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一家要出国旅游,让我帮订机票找他们要钱不给,起飞前我退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24 03:17 2

摘要: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我们这栋老居民楼。

邻居老张一家要出国旅游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我们这栋老居民楼。

我叫林建国,退休前是红星机械厂八级钳工,跟老张做了快二十年邻居。我们这楼,住的都是一个厂的老伙计,谁家有点什么事,不出半天,大家就全知道了。

那天傍晚,我刚提着水壶给窗台上的几盆吊兰浇完水,老张就端着个大西瓜,乐呵呵地敲开了我家的门。

“老林,在家呢?”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人没到声先到。

我爱人李秀梅迎了出去,笑道:“是老张啊,快进来坐。”

老张把西瓜往我饭桌上一放,蒲扇般的大手一挥,显得格外豪气。“秀梅嫂子,天热,解解暑。这瓜保熟保甜!”

我从里屋走出来,摘下老花镜,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捡到金元宝了?”

“比那还高兴!”老张一屁股坐在我家的旧沙发上,沙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老林,我跟你说个大喜事,我们家,下个月要去欧洲旅游!”

“欧洲?”我和李秀梅都愣了一下。

对我们这些在工厂干了一辈子,退休金一个月三四千块的老人来说,“欧洲”这个词,跟月球差不多遥远。

“可不是嘛!”老张得意地拍着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我儿子争气,公司奖励的年终旅游,可以带家属!法国、意大利、瑞士,十五天!”

他唾沫横飞地讲着那些我们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名字,仿佛他已经站在了埃菲尔铁塔下。

李秀梅在一旁由衷地替他高兴:“那可太好了,你儿子真有出息。”

我点点头,心里也觉得这是好事。老张的儿子小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今能在外企当个部门经理,也算是给我们这片老厂区争了光。

寒暄了一阵,老张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他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变得亲近又带点恳求:“老林,有件事,得麻烦你。”

“你说。”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不……出国得订机票吗?我跟我们家那口子,还有我儿子,三个人。小张工作忙,说是在网上订,但我俩这眼花缭乱的,哪会弄那个洋玩意儿。我寻思着,你不是我们这楼里最有文化、最会摆弄电脑的吗?想请你帮个忙。”

这倒是实话。我退休后闲着没事,自己琢磨着学会了上网,平时帮街坊邻里查个社保、缴个水电费,是常有的事。

“小事一桩。”我爽快地答应了,“把你们仨的身份证、护照信息拿给我,我给你们弄。”

“哎哟,那可太谢谢你了,老林!”老张激动地站起来,握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你办事,我放心!”

他那股热情劲儿,让你觉得帮他这个忙,是天大的情分。

临走前,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钱的事你别担心,你先帮我垫上,我儿子那边的钱一到账,我立马给你送过来!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我笑着摆摆手:“都是老邻居,说这个就见外了。”

那时候,我还沉浸在邻里互助的淳朴情感里,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些承诺,就像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晚,我和李秀梅切开了老张送来的西瓜。

瓜很甜,汁水丰沛,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就像一枚加工好的零件,表面看着光滑无比,但用卡尺一量,总觉得差了那么零点零几毫米的精度。

第1章 鼠标轻点间的承诺

第二天一早,老张的爱人张嫂就把他们一家三口的证件信息用个小布包装着,小心翼翼地送了过来。

“老林,麻烦你了啊。”张嫂的嗓门没老张那么大,但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和老张如出一辙。

“不麻烦,应该的。”我接过布包,打开来仔细核对了一遍,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这毕竟是出国的机票,不是去省城的长途汽车票,一个字母、一个数字的差错,都可能让事情泡汤。

李秀梅在旁边看着,提醒我:“建国,你可得看仔细了,这事儿不能马虎。”

“放心吧。”我戴上老花镜,打开了那台跟了我快十年的旧电脑。

电脑开机有点慢,风扇呼呼地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伙计,喘着粗气。但在我眼里,它比什么都可靠。

