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我去发廊洗头,一个女人改变了我的命运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8:41 1

摘要:1991年的夏天,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把整个城市都焖得软趴趴的。

1991年的夏天,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把整个城市都焖得软趴趴的。

我在红星纺织厂当学徒,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轰隆作响的机器,闻着空气里棉絮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那匹永无止境的白布,单调,乏味,一眼就能看到头。

那天下午,车间主任又因为一点小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他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带着一股隔夜大蒜的味儿。

我捏着拳头,一声没吭。

下了班,我没回家,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

心里那股火,没处撒。

路过解放路,我看到一家新开的发廊。

招牌是粉红色的霓虹灯管,弯弯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维纳斯。

洋气。

跟旁边那些国营的“便民理发店”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车。

车间里的老师傅们都说,这种地方不正经。

我偏要进去看看。

推开玻璃门,一股香风夹着冷气扑面而来,还有邓丽君甜得发腻的歌声。

“何日君再来……”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迎了上来。

“帅哥,洗头还是剪头?”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眼睛像会说话。

这就是她,那个改变我命运的女人。

后来我知道她叫梅姐。

但那个下午,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模糊的、香喷喷的符号。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有点不敢看她。

“先洗洗吧,看你这一头汗。”

她把我按在一张红色的皮质躺椅上,那皮子有点旧了,边缘裂开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黄海绵。

她的手指很巧,在我头皮上不轻不重地揉着。

洗发水的泡沫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精味,但被她的手指一弄,好像也变得高级起来。

我闭着眼睛,感觉车间里的噪音和主任那张臭脸,都离我远去了。

“小兄弟,在哪儿发财啊?”她一边洗,一边闲聊。

“纺织厂。”我闷闷地回答。

“哦,铁饭碗啊,不错。”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是羡慕还是别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

铁饭碗?

一个能把人活活锈死的饭碗罢了。

“什么不错,一个月累死累活,就那么几十块钱,还不够看人脸色的。”我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嫌钱少,还受气?”

“可不是嘛。”

“那为什么不走?”

她问得轻描淡写。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水流进了眼睛里,有点涩。

走?

往哪儿走?

我们这一代人,从生下来就被安排好了,读书,进厂,接父母的班,结婚,生孩子,然后等死。

谁想过“走”这个字?

“走了……能干啥?”我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

她笑了,水龙头的水哗哗地响,盖住了她的笑声。

“能干的可多了。”

“就看你敢不敢。”

她用热毛巾把我的脸包住,那股温热瞬间渗透了皮肤。

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洗完头,她没让别的小工动手,亲自拿起剪刀。

“想剪个什么样的?”

“随便,短点就行。”

“那可不行。”她拿着梳子,在我头上比划着,“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脑袋上的门面,可不能随便。”

她给我剪了一个当时最时髦的发型,好像叫什么……郭富城头。

中间长,两边短。

对着镜子,我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感觉像是换了个人。

利索,精神。

好像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样?”她拍了拍我肩膀上的碎头发。

“……还行。”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满意得不得了。

结账的时候,五块钱。

我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才九十多块。

这一剪子,剪掉了我两天的饭钱。

我掏钱的时候,手都哆嗦。

梅姐看出了我的窘迫,噗嗤一声笑了。

“第一次来,给你打个折,三块。”

我把钱递给她,她接过去的时候,指尖碰到了我的手心。

凉凉的,滑滑的。

我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以后常来啊。”她把钱塞进腰里那个小皮包,对我眨了眨眼。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间叫“维纳斯”的发廊,和梅姐那句“看你敢不敢”。

第二天上班,我破天荒地在镜子前照了半天。

到了车间,几个工友围了上来。

“哟,卫东,你这头……去‘维纳斯’剪的吧?”

“花了多少钱?得五块吧?”

“败家子啊你!”

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机器前。

主任又晃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李卫东,心思都用到歪门邪道上去了!”

“再不好好干活,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第一次没有低下头。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老子不伺候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它就像一颗种子,一旦发了芽,就再也按不下去了。

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像丢了魂一样。

机器的轰鸣声在我听来,变成了“敢不敢,敢不敢”的催命符。

我满脑子都是梅姐。

她的笑,她说话的语气,她那双好像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终于,我熬不住了。

那个周六,我揣着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又去了“维纳斯”。

发廊里还是老样子,香风阵阵,靡靡之音。

梅姐正靠在门口的沙发上抽烟。

她抽烟的姿势很特别,夹着烟的手指很长,一口烟雾吐出来,在粉色的灯光下,散成一团迷离的形状。

看到我,她掐了烟。

“来了?”

