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供弟弟读书,我打工十年,回家发现他住别墅我住工棚我把最后一件工装塞进磨得发白的行李袋,拉上拉链。宿舍的床板光秃秃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十年,整整十年。我从二十岁变成了三十岁,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这个沿海城市的工厂里。流水线记住我的指纹,食堂记得我的口味,连门口
为供弟弟读书,我打工十年,回家发现他住别墅我住工棚
我把最后一件工装塞进磨得发白的行李袋,拉上拉链。
宿舍的床板光秃秃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十年,整整十年。
我从二十岁变成了三十岁,
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这个沿海城市的工厂里。
流水线记住我的指纹,
食堂记得我的口味,
连门口那棵歪脖子树都看着我早出晚归。
现在,终于要回家了。
火车咣当咣当响了三十多个小时,
我几乎没合眼。
手里攥着那张存折,
上面有二十八万七千六百三十五元。
其中二十万是给弟弟买婚房用的,
剩下的留着给爹妈修修老屋。
弟弟上个月打电话说他要结婚了,
女方是城里姑娘,条件挺好。
他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雅想见见你。”
我说快了,就这个月。
弟弟李铭比我小八岁,
聪明,会读书。
我高一辍学那天,
爹蹲在门口抽了一下午旱烟,
妈撩起围裙不停擦眼睛。
十六岁的我拍拍书包:
“让弟弟读吧,我出去打工。”
第一次领到工资,八百块,
我寄回家七百五。
妈在电话里哭了:
“苦了你了...”
我望着出租屋漏雨的屋顶:
“不苦,弟弟有出息就行。”
火车到站时是凌晨四点。
县城变了样,
我凭着记忆找到汽车站,
坐上了最早一班回乡下的车。
路还是那条路,但平整多了。
邻座的大婶打量我:
“姑娘,多年没回来了吧?”
我点点头:“十年。”
她惊讶地张大嘴:
“那你是李家庄老李家的闺女?”
“您认识我爹?”
“哎呀!你弟弟可出息了!
在城里当大官啦!”
我笑了笑,没说话。
村口那棵大槐树还在,
树下却不见下棋的老人。
几家新盖的楼房很扎眼,
但多数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走到家门口,我愣住了——
三间瓦房比十年前更破了,
墙皮脱落得厉害。
一只黑狗冲我汪汪叫,
妈端着盆从屋里出来,
眯着眼看了好久:
“小慧?是小慧吗?”
她的头发全白了。
妈拉着我的手不停颤抖:
“怎么不打个电话让你弟去接?”
“他忙,我知道。”
屋里还是泥地,
家具都是老的。
爸从里屋出来,背驼得厉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
我放下行李:
“李铭呢?
他不住家里?”
妈和爸对视一眼:
“他...在城里住。”
中午妈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不停地往我碗里夹。
“你弟弟上个月来看过我们,
留了两千块钱。”
妈小心翼翼地说。
我环顾四周:
“不是每个月都给他寄钱吗?
怎么没把房子修修?”
爸放下筷子:
“你弟弟说城里开销大...”
我没再问下去。
吃完饭,我拿出存折:
“这二十万给李铭买房,
剩下的把房子修修。”
妈的手在围裙上搓着:
“其实...你弟弟已经买房了。”
我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没告诉我?”
“怕你担心,
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
“多少钱买的?
在哪儿?”
妈支支吾吾:
“说是在城南...”
我决定去城里找李铭。
临走时,妈塞给我一篮鸡蛋:
“给你弟带去,
他最爱吃家里的土鸡蛋。”
爸一直送我到村口:
“你弟弟...他现在不一样了,
你...别往心里去。”
按照妈给的地址,
我找到那个叫“锦绣花园”的小区。
保安拦住了我:
“找谁?”
“李铭,住十八栋。”
保安上下打量我:
“李总?您是他?”
“我是他姐。”
保安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请稍等,我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保安说:
“李总让您进去,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
最大的那栋别墅就是。”
别墅?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看见那栋三层楼的洋房,
带花园,有车库。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
是我弟弟,又不像我弟弟。
“姐,你怎么来了?”
他站着没动。
我提着鸡蛋:
“妈让我给你送鸡蛋。”
他皱了皱眉:
“进来吧。”
玄关比我老家的堂屋还大,
光洁的地板映出我的影子。
一个年轻女人从楼梯上下来:
“谁啊?”
“我姐。”李铭说。
女人哦了一声,
没打招呼就转身回去了。
“你要结婚怎么不早说?
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万...”
我把存折放在茶几上。
李铭瞥了一眼:
“姐,我不缺钱。”
“这别墅...”
“去年买的,全款。”
我看着他,
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爸妈知道吗?”
