能有点苦,你不要偷懒,这可是救命的药。」
「来,我喂你——」
这一次,我没有抢过药碗,而是一口一口地任由他喂了下去。
魏彦之,这最后送命的毒药,是你亲手喂给我的。
7
我这一觉睡得很沉,一会儿梦见回到了现代,一会儿又梦见和魏彦之要好的那些日子。
醒来之后,魏彦之不在身边。
我也没有多问,用过膳后便准备去看看养父母。
刚要出二门,就听见沈珂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等什么等,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你就那么怕霍云乔吗?」
「你明明答应过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不碰她的,我亲眼看见你从她房里出来,你还亲了她。」
魏彦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压低声音说:
「我告诉过你,她最近身体不好,你就不能等她解了毒吗?」
「最迟一个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好笑,早些晚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我抬脚走了出去。
「不必等一个月了,就现在吧。」
魏彦之猛地回头,一张俊脸瞬间变得煞白。
「阿乔——」
书房里,我们四目相对。
魏彦之看着我,眼中露出不安的神色。
「那晚……是个意外。」
「阿珂中了毒,我不救她她会死的,阿乔……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等后来,后来我想远离她已经晚了,她怀了身孕,毕竟是我的骨肉,阿乔……我不忍心。」
他总是有那么多难处,他总是没有办法,他总是情有可原。
他有那么多的理由,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说吧,是纳她为贵妾,还是平妻?」
他微微一愣。
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又说:
「或者,你想让我让位给她做正妻,也不是不可以。」
他慌张地想要拉我的手:
「怎么会呢阿乔,正妻的位子永远是你的,我保证就算阿珂进门,身份也绝不会超过你。」
我勾了勾唇角,笑了:
「看来,是平妻了。」
「也行。」
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双眸中迸发出亮光:
「阿乔,你答应了?」
我含笑点了点头。
魏彦之,从今往后你想娶谁爱谁,我再也不会阻拦了。
事已至此,他纵然无计可施,倒也情有可原。他罗列了诸多理由,可我却不愿再听下去。“你想让她做贵妾,还是平妻?”他闻言微微一怔。我平静地将话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或者,你若想让我将正妻之位让给她,也并非不可。”他慌忙伸手拉住我的手:“阿乔,怎么会有这种事?正妻的位置永远是你的,我保证,即便阿珂进了门,身份也绝不会在你之上。”我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看来,是要给她平妻之位了。”“这样也行?”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双眸中迸发出光亮:“阿乔,你答应了?”我含笑点了点头。“往后你想娶谁、爱谁,我都不会再阻拦。”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抱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就知道,阿乔你最是贤良大度,不会怪我的。”“你可知,我心中对你有愧,这些日子总是寝食难安,想着该如何向你解释,人都瘦了……阿乔,你可要好好帮我补补身子。”一阵恶心感从心底涌起,我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好了,你快去给你的小师妹回话吧。”
因沈珂已有身孕,婚期定得十分仓促。不过一个多月,沈珂便嫁进了府中。仗着腹中的孩子,她的性子愈发骄纵起来。每当在魏彦之面前,她总要与我一较高下。无论是我院子里的一件饰物,还是我头上的一支玉簪,她都要想方设法从我这里夺走。只要魏彦之稍有迟疑,她便又哭又闹,说自己所托非人,甚至扬言要打掉孩子。“她怀着身孕,情绪本就容易忧虑,缺乏安全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阿乔,你不必与她计较。”魏彦之总是这样安抚我。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为了避开这些纷争,我连带着那些可能引起争端的物件一同舍弃,干脆搬到了偏院居住,只求一份清静。可我未曾料到,就连这样的清静也如此难得。沈珂竟在我面前失足落水。魏彦之赶到时,她正在水里拼命扑腾。好不容易将她救上岸,沈珂便捂着肚子哭着说是我害了她。如此赤裸裸、明晃晃的栽赃陷害。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魏彦之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他十分看重这个孩子,我知道,沈珂也知道。在寝房里,他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过了许久,他停下脚步,黑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知道这事不是你做的。”“阿乔,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会不了解你的性情,你素来不屑做这种事情。”我挑了挑眉,心中那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暖意刚涌上些许,下一刻,便彻底冷却了。“可她竟用腹中胎儿来陷害你,可见她是真的惧怕你。阿乔,你去给她道个歉吧,让着她些。”我笑了,几乎要笑出眼泪来。“魏彦之,你莫不是疯了?!”他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服,可阿乔,我实在没有办法,她闹着非要你付出代价——”“什么代价?”他犹豫了片刻,转过头去,避开我的目光:“她说,只要你肯服下绝子药,此事便一笔勾销,她也不会再追究。”