“嗯。”

“今天想干嘛?还剪头?”

我摇摇头。

“那……你想干嘛?”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梅姐,我想跟你……学做生意。”

我说完这句话,脸涨得通红,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梅姐愣住了。

随即,她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发廊里的几个小妹也跟着笑。

我的脸,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无数个耳光。

我转身就想走。

“哎,等等。”

梅姐拉住了我的胳膊。

她还在笑,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你认真的?”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不想在工厂里待一辈子。”

“哦?”她挑了挑眉,“那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想……过人上人的日子。”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一个穷小子,还想当人上人?

但梅姐没笑。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要把我看出一个洞来。

“行。”

她突然说。

“你想学,我就教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我这儿可不养闲人。”她话锋一转,“你得给我干活。”

“干什么都行!”我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从扫地拖地开始。”

就这样,我成了“维纳斯”发廊的一名编外杂工。

我没跟厂里辞职,每天下了班就往发廊跑,周末更是全天泡在那儿。

扫地,拖地,给客人倒水,给小妹们打下手,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厂里的工友都笑话我。

说我被迷了心窍,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去给一个发廊老板娘当龟奴。

我爸妈知道了,更是气得差点拿棍子打我。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骂:“李卫东,我们老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妈就在旁边哭:“儿啊,你这是图啥啊……”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图啥。

我只知道,待在梅姐身边,我觉得有希望。

那种感觉,是在纺织厂待十年都体会不到的。

梅姐说到做到,她真的在教我。

但她教我的方式很特别。

她从不跟我讲什么大道理。

她只是让我看,让我听,让我自己去悟。

我看到她怎么跟三教九流的客人打交道。

对有钱的阔太太,她能把人夸得心花怒放,几百块的烫发眼都不眨就做了。

对街上的小混混,她也能称兄道弟,几句玩笑话就把来收保护费的打发走。

她好像有无数张面孔。

每一张,都应对得游刃有余。

我看到她怎么管理手下那几个小妹。

谁偷懒了,谁跟客人搞暧昧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她不骂人,只是敲打几句,给个台阶下。

胡萝卜加大棒,玩得炉火纯青。

我还听到她打电话。

跟广州那边的人,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什么“喇叭裤”、“蛤蟆镜”、“的确良”,都是我听不懂的词。

挂了电话,她会叼着烟,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偷偷看过那本子,上面全是数字和奇怪的符号。

有一天晚上,店里没客人了。

她把我叫到里屋。

“卫东,坐。”

她递给我一根烟。

是“万宝路”,红色的硬壳包装,洋气得很。

我学着她的样子点上,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她笑了。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干这些杂活吗?”

我摇摇头。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是……是钱?”

她摇了摇头。

“是人。”

“把人琢磨透了,钱自己会来找你。”

“扫地拖地,是让你放下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你不把脸皮扔在地上,就永远捡不起钱。”

“给客人倒水,是让你学会看人下菜碟。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人给什么脸,这里面学问大了。”

“看我跟人打交道,是让你知道,这社会,光有本事没用,还得有关系,有手腕。”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这些东西,是我在工厂里,在课本上,永远学不到的。

“卫东,你是个聪明孩子。”

“但你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

“胆子。”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世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那天晚上,我把那根万宝路抽完了。

烟很呛,但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过了大概两个月,我终于下定决心,跟厂里递了辞职信。

车间主任把我的辞职信摔在地上,指着我鼻子骂我是白眼狼,说我迟早要饿死在外面。

我爸气得好几天没跟我说话。

我成了我们那一片儿最大的笑话。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辞职的第二天,梅姐给了我一个新任务。

她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去火车站。

“火车站南边,有个地下商场,你去找一个叫‘黑子’的人。”

“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他那里有最新款的喇叭裤,你去看看,觉得能卖,就进点货回来。”

我揣着那五百块钱,感觉像揣着一沓炸药。

那是我第一次去火车站的地下商场。

里面又黑又潮,空气里一股霉味儿。

过道两边挤满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

我找到了那个叫“黑子”的男人。

他长得又黑又瘦,三角眼,看人的眼神像刀子。

我报了梅姐的名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把我带到了一个更深的仓库里。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

黑子从一个麻袋里,掏出几条裤子扔给我。

“喏,这就是现在广州最火的喇叭裤。”

那裤子,裤腿宽得能扫地,颜色花里胡哨的。

我心想,这玩意儿能穿出去?

