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公司法人改成老婆名字,她却在我生日那天,宣布公司破产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7 09:08 1

摘要: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裙子,是我上个月在香港给她买的。很衬她,像一朵安静的栀子花。

我三十五岁生日那天,包下了北岸最好的江景餐厅。

水晶灯的光,流淌在每一只晃动的红酒杯里,像融化的琥珀。

我站起来,端着酒杯,看着对面的林薇。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裙子,是我上个月在香港给她买的。很衬她,像一朵安静的栀子花。

十年了。

从一无所有,到今天,我能把这家餐厅包下来,只为给她和我的朋友们一个体面的笑脸。

我心里有点发酸,是那种苦尽甘来的激动。

“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我太太,林薇。”

我说。

声音有点抖,下面的朋友们开始善意地哄笑,鼓掌。

林薇的眼神却有些飘忽。

她没看我,而是盯着桌上那块没怎么动的提拉米苏。

我当时没多想,只当她是害羞。

“十年前,我跟她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今天……”我深吸一口气,“我把公司法人,我所有的一切,都转到了她的名下。以后,是她给我发工资了。”

下面掌声雷动,口哨声和起哄声混在一起。

“薇姐牛逼!”

“嫁对了人啊林薇!”

我笑着,得意地看着她,等着她站起来,给我一个拥抱,或者至少,一个感动的眼神。

她站起来了。

但她脸色苍白,像那条裙子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她手里捏着那个空了的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全场都安静下来,等着她说话。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点干涩的声响。

然后,她说。

“陈峰,对不起。”

我的心,咯噔一下。

“公司,破产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水晶灯的光,瞬间变得刺眼。朋友们的笑脸,凝固在脸上,像一幅幅荒诞的素描。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筑巢。

“你……说什……”

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

林薇没再看我,她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江面,那里的霓虹灯明明灭灭。

“我已经提交了破产申请,今天生效。”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精准地钉进我的天灵盖。

生日。

我的生日。

我送给她我的一切。

她在我生日这天,告诉我,我们的一切,没了。

“操!”

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

我最好的哥们儿,张启,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叫。

“林薇!你他妈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破产了?”

林薇的身体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头。

“就是字面意思。资不抵债,无法经营。”

她像在背诵一份冰冷的法律文件。

我感觉我的血,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我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玻璃渣上。

我走到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想从那里面,找到一丝玩笑,一丝恶作剧,甚至一丝愧疚。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空洞的,令人绝望的平静。

“为什么?”

我问。

我的声音很轻,轻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没有为什么。”她说,“经营不善。”

经营不善?

我上个星期还在跟她对账,公司账上躺着八百多万的流动资金,下个月还有两个大项目要进款。

怎么可能,在一周之内,就经营不善到破产?

“林薇。”我几乎是咬着牙,把她的名字从齿缝里挤出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她终于把目光从江上收了回来,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陌生得让我害怕。

“陈峰,我们完了。”

说完,她绕过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径直朝门口走去。

整个餐厅的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我熟悉了十年的背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越来越小。

“拦住她!”

我嘶吼出声。

张启和另外几个朋友反应过来,立刻冲过去,堵在了门口。

林薇停下脚步,回头。

“陈峰,别闹得太难看。”

她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难看?”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你他妈在我生日宴上,告诉我我倾家荡产了,现在你跟我说别闹得太难看?”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凉,像一块冰。

“钱呢?”我问,“账上的钱呢?”

“没了。”

“没了?”我提高了音量,“八百多万!你说没就没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作为公司法人,我有权处理公司资产。”她试图挣脱我的手,“现在公司资产为负,我已经申请破产保护。”

她嘴里蹦出的每一个专业术语,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划拉。

我这才想起来,她大学是学会计的。

我他妈的,怎么就忘了呢?

我以为她只是个在家养花的女人,我忘了她骨子里是个精于计算的会计。

“你算计我?”我盯着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我没有。”她别过脸,“我是在自救。”

“自救?你毁了我的一切,叫自救?”