他推了推眼镜:
“知道,
但他们习惯住乡下。”
“你一个月挣多少?”
我终于问出口。
“年薪六十万,
加上分红差不多一百万。”
我的手在发抖:
“什么时候开始挣这么多的?”
“三年前。”
“所以这三年来,
你看着爸妈住破房子,
看着我省吃俭用给你寄钱?”
他的脸红了:
“我说过不用你寄,
是你非要寄。”
那个女人又下来了,
这次拎着包:
“李铭,我约了做美容,
晚上不回来吃饭。”
她经过我身边时,
我闻到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门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姐弟。
“她就是你未婚妻?”
“嗯。”
“她知道你有个姐吗?”
“知道。”
“知道你是怎么上的大学吗?”
李铭突然站起来:
“姐,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
但你不能道德绑架我一辈子!”
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
“李铭,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回报什么。”
电话响了,他走到窗边接电话。
我听着他熟练地和客户交谈,
语气从容自信。
挂断后,他看了看表:
“姐,我还有个会...”
我把鸡蛋篮放在桌上:
“妈给你的。”
然后拿起存折:
“这个,我拿回去了。”
走出别墅大门时,
天空飘起了小雨。
我没打伞,
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路过一个工地,
看见工人们住的工棚,
突然觉得那才是我该住的地方。
毕竟,这十年,
我住的都是这样的地方。
手机响了,是妈:
“见到你弟弟了?
他过得还好吗?”
我看着远处的别墅群:
“挺好的,
住大房子了。”
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
钱给他了吗?”
“他不需要了。”
挂断电话,
我在公交站台坐了整整一下午。
傍晚,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馆。
三十块钱一晚,
卫生间是公用的。
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
我开始计算这些年的汇款单——
一共六十八张,
总计三十七万四千元。
这还不包括我直接打给李铭的,
让他交学费、买参考书、
参加培训班的钱。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姐,今天对不起。
明天我请你吃饭,
详细解释。”
我没回复。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
“小雅就是那样的性格,
你别介意。”
我还是没回。
窗外是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县城,
霓虹闪烁。
我想起十年前离开时,
这里还没有这么多高楼。
弟弟送我上的车,
他那时刚上高中,
瘦得像根竹竿。
车开动时,他追着车跑:
“姐,等我工作了养你!”
少年的喊声被风吹散,
散在时光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去了县城的劳务市场。
工作不好找,
三十岁的年龄很尴尬。
最后有个包工头愿意要我,
在工地做饭,
包吃住,月薪三千。
我答应了。
工地就在城南,
离李铭的别墅不到三公里。
工棚是活动板房,
八个人一间。
我的床铺在最里面,
挨着窗户,
晚上能看见别墅区的灯光。
工友们都很朴实,
知道我是给弟弟攒学费才打工十年,
都夸我是个好姐姐。
第三天,李铭找到了工地。
他站在工棚外,
西装革履与这里格格不入。
“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
我在围裙上擦擦手:
“打工,挣钱。”
“你非要这样让我难堪吗?”
我看着他:
“我靠自己的劳动吃饭,
有什么难堪的?”
工友们都围过来看热闹。
李铭压低声音: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就在这儿说吧,
我还要准备午饭。”
他深吸一口气:
“好,我就直说了。
小雅家很有背景,
她爸爸是我的领导。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家的情况...”
“什么情况?
穷的情况?”
他的脸涨红了:
“姐,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能不能先回家去住?
我给你钱。”
我摇摇头:
“爸妈的房子太破了,
我打算挣钱给他们修房子。”
李铭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
“这里有三万,
够修房子了。
算我求你了,
你先回家行不行?”
我没接:
“你的钱留着自己用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多少钱你才肯走?”
我看着他的眼睛:
“李铭,
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
我只是想看看,
我供出来的大学生,
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工头过来打圆场:
“李总,您看这大热天的,
要不进办公室聊?”
李铭松开手,
整理了一下西装:
“不用了。”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
“姐,周末是小雅的生日宴,
在明珠酒店。
她想见见你...”
我没说话。
他补充道:
“穿得体面点。”
看着他开车离去,
工头拍拍我的肩:
“李姐,那是你亲弟弟?”
我点点头。
他叹口气:
“人呐,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我继续择菜,
眼泪却忍不住滴在菜叶上。
下午,我请了假,
去商场买衣服。
最便宜的套装也要五百多,
我试了很久还是没舍得买。
最后在一家小店买了条裙子,
一百二十块。
老板娘夸我穿着显年轻,
我苦笑。
十年没穿过裙子了。
回到工棚,
工友张大姐神秘地凑过来:
“小李,你弟弟是不是
在规划局上班?”
