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结婚五年，每年清明前都要回一趟我老家，这是早就定好的规矩。
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妻子林梅突然从客厅跑过来。
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语气带着点急切。
“老公，跟你说个事。”
我抬头看她，手里的折叠伞还没放进箱子。
“怎么了？不是说好了明天一早出发，回老家看爸妈吗？”
我们结婚五年，每年清明前都要回一趟我老家，这是早就定好的规矩。
林梅咬了咬嘴唇，眼神有点闪躲。
“那个…… 陈阳明天也要回咱们老家那边。”
陈阳这个名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是林梅的白月光，高中时的初恋，当初要不是陈阳出国，说不定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手里的伞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
“他回他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林梅坐到我身边，伸手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他……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胃出血刚出院没多久。”
“医生说不能劳累，坐高铁人多拥挤，怕他受不了。”
我皱起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呢？”
林梅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
“我想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坐咱们家的车。”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不敢直视我，转头看向窗外。
“那我呢？”
“你年轻力壮的，坐高铁多方便，两个小时就到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咱们家的车是去年刚买的，SUV，空间不小，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我本来计划着，明天一早带着林梅，买点爸妈爱吃的糕点，一路开回去，中午就能到家吃午饭。
现在倒好，她要让她的白月光坐我们的车，让我这个正牌丈夫挤高铁。
“林梅，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我说，让陈阳坐咱们的车回，你坐高铁，” 她转过头，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他真的身体不好，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体谅？” 我笑了，笑得有点苦涩，“那谁体谅我？”
“我是你丈夫，不是路边的陌生人。”
“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林梅提高了音量，“他就是我老同学，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现在生病了，我帮衬一把怎么了？”
“帮衬一把就是让他占了我的位置？” 我指着行李箱，“我爸妈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去，你让我一个人坐高铁回去，怎么跟他们说？”
“就说我临时有点事，让陈阳顺路搭个车，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她想都没想就说。
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02
那晚我没怎么睡。
躺在床上，身边的林梅呼吸均匀，像是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她刚才的话。
她和陈阳是高中同学，也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好。
当初陈阳出国，林梅消沉了好久，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我。
我知道陈阳在她心里的位置特殊，但我一直以为，结婚后，我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我对她怎么样，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
她喜欢吃城南的老字号糕点，我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起床去排队。
她冬天手脚冰凉，我每天晚上给她泡脚，捂脚。
她妈住院，我请假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端屎端尿，比她这个女儿还尽心。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她的真心相待。
可现在看来，我好像错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的时候，林梅已经起来了。
她在厨房做早餐，煎蛋的香味飘过来，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起来了？快洗漱吃饭，吃完我去接陈阳，你也该去高铁站了。” 她语气轻松，像是昨晚的争执从没发生过。
我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林梅，你真的决定了？”
她回头看我，手里拿着锅铲。
“都跟你说了，多大点事，你别再揪着不放了。”
“我不是揪着不放，” 我声音有点沙哑，“我是觉得，你这么做，不尊重我。”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她放下锅铲，脸上带着愠怒，“陈阳身体不好，坐高铁万一出事怎么办？你年轻，身体好，挤挤怎么了？”
“那我也是你丈夫，不是吗？”
“正因为你是我丈夫，才该更懂事，更体谅我！” 她提高了音量，“我总不能看着老同学难受不管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看着她，“想过我爸妈看到我一个人回去，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就说我有事耽误了，多大点事，你就是想太多。” 她不耐烦地转过身，继续煎蛋。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没了。
早餐我没吃，回到房间拿起行李箱。
林梅跟进来，手里拿着我的高铁票。
“我已经给你买好票了，九点半的，现在出发刚好赶上。” 她把票递给我，语气软了点，“别生气了，等我把陈阳送回去，就马上赶去爸妈那边，好不好？”
我没接票，也没看她。
“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 她愣了一下。
“我不回爸妈那边了。” 我拿起行李箱，“我回我自己家。”
林梅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回你自己家？咱们现在的家不是你家吗？”