“公司是我的。”她冷冷地纠正我,“法人是我,不是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是啊。

法人是她。

是我,亲手把刀递给了她。

我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周围的朋友们围上来,七嘴八舌。

“陈峰,冷静点!”

“先问清楚怎么回事!”

“报警吧!”

报警?

我报什么警?

告我老婆,动用了她自己名下公司的钱?

法律上,她无懈可击。

我看着林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挥了挥手,示意张启他们让开。

“让她走。”

我的声音沙哑。

张启不甘心,“峰子!”

“让她走!”我吼道。

林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闪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口。

餐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桌上的生日蛋糕,那个做成我们公司logo形状的蛋糕,此刻看起来像个巨大的笑话。

我走过去,一拳砸在蛋糕上。

奶油和蛋糕胚,糊了我一手。

黏腻,恶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餐厅的。

张启把我塞进他的车里,一路沉默地开回我家。

那个我和林薇一起住了五年的家。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不是林薇平时点的熏香,而是一种……空荡荡的味道。

我冲进卧室。

衣柜是开着的,里面属于她的那一边,空了。

梳妆台上,她那些瓶瓶罐罐,也都不见了。

只留下一张纸。

压在我们的结婚照下面。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纸。

是离婚协议书。

她连财产分割都写好了。

房、车,这些在我名下的,归我。

公司债务,由破产财产清偿,不足部分,由法人,也就是她,个人承担。

她净身出户。

不,比净身出户还狠。

她把一个烂摊子,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消失了。

我捏着那张纸,浑身发抖。

这他妈算什么?

一种自我牺牲式的报复?

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拨通她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拨。

一遍,两遍,十遍。

永远是那句冰冷的女声。

我像疯了一样,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花瓶,相框,电视……

碎片飞溅,像我那颗被摔得粉碎的心。

最后,我瘫坐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看着那张被我捏得不成样子的离婚协议书,放声大哭。

像个。

第二天,宿醉的头痛还没散去,催债的电话就来了。

是公司的供应商。

“陈总,你们公司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破产了?我们上个月那批货的款还没结呢?”

“陈总,银行的贷款下周就到期了,你们这边……”

“陈峰!你他妈是不是想跑路!”

电话一个接一个,我的手机烫得像块烙铁。

我解释,我道歉,我说我会想办法。

但没人信。

在他们眼里,我和林薇是一体的。

法人变更,破产申请,这一切看起来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

我是那个在台前吸引火力的靶子,而她,卷走了所有钱,人间蒸发。

我百口莫辩。

我去了公司。

大门上贴着法院的封条。

几个老员工守在门口,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

“峰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这个月的工资怎么办?”

“嫂子……林总她人呢?”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焦急而迷茫的脸,喉咙发堵。

这些人,都是跟着我从一间小作坊干起来的兄弟。

我怎么跟他们说?

我说你们的嫂子,把我们所有人的饭碗都给砸了?

我掏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又找张启借了点,凑了五万块钱。

“兄弟们,对不住了。”我把钱塞给带头的车间主任,“这点钱,大家先分了,应应急。工资和补偿,我陈峰砸锅卖铁,也不会欠大伙儿的。”

主任红着眼眶,把钱推了回来。

“峰哥,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只想知道,公司还有没有救。”

我看着那张封条,摇了摇头。

“没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种绝望,像病毒一样,在空气中蔓延。

我必须找到林薇。

我去了她父母家。

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开门的是她妈。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眼神躲闪。

“阿姨,林薇呢?”我开门见山。

“薇薇……她没回来啊。”她妈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想关门。

我一把抵住门。

“阿姨,公司出事了,我必须马上找到她。她是不是在里面?”

