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指着庶子道:天杀的!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的亲生儿子!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6-03 19:25 1

摘要:我拼命想将他拉回正途,却被传与儿媳争宠,成了全京城闻名的恶婆婆,最后被休,羞愤自缢。

我是侯门主母,精心教养的独子却在考上状元后非一个商户女子不娶。

从此不问仕途,宁愿辅佐对方专心经商。

我拼命想将他拉回正途,却被传与儿媳争宠,成了全京城闻名的恶婆婆,最后被休,羞愤自缢。

重生后,我放任侯府上下被儿媳哄得服服帖帖,将他们捧入云端。

然后指着贱婢所出、明珠蒙尘的庶子道:「他是不是喊我母亲了?天杀的!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的亲生儿子!」

1

「夫人,您得赶紧出去,侯爷还没回来,少爷和少奶奶都在等您参加婚礼仪式呢……」

「您要是再不出去,就要错过好时辰了……」

耳边是保姆的连连催促。

我脑海中满是那个噩梦,自己被迫在家族祭祀中绝望的场景。

想起我一手带大的儿子,最后竟然成了让我绝望的推手,手里拿着遗书,跪求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从梦中惊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却发现自己在曾经宽敞的卧室里,自从儿媳金珠掌家之后,我就被安排到了家里最偏僻的角落。

哪有这么明亮的窗帘,这么柔软的羽绒被?送来的饭菜都是凉的。

「夫人,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您不是一直期待少爷娶媳妇儿吗?」

我竟然回到了文渊和金珠结婚的那一天。

上一世,我被刚考上状元的文渊坚持要娶一个商人家女儿气得病倒,连他们的婚礼都没能参加。

而我那心爱的儿子,非得等我坐上主位才肯举行婚礼仪式,否则就一直跪着,逼得我不得不接受这门婚事。

毕竟是我亲生的,最后我还是心软了,不想让婚礼变得尴尬,硬撑着病体完成了整场婚礼。

这一世,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能缺席?

那也太不礼貌了。

保姆帮我穿上喜庆的衣服,正准备给我化妆的手停在了半空。

「您、您这样就去了吗?」

我看着镜子中憔悴无血色的脸庞,额头上还缠着防风头带。

我出身名门望族,向来注重形象,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一世文渊逼我的时候已经快到吉时了,等我精心打扮出席,已经耽误了时间。

金珠坚持要等到下一个吉时,满堂宾客就这样陪着新人站着,气氛尴尬,无聊至极。

那些不满和抱怨自然都算到了我头上。

我顾及儿子,但金珠却不在意自己的婚礼,铁了心要给全家一个下马威。

如今,我可不在乎什么亲情。

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了。

我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镯,被人搀扶着走了出去。

「不是说在等我吗?可不能,错过了吉时啊。」

2

当我步入大厅,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侯夫人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连化妆品都遮不住药味。」

「还能因为什么?听说侯夫人被儿子气得生病了,这换做是谁家都受不了吧?」

「小侯爷还坚持说母亲只是暂时生气,非要让人来请,现在看来,倒像是被迫的。」

「新媳妇一进门就对婆婆这样不敬,真是太不孝顺了,就算是状元,恐怕也是才华有余而德行不足。」

坐在旁边的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公开指责我:「你这样邋遢,成何体统!」

她一直对我的身体状况不满,因为我只生了一个儿子,导致家族人丁不旺,对我从未有过好脸色。

尤其是在金珠一连生了三个孩子,三年内让她抱了六个孙子之后,她更是成了金珠打压我的有力工具。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太阳穴上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是儿媳不争气,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起不了床,本不想让这样喜庆的日子沾上不祥之气。」

「侯爷在外工作,我有顾虑,您坐镇主场,更能稳定局面。」

「文渊这么真诚地来请,做母亲的总不好让他失望,又怕耽误了吉时,只能匆匆打扮,希望各位能原谅我的失礼。」

这话说得得体,即使老夫人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好再发作。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文渊对我的态度是如何的敷衍和冷淡,都对我表示同情。

一时间,文渊夫妇成了众人责备目光的焦点。

金珠无疑是挑战传统规矩的那个人,以商人家女儿的身份嫁入豪门,不坐轿车不遮面,骑马出嫁。

「状元都能骑马游街,我为什么不能?」

此刻,她却后悔不已,周围的讽刺如此刺耳,自己的表情也暴露无遗。

只能硬着头皮完成婚礼仪式,练习了数月的完美笑容此刻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温柔地说:「瞧,来得正好,如果等我打扮完毕,你们又不肯举行仪式,耽误了时间,岂不是我的责任?」

仪式结束后,我从手腕上取下那枚绿意盎然却带有岁月痕迹的手镯。

「原本以为今天不会出席,新媳妇的礼物等明天喝茶时再给你,刚才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准备,就先把这个给你吧。」

文渊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向他投去一个肯定的微笑。

没想到金珠以为我故意羞辱她,接过手镯时故意一松手,手镯掉在地上摔成了三段。

3

阮金珠昂首挺胸,骨气铮铮。

「多谢母亲赐予,但金珠身为正室,玉镯虽价值连城,将旧物赠与新妇,似乎有所不妥。」

「请恕金珠手脚笨拙,看来是无法享受这份福气了。」

满堂宾客皆为之震惊,往昔他们因我而受累,所有的非议都指向我。如今我不再充当挡箭牌,阮金珠那些自以为是的豪迈举动,在他们眼中变得滑稽可笑。

还未等我开口,旁侧已有人怒斥。

「放肆!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恩赐吗!」

阮金珠愣在当场,邵文渊也对她失望至极。

我同情地望着她,解释道:「这玉镯是邵家的传家宝,历来只传给长媳,本应在你生下嫡子后再传给你……」

「它确实历经多人之手,你不屑于二手之物,也不该如此大意。」

阮金珠本能地辩解:「我看这玉质也不过如此,不足以作为传家之宝,我家最近得了一块好料子,不如重新打造一对?」

她炫耀般地展示:「那块料子才是真正的珍品……」

她急于展示自己的底牌,市井之气尽显。

老夫人愤而掷杖:「愚昧的妇人!这玉镯是开国皇后亲赐,岂是你那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石头可比!」

我起身欲安抚老夫人:「母亲息怒,将这玉镯镶嵌金边,或许还能……」

话未说完,我已喷血昏迷。

新妇毁传家宝、老太君怒掷龙头拐、小侯爷气得母亲吐血。

这场闹剧,将成为京城未来半年的谈资。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4

前世我在婚后未能妥善休养,导致卧病在床两个多月,体弱多病,需长期服药调养。然而,或许是因为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吐出,加之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不过三五日,我的身体便显著好转。