“那是咱们的家，”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但我现在想回的，是生我养我的那个家。”
说完，我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王浩！你站住！” 林梅在后面喊我，“你别无理取闹！”
我没回头，也没停。
开门，关门。
门外传来她的喊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没理会，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电梯下行，看着跳动的数字，我心里五味杂陈。
寒心，愤怒，还有一丝解脱。
03
小区门口，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出租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可我心里一点也不平静。
手机响了，是林梅打来的。
我没接，直接挂了。
她又打，我还是挂。
反复几次，她不打了，发来一条微信。
“王浩，你别太过分！陈阳都已经在楼下等了，你现在耍脾气，让我怎么做人？”
我看着微信，笑了笑，直接把她的微信静音了。
到了高铁站，人很多，熙熙攘攘的。
我拖着行李箱，排队取票，安检，找候车厅。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脸上带着或急或缓的神情。
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手机。
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今天回去，但不是和林梅一起。
手指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
算了，还是等回去了再说吧，不想让他们提前担心。
手机又亮了，是我妈发来的微信。
“浩浩，你和小梅什么时候到？我炖了你爱吃的排骨汤，还买了你小时候喜欢的草莓。”
看着微信，我的眼睛有点酸。
我妈总是这样，不管我多大，在她眼里都是孩子。
每次回去，她都会提前准备好我爱吃的东西，把我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回复：“妈，我大概中午到，小梅临时有点事，可能晚点到。”
我妈很快回复：“没事没事，工作要紧，路上注意安全。”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我心里暖暖的，也更难受。
候车厅广播里传来检票的通知，我起身，拖着行李箱排队。
检票口前，队伍排得很长。
我慢慢往前挪，脑子里全是林梅的样子。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温柔，体贴，会为我着想。
第一次带她回家，她主动帮我妈做饭，陪我爸聊天，我爸妈都很喜欢她。
结婚的时候，她在婚礼上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会和我好好过日子。
那些话，还言犹在耳，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不是我太纵容她了？
是不是我把她看得太重，反而让她觉得理所当然？
想着想着，已经检票进站了。
高铁上很拥挤，我的座位在中间，两边都坐满了人。
旁边是个带着孩子的宝妈，孩子一直在哭，宝妈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对面是个大叔，一直在打电话，声音很大。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味道，食物的味道，汗味，还有孩子的奶味。
我把行李箱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和高铁上的拥挤嘈杂比起来，我能想象到，林梅的车里一定很舒适。
空调开得正好，音乐舒缓，她可能还在给陈阳递水，递零食。
而我，她的丈夫，却在这拥挤的高铁上，忍受着这一切。
心里的寒，一点点蔓延开来。
04
高铁开动了，速度越来越快。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像我和林梅之间的感情，越来越远。
手机又亮了，这次是林梅的闺蜜小丽发来的微信。
小丽和林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结婚后，她也经常来家里玩，关系还不错。
“浩浩，你和林梅怎么了？她刚才给我打电话，哭着说你跟她闹脾气，自己一个人回老家了。”
我看着微信，想了想，回复：“没什么，就是有点事，先回去一趟。”
小丽很快回复：“她跟我说，是因为陈阳要搭你们的车，你不同意，所以闹脾气？”
“不是我不同意，” 我回复，“是她让陈阳坐我们的车，让我挤高铁。”
小丽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复：“浩浩，这事林梅做得确实不对，我已经说她了。她就是太念旧，觉得陈阳生病了，应该帮一把，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别太生气，夫妻之间，有话好好说。”
“我已经跟她好好说了，” 我回复，“是她没听。”
“她现在也后悔了，就是拉不下脸跟你道歉。” 小丽回复，“你先消消气，等她把陈阳送回去，就去找你，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
我没再回复小丽。
后悔？
她要是真的后悔，就不会让陈阳上车，不会让我挤高铁。
她现在的所谓后悔，可能只是因为我没按照她的意思做，让她觉得没面子。
高铁到了一个中途站，停了几分钟。
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一个老大爷提着一个大包袱，艰难地挤到我身边，是我的邻座下车了，他坐在这里。
“小伙子，麻烦让一下。” 老大爷笑着说，脸上布满了皱纹。
“大爷，您慢点。” 我起身，帮他把包袱放到行李架上。
“谢谢你啊，小伙子，人真好。” 老大爷坐下，跟我道谢。
“不客气，应该的。” 我笑了笑。
“小伙子，回老家啊？” 老大爷问。
“嗯，回老家看看爸妈。”
“好啊，常回家看看好。” 老大爷叹了口气，“我也是回老家，儿子在城里上班，没时间陪我，我自己回去看看。”
我们聊了起来。
老大爷今年七十多了，儿子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这次是因为老伴身体不好，他特意赶回去照顾。
“夫妻之间啊，就是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 老大爷聊着聊着，说到了夫妻相处，“我和我老伴结婚四十多年了，吵过闹过，但从来没真正红过脸。不管什么事，都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
我看着老大爷，心里很有感触。
互相体谅，互相包容。
这话我一直都记着，也一直这么做。
可林梅呢？
她体谅过我吗？
她包容过我的感受吗？
显然没有。
高铁继续前行，离我的老家越来越近。
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既想快点见到爸妈，又怕见到他们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林梅没来的事情。
05