“多少钱一条?”

“十五。”黑子说,“梅姐的人,给你最低价了。”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

梅姐店里,一条牛仔裤卖三十多。

这东西,能卖出去吗?

我想起了梅姐的话。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行,我先要二十条。”

我把四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黑子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小子,有魄力。”

我扛着那一大包裤子回到发廊,累得像条狗。

梅姐正在烫头,看到我,只是抬了抬眼皮。

“回来了?”

“嗯。”

“货呢?”

我把那包裤子扔在地上。

几个小妹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

“哇,这裤子好时髦!”

“梅姐,这能卖出去吗?”

梅姐走过来,拿起一条,在身上比了比。

“为什么卖不出去?”

她转头对我说:“卫东,给你一个任务。三天之内,把这些裤子,给我卖出去。”

“卖不出去呢?”

“卖不出去,你就卷铺盖滚蛋。”

她说完,就继续回去给客人烫头了,好像这事跟她没关系一样。

我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裤子,头都大了。

怎么卖?

去哪儿卖?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发廊门口,抽着闷烟。

街上的年轻人来来往往。

我突然发现,那些时髦点的男男女女,穿的不就是这种喇叭裤吗?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第二天,我没在发廊待着。

我扛着那包裤子,去了市里最热闹的工人文化宫。

周末,那里是年轻人的聚集地。

我在门口找了个空地,把裤子铺在地上。

一开始,根本没人理我。

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个。

我脸皮薄,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想起了梅姐的话。

不把脸皮扔在地上,就永远捡不起钱。

我心一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看一看,瞧一瞧啊!广州最新款的喇叭裤!郭富城穿的!刘德华穿的!”

我这一喊,还真有人围了过来。

“小伙子,你这裤子怎么卖啊?”一个打扮时髦的青年问。

“三十五一条,不讲价!”我学着黑子的口气。

“这么贵?”

“贵?你去百货大楼看看,这叫时髦!时髦懂不懂?”

我豁出去了,开始胡吹海侃。

把我在梅姐那里学来的皮毛,全用上了。

没想到,还真管用。

那个青年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掏钱买了一条。

开了张,后面的生意就好做了。

一个下午,我卖出去了五条。

赚了整整一百块钱。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赚到这么多钱。

我捏着那几张热乎乎的票子,手都在抖。

晚上,我兴奋地把钱拍在梅姐面前。

“梅姐,我卖出去了!”

梅姐正在算账,她拿起钱,看了看,又放下了。

“不错。”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平淡得多。

“才卖了五条,还有十五条呢,高兴什么?”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被浇灭了。

“明天继续。”她头也不抬地说,“卖不完,别回来见我。”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打了鸡血一样。

我跑遍了市里所有年轻人爱去的地方。

电影院门口,溜冰场,公园。

我的嗓子喊哑了,腿也跑细了。

第三天晚上,我终于把最后一条裤子卖了出去。

二十条裤子,我净赚了四百块。

相当于我之前在厂里四个多月的工资。

我回到发廊,把钱和剩下的账本一起交给梅姐。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账本。

然后,她从钱里,抽出两百块,递给我。

“这是你该得的。”

我愣住了。

“梅姐,这……这太多了。”

“拿着。”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梅红说话,向来算话。”

我才知道,她叫梅红。

“这是你赚的第一笔钱,省着点花。”

我捏着那两百块钱,感觉比五百块的本金还要沉。

“谢谢梅姐。”

“谢我干什么?”她又点上了一根烟,“路是你自己走的。”