我愣了一下:
“他没细说过。”
“那就对了!
听说最近查得严,
他那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晚上,
“姐,今天是我态度不好。
爸妈年纪大了,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周末的宴会很重要,
关系到我的提拔。”
我想了想,回复:
“我会去的。”
周末转眼就到了。
我穿上新买的裙子,
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站在工棚的镜子前,
我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眼角的皱纹,
粗糙的双手,
都在诉说着这十年的艰辛。
明珠酒店是县城最好的酒店。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
小雅穿着精致的礼服,
像只骄傲的孔雀。
她看见我,愣了一下:
“这位是?”
李铭赶紧介绍:
“这就是我姐,李小慧。”
小雅上下打量我:
“哦,听李铭提起过。
你在外地工作?”
“刚回来。”
“在哪儿高就?”
我还没回答,
李铭就抢着说:
“我姐在...在外企,
这次调回分公司。”
宴会很热闹,
来的都是体面人。
我坐在角落,
看着李铭忙前忙后地应酬。
他笑得很大声,
敬酒很殷勤。
小雅的父母对我很客气,
但那种客气带着疏离。
中间人太多,
小雅的母亲问:
“听李铭说,
你们父母都是教师?”
我看了李铭一眼,
他正紧张地看着我。
“是的,”我说,
“在农村教小学。”
李铭明显松了口气。
切蛋糕的时候,
我起身去洗手间。
在走廊听见小雅的声音:
“你姐怎么土里土气的?
还有她那双手,
根本不像坐办公室的。”
李铭在解释:
“她常年在基层跑,
比较辛苦...”
我没再听下去。
回去时,我提前走了。
李铭追出来:
“姐,今天谢谢你。”
夜色中,他的表情复杂。
“李铭,
你还要骗到什么时候?”
他低下头:
“等我升了副局长,
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我摇摇头,
转身走进夜色。
回到工棚已经深夜。
张大姐还没睡:
“怎么样?
见到未来弟媳了?”
我嗯了一声。
她叹口气:
“要我说啊,
人不能忘本。
你弟弟这样,
迟早要吃亏的。”
躺在床上,
我收到妈的短信:
“小雅爸妈对你印象怎么样?”
我回复:
“挺好的。”
妈很快又发来:
“你弟弟刚才来电话,
说下个月要带小雅回家看看。
他让我们把房子收拾收拾,
最好能借邻居家的新房...”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
用被子蒙住头。
第二天干活时我一直心不在焉。
切菜时差点切到手。
工头说:
“李姐,要不放你半天假?”
我摇摇头。
中午给工人们打饭时,
电视里正在播本地新闻:
“我市规划局近日有人事变动...”
工棚里的老陈喊:
“小李,那不是你弟弟吗?”
我抬头,看见李铭在电视里,
正在某个奠基仪式上讲话。
意气风发。
下午,我决定回趟家。
爸妈看见我很惊讶:
“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们了。”
妈拉着我的手:
“小雅要来了,
这可怎么办?
咱家这房子...”
爸蹲在门口抽烟:
“要不就说我们进城看病,
不在家?”
我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
心里一阵酸楚:
“不用,
就让他们来。”
我开始打扫院子,
修补破损的墙面。
邻居王叔过来帮忙:
“小慧,你弟弟现在出息了,
怎么不接你们去享福?”
我笑笑:
“他忙。”
王叔摇摇头:
“人啊,不能太忘本。”
晚上,我给李铭打电话:
“下周末我带爸妈去县城住两天,
你们不用回乡下了。”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姐...谢谢你。”
“但我有个条件——
你必须告诉小雅实情。”
“这...”
“如果你不说,
我就亲自告诉她。”
李铭终于妥协:
“好,我说。”
周末,我在县城租了间短租房。
爸妈第一次来城里长住,
很是拘谨。
妈不停地问:
“这一天的房租得多少钱?”
“不贵。”我说。
其实是我半个月的工资。
安顿好爸妈,
我回工地继续干活。
张大姐说:
“你弟弟刚才来找过你。”
“说什么了?”
“没说,
看上去不太高兴。”
正说着,李铭的车开进了工地。
这次他没下车,
按喇叭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车窗前:
“什么事?”
他脸色很难看:
“你跟小雅说什么了?”
“我这些天都没见过她。”
“那她怎么知道
你在工地做饭?”
我笑了:
“这县城才多大?”
他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要跟我分手,
说你骗她,
说我们全家都是骗子。”
“我说过让你自己告诉她的。”
“可现在怎么办?
她爸要是知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
“李铭,
你担心的到底是要失去小雅,
还是失去升职的机会?”
