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是续弦,夫君在我碗里下水银,我笑着便把饭拨给原配儿女:多吃点、完结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是续弦,夫君在我碗里下水银,我笑着便把饭拨给原配儿女:多吃点、完结
十五岁那年,我成了中山侯世子崔征的填房。
母亲满心忧虑,拉着我的手说,嫁过去要以心换心,人心都是肉长的。
可我的枕边人,却日复一日在我的饭食里掺入水银。
只因他怕我诞下子嗣,会影响他对亡妻留下的一双儿女的疼爱。
直到他油尽灯枯,才攥着我的手,流下鳄鱼的眼泪:
“阿微,是我对不住你……若有来生,我定不会如此防你……”
他死后,我被他那“视如己出”的继子毫不留情地赶出侯府,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冬日,于偏僻小院中被病痛折磨至死。
再次睁眼,我竟回到了嫁入侯府的第二年。
晚膳时分,面对着这一家子虚伪的“亲人”,我笑意盈盈地将自己碗中那份“加了料”的米饭,悉数拨给了崔征的宝贝儿女。
“好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祖母的这份也给你们!”
我慈爱地看着他们,心中冷笑。
吃吧,尽情地吃吧!这水银饭,吃多了不过是腹痛呕吐,终身不孕,死后连尸身都不会腐烂罢了!
崔征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对我厉声咆哮:
“黄若微,你给我住手!”
1. 错误的开始
再次清醒,前世的种种,如同一场荒诞的噩梦在我脑海中反复上演。
那年我十五岁,父亲官运亨通,我们举家迁入京城,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根基未稳之时,中山侯府的橄榄枝便递了过来,指名要我给世子崔征做续弦。
母亲眉头紧锁,她深知高门后宅的浑水不好蹚:“做填房,里外不是人,哪有原配夫妻来得舒心。侯府门第再高,日子过得憋屈又有什么意思?”
母亲的话,字字是理。
可惜,当时的我被猪油蒙了心,一头扎进了婶娘编织的甜蜜陷阱里。
“弟妹你懂什么!崔世子不到二十五,圣眷正浓,前途无量!若不是续弦,这等好事哪轮得到咱们若微?”
“是,他是带着两个孩子,可若微年轻,过门后自己生一个,男人嘛,哪有不偏心幼子的?亏不了!”
婶娘在我耳边巧舌如簧,甚至暗中安排了我和崔征在相国寺的“偶遇”。
那惊鸿一瞥,那个叫崔征的男人就此烙印在我心上。他身姿挺拔,眉眼温润,我那颗少女心,便彻底沦陷了。
我羞红着脸,向母亲表明了心意。
母亲劝不动我,只能含泪应允。出嫁前,她最后一次叮嘱我:“既然选了这条路,便好好待人,以真心换真心,总归不会错的。”
母亲是个好人,而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婚后,我才从下人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真相。原来崔征心中早就住着一个白月光——他的原配亡妻林氏,一对两小无猜的璧人。林氏病故,崔征悲痛欲绝,若非为了一双儿女,怕是早已追随而去。
他消沉了整整两年,续弦不过是为了找个免费的管家,替他照料孩子和年迈的父母。
这些腌臜内情,京中门当户对的人家心知肚明,谁也不愿将女儿推进火坑。而那些攀附富贵的小门小户,崔家又瞧不上。
唯有我们这刚入京城、不明就里的“好人家”,成了最佳人选。
2. 毒药与蜜糖
崔家对我,倒是打听得一清二楚。
父亲为人稳重,兄长前途可期,而我“贞静贤淑”的名声更是让他们满意。见我母亲犹豫,崔家大小姐崔明,竟直接用银子买通了我那见钱眼开的婶娘。
我那好婶娘,嘴上说着是来京城投靠我们,背地里却因为嫉妒我父兄的前程,收了崔家的好处,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满心欢喜地嫁了。
每日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抚育继子继女,试图用我的温柔融化崔征那颗冰封的心。
可他始终待我不冷不热,眼神里永远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我天真地想,他念旧情,是长情,这样的男人更值得托付。于是我愈发卑微,愈发尽心。
一晃多年。
当我伺候走了公婆,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却发现自己除了一身被水银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病体,什么都没剩下。
崔征临终前的那番“忏悔”,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住……我没想过你会这般……贤惠……若有来生……”
他死后,我被继子像扔一件垃圾一样,丢进了一个破败的小院。
体内的水银早已深入骨髓,我日日夜夜承受着剜心般的剧痛,最终在无尽的怨恨中咽了气。
我恨!恨自己愚不可及!
真心?我掏出的是滚烫的人心,换来的却是豺狼的利齿!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这样屈辱地死去!
若有地狱,我定要化作厉鬼,将崔征碎尸万段!
