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和初恋旅游18天,回家后妻子说: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1:02 1

摘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两声,像是某种迟钝的预告。

周诚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给阳台那盆快要死的绿萝浇水。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两声,像是某种迟钝的预告。

我没回头。

水从壶嘴里细细地流出来,浇在干得发白的泥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润。

玄关处传来行李箱轮子滚过地板的咕噜声,然后是刻意放轻的脚步。

十八天。

他跟他的初恋,徐静,去云南旅游了十八天。

“老婆,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性的疲惫和讨好。

我还是没回头,只是把水壶放在了窗台上。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冰箱压缩机偶尔工作的嗡嗡声。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

一股陌生的味道。不是他常用的那款男士沐浴露,而是一种混合着阳光、风尘和某种植物香气的味道。是洱海的风,还是玉龙雪山的空气?

“累了吧?”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

我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比平时要高一些,也粗糙一些。晒的。

“给你带了礼物。”

他放开我,献宝似的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打开,是一支银镯子,雕着繁复的、我看不懂的花纹。一看就很贵,带着那种旅游景点特有的、宰客式的精致。

“好看吗?大理那边的老师傅手工打的,独一份。”他笑着,眼睛里带着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我看着那支镯子,在傍晚昏黄的光线里,泛着一层冰冷的光。

独一份?

我几乎想笑出声。

我拿起镯子,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沉。

然后我抬起头,十八天来第一次,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瘦了,黑了,眼角添了几丝细纹,但眼神很亮,是一种被什么东西重新点燃过的光彩。

那种光彩,我只在他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刚在一起时见过。

“林晚?”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笑容僵在脸上。

我把镯子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然后我说:“周诚。”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刚刚结冰的湖面。

“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周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愣住了,好像没听懂我的话,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脸上,但他拒绝理解它们的组合。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

“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他身体的某个方向,一个男人都懂的方向。

“皮肤科,或者,泌尿科。都行。”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耷拉着,像一个沉默的、沮셔的观众。

“林晚!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困惑,是暴怒。那张晒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泼了开水。

他觉得我侮辱了他。

你看,男人就是这样。他可以做出最龌龊的事,却不能容忍你用最直白的话去点破它。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跟徐静是清白的!我们是朋友!是知己!”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知己?”

我笑了。

“睡一个房间的知己?在朋友圈发‘苍山洱海,见证永恒’的知己?”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大概以为,他屏蔽了我,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忘了,我的闺蜜张萌,跟他也是微信好友。这十八天,张萌像个战地记者,每天给我现场直播。

今天他们去了哪家网红咖啡馆,明天他们在哪片花海里合影,徐静在朋友圈发了什么语焉不详的文艺句子,配上周诚给她拍的、充满“艺术感”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小刀,在我心上慢慢地划。

“你……你看我手机了?”他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随即反应过来,是恼羞成怒。

“周诚,你觉得现在是讨论我怎么知道的问题吗?”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有些发软。

“你跟你的‘知己’,去你们年轻时约定好要一起去的地方,待了十八天。你回家了,我让你去做个检查,保护一下我们这个家最后的一点体面和安全,我有什么错?”

我的声音依然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你不可理喻!”他把那个装着银镯子的盒子狠狠摔在地上。

丝绒盒子弹了一下,滚到墙角,像一只被遗弃的宠物。

“林晚,我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以为你懂我!我跟徐静,那是精神上的交流!你不懂!”