从那以后,我才算真正入了门。

我成了梅姐的左右手。

我们开始倒腾各种各样时髦的玩意儿。

蛤蟆镜,电子表,港台明星的贴纸和海报。

我去火车站进货,梅姐负责找销路。

我们还在发廊里隔出一个小角落,专门卖这些东西。

生意好得出奇。

那些来做头发的男男女女,顺手就买点东西走。

钱,像水一样,流进了我们的口袋。

我的腰包,一天比一天鼓。

我开始穿上了自己卖的喇叭裤,戴上了蛤蟆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

厂里以前那些笑话我的工友,再见到我,都客客气气地叫我一声“李老板”。

我爸妈也不再骂我了,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我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在车间里受气的小学徒李卫东了。

我和梅姐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我们是老板和伙计,是师父和徒弟,但又不止于此。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在深夜里盘点一天的收入。

她会跟我讲她以前的故事。

她从农村出来,一个人到城里闯荡,开过饭馆,卖过衣服,什么苦都吃过。

她说,女人想出人头地,比男人难一百倍。

我听着她的故事,看着她被烟雾熏得有些模糊的脸,心里会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觉得我有点喜欢她。

但我不敢说。

她太强了,像一团火。

而我,只是她身边一只刚刚学会飞的扑棱蛾子。

我怕靠得太近,会被烧成灰烬。

1992年的春天,邓公南巡讲话的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了整个中国。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个全新的时代,要来了。

梅姐变得比以前更忙,也更兴奋。

她有好几次,都对着报纸上的新闻,喃喃自语。

“机会来了,机会来了……”

有一天晚上,她把我叫到里屋,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卫东,想不想干票大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

“多大?”

“开一家歌舞厅。”

歌舞厅!

在九十年代初,那可是最赚钱,也是最“上流”的生意。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是老板们谈生意的地方,也是我们这种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梅姐,我们……我们行吗?”我有点虚。

“有什么不行的?”梅姐眼睛里放着光,“现在政策好了,正是捞钱的时候。”

“可是……那得要多少钱啊?”

“我算过了,盘个地方,装修,买设备,打点关系,至少要十万。”

十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在当时,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这几年攒了差不多五万。”梅姐看着我,“你呢?”

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掏了出来。

卖小商品赚的,加上梅姐给我的,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两万块。

“还差三万。”

我俩都沉默了。

“我有个朋友,叫彪哥。”梅姐突然说,“在道上混的,路子很野,也许他有办法。”

彪哥。

这个名字我听过。

是这一带有名的“社会人”,手下养着一帮小弟,靠放贷和看场子为生。

梅姐和他也有些来往,有时候他会来店里洗头,从来不给钱,梅姐也从来不要。

我有点担心。

“梅姐,这种人,可靠吗?”

“富贵险中求。”梅姐淡淡地说,“想赚大钱,就不能怕担风险。”

第二天,梅姐就约了彪哥见面。

地点在一家高档酒楼的包厢里。

彪哥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脖子上戴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马仔,眼神凶悍。

酒过三巡,梅姐说明了来意。

彪哥听完,哈哈大笑。

“梅妹子,你可真有魄力啊!开歌舞厅?好事啊!”

“就是手头有点紧,想请彪哥帮个忙。”梅姐给他倒满了酒。

“钱的事,好说。”彪哥拍着胸脯,“三万块,小意思。不过,这利息嘛……”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月息五分。”

我心里一惊。

这是高利贷啊!

三万块,一个月光利息就要一千五!

我刚想说话,梅姐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没问题。”梅姐笑得云淡风轻,“就按彪哥说的办。”

“爽快!”彪哥一口干了杯里的酒,“不过我有个条件。”

“彪哥请讲。”

“歌舞厅开了,安保这块,得交给我的人来做。”

我明白了。

他这是要安插自己的人,顺便收保护费。

“那是自然。”梅姐答应得很干脆,“以后还要请彪哥多多关照呢。”

一顿饭,吃得我心惊肉跳。

回去的路上,我问梅姐:“梅姐,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梅姐打断了我,“卫东,记住,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又是这句话。

我看着她坚定的侧脸,把所有疑虑都咽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忙得脚不沾地。

梅姐盘下了市中心一家倒闭的国营饭店,上下两层,位置绝佳。

我们找了装修队,日夜赶工。

梅姐亲自设计图纸,买材料。

从墙纸的颜色,到灯光的角度,她都要求到极致。

她说,要做,就做全市最高档的。

我则负责跑各种手续。

工商,税务,消防,卫生……

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跑,一家一家地送礼。

我终于明白梅姐说的“关系”有多重要。

有时候,一条好烟,比你说一百句好话都管用。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感觉自己正在参与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们的歌舞厅,取名叫“金色年华”。