3. 重生,从浇树开始
浓郁的桂花香,霸道地钻入我的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熟悉的景象让我一阵恍惚。这是崔征为纪念亡妻亲手种下的桂树,曾是他的心头肉。
前世,他总爱站在这树下,一站就是半天,那眼神,仿佛能透过树影看到另一个人。
“真是个贱人……”我低声咒骂。
这真实的触感和气味……难道?
“香云!”我唤来贴身丫鬟,“现在是何年何月?”
香云一脸困惑:“小姐,您睡糊涂了?今年是永兴二年啊。”
永兴二年……我竟回到了嫁入崔家的第二年。
老天爷,你让我重活一世,却偏偏是这个时候。若能回到未嫁时,该有多好!
“小姐,该去正房用膳了。”香云的提醒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啊,我还是崔家的媳妇。
此刻,公婆尚在,崔征的一双儿女一个六岁,一个五岁。我那尖酸刻薄的婆母,正变着法儿地给我立规矩。
每晚用膳,她都要我像个丫鬟似的站在她身后伺候,一顿饭下来,腰酸背痛。后来还是崔征“体恤”我,婆母才作罢。
当时我还感激涕零,以为真心换来了怜悯。
现在想来,他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在我的饭里下毒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香云,去小厨房烧一壶滚烫的开水来。”
“小姐?”
“记住,要刚烧开,滚烫的。”我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出门前,我提着那壶开水,慢条斯理地,将沸水一滴不漏地浇在了那棵桂树的根部。
“从今天起,每日三壶滚水,好生伺候。”
我倒要看看,你这寄托着无限深情的宝贝,能撑多久!
4. 一场好戏
我到正房时,故意晚了半步。
婆母眼皮一掀,嘴角挂着一丝刻薄的冷笑:“全家人都等着你一个,看来这规矩还是不能丢!”
这老虔婆,前世没少折磨我。崔征的亡妻林氏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少不了她的“功劳”。崔征不敢怨恨亲娘,便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走到婆母身后,声音柔顺:“母亲说的是,伺候您本就是儿媳的本分。”
说着,我便自然地为她布菜。
婆母脸色一僵:“你这是做什么!说了不用你立规矩,就你爱装模作样!”
“母亲哪里的话,能在您身边伺候,是儿媳的福气。”我笑容不变,夹了一筷子她最爱的蟹粉狮子头到她碗里。
见我毫无怨言,她才哼了一声,坦然受之。
我绝不会再和他们同桌吃饭,否则如何避开那碗里的水银?
我一边殷勤地伺候着婆母,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崔征。他看似面无表情,但那几次不经意间扫过我饭碗的眼神,彻底证实了我的猜测。
恰好,两个孩子的饭吃完了,正要喊人去添。
我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将我的那碗饭迅速拨进他们碗里,笑得一脸慈爱:
“来,吃这个,不烫不凉正正好!好孩子,多吃点儿,长高高!”
两个孩子尚且年幼,见我笑得和善,不疑有他,笑着接了过去。
崔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身,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满桌杯盘都嗡嗡作响:
“别吃了!”
满屋子的人都吓傻了,连一旁的丫鬟都失手打翻了汤碗。
公婆脸上挂不住,呵斥道:“你发什么疯!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我则适时地“踉跄”后退,满脸“震惊”与“委屈”,声音带着哭腔:
“夫君……我……我不过是给孩子们添碗饭,难道因为我是续弦,就连这点资格都没有吗?!”
5. 谁是戏子
崔征被我问得一噎,慌乱地解释:“那……那饭凉了,对孩子不好……”
他当然不敢说出真相,不敢让他的一双宝贝心肝沾染剧毒。
可不等他说完,我已“泪如雨下”。
“原来是这样!”我凄厉地哭喊起来,“原来在夫君眼里,我竟是这般不堪之人!我尽心尽力孝敬公婆,将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换来的却是这般猜忌!我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公婆目瞪口呆。
崔征又急又乱:“你……你胡闹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哪里会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用手帕捂住脸,一副肝肠寸断、无法接受现实的模样,转身就往外跑。
香云极有眼色地跟在我身后,配合地大喊:“小姐!小姐您别想不开啊!小姐!”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在我的“悲情控诉”中面面相觑。
回到院里,我顺理成章地“病了”。
而且,我要病得人尽皆知。我让香云大张旗鼓地去请大夫,半夜三更,闹得整个侯府鸡犬不宁。
当然,请来的不是崔府那个只会说“夫人身体康健”的御用李大夫。那个庸医,每月给我请平安脉,却对我体内的水银绝口不提,必然是崔征的同谋。
这次,我请的是城中德高望重的宋老大夫。
老大夫为我诊脉后,神色凝重,说我肝气郁结,血脉不畅,还旁敲侧击地问我,近期是否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的身体早已被水银侵蚀,胸闷气短,前世我还傻傻地以为是劳累所致。
再这样下去,不过是重蹈覆辙!