精神上的交流。

多好听的词。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八年,结婚七年的男人。

我们一起从月薪三千的出租屋,奋斗到今天这个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我陪他熬夜画图,给他递过无数杯咖啡。他感冒发烧,我整夜不睡地照顾。我怀孕孕吐,吐得昏天暗地,他给我端来一杯白开水,笨拙地拍着我的背。

我们的女儿月月,今年六岁,刚上一年级。

这些真实的、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生活,就这么轻易地被一句“精神上的交流”给否定了。

“我懂。”我点点头,出奇地平静,“我太懂了。”

“我懂你看见徐静经年累月发在朋友圈里的‘诗和远方’,再看看我这个每天跟你讨论菜价和孩子作业的黄脸婆,你觉得窒息。”

“我懂你觉得跟她在一起,你还是那个不羁的少年,充满了艺术细胞。跟我在一起,你就是个被房贷和责任压垮的中年男人。”

“我懂你们聊雪山,聊风月,聊那些不着边际的哲学。我们俩呢,我们聊什么?聊下个月的物业费该交了,聊你妈的生日要不要办,聊月月的兴趣班太贵了。”

我每说一句,周诚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张着嘴,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他心里想的。

“所以,”我做了个总结,“你去跟你的精神伴侣双宿双飞,回来之后,我这个负责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世俗老婆,让你去做个体检,不是很合理吗?”

“我……”他颓然地坐倒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我们……真的没发生什么。”他喃喃地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但我不信。”

“信任一旦没了,周诚,说什么都没用。”

“你让我怎么信?你走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公司派你去云南出差,项目考察。结果呢?你的‘项目’,就是陪着刚刚离婚、心情不好的初恋情人散心?”

“你把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家,当成什么了?一个让你暂时停靠一下,然后随时可以丢开去寻找远方的服务区吗?”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我没想过要丢开!这是我的家!”

“是吗?”我反问,“那你告诉我,你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看星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还有个等你的老婆?你给她拍那些唯美照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老婆正在给孩子检查作业,气得心梗?”

“我们没睡一张床!”他急切地辩解,“我们开的是标间!”

哦,标间。

我气得笑了。

“周诚,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人品?”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孤男寡女,去那么浪漫的地方,十八天,住标间。你跟我说你们是清白的?”

“你猜我信不信?你猜楼下卖菜的王大妈信不信?”

他彻底不说话了,只是痛苦地抱着头。

客厅里的空气,沉重得像灌了铅。

女儿月月的房间门开着一条缝,我能想象她可能正躲在门后,竖着耳朵听我们争吵。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周诚,”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天,周一。”

“要么,你自己去医院,把检查报告拿回来给我。”

“要么,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你选。”

说完,我没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滑下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不是铁人。这十八天,我每天都在煎熬。

白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上班,接送孩子,做饭,辅导作业。我是药房的药剂师,工作要求我必须冷静、精确,不能出任何差错。

可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各种想象就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

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是不是牵手了?

他们是不是接吻了?

他们是不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打开手机,点开张萌发给我的截图。

是徐静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今天下午发的,定位是昆明长水机场。

配图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正在递给她一杯咖啡。那只手上,戴着我去年他生日时送他的手表。

配文是:“旅途的终点,是下一次重逢的起点。感谢十八天的阳光。”

阳光。

我的世界,却在下着倾盆大雨。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痛哭。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六点半起床。

客厅里没人,沙发上扔着一条毯子,周诚昨晚睡在了那里。

茶几上,那个装着银镯子的丝绒盒子,还孤零零地躺在墙角。

我没管他,径直走进厨房,给月月做早餐。

煎鸡蛋,热牛奶,烤两片吐司。

月月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小声地问:“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我摸摸她的头,笑了笑:“回来了,爸爸太累了,还在睡。”

“哦。”月月点点头,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我看着女儿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楚。

我们成年人的不堪和战争,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受这一切?

送完月月去学校,我回到家。

周诚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抽烟,脚下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整个人颓废又憔悴。

看到我回来,他掐灭了烟。

“我们……谈谈吧。”他的声音沙哑。

“没什么好谈的。”我换了鞋,准备去上班,“我的话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林晚,非要这样吗?”他站起来,拦在我面前,“七年的感情,就因为我一次犯浑,就全都没了?”

“一次?”我看着他,觉得可笑,“周诚,你管这叫‘一次’?”