“没有,真的没有!”她妈急了,“她昨天打了个电话,就说要出去散散心,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在撒谎。

我太了解她了,她一撒谎,眼皮就会不停地跳。

我心里一沉。

连她家人都在帮她瞒着我。

我没再跟她纠缠,转身下楼。

坐在车里,我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林强。

林薇的弟弟。

一个游手好闲,被林薇父母从小惯到大的混子。

这些年,他没少从我这里拿钱。

每次都是林薇来开口,理由五花八门,创业,买房,结婚。

钱拿走了,事儿一件没干成。

我一直看不起他,也劝过林薇别太纵容他。

但林薇总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

我找到林强常去的那个棋牌室。

推开门,里面乌烟瘴气。

林强正叼着烟,跟几个人打麻将,满脸的油光。

看到我,他明显慌了一下,手里的牌都掉了一张。

“姐……姐夫?你咋来了?”

我没说话,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跟我出来。”

我把他拖到棋牌室后面的巷子里,一把将他掼在墙上。

“林薇呢?”

“我……我不知道啊姐夫!”他疼得龇牙咧嘴,“我好几天没见着我姐了。”

“是吗?”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那是我找人查到的,昨天下午,在高速路口监控拍下的画面。

一辆黑色的本田,驾驶座上,赫然是林强。

副驾上,虽然戴着墨镜和口罩,但那身形,我化成灰都认得。

是林薇。

“现在,你还想说你不知道吗?”

林强的脸,瞬间白了。

“姐夫,我……我就是送送她,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送她?”我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顶在墙上,几乎是吼出来的,“送她去哪儿?她卷走了公司所有的钱,你他妈告诉我你只是送送她?”

“没有!我姐没卷钱!”林强急得快哭了,“那些钱……那些钱是拿去填窟窿了!”

“窟窿?”我心里一紧,“什么窟uto?”

“我……”林强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说!”我一拳砸在他耳边的墙上,墙皮簌簌地往下掉。

他吓得一哆嗦,终于绷不住了。

“是……是我在外面欠了点钱……”

“多少?”

“没……没多少……”

“我问你多少!”

“……三百万。”

三百万。

我差点气笑了。

“你他妈一条烂命,值三百万?”

“不是的姐夫!”林强哭丧着脸,“是……是赌债。我在澳门……利滚利,滚到了三百万。他们说再不还钱,就要我的命,还……还要去找我姐……”

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脑子里像有根弦,嗡的一声,断了。

我全明白了。

一切都串起来了。

林薇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为什么账上的钱会不翼而飞。

为什么她要用破产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做个了断。

她不是在报复我。

她是在救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她掏空了公司,用我们两个人十年打拼下来的一切,去填她弟弟那个无底的赌债窟窿。

然后,为了不让我和公司被这笔烂账拖垮,她把所有债务都扛到自己身上,申请破rayed,选择消失。

她以为这是一种保护。

一种悲壮的、自以为是的保护。

可她知不知道,她这种做法,比直接拿刀捅我还狠。

她毁掉的,不只是一家公司。

是我们十年的感情,是我的信任,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温情。

“她为了你,把你姐夫的公司都给搞垮了。”我看着林强,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骄傲?”

林强低着头,不敢看我。

“姐夫,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姐说她有办法……”

“她有什么办法?”我笑出声来,“她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那笔钱,剩下的呢?”我追问,“除了三百万,还有五百多万,去哪了?”

林强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姐就给了我三百万,让我去还债。剩下的,我真不知道。”

我相信他没撒谎。

以林薇的性格,她不会把所有的底牌都告诉她这个废物弟弟。

那剩下的五百万,才是关键。

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

还是……另有他用?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我爸是个老实本分的退休工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他声音都在抖。

“阿峰,你……还好吗?”

“爸,我没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你说。”

“你和我妈,去林薇老家,就是乡下那个房子,去看看。别惊动任何人,就说去看看亲家。你们帮我看看,她……在不在那儿。”

我突然想起,林薇在乡下,还有个奶奶。

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感情很深。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她能去的地方,可能就是那儿了。

“好,好,我们马上去。”

挂了电话,我看着眼前这个缩成一团的林强,心里一阵厌恶。

“滚。”

我吐出一个字。

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一个人站在巷子里,点了根烟。

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起我把公司法人变更给她那天。

我兴冲冲地把文件递给她,说:“老婆,以后你就是老板了,我给你打工。”

她当时愣了很久,然后笑了。

笑得特别勉强。

她说:“陈峰,你就不怕我把公司卖了吗?”