我打开常用的那个航空公司网站,按照老张说的日期和目的地,开始搜索机票。

法国、意大利、瑞士,十五天的行程,网站推荐的联程机票价格不菲。我比较了好几家航空公司,又看了不同的中转方案,想给他们找个性价比最高的。

整整一个上午,我就守在电脑前,像当年在车间里研究一张复杂的图纸。每一个选项,每一个条款,我都看得仔-细。什么行李额度、退改签政策,我都用小本子记了下来。

李秀梅给我端来一杯泡好的胖大海,心疼地说:“看你累的,帮别人家的事,比给自己家的还上心。”

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笑道:“咱们厂出来的,不都这脾气?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好。这叫责任心。”

这是我师父教我的。他说,一个钳工的手,不仅要稳,心更要正。你手里锉出来的每一个零件,都关系着一台机器的运转,不能有丝毫偏差。

做人,也是一个道理。

最终,我选定了一套汉莎航空的联程票,时间合适,中转等待也不长,价格在当时看来,也相对公道。

三张票,总价,两万八千六百块。

看着屏幕上那个数字,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笔钱,快赶上我大半年的退休金了。

我拿出自己的工资卡,绑定了支付。在输入支付密码的时候,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

这是一种本能的犹豫,不是不信任老张,而是对这么大一笔数字的天然敬畏。

但随即,我想起老张那张热情洋溢的脸,想起他那句“你办事,我放心”,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确认键。

“支付成功”的提示框弹出来,邮箱里也很快收到了航空公司的确认邮件和电子行程单。

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工程。

我把电子行程单仔仔细细地打印了三份,每一份都用订书机在角上订好,整整齐齐。然后,我给老张打了个电话。

“老张,机票订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张惊喜的声音:“哎呀!这么快!老林你真是神速啊!”

“我把行程单给你送过去,你核对一下信息,没问题就行了。”我说,“票钱一共是两万八千六,回头你方便的时候……”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张就大着嗓门打断了我:“没问题没问题!你的办事能力我信得过!钱的事你放心,我儿子说了,公司那边流程走得慢,估计要三五天。钱一到,我立马给你送过去!”

他的语气那么地理所当然,那么地斩钉截铁,让我把后面想说的“不着急,但最好尽快”给咽了回去。

挂了电话,我把打印好的行程单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里,亲自给老张家送了过去。

老张接过纸袋,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放在了电视柜上,然后又拉着我,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对欧洲的各种想象。

他说要去卢浮宫看蒙娜丽莎的微笑,要去罗马斗兽场感受历史的沧桑,还要在瑞士的雪山下,给他孙子拍一张最好看的照片。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一种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心里的那点疑虑,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我想,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为这点钱,不至于。

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不就是这点信任吗?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第2章 等待中的第一丝凉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一个星期了。

老张家门口,每天都能听到他们一家人兴奋的讨论声,商量着要买什么旅行箱,要带什么衣服。

我们楼道里,都弥漫着一种即将远行的骚动气息。

可那笔两万八千六的机票钱,却迟迟没有动静。

老张每天在楼道里碰到我,依旧是热情地打招呼,“老林,去买菜啊?”“老林,锻炼身体呢?”

只是,关于钱的事,他绝口不提。

就好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垫付机票这件事一样。

起初,我安慰自己,可能他儿子公司的流程确实慢,大公司嘛,规矩多,可以理解。

我又不是等这笔钱米下锅,晚几天就晚几天吧。

但是,李秀梅不这么想。

她是个心细的人,也比我更懂得人情世故里的弯弯绕绕。

一天晚饭时,她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状似无意地问:“建国,老张家的机票钱,给了吗?”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含糊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给了还是没给?”她追问道。

“……还没。”我有点底气不足。

李秀梅立刻放下了筷子,脸上有了些许不快:“这都一个多礼拜了,怎么还没给?两万多块钱,不是两百块!你就不问问?”