“你跟她断断续续联系了多久了?从她离婚开始,你就成了她的‘知心哥哥’,对吧?”

“她半夜给你打电话哭诉,你就陪她聊到天亮,忘了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

“她朋友圈里发一句‘想看海了’,你就立刻把我们计划了半年要去的海南亲子游,改成你的‘紧急出差’。”

“这次更是变本加厉,直接人间蒸发了十八天!”

“周诚,这不是‘一次’,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你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她向你张开怀抱的机会。现在,她离了婚,机会来了,你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了。”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色灰败。

“我……”

“我什么我?”我不想再听他任何辩解,“周诚,我今天没时间跟你耗。下午五点,我要看到你的检查报告。否则,你知道后果。”

我推开他,抓起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在药房的一天,我心神不宁。

配药的时候,我反复核对了好几遍处方,生怕自己出错。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萌给我打来电话。

“怎么样了?那孙子回来了?你没上手撕了他?”张萌的火爆脾气,隔着电话都能点着空气。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让他去检查?晚晚,你牛逼!这招太他妈绝了!”张萌在那头拍案叫绝。

“这不光是侮辱他,这是在宣示主权!你告诉他,老娘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就算在外面野,回来也得按老娘的规矩来!”

我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恶心。”

“恶心就对了!就得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脏!”张萌义愤填膺,“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离啊?”

“我不知道。”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一阵迷茫,“萌萌,我一想到月月,我就……”

“别拿孩子当借口!”张萌打断我,“林晚,你清醒一点!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他跟初恋去云南,明天就能跟学妹去西藏!你这辈子就准备活在抓奸和原谅的循环里吗?”

“你得为月月想。让她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庭里,还是让她跟着一个独立、坚强、快乐的妈妈?哪个对她更好?”

张萌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浇得透心凉。

是啊,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害怕的,究竟是离婚本身,还是离婚后未知的、需要独自面对的生活?

挂了电话,我没了胃口。

下午四点半,离我规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周诚的电话打来了。

我走到药房后面的储物间,按了接听。

“喂。”

“我……我在医院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屈辱。

“嗯。”

“林晚,你真的要这么羞辱我吗?你知道刚刚护士看我的眼神吗?像在看什么垃圾!”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是你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垃圾,不是我。”我平静地回答。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报告呢?”我问。

“还没出来,要等。”

“行,那你等着吧。”我说完就想挂电话。

“等等!”他急忙喊住我,“晚晚,我们……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别在电话里说这些。”

“回家说什么?说你和徐静的风花雪月吗?我没兴趣听。”

“不是!我是说我们的事!我们之间的问题!”他几乎是在哀求,“我们七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机会?”我冷笑,“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周诚,人的心,是会凉的。”

我挂了电话,不想再听他那些虚伪的承诺。

下班回到家,周诚已经在了。

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蔫蔫的。

茶几上,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化验单。

我走过去,拿起来,展开。

上面的项目我都很熟悉。HIV,梅毒,淋病……

结果那一栏,清一色的“阴性”。

他没病。

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awesome。是失望?还是庆幸?

或许都有。

如果他真的染上了什么,那我离婚,会离得更加理直气壮,毫不犹豫。

现在,他拿着这张“清白”的证明,仿佛就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你看,我说了,我跟她没什么。”他抬起头,眼睛里有了一丝底气。

我把化验单扔在茶几上。

“周诚,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身体是干净的,一切就都可以被原谅?”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那我问你,你的心呢?”

“你的心,还是干净的吗?”

他被我问住了,眼神躲闪。

“我……我心里只有你和月月。”他嘴硬。

“是吗?”我从我的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相册,递到他面前。

那是我让张萌从徐静的某个社交软件上扒下来的照片。

比朋友圈里的尺度,要大得多。

一张照片,是在某个看起来很有格调的民宿房间里,徐静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赤着脚,坐在飘窗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笑得岁月静好。给她拍照的,无疑就是周诚。那角度,那光线,充满了爱意。

另一张,是在篝火晚会。他们和一群人坐在一起,徐静的头,亲密地靠在周诚的肩膀上。周诚没有躲,反而侧着头,像是在听她说话,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还有一张,也是最让我崩溃的一张。

背景是深夜的阳台,能看到远处的星空。画面里只有两只手,一只男人的,一只女人的,十指紧扣。男人的手上,戴着我送他的那块表。

我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的脸上。

“这也是精神交流?”