我当时哈哈大笑,搂着她说:“你卖了公司,连我这个人都卖了,我上哪儿去?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现在想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自己脸上。

我是个世纪大。

天色渐渐暗下来。

我爸打来电话。

“阿峰,我们到了。她……她奶奶说,薇薇没回来。”

我心一沉。

“但是……”我爸的语气有些犹豫,“我们在她奶奶家院子里的灶台底下,发现了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什么?”

“是烧掉的纸灰。还没烧干净,能看出来,像是什么……合同,还有银行的单子。”

合同?银行单子?

“爸,你把那些东西收好,一个字都别漏,马上带回来给我!”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直觉告诉我,那剩下的五百万的去向,就在这些纸灰里。

一个小时后,我爸妈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我妈一见我,眼圈就红了。

“儿子,你瘦了……”

我没时间安慰她。

我从我爸手里接过那个塑料袋,把里面的纸灰,小心翼翼地倒在桌上。

那是一堆黑色的、脆弱的碎片。

我拿着镊子,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拼接。

像在玩一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拼图游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桌上的碎片,慢慢地显现出一些字迹。

“……赠与协议……”

“……受赠人:陈……国……华……”

陈国华。

我爸的名字。

我的手,猛地一抖。

我继续往下拼。

一张银行转账凭证的残片,被我拼了出来。

收款人户名,残缺不全,但能看清一个“华”字。

转账金额,是……

“伍佰万元整。”

我盯着那几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林薇,她把剩下的五百万,转给了我爸。

以赠与的名义。

这是什么意思?

我猛地抬头,看向我爸。

“爸,你收到过这笔钱吗?”

我爸一脸茫然,“什么钱?我没有啊。”

我立刻让他查银行账户。

他翻出手机,登录网银,查了半天。

“没有啊,阿峰,账上就那点退休金,一分没多。”

怎么会?

转账记录在这里,钱怎么会没到账?

我拿起那张残缺的凭证,仔细地看。

在转账日期的下面,我发现了一行几乎被烧毁的小字。

“预约转账,生效日期……”

后面的日期,已经烧成了灰。

预约转账!

她设置了延迟到账!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

她掏空公司,还了她弟弟的赌债。

然后,把剩下的钱,用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还给了我的家人。

她申请破产,把所有债务都扛在自己身上。

她净身出户,和我离婚。

她做完这一切,然后人间蒸发。

她像一个外科医生,冷静地,精准地,切掉了自己和我们这个家所有的联系。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把对我的伤害,降到最低。

她以为,只要钱还在,只要我的家人不受影响,我就可以很快东山再起。

这个女人……

她到底是有多天真,又有多狠心?

她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她以为我陈峰,是那种可以用钱来打发的人吗?

一股怒火,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直冲我的脑门。

我拿起手机,开始疯狂地给她所有可能联系的闺蜜、同学、前同事打电话。

“喂,是小雅吗?我是陈峰。你最近见过林薇吗?”

“没有啊,怎么了?”

“她离家出走了。如果你有她的消息,麻烦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一个一个地打。

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她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犹豫。

“请问……是陈峰先生吗?”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我是林薇的大学同学,我叫李静。我们昨天还通过电话。”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哪儿?”

“她……她让我不要告诉你。”李静的声音很为难,“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你快说!”

“她……她好像病了,病得很重。”

“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她没细说。就说要去一个地方,好好治病。她跟我借了点钱,说以后会让家人还我。我问她是什么病,她就哭,什么也不肯说。”

“她去了哪里?”

“她说她买了一张去昆明的火车票,今天下午就走。”李静顿了顿,“她还说,如果……如果你找她,就让你忘了她,好好生活。”

忘了她?

