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里,谁是你的牵挂?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3-19 00:19 1

摘要:那天上的银河,见证了他多少个忙碌的不眠夜,而今夜,也静静聆听着他的心事。那长长的银河呀,不知是否也照到他的家乡?不知能否带去他的思念与牵挂?

去国万里、沙海无际,银河清浅、星光熠熠。这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有倾诉欲,哪怕是性格一向寡淡的张平。

张平,东方物探沙特项目部震源总监,参加工作19年,在海外18年。海外石油人的酸甜苦辣,在他的口中娓娓道来。

那天上的银河,见证了他多少个忙碌的不眠夜,而今夜,也静静聆听着他的心事。那长长的银河呀,不知是否也照到他的家乡?不知能否带去他的思念与牵挂?

可控震源在沙漠深处施工。

鲁卜哈利沙漠里的太阳坠得很快,没用十几分钟就把自己藏到了远处沙山的后面。最后几道光芒之后,天空中,紫色、蓝色、墨色……七八种颜色相互缠绕,现出一幅多姿多彩的图画,又无声无息地暗淡了下去。

可控震源维修工程车的射灯亮了。我坐在地上,看着张平一个人在灯光下一小片平坦的沙地上忙活。

他先是往地面上浇足了水,然后把苫布铺在上面,最后从一个小袋子里取出一团灰色的东西,哗啦一抖,他的“秘密小房”瞬间成型。原来,这是一个旅游时常用的双人野营帐篷。

“董老师,今天晚上您在这儿凑合凑合吧。”说完,他又继续沉默。

看来,他挺照顾我这个跨越8000多公里而来的记者的,虽然他和我用了同样的里程,从国内来到这里搞地震勘探。

一通电话后的沉默

张平为当地机械师讲授发动机部件精密测量方法。

从营地出发前,张平看上去有点心神不宁。他的手机里不时传来阵阵语音,声音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时悲时厉。他默默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是谁呢?张平不说,我也没敢问,只能在心里乱猜。八成是他老婆。

从营地到工区,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本来就沉默寡言的他,更加不说话了。到工区后,和交班的师傅简单聊了聊,他就到正在保养可控震源的工人们身边,一边围着他们转圈圈,一边叮嘱、纠正。

“你们几个人分好工,在震源加油的同时把保养做完,绝对不能影响生产。”

“发动机每运转200个小时必须做一次A级保养,这个原则雷打不动。”

…………

他转圈圈,不光是为了看工人们操作,眼睛还不时地瞄向周围的地面,一旦看到沙子里有丁点柴油、机油,就会喊一句:“收集起来!”

他的中国式英语,发音稍微带点内蒙古味,偶尔夹杂几个阿拉伯语或乌尔都语单词,听上去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

张平是个80后,在内蒙古自治区与河北省交界的一个小山村长大,18岁上了内蒙古工业大学,2006年参加工作干上了勘探,2007年到海外。他中等身材、白白净净,性格腼腆、不爱说话。这种性格也让他专心事业、潜心研究。

震源加油与日常保养同步进行。

可控震源是用于地震勘探作业的特种结构专用作业机动设备,维护、保养以及维修比普通车辆复杂得多。而且,在沙特这样工期长且24小时不间断生产的项目里,“人歇机器不歇”。一个项目下来,震源车的工作时间能达到4万多个小时。常规保养完全不能满足生产需求。

“虽然它只是台机器,但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张平坚信这个道理。他和伙伴们下了大功夫,把上千项平时比较分散、不成系统的保养项目集中起来,结合厂家提供的保养手册,形成A、B、C、D“四级保养”规定,严格执行。就像给人做体检,检查得细一些、全一些、频率高一些,提前判断、提前诊治,毛病就会少一些,相应的工作时间和效率也就提高了。

以前,可控震源在项目完工后基本都要大修,而实行分级保养后情况大为改观。比如沙特S77项目结束后,40多台震源几乎都没什么大毛病,至多更换个别老化严重的液压胶管、补一补老化的车漆。