“这也是清白的证明?”

“周诚,你当我是死的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声音陡然拔高,积攒了十八天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周诚看着那些照片,脸色惨白如纸。

他想抢过手机,被我躲开了。

“你……你从哪弄到的这些?”他声音发抖。

“你别管我从哪弄到的!你就告诉我,这是不是你!”

“是……”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我收回手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周诚,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像是背了很久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不!我不离!”他双眼赤红,像一头困兽,“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跟她已经断了!我发誓!”

“断了?”我甩开他的手,“你下午在医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也给你打电话了?”

他愣住了。

我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电话那头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我挂了之后,不死心,隔了一分钟又打过去,才打通。

那一分钟,他在跟谁通话,不言而喻。

“她跟你说什么了?安慰你受委屈了?还是骂我这个老婆太不识大体了?”

周诚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连撒谎都不会了。”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周诚,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他那支派克钢笔,一起放在他面前。

“我什么都不要。房子是婚前我爸妈付的首付,写的是我的名字,本来就跟你没关系。车子归你,你上班需要。存款我们一人一半,我已经算过了,你那份,足够你潇洒一阵子了。”

“月月归我。你每个月付三千块抚养费,到她十八岁。你有探视权,但必须提前跟我预约。”

我的条理清晰,冷静得不像个即将破碎的家庭的女主人,倒像个专业的律师。

周诚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协议书,像是看到了什么催命符。

“不……林晚,你不能这么对我……”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下了。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我把徐静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当着你的面删!我再也不见她了!”

“求求你,别离婚,别让月月没有爸爸……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啊……”

他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尊严。

若是从前,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一定会心软。

但现在,我看着他跪在我脚下,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诚,你起来。”我试图把腿抽出来,他却抱得更紧。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心里一沉,这个时间,会是谁?

周诚也愣了一下,停住了哭声。

我从猫眼里往外看,是我婆婆。

我头皮一阵发麻。

肯定是周诚搬来的救兵。

我打开门。

婆婆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到跪在地上的周诚,和站在一旁冷着脸的我,脸色立刻就变了。

“哎哟!这是干什么呀!诚诚,你快起来!一个大男人,跪什么跪!”

婆婆冲进来,手忙脚乱地去拉周诚。

周诚却不肯起,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妈!晚晚要跟我离婚!”

婆婆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离婚?为什么啊!好端端的,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啊!”

她转过头,矛头对准我。

“林晚!我们周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闹!诚诚他刚出差回来,累得跟孙子似的,你不说心疼他,还跟他闹离婚?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看着婆婆这张颠倒黑白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妈,他是不是跟你说,他去出差了?”

“那不然呢?他一个设计师,不就是天天往外跑吗?”婆婆理直气壮。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跟谁一起‘出差’的?”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有些闪躲:“跟……跟同事朋友呗,还能有谁。”

我笑了。

“妈,你儿子是跟他的初恋情人,徐静,去云南玩了十八天。你不知道吗?”

婆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周诚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

“就算……就算是跟朋友出去玩玩,那又怎么了?年轻人,交朋友很正常嘛!”婆婆开始强词夺理,“再说了,徐静那孩子我见过,文文静静的,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是啊,文静。”我点点头,“文静到可以跟有妇之夫单独旅游十八天,住一个房间,手牵手看星星。”

“你……你别胡说八道!”婆婆急了,指着我的鼻子,“你有什么证据!可不能凭空污蔑人!”