“我怎么问?”我有点烦躁,“人家又没说不给,说了等他儿子公司钱下来。我这天天催,倒显得我小气巴拉的,为了点钱,连邻居情分都不要了。”

“这不是小气,这是理所应当!”李秀梅的声音也高了一点,“他家要去欧洲玩,凭什么让你垫着钱?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小孙子上学不要钱?咱们自己有个头疼脑热不要钱?那卡里的钱,是咱们的养老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的话,句句在理,说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那笔钱,是我和老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们不去欧洲,也不买什么名牌,就指望着老了,病了,能有个依靠。

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像一根细细的刺,扎在喉咙里。

第二天上午,我下楼倒垃圾,正好碰到老张提着一袋刚买的水果回来。

那水果,是进口的车厘子,在楼下水果店里,标价一百多一斤。

我心里动了一下,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好意思。

老张却先开了口,他举了举手里的车厘子,笑着对我说:“老林,你看这樱桃,多新鲜!我孙子最爱吃这个,买点给他解解馋。”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是挺好的。”

“等我们从欧洲回来,给你带法国的红酒,意大利的巧克力!”他豪爽地许诺着。

我看着他那张浑然不觉的笑脸,想问钱的事,可那句“老张,机票钱……”在嘴里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怕一说出来,那份维持了几十年的邻里和睦,就会出现一道裂痕。

我怕他会觉得,我林建国,是个斤斤计-计较,不通人情的人。

这种顾虑,就像一根绳索,捆住了我的舌头。

回到家,李秀梅看我脸色不对,就知道我肯定又没问。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屋子。

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不满正在积聚。这个家里的空气,也因为这件事,变得有些沉闷。

又过了两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不是因为急着用钱,而是那种被悬着的感觉,太难受了。

那天下午,我估摸着老张在家,就硬着头皮敲了他们家的门。

开门的是张嫂。

看到是我,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是老林啊,快进来坐。”

我摆摆手,站在门口说:“不进去了,张嫂,我就是想问问,机票钱的事……”

张嫂脸上的笑容更不自然了,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说:“哎呀,老林,你看这事闹的。我们家老张也催他儿子了,他儿子说,快了快了,就这两天了。你放心,跑不了你的。”

她那句“跑不了你的”,说得特别轻巧,却像一把小刷子,在我心上刷了一下,很不舒服。

这不是跑得了跑不了的问题。

这是一种态度问题。

我勉强笑了笑:“我不急,就是问问。那行,你忙吧。”

我转身下楼,心里那丝凉意,已经变成了一股寒气。

我开始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张不是健忘,他们一家,似乎是刻意地在回避这件事。

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帮助,却把我垫付的、相当于我大半年退休金的这笔钱,当成了一件可以无限期拖延的小事。

我的好心,我的信任,在他们眼里,仿佛成了理所当然,甚至是可以被随意利用的便利。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几十年的老邻居,难道情分就这么淡薄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看错了人?

第3章 推脱与渐渐冷却的心

时间就像砂纸,慢慢地打磨着我的耐心,也让事情的本来面目,一点点显露出来。

自从我上次去问过一次之后,老张和张嫂见到我,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热情,而是一种带着些许尴尬和躲闪的客套。

有时候在楼道里碰上,他们会假装没看见,匆匆低头走过去。

或者,隔着老远就大声地跟别人打招呼,故意制造出一种很忙碌的假象,让我没有机会开口。

这种感觉,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难受。

就像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但心里憋屈得慌。

李秀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对我说:“建国,别等了。这家人,靠不住。你再去找他,把话说明白。就说我们家急用钱,让他必须给。”

我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那两万八千六百块钱,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口。

它已经不仅仅是钱了,它变成了一种衡量人心和情分的尺度。

这天下午,我看到老张的儿子小张回来了。他开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小轿车,停在楼下,后备箱里搬出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心想,小张回来了,这下总该有个说法了。

我下了楼,走到车旁。

“小张,回来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小张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挤出笑容:“是林叔啊。”

“你爸妈说,你公司的钱还没下来?”我决定开门见山,不想再绕圈子了。

小张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他挠了挠头说:“啊……对,对。公司财务流程比较复杂,还在走审批。林叔,您别急,肯定少不了您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不敢看我,而是瞟向别处。

我当了一辈子工人,跟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一二。

小张在撒谎。

我看着他那辆新车,车窗上还贴着临时的牌照,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买车的钱有,还机票的钱却没有?

我压着心里的火气,指了指他的新车,问:“这车,新买的?”