他愣住了,
然后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你根本不懂!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靠欺骗?”
“不然呢?
像你一样在工地做饭?”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工友们都围了过来。
张大姐大声说:
“李总,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姐说话?
没有你姐,
你能有今天?”
李铭的脸色由红转白,
突然发动汽车,
扬长而去。
晚上,妈打来电话,
声音带着哭腔:
“小慧,你弟弟和小雅吵架了,
现在要分手,
这可怎么办啊...”
我安慰她:
“妈,强求不来的。”
“可是...你弟弟说
要是分手了,
他的前途就毁了...”
我望着工棚外闪烁的霓虹:
“靠欺骗得来的前途,
不要也罢。”
挂断电话,
工棚里异常安静。
工友们都在默默做事,
生怕触动我的心事。
张大姐递给我一杯热水:
“想开点,
你这弟弟啊,
是被这世道迷花了眼。”
第二天一早,
小雅竟然找到了工地。
她穿着高跟鞋,
小心翼翼地走在碎石路上。
“我想跟你谈谈。”她说。
我们走到工地外的树荫下。
“李铭都告诉我了,
你们家的情况。”
我点点头:
“早该告诉你的。”
“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们家穷,
是你们合伙骗我。”
“对不起。”
她看着我:
“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你的手,
你爸妈的手,
都不像教师的手。”
我沉默着。
“但我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我是想问问你,
为什么愿意配合李铭撒谎?”
“因为他是我弟弟。”
小雅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
“你知道吗,
李铭小雅看着我,眼神复杂:
“李铭以前不是这样的。
刚认识时,
他很坦诚,
说自己是农村出来的。
后来怎么就...”
我望着远处的塔吊:
“人总是会变的。”
她轻轻说:
“其实我爸最讨厌说谎的人。
如果李铭早点说实话,
也许不会这样。”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她摇摇头:
“不晚。
我今天来,
是想请你帮我劝劝李铭。”
我愣住了:
“劝他什么?”
“劝他做回自己。”
小雅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我们一起支教时拍的,
那时的他,
虽然穷,但很快乐。”
照片上,
李铭和孩子们笑得很灿烂,
皮肤晒得黝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弟弟。
“我们因为支教相识,
他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我的眼眶湿润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我爸很欣赏李铭的能力,
否则不会同意我们交往。
但他不能接受欺骗。”
小雅收起照片:
“如果你愿意,
周末来我家吃个饭吧,
把实情都说清楚。”
我犹豫着:
“这合适吗?”
“总要有个了断。”
她留下地址,转身离开。
回到工棚,
我把这事告诉了张大姐。
她一拍大腿:
“这是好事啊!
说开了就好了!”
我却心里打鼓:
“万一弄巧成拙呢?”
“再差能差到哪去?
你弟弟现在这样,
早晚要出事。”
晚上李铭打来电话,
语气很冲:
“你跟小雅说什么了?
她居然要我去她家
'坦白从宽'!”
我平静地说: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在电话那头冷笑:
“你们女人就是天真!
官场上的事,
哪有那么简单?”
“所以你要骗一辈子?”
“至少等我站稳脚跟...”
我直接挂了电话。
周末我还是去了小雅家。
她家住在一个老小区,
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豪华。
开门的是小雅的妈妈,
很和气的样子:
“是小慧吧?快请进。”
客厅里,
小雅的爸爸正在看报纸。
他摘下老花镜:
“坐吧。”
我紧张得手心出汗。
小雅给我倒了茶:
“李铭说他晚点到。”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李铭站在门口,
手里提着礼品,
脸色很不自然。
“叔叔阿姨好。”
他小声说。
小雅爸爸点点头:
“都坐吧。”
气氛有些凝重。
小雅妈妈打破沉默:
“小慧现在在哪儿工作?”
我如实回答:
“在工地做饭。”
李铭猛地抬头瞪我。
小雅爸爸若有所思:
“听说你为了供弟弟读书,
打工十年?”
“是的。”
“很不容易啊。”
李铭插话:
“我姐就爱夸张,
其实...”
小雅爸爸抬手制止他:
“让姐姐说完。”
我看着李铭苍白的脸,
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没什么好说的,
都过去了。”
小雅爸爸点点头:
“懂得维护家人,
很好。”
他转向李铭:
“你知道我为什么
同意小雅和你交往吗?”