中午十一点多，高铁终于到站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阳光很好，和城里的喧嚣比起来，老家的小镇显得格外宁静。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我家的地址。
出租车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路边的店铺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家新开的店。
路过小学门口，想起小时候在这里上学的日子，每天和小伙伴们一起打闹，无忧无虑。
那时候多好啊，没有这么多的烦恼和委屈。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我家小区门口。
我付了钱，拖着行李箱走进小区。
小区里的人大多都认识我，看到我，都热情地打招呼。
“浩浩回来了？”
“是啊，张阿姨，您买菜呢？”
“是啊，你爸妈肯定在家等你呢，快回去吧。”
我笑着点头，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敲门。
门很快开了，是我妈。
“浩浩！回来了！” 我妈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拉着我的手往里走，“快进来，外面热。”
我爸也从客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回来了？路上顺利吗？”
“顺利，妈，爸。” 我笑着说，把行李箱放在门口。
“小梅呢？不是说一起回来吗？” 我妈环顾了一下门口，疑惑地问。
“她临时有点事，走不开，晚点过来。” 我按照之前想好的话说。
“哦，什么事啊？这么不巧。” 我妈有点失望，但还是说，“没事，工作要紧，先吃饭吧，我炖的排骨汤，都热了好几次了。”
我跟着爸妈走进客厅，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
排骨汤，红烧肉，清蒸鱼，还有几个青菜，都是我爱吃的。
“快坐，饿了吧？” 我妈给我盛了一碗排骨汤，“先喝点汤垫垫。”
我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进胃里，暖暖的。
“好喝，妈，还是你做的汤最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 我妈笑着说，不停地给我夹菜。
吃饭的时候，我爸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给我夹菜，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我知道，他肯定看出我有心事了。
我爸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心思很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吃完饭，我妈收拾碗筷去了。
我爸拉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我递了一支烟。
“浩浩，跟爸说实话，你和小梅是不是吵架了？” 我爸开门见山。
我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沉默了很久。
“爸，其实……” 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我爸说了。
从林梅说陈阳要搭车，到让我挤高铁，再到我和她吵架，自己回来。
我爸静静地听着，没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烟抽完了，他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浩浩，” 我爸看着我，语气很严肃，“夫妻之间，磕磕绊绊很正常，但有些底线，不能破。”
“她让别的男人坐你们的车，让你挤高铁，这不是不懂事，这是不尊重你，不尊重这个家。”
“爸知道你疼她，包容她，但包容也要有个度。”
“一个不懂得尊重丈夫的女人，就算你再付出，也换不来她的真心。”
我看着我爸，眼眶有点红。
“爸，我现在心里很乱。”
“乱就先冷静冷静。”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先在老家住着，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日子，这个婚，还能不能好好过下去。”
“嗯。” 我点了点头。
我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们父女俩在聊什么呢？浩浩，你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你去歇会儿吧。”
“知道了，妈。” 我起身，走进我的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墙上贴着我小时候喜欢的球星海报，书桌上还放着我上学时用的课本。
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全是我爸的话，还有林梅的样子。
这个婚，还能好好过下去吗？
我不知道。
06
下午，我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手机一直静音，打开一看，有很多未接来电和微信。
大部分是林梅打来的，还有几条她发来的微信。
“王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把陈阳送到家了，他家人都很感谢我，你现在满意了？”
“你别以为你回老家了，这事就过去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现在过去找你，你等着！”
最后一条微信是半小时前发的。
我看着这些微信，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她还是这样，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只会指责别人。
没过多久，我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浩浩，小梅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还真的来了。
我起身，走出房间。
林梅站在客厅里，脸色不太好，看到我，眼神里带着怒气。
我爸妈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严肃。
“浩浩，你跟我出来！” 林梅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就想往外走。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我挣脱开她的手，语气平静。
林梅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爸妈，脸上有点不自然。
“阿姨，叔叔，我和浩浩有点事，想单独谈谈。”
我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梅，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梅的脸色更不好了。
“妈，没事，我跟她出去聊聊。” 我不想让我爸妈为难，开口说。
我跟着林梅走出家门，来到小区的花园里。
