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站在这座城市的中心,看着空无一人的八车道大马路,和远处那座巨大到荒谬的、给一本“神书”建造的纪念碑。
全国幸福指数,100%!
这是土库曼斯坦官方公布的数字。
我站在这座城市的中心,看着空无一人的八车道大马路,和远处那座巨大到荒谬的、给一本“神书”建造的纪念碑。
我问我的向导:“他们真的相信这个数字吗?”
他面无表情,用一种背诵过无数遍的语调回答我:
“在‘英明领袖’的带领下,我们的人民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在这个国家,幸福不是一种感受,它是一种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
我来到土库曼斯坦,这个世界地图上最神秘的角落之一,本来是为了亲眼看看那个燃烧了半个世纪的“地狱之门”。
可我没想到,比那个巨型火坑更诡异的,是这个国家本身。
它就像一个被精心打造的、巨大的、寂静的舞台。
舞台上,只有一个演员,就是他们的“神”。
而所有国民,都是台下沉默的观众。
一、一座为“神”建造的鬼城
阿什哈巴德。
土库曼斯坦的首都,意思是“爱之城”。
可我在这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爱,只感受到了极致的、令人窒息的“秩序”和“洁白”。
这座城市拥有一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世界上白色大理石建筑最密集的城市。
543座,总面积超过450万平方米。
你能想象吗?目之所及,全是白色。
白色的政府大楼,白色的公寓,白色的纪念碑,白色的路灯杆,甚至连路边的石墩子,都是刷的雪白。
白天,太阳光反射在这些大理石上,整座城市晃的你睁不开眼,像一座矗立在沙漠里的冰雪王国。
到了晚上,建筑物的轮廓灯齐刷刷亮起,五光十色,把这座城市变成一个巨大的、俗气的KTV包房。
可最诡异的,不是这些建筑,而是街上几乎没有人。
我站在市中心最宽阔的独立广场上,双向十车道的马路,平整的像镜面一样。
半个小时里,开过去的私家车,不超过十辆。
而且,全是白色的。
我的向导告诉我,从2018年开始,他们的“国父”别尔德穆哈梅多夫觉得黑色不吉利,下令禁止黑色汽车进口和上路。
如果你有一辆黑色的车,对不起,要么重新喷成白色或银色,要么就别开出门。
警察会在路上拦下所有“颜色不正确”的车,直接拖到停车场。
理由?
“白色,会带来好运。”
我看着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色汽车,在空旷的白色马路上安静的滑过,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电脑程序里。
一切都被设定好了,没有一丝杂音,没有一点意外。
我甚至看到清洁工拿着抹布,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路边的栏杆和雕塑底座。
那栏杆干净的,连一只苍蝇落上去都要打滑。
这座城市干净的,像一个巨大的、刚刚出厂的模型,连一丝人间的烟火气都没有。
我问向导,市民们都在哪里?