李铭摇头。
“因为你面试时说,
你最敬佩的人是你姐姐。
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差不到哪去。”
李铭低下头,
手指绞在一起。
小雅轻声说:
“爸,别说了。”
“不,要说清楚。”
小雅爸爸站起身:
“我年轻时也穷过,
但从来没觉得丢人。
丢人的是忘了本分。”
他看着李铭:
“你能力很强,
我看重的是这个。
但你最近的表现,
让我很失望。”
电话突然响起,
小雅爸爸接完电话后,
脸色变得严肃:
“局里刚开完会,
有人举报你
虚报家庭背景。”
李铭的脸瞬间惨白。
“好在问题不大,
组织上给你改正的机会。”
小雅爸爸叹口气:
“明天自己去说明情况吧。”
李铭声音发抖:
“叔叔,我...”
“去吧,好好想想。”
从小区出来时,
天已经黑了。
李铭一直沉默。
走到公交站,
他突然说:
“姐,我错了。”
路灯下,
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错了,
真的。”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
拍拍他的肩:
“回家吧。”
第二天,
李铭主动向组织说明了情况。
处分比想象中轻:
通报批评,暂缓提拔。
他给我发短信:
“姐,心里反而踏实了。”
我回了一个笑脸。
小雅约我逛街:
“我和李铭和好了。”
我由衷地高兴:
“那就好。”
“其实我爸更欣赏他了,
说他有担当。”
我们在商场里边走边聊,
经过一家职业介绍所。
小雅突然停下:
“姐,你想换工作吗?
我爸单位食堂在招人。”
我犹豫了一下:
“我只会做饭。”
“那就从做饭开始啊!”
面试很顺利,
下周一就能上班。
工资不高,但稳定。
最重要的是,
我终于可以离开工地了。
收拾工棚时,
张大姐很舍不得:
“以后常回来看看。”
我点点头:
“一定。”
新工作环境很好,
食堂明亮干净。
同事们都很友善。
第一个月发工资,
我给爸妈买了新衣服。
妈摸着衣服料子:
“这得多少钱啊...”
“不贵,穿着舒服就行。”
爸试穿新鞋,
在屋里走来走去:
“合脚,真合脚。”
李铭来看我时,
我正在切菜。
他站在食堂门口,
有些拘谨。
“姐,下班我请你吃饭。”
我摇摇头:
就在食堂吃吧,
尝尝我的手艺。”
他点点头,
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炒了他最爱吃的
青椒肉丝和番茄鸡蛋。
他吃得很香,
像小时候一样。
“姐,味道没变。”
“人变了,味道没变。”
他放下筷子:
“我在看房子,
想接爸妈来住。”
我有些意外:
“你想通了?”
“想通了。
面子是给别人看的,
日子是自己过的。”
周末,
李铭真的带我们去看房。
小雅也来了,
挽着妈的手介绍:
“这个小区环境好,
离医院也近。”
妈一直摆手:
“太贵了,太贵了。”
李铭坚持:
“必须买。”
最后定了一套两居室,
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搬家那天,
全村都来送行。
王叔拍着李铭的肩:
“小子,总算懂事了。”
李铭不好意思地笑。
爸妈坐在卡车驾驶室里,
不停地回头张望。
妈悄悄抹眼泪:
“没想到这辈子
还能住上楼房。”
新家安顿好后,
李铭提出要给我钱:
“姐,这十年...”
我打断他:
“留着装修婚房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和小雅商量好了,
婚礼从简。
剩下的钱,
想给你开个小餐馆。”
我愣住了:
“开餐馆?”
“你手艺这么好,
不该埋没在食堂。”
这个提议让我心动。
这些年,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
有自己的小店。
晚上睡不着,
我开始算账:
租金、设备、原料...
虽然不容易,
但值得一试。
小雅很支持:
“我可以帮你设计菜单。”
李铭负责跑手续:
“姐,你就专心研究菜品。”
那段时间,
我们姐弟的关系
回到了从前。
经常为一个小细节
讨论到深夜。
餐馆选址在菜市场旁,
主要做快餐。
开业前一天,
我紧张得睡不着。
李铭发来短信:
“姐,别担心,
有我呢。”
看着短信,
我忽然想起
他追着车跑的那个下午。
开业当天,
爸妈早早来了。
妈帮着洗菜,
爸在门口招呼客人。
李铭和小雅带着同事来捧场,
店里坐得满满当当。
工友们也来了,
张大姐大声说:
“李姐的手艺,
绝对没问题!”
忙到下午两点,
我才得空歇会儿。
数了数早上的收入,
居然有八百多。
虽然累,但很充实。
李铭递给我一瓶水:
“姐,为你高兴。”
我看着熙攘的街道: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晚上打烊后,
我一个人在店里打扫。
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
系着围裙,头发凌乱,
但眼睛很亮。
这双手不再只是
流水线上的工具,
它们正在创造
属于自己的未来。
手机响了,
是李铭:
“姐,爸妈说下周
想回老家看看。”
我笑了:
“好啊,我开车送他们。”
挂断电话,
我在记账本上
郑重地写下:
“第一天,营业额1865元。”
数字不大,
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窗外,
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我想起工棚里的夜晚,
能看见别墅区的灯光。
现在,
我也成了这万家灯火中的一盏。
不耀眼,但温暖。
第二天,
我起了个大早。
去市场的路上,
遇见以前的工头。
他惊讶地说:
“李姐,气色真好!”