从这天起,我开始心安理得地“养病”。
崔家的烂摊子,谁爱管谁管去。当务之急,是揪出那个在饭里下毒的内鬼。
这人必然是崔家的下人,范围不出后厨和伺候用膳的那几个。我要抓他个人赃并获,作为我和离的筹码。
否则,仅凭婆母难缠、丈夫冷淡这些理由,就算我那疼爱我的母亲,也绝不会同意我离开崔家。
6. 看戏
见我彻底撂了挑子,每日在房里“养尊处优”,香云急得不行。
“小姐,咱们好不容易才把府里的事情理顺,就这么交出去,前两年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崔家那些积年的老仆,个个都是人精,奸懒馋滑,我当初为了镇住他们,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可笑的是,我名义上是管家主母,实际能动用的银钱却处处受限,有时甚至要拿自己的嫁妆来填补亏空。
我真是天真,还妄想让所有人都念我的好。
我对香云摇摇头:“傻丫头,从今往后,咱们只管好自己的嫁妆、田产和铺子,其余的,都与我们无关。”
香云虽不解,却还是忠心地照办了。
她不知道,一场真正的好戏,即将上演。
一个月后,崔征的宝贝儿子,侯府的小少爷孝哥儿,将会不慎落水。
上一世,我就是个傻子,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我可怜他年幼丧母,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可他身边那群亡妻林氏留下的丫鬟婆子,个个都视我为仇敌,她们生怕孝哥儿与我亲近,忘了林家,便日日在孩子耳边嚼舌根。
“后娘的心都是黑的。”
“她对你好都是装的,为了将来她自己的孩子铺路呢!”
就连林氏的娘家嫂子,也隔三差五地上门,名为探望,实为巩固她们林家的“地位”。
我曾两次向崔征提及,孝哥儿身边的仆人不够尽心,建议换掉。
可崔征这个小人,只当我是想安插自己的人手,冷冷地拒绝了:“林氏留下的人,最是忠心,你不要多事。”
我不放心,只能暗中派人盯着。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孝哥儿在池塘边玩耍时,那几个不尽心的奴才不知跑到哪里偷懒,孩子失足落水。
若非我的人发现及时,并且是我不顾一切跳下冰冷的池水将他救起,他早已没命。
结果呢?我因此大病一场,换来的却是林家嫂子一句轻飘飘的“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和孝哥儿愈发怨恨的眼神。
他们竟认为,那是我为了收买人心,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最可恨的是崔征,他明知真相,却为了他那可笑的“深情”,任由自己的儿子误会我、仇视我。
这一世,我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这个“恶毒后母”的掺和,你们的日子,能过得多好!
7. 对峙
我吩咐下去,一个月内,我院里的人不得随意出入。
半个月后,没了我的操持,家中已是一团乱麻。婆母重新管家不到十日,便累得“卧床不起”,派人三番五次地催我“病愈”。
装病?谁不会呢?
见我不上钩,婆母只好亲自来我院里,想倚老卖老逼我就范。
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咳嗽几声:“母亲,媳妇这病……大夫说像是中了毒,怕是得报官才能查清楚呢。”
婆母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当然知道崔征的勾当,只是仗着我年轻好欺负罢了。怕我把事情闹大,她灰溜溜地走了。
家里无人可用,她只能去向她那“金尊玉贵”的儿子抱怨。
这两年,崔征除了初一十五,都以公务繁忙为由宿在书房。
今夜,他却破天荒地来了我房里。
香云喜上眉梢:“小姐,姑爷这是来跟您服软了!”
我心中冷笑,吩咐道:“告诉他,我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他,就不见他了。”
我还没抓到下毒的证据,暂时不能撕破脸,但也绝不会再与他虚与委蛇!
香云刚转身,院外就传来了崔征暴躁的质问声。
“这桂树怎么回事!叶子黄了这么多!你们怎么伺候的!”
当然是每日三壶滚水,“精心”伺候的!
下人们噤若寒蝉。
紧接着,门帘被粗暴地掀开,崔征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怎么,我来看望自己的夫人,还要被拦在门外?”
他一眼便看到我面色红润,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榻上吃点心,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黄若微,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8. 撕破脸
我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前世的我,究竟是瞎了哪只眼,才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夫君这话从何说起?”我放下点心,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我病了这么久,夫君不曾有过一句关怀,今日一见,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真是让人心寒。”
崔征被我这夹枪带棒的话堵得一愣。
我懒得再看他,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我乏了,要歇息了。夫君若无他事,请回吧。”
崔征气得冷笑:“好,好得很!我给你台阶下,你不要,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用命令的口吻道:“明日就去母亲那,把管家权拿回来!还有,孝哥儿入学庄大儒学堂的事,你也尽快办妥!”