“啊……是,刚提的。”小张的表情更尴尬了,“贷款买的,贷款买的。”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上了楼。

回到家,我一句话没说,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滚烫的茶水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但却驱散不了心里的那股寒意。

李秀梅看我脸色铁青,就知道事情不妙。

“怎么了?他儿子怎么说?”

我把刚才的对话跟她说了一遍。

李秀梅听完,气得脸都白了,手里的抹布“啪”地一声摔在桌上。

“这叫什么事!这叫什么事啊!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买车有钱,还我们钱就没钱了?这是明摆着欺负我们老实人!”

她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建国,这钱,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你再去找老张,把话挑明了!再不给,咱们就……咱们就去厂里跟老伙计们说说,评评这个理!”

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心,已经冷了。

失望,就像墨汁滴进了清水里,刚开始只是一小团,但很快,就晕染开来,让整杯水都变得浑浊不堪。

我对老张,对这份几十年的邻里情,彻底失望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钱还不还的问题了。

而是一种尊严的问题。

我林建国,在工厂干了一辈子,凭手艺吃饭,凭良心做人。我没求过谁,也没亏欠过谁。退休了,想安安稳稳过几天清净日子。

我好心帮忙,垫付巨款,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漠视、推脱,甚至是欺骗。

他们把我当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一个予取予求的提款机?

那晚,我一夜没睡。

窗外,月光清冷,洒在窗台的吊兰上,叶子都泛着一层白霜。

我想起了我的师父。

他是个一丝不苟的老钳工,脾气又臭又硬。他常说,做人要像做零件一样,方就是方,圆就是圆,尺寸要精准,不能有丝毫的含糊。

人与人之间,也有一把看不见的卡尺。

信任、尊重、情义,这些都是刻度。

一旦超出了公差,这个关系,就报废了。

我慢慢坐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台旧电脑。

屏幕的光,映着我满是倦容的脸。

我点开邮箱,找到了那封航空公司的确认邮件。

邮件的末尾,有一行小字:

“如需退票,请在航班起飞前24小时以上操作,我们将收取一定手续费。”

他们的航班,是在三天后。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冰冷的心里,悄然发了芽。

第4章 窗外那刺耳的笑声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有再去找老张一家。

我也没跟李秀梅说我心里的那个念头。

我只是像往常一样,买菜,做饭,下楼遛弯,给花浇水。

但我的心,却像一口沉静的古井,表面无波,底下却暗流涌动。

李秀梅看我不再提这件事,以为我打算就这么算了,急得直叹气,但又拿我这个“死脑筋”没办法。

老张一家,似乎也觉得风头过去了。

他们家的笑声又多了起来,每天都能听到他们在阳台上大声地打电话,跟亲戚朋友炫耀即将到来的欧洲之旅。

“哎呀,机票都买好了!我邻居老林给订的,他可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我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听到老张在电话里这么说,心里五味杂陈。

“好人”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此刻听来,却充满了讽刺。

我就像一个戏台上的丑角,被人贴上了一个“好人”的标签,然后心安理-得地占着我的便宜。

转折点,发生在前一天晚上。

那天吃过晚饭,我和李秀梅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燥热。邻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摇着蒲扇,聊着家常。

我们走到一棵大槐树下,正好听到几个老街坊在议论老张家的事。

“老张家可真是有福气,儿子这么能干,还能带他们去欧洲玩。”

“是啊,听说光机票就花了好几万呢!”

“可不是,我听张嫂说,这次出去,光买东西的预算就准备了五万块!什么名牌包,瑞士手表,都列好单子了!”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住在三楼的王阿姨,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们不知道吧?他们家订机票的钱,到现在还没给人家老林呢!”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是我昨天碰到秀梅,她跟我诉苦的。两万八千多块,老林一个多月前就给垫上了,到现在一分钱没见着。人家还买了新车!”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和议论声。

“这老张,也太不地道了吧?”