好好生活?

这个女人,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我看了眼时间。

下午四点。

去昆明的火车,是下午五点半的。

还有一个半小时。

“谢谢你!”

我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阿峰,你去哪儿?”我妈在后面喊。

“去火车站!我去把那个疯女人抓回来!”

我一路狂飙,把车开得像要飞起来。

闯了多少个红灯,我根本不记得。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她,抓住她,问清楚!

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四十分钟后,我赶到了火车站。

我冲进候车大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人山人海里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广播里,传来催促检票的通知。

“前往昆明的K1503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

我心急如焚,挤到检票口。

黑压压的人群,正在缓慢地向前移动。

我踮着脚,伸长了脖子,一个个地看。

没有。

还是没有。

难道李静骗我?

或者,她已经上车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候车厅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背着一个双肩包,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哪怕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林薇。

我穿过人群,朝她走过去。

我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我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头。

口罩上方,那双我看了十年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惊恐和错愕。

然后,那份惊恐,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绝望。

我们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对视着。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喧嚣。

但在我们之间,世界是静止的。

“你要去哪儿?”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一滴,两滴,砸在她灰色的风衣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跟我回家。”

我说。

她摇了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陈峰。”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走吧,就当我死了。”

“死了?”我气笑了,“你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然后跟我说让你当我死了?林薇,你凭什么?”

“我对不起你。”她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没脸见你。”

“你不是没脸见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你是没胆子面对!你以为你逃到昆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吗?你以为你把钱转给我爸,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吗?”

她被我拽得一个踉跄,惊恐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我他妈什么都知道了!”我冲她吼道,“为了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你毁了我们的一切!林薇,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陈峰,我们这十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我的吼声,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她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

“你放开我!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了!”

“没关系?”我攥得更紧了,“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陈峰,你别逼我!”她哭了,几乎是在哀求,“算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我们已经完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死死地盯着她,“我只知道,我老婆现在要跑路,我必须把她抓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天塌下来,我跟你一起扛!”

“你扛不了!”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凄厉,“你什么都扛不了!”

她用另一只手,拼命地捶打我的胸口。

“你放手!放手啊!”

她的力气,出奇地大。

纠缠间,她头上的帽子掉了下来。

我愣住了。

帽子下面,不是我熟悉的,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而是一头……稀疏的,刚刚长出来一点的,像绒毛一样的短发。

她整个人,也瘦得脱了形。

那件宽大的风衣,穿在她身上,空空荡 લગ。

脸颊凹陷,眼窝深陷,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蜡黄。

我抓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气。

“你的头发……”

我的声音在抖。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

口罩,也因为她剧烈的喘息,滑落到了下巴。

我看到了她干裂起皮的嘴唇,和嘴角因为化疗而生出的溃疡。

“你……”

我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大脑。

我猛地想起李静说的话。

“她好像病了,病得很重。”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瘦得硌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眼泪,终于决堤,“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在我的怀里,先是僵硬,然后,放声大哭。

那种哭声,充满了委屈,绝望,和压抑了太久的痛苦。

整个候车大厅的人,都在看我们。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再一次,崩塌了。

而且,比上一次,塌得更彻底。

我们没去昆明。

我把她带回了家。

那个被我砸得一片狼藉的家。

她看着满地的碎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

我抢过她手里的扫帚。

“我来。”

我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捧着杯子,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打扫完地上的狼藉,在她身边坐下。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什么时候的事?”我先开口。

“……两个月前。”

“什么病?”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吐出三个字。

“胃癌。”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晚期?”