“证据?”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把那些照片一张张翻给婆婆看。

婆婆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当看到那张十指紧扣的照片时,她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

“这……这肯定是P的!对!现在的小年轻,什么都会!肯定是P的!”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样子,觉得无比悲哀。

这就是周诚的家人。

永远都在为他找借口,永远都在粉饰太平。

“妈,你不用再说了。”我拿回我的手机,“今天,这个婚,我离定了。”

“你敢!”婆婆把周诚从地上拽起来,推到我面前,“诚诚!给她道歉!好好道歉!说你错了!”

周诚被他妈推着,踉踉跄跄地站着,看着我,满眼的哀求。

“晚晚,我……”

“林晚!”婆婆的声音尖利得刺耳,“我告诉你,我们周家,没有离婚的男人!你要是敢离婚,我就去你单位闹!我去月月学校闹!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容不下丈夫的妒妇!是个想抛夫弃子的狠心女人!”

我浑身发冷。

这就是我曾经以为和蔼可亲的婆婆。

为了保住他儿子的婚姻,为了周家的“面子”,她可以瞬间变成一个最恶毒的泼妇。

“你闹吧。”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你尽管去闹。我倒要看看,大家是会指责我这个被出轨的妻子,还是会同情你那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儿子。”

“你顺便也让大家看看,你们周家,是怎么教育出这种婚内出轨还理直气壮的男人的。”

“你……你……”婆婆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妈!你别说了!”周诚终于吼了一声,把他妈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满脸痛苦地看着我:“晚晚,算我求你了,行不行?都是我的错,跟我妈没关系。你别这样,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一家人?”我看着他们母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周诚,从你决定跟徐静一起踏上那趟旅途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塞到他手里。

“签了吧。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说完,我不想再看他们母子俩的嘴脸,转身回了卧室,再次锁上了门。

门外,传来婆婆的哭喊和咒骂,夹杂着周诚无力的辩解和哀求。

我用被子蒙住头,将一切噪音隔绝在外。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场硬仗,还在后面。

那一晚,周诚和他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第二天我起床时,家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昨晚那场歇斯底里的闹剧从未发生过。

只是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不见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他以为,把协议书藏起来,这件事就能当没发生过吗?

太天真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诚开始了他的“赎罪”表演。

他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就钻进厨房做饭。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拖地,洗衣,连我内衣都抢着洗。

他去接月月放学,陪她做游戏,讲故事,努力扮演一个二十四孝好爸爸、好丈夫。

他不再在我面前提徐静一个字,手机也大大方方地放在我面前,任我检查。

我检查了。

通话记录,微信,短信,都干干净净。

他确实把徐静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欲盖弥彰。

真正想联系的人,就算删了一百遍,那串号码也早就刻在脑子里了。

对于他这些殷勤的举动,我一概视而不见。

他做的饭,我吃。但他想跟我说话,我一概不理。

他睡在沙发上,我也没让他回卧室。

我们俩就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唯一的交流,就是通过女儿月月。

“妈妈,爸爸问你晚上想吃糖醋排骨还是红烧鱼?”

“随便。”

“爸爸,妈妈说随便。”

这种诡异的氛围,连六岁的月月都感觉到了。

有一天晚上,我给月月讲完睡前故事,她拉着我的手,小声问:“妈妈,你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

我心里一紧,摸着她的脸:“没有啊,月月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们都不说话了。”月月眨着大眼睛,“而且,爸爸都睡了好几天沙发了。沙发那么硬,会不舒服的。”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抱住女儿小小的身体,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

“妈妈,你别哭。”月月用她的小手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就像我曾经安慰她那样。

那一刻,我离婚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生活在这样压抑和虚伪的家庭环境中。

她应该拥有一个真实、健康的成长环境,而不是每天看着父母上演貌合神离的默剧。

周末,我把月月送到我爸妈家。

一进门,我妈就拉着我,上下打量:“怎么回事啊?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跟周诚吵架了?”