“是啊,欺负老林人老实。”

我拉着李秀梅,默默地走开了。

我不想听这些议论,这些同情和不平,只会让我觉得更加难堪。

回到家,屋里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我打开窗户,想透透气。

我们两家是门对门,阳台也离得很近。

我刚打开窗,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隔壁阳台上传来的对话声。

是老张、张嫂,还有他们儿子小张。他们一家三口,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聊天。

只听张嫂笑着说:“还是儿子你有办法,说什么公司流程慢,就把那老林头给糊弄过去了。我看他这两天,也不敢来要钱了。”

小张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妈,这叫策略。对付这种老实人,就不能跟他硬碰硬。你拖着他,拖久了,他自己就不好意思要了。再说,不就两万多块钱吗?咱们家又不是不给,等咱们旅游回来,心情好了,再给他。他还能怎么着?总不能因为这点钱,跟咱们撕破脸吧?”

“就是!”老张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还带着咀嚼西瓜的含混声,“他林建国,最好面子了!当年在厂里就是个技术尖子,清高得很。他拉不下这个脸来催债的。咱们就当是,让他这笔钱,先给咱们当个无息贷款了,哈哈哈!”

一家三口的笑声,肆无忌惮地穿过夜空,像一把把锋利的锥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无息贷款”……

“糊弄”……

“拉不下脸”……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的脸上。

原来,我的忍让,在他们眼里是“不敢要”。

我的体谅,在他们眼里是“好糊弄”。

我所珍视的邻里情分和个人脸面,在他们眼里,竟然成了可以被他们肆意利用的弱点!

一股血气,直冲我的脑门。

我的手,死死地攥着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几十年的钳工生涯,让我的手格外有力,也格外稳定。可那一刻,我感觉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被愚弄、被践踏了尊严后,抑制不住的愤怒。

李秀梅也听到了,她站在我身后,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建国……”她拉了拉我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去找他们理论!”

我一把拉住了她。

“别去。”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彻底的冰冷。

“跟他们这种人,没什么理好论的。”

我关上窗户,将那刺耳的笑声,隔绝在外。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我和李秀梅沉重的呼吸声。

我走到书桌前,再次打开了电脑。

这一次,我的心里再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挣扎。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你用君子之腹去度量。

我的师父还教过我一句话。

他说,一把好的锉刀,不仅能锉平毛刺,也能在需要的时候,留下最深刻的记号。

人,也该如此。

善良,要有锋芒。

第5章 起飞前的最后决定

这是他们预定出发的前一天。

一整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家里那间由储藏室改造的小小工作间里。

工作台上,摆着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这是我一个老徒弟前几年特地给我寻来的,说料子好,让我给自己做个镇纸或者笔筒。

我一直没舍得动。

但今天,我把它拿了出来。

我戴上老花镜,拿起铅笔和角尺,在木料上仔细地画着线。

我想给我的小孙子,雕一个鲁班锁。

那是一种古老而精巧的玩意儿,不用钉子和胶水,只靠六根木条,通过内部的凹凸结构,互相穿插,彼此制约,就能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拆开看,平平无奇。

合起来,天衣无缝。

这考验的,是手艺,更是耐心和智慧。

锯子“嘶嘶”地响,凿子“笃笃”地敲,木屑纷飞,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我无关。

李秀梅推开门,给我端来一杯水。

她看着我专注的样子,欲言又止。

“建国,你……真的不打算管了?”她还是忍不住问。

我停下手里的活,拿起砂纸,轻轻打磨着一根刚刚开好榫的木条。

“管,怎么能不管。”我头也不抬地说,“只是,要用我的方式来管。”

李秀梅不懂我的意思,她只是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我手边,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知道我的脾气,一旦我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夜,渐渐深了。

窗外,老张家的灯火依旧通明。

我能想象得到他们此刻的兴奋和忙碌,检查着行李,确认着护照,憧憬着几个小时后,就能飞向那个梦寐以求的远方。

他们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憋屈之上的。

我放下了手里的木工活,六根木条,已经初具雏形。每一个卯榫,都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我洗了手,擦干,然后坐到了书桌前。

电脑开机,风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有丝毫的迟疑,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航空公司网站,登录了我的账号。