俗气,但响亮。

开业那天,花篮从门口一直摆到了马路对面。

彪哥带着他所有的兄弟来捧场,金链子晃得人眼花。

市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来了。

梅姐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在人群中穿梭,笑靥如花。

那一刻,她像个女王。

而我,就是她最忠诚的骑士。

“金色年华”的生意,火爆得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每天晚上,这里都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震耳欲聋的音乐,旋转的迪斯科球,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我和梅姐,每天晚上都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数钱。

一沓一沓的“大团结”,堆在桌子上,像一座小山。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我们很快就还清了彪哥的本金和利息。

彪哥也没再提安保的事,只是隔三差五地来喝酒,每次都签单。

梅姐说,这是规矩,花钱买平安。

钱来得太快,人也容易膨胀。

我开始学着那些大老板的样子,给自己配了个BP机,腰上别着大哥大模型,虽然那玩意儿根本不能打电话。

我学会了喝人头马XO,抽中华烟。

我甚至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歌舞厅的领舞小姐。

梅姐知道了,没说我什么。

只是有一次,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卫东,你变了。”

“是吗?”我不在意地笑了笑,“人总是要变的。”

“我怕你……走得太快,会摔跤。”

“放心吧,梅姐。”我拍了拍腰上的BP机,“我心里有数。”

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狂妄得可笑。

我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

我忘了,教我走路的人,是梅姐。

她能把我捧上天,自然也能把我摔下地。

1993年的夏天,我们的歌舞厅开了一年多,赚得盆满钵满。

梅姐突然跟我说,她想把歌舞厅盘出去。

我大吃一惊。

“为什么?现在生意这么好!”

“就是因为太好了,才危险。”梅姐的表情很凝重,“树大招风,我们被人盯上了。”

“谁?”

“方方面面的人。”

她说,最近总有各种部门来检查,消防说我们通道不合格,卫生说我们消毒不过关,税务说我们有偷漏税嫌疑。

还有彪哥,胃口也越来越大,签的单子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那……盘出去,我们干什么?”

“去南方。”梅姐的眼睛里又一次闪烁着那种我熟悉的光芒,“去深圳,去广州,那里才是真正的淘金地。”

“我们把这里的钱都带上,到那边,可以做更大的生意。房地产,股票,什么赚钱做什么!”

她的计划,宏大而又充满了诱惑。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我对她,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梅...

梅姐很快就找到了买家。

是一个外地的老板,据说很有实力。

经过几轮谈判,最终以五十万的价格成交。

五十万!

在1993年,这笔钱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签合同那天,我看着梅姐和那个老板握手,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我们约定,三天后交接。

拿到钱,我们就动身去深圳。

那三天,我兴奋得几乎没睡觉。

我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到了深圳,我们要如何大展拳脚,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帝国。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个被我包养的领舞小姐。

她抱着我,又哭又笑,说要跟我一起去深圳,给我当牛做马。

我当时被冲昏了头,居然答应了。

现在想来,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交接那天,我跟梅姐约好了在歌舞厅见面。

我特意去买了一束玫瑰花。

我想,等拿到钱,我就跟她表白。

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我到了歌舞厅,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彪哥的手下在搬东西。

我找到了彪哥。

“彪哥,梅姐呢?”

彪哥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

“她没跟你说?”

“说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昨天晚上就走了。”

“走了?”我脑子嗡的一声,“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彪哥耸了耸肩,“她说她家里有急事,把歌舞厅全权委托给我处理了。”

“那钱呢?五十万呢?”我急了。

“钱?她早就让那个老板打到她账上了。”

彪哥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

“小子,你被耍了。”

我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傻了。

我不相信。

我疯了一样地冲到楼上我们的办公室。

门没锁。

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

桌子上,只留了一张纸条。

和一万块钱。

纸条上是梅姐的字迹,龙飞凤舞。

“卫东,对不起。江湖路远,各自保重。”

“这一万块,算我给你最后的遣散费。”

“忘了我吧。”

我捏着那张纸条,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们一起打拼,一起赚钱,我把她当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想不通。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城市里找了她整整三天。