我爸也放下手里的报纸,关切地看着我。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我妈就哭了出来。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爸妈说了。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混账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

我爸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离!必须离!”我妈扶着我,斩钉截铁地说,“晚晚,你别怕!爸妈支持你!这种男人,不能要!咱们不受这个委屈!”

“房子是你的,孩子我们帮你带!你还年轻,工作又好,离开他,只会过得更好!”

父母的理解和支持,是我最大的底气。

我擦干眼泪,点点头:“妈,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

从我爸妈家回来,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我给周诚发了条微信。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重新打印好了,放在你书房的桌子上。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周三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你不来,我就直接走法律程序。】

发完,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边。

没过几分钟,周诚的电话就疯狂地打了进来。

我一个都没接。

他开始给我发微信,一条接着一条。

【老婆,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想想月月。】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晚,你接电话啊!我们谈谈!】

……

我看着那些信息,只觉得讽刺。

早干嘛去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第二天我去上班,刚到药房门口,就看到周诚站在那里。

他一脸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

“晚晚,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绕开他,想进药房。

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来了,看到我们俩在门口拉拉扯扯,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晚!”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放手!”我压低声音,“周诚,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不答应不离婚,我就不放!”他耍起了无赖。

我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我们药房的刘主任过来了。

“小林,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在门口吵什么?”刘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和气女人。

“刘主任,不好意思,一点家事。”我挣脱周诚的手。

周诚却像抓住了机会,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主任,你快帮我劝劝林晚!她要跟我离婚!我就是犯了点小错,她就不肯原忘我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他竟然把家丑捅到我单位领导面前!

他是想用舆论压力来逼我就范吗?

刘主任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周诚,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那个……小周啊,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刘主任打着圆场。

“我跟她说了,她不听啊!”周诚一脸委屈。

我气得眼前发黑,指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

“天哪,林药师要离婚?”

“她老公看起来挺老实的啊,犯了什么错?”

“男人嘛,犯的错还能有什么……”

我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周诚,眼神冷得像冰。

“周诚,你成功了。”

“你成功地把我最后一点情面,都撕碎了。”

我不再理他,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径直走进药房,换上白大褂,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还在外面纠缠,被我们药房的保安给请走了。

一整天,我都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那些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能出错。

下班的时候,张萌来接我。

她一看到我,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听说了,那去你单位闹了?”

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张萌拍着我的背,“为这种人生气流泪,不值得!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急了,说明你做对了!”

“走,姐带你吃顿好的,去去晦气!”

张萌带我去了一家很贵的日料店。

我没什么胃口,她却点了一大桌。

“吃!化悲愤为食量!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她给我倒了一杯清酒:“来,陪我喝点。”

我很少喝酒,但那天,我喝了。

几杯酒下肚,我的话匣子也打开了,积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倾泻而出。

我边说边哭,张萌就边听边骂。

“他妈的,什么精神伴侣,就是想白嫖!既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又想要外面彩旗飘飘,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有他那个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晚晚,你听我的,这婚,必须离!而且要快刀斩乱麻!这种人,多纠缠一天,你就多恶心一天!”

我喝得有点多,头晕乎乎的。

“萌萌,我就是觉得……不甘心。”我趴在桌子上,喃喃地说。

“七年啊……我最好的七年,都给了他。凭什么他犯了错,最后却要我来承担这一切,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离开?”

“谁说你是丧家之犬了?”张萌捏着我的脸,“你是重获新生!你甩掉了一个垃圾,你应该开香槟庆祝!”

“至于不甘心……”张萌眼珠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谁说要便宜他了?”

“什么意思?”我迷迷糊糊地问。

“房子是你的,这个没得说。存款一人一半?凭什么!他是过错方!就得分他一小半,让他滚蛋!”

“还有,你不是说他是个设计师吗?有点小名气?”

“嗯……”

“那我们就让他‘出出名’!”