又是这样!
上一世,就是我求着父亲,动用了他与庄大儒的同窗情谊,才为孝哥儿求来一个入学名额。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我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崔征,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管家的事,我病着,做不了!学堂的事,更别找我!我盛的一碗饭你都不敢让孝哥儿吃,我找的学堂,你敢让他去吗?”
“还有,我黄若微,是你崔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不是你们家呼来喝去的奴才!”
崔征愕然地转过身,眼神狠厉,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黄若微今日对天发誓,绝不再为你崔家浪费一丝一毫的心意!因为你们,不配!”
9. 大姑姐上门
崔征大约是被我的气势镇住了,也或许是心虚,最终只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甩袖离去。
赶走了这只苍蝇,我只觉得神清气爽。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
我们陷入了冷战。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我那急着让我回去当牛做马的婆母。
软的硬的都试过了,我却软硬不吃,她一时也拿我没辙。
几日后,她终于搬来了救兵——我的大姑姐,崔明。
崔明被家里宠坏了,当年不顾家人反对,死活嫁给一个穷酸秀才。那秀才一事无成,花钱却大手大脚,以至于崔明每次回娘家,都得搜刮一通才肯走。
前世,她最会拿捏我。
“弟妹啊,林家嫂子在时,事事亲力亲为……”
“你用不用心,我哥都看在眼里……”
“林姐姐待我亲如姐妹,你这根金簪真好看……”
就是她,收了银子,与我婶娘里应外合,毁了我一生!
香云来报,说大小姐在太太房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正朝我们院子来。
这是来替婆婆出头,“教训”我来了。
我冷笑一声,吩咐香云和另一个丫鬟彩莺如此这般。
崔明趾高气扬地来到我院门口,却被香云拦了下来。
“姑奶奶,我们小姐病得重,怕过了病气给您,今日实在不便见客。”
崔明叉着腰冷笑:“好大的架子!长辈来了都不见,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此时,口齿最伶俐的彩莺走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外的人听清:
“我们小姐说了,按理说病得这么重,本该回娘家休养,免得冲撞了府里各位主子。可侯夫人教导过,女子出嫁从夫,哪能动不动就往娘家跑,那是有违妇道!”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崔明一眼:“哎哟,大姑奶奶,奴婢可没说您啊!”
这番话,明着是捧婆母,暗里却是在讽刺崔明这个“常住”娘家的出嫁女。
崔明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彩莺骂道:“反了天了!一个贱婢也敢编排主子,来人,给我掌嘴!”
彩莺机灵地一缩头,躲回了房里。
香云在外面打着圆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气得崔明在院外跳脚大骂。
“黄若微,你给我滚出来!”
我坐在房里,悠闲地喝着茶,听着外面的闹剧,纹丝不动。
跟两个丫鬟吵架,无论输赢,丢人的都是她崔明。我就是要撕破脸,看她一个出嫁的姑奶奶,能奈我何!
最终,崔明只能哭哭啼啼地回去找婆母告状,又去找崔征,想让他来给我施压。
可惜,崔征正和我闹别扭,压根不接这茬,这对母女俩气得在房里骂了我一整晚。
10. 孝哥儿落水
日子在鸡飞狗跳中过得飞快。
终于,到了孝哥儿落水这天。
我算准了时辰,早早约束了院里的人,谁也不许出去,免得又被栽赃陷害。
香云切了庄子上送来的冰镇西瓜,又沙又甜。
前世,庄子上有任何好东西,我总是第一时间送到崔征和他家人面前,如今想来,真是喂了狗!
正吃着瓜,外面就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说小少爷掉进池塘里了,捞上来时,已经只剩半口气了。
好戏开场了。
我带着香云和彩莺,不紧不慢地往孝哥儿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乱成一锅粥,人来人往,哭喊声不绝于耳。
我踏进屋里,只见大夫正对崔征摇着头,面色凝重:“……落水太久,脑中缺氧,即便能醒过来,恐怕……也……唉……”
我心中一片冰冷。
瞧,没有我的“及时”救援,这便是你的命。
上一世我曾问他,为何那般恨我。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又不是我亲娘,怎么可能真心对我?不过是演戏给我们看罢了!”
好啊,如今我不演了。
这命运的安排,你可还满意?
婆母当场就崩溃了,嚎啕大哭:“我的金孙啊!这不可能!”
崔征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嘶吼道:“把伺候孝哥儿的奴才,全部给我拖出去,打死!”
窗外,求饶声、哭喊声响成一片,其中一个奶娘还在尖叫:“不是我们的错!少爷是被人害了!”
这是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婆母看到我,像一只疯狗,朝着我猛扑过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划破我的脸:“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毒妇害了我的孙儿!你还我孙儿命来!”
11. 谁是真凶
我早有防备,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攻击。
“母亲这是悲伤过度,说胡话了?”