就在这三五天里,原本针锋相对的阮金珠与老太太竟然变得亲昵如同亲生祖孙。我前去请安时,三人突然间的沉默,仿佛我这个与他们共度十几年的主母成了局外人。那断裂的玉镯已被金边修复,更显奢华,此刻正佩戴在阮金珠腕间。

她犯下如此大错,老太太竟轻易原谅,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怀孕了。难怪急于促成婚事,原来是掩盖不住的孕肚。前世阮金珠早产两月,怀胎八月便生产。尽管我尽心照料,她还是早产,老太太和邵文渊的责难让我背负重罪,此后无论他们如何折腾,我都只想引导邵文渊回归正道。

阮金珠明明是足月生产,却将婚前丑事的影响推到我身上,我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指甲深陷掌心,痛楚让我保持清醒。

老太太冷淡地询问:「你的身体可有好些?你卧病期间,都是金珠在旁侍奉,每日早晚请安,这才是为人媳妇的样子。」我出身名门,免去这些礼节,老太太因身份所限,最多只能在口头上过过婆婆的瘾。

新妇入门,正牌婆婆病倒,她不闻不问,反而去讨好祖母,这样的媳妇实在罕见。若是我答应,她定会让我也早晚请安。

我身体虽有所恢复,但面上的病容却比病中更显严重。

「大夫说此次病情严重,需休养至少三个月才能恢复元气。」

老太太直言不讳:「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养,府中的事务就交给金珠处理吧,她将来是要成为侯府女主人的,也该开始学习管理家务了。」

侯府未来的女主人,这可未必,话说得太早,往往容易落空。她们祖孙联手,想要从我手中夺走侯府的管理权,原本以为会是一场硬仗。

「好吧,我也觉得这些年来管理侯府,劳累过度导致疾病缠身,金珠愿意分担,我自然是乐意的。」

如此轻易地让步,她们反而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侯爷不在,府中冷清,我也许久未回娘家,打算回去养病,待病愈后再回来。」

老太太眉头紧皱,而我已抓住了她的软肋。

「再者,这场病来势汹汹,若文渊媳妇长时间侍疾,恐怕对新婚夫妇的子嗣有所影响。」

老太太立刻变色,想到阮金珠已有身孕,却无法明说,恨不得立刻将我送回娘家。

我话锋一转:「此次回去,我还打算带上文晟。」

「为何?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邵文晟,前世隐藏才华、奋发向前的被埋没的珍宝。

下一届探花郎。

他离成功,只差一个显赫的身世了。

可就差这显赫的身世,他就不能成功,最终只能止步于三品大员。

比眼前这个考上了状元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更应该当我的儿子。

我笑了笑:「如今文渊已经成家立业,侯府只有这两个男丁,我自然要为将来做打算。上阵亲兄弟,以后他们同朝为官,不仅侯府显赫绵延,也好相互扶持。」

「我打算为文晟与锦茵议亲。」

邵文渊肖父,邵文晟肖母。

探花郎,好容色,锦茵一定会欢喜的。

苏锦茵,是我的侄女,是邵文渊自小定下的未婚妻,也是他为了娶阮金珠毫无顾忌退亲的对象。

可当我说出议亲的话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也是他。

「不行!我不同意!」

我挑眉:「你退亲时说只当锦茵是亲表妹看待,现在又有什么立场不同意?」

一旁的阮金珠已然杏眼圆睁。

5

前世他毅然决然地撕毁了婚约,全然不顾锦茵和苏家未出阁女儿的名誉,导致我与娘家的关系急剧降温。正因如此,老太太才敢在我头上肆无忌惮。

锦茵在家中备受宠爱,本可以嫁入宫门王府,但兄嫂疼她,不愿让她受半点委屈,才选择了嫁入姑姑家。如此高贵的女儿,无辜被退婚,而对方偏要娶一个商户之女,自然在婚姻市场上显得劣势。

她性情刚烈,不愿被人挑挑拣拣,始终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阮金珠,终其一生困于执念,不肯再寻良缘。这反而成了邵文渊的风流佳话,他不以为耻,反以之名扬四海,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世人皆知有世家贵女对他情深似海,至死不渝。气得堂兄与我断绝来往。

「你是尊贵的姑母,出身名门,嫁得显赫,我们虽不及你家富贵,但锦茵一个女儿家还是养得起的,就当是守了望门寡吧!」

“望门寡”这三个字,骂得犀利。

邵文渊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此时失态。他不顾阮金珠的情绪变化,强颜欢笑:「文晟一个庶子,今年科举又一无所获,如何配得上表妹这样的金枝玉叶?」

我故作惋惜:「锦茵被你退了亲,未能嫁得如意郎君,作为姑姑,我生了不肖之子,惹来是非,也只能多加筹谋。」

「至于科举不顺,并非紧要。你昔日学堂之外,广请名师,方能少年得志高中状元。文晟自学成才,也已是举人,可见其有读书的天赋。」

「听说江太傅即将退休,我打算请他来指导文晟,三年后,文晟必能高中。」

邵文渊脸色骤变,震惊地质问我:「我师傅也不过是国子监祭酒,文晟凭什么能让太傅亲自授课!」

「母亲如此偏心!」

我神色平静:「你作为我的儿子,侯府的嫡子,从出生起就享受着不公平的待遇。」

「你现在娶了商户女为妻,将来文人雅士都会因你一身铜臭而避之不及,还谈什么师傅的地位高低?」

「我曾将最好的资源放在你面前,你却不屑一顾,如今稍微分给他人,你就如此激动,可见你并非不在意。」

没关系,这样的戏码,日后还多着呢。我曾为你搭建的阶梯,将成为你跌落的高台。

「将来文晟若能高中,我们侯府兄弟双双进士,也能光耀门楣,让侯府更加繁荣昌盛,岂不美哉?」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难得夸赞我:「不愧是世家出身,胸怀大局,难为你费心。你多年未归宁,此次回家又生病了,是侯府照顾不周。这次一定要带丰厚礼品回去,替我向亲家道歉。」

关乎整个侯府的利益,老太太即使再宠爱邵文渊,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偏私,还让人打开了私库,让我随意挑选礼物。

我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留下邵文渊气得脸色铁青。看阮金珠的表情,两人回去后恐怕还有一场风波。

6

在我归宁之前,我向老太太告别。

老太太强忍着心疼,最终还是忍不住说:「我听说你拉走了十车礼物,这也太过分了……」

我打断她的话:「儿媳也知道这礼数不足,但母亲的心意,我怎能辜负。苏家虽不算显赫,好歹也算世家,若是真要讲究礼数,恐怕母亲整个私库的宝贝都不够。」

「我只是挑选了一些精致的物品,送给父母和兄弟姐妹这些亲近的人,母亲不必自责,我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您的心意就足够了,绝不会认为您失礼。」