“董老师,你摸一摸,苫布上凉多了。”一系列的保养工作进行得很顺利,2台震源又活蹦乱跳地去放炮了。张平的心情似乎有所舒展,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原来,在营地的通话,是远在国内的老婆打来的。老婆一个人带两个调皮孩子,还牵挂着公婆、娘家爸妈,上有老下有小,累呀!有时候不顺心了,就打个“国际音频通话”跟张平唠叨唠叨,话是越说越多,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了就是一顿“输出”。奈何队上网络条件一般,通话断断续续,张平有时能听清,有时听不清,只好应和着。

“咱们离家这么远,媳妇一个人太辛苦,唠叨两句就唠叨两句。咱们既不要分辩,也不能反驳。她唠叨完气就消了,明天还是好人一个。”张平难得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好像还带着点“阴谋得逞”的“小俏皮”。

一场风波后的沉思

张平使用专用设备观察发动机喷油嘴工作状况。

这时,刚刚忙完的几位工人也慢慢围拢过来找我们聊天。他们都跟张平干了好几年了,彼此间关系特别融洽。他们对张平的技术水平特别佩服,说张平能“听声辨病”。有一次,张平从国内休假回来,在进队的路上遇见一台震源,他在车上就听出来震源哪里要出问题了。

谈到张平的管理能力,他们个个竖起大拇指。虽然张平平时话少,但做事有板有眼,管人既严格,又有人情味。有一次,他在临近城镇的工地上发现一名震源操作手边驾驶边刷手机视频。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张平立刻把这名操作手叫到跟前,命令他立即离开震源组,到人事部门报到。然而,这名操作手坚称自己没有看手机,还起了誓。张平严厉地说:“如果撒谎,那么你就又犯了个大错误!”和他同一国籍的带班组长听说后也严厉批评了他。终于,这名操作手低头认错,保证永不再犯,请求张平再给他一次机会。后来,这名操作手成了队上几十名操作手中放炮最快、到位最准、质量最高的。

一个地震队千八百人,光震源组就有150多人。队员们来自不同国家,各自的文化背景和民族性格也不尽相同。怎样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有时候光靠干巴巴的条条框框是不行的。

张平很早就得过教训。他第一次海外出工是在利比亚。有一次天快黑了,当天的任务还差几炮没有完成,恰恰这几炮在一个小山坡上,反反复复几次放不成炮。他赶过去,站到点位上用手势指挥操作手。可操作手怎么都搞不明白他的手势是啥意思,震源扭过来扭过去的,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位,急得他把地图摔到了地上。

这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这名操作手不干了,觉得张平不尊重他;张平也坚持说他水平不行,要求换掉他。两个人都很上火,又都很委屈。晚上吃完饭,张平冷静下来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认识到主要问题在自己这边。他叫上当地班组长,一起找到这位操作手,先是诚恳地道歉,然后坐在一起研究当时的地形该怎样驾驶、怎样走位才最合适。这位操作手既佩服,又感动。在他10多年的工作经历里,从来没有一个Boss(老板)给自己的下属道过歉,更别说坐在闷热的帐篷里和他一起说说笑笑了。

经过这件事,张平成熟多了。他不再气盛,不再急躁。他想,到一个国家来,不了解这个国家、民族的历史文化,怎么能做到平等、尊重、包容呢?

2012年,他到了沙特阿拉伯。他有意识地看一些有关沙特的历史书。由于队上大部分外籍雇员信奉伊斯兰教,他还把《古兰经》列入自己的必读书目。在逐渐地了解中,他理解了文化和文明之间的“各美其美”,学会了建立在平等、尊重、包容基础上的“美美与共”相处之道。

说了这么多,大家都累了,我也躺下来歇息了。刚刚躺下,已经转到偏西方的银河猛然映入眼帘。哦!多久没有认真地望一眼夜空了?多久没有看到过银河了?河汉清浅,亿万颗星星把自己发出的光与对方发出的光相互交织、相互照耀,才汇成一条让人仰望、受人敬仰、引人遐思的银河!