她点了点头。

“医生说,如果不治疗,最多……半年。”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我看着她,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颤抖,“破产,离婚,消失……你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去死?”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弟弟那三百万,又是怎么回事?”我追问。

“他……他是在我查出病之后,才被追债的。”她低声说,“我那时候,已经想好了要跟你离婚。我想着,反正公司也是你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没了。我想把公司法人转回给你,然后把我们俩的存款给你,就当是我最后的补偿。”

“但是,林强出事了。他们威胁说,如果我不还钱,他们不光要他的命,还要来公司闹,让你也身败名裂。”

“我怕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水,“陈峰,我真的怕了。我怕他们会伤害你。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能动我们的存款,那是我们俩的。我只能……只能动公司的钱。”

“我把钱转给他,让他赶紧去还债,然后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我就想,公司被我掏空了,肯定会有一堆债务。我不能让你来背。所以……我就申请了破产。”

“我想着,法人是我,所有的债,都只会追到我身上。只要我走了,消失了,他们找不到我,这件事,慢慢也就过去了。”

“剩下的五百万,我是想留给你的。”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公司,付出了多少心血。我把它毁了,我得赔给你。”

“但我又怕,我直接给你,你不会要。我更怕,这笔钱会被认定为非法转移资产,给你带来麻烦。”

“所以,我才想到了赠与给我爸妈,还设置了延迟到账。我想着,等我走了,破产清算也差不多结束了,这笔钱再到你家人账上,就安全了。”

“我把一切都算好了。”她苦笑了一下,“我以为我安排得天衣无缝。我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而你,虽然会难过一阵子,但至少,你还有钱,有未来,可以重新开始。”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听完她的叙述,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觉得,我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了一缸柠檬水里。

又酸,又涩,又疼。

这个傻女人。

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她用一种最伤人的方式,试图给我最周全的保护。

她以为她是在演一出深情的大戏,却不知道,她这拙劣的演技,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觉得,没有你,钱和未来,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她愣住了,然后,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

我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

“林薇,你听着。”

“从今天起,没有公司,没有债务,没有你弟弟那个王八蛋。”

“只有一件事。”

“治病。”

“我不管它是早期还是晚期,我也不管要花多少钱。”

“我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卖车,我也要把你的病治好。”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陈峰还没同意,阎王爷他不敢收你。”

她在我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久。

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城中村那个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分一碗泡面的日子。

聊我们为了第一个项目,连续熬了一个星期的夜,最后签下合同时,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聊我们买了第一套房子,虽然只是个小两居,但她高兴得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跳了一晚上的舞。

那些被我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闪着光的碎片,一点一点地被重新拾起。

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原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刻。

而我,在追逐事业的路上,跑得太快了。

快到,我把最重要的东西,都落在了后面。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陪她吃一顿饭了?

我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地抱抱她了?

公司破产了。

也好。

它像一个巨大的肿瘤,横亘在我们中间,吸食着我们的感情和精力。

现在,它没了。

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一无所有。

只剩下彼此。

第二天,我撤销了离婚协议。

然后,我开始处理公司破产的烂摊子。

我把车卖了,把一些值钱的收藏品也卖了。

凑了一笔钱,先把员工的工资和补偿金,都发了下去。

然后,我挨个给供应商和银行打电话。

我没有隐瞒,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各位老板,各位行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老婆,她病了,脑子糊涂了,办了件天大的蠢事。”

“公司,是肯定救不回来了。但是,债,我陈峰认。”

“法人是她,没错。但公司是我做的,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不会跑,也不会赖。”

“给我一点时间。一年,或者两年。我欠大家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我以为会招来一顿痛骂。

但出乎我意料。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一个合作了多年的供应商老板,叹了口气。

“陈峰啊陈峰,你小子……”

“算了,钱的事,不急。你先把你老婆的病看好。”

“是啊,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开口。”

那一刻,我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拿着电话,在阳台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爸妈也把他们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儿子,别怕,天塌不下来。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爸那个预约转账的五百万,也被我联系银行,紧急取消了。

我用那笔钱,作为林薇的治疗基金。

我带她去了北京,找了最好的专家。

专家看了她的报告,说,情况确实不乐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有一个新的靶向药,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也许可以试试。”

“但是,费用非常高。而且,副作用也很大。”

“多少钱?”我问。

“一个疗程,大概二十万。而且,不保证百分之百有效。”