我满脸笑容地安慰她,老太太嘴角抽动,勉强挤出了几句夸奖。

「哦?你真是体贴……」

「儿媳一直懂得体谅母亲,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我带着邵文晟和满满的十箱金银细软回到了娘家,经过邵文渊和阮金珠的院子时,听到他们在争吵。

「我只是想和母亲一起回家看望外公,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既然是看望外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作为外孙媳妇,也想去拜访母亲的娘家人……」

「外公家门槛高,你的身份不适合去,别闹了!」

「当初你抛弃了那位贵族表妹,现在却来嫌弃我的出身?」

「我只是说实话,你难道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何况我这次回去是为了请舅舅帮忙,你难道想让我永远做个六品小官?」

前世此时,我已为他谋得五品官职,虽职位不低,却也能得清闲,又有苏家亲朋在官场上为他铺路,仕途顺遂。

他们新婚燕尔,本应甜蜜无比,而非争吵不断,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

如今无人推荐,邵文渊即便曾是风光无限的状元,也只能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做起。

那里的上司严厉,才子如云,都争相往上爬,邵文渊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怎能适应?

他整日忙碌,瘦了不少,哪有精力与阮金珠浓情蜜意。

他拉不下脸来求我,还想绕过我找苏家帮忙。

看来他过得太轻松了,是该给他添点麻烦。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邵文渊兴奋地推开阮金珠,朝我跑来:「母亲是来接我的吗?金珠是个妇人,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您别嘲笑她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是在笑你。」

「大白天的,你怎么做起梦来了?」

「你得罪了舅舅,我这次回去是去赔罪的,人家还不一定接受,怎么可能帮你?」

「人家要帮的是自己的女婿,我一个出嫁的堂妹的儿子,关他们什么事?」

「你难道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邵文渊紧握拳头,指着邵文晟说:「那您带他去干什么!他甚至都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我轻轻抚摸鬓发:「但他毕竟也叫了我一声母亲,你可以不要前程,我却不能不顾及娘家。」7

我是苏家最受宠爱、地位最高的女儿,即便邵文渊做出了那样的错事,父母也没有过多责怪我。反而因为我被气病,母亲看着我憔悴的样子,心疼得流泪。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嫁到那个麻烦的侯府,和丈夫聚少离多,儿子又不孝顺,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

堂兄也没有因为退婚的事对我生气,毕竟我尽力阻拦,是邵文渊一意孤行,我也无计可施。

我将邵文晟介绍给他们:「文晟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幼丧母,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他如同亲生。」

「邵文渊自己断送了前程,以后我也不打算再在他身上花费太多精力,就当苏家没有这个外孙。文晟虽然这次科举未能中举,但我看他有成为阁老宰相的潜力,我已经请了江太傅做他的老师,下一次春闱,他必定能够金榜题名。」

「这段时间,我会在家中养病,文晟也会在咱们家的族学学习,兄长可以随意考察他。我真心希望锦茵能成为我的孩子,兄长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她的终身。」

堂兄明白了我的意思,有意让锦茵和邵文晟多些接触。锦茵原本还为退婚的事闷闷不乐,一见邵文晟便立刻将那段不愉快的往事抛诸脑后,变得活泼起来。

堂兄见状,忍不住责备:「没出息的丫头!男人最重要的是才学和品性,怎么能只看外表呢!」

堂嫂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开玩笑说:「我当初不也是看中了你兄长的外表,不然怎么会嫁给他呢!」

这个年纪,喜新厌旧是常事,哪有人会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只是锦茵接触的异性太少,多见几个自然就好了。

邵文晟本就是为了避免与嫡子争锋,故意隐藏自己的才华。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有了我的暗示,必定会在苏氏族学中脱颖而出。

我笑了笑,这门亲事算是成了。前世退婚后,锦茵并非无人问津,只是名声受损,被当作了他人扬名的踏脚石。

哪家敢娶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子?最终,锦茵只能在家中做个老姑娘。但她是个非常出色的贵族女子,即使没有出嫁,也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她专门教授苏家女儿治家之道,多少世家想要请她授课都排不上号。邵文渊却觉得贵族女子古板无趣,只有阮金珠那样的人才生动独特。

其实,各有各的好处,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想起临行前邵文渊和阮金珠的争吵,他对此已经耿耿于怀,将来锦茵嫁进来,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8

我离家不到半个月,侯府就派人来接我回去。

年迈的管家带着忧虑的神情,向我诉苦:「少夫人开始大力改革,您离开的第一天就开始审查账目。阮家铺子里的伙计被排成一排,他们知道市面上的进价,便指责采买的下人们贪污,要求从前亏空了多少,现在就要补回来,补不回来的,就要被卖出去抵债。」

在公侯王爵的家中,没有不捞油水的下人。不少人家甚至以家中有能干的仆人作为显赫的标志,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但是,如果完全没有油水,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去榨取,反而可能酿成更大的祸患。

从我接管侯府开始,就采取了雷霆手段处理了府中的豪奴,同时恩威并施,默许了余下人稍高的报价。多年来,侯府的油水虽然在全京城算是最少的,但下人们不必担心被责罚,甚至出了侯府后,还会称赞府中的待遇。

这半分的运作空间,其实是在维护侯府的名声和人心。

「不仅如此,旁系的老爷少爷们喝酒的酒钱、请客的饭钱,少夫人也不肯报销,让他们以后自己付账。现在几位老爷闹着要去祠堂磕头,说咱们府里发达了,就要开始断亲,将他们这些穷亲戚都撇得远远的。」

「现在府中人人自危,都在等着夫人回去主持大局!」

阮金珠作为新官上任,急于立威,将侯府当作阮家的后院和生意来治理,却不知道侯府的声誉至关重要。

我有些为难地说:「管家一事,是老太太亲自交代交给金珠的,金珠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不妥,自然由老太太出面解决,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妨碍老太太的教诲。」

老太太多年来都是甩手掌柜,也该出来活动活动那一把老骨头了。

我已经为她指明了方向,要去找谁做主,接下来侯府再来人,便通通以病中需要静养为由将人拒之门外。

阮金珠的改革出师不利,老太太多年未曾管家,如今一出山,面对的就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侯府,没几天就力不从心。

这次是她亲自派人来请,我直接用粉将脸颊和嘴唇打成惨白,眼下乌青。

见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就开始哭诉,说自己怕是不行了,快将我接回去,死也要死在侯府。

邵文晟和锦茵在床边哭着求我喝药,还要看见他们成亲才是。

吓得嬷嬷落荒而逃。

锦茵将药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扎进我怀里:「姑姑真厉害,侯府如今缺了姑姑便不行了!」