我没太听懂张萌的话,那天晚上,我是被她半拖半扶送回家的。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张萌凌晨发给我的微信。

是一篇长文的草稿。

标题是:《我的设计师老公,和他的“精神伴侣”白月光》。

文章以我的口吻,详细地叙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周诚和徐静的初恋往事,到他们后来的旧情复燃,再到这次的云南十八日游。

里面附上了所有我能找到的证据。徐静朋友圈的截图,那个私密社交软件上的亲密照片,周诚送我的那只“独一份”的银镯子,甚至还有那张“阴性”的化验单。

文章的语言,不像我这么冷静,而是充满了张萌式的辛辣和讽刺。

“有人追求诗和远方,把苟且留给了家人。”

“有人大谈精神交流,却不敢去做个体检。”

“十八天的风花雪月,换来一张‘清白’的证明,真是可喜可贺。”

文章的最后,还附上了周诚工作室的名字,以及徐静的微博账号(也被张萌人肉出来了)。

我看得心惊肉跳。

【萌萌,你这是要干嘛?】我赶紧给她发信息。

【干嘛?替天行道啊!】张萌秒回,【对付,就得用贱招!他不是要脸吗?我偏要把他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踩!让他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有些犹豫。

【过分?他婚内出轨,还去你单位闹,逼你就范,他过不过分?林晚,我告诉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放心,我查过了,我们说的都是事实,有证据,不构成诽谤。顶多算曝光隐私。可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我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了。

张萌说得对。

我为什么要顾及他的脸面?

他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

【发吧。】我回了两个字。

【得嘞!您就瞧好吧!】

半小时后,张萌把文章通过好几个本地的八卦营销号发出去了。

一开始,没什么水花。

但到了中午,不知道是哪个环节被引爆了,文章开始在微博和朋友圈里疯传。

设计师老公与初恋旅游十八天

最文艺的出轨

高级绿茶徐静

一个个刺眼的话题被顶上了热搜。

周诚和徐静,彻底“火”了。

评论区里,骂声一片。

“我吐了,出轨还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真是重新定义了‘精神交流’。”

“那个徐静,看照片一脸岁月静好,没想到是小三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心疼原配,冷静又理智,还让他去做检查,简直是人间清醒!”

“已拉黑这个设计师,人品这么差,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也充满了渣男气息。”

“徐静的微博已观光打卡,姐妹们,冲啊!”

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发来信息,有安慰,有关心,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我把手机关机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不知道周诚看到这些是什么反应。

我只知道,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她的声音不再尖利,而是充满了疲惫和哀求。

“晚晚……算妈求你了……把网上的东西删了好不好?”

“诚诚他快疯了,工作室的电话被打爆了,合作方都要跟他解约……他这辈子,就要毁了啊……”

“还有徐静,听说她被人人肉,家门口都被人泼油漆了……她单位也找她谈话了……”

“晚晚,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行不行?”

放过他们?

我轻笑一声。

“妈,当初你去我单位闹,让我丢尽脸面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放过我?”

“当初你儿子背着我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过要放过我?”

“现在,你们知道疼了?”

“晚晚……”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晚上,我回到家。

周诚坐在客厅的黑暗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缓缓地转过头。

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声音却嘶哑得可怕。

“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我没有否认。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林晚,你好狠啊。”

“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就是只温顺的兔子,没想到,你是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我狠?”我打开灯,客厅瞬间亮如白昼。

我看到他满脸泪痕,双眼通红,那副样子,既可怜,又可恨。

“周诚,我给你留了体面,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去我单位闹,想毁了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我也会反击。”

“我不是兔子,我没那么懦弱。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但如果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一起不好过。”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了。

“离婚协议,我签。”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但你必须,把网上的东西都删了。”

“可以。”我点点头,“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你带着签好的协议来。我们办完手续,我立刻让朋友删帖。”

“好。”

他答应得很快。

也许,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挽救他那岌岌可危的事业和名声。

至于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家,早就被他排在了后面。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挑了一件我最喜欢的连衣裙。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有些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来到民政局门口时,才八点四十。