我笑着递上早餐券:
“新店开业,过来尝尝。”
他接过券,感慨道:
“真好,真好。”
采购完回到店里,
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是李铭,
手里提着保温桶:
“妈熬的粥,
让你趁热喝。”
我接过保温桶,
眼睛有点发酸。
他帮我搬菜:
“今天忙不过来就叫我。”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我忽然明白——
有些东西,
从未真正失去。
中午生意很好,
附近的商户都来订餐。
我忙得脚不沾地,
心里却踏实。
下午盘点时,
发现早上的收入
已经超过了在工地的月薪。
虽然知道不能每天都这样,
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给妈打电话报喜,
她在那头笑:
“我闺女就是能干!”
爸抢过电话:
“别太累着。”
挂断电话,
我在店里转了一圈——
这里的一切
都是我亲手置办的。
虽然简陋,但很亲切。
晚上,
李铭和小雅来帮忙算账。
小雅心细,
很快就理清了账目:
“姐,利润率不错。”
李铭看着账本:
“比我想象的好。”
我们三个挤在收银台前,
头碰着头。
那一刻,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我和弟弟挤在桌前写作业,
煤油灯把影子投在墙上。
打烊后,
我们坐在店里吃宵夜。
李铭突然说:
“姐,对不起。”
我给他夹菜:
“都过去了。”
小雅笑着说:
“以后会越来越好。”
是啊,会越来越好。
就像妈常说的——
日子总要往前过。
躺在床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流水线的噪音,
宿舍的硬板床,
汇款的单据,
弟弟的录取通知书...
它们像电影画面
一帧帧闪过。
没有怨恨,只有感慨。
第二天,
我在店里挂了一块匾:
“归来的味道”。
李铭问什么意思。
我说:
“出走半生,
归来仍是自己。”
他若有所思。
中午,
以前的工友结伴而来。
张大姐一进门就喊:
“给我们李姐捧场来了!”
我给他们加菜,
他们非要付钱。
推让间,
心里暖暖的。
忙过饭点,
我坐在门口休息。
阳光很好,
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对面书店的老板
送来一本菜谱:
“新到的,送你。”
我道了谢,
翻开一看,
都是家常菜。
正好可以学几道新菜。
下午研究新菜品时,
妈来了。
她系上围裙:
“教你做粉蒸肉,
你爸最爱吃。”
我们娘俩在厨房忙活,
像小时候她教我做饭那样。
蒸汽氤氲中,
我看见她鬓角的白发,
心里发酸。
她却笑得很开心:
“这手艺总算传下去了。”
晚上,
李铭来接妈。
看见我们在试菜,
也凑过来尝:
“还是妈做的好吃。”
妈拍他一下:
“就你嘴挑。”
看着他们斗嘴,
我突然觉得——
这就是幸福吧。
打烊后,
我独自收拾厨房。
水声哗哗,
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声音,
比工厂的机器声动听多了。
擦完最后一只碗,
我关灯离开。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但脚步很轻快。
回到租住的小屋,
虽然只有十几平,
但很温馨。
窗台上养着绿萝,
是张大姐送的。
她说这花好养,
给点水就能活。
就像我们这些人。
睡前记账,
发现这个月居然有结余。
虽然不多,
但足够给爸妈买份礼物。
想了想,
决定买台洗衣机。
妈有关节炎,
不能老是沾冷水。
周末,
李铭开车带我们去买洗衣机。
妈一直说不用,
但眼角都是笑。
爸摸着洗衣机外壳:
“这得用多少电啊。”
李铭耐心教他使用:
“省力着呢。”
看着爸像孩子似的
研究按钮,
我们都笑了。
回家的路上,
妈悄悄对我说:
“你弟弟真的长大了。”
我看着开车的李铭,
他的侧脸很专注。
是啊,长大了。
虽然走过弯路,
但总算回到了正轨。
晚上在爸妈家吃饭,
我下厨炒了几个菜。
小雅带来蛋糕:
“庆祝姐开店满月。”
我们围坐一桌,
像寻常人家一样
说说笑笑。
妈突然流泪:
“要是天天都这样多好。”
李铭搂着她的肩:
“以后天天都这样。”
吃完饭,
李铭送我回店里。
下车时,他塞给我一个信封:
“先拿着,扩大店面用。”
我推辞不要。
他坚持:
“就当是投资。”
月光下,
他的眼神很真诚。
我收下了:
“算你入股。”
回到店里,
我打开信封——
里面是五万块钱,
还有一张字条:
“姐,谢谢你没放弃我。”
我把字条小心收好,
钱放进保险柜。
这是弟弟的心意,
更是新的开始。
躺在床上,
我计划着未来——
先把隔壁店面盘下来,
增加早餐...