他说,他们在工作,或者在家里。
可我透过那些一尘不染的窗户看进去,看到的只有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
这里不像一座两百万人口的首都,更像一座为了某个神秘仪式而建造的、等待“神”降临的空城。
二、两个“太阳”:永不落幕的个人崇拜
在土库曼斯坦,你永远不会迷路。
因为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你。
那双眼睛,来自他们的两位“国父”——尼亚佐夫和别尔德穆哈梅多夫。
他们的画像,挂在每一栋建筑上,每一个办公室里,每一家商店的收银台后。
机场大厅里是他们和白色飞机的合影。
酒店前台是他们和白色骏马的合影。
学校教室里是他们和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孩子的合影。
他们穿着西装,穿着军装,穿着传统服饰,永远在微笑,永远在挥手,永远在凝视着你。
尼亚佐夫,是土库曼斯坦的第一任总统,他自封“土库曼巴希”,意思是“所有土库曼人的领袖”。
他把自己的思想写成一本书,叫《鲁赫纳玛》,意为“精神之书”。
这本书,被定义为“神圣的经典”。
全国上下,从小学到大学,都必须学习。
想考驾照?先考《鲁赫纳玛》。
想找工作?先考《鲁赫纳玛》。
政府官员入职,必须手按《鲁赫纳玛》宣誓。
尼亚佐夫甚至宣称,只要每天读三遍这本书,就能直接上天堂。
为了彰显这本书的“神圣”,他在首都中心,建造了一座巨大的《鲁赫纳玛》纪念碑。
那是一本打开的、几十米高的巨型石书。
每天晚上八点,书页会自动翻开,用灯光和影像播放书中的“神圣教诲”。
我站在那座纪念碑下,感觉自己渺小的像一只蚂蚁。
那不是一本书,那是一种权力的具象化,压的人喘不过气。
尼亚佐夫还为自己建造了一座95米高的“中立门”纪念碑,顶上是他自己的12米高纯金雕像。
这个雕像,曾经可以随着太阳的轨迹360度旋转,确保他的脸永远朝向太阳。
仿佛他才是这个国家的太阳。
2006年尼亚佐夫去世后,他的继任者,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开启了新的“造神运动”。
他自封“阿尔卡达格”,意思是“庇护者”。
他先是把尼亚佐夫的旋转金像从市中心移到了郊区,然后,在市中心为自己建造了一座更宏伟的雕像。
一座21米高的白色大理石基座上,他骑着一匹金色的阿哈尔捷金马,向着天空挥手,全身覆盖着24K纯金。
他不仅是“庇护者”,他还是作家、歌手、赛车手、神枪手、DJ……
国家电视台每天的新闻,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表演。
今天,他亲自驾驶战斗机,精准命中靶心。
明天,他亲自在录音棚里,和孙子一起录制爱国歌曲。
后天,他又在赛马场上,轻松赢得冠军。
有一次,他在赛马时意外坠马,这成了国家最高机密。
所有现场观众被要求删除手机里的视频,安保人员一个个检查。
因为“神”,是不能有任何失误的。
在这个国家,历史不是由人民书写的,而是由这两个“太阳”的光芒定义的。
三、地狱之门:一个燃烧了53年的“美丽错误”
离开令人压抑的阿什哈巴德,驱车向北,穿越卡拉库姆沙漠。
五个小时的颠簸后,我们到达了世界的另一个极端。
达瓦札天然气坑,被当地人称为“地狱之门”。
白天看,它只是沙漠中一个不起眼的巨大坑洞,直径大约70米,深度超过20米。
可当夜幕降临,奇迹发生了。
整个坑洞,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翻滚的、咆哮的火海。
成千上万个火苗,从地底深处蹿出,舔舐着坑壁,发出低沉的轰鸣。
那声音,像是地球的呼吸。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浓烈的天然气味道,站在坑边,你能感觉到自己的眉毛都在卷曲。
天空被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几十公里外都能看见这冲天的火光。
这个“地狱之门”,不是自然形成的。
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祸”。
1971年,苏联的地质学家在这里勘探天然气。
钻探过程中,地面突然坍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充满了天然气。
为了防止有毒气体扩散,他们决定点燃坑里的气体,以为几天就能烧完。
结果,这一烧,就烧到了今天。
整整53年,从未熄灭。
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天然气,也没有人知道它还会燃烧多久。
这个苏联时期留下的巨大“烂摊子”,如今却成了土库曼斯坦最著名的旅游地标。
每年,都有像我一样的好奇者,不远万里,只为看一眼这地球的“伤疤”。
我坐在火坑边,看着那些永不熄灭的火焰,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在那个一切都被精准控制的、洁白到虚假的首都之外,竟然有这样一个狂野的、失控的、充满了原始力量的地方。
它像这个国家的一个隐喻。
表面上,是秩序井然的白色大理石和金色雕像。
地底下,却是永远在燃烧的、无法被扑灭的欲望和能量。
向导说,总统觉得这个火坑浪费了宝贵的天然气资源,几次下令要把它扑灭。
可每一次,都因为技术和成本问题,不了了之。
我心想,也许,有些东西,是“神”也无法控制的。
四、荒诞的规则:在这里,逻辑是一种奢侈品
在土库曼斯坦生活,你需要放弃一样东西——逻辑。
因为这里的很多规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除了前面提到的“禁止黑车”,还有更多让你瞠目结舌的规定。
尼亚佐夫时期,他觉得歌剧和芭蕾舞是“不必要的西方噪音”,下令关闭了全国所有的歌剧院和芭蕾舞团。
他认为年轻人留胡子不卫生,于是禁止了。
他还觉得假唱是对艺术的侮辱,于是禁止了。
这些规定,听起来像不像一个任性大家长的家庭指令?