周诚还没来。

我也不急,就在旁边的花坛边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有喜气洋洋来领证的新人,也有面无表情来办离婚的夫妻。

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九点整,周诚的车,准时出现在了路口。

他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来离婚,而是去参加一场商务谈判。

他走到我面前,把一份文件递给我。

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他的签名,龙飞凤舞,一如既往地潇洒。

我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

“走吧。”我说。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取号,填表,拍照,盖章。

不到半小时,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就换成了两本深红色的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我眯起眼睛,感觉有些刺眼。

“东西我会删的。”我对身边的周诚说。

“嗯。”他应了一声,面无表情。

我们俩并排站着,像两个刚刚结束合作的陌生人。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突然问。

“不劳你费心。”

“月月……让我多看看她。”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艰涩,“对不起。”

这是我等了很久的一句话。

但现在听到,我心里已经毫无波动。

“不重要了。”我说。

“保重。”

我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像一棵孤独的树。

我给张萌发了条信息:【结束了。可以删了。】

张萌回了一个“OK”的表情。

我靠在出租车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为他,而是为我逝去的七年青春。

为那个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能换来一辈子相守的自己。

再见了,周诚。

再见了,我的过去。

办完离婚手续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家里的门锁。

周诚来取他剩下东西的那天,是我爸陪着我的。

他像个沉默的影子,默默地收拾着他的衣服、书籍,和他那些宝贝的设计图纸。

我们全程没有交流。

他走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经称为“家”的地方,眼神复杂。

“那盆绿萝……你记得按时浇水。”他临走前,突然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看向阳台。

那盆被我宣判了死刑的绿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了几片嫩绿的新芽。

“我会的。”我淡淡地回答。

他走了。

家里一下子空了很多。

我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或者扔掉。

我买了很多新的绿植,把家里装点得生机勃勃。

我开始学着做一些以前从没做过的菜。

周末,我带着月月去公园,去游乐场,去科技馆。

没有了争吵和冷战,月月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

张萌说我状态越来越好了,眼神里重新有了光。

是啊,离开了那个消耗我的人,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偶尔,我也会在一些行业新闻里,看到周诚的名字。

那次网络事件,对他的事业打击很大。但他也算顽强,沉寂了半年后,又慢慢开始接一些小项目。

只是,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高调了。

至于徐静,我听说她辞了职,离开了这个城市。

他们的“神仙爱情”,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的口水。

大概又过了半年,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带着月月在小区楼下玩。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周诚。

他瘦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头发有些花白,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手里提着一个玩具盒子,应该是来看月月的。

月月看到他,高兴地跑过去:“爸爸!”

他抱起月月,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看到了我,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我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最近……还好吗?”他问。

“挺好的。”

“那就好。”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我。

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我愣住了。

我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喜欢吃这个。每次约会,他都会在我口袋里塞上一把。

他说,生活太苦了,要给我一点甜。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给过我。

我看着他手心里的那颗糖,突然觉得很讽刺。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现在不喜欢吃糖了。”

“容易蛀牙。”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然后,慢慢地收了回去。

“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去玩滑滑梯吧!”月月拉着我们俩的手,一脸期待。

我和周诚对视了一眼。

他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是悔恨?是不甘?还是别的什么?

我轻轻地挣开月月的手,对她说:“宝贝,你跟爸爸去玩,妈妈在这里等你们。”

“哦……”月月有些失望,但还是被周诚抱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一高一矮,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我就清醒过来。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新的聊天框。

头像是我们药房新来的一个年轻医生,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我发了条信息过去:【今晚的电影,我应该不会迟到。】

很快,对方就回了过来:【等你。】后面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我笑了。

我剥开一颗自己包里备着的薄荷糖,放进嘴里。

清凉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嗯,生活,还是薄荷味的比较好。

清醒,提神,又不会腻。

来源:云来暮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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