说完,他又看向我,目光恳切:“阿乔,你的身子本就难以有孕,即便喝了这药也无妨,你就当哄哄她,好不好?”心底一片冰凉,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魏彦之,你忘了我为何无法生育的吗?”日子太久,我几乎快要忘记,我也曾怀过孩子。可惜,那个孩子没能保住,不足一月便流产了。而原因,正是那碗加了桃花的“满天星”。那次起的疹子,虽未毁了我的容貌,却夺走了我的孩子,也让我彻底失去了再次做母亲的可能。“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他沮丧地低下头,撑在桌案上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看上去内心挣扎万分,痛苦不已。我这才注意到,自从沈珂嫁进门这些日子,他憔悴了许多。魏彦之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我,眼中带着恳求:“阿乔,她出身草莽,不懂规矩,可你不一样,你知书达理,贤良温婉,最是善解人意。”“你已经无法生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这样胡闹下去,折腾掉这个孩子。”“就这一次,你就顺她这一次,她答应我会好好养胎,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阿乔,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她腹中的孩子,日后也是你的孩子,你就当是为了自己的骨肉——”“啪!”我再也听不下去,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逼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魏彦之,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事情的发展并未如他所愿,沈珂又开始哭闹不休,将院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魏彦之费力地哄着她,即便将我无法生育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未能让她平息怒火。“我不信!师兄,你骗我!你就是偏心霍云乔那个贱人,你根本就不愿意给她服绝子药,你心里只想要她的孩子,根本不想要我的!”沈珂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甚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肚子。秋儿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时,我正在服用止痛丸。或许是大限将至,毒性发作得越来越快,有时疼起来,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将药丸咽下,胃里才舒服了几分。感受着疼痛渐渐缓解,我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吧,又在闹了。”沈珂的性子,本就嚣张跋扈,占有欲极强,未得偿所愿时尚且有所收敛,如今心愿得偿,更是彻底暴露了本性。
“你就是喜欢霍云乔那个贱人,所以才甘愿给她下那种让她无法生育的药,你心里分明只想让她为你生孩子,根本不愿意为我生!”
沈珂情绪激动,失控地捶打着自己的腹部。
魏彦之见状,又惊又怕,连忙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低声下气地好言哄劝。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安抚。
秋儿前来向霍云乔禀报事情的时候,霍云乔正在服用止痛的药丸。
眼看约定的归期越来越近,毒性发作也愈发频繁,每次痛起来的时候,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将药丸咽下,胃里才感觉稍微舒缓了一些。
感受到疼痛渐渐减轻,她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看,又在闹腾了。”
沈珂的性子,向来嚣张霸道,占有欲极强,平日里没发作的时候还能稍加收敛,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将本性暴露无遗。
她这样折腾下去,恐怕不仅魏彦之难以承受,就连她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个未知数。
果然,没过几天,魏彦之便来找霍云乔了。
在廊檐之下,他神色阴沉,短短几日之间,整个人仿佛消瘦了好几圈。
他看着霍云乔,眼底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开口便说:“阿珂的孩子没了。”
霍云乔抬起眼,不置可否。
“你现在满意了吗,阿乔?”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霍云乔却能听出那平静表面下压抑着的狂风暴雨。
霍云乔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他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黑色的眼眸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看向霍云乔的目光充满了怨恨与愤怒:
“霍云乔,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般冷血无情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不肯道歉,阿珂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又怎么会流产?”
“事到如今,你难道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吗?!”
霍云乔这才明白,他竟然把沈珂流产的责任,全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霍云乔简直是气极反笑:“不知道沈珂小产的时候,魏神医有没有问问你的好师妹,她心中可有半分愧疚呢?”