可在这个国家,总统的个人好恶,就是法律。
别尔德穆哈梅多夫上台后,这些荒诞的规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都阿什哈巴德的公寓楼,不允许安装空调外机。
为什么?
因为会“破坏”白色大理石建筑的“完美外观”。
那夏天四十多度的高温怎么办?
忍着。
或者,你可以把空调装在阳台里面,但那几乎没有散热效果。
于是,很多人家的阳台,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桑拿房。
我住的酒店,窗户是完全封死的,就是为了防止客人“不小心”打开窗,破坏了整栋楼的“统一性”。
新闻自由?不存在的。
这里只有一家国营电视台,每天循环播放总统的各种“光辉事迹”。
天气预报永远不会报道坏天气,新闻里永远不会有任何负面消息。
整个国家,仿佛活在一个被精心剪辑过的、只有“幸福”和“胜利”的平行时宇宙里。
我问向导,你们平时看什么电影?
他愣了一下,说,我们看总统的纪录片。
我追问,那国外的电影呢?比如好莱坞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些,很少。
我后来才知道,不是很少,是几乎没有。
因为所有的外国文化产品,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任何可能“污染”国民思想的东西,都会被拒之门外。
在这个巨大的信息茧房里,人民的眼睛和耳朵,都被蒙上了。
他们只能看到被允许看到的东西,听到被允许听到的声音。
五、金色的笼子:看得见摸不着的财富
翻开世界地图,你会发现土库曼斯坦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它的天然气储量,位居世界第四。
按理说,这是一个富的流油的国家。
事实上,政府也确实一度让国民享受到了“从天而降”的福利。
从1993年到2017年,土库曼斯坦的公民,每个月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定额度的水、电和天然气。
汽油价格也便宜到离谱,几乎等于免费。
这听起来像不像一个乌托邦?
可你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用黄金打造的笼子。
这些福利,是以牺牲所有个人自由为代价的。
你的工作,很可能是国家分配的。
你的收入,被严格控制。
你想出国旅游?对不起,拿到护照和签证的难度,堪比登天。
政府不希望你看到外面的世界。
货币也是双轨制。
官方汇率,1美元可以换3.5马纳特。
但在黑市上,1美元可以换到18甚至20马纳特。
巨大的汇率差,意味着普通人的财富被瞬间稀释了五六倍。
你在银行里存的钱,只是一个数字。
你想取出来换成美元?几乎不可能。
我跟向导去当地的一个“巴扎”(市场)逛。
那里的物资,远没有我想象的丰富。
蔬菜水果的种类不多,价格却不便宜。
一个苹果,折合人民币要七八块。
肉类更是奢侈品。
一个普通公务员的月薪,大概在1500马纳特左右。
如果按照官方汇率,相当于400多美元,看起来还不错。
但如果按照黑市汇率,连100美元都不到。
这点钱,要养活一家人,其实非常拮据。
2017年之后,政府以“鼓励节约资源”和“实现市场化”为由,取消了免费的水电燃气。
笼子,还是那个笼子。
只是镀金的颜色,开始慢慢褪去了。
人们依然被困在里面,但曾经被许诺的“面包”,也开始缩水了。
六、断网的国家:活在21世纪的“信息孤岛”
在这个时代,你能想象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国家吗?