在“我的订单”里,那三张飞往巴黎的机票信息,静静地躺在那里。

乘客姓名:张卫国,赵桂兰,张伟。

航班号:LH729。

起飞时间:明天上午9点45分。

状态:已确认。

我盯着屏幕,脑海里闪过这二十年来的一幕幕。

刚搬来的时候,老张帮我扛过煤气罐。

我家的下水道堵了,他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来帮忙通。

有一年我生病住院,他和他爱人,还提着水果去医院看过我。

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情,是真的。

但此刻,窗外仿佛又传来了他们一家那刺耳的笑声。

那些刻薄的话语,也是真的。

人,是会变的。

或者说,在利益和欲望面前,有些人会毫不犹豫地脱下那层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最真实、最不堪的一面。

我移动鼠标,光标停留在了那个红色的“申请退票”按钮上。

我的心,在这一刻, strangely calm.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快意。

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为了一份被践踏的信任,为了一段变了质的邻里情。

我仿佛看到我师父,正站在我身后,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按着我的肩膀。

他会说:“建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有时候,该锉平的要锉平,该立起来的,也得立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鼠标左键。

屏幕上弹出一个确认框:

“您确定要取消此订单吗?根据退票政策,将扣除每位乘客500元手续费,剩余款项将原路退回您的支付账户。”

三个人,一千五百块钱的手续费。

这是我为自己的“好心”和“轻信”,付出的代价。

我认了。

我再次点击了“确认”。

页面跳转,订单状态,从“已确认”,变成了“退票处理中”。

一封退票成功的确认邮件,也几乎在同时,发送到了我的邮箱。

一切,尘埃落定。

我关掉电脑,站起身,走到窗前。

对面老张家的灯,还亮着。

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丝毫不知道,那张带他们飞向梦乡的“魔毯”,已经被我亲手抽掉了。

明天,当他们拖着行李,满怀期待地站在机场的值机柜台前,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我只知道,我做了我该做的事。

我捍卫的,不是那两万多块钱。

而是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老工人,最基本,也是最不容侵犯的尊严。

第6章 机场传来的咆哮

第二天,我起得比平时要早。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没有想象中的忐忑,心里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完成一件高难度的工件后,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

我照常去楼下公园打了套太极拳,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豆浆和油条。

李秀梅也起来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建国,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我笑了笑,把早点放在桌上:“哪儿不一样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我们刚坐下,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喧闹。

是老张家的动静。

“快点快点!箱子拿好了吗?”

“护照!护照都带了吧!”

“哎呀,我的新丝巾呢?我准备到巴黎戴的!”

各种兴奋又杂乱的声音,伴随着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咕噜声,由近及远。

我知道,他们出发了。

李秀梅放下手里的油条,担忧地看着我:“建国,他们就这么走了?”

“嗯。”我平静地喝着豆浆。

“那……那钱……”

“会回来的。”我说。

她还想再问什么,我却不想再多说了。

有些事,说出来,远不如让事实本身来得更有力。

吃完早饭,我回到我的小工作间,继续打磨我的鲁班锁。

木头在砂纸下,变得越来越光滑,温润如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估摸着,他们差不多该到机场了。从我们这儿去机场,不堵车的话,一个半小时。

九点四十五的飞机,他们提前两个多小时到,时间刚刚好。

大概九点左右,我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老张的号码。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没有立刻接。

我放下手里的木条,吹了吹上面的木屑,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带着一种急切和暴躁。

我等到它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林建国!”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老张的声音,而是他儿子小张的,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背景音里,是机场广播和嘈杂的人声。

“你到底对我们的机票做了什么?!为什么航空公司说我们的票被取消了?!”

他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哦,是我退的。”

“你退的?!”小张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谁让你退的?!你凭什么退我们的票?!”

“就凭那机票,是我花钱买的。”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你……”电话那头的小张,显然被我噎住了,他喘着粗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怒火,“不就两万多块钱吗?我们家会不给你吗?你至于在起飞前搞我们一下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

“阴险?”我轻笑了一声,这声笑,发自肺腑,却带着无尽的冰冷。

“小张,在你指责别人阴险之前,先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爸妈,你们做的事,地道吗?”

“我垫钱给你们买票,是出于几十年的邻里情分。可你们呢?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心安理得地拖着欠款,还买了新车,计划着几万块的购物。甚至在背后嘲笑我老实,好糊弄。”

“我告诉你,我林建国是老实,但我不傻。我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人与人之间那点最基本的尊重和诚信。你们既然不尊重我,那我又何必再把你们当回事?”