“她是无心的!”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辩解。
“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摆了摆手,神色变得灰败而沮丧,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罢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这段日子我会好好陪着阿珂,你没事就不要到前院来刺激她了,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再来看你,你好自为之吧。”
10
魏彦之说到做到,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踏入过霍云乔的院子。
听闻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沈珂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情绪也慢慢恢复了稳定。
倒是霍云乔,她的病症越来越重,脸上的血色也一天比一天少。
秋儿心中既有些高兴又充满担忧:
“沈姑娘的身子好了,神医也该来看望夫人了,夫人一定要让神医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病得越来越厉害了。”
霍云乔笑了笑,没有说话。
反正就像系统说的,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被魏彦之发现也无所谓了。
终于,在秋儿说完这话的第二天,魏彦之过来了。
不过他来,并非是为了给霍云乔诊病,而是要将她送去大牢。
“阿珂在江州毒害百姓的事情被揭发了,我因为之前为了护送你去江州而耽误了去凉城治瘟疫的事也被告了,如今圣上传召……”
“她身子刚好,经不起刺激,我已经让人去禀告,说江州的事是你所为,反正百姓也知道我本是为了护送你才去的江州——阿乔,你就替阿珂这一次,过去的种种我便不再追究。等她身子好了,我再来看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看着霍云乔,神色复杂。
天色刚刚破晓,朦胧的雾气笼罩着他的脸庞,霍云乔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认清眼前这个人。
初次相见时的惊喜与惊艳,海棠树下的脉脉柔情,洞房花烛夜的海誓山盟,过往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最终都定格在他这张冷淡无情的面孔上。
霍云乔猛然想起,无望山下的那株海棠花,她当初本就不该收下。
若是没有收下,或许就不会一错这么多年。
过了许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好。”
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魏彦之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你能想通就好,你放心,你是我的妻子,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最多……”
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也是,魏神医如今是座上宾,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动他的妻子,最多,也就是受几日牢狱之灾罢了。
用一生来交换,她得到的却是一整罐的止痛丸。
他似乎有些紧张,问她哪里疼。
霍云乔敷衍地弯了弯唇:“心痛——”
他沉默了,垂下了头。
霍云乔发出一声讥讽的笑,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骗你的。”
“嫁给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身侧的人影陡然僵住。
11
前往京城那天,霍云乔除了带走那些药丸,还带走了一个方形的锦盒。
里面,收集了这些年沈珂和魏彦之所作所为的证据。
当今太后虽然宠信魏彦之,但天子却并非是好相与的人,若是让他知道这两人竟敢玩弄百姓性命,定然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她要做的,便是将这些证据呈到御前。
这也是她答应魏彦之的真正原因。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唯一的意外是那些止痛丸。
魏彦之骗了她,药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止痛丸,而是房事后用的春风丸。
所以当圣人问她有何所求时,她只能从太医院求来了一张止痛的药方。
毒性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疼痛毫无预兆地袭来,几乎让她痛不欲生,只想立刻死去。
她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出门去抓药都要用幕篱遮住脸,生怕吓到路人。
沈珂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笑嘻嘻地指着霍云乔手中的一味药,欢快地回头喊道:
“夫君,找到了,这里有何首乌。”
她比以前丰腴了许多,面色也比往日红润,看起来过得极好,完全没把霍云乔放在眼里。
其中的缘由,她自然是应允了魏彦之的。
事情进展得颇为顺遂。
只是中途出了个意外,关乎那止痛丸。
魏彦之欺骗了她,药罐里的那些止痛丸,他自己竟用来调制成了房事所用的春风丸。
因此当圣人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从太医院求了一张止痛的药方。
毒性发作得愈发频繁,疼痛也随之袭来,几乎让她恨不能立刻死去。
她面色惨白如纸,就连出门抓药都要戴着幕篱遮掩面容,只怕在路上遇见熟人。
沈珂恰在此时出现了。
她笑嘻嘻地指着她手中的那味药,欢快地回头喊道:
「夫君,快来看,我找到了何首乌。」
她比从前丰腴了许多,面色也比往日里红润,看她这副模样,想必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顺着她的叫喊声,魏彦之快步跟了过来,扫了她一眼,也跟着笑道:
「又在胡闹了,没看见这位姑娘已经买下了吗。」
沈珂可怜巴巴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嘟着嘴嘟囔道:
「我不管,我就是想要这个。」
魏彦之叹了口气,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转身朝她深深作了一揖:
「内子需要这味何首乌入药,不知这位夫人可否割爱,夫人若是愿意,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旧日的身影与眼前的人渐渐重叠,恍惚间她想起,他也曾这样向别人为她请求过。
只是如今,被请求的人却成了她。