婆母被我一句话噎住,气得浑身发抖:“不是你是谁!整个家里,只有你容不下我的孝哥儿!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听着她的歇斯底里,脸上却连一丝波澜也无,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第一,我卧病在床已一月有余,院门都未曾踏出半步,我院中所有下人皆可作证。”
“第二,我曾两次向夫君进言,说孝哥儿身边的仆人玩忽职守,应尽早更换。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一次是去年正月初六,另一次是今年八月十三。夫君当时是如何回复我的?他说:‘林氏留下的人最是忠心,你不要多事’。”
我的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崔征,声音陡然转冷:
“母亲这盆脏水,我担不起,我黄家也担不起!此事疑点重重,不如直接报官,让官府来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报官”二字一出,婆母瞬间哑火了。
12
她自知理亏,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只能捂着心口,开始她的经典表演:“哎哟……我的头好痛……我不活了……”
一群丫鬟婆子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她扶了下去。
闹剧收场,我看着床上那个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小男孩,和他身边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姐姐静姐儿,心中毫无波澜。
可怜吗?
或许吧。
但我这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学不会同情了。
我转头对大夫淡淡地说:“还请您尽力施救吧。”
这一世,我只做个看客。
面子上的功夫,做到也就够了。
13. 门外的对峙
我前脚刚踏出院门,崔征的身影后脚就跟了上来。
他独自一人立在门廊的阴影下,往日那份矜贵冷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落寞与怅然,那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仿佛沾染了秋日的萧瑟。
我眉梢一挑,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有事?”
崔征叹息一声,嗓音里满是化不开的迷茫:“你为何对孝哥儿不理不睬,甚至对母亲也言语相撞?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悔意,我瞬间了然。他这是想找个台阶,与我和解。
可惜,我偏不让他如意。
我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反问他:“我从前温良恭顺,凡事以你为天,你何曾给过我半分爱重?”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老实人,只会用欺骗和掌控来对待我!
看着他哑口无言、眼神迷惘的模样,我淡淡地收回目光:“既然我怎么做都无法让你满意,那索性就不做了。”
古人说得好,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在这吃人的后宅,少说少做才是明哲保身。
话音刚落,我便转身,没有丝毫留恋。
崔征被我的冷漠刺痛,恼羞成怒地在我身后低吼:“你别以为自己多有道理!若不是你这个当家主母失职,孝哥儿怎会遭此横祸!”
这种颠倒黑白的指责,我早已听腻了。
“你们家干脆别姓崔,改姓赖算了!明明是你自己不信任我,偏信那些陈年旧事,如今反倒来怪我,这是什么道理!当初你若肯听我一句,孝哥儿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崔征,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14. 混乱的侯府与新的线索
第二天,婆母大约是受不住这个打击,真的病倒了。
崔家顿时乱成一锅粥,我则继续称病,对外界的一切纷扰充耳不闻。最后,只能由我那位深居简出的公公出面收拾残局。
孝哥儿昏睡了整整三日,醒来后,果真如预料那般痴傻了,眼神空洞,神智尽失。
为此,林家的人也找上了门。林家大嫂坐在厅堂,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依不饶地要个说法。
“我可怜的孝哥儿啊!这没娘的孩子果然像根草,任人践踏!”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崔家必须给我林家一个交代!”
我公公被吵得头疼,怒气上涌:“交代?若不是你们林家养出的刁奴,孝哥A哥儿何至于此!”
林大嫂立刻反唇相讥:“事情发生在你们崔家,与我林家何干!亲家老爷说话也太没道理了!”
两家人相互推诿,彼此指责,最终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林大嫂临走前,还故意对着众人抹泪:“我们的孝哥儿,也不知是碍了谁的眼!天爷啊,我那可怜的妹妹尸骨未寒,唯一的儿子就被害成了痴儿!我们冤啊!”
这话里有话,矛头直指我这个继母。
人走了还要留下根刺来挑拨离间!