一夜未眠后的兴奋

地震队特种沙漠运输设备在高大沙山中往来穿行,运送地震电缆、饮用水等物资。

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正当我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砰”的一声响将我惊醒。我睁开眼,却看到张平仍旧盘腿坐在那里,头低得沉沉的,半睡半醒。手机不知何时从他的手中滑落,斜倚在腿侧,屏幕亮着。原来是他的手机掉了。

“怎么不躺下休息会?”我问。

河汉清浅,星光熠熠。在异国他乡,在这样的夜晚,人很容易有倾诉的欲望。张平跟我讲起了他家里的事情。

张平的父亲当过民办教师,和张平的大舅既是发小,又是邻居。母亲当年过了高考分数线,但姥爷没让上。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在老家种地、割草、养羊、生儿,勤勤勉勉地过着普普通通的农家日子。

母亲没上过大学,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儿子身上,从小教他写字、做数学题;父亲也早早地把他带到教室里,让他提前接受学校的熏陶。就这样,张平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老实孩子”。

然而,当这个“老实孩子”认真读书的时候,家中却突遭变故。父亲因为越来越严重的癫痫病,将那份待遇并不丰厚的工作也弄丢了。母亲踏上了带父亲寻医问药的路途,却一直没有效果。直到有一天,在又一次去北京求医的火车上,一位热心的大妈给母亲提供了一个线索:“北京武警总医院有一个老大夫能治。”谢天谢地,病情总算控制住了。但是,每当太久看不到张平的时候,父亲还是会发病。舐犊情深,父亲年龄越来越大,想念儿子呀!

张平把手机递给我,“儿子,你干吗呢?”可是,信号断了,他没法回复了。

“不知道是不是爸爸的癫痫病又犯了。”虽然母亲从来不跟他提起父亲的病情,但张平没法不胡思乱想,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悄悄地流了下来。

男儿弹泪处,必是伤心时。他担心啊!

可控震源集结,执行月度检测保养。

说起来,张平差不多是那个偏僻村子里第一批外出工作的年轻人。可不是嘛,参加工作第一年就去了新疆,3000公里;第二年去了非洲,上万公里!那时候网络还不发达,只能打卫星电话,每分钟10元,队上每人每月20分钟的限额。迢迢万里,20分钟怎么够用呢?何况,父亲的身体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母亲总说:“当差不自由,自由不当差。既然出去了,就不要太担心我们。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好好工作,干出点成绩来给你爸看,他就不犯病了。”

母亲的话对张平触动特别大,也成了他努力奋进的最大动力。他做到了。这些年,他接连获得嘉奖——集团公司优秀共产党员、中油技服设备管理先进个人、东方物探公司劳模……每次有好消息传回家,母亲常常会破例让父亲喝几口酒。

电台里忽然有人呼叫他——距离修理工程车3公里的地方有一台震源出现故障。“收到!”他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皮卡车疾驰而去,临走时回头叮嘱我:“董老师,你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我看了一下时间,2时29分。

不知过了多久,张平回来了。胸前、背上、衣袖、裤腿都沾满了沙子,额头上和发根里密集的汗珠还在一股股地向外冒,在灯光的照射下星星闪闪。

“这天儿,后半夜的风还这么热!”他很兴奋,脸上带着成功的喜悦,看样子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问题。“今天又是一个高产!”他预测道。

“休息一会儿吧。”我说。

“不休息了,马上天就亮了。换班之前,我得把交接日志写完,把今天的震源保养计划做好,下一拨人来了便于开展工作。”

东半边的天空已经现出了微光,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到了。这一天还会重复昨天的一切:太阳升高,气温升高,风起;太阳降落,气温降低,风弱。然而,这一天也会和昨天不尽相同:测线会向前推进5公里,生产会增加1万多炮产量,人们会多长一天,孩子们会多认几个字,勘探队员的白发会多生一根,“一带一路”又多了一点成果……

不知道的是,张平值班的这12个小时里,父亲有没有犯病?

终于盼来了换班人员。回营地的路上,天已大亮,银河也早已杳然无踪。

“张平,你……”

当我正要问一个新的问题时,皮卡车后排却传来一连串轻微的、长长的鼾声。

司机小心翼翼地插话道:“Please do not wake up my chief(请不要叫醒我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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