她淡淡一笑,嗓音沙哑难听: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魏彦之的身形猛地一滞。
秋儿适时出现,焦急地奔到她身边:
「夫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买药了,可让我好找。」
魏彦之将目光转向秋儿,很快又落回到她身上,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阿乔?」
幕篱滑落,露出她惨白的脸庞。
「魏神医这是什么意思,又来抢我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他微微一怔,刚想说不是。
触及沈珂眼巴巴的模样,他随即抿了抿唇,又说道:
「你不懂药也不懂毒,要这何首乌做什么?」
她冷笑一声:「与你何干?」
「我倒要问问魏神医,为何那药罐里的止痛丸变成了春药?」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罐子,掷在桌面上。
魏彦之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他别过头,干巴巴地说道:
「是阿珂顽皮,偷偷把药给换了。我想着你吃的是止痛丸也没什么大碍,便未曾深究。」
沈珂也凑了过来,好奇地去开药罐,笑嘻嘻地说:
「姐姐何必这么生气呢,不过是帮姐姐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又是沈珂。
想起那些日子所受的苦楚都是拜她所赐,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浓浓的厌烦。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抓住药丸,捏住她的下巴灌了下去。
「那好啊,我也给你消遣消遣!」
沈珂被逼着咽了几颗,呛得直咳嗽。
魏彦之将她拉开甩到一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霍云乔,你是不是疯了?」
被秋儿扶住,她才勉强站稳。
她是疯了,早就该疯了。
12
那包何首乌最终还是没有回到她手里。
自从魏彦之那次离开后,又消失了三天,才终于肯来见她。
他眼底带着青黑,脚步有些虚浮。
看样子,那几粒春风丸几乎将他掏空了。
几步开外,他望着她咳嗽,眼底似乎有几分心疼:
「阿乔,你为何脸色如此差,可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你放心,我原本是想回京城找你的,可阿珂非要闹着跟来,说想研制新的毒药。这才耽搁了。」
见她不语,他双眸晦暗,接着说道:
「既然你平安出宫,之前的事便既往不咎了。从今往后我们三人好好过日子,阿珂性子天真率直,却并无坏心思,你多担待些,多教教她,总会好起来的。」
「过几日是阿珂的生辰,她出身乡野,生辰从未好好办过,我想给她办一场,也算是正式确立她平妻的身份。云乔,你费心操办一下,阿珂会领情的。」
她觉得有些好笑:
「我凭什么要让她领情?」
「她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担待她?」
「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呢,魏神医?」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魏彦之脸色涨得通红,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无意多说,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铺在桌案上,叹了口气:
「我们和离吧,魏彦之。」
有些话,她希望走之前能够彻底断清干系。
魏彦之抬头,不敢相信地盯着纸上的三个字:
「你要与我和离?」
「是因为何首乌?还是因为阿珂的生辰宴?」
「阿乔,连你也要跟我闹?」
她无意与他争辩,直接研磨好墨将笔递过去,认真地说:
「你签了字,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闹了。」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一言不发,甩袖而去。
13
魏彦之又生气了。
他带着沈珂住进了她名下的别苑,大张旗鼓地操办起生辰宴来。
别苑那边热闹非凡,她这里却是异常冷落。
因为缺了那味药,她浑身疼痛的毛病愈发难以忍受了。
秋儿想方设法出去买药,却被人赶了回来。
管家冷冷地丢下一句:「没有夫人允许,任何人不得外出。」
这位夫人,指的是沈珂。
魏彦之为了气她,故意让沈珂掌家。
疼得打滚的时候,她问系统什么时候会死。
系统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应该快了吧。
她叹气,或许这就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代价。
魏彦之又发脾气了。
他带着沈珂住进了她的别苑,大张旗鼓地操办起生辰宴来。
别苑那边热闹非凡,她这里却是一片冷清。
因为没有药方上的药材,她浑身疼痛的毛病更难捱了。
秋儿想方设法出去买药,却被人赶了回来。
这位夫人,指的是沈珂。
魏彦之为了气她,故意让沈珂掌管家事。
疼得在地上打滚时,她问系统什么时候会死。
系统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应该快了。
她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代价。
那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径自离开了。
13
魏彦之再次闹起了脾气。
他已经带着沈珂住进了位于学府中的一处别院,并且大张旗鼓地筹备起了生辰宴。
别院那边热闹非凡,而学府里霍云乔的住处却异常冷清。
为了调理身体,她拿到的药方却缺了药材,身上的疼痛因此愈发难以忍受。
秋儿想方设法想出去买药,却被人赶了回来。
管家冷漠地丢下一句话:“没有夫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外出。”
这里所说的夫人,指的就是沈珂。
魏彦之是故意气霍云乔,才让沈珂掌管家事的。
霍云乔疼得在地上打滚时,忍不住在心里问那个所谓的“学问系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系统的声音带着迟疑,回答说应该快了。
霍云乔叹了口气,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停留在这个世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血泪教训让她彻底明白,男人的话根本不能相信。
这时,秋儿不知道又在哪里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小姐您可别信,他们说夫人快要不行了,还说夫人是装的,说您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又说您以前就骗过他装昏迷,让您知错了就亲自去求他,可是——夫人她真的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啊!”