我擦去脸上的粉,露出日渐丰满的容颜。

经过数月的调理,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连平日里不甚注意的隐疾都得到了缓解。

听了这话,我摸了摸锦茵的发尾。

「傻孩子,你以为是因为我重要到不可或缺吗?不,是因为人人都不想干这苦差事。」

「想要维持一家的和睦,就必得有一人承受所有的苦。一旦这个人走了,苦差事分摊给他们,便都不乐意了。」

侯府是不会乱的,等他们分摊好了,我再回去。

到时候,我就可以享受这份轻松了。

9

我在娘家休养了三个月,主动提出要回到侯府。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阮金珠熟悉侯府的家务,她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早就不愿意将权力交还给我。

我回到侯府后,被老太太一顿严厉的训斥,彻底失去了掌家的权力。

连她让我负责阮金珠保胎的事情,我都以要操持邵文晟的婚事为由推辞,因为这是两府联姻的大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大事传入了侯府。

我的夫君,长平侯邵宁楷,即将凯旋归府。

众人都在庆祝,我笑得有些害羞,衣衫下的指尖却掐进了肉里。

他终于回来了。

之前的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邵宁楷回来了,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前世我之所以被休自缢,正是因为我撞见了邵宁楷握住阮金珠的手,两人情意绵绵,比与邵文渊更像一对般配的夫妻。

当时,我因为京中传我与儿媳争宠、对儿子有不伦之情的传闻备受打击,身心疲惫,日日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府中甚至都备好了寿材。

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在等死。

我心中满是绝望,每当邵文渊端来汤药,我都等他走了之后将药倒进花坛。

日子久了,花坛里的花死了一片,我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

原本以为是回光返照,想去看看邵宁楷,却不料撞见那样的场景。

想到京中突然无缘无故涌起的传闻和喝了之后日渐衰弱的汤药,我心下发冷,请了从前极信任的太医偷偷把脉,又查了药渣。

果然如我所料,那药泄人气血,能让人不知不觉衰败而死,再高明的大夫把脉也只会得出我是心脉衰竭而亡,只是太医在更诡谲的宫中待久了,才察觉出这种阴毒手段。

我偷偷调养身体,自请下堂,走之前于心不忍,将邵宁楷和阮金珠的私情告诉了邵文渊,叫他好生警醒。

结果这个蠢货竟然跑去质问那两人,连累我也走不出侯府。

或者说,邵宁楷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让我离开,他需要一个深爱亡妻的幌子,让我死后也揽去骂名,掩盖这场真正的不伦。

「怡贤,你也别怨我,我在战场上伤了根本,只有金珠一人,能让我……」

我与邵宁楷,年少夫妻,虽然聚少离多,但感情深厚,他甚至在贱婢爬床之后,为了安慰我许诺从此不纳姬妾,传为京中美谈。

但自从邵文渊成婚后,每当我管教儿子儿媳,他都在事后加以恩赏,我成了面目可憎的恶婆婆,他倒是开明心慈的好父亲。

邵宁楷年轻时也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多年征战,身上武将的气质卓然,可比邵文渊这种年轻稚嫩的小生有魅力多了。

而且邵文渊后院里还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哪比得上邵宁楷的忠贞。

「母亲,我只想如您一般有个情比金坚的夫君,可惜文渊不如父亲,他能有别的女人,我为何不能多情?」

「您瞧瞧您现在,年老色衰,嫉妒成性,哪里如传闻一般,配得上战功赫赫的长平侯呢。」

我掐断了手边插花的花枝,叫来自己的心腹。

她既然羡慕我有这样好的夫君,我也不介意将她的美梦造得更圆满些。

10

长平侯邵宁楷负伤归来,老太太带领全家在府门迎接。

邵宁楷留着潇洒的美髯,身披铠甲,骑马而来,尽管年近四十,依然英俊潇洒。

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闪烁着浓厚的惊艳,竟然在老太太和众多晚辈面前,直奔我而来。

「怡贤,多日未见,我觉得你越来越美了。」

我娇羞地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孩子们都在看着,你怎么能这样轻浮。」

「你是我夫人,我夸你一百句也不会影响别人,你难道不想我吗?」

我轻轻打了他一下:「别太放肆了,快进去吧,大家都站在这里等你,我倒是可以,小心你肚子里的孙儿不高兴。」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邵家的后嗣,反而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

「夫人既要监督文渊的学习,又要操办他的婚礼,让我后院无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围的人感情表达都是含蓄的,哪里见过这种大胆的表白,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邵宁楷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一旁挺着大肚子的阮金珠。

「皇上刚赏的,就当我这个做父亲的见面礼。」

阮金珠惊喜连连,温柔地跪拜谢恩。

邵宁楷却拉着我的手,大步朝府里走去,我挣脱不开,只能由他去了。

我落后在他身边半步,低着头,刚才的娇羞现在都变成了冷笑。

前世我病了那么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自然不会好看,他以受伤为由与我分房。我被琐碎的家事包围,也无心经营夫妻生活。

如今养好了身子,容色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他便狗似的嗅了上来。

也不像是只对阮金珠有反应的样子。

既然装不了,那就一辈子也别装了。

当晚,邵宁楷便来到我房中,我只让他先喝了养伤的药。

躺在床上,他却一动也不动。

我假装不解:「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邵宁楷沉默了半晌:「多日行军,又受了伤,为夫今夜困顿得不行,只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次日,他便以养伤为由,与我分房而居。

我安慰他:「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侯爷定能重振雄风的。」

看着邵宁楷风韵犹存的脸憋得通红,我在无人处笑得腹痛。

正看见庭院里,阮金珠对邵文渊撒娇,让他抱自己上摇椅。

邵文渊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大庭广众之下,有辱斯文。」

气得她摔了杯子:「怎么父亲母亲能这样,我们就不能了?」

「父亲在边关豪爽惯了,我是文官,自然不一样。」

邵文渊能给她写诗画像,却不愿当众与她亲昵。

她从前爱极了他的风雅,但在见识过那样外放的恩爱之后,便不满于此了。

小夫妻不欢而散,我走过去躺在摇椅上,翻看着她落下的那本书。

那是近日风靡京城的新话本子,听闻正是以京中一对极负盛名的恩爱夫妻为原型改编的。

男主角是战神侯爷,女主角是世家闺秀,二人天作之合,白头偕老。

嬷嬷笑道:「夫人难道认不出这话本的原型是谁?连老奴都觉得眼熟。」

我笑笑:「再混说,小心我打你的嘴!」

嬷嬷假意扇自己嘴巴:「是是是,话本里写的那些怎么比得上您和侯爷这般琴瑟和鸣,少夫人还看话本做什么?面前不正有一对比翼夫妻吗?」

「你这老货,贫嘴贫舌惹人厌!」

我闭着眼睛小憩,想到阮金珠腰上挂的正是邵宁楷赏的玉佩。

书被随手扔到桌子上。

夫妻恩爱哪有豪门秘闻抓人眼球。

这个话本马上就要过时了,该叫他们写新的了。

下一本,一定会比这本卖得更好。

11

邵宁楷回府后,邵文晟和锦茵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我亲自操办,下聘的队伍绵延了一条街都见不到尾。