“用。”我没有一丝犹豫,“只要能救命,多少钱我们都用。”

治疗的过程,是痛苦而漫长的。

化疗的副作用,让她吃什么吐什么。

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憔悴下去。

有好几次,她都抓着我的手,哭着说,她不想治了。

“陈峰,我们回家吧。我不想死在医院里。”

“我想回家,在你怀里,安安静静地走。”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板起脸。

“林薇,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没门。”

“你欠我一个公司,你得给我挣回来。”

“你欠我一个老婆,你得健健康康地陪我到老。”

“你要是敢死,我就去你坟头哭,天天哭,让你在下面也别想安生。”

我知道我很混蛋。

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逼着她,撑下去。

那段日子,很难。

真的很难。

我们住在医院附近租的一个小单间里。

我每天陪着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打针,输液。

然后回来,给她做点能下咽的流食。

晚上,她因为疼痛,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就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唱歌。

唱我们大学时,我追她时,在她们宿舍楼下弹着吉他唱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五音不全,难听得要死。

但她每次听着听着,就真的睡着了。

有时候,看着她熟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我就会想,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们曾经拥有那么多。

房子,车子,公司,朋友的羡慕,旁人的尊敬。

但一场病,一阵风,就把这一切,都吹得无影无踪。

我们像两只在大海里,抱着一块浮木的落水狗。

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看到她睁开眼睛,对我说一句“早安”。

我就觉得,一切,又都有了意义。

只要她还在。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

就比什么都重要。

半年后,奇迹发生了。

复查结果显示,林薇体内的肿瘤,明显缩小了。

各项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医生说,靶向药起作用了。

“虽然不能说完全治愈,但至少,我们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拿着那张报告单,我和林薇,在医院的走廊里,抱头痛哭。

那是我这辈子,流过最痛快的眼泪。

出院那天,北京的天,特别蓝。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们坐在回家的火车上。

林薇靠在我的肩膀上,头发已经长出了一层短短的黑发。

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

“陈峰。”她轻声说。

“嗯?”

“对不起。”

“又来?”我捏了捏她的脸,“咱俩之间,以后不准说这三个字。”

她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好。”

“那……谢谢你?”

“这个可以有。”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准备怎么谢我啊?以身相许?”

“我这副身子,你还要啊?”她白了我一眼。

“要,怎么不要?”我把她搂得更紧了,“你就是变成个老太婆,我也要。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我的怀里。

回到家。

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房子还在,虽然小了点,是我们最早买的那套。

家具很简单,但被我妈收拾得一尘不染。

阳台上,养着几盆绿萝,生机勃勃。

生活,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简单,清贫,却又充满了希望。

我找了一份工作。

在一个小的创业公司,做项目经理。

工资不高,但足够我们生活。

林薇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

她开始学着做饭,研究各种养生的食谱。

每天,我下班回家,都能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

那是我曾经无比渴望,却又在忙碌中,渐渐忽略的人间烟火气。

我们很少再提起过去。

那场破产,那场病,像一场噩梦。

醒来后,虽然心有余悸,但更珍惜眼前的阳光。

至于林强。

林薇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我后来听人说,他还完债后,又出去赌了。

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现在在老家,靠他父母的退休金过活。

我不知道林薇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心情。

她没说,我也没问。

有些伤疤,不揭开,就是最好的愈合。

一年后。

我生日那天。

没有江景餐厅,没有水晶灯,没有满座的朋友。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小小的客厅里。

林薇做了一桌子菜。

还有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

她点上蜡烛。

“许个愿吧。”

我闭上眼睛。

我希望,身边的这个女人,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我希望,我们能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吹灭蜡烛。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

“生日礼物。”

我打开。

里面,是一份新的公司注册文件。

公司名字,叫“峰和薇来”。

法人代表,是两个人。

陈峰。

林薇。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陈峰,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站起来,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窗外,夜色温柔。

万家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那一盏,也重新,亮起来了。

而且,再也不会熄灭。

来源:一往无前海浪feoMwl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