发廊早就转让了,新老板根本不认识什么梅姐。

我去她租的房子,房东说她半个月前就退租了。

我去火车站,去汽车站,问遍了所有的人。

没有人知道一个叫梅红的女人去了哪里。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终于绝望了。

我回到我那间空荡荡的出租屋,看着那一万块钱,放声大哭。

我失去了一切。

我的事业,我的钱,我的爱情。

我从天堂,一瞬间掉进了地狱。

那个我包养的领-舞小姐,知道我破产了,卷走了我出租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消失了。

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不敢回家。

我没脸见我爸妈。

我每天就用梅姐留下的那一万块钱,买醉。

我恨她。

我恨她的无情,恨她的欺骗。

我发誓,如果再让我见到她,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但更多的时候,我是想她。

我想起她第一次给我洗头时,手指的温度。

我想起她教我做生意时,叼着烟的样子。

我想起她在深夜里,跟我讲她吃过的苦。

我想起她在“金色年华”开业那天,像女王一样对我笑。

爱与恨,在我心里交织,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个月后,钱花光了。

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我饿得实在受不了,只能放下所有的尊严,回到家。

我爸看到我那副鬼样子,一句话没说,抡起棍子就打。

我没躲。

我感觉不到疼。

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要厉害一万倍。

是我妈,哭着抱住我爸,才把我救下来。

那段时间,我像个活死人。

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不吃饭。

我爸妈看着我,只能叹气。

有一天,我爸把我叫到跟前。

他递给我一张报纸。

“你自己看看吧。”

报纸的社会版,有一个小小的豆腐块新闻。

标题是《我市警方成功打掉一特大诈骗团伙》。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梅红。

新闻里说,梅红伙同外地诈骗团伙,以投资为名,在全国多地进行诈骗,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万。

而那个所谓的“外地老板”,和彪哥,都是她的同伙。

他们设了一个局。

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从我踏进“维纳斯”发廊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成了他们局里的一颗棋子。

他们看中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本地人的身份。

他们需要一个像我这样,头脑简单,有点野心,又急于证明自己的本地愣头青,来替他们跑腿,打点关系,当他们的门面。

而我,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遇到了爱情。

我把报纸捏得粉碎。

我没有哭。

我只是笑。

笑自己,怎么能那么傻,那么天真。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她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教导,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

都是演给我看的。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

我爸看我那样子,叹了口气。

“卫东,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你还年轻,大不了,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

说得容易。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甚至连从头再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把自己关了整整三个月。

直到有一天,我妈端着饭进来,突然在我面前跪下了。

“儿啊,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我和你爸想想吧。”

“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垮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扶起我妈。

“妈,你别哭。”

“我……我知道错了。”

那天,我走出了房间。

我刮了胡子,剪了头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李卫东,你不能死。

你得活着。

你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要让那个叫梅红的女人知道,没有她,我一样能站起来。

我开始找工作。

但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可能再回工厂,去面对那些曾经嘲笑我,又羡慕我,如今又同情我的人。

我也不可能再去给别人打工。

梅姐有一句话说对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过惯了当老板的日子,就再也受不了看人脸色的生活。

我决定,继续做生意。

我没有本钱。

我把我爸妈准备养老的存折,拿了出来。

上面只有三千块钱。

我给我爸妈跪下。

“爸,妈,再信我一次。”

“这钱,我一年之内,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如果我还不上,我这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爸看着我,看了很久。

最终,他点了点头。

我拿着那三千块钱,又去了火车站的地下商场。

我找到了黑子。

他看到我,很惊讶。

“哟,这不是李老板吗?怎么……落魄成这样了?”

我没理他的嘲讽。

“黑子,我想跟你拿货。”

“拿货?你还有钱吗?”