花园里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在玩耍，很热闹。
林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王浩，你是不是疯了？” 她压低声音，语气很冲，“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自己回老家，还跟我爸妈告状？”
“这么点小事？” 我看着她，“让你的白月光坐我们的车，让我这个丈夫挤高铁，在你眼里，只是这么点小事？”
“我都说了，他身体不好！” 林梅提高了音量，“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 我笑了，“他只是胃出血出院，又不是瘫痪在床，坐高铁怎么就见死不救了？”
“你就是小心眼，嫉妒他！” 林梅指着我，“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心里还有他，所以一直针对他？”
“我没有针对他，” 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我针对的是你，针对的是你不尊重我，不把我当回事。”
“我怎么不把你当回事了？” 林梅眼眶红了，“我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照顾你的生活，我哪里不把你当回事了？”
“照顾我的生活就是把我当回事？” 我反问，“那你让我挤高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生活？你给陈阳递水递零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在高铁上有没有水喝，有没有东西吃？”
“我……” 林梅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 我接着说，“你心里想的只有他，只有你的白月光。”
“我没有！” 林梅哭了，眼泪掉了下来，“王浩，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和他真的只是同学，只是朋友！”
“朋友？” 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没有一点心疼，只有麻木，“有哪个朋友会让你放弃自己的丈夫，去照顾他？有哪个朋友会让你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林梅看着我，哭着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挤高铁，不该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看着她哭着道歉的样子，我心里动了一下。
毕竟，我们结婚五年了，还是有感情的。
可一想到高铁上的拥挤，想到她对陈阳的偏袒，想到我爸妈失望的眼神，我又冷静了下来。
“林梅，” 我语气平静，“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过去的。”
“那你想怎么样？” 林梅看着我，“你难道要因为这件事，跟我离婚吗？”
我没有回答她。
离婚这两个字，在我心里已经盘旋了很久。
只是，我还没下定决心。
07
那天下午，我和林梅在花园里聊了很久。
她一直哭着道歉，说自己一时糊涂，没考虑到我的感受，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没说话，只是听着。
最后，我说：“我需要时间想想。”
林梅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
我们回到家，我爸妈看我们的表情，也没多问。
晚上，林梅主动帮我妈做饭，收拾碗筷，还陪着我爸妈聊天，表现得很乖巧。
我知道，她是想弥补，想让我爸妈帮着劝劝我。
我爸妈也确实劝我，让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浩浩，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 我妈说，“小梅也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行了。”
“是啊，浩浩，” 我爸也说，“过日子，难免会有磕磕绊绊，互相让一步，就过去了。”
我看着爸妈期盼的眼神，心里很为难。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不想让我离婚。
可我心里的那道坎，真的能过去吗？
晚上，我和林梅睡在同一个房间，却是不同的床。
我家的房间里有两张床，小时候我和我弟睡，后来我弟结婚搬走了，就一直空着一张。
林梅躺在床上，背对着我，没说话。
我也没说话，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林梅已经起来了。
她在厨房做早餐，和我妈有说有笑的。
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早餐的时候，林梅给我盛了一碗粥，笑着说：“浩浩，尝尝我做的粥，你以前很喜欢喝的。”
我接过粥碗，喝了一口。
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可我却觉得没那么好喝了。
吃完早餐，我爸说要带我去地里看看。
我家有一小块地，种了些蔬菜，我爸没事的时候就去打理。
我跟着我爸来到地里。
地里的蔬菜长得很好，绿油油的。
我爸拿起锄头，开始除草。
“浩浩，你心里是不是还是很不舒服？” 我爸一边除草，一边问。
“嗯。” 我点了点头。
“爸知道，这事换谁都会不舒服。” 我爸说，“但婚姻不是儿戏，不能说离就离。”
“你再观察观察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是不是真的能改。”
“如果她真的改了，那这个家，还能好好过下去。”
“如果她还是老样子，那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看着我爸的背影，心里很感动。
我爸虽然不善言辞，但总是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我指引方向。
“我知道了，爸。”
“嗯。” 我爸点点头，继续除草。
我也拿起一把锄头，跟着我爸一起除草。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地里的泥土气息，清新自然。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中午回家的时候，林梅已经做好了午饭。
吃完饭，林梅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陈阳打来的。
她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一些。
“喂，陈阳？”
“嗯，我在浩浩老家呢。”
“你身体怎么样了？好多了吗？”
“哦，这样啊，那挺好的。”
“不用谢，应该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梅回到客厅，看到我在看她，脸上有点不自然。
“谁啊？” 我问。
“没…… 没谁，就是一个朋友，问我点事。” 她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我没再追问。
我知道，是陈阳。
她还是在骗我。
心里的那点希望，又破灭了。
08
接下来的几天，林梅表现得一直很好。