老太太皱眉:「一个庶子,有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我将一本厚厚的红册子递给她:「这是锦茵的嫁妆单子,您过过眼,都是比着我当年办的。」

红册子展开,长长地从桌头铺到桌尾。

老太太喜笑颜开:「不必看了,苏家的排场我是知道的,锦茵是个好孩子,正好你们侯爷回来了,也该好好热闹热闹。」

我趁热打铁:「正是呢,文晟这孩子,我兄长也甚是喜欢,将来入仕,定然前途无量,只可惜……」

「是个庶子,可怜当初没托生到我肚子里。」

老太太大手一挥:「这有什么要紧。你本就是他嫡亲的母亲,又将他养大,从没短缺过什么,如今他又娶了你侄女,就将文晟记到你名下,也不算辱没了锦茵。」

我瞧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邵文渊和阮金珠,笑得愈发灿烂。

「这下好了,以后文晟便是你的亲弟弟,他若是发达了,也定然不会忘记提携你这个当哥哥的。」

邵文渊甩开我的手:「谁要他提携了!我才没有什么亲弟弟!」

他愤然离去,差点儿撞到身旁的阮金珠。

当日,他夜不归宿,辰时才被醉醺醺地送回来,一并送回来的还有一封信,是堂兄的字迹。

邵文渊在官场失意,结识了许多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都想方设法想将这考上状元的别人家的孩子拉下神坛。如今见他多了个嫡亲弟弟,这弟弟还娶了自己家世显赫的前未婚妻,都可劲儿地灌他酒。

结果邵文渊最恨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她好狠的心,我不过是一次未如她愿,她便扶持那个贱婢生的庶子与我打擂台,她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等我承袭爵位,我必也如此待之!」

京中多的是想把侯府拉下马的人,闻言都顺着他的话拱火,背后却对他鄙夷至极。

哪怕是纨绔,也不会这样大逆不道,真是丢勋爵人家的脸。

我抿了口茶。

母子本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母家为我在夫家撑腰,夫家也要让我在母家有立足之地。

邵文渊此生最大的运气,便是成了我的独子。他没了强有力的苏家襄助,只能靠我殚精竭虑地为他谋划仕途。

可惜他弃之如敝履,说自请贬谪便自请贬谪,说辞官便辞官。

他不想要的,有的是人想要。

还想承袭爵位?

一个对我满腹怨言的孩子怎么能当侯爷呢?

12

锦茵身着华丽的红色嫁衣,十里红妆,喜气洋洋地出嫁,小半个京城都被这红色的喜庆所染。

邵文晟以嫡次子的身份迎娶苏家的贵女,因为邵文渊已经与苏家结怨,为避免冲突,他们夫妇只能待在别院,连席都上不得。

新人刚礼成,后院便来人报,说阮金珠发动了。

宾客议论纷纷。

「成婚才七个月,怎么这时候就发动了?」

「大少夫人的肚子大得吓人,怕是早就珠胎暗结了。」

我不理会众说纷纭,笑意更深:「今日侯府双喜临门,大家尽兴,我们共庆此日!」

方才来人私下里告诉我,是邵文渊想来正堂,阮金珠不让,二人拉扯起来,阮金珠一时没站稳,坐到了地上才会早产。

泼在我灵魂上的脏水好似在这时一点一点被洗清。

邵文渊对抗全世界得来的爱情,不论前世今生,都这样不堪一击。

而他却为了这样破碎的感情,杀死了从未愧对过他的母亲。

我明明都要逃出这个鬼地方了,是我的亲儿子,又将我拖进了地狱。

「您已经疯魔了,为了诋毁金珠,竟然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金珠差点触柱,女儿家的名声胜过生命,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侯府的清誉,请您上路吧。」

「母亲,如果能重来一次,您知道自己会沦落到如此下场,还会选择拆散我和金珠吗?」

瞧,我如今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就散了。

让我想想,前世阮金珠正是因为邵文渊纳妾才把目光放到邵宁楷身上的。

如今边境太平,朝堂之上,逐渐重文轻武,邵宁楷回来不久便被卸了兵权,在朝廷领了闲职,郁郁不得志。

阮金珠刚生完孩子,邵文渊从前的通房便被扶为良妾,她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心中难过。

两个失意之人,相互慰藉,多美好的一段感情。

如今阮金珠早早与邵文渊离心,这段感情,只差一个契机了。

13

等到阮金珠出了月子,我与邵宁楷一同去看孩子,邵宁楷子嗣不丰,一下子多了三个孙儿,整个京中都找不出第二个这般会生的。

「金珠,你真是我们邵家的大功臣,我必向皇上讨个好彩头!」

阮金珠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红晕:「这都是儿媳应该做的,几个小猢狲罢了,哪里值得惊动圣上呢。」

「这可是本侯的长孙,往后是要承爵的,自然当得起这样的待遇。」

「不只是他们,你这样辛苦,少不得也要请封一个诰命。」

阮金珠心喜:「儿媳替这三个猢狲,谢侯爷赏。」

再对比一旁无动于衷、整个月子期间不曾踏进产房一步的邵文渊,高低立现。

我看到床头放着一本包了书封的话本,随手翻了翻,阮金珠见了如临大敌,将那书抽走。

「这是什么书,你这般宝贝?」

阮金珠神色一转,慌张如做错了事的孩子:「是些闲书,儿媳这个月实在是闷得慌,就托人随便买了几本打发时间,母亲饱读诗书,入不得母亲的眼。」

邵宁楷从摇篮边抬头:「左不过是些话本,她想看便让她看吧,无伤大雅。」

我轻哼一声:「我也不曾说过什么,一个两个,倒像是我多苛待媳妇似的。」

「是是是,金珠也别把你母亲想得太严肃,她年轻时还不是喜欢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脾气可古怪,大半夜想吃城北的切羊肉,我还不是骑马去给她买。」

「当着孩子的面儿,还把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什么,这点儿事要让你惦记一辈子!」

是啊,这样好的夫君,在我怀着孕的时候,勾搭了我的贴身丫鬟,以至于庶子只比嫡子晚出生三个月。

表面上没有姬妾,忠贞如雁,其实根本不是好鸟。

否则也不会和儿媳互生情愫,还为此毒杀发妻。

见我不再追究那本书,阮金珠松了一口气。

我摇头轻笑,对她有些无奈。

傻孩子,我吩咐送到她手上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认识?