想着想着,
进入梦乡。
这次,
没有梦见工厂,
而是梦见了
小时候的炊烟。我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新装的招牌在阳光下闪光。
“归来的味道”四个字,
是我自己写的。
虽然不如印刷体工整,
但每一笔都发自内心。
隔壁店主过来打招呼:
“李姐,要扩大店面了?”
我点点头:
“以后还请多关照。”
他递过来一包茶叶:
“新到的龙井,尝尝。”
这世界其实很温暖。
装修队下午就来了。
工头是老熟人,
以前在工地认识的。
他拍着胸脯:
“李姐放心,
保证给你装得漂漂亮亮。”
我看着工人拆隔墙,
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李铭抽空来看进度:
“姐,钱够不够?”
“够了。”
他环顾四周:
“要不要装个空调?”
“先紧着必要的来。”
他没说话,
第二天就让人
送来两台空调。
小雅帮着选墙纸:
“这个暖黄色怎么样?”
我犹豫:
“会不会太亮?”
“温馨一点好。”
她最近常来,
我们已经像亲姐妹。
妈每天送绿豆汤来,
说是给工人解暑。
其实我知道,
她是想多看看。
爸拿着卷尺量来量去:
“这里可以多摆张桌子。”
他们比我还上心。
装修用了半个月。
最后一天,
工人们加班到深夜。
我给大家煮宵夜,
厨房第一次开火。
香味飘出来时,
工头笑着说:
“就冲这味道,
生意差不了。”
新店开张那天,
来了很多人。
以前的工友,
现在的邻居,
还有李铭的同事。
店里坐不下,
就在外面摆了几桌。
像办喜事一样热闹。
张大姐嗓门最大:
“李姐现在当大老板了!”
我赶紧摆手:
“小本生意。”
她拉着我的手:
“你值得。”
这句话让我眼眶发热。
忙到深夜才打烊。
数了数营业额,
居然有三千多。
虽然知道是开业效应,
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坐在空荡荡的店里,
给李铭发短信:
“今天生意很好。”
他秒回:
“姐,你真棒。”
新店比原来大了一倍。
我请了个帮手,
是村里来的小姑娘。
叫小芳,才十八岁。
手脚很麻利,
就是有点害羞。
我教她切菜:
“慢点来,别伤着手。”
她学得很认真。
妈常来教小芳做菜:
“这孩子像你小时候。”
小芳红着脸:
“我没慧姐能干。”
我摸摸她的头:
“你比我强,
这么早就出来闯。”
生意渐渐稳定。
每天天不亮就要去采购,
晚上十点才能休息。
累,但充实。
小芳很懂事,
总抢着干活。
她说要像我一样,
挣钱供妹妹读书。
李铭和小雅来吃饭,
从不让我免单。
小雅说:
“亲兄弟明算账。”
我知道他们是心疼我。
有时打烊晚了,
李铭就来接我。
姐弟俩走在夜路上,
说说笑笑,
像回到了小时候。
有一天,
店里来了位特殊客人。
是以前工厂的主管。
他惊讶地说:
“李小慧?真是你!”
我给他加了菜:
“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边吃边点头:
“比厂里食堂强多了。”
临走时他说:
“其实你辞职时,
我觉得可惜。
你做事最认真。”
我笑笑:
“现在也挺好。”
他留下名片:
“需要帮忙就说。”
这个世界,
好人总比坏人多。
入秋后,
生意更好了。
附近写字楼的白领
常来订工作餐。
我研究新菜式,
少油少盐,
很受欢迎。
小芳学会了用电脑,
能接外卖订单了。
爸生日那天,
我们在店里庆祝。
妈穿着我买的新衣服,
笑得合不拢嘴。
李铭送爸一副老花镜:
“看报纸用。”
小雅准备的蛋糕上,
写着“全家安康”。
爸许愿时声音很大:
“希望一家人
永远在一起。”
那天爸喝了点酒,
话特别多。
说起我小时候
为了给弟弟摘李子,
从树上摔下来。
“小慧从小就知道
照顾人。”
妈抹眼泪:
“就是苦了她。”
我给他们夹菜:
“不苦,现在甜着呢。”
打烊后,
小芳悄悄问我:
“慧姐,你恨过吗?”