“我就三千块。”

黑子笑了。

“三千块?够干啥的?以前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一时彼一...一时。”我平静地说,“我现在,就只有这些。”

也许是我的眼神打动了他。

也许是他也听说了我的事,有点同情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

“行,看在梅……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帮你一把。”

“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很久。

服装生意,我已经没本钱做了。

我决定,做小吃。

门槛低,来钱快。

我在黑子那里,没拿货。

我向他打听,哪里有卖二手的三轮车和煤炉。

黑子给我指了条路。

我花了一千块钱,买了一辆破三轮车,一口大锅,一个煤炉,还有一些锅碗瓢盆。

剩下的钱,我买了面粉,肉,和蔬菜。

我决定,卖饺子。

我妈包的饺子,是我们那一片儿最好吃的。

我从小看到大,手艺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我把三轮车收拾干净,在上面搭了个小小的棚子。

我的“饺子摊”,就算开张了。

我把摊子,摆在了纺织厂的门口。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我李卫东,又回来了。

一开始,生意很差。

厂里的人,看到我,都躲着走。

有的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大老板”,居然沦落到卖饺子。

有的是怕我,觉得我跟诈骗犯扯上关系,不是好人。

我不在乎。

我每天就守着我的小摊,认真地包饺子,煮饺子。

天很冷,我的手都冻裂了。

但我的心,是热的。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一个以前跟我关系不错的工友,下夜班,饿得不行,到我这儿来。

“卫东,给我来碗饺子。”

“好嘞!”

我给他下了一大碗,肉馅给得足足的。

他吃完,抹了抹嘴。

“卫天,你这饺子,比国营食堂的好吃多了。”

“好吃,就常来。”

他真的常来了。

还带来了别的工友。

一传十,十传百。

我的饺子摊,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纺织厂门口,有个叫李卫东的小伙子,卖的饺子,皮薄馅大,味道好,还干净。

我的回头客越来越多。

每天天不亮,我就要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肉和菜。

然后回家和面,剁馅。

晚上在厂门口摆摊,一站就是五六个小时。

收摊回家,还要准备第二天的材料。

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

我很累。

但我很踏实。

因为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都是靠我自己的双手,一个一个饺子包出来的。

半年后,我还清了我爸妈的三千块钱。

我还给了他们两千块的“利息”。

我爸拿着钱,手都在抖。

他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到,他眼圈红了。

一年后,我用攒下的钱,在厂门口,租下了一个小门面。

我的“卫东饺子馆”,正式开业了。

开业那天,没有花篮,没有鞭炮。

只有我爸妈,和几个老工友来捧场。

我亲自下厨,给他们煮了饺子。

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我哭了。

这一年,太不容易了。

饺子馆的生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不光卖饺子,还加了几个家常炒菜。

我爸妈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来店里帮忙。

我妈负责包饺子,我爸负责收钱,我负责颠勺。

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累,但我们每天都在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又过了两年,我在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开了第一家分店。

后来,是第二家,第三家……

我的“卫东饺子”,成了我们这个城市家喻户晓的品牌。

我买了车,买了房。

我把我爸妈接到了城里最好的小区。

我成了别人口中,真正的“李老板”。

但我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张狂。

我见过天堂,也下过地狱。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

我变得沉默,稳重。

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我自己。

我也没有再谈过恋爱。

梅红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直到2001年。

那一年,我的餐饮连锁,已经开到了省城。

我去省城的分店视察。

晚上,当地的合作伙伴请我吃饭。

地点是省城最高档的酒店。

酒席上,觥筹交错。

我百无聊赖地应酬着。

中途,我去洗手间。

在走廊里,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正在拖地。

她的背影,很熟悉。

她转过身来。

我看到了她的脸。

虽然老了很多,憔悴了很多,脸上布满了风霜。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

梅红。

她也看到了我。

她手里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羞愧。

我们俩,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以为我会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

我以为我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我以为我会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但我没有。

我只是看着她。

看着这个曾经把我捧上云端,又把我推入深渊的女人。

看着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女人。

她老了。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维纳斯”里,光彩照人的梅姐了。

她怕我。

她的身体在发抖。

她想跑,但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我朝她走了过去。

她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审判。

我在她面前站定。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我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

大概有两千多块。

我把钱,塞进了她上衣的口袋里。

她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对她,笑了笑。

然后,我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她在我身后,是什么表情。

我也不想知道。

走出酒店,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感觉无比的清醒。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根刺,好像被拔掉了。

我终于明白。

她改变我的命运,并不是因为她给了我什么。

而是因为她拿走了一切,逼着我,靠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她是我生命中的一场劫难。

但渡过了这场劫,我才得以重生。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许,应该谢谢她。

回到酒店包厢,合作伙伴问我:“李总,您去哪儿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什么。”

“去见了一个故人。”

江湖路远,我们,就此别过吧。

来源:叶落月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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