多亏了我年轻时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发行的话本子本本火爆,连方才门口的丫头都在讨论。

「世上哪有这种打破纲常伦理的感情?好好的小姐放着多情公子不爱,倒爱上了公子的叔叔?」

「怎么没有,你瞧咱们大少夫人貌美,侯爷又英俊,不正像书里的主角吗?」

14

自邵文晟与锦茵成亲后,他在京中的声望日益上升。

而他那中了状元的长兄,却只是昙花一现,便迅速衰落。

京中逐渐只知邵文晟,不知邵文渊。

二人的名字再次一起被提起的时候,竟然是两位夫人在出府的路上一同被歹人掳走。

府里慌作一团,下人告诉我的时候,那一对父子已经去救人了。

「慌什么?这么大的事儿报官了没有?拿侯爷的令牌去请宫中庇佑!」

邵宁楷刚被卸了军权,面对这种小事,宫中为了彰显自己没有卸磨杀驴的意图,绝对会极为重视。

而我看着面前的兵荒马乱,反倒有些兴奋。

那个让邵宁楷与阮金珠定情的契机终于来了。

前世同样是阮金珠与锦茵被掳走,劫匪用她们要挟邵文渊,若想带人走,得受他一箭,并且只能选一个。

邵文渊不顾自己的妻子,选择了表妹,临走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救她。

是邵宁楷以挨了一箭为代价,单枪匹马地带回了阮金珠,二人共乘一骑,鲜血染红了白马。

从此阮金珠对邵文渊彻底死心,经过了生死的考验,与邵宁楷冲破世俗的桎梏,成为不能明说的爱人。

事后那个掳走了贵妇贵女的歹人倒是被放了。

「他虽然绑了我,可也帮我看清了人心,连生死我都不怕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那锦茵又做错了什么?要被这对夫妻这样祸害。

我说要将人送至官府法办,反被劝说要善良大度。

就连这件事,也被人怪罪在我身上,说我以性命相逼,要挟邵文渊救自己的娘家侄女。

否则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连妻子的出身都能不在意的侯府嫡子,到底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母家也在我一次又一次地拖累他们之后,对我寒了心,彻底切断了与我的联系。

每每思及此,我都噩梦缠身,梦中我被困在一座孤岛,潮水吞噬着生存空间,直到将我也淹没。

无数个夜里,我都在窒息中惊醒。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侯府,因为邵家。

快了,就快要结束了。

15

当我随官兵赶到那处山寨时,阮金珠和锦茵都被绑在高墙上。

邵宁楷已经挨了一箭,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铠甲。

邵文渊还想像前世一般发疯,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我一砖头砸晕。

我可不能让他再污了锦茵的名节。

山寨里的歹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箭雨淹没。

射箭的官兵都出自神机营,百步穿杨,安然解救了两个女眷。

领头的歹人被活捉,无论怎么拷打,都不肯说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我坐在刑房里,看着血肉模糊的人,身边穿着山寨衣衫的人跟我汇报查到的消息。

这歹人是阮金珠做生意时认识的义兄。

是挺有义气的。

「既然与金珠有旧识,就赐你个痛快吧。」

绑架侯府的少夫人,代价是惨痛的,才不是谁能许诺结局的儿戏。

那歹人瞪大了眼睛,垂死挣扎,想要说什么,张开的嘴里却空荡荡的。

什么声儿都发不出来了。

我看着自己先前安插进山寨里的人,赞许道:「二少夫人毫发无伤,你很好,回家当个富家翁吧。」

16

邵宁楷本就在战场上,如今又挨了一箭,简单处理伤口后,被抬回了侯府。

老太太心疼得都快晕过去了,邵金珠捂着他的伤口,哭得梨花带雨。

而我正安慰锦茵:「你受惊了,文晟听说你被劫持,吓得脸色惨白,央了许多人救你,连江太傅都被他请动了,太傅带他求见了太子,否则也不可能惊动东宫禁卫。」

「往后,你可有福了。」

锦茵明白邵文晟这是入了太子的眼,今日受的惊吓都散了一大半。

「是姑姑的眼光好,为锦茵挑了一位好夫君。」

阮金珠让人试邵文渊的心,我也将计就计试邵文晟的心。

见到太子是一回事,说服太子帮忙又是另一回事,动的还是东宫禁卫。

这是邵文晟自己有出息。

否则就算再多资源砸下去,也始终是烂泥扶不上墙。

别问,问就是有前科。

老太太见我面上无波无澜,张嘴训斥:「你夫君受了这般严重的伤,你连眼泪都不曾为他流一滴,反倒只关心那个庶出的狗崽子和你的侄女!我看你是利欲熏心,心里再没有这个家了!」

我皮笑肉不笑:「金珠替我流着泪呢,我倒是想哭,只怕挤不进去啊。」

众人这才发现,阮金珠大半个身子都伏在邵宁楷身上,几乎像是被他搂在怀里一般。

阮金珠「呀」一声红了脸直起身子,眨眼间已经想好了对策。

「金珠今日遭歹人掳走,心中慌乱无措,看见侯爷受伤,只担心侯爷出事,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失了礼节,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只要侯爷安然无恙,什么责罚我都愿意接受!」

她这话情真意切,任谁听了都觉得并非有意,情有可原。

「既然想让侯爷安然无恙,就快去叫大夫请太医啊!一个个围在这里,不知道的以为是哭丧呢!听着就晦气!」

「战场上刀光剑影,侯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若是事事担心流泪,岂不是要把眼泪流干了?」

大夫都不叫了,想必是都看出来人没救了。

老太太气得嘴直哆嗦,指了我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一阵鸡飞狗跳,邵宁楷的伤口才得以妥善处理。

他这次受伤的确有些棘手,虽然只是一箭,却靠近心脉,要仔细地养着伤。

我端来药碗,邵宁楷却握住我的手腕。

「吃醋了?」

不难看出,他是极享受这种滋味的。

「我还从未见过夫人这般疾言厉色,金珠到底是三个孩儿的母亲,文渊不争气,我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坐视不理?若是连自家的儿媳妇都救不出来,岂不是叫人笑话我侯府无人?」

「夫人若是生我的气,属实是错怪我了。」

这般甜言蜜语,若不是我已经知道了他和阮金珠已经私下来往甚密,只怕都会被哄住。

我也好奇他们到底是如何交心的,不监视不知道,原来邵宁楷竟是这样有情趣。

教阮金珠骑马投壶,上花楼画舫。

还去军营逛过,那些将士都以为阮金珠是他金屋藏的娇,以侯府的「小夫人」称呼她。

我一勺一勺喂他药:「我知道夫君与金珠光明磊落,我只气愤她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是我要救她,也不关她什么事儿,如今都觉得你是跟她拈酸吃醋,她免不得落人口舌,得想法子澄清一番才是。」

我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所以我打算让金珠负责你养伤的全部事宜,她办事妥帖,老太太这般看重放心她,想必是个细心妥帖的,也免得她一直内疚自责。」

邵宁楷脸上的惊喜与满意都快压不住了,强装淡定:「如此甚好,清者自清,夫人真是聪慧过人。」

清者当然自清,不清者才需要澄清。

「你先别夸我,这事儿你得自己跟老太太说去,老太太德高望重,她来下令,旁人才会更信服。」

老太太跟德高望重可沾不上边,前世她对邵宁楷所做的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眼,就算发现了,也只会包庇溺爱。

我的死也未尝没有她的功劳。

她的姐妹中有人选进宫当了宫女,那令人心脉衰竭的阴毒之药也正是出自宫中。

如今为她儿子的死出一份力不过分吧?