每天主动做家务，陪我爸妈聊天，对我也很温柔。
可我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尤其是她接到陈阳电话，还瞒着我的时候，我心里的不舒服，又加重了。
第五天的时候，我决定回城里。
公司还有事，我也想回去冷静冷静。
林梅听说我要回去，也说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没反对。
临走的时候，我妈给我装了很多东西，都是我爱吃的。
“浩浩，回去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 我妈拉着我的手，叮嘱道，“和小梅好好沟通，别再吵架了。”
“知道了，妈。” 我点点头。
“小梅，” 我妈又看着林梅，“浩浩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要好好对他，别再让他伤心了。”
“我知道了，阿姨。” 林梅点点头，眼眶有点红。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就做出决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都支持你。”
“嗯。” 我看着我爸，心里很感动。
我们坐上了回城里的高铁。
这次，是林梅和我一起。
高铁上还是很拥挤，但林梅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递水，剥橘子。
“浩浩，你吃点橘子。” 她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我。
我接过橘子，吃了一瓣。
很甜，但我心里，却还是有点苦。
“浩浩，” 林梅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件事。”
“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真的。”
“我会和陈阳保持距离，不会再让他影响我们的生活。”
“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林梅，” 我开口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不相信我自己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对你。”
林梅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的。” 她轻声说。
回到城里的家，一切还是老样子。
可我却觉得，这个家，有点陌生了。
晚上，林梅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她给我倒了一杯酒。
“浩浩，这杯酒，我敬你。” 她举起酒杯，“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以后一定会改，好好跟你过日子。”
我看着她，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先吃饭吧。”
我没喝那杯酒，放下酒杯，开始吃饭。
林梅也没勉强，默默地吃饭。
接下来的日子，林梅确实变了很多。
她不再和陈阳联系，每天下班就回家，做饭，洗衣服，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颐指气使，而是变得温柔体贴。
可我心里的那道坎，还是没过去。
我总是会想起那天，她让陈阳坐我们的车，让我挤高铁的场景。
想起她对陈阳的偏袒，对我的忽视。
那些画面，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
09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家。
刚打开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是陈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梅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脸上有点慌乱。
“浩浩，你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指着陈阳，语气冰冷。
“他…… 他来城里办事，顺便来看看我们。” 林梅结结巴巴地说。
陈阳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容：“浩浩，好久不见。”
我没理他，看着林梅：“我不是让你和他保持距离吗？”
“我……” 林梅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他只是来看看我们，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我笑了，笑得很讽刺，“他来我们家，经过我同意了吗？”
“浩浩，你别这样，” 陈阳开口说，“是我不好，没提前跟你说，就冒昧过来了。我就是来看看林梅，感谢她上次送我回家。”
“感谢？” 我看着陈阳，“你所谓的感谢，就是跑到我家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浩浩，你别太过分了！” 林梅忍不住开口，“陈阳是客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说话？”
“客人？” 我看着林梅，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也配当客人？”
“当初你让他坐我们的车，让我挤高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丈夫？”
“现在他跑到我们家来，你还维护他，林梅，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维护他！” 林梅提高了音量，“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对客人太不礼貌了！”
“礼貌？” 我看着她，“你对我有礼貌吗？”
“当初你做那件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礼貌？”
“我都说了，我知道错了！” 林梅哭了，“我已经改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 我看着她，“那谁放过我？”
“我在高铁上挤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谁放过我？”
“我看着你们在服务区开开心心吃饭的时候，谁放过我？”
“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的时候，谁放过我？”
陈阳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浩浩，对不起，” 他开口说，“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麻烦林梅，不该让你受委屈。”
“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站住！” 我喊住他。