可惜,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我无关,她闹得再凶也掀不起风浪。林家来了几次,眼看孝哥儿彻底成了个废人,再无利用价值,便也渐渐不再露面了。
风波暂告一段落,香云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事情有了突破。
厨房一个姓李的婆子嫌疑很大。香云盯了她许久,发现此人行事鬼祟,房里还藏着许多瓶瓶罐罐的香料,宝贝得紧,谁要是不小心碰了,她能跟人拼命。
我点了点头,眼神沉静:“很好,继续查。”
这府里就这么几个人,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15. 被嫌弃的傻儿与冷漠的家人
孝哥儿痴傻之后,除了神智,身体倒无大碍。
他整日里在侯府疯跑,嘴角挂着涎水,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傻话。每当此时,公公和婆母都会立刻别过脸去,那嫌恶的神色根本懒得掩饰。
日子久了,连崔征都绝口不提这个傻儿子。
他们心里都清楚,孝哥儿这辈子,算是彻底废了。
府里唯一还挂念孝哥儿的,只剩下他的亲姐姐,静姐儿。
她是崔征唯一的女儿,上一世,我也是将她金尊玉贵地养大,为她请名师,为她觅良婿,自认尽心尽力。她不像孝哥儿那样对我满怀敌意,我曾天真地以为,在她心里,我至少是有几分位置的。
可笑的是,在我前世最艰难的时刻——父母亡故,兄长远在边陲,我走投无路写信向她求助。她却因不愿得罪自己的兄长,眼睁睁地看着我走向死亡。
崔家的人,骨子里都刻着同样的冷漠。
这一世,孝哥儿出事后,静姐儿总在我院子外徘徊,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我只当没看见。甚至明确告诫香云:“静姐儿院里的事,我们一概不许插手。”
没过多久,香云的调查终于有了决定性的进展。
下毒的,果然是那个李婆子。
16. 真相大白
李婆子的手段其实并不算高明,只是仗着我从未设防。
我命人暗中控制了李婆子全家的老小,这婆子膝盖一软,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主谋是崔征,而那害人的水银,则是我那位好婆母提供的。
每个月,只要崔征在我房里留宿过后,李婆子便会奉命在我的饮食中加入微量的水银。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上一世多年无嗣的真相。
我当机立断,带着人证物证,回了娘家。
爹娘得知我在崔家竟过着这般阴毒的日子,又惊又怒。母亲抱着我泣不成声:“见过磋磨儿媳的,没见过这般蛇蝎心肠的!活该他们家的宝贝孙子变成傻子!”
父亲和兄长想得更远,他们的愤怒中带着后怕和杀意。
许久,父亲才沉声问我:“这件事,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父亲的意思是,我还愿不愿意回那个火坑。毕竟,前世的悲惨结局尚未完全上演,他们还不知道我最终的下场。如今孝哥儿已废,崔征若想有嫡子继承爵位,只能指望我。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被贞洁二字束缚,不愿侍奉二夫。这也让许多薄情寡性的男人总能轻易得到原谅。
父亲不确定我的心意。
我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崔家上下,皆是狼心狗肺、毫无信义之辈。女儿宁可一死,也绝不愿再与那群人共处一室!”
父亲重重地点头:“好!那就和离!女子立世本就不易,和离更是会招来非议,但这盆脏水,我们必须原封不动地泼回崔家身上!”
我哥也咬着牙,满眼狠厉:“对!绝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有了家人的支持,我心里彻底踏实了。我返回崔家,开始收拾行装。院子里的陪嫁丫鬟们早已心中有数,正紧张而有序地将我的常用之物装箱上车。
崔征闻讯赶来,一把拦住我:“若微……你这是做什么?!”
事已至此,再无遮掩的必要。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崔征,我要回娘家了,这日子,不过了。”
崔征脸色微变,还想挣扎:“若微,有话我们好好说,动不动就回娘家算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还在演戏,不由得笑了:“还装?你们给李婆子的可真是好东西。水银贵比金银,世子爷当真阔绰!”
阴谋被我一语道破,崔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惊愕与慌乱。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急切地解释:“若微,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想让你这几年先别有孕,等孝哥儿再大些……我将来一定让你有自己的孩子,让你老有所依!”
哈哈哈哈!
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17. 迟来的深情,一文不值
前世,崔征四十岁那年,外出公干时不幸遇刺。
是我,不眠不休守了他五日五夜,甚至以血入药,才将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那一刻,他是真的动容了。他偷偷停了饭食里的水银,夜夜宿在我房中,像是恩赐一般,打算“赏”我一个孩子傍身。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我那被水银侵蚀多年的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孕育生命。
后来,崔征一次酒后乱性,宠幸了一个婢女。不久,那婢女竟查出了身孕。崔征还假惺惺地对我说,可以将那孩子记在我的名下。我当时,甚至还对他心存感激,感激他愿意为我这个无子的妻子着想。
可就是这样卑微的愿望,也终究是奢望。
那时的孝哥儿已经长大成人,他绝不能容忍家里出现别的兄弟与他争夺家产。他寻了个机会,找人将那怀孕的婢女推下台阶。
一尸两命。
从那一刻起我便彻底明白,继子羽翼已丰,他绝不会允许我生下一儿半女,来分走侯府的一丝一毫。甚至连我的嫁妆,他们都想全数侵占。
是我的善良,喂大了他们的胃口。是崔征的纵容,默许了他们的贪婪。
直到崔征临终前,才终于向我坦白了水银之事,那一刻,我心中积压多年的爱意,彻底被滔天的恨意焚烧殆尽!