土库曼斯坦就是。
这里的互联网,是一个巨大的局域网,名叫“Turkmenet”。
所有我们熟悉的网站——Google, Facebook, YouTube, Instagram, Twitter——全部被封锁。
你想用Whatsapp给家人发个消息?对不起,连接不上。
网速慢的惊人,打开一个网页,需要你泡一杯茶,耐心等待。
我尝试用我的国际漫游SIM卡上网,信号时断时续,价格贵的离谱。
向导偷偷告诉我,一些年轻人会用VPN“翻墙”。
但这是非法的。
一旦被发现,轻则罚款,重则可能会被请去“喝茶”。
政府用这种方式,建立起一道高高的数字围墙。
墙内的人,看不到墙外的世界。
墙外的人,也窥探不到墙内的真实。
我住的酒店,号称提供Wi-Fi。
我花了10美元买了一小时的上网卡,密码复杂的像一段乱码。
连接上之后,我试着打开一个国内的新闻网站。
加载了五分钟,只显示出一个模糊的logo。
最后我放弃了。
那种与世界失联的感觉,一开始是新奇,很快就变成了恐慌。
你不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你的一切信息来源,都只有那个每天播放总统英姿的电视频道。
你像一个被关在密室里的人,唯一能看到的,是门缝里透进来的、被精心筛选过的光。
这种信息上的隔绝,比地理上的隔绝更可怕。
它剥夺的,是一个人认知世界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久而久之,你甚至会怀疑,那个被允许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就是全部的真相。
七、神圣的汗血宝马:比人更尊贵的“国民图腾”
如果说这个国家有什么东西是真正被当成“神”来崇拜的,那一定是阿哈尔捷金马。
也就是我们中国人熟知的“汗血宝马”。
这种马,体态优美,线条流畅,奔跑时像一道金色的闪电。
在土库曼斯坦,它被印在国徽上,印在货币上,是国家的象征,是民族的骄傲。
前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就是一个狂热的爱马士。
他为马写诗,为马谱曲,亲自骑马参加比赛。
他甚至下令,为阿哈尔捷金马设立了一个专门的节日——“赛马节”。
每年的四月,全国放假,举行盛大的赛马和选美比赛。
获胜的马匹,会得到比奥运冠军更高的荣誉。
这些马的生活,比大多数人都要奢侈。
它们住在有空调的马厩里,吃的是精心搭配的营养餐,有专门的兽医和教练团队24小时待命。
我参观了一个国营马场。
那里的马厩,干净的像五星级酒店的客房。
每一匹马,都有自己的“身份证”,血统可以追溯到十几代之前。
它们被刷洗的油光锃亮,眼神里透着一股高傲。
2019年,别尔德穆哈梅多夫的儿子,也就是现任总统谢尔达尔,当时还是阿哈尔州州长。
他因为没能妥善照顾好一匹小马,导致其死亡,被他父亲在电视新闻里,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训斥了半个多小时。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一刻,我深刻的体会到,在这个国家,一匹纯种马的生命,可能真的比一个州长的尊严,甚至一个普通人的生命,更重要。
马,是这个国家对外展示的华丽名片。
而人,只是这张名片下面,模糊不清的背景。
八、沉默的人民:无法解读的微笑
在土库曼斯坦的几天里,我接触到的当地人,除了向导,屈指可数。
他们似乎都生活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
你在街上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会礼貌的点头,然后迅速走开。
你想给他们拍照,他们会惊恐的摆手,好像你的镜头是什么可怕的武器。
我的向导,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英语流利,受过良好教育。
一路上,他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的向我介绍每一个景点的历史和“伟大意义”。
他从不发表任何个人评论,也从不回答任何“出格”的问题。
每当我试图把话题引向普通人的生活、收入、或者对未来的看法时,他就会用一句“我们的领袖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来结束对话。
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种职业性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那微笑,让你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
有一次,在巴扎里,我看到一个卖馕的老奶奶。
她的馕烤的金黄酥脆,看起来很诱人。
我走过去,用蹩脚的俄语问她多少钱。