我愣了一下:
“恨什么?”
“你弟弟啊。”
我想了想:
“从来没有。
他是我弟弟啊。”
月底盘账,
发现已经存够钱
还李铭的投资。
他死活不肯要:
“说了是入股。”
最后拗不过我,
收下了,
但要求继续分红。
我知道他是想
继续帮我。
冬天来了,
我在店里装了暖气。
农民工兄弟来吃饭,
总是很拘谨。
我给他们加量不加价:
“吃饱才暖和。”
他们后来成了常客,
有时还帮我搬货。
下雪那天,
路很滑。
我骑车去采购时摔倒了。
菜撒了一地,
膝盖擦破皮。
坐在雪地里,
突然很想哭。
不是为疼,
是为自己的不小心。
小芳找到我时,
急得快哭了:
“慧姐,吓死我了!”
她扶我回店,
熟练地给我包扎。
这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
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李铭知道后,
非要给我买辆车:
“二手的面包车就行。”
我拒绝了:
“等明年再说。”
他拗不过我,
第二天送来
一辆电动三轮:
“这个必须收下。”
这次我没推辞。
春节前,
生意特别忙。
我们忙到年三十下午。
贴春联时,
小芳问:
“慧姐,明年会更好吗?”
我看着她冻红的脸:
“一定会。”
年夜饭在爸妈新家吃。
我下厨做了十二个菜,
取月月红之意。
李铭开了一瓶红酒:
“姐,我敬你。”
爸也跟着举杯:
“敬我闺女。”
妈不停地给我们夹菜:
“都要吃完。”
看春晚时,
妈睡着了。
头一点一点的,
像小时候哄我们睡觉。
我和李铭相视一笑,
轻轻给她盖上毯子。
这一刻,
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年初三店里就开门了。
很多老顾客来拜年,
带着自家做的吃食。
小芳收红包收到手软:
“慧姐,他们人真好。”
我包了个大红包给她:
“给你妹妹交学费。”
她推辞不要,
我硬塞给她:
“我是你姐。”
春天来时,
我在店门口种了花。
小雅帮忙选的品种:
“月季好养活。”
每天浇水时,
都能看见新芽。
像我们的生活,
充满希望。
有一天,
店里来了位记者。
说是要做个专题:
“县城创业女性”。
我本来想拒绝,
小芳劝我:
“慧姐,该让更多人
知道你的故事。”
采访登报后,
生意更忙了。
有人专程从外地来,
就为尝尝“归来的味道”。
我保持初心,
分量足,味道好。
这是立足的根本。
李铭升职了,
这次是凭真本事。
他请全家人吃饭:
“姐,谢谢你
把我拉回正轨。”
小雅怀孕了,
妈高兴得直抹眼泪。
我要当姑姑了。
夏天最热的时候,
小芳考上了夜大。
我给她调整工作时间:
“学业要紧。”
她抱着我哭:
“慧姐,你比我亲姐还亲。”
我拍拍她的背:
“好好学。”
现在店里又请了个人,
是张大姐的侄女。
我很乐意给这些孩子
一个机会。
就像当年工头给我机会一样。
晚上算账时,
发现分店的钱
已经存够了。
但我不着急。
慢慢来,
比较快。
生日那天,
收到很多礼物。
最特别的是弟弟送的——
本相册。
第一张是我十六岁,
最后一张是现在。
他在扉页写:
“你陪我长大,
我陪你变老。”
妈给我煮了长寿面:
“一定要吃完。”
爸送我支钢笔:
“记账用。”
小芳做了个蛋糕,
上面画着我们的店。
打烊后,
我一个人坐在店里。
看着窗外的月亮,
想起很多事。
这十年,
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苦有甜,
但终究是醒了。
现在的生活,
就是我最想要的。
有家人,有事业,
有希望。
虽然还会遇到困难,
但我不怕了。
昨天有个女孩来应聘,
眼神像极了我当年。
我问她为什么来,
她说:
“想和您一样。”
我告诉她:
“你会有自己的路。”
今天采购时,
遇到以前的工友。
他开着三轮车送货,
看见我大声招呼:
“李老板!”
我请他喝茶,
他说起最近的情况。
厂子效益不好,
很多人失业了。
我留了电话:
“需要帮忙就说。”
回家路上,
看见夕阳西下。
洒在店招牌上,
“归来的味道”
五个字闪闪发光。
这光不刺眼,
很温暖。
就像妈说的——
日子总要往前过。
现在的每一天,
都是我挣来的。
踏实,安心。
明天还要早起。
面要现和,
菜要现买,
生活要继续。
但这一次,
是为自己。
来源:想不到的文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