秋儿的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紧跟着出现了,带着一声冷笑: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真是假——”
当那人的目光触及霍云乔的刹那,视线骤然凝固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霍云乔心中清楚,他定然是被自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样子吓到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瞳孔紧紧缩起,想要搭上她手腕的指尖也跟着颤抖起来。
身上的疼痛感渐渐减退,或许,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霍云乔想咧嘴笑一笑,却猝不及防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魏彦之的脸上瞬间溅满了血污,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霍云乔看到的是他那惊恐中夹杂着绝望的神情。
真好,这下应该是真的要死了吧。
身体漂浮在半空中,霍云乔看到下方一片哀嚎。
魏彦之抱着她,翻来覆去地给她诊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已经解毒了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秋儿跪在地上哭道:“夫人用了您开的药方,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我想请您过来看看,夫人却说不要紧。”
魏彦之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药方,药方在哪里?”
秋儿掏出一张枯黄的纸:“我一直都是按照这个方子仔细煎药的,可夫人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呜呜……”
魏彦之捏着纸张的指骨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茫然无措地四处看了一圈,口中喃喃自语:
“以前啊,怎么会少了一味药呢,怎么会没有呢?”
秋儿不解地问:“少了什么药?”
魏彦之脸上的肌肉像是凝固了一般,他突然将纸张狠狠拍在桌上,仰天长啸,声音干涩:
“何……何首乌!”
14
原来如此,是何首乌啊,那可真是太巧了。
霍云乔感觉自己似乎并未完全断气。
魂魄一直飘在半空中,丝毫没有要返回现代的迹象。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太高兴。
【所谓的神医,人死了也只能拉回来两天。】
霍云乔也感到很无奈,难道现在还能活回去不成?
系统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它有头的话):
【不行,最多两天,两天之后你必定魂飞魄散,到那时,才能魂归现代。】
好吧,那她就再等等。
霍云乔的身体此刻仿佛成了活死人,有气息,能呼吸,也能吞咽,却无法开口说话,也动弹不得。
魏彦之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即便她一言不发,他也不厌其烦地给她喂药擦身。
他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话,语气温柔而有耐心:
“阿乔,是我不好,是我以前不住你,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你相信我。”
“止痛丸我已经喂给你了,你再也不会疼了,何首乌我也已经找回来了,我还重新写了药方,这次的药方绝对不会有错,不信你看。”
他拿出一张崭新的方子,放在霍云乔面前。
霍云乔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猛地一口气将药全吐在了药方上。
他的脸色微微一白,却还是强笑着收拾干净:“没关系,我们再重新写一张。”
自欺欺人,真没意思。
这时,有小厮进来禀报,说是“夫人”来了。
魏彦之瞬间勃然大怒:“什么夫人,你们的夫人只有一个。”
沈珂被拦在门口,气得目眦欲裂:
“师兄,她已经死了,霍云乔她已经死了,你救不活她了!”
魏彦之怔怔地望着她,双眼突然爆发出光亮: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少写那味药,阿乔也就不会死。”
“都是你的错,全都是你的错,阿乔吃了那么多苦,她一定很疼啊……”
“如果你也受过那些苦,或许阿乔看到你开心了,就会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哭不闹地让我喂药了?”
“呵,事实证明,果然不行。”
魏彦之给沈珂下了毒。
起疹子,不能说话,无法出声,霍云乔曾经受过的苦楚,他全都让沈珂一一尝了个遍。
他抱着霍云乔的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珂在地上挣扎。
嘴里还在不停地诱哄着:“阿乔你看,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回来了吧。”
即便此刻只是魂魄飘荡在半空中,霍云乔也觉得浑身发冷。
魏彦之,他是真的疯了。
15
系统说得没错,魏彦之确实只留了她两天。
两天之后,一道白光闪过,霍云乔的魂魄回到了现代。
她忘记了那一切,开始了新的生活。
回到现代的第二年,她听到了系统带来的消息。
在她离开之后,魏彦之彻底疯了。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写药方、制药,而写得最多的药材,便是何首乌。
沈珂被皇室带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
她因魏彦之的罪过而被公开处刑,最终被判了秋后问斩。
魏彦之因为家族势力强大而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因为疯癫,再也不被世人所待见。
系统说完这些,便与她告别了。
过去的种种,如同一场梦境。
霍云乔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碎片彻底甩开。
窗外阳光正好,又是崭新的一天。
来源:淡定船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