我甩开他的手,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我还会留在这里陪你演戏吗?从前你能给我下水银,往后就能给我下砒霜。你们崔家的人,毫无信义,毒如蛇蝎,我恨不得这辈子从没认识过你!你我之间,如今只剩一件事——那就是和离!”
崔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再也端不住那副冷傲的架子。
“若微,若微你听我说!以前我怀疑你、冷落你,都是因为我们相处时日尚短,我不敢完全相信你。可这两年下来,我知道你是个贤惠善良的好女子!我愿意为了你,彻底忘了林氏,向你敞开心扉!从今往后,我们夫唱妇随,长相厮守,好不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些话,上一世我等到死都没能听到。
如今这么快就听见了,只能证明一件事——人性本贱!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和离的事,我父兄自会来谈。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崔征却不甘心,急切地抛出最后的筹码:“若微,此事是我错了!我认错,我受罚!从今往后,我对你一心一意,我让你生孩子,我立你的儿子为世子!”
我几乎要仰天大笑。“你中山侯的世子之位是镶了金边吗?一个小小的侯爵罢了。”
若不是这些年崔征在圣上跟前还有几分薄面,中山侯府早已是落日余晖。论实权,比不上我父亲;论家底,远不如我娘家厚实。
“我图你什么呢!图你家有流不尽的水银,图你母亲的刻薄难缠,还是图你姐姐的贪婪愚蠢?难不成,是图你那装模作样的深情款款?!”
“崔征,你一面假惺惺地为前妻痴情不改,一面又对我百般挑剔,享受着我带来的一切好处,却没为我考虑过分毫!你娶我,不过是算计我娘家的权势和我的嫁妆!”
“你就是要用冷暴力拿捏我,让我在这侯府孤立无援,只能拼命讨好你,摇尾乞怜地活下去!”
崔征面无人色,嘴唇翕动着,怔怔地望着我:“……不是的,若微……”
我厉声打断他:“崔征,我看不起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18. 尘埃落定
我字字如刀,将崔征的虚伪面具割得体无完肤。
趁他失魂落魄的片刻,我已带着我的人和我的东西,登上了返回娘家的马车。
我走后,父兄带着证据登门谈判,要求和离。
崔家自然不肯。
即便本朝民风开放,但妻子主动提出和离并成功带走全部嫁妆,这足以让中山侯府颜面扫地,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他们向我父兄再三保证,日后定会好好待我,崔征也会浪子回头。
我爹冷笑一声:“给我女儿下毒长达两年之久,是当我黄家无人吗!能做出此等龌龊之事的门楣,我们黄家羞与为伍!”
我兄长更是直接:“要么和离,两家一别两宽。要么公堂相见,我们奉陪到底!”
他们有备而来,李婆子的画押证词,尚未用完的水银,人证物证俱在!
侯府旁支的几位族老本是来劝和的,见到这些证据也惊得目瞪口呆,指着崔征父子二人,气得老手发颤:“侯府百年的清誉,就这么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给毁了!”
崔征的父亲脸上挂不住,狠狠一巴掌甩在婆母脸上:“都是你这毒妇出的馊主意!”
中山侯府的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再不情愿,也不敢真的对簿公堂。最终,他们只能屈辱地签下了和离书。
父亲在临走前,将我的嫁妆单子拍在桌上,毫不客气地说:“单子在此,这些年耗损的部分,你们最好老老实实补齐了送回来。否则,休怪我们敲锣打鼓,让全天下都看看你们侯府的嘴脸!”
我哥在一旁啐了一口:“连我妹妹的陪嫁都觊觎,还侯府!呸!”
侯府众人,一个个面色涨红,羞愤欲死。
和离成功后,父亲立刻将风声放了出去。
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中山侯府为了阻止继室生子,竟长年下水银的丑事。连带着婆母的磋磨,大姑姐的贪婪,都被传得活灵活现。
京中舆论一面倒地同情我,不少贵夫人都说,绝不能将女儿嫁入崔家那样的虎狼窝。
后来此事甚至传到了圣上耳中。闹出这等家丑,足以证明崔征人品低劣,治家无能。渐渐地,圣上也不再重用他了。
19. 小丑的独角戏
和离后的日子,远比我想象的要舒心。
走到哪里,收获的都是同情的目光,即便是最古板守旧的人家,也会通情达理地叹一句:“这确实是崔家之过!”
崔征沉寂了一阵子。
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给我写信。信中说,我走后,他睹物思人,看着我曾浇灌过的兰花,日夜思念,后面还附了几句酸腐的歪诗。
我被恶心得不轻,只让下人回了句话:“那棵桂树可还活着?”
想必,崔征终于知道了我曾用热水浇灌桂树,将其活活烫死的事。
他消停了几个月,又开始玩新花样。一日,我在相国寺上香,他竟穿着我们初遇时那件月白色的袍子,与我“偶遇”。
这拙劣的表演,究竟是想恶心谁?