17

次日,老太太蛮横地通知了所有人这个消息,还宣布邵宁楷往后搬到她院子里养伤,好时时看顾。

她不喜欢我,偏爱阮金珠,这是公认的事实。

倒也没人觉得不合理,毕竟儿子儿媳侍奉亲长是应该的。

更何况在老太太院里养伤,本就是为了避嫌。

邵宁楷还是给自己加了一层保险。

这样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幽会了。

很好,老太太的院子,已经成了滋养他们私情的温床了。

接下来就看我那傻儿子,什么时候发现了。

就在此时,邵文晟也成了太子的座上宾。

他本就聪慧,又得名师教导,此前已有许多人抛来橄榄枝。

他得大运却不骄不躁,作选择之前还特地来与我商议。

朝中虽然已经立储,可东宫平庸,几位能力出众的皇子正虎视眈眈。

「儿子只知,尘埃未定前,正统便是正确。先前太子留我用饭,我见东宫节俭朴素,太子用木碗用餐,太子妃不饰金银,连几位小殿下也知将碗中的米粒咽尽。」

「如今天下太平,太子宅心仁厚,心怀百姓,若登大统,必然是位极出色仁慈的守成之君。」

我点点头,心下满意,他的眼光没错。

只是他还是太低估如今这位太子了,焉知平庸不是卧薪尝胆、养精蓄锐呢?

没关系,往后做官,自有老师教他。

「你既心下里有了主意,何必再来问我?只要无愧于心,便放手去做吧。」

「儿子尚且稚嫩,仍需母亲多多教导指点才是,有母亲这句话,儿子才敢放心大胆去做。」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我生的了。

我瞧着,如今长得也有些像我了。

18

一日清晨,邵文渊怒气冲冲闯进我厅堂,双眼通红。

「母亲快随我去捉奸!」

我皱了皱眉:「这样急匆匆,捉什么奸?把事情理清楚了再说!」

邵文渊颤抖着嗓音:「我今日休沐,原想着金珠这些天侍疾劳累,得了空想去哄哄她,没承想,却撞见她坐在父亲腿上,二人耳鬓厮磨!」

「我说这贱妇怎么一直不回房里,我还以为她仍怪我当日不救她,原来是有人哄呢!」

我拨弄着香灰,眼也不抬:「你惊动他们了?」

「祖母在午睡,她院里静悄悄的,我不好打扰,并未惊动任何人,谁能想这青天白日里,他们竟然连门也不关便做出这种勾当!」

只能证明,老太太院里全都知道了。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要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若你媳妇只是跌倒了坐上去的怎么办?别疑神疑鬼的,老太太院里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邵文渊甩袖而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会让您知道您这般信任的丈夫是何嘴脸!我就不信这狗男女忍得住只偷这一次!」

我第一次觉得他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他会捉奸啊!

加油好儿子!我看好你!

不得不说,邵文渊捉奸是有一手的。

丫头来请我去他的小院子的时候,纷乱的衣物扔得到处都是,阮金珠的鸳鸯肚兜还挂在邵宁楷的腰带上。

这是什么固定搭配吗?

邵文渊这几日都在家里,阮金珠无论去哪儿他都跟着,说自己好容易休沐,自然要好好陪陪她。

让这两人找不到机会单独相处,今日假装去上值,实则躲在暗处,等待时机,还让自己的通房带着几个孩子去老太太那儿玩,堵死他们的路。

果然让他搞到大的了。

请了老太太和我来,将二人堵在榻上了。

邵宁楷脸色铁青,阮金珠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不等邵文渊说话,老太太先发难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放肆!你怎么敢捉你父亲的奸!」

邵文渊捂着脸冷笑:「若是旁人,我自然不敢,可戴绿帽子的人是我!他都不怕,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母亲都不曾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邵文渊看向我:「母亲,如今证据确凿,您还不相信吗?」

「您瞧瞧这贱妇看的书!都是些违背纲常伦理的禁书!什么公媳叔侄,看一眼我都嫌脏!」

他将一沓话本摔到地上,书页的配图令人面红耳赤。

老太太威胁似的看着我:「怡贤!你要拉着满府的女眷一起去死吗?你别忘了,你儿媳里还有一个姓苏的!」

呵。

到底是谁拉着满府女眷一起去死。

我扑簌簌落泪:「侯爷和金珠真的没什么……」

「母亲!你怎么如此懦弱!」

我哭着抛出惊雷:「因为侯爷他根本就不行!」

时间仿佛暂停了,他们好像现在才发现,房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连床都没乱多少。

各式各样的目光打在邵宁楷身上,他一口血喷了出来,眼一翻晕厥过去。

好险,幸亏我站得远,要不然溅到我新做的裙子了。

19

邵宁楷病得在床上起不来,请了太医来看,还细细地查看他喝过的药渣。

最后只说是心脉衰竭,可能一开始就注定衰败,这些药反而吊着他的命一直到现在。

可他私下里喝了许多壮阳的药物,与药性冲突,毒素淤积,今日又突然受了刺激,这才一下子爆发出来。

只叫先将寿材备好,能冲一冲喜。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遣散了众人,说要陪侯爷最后一程。

看着邵宁楷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比我曾经的样子更凄惨,他动都动不了。

看见我,他双手青筋暴起,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你为何要将我的隐疾公之于众!」

床边温了很多碗吊命的汤药,我端起一碗喂给他喝,他却紧闭牙关。

「怎么?没有阮金珠唇上的胭脂,你便喝不下去药了?」

「看在你要死的分儿上,我满足你。」

我从袖中掏出一盒胭脂末,一个碗里放了一点,直到全放进去,我还顺手涮了一下胭脂盒。

可不能浪费了。

「果然是你!苏怡贤!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害我!」

「我害你?阮金珠唇上的胭脂,是我逼你吃的吗?那些壮阳药,是我给你吃的吗?你但凡少吃一点,都不会这么快就不行了。」

「我还想跟你们多玩会儿呢,是你自己不争气。」

我抬手卸了他的下巴,恨不得将碗口怼到他喉咙里,他闭不上嘴,只能做出吞咽的动作。

这招我可是学了很久,就为了这一天。

「你还记不记得文晟的生母,我的陪嫁丫鬟,那个叫阿眠的丫头?」

「她嫁了人,你还非要她。我不给,你就趁我有孕,装醉强占了她。」

「阿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丈夫又中了进士。是你逼死她夫家全家,说要让你的孩子认祖归宗。」