陈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你以为你走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我看着他，“你破坏了我的家庭，伤害了我的感情，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
“那你想怎么样？” 陈阳看着我，语气有点不善。
“我不想怎么样，” 我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林梅是我的妻子，我们的家，不欢迎你。”
“以后，请你离我们远点，不要再联系林梅，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陈阳看着我，又看了看林梅，沉默了很久。
“好，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陈阳走后，林梅看着我，哭着说：“王浩，你满意了？你把他赶走了，你开心了？”
“我开心？” 我看着她，“我一点也不开心！”
“林梅，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选择我，还是选择他？”
林梅看着我，哭着说：“我选择你，我当然选择你！可他是我老同学，你为什么就不能容下他？”
“容下他？” 我看着她，“我不是不能容下他，我是不能容下你对他的偏袒，不能容下你对我的不尊重！”
“我没有偏袒他！”
“你有！” 我打断她，“从你让他坐我们的车，让我挤高铁的那一刻起，你就偏袒他了！”
“从你接到他的电话，还瞒着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偏袒他了！”
“从他跑到我们家来，你还维护他的那一刻起，你就偏袒他了！”
“林梅，你醒醒吧！” 我看着她，“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没有这个家！”
“我有！” 林梅哭着大喊，“我心里有你，有这个家！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为什么要跟你回来，为什么要改？”
“你改？” 我看着她，“你真的改了吗？如果真的改了，你就不会让他来我们家，不会在他面前维护他！”
“我……” 林梅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梅，” 我语气平静下来，“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我说得很轻，却很坚定。
林梅愣住了，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 我重复了一遍。
10
“不！我不同意！” 林梅反应过来，哭着抓住我的胳膊，“王浩，我不同意离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心疼，只有解脱。
“林梅，太晚了。”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碎了。”
“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不！我不要离婚！” 林梅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浩浩，我不能没有你，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啊！”
我看着她，心里很平静。
“这个家，早在你让陈阳坐我们的车，让我挤高铁的那一刻，就已经散了。”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现在，我不想再勉强自己，也不想再勉强你。”
林梅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王浩，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不是我狠心，是你逼我的。” 我看着她，“是你一次次的不尊重，一次次的偏袒，把我逼到了这一步。”
“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到时候给你签字。”
“房子是我们婚后买的，一人一半。”
“存款也是一人一半。”
“没有孩子，也没什么牵挂。”
“就这样吧。”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林梅的哭声，还有她的哀求声。
我靠在门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五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
毕竟，我们曾经也有过美好的时光。
可那些美好，已经被她的不尊重和偏袒，消磨殆尽了。
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不想再过那种没有尊严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林梅已经不在家了。
客厅里留着一张纸条。
“王浩，我不同意离婚。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会等你回心转意。”
我看着纸条，摇了摇头。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出租屋。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林梅给我打过很多电话，发过很多微信，我都没接，也没回。
她也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我知道，这样做很绝情。
但我不想再给她希望，也不想再让自己陷入痛苦的纠缠中。
三个月后，我和林梅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
天空很蓝，阳光很好。
心里虽然还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解脱。
我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
晚上，我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离婚了。
我爸妈沉默了很久，最后，我妈说：“浩浩，没关系，离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年轻，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
“是啊，浩浩，” 我爸说，“只要你过得开心，过得舒心，爸和妈就放心了。”
听着爸妈的话，我心里暖暖的。
不管什么时候，爸妈都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夜景。
城市的夜景很美，灯火辉煌。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也许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挫折。
但我相信，只要我坚守自己的底线，尊重自己，爱护自己，就一定能过得很好。
我终于摆脱了那段让我委屈的婚姻，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来源：爱情海中央的冰淇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