他就像一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可笑至极。
见我转身就走,他急忙追上来,语气深情:“若微,好巧!”
“你别走,我真的有话想对你说……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你我夫妻恩爱,相守一生。直到我死,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你放心,我都想通了,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害了你!如今我如同浴火重生,只希望能有机会好好补偿你。孝哥儿也傻了,我绝不会再让林家的人上门。这一次,我一定让你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夫人……哎,你别走啊……”
“若微,若微……求你原谅我……”
恰好我兄长前来接我,见此情形,二话不说,直接对家丁下令:
“此人纠缠官眷,形迹可疑,给我狠狠地打!”
一顿拳脚之后,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20. 新的受害者
几年后,南安王妃寿宴,我也在受邀之列。
在与众位夫人闲聊时,我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悄悄打量我。那是一个面容姣好、气质温顺的年轻妇人,看着眼生得很。
身旁一位夫人凑过来低声告诉我:“那是中山侯续弦的新夫人,赵氏。”
原来去年,崔征的父亲过世,他们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顺利袭了爵。
她就是崔征的新夫人。她看我,是想做什么?
我与旁人聊得投机,很快便将这个插曲抛之脑后。
直到宴席散去,我去更衣时,才发现那位赵氏竟在不远处的廊下,一副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样子等着我。
我索性走了过去,挑眉问道:“有事?”
赵氏似乎有些胆怯,她攥紧了拳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轻声问:“黄小姐,妾身知道此举唐突,可心中实在有个疑问,很想请教您。”
我点了点头:“你问吧。”
省得她一直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缠着我。
赵氏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夫君他……那样好,那样心悦于您,您当初怎么舍得与他和离呢?”
我:“哈?”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憧憬:“夫君他一直没忘了您,时常念着您的名字。有时候他看着我,眼神却很恍惚,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我……我偷偷进过他的书房,里面全是您的画像,还有他写给您的情诗……”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痴痴地说:“若有一个男人肯这般念着我,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我:“……”
一阵无语过后,我看着她说:“你来京城不久吧?”
赵氏点头:“家父因治水有功,刚刚升迁调任,我们来京城还不足半年。”
行吧,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崔征这套自欺欺人的把戏,竟然一点都不腻。
21. 精心准备的大礼
赵氏见我一脸不屑,绷紧了小脸,带着几分薄怒:“黄小姐,您不可以这样践踏一个人的真情!”
我冷笑出声:“真情?有真情会给我下毒?崔夫人,我劝你还是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再来我面前歌颂你夫君吧。崔征的真情,一文不值。”
见赵氏满脸错愕,我再懒得理会,转身便走。
半个月后,她却主动约我在酒楼见面。我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还是选择了赴约。
赵氏寒暄了几句,便又开始吞吞吐吐。
我不想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我兄长即将擢升福州刺史,下个月,我便会随他一同南下。”
听说那里海贸繁荣,商船往来不绝,甚至能见到蓝眼睛黄头发的波斯商人。
天下之大,我该去好好看一看了。
赵氏惊讶地望着我,眼中流露出羡慕:“黄小姐,我真羡慕你……”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口:“外面传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夫君他……他真的那样对过您?”
我端起茶杯,淡淡地说:“是啊。崔征这个人,他只爱‘求而不得’的幻影。”
“他的前妻林氏在世时,他不懂珍惜。林氏死后,他便开始茶饭不思,苦苦相思。后来娶了我,他同样不珍惜,反而欺我、害我,差点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等我真的离开了,他又开始扮演深情款款、难忘旧情的角色。你觉得,这样的人,有意思吗?”
赵氏的脸一点点白了下去,她终于明白了,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早知如此……早知便查清楚再答应这门婚事了,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
总有这样天真无知的少女,前仆后继地跳进他挖好的陷阱。
我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低声将一个秘密告诉了她。
赵氏先是一愣,随即泪痕未干的脸上,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连连点头:“此话当真?多谢,多谢黄小姐指点。”
“何必客气。”
回去的路上,香云好奇地问我:“小姐,您和那位赵夫人说了什么,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微微一笑,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轻声道:“自然是,能让她逃出生天的法子。”
前世崔征遇刺,并非意外,而是私仇。
他年轻时办案,草菅人命,错杀了一位无辜的少女。此事当年被他强压了下去,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那少女的兄长,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游侠。那游侠学艺归来,发现妹妹冤死,为报血海深仇,追查了整整十年,才终于查到崔征头上。
那一次,若不是我拼死相救,崔征必死无疑。
这一世,我早已派人暗中寻访那位游侠的下落,如今,更是提前将崔征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算算日子,那位快意恩仇的侠客,也该进京了。
崔征这样的人,怎么配寿终正寝?
我相信,聪明的赵氏,知道该怎么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崔征,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
【全文完】
来源:无忧的松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