我擦了擦他唇角溢出的药汁。

阿眠生下孩子便饮了鸩酒,她到死都在叮嘱我:「小姐千万要保全自身,他们都想害你……」

她本该陪我到老的。

「文晟是她夫家唯一的血脉了,当然,文渊也是你唯一的血脉了。」

「你猜猜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一个肚子都搞不大?」

「傻瓜,当然是因为我给你下了绝育药啊。」

「你猜猜为什么你回来之后就彻底不行了?」

「对啦,还是我下的药。」

「现在,我又来给你下药了。」

我一碗碗汤药灌下去,也不管烫不烫、呛不呛,一直到他肚子都鼓起来,再也灌不下去的时候,才看见他圆睁的双眼涣散。

「我的儿!你这个毒妇!来人,快来人!」

我回头一看,角落的太师椅上老太太不知道醒了多久了。

她听说邵宁楷要死的时候就哭昏过去了。

「您也猜猜,您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我怕您见不到您儿子最后一面,叫人把您搬过来的。」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受不了打击跟儿子一起上路,也是正常的吧?」

「正好还剩下两碗,您是自己喝,还是我来喂?」

就因为磋磨不了我,便撺掇她儿子一点点除掉我的倚靠。

阿眠这个管家有方的贤内助,自然是首当其冲,折服不了便折断。

让邵文渊退婚、散播我和锦茵的谣言,老太婆的心,比药还阴毒。

我推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当值的都去准备寿材了。

这下好了,可以直接准备丧事了。

侯府大丧。

20

侯府丧事过后两年,终于要迎来天大的好事了。

邵文晟中了探花,原本皇帝还纠结前三排名,文章难分伯仲,因为他年轻英俊,便先点了他当探花。

「状元三年一个,小辈当谦逊。名臣却难得,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往后太子登基,他是从龙之臣,必将登阁入相,名垂青史,倒也不必在意一个状元之位。

此事反被传为美谈,邵文晟因为英俊痛失状元而被写进了不少史料趣谈,光这一项身后名就将比同榜的两位传唱度都高。

邵文晟回家时,邵文渊竟然一剑向他刺来。

幸亏他反应快,只划破了衣衫,皮肤上只留下淡淡的血痕。

邵文渊立刻被人按倒在地,押送到我面前来。

他这两年越发偏激,稍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甚至怀疑过阮金珠生下的三个孩子不是他的。

三年前的春闱被查出科举舞弊,所有名不副实的进士统统被一撸到底,邵文渊虽然没有舞弊,可几年不曾刻苦读书,早就退步得不成样子。

如今是一介白身,整日喝酒玩乐。

他被扭在地上,看我的眼中满是恨意。

「你为何要把我的东西都给邵文晟!妻子是,前程也是!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

「母亲何薄幸于我!」

邵文渊有些癫狂:「就算母亲这么偏心,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的儿子,是侯府的嫡长子!家里的爵位也只能是我的!丧期马上就要过了,袭爵的旨意也要下来了,我才是这侯府的主人!」

邵文晟坐在一旁包扎伤口,宣旨的宦官不阴不阳地看戏:「哟,小侯爷这是迫不及待了?就算您是侯爷,也不能对探花郎动刀动枪啊,今日之事,咱家必会如实上报……」

我却紧盯着邵文晟背上露出来的一块红色胎记大惊失色,又命人将邵文渊的衣服扒了。

两两对比,突然泪如雨下。

「怪不得我怎么对你好,你都不亲我,文晟却从小到大对我孝顺恭谨,早晚问安,风雨无阻。」

「原来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这块胎记是我儿出生便有的!」

「文晟才是我的儿子!我说为什么侯爷自你亲娘之后便不纳妾了,只要我接纳你!原来打的是这偷龙转凤的主意!」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记得他们俩小时候的特征的人都没得差不多了,自然无从考证。

再者说,我可是亲母,我若说了不算, 还有谁说了算?

我抱着邵文晟痛哭:「天杀的,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的亲生儿子!母亲想你想到一天只吃三顿饭了!」

「公公!你可一定要如实上报啊!我们家的爵位万不能落到一个贱人手里!」

宦官嘴角抽了抽, 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精心算计过。

但是沉甸甸的答谢金子放入怀中时,他瞬间变脸,满脸写着「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夫人放心,咱家亲眼所见,做不得假!回去定当通报, 绝不会让侯府的爵位旁落!」

又一包沉甸甸的金子入怀,宦官拔腿就走:「这么大的事儿,现在立刻就要去禀报,迟一瞬都是对金子、啊呸,爵位的不尊重……」

人一走,我便迁怒于邵文渊。

「还不把这庶子拖出去,将他一家送回老家看祖坟去!找人时时盯着,不许他们离开半步!」

嬷嬷为我穿上吉服,正打算梳妆打扮的手僵在半空。

「余把」一直到被拖出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母亲!我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苏家的血脉!母亲!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啊……」

我扔了个茶杯出去:「还不把他嘴堵上!」

回头却见邵文晟满眼孺慕地看着我,泪光闪闪, 如初生牛犊。

「母亲, 我真的是您的儿子?我就知道,从小到大您对我好,偷偷让人给我送吃穿, 不是因为嫡母的职责, 是不是?是因为您也感觉到了是不是?」

「我从小到大都在想, 为何您这样好的人, 却只是邵文渊的母亲,怪不得我想保护您、孝敬您, 原来我真的是您的儿子……」

我看着那张像极了阿眠的脸,如果阿眠能正大光明地生下他,他便真的是我的儿。

阿眠说, 孩儿让我取名,认我为娘,沾我的福气, 保佑他一辈子平安富贵。

如今一语成谶,全都应验。

这是阿眠留给我最后的礼物, 他天性就想保护我。

「都是要当爹的人了,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邵文晟又哭又笑:「您是说, 锦茵有了?」

我笑着点头:「快去看看吧,自己媳妇这些天这般嗜睡也没发觉,这样粗心, 以后怎么当爹?」

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我摇摇头。

只是锦茵夜夜在他背上用药水刺胎记,也未必是因为怀孕才嗜睡。

他日日喝安神药,难免粗心些。

我坐在正堂的最上首, 满意地看着属于我的侯府。

把脏东西都清理出去,府里干净多了。

余生漫长,终于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我。

来源:冰激凌奶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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