她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淳朴的笑,用手指了指价格。
我买了一个馕,她把馕用纸包好,递给我的时候,又笑了笑。
那是我在土库曼斯坦看到的,为数不多的,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当我举起相机,想记录下这一刻时,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向导立刻走过来,低声对我说:“先生,这里最好不要拍照。”
我收起相机,心里一阵发冷。
在这个国家,连一个最朴素的微笑,都可能是一种危险。
人们已经习惯了沉默,习惯了不表达,习惯了在无处不在的“眼睛”下,扮演一个合格的、幸福的“群众演员”。
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阿什哈巴德那些被擦的锃亮的大理石,光滑,冰冷,反射着“领袖”的光芒,却看不见自己的纹理。
[image–土库曼斯坦街头,当地民众与建筑,横图]
结尾:逃离“楚门的世界”
飞机从阿什哈巴德机场起飞时,我透过舷窗,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白色的城市。
在夜色中,它依然灯火辉煌,像一座海市蜃楼,美丽,却不真实。
我感觉自己像是刚刚从一部电影里走出来。
一部叫《楚门的世界》的电影。
只不过,这里的规模,要宏大一万倍。
这里的主角,不是楚门,而是那两个“无所不能”的“神”。
而所有的国民,都是楚门。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活在这个被精心设计的巨大布景里,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离开土库曼斯坦,重新连接上互联网的那一刻,海量的信息涌入手机。
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为他们感到悲哀,还是该为自己感到庆幸。
也许,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生活在那个简单、纯粹、没有杂音的世界里,也是一种“幸福”。
一种被安排好的、不需要选择的“幸福”。
但自由的本质,不就是拥有选择的权利吗?
哪怕是选择一条更艰难、更混乱的路。
土库曼斯坦,不是地狱。
它只是一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与世界脱轨的魔幻现实主义样本。
它让我明白,当权力失去制约,当个人崇拜达到顶峰,一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它也让我更加珍惜,我们习以为常的、可以自由说话、自由上网、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人生的权利。
因为这些,真的不是理所当然的。
土库曼斯坦旅行Tips:
签证: 全球最难获得的签证之一。自由行几乎不可能,必须通过有资质的旅行社申请邀请函,办理旅游签证。全程必须有向导陪同,行程被严格规定,不能随意更改。
交通: 国内航班网络尚可,但经常延误或取消。城市间的移动主要靠汽车,路况普遍不佳,尤其是去“地狱之门”的沙漠路段,非常颠簸。
货币: 官方货币是马纳特。强烈建议携带足够的美金现金(新版、无折痕)。官方汇率和黑市汇率差异巨大,向导可能会帮你用更划算的汇率换钱,但这是灰色地带,需谨慎。信用卡基本无法使用。
网络: 不要指望网络。酒店Wi-Fi极慢且昂贵。购买本地SIM卡也无法访问国际主流网站。可以提前下载好离线地图和资料。做好与世界“失联”的心理准备。
禁忌与礼仪:
绝对禁止 拍摄任何政府大楼、军事设施、警察和安保人员。在很多地方拍照前,务必征求向导的同意。
不要随意与当地人深入交谈政治、领导人等敏感话题,这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尊重当地的宗教习俗,进入清真寺需脱鞋,女性需佩戴头巾。
不要在公共场合吸烟,土库曼斯坦是世界上吸烟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公共场所全面禁烟。
对领导人的画像和雕像保持尊重,不要指指点点或做出不敬的举动。
安全: 土库曼斯坦社会治安非常好,犯罪率极低。最大的“不安全”因素是无处不在的监视和严格的规定。听从向导的安排,不要试图“自由活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最佳旅行时间: 每年4-5月和9-10月。这两个时段气候宜人,可以避开夏季的酷热和冬季的严寒。尤其是4月,可以赶上“赛马节”等国家庆典。
来源:厚德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