我的话,像一把把凿子,准确地敲在了对方的痛处。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小张那张涨得通红,却又无力反驳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老张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抢过了电话:“老林!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到机场了!你让我们一家人的脸往哪儿搁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用这种办法?”

“好好说?”我反问他,“老张,我给你机会了。我问过,暗示过,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一家人在阳台上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

“老张,我师父教我做手艺,第一课就是‘正’。心要正,行要正。这机票钱,扣掉手续费,剩下的两万七千一百块,过两天就会退到我卡里。咱们之间的账,清了。情分,也没了。”

“以后,咱们就是住在对门的陌生人。”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们任何咆哮和辩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看着工作台上那套即将完成的鲁班锁,六根独立的木条,通过精巧的结构,就能合为一体。

而人与人之间,那点脆弱的信任一旦被抽掉,再好的关系,也会瞬间分崩离析。

第7章 尘埃落定后的木香

那天之后,我们这栋老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老张一家,终究没有去成欧洲。

据楼下的王阿姨说,他们一家三口是第二天凌晨,灰头土脸地打车回来的。

没有人大声喧哗,没有行李箱的滚动声,三个人低着头,像三只斗败的公鸡,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家。

从那天起,我们两家的门,就再也没有为对方打开过。

在楼道里偶尔碰到,他们会立刻低下头,或者转身走开,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曾经那种热络的、见了面总要寒暄几句的邻里氛围,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尴尬的沉默。

李秀梅心里觉得解气,但嘴上还是有些感慨:“唉,好好的邻居,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我一边用细砂纸打磨着鲁班锁的最后一个棱角,一边说:“不是我们闹,是他们自己把路走绝了。一棵树,心要是烂了,你给它浇再多水,它也活不好。”

过了三天,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入账人民币27100.00元。”

钱,回来了。

不多不少,正是扣除了一千五百块手续费后的机票款。

我把手机递给李秀梅看。

她看了看,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们都明白,这一千五百块,不是损失,而是学费。

是为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为复杂难测的人心,交的一笔学费。

这件事,很快就在我们这片老厂区传开了。

版本有很多,有人说我做得对,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

也有人说我做得太绝,不给人留余地。

我不在乎这些议论。

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是自己过的。

我的那些老伙计,厂里的老师傅们,见到我,都会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也不说,但那眼神里,全是理解和支持。

我们这代人,从那个讲奉献、讲情义的年代走过来,骨子里都有一股拧劲儿。

我们可以吃亏,可以受累,但我们的尊严和底线,不能被践踏。

一个星期后,我把那套打磨得光滑油亮的金丝楠木鲁班锁,装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送给了我的小孙子。

小家伙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研究,怎么也拼不起来。

我把他抱在膝上,拿起那六根木条,耐心地教他。

“你看,孙子,这每一根木条,都有自己的位置和作用。这个地方是卯,那个地方是榫。你必须先找到最核心的那一根,把它放对位置,其他的才能依次组合进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像这鲁班锁。信任、尊重、诚信,就是最核心的那根主锁。没有它,再多的情分,再好的关系,也只是松松垮垮的一盘散沙,轻轻一碰,就全塌了。”

小孙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或许还不明白这些大道理。

但我相信,这颗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

就像当年我师父,用他那双粗糙的手,教会我如何握紧一把锉刀一样。

有些东西,是需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

那不仅仅是手艺,更是一种精神,一种做人的根本。

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我的小工作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金丝楠木那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我拿起一块剩下的边角料,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香气,历经岁月,沉稳而悠远。

它告诉我,无论外界如何喧嚣,无论人心如何变幻,总有一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比如,一个手艺人的良心。

比如,一个普通人的坚守。

比如,家人之间那份最朴素的理解和包容。

这些,才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在漫长而琐碎的生活里,最宝贵的财富。

窗外,天色渐暗,家家户户的灯火,次第亮起。

而我对门那扇紧闭的房门,依旧是一片漆黑。

来源:田野间吹拂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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