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复制别人的能力,只要和对方有身体接触,于是我成了全能天才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0:16 1

摘要:我们设计部总监,一个发际线高过珠穆朗玛峰的中年男人,把一份红得像血的PPT甩我脸上。

我叫林默。

默是沉默的默。

这名字起得挺好,我活了二十五年,基本上就是个沉默的背景板。

公司里,我是那个你叫不出名字,但看着眼熟的“哎,那个谁”。

直到那天下午,我的人生背景板,被人一脚踹塌了。

事情很简单。

我们设计部总监,一个发际线高过珠穆朗玛峰的中年男人,把一份红得像血的PPT甩我脸上。

“林默!这是什么狗屎?客户要的是大气!尊贵!一看就很有钱的感觉!你给我弄的这是什么?村头厕所的价目表吗?”

我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疼,是臊的。

办公室里几十双眼睛,同情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自尊上。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说得对,我做的东西,确实是狗屎。

我就是没那天赋。大学四年,工作三年,我连最基本的配色都搞不明白。

总监还在咆哮,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我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这时,我们部门的技术大神王超,抱着一堆文件路过。他估计是想绕开这个风暴中心,结果脚下一滑。

“哗啦——”

文件、键盘、一个保温杯,天女散花。

王超哎哟一声,摔得四仰八叉。

我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他。

“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啊林默。”

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就是那一瞬间。

我的手碰到他胳膊的那一瞬间。

一股……怎么形容呢?

一股电流从指尖窜上大脑,不是痛,更像是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被强行解压。

无数行代码,复杂的逻辑框架,密密麻麻的英文术语,像瀑布一样冲进我的脑子里。

还有无数个深夜,王超对着屏幕抓耳挠腮的烦躁,解决一个bug后的狂喜,喝着速溶咖啡的苦涩味……

一切只在零点一秒间。

我愣住了。

王超已经手忙脚乱地去捡东西了,一边捡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总监,我……”

总监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收拾干净!”

然后他把矛头又对准我:“林默!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版本!做不出来你跟这些废纸一起滚蛋!”

说完,他扭着他那水桶腰走了。

我脑子还是懵的,一片混乱。

回到工位上,我看着屏幕上那坨被总监骂成狗屎的设计稿,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放在了键盘上。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但手指自己动了起来。

不是做图,而是在后台调出了一个我根本看不懂的脚本窗口。

然后,我的手指像跳舞一样,敲下了一行行代码。

我发誓,我连Python的“Hello World”都不会写。

但现在,我的手正在飞速构建一个复杂的动态效果插件。

十分钟后,我停了下来。

我按下一个运行键。

屏幕上,那坨“村头厕所价目表”活了过来。

原本死板的色块,开始以一种极其优雅、富有韵律感的方式流动、组合,最终形成一个充满科技感和奢侈品味的动态logo。

光影、粒子、过渡……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不像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

但我听到了我邻座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扭头看她。

她指着我的屏幕,眼睛瞪得像铜铃:“默、默哥……这是你做的?”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是我做的吗?

是,也不是。

我看着自己的手,感觉那么陌生。

这双手,刚才好像不属于我。

我好像……偷了王超的一部分人生。

下班的时候,总监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他脸上没有了下午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的表情。

他指着屏幕上的最终稿,那是下午那个动态效果的进化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鼓捣出来了。

“林默。”他声音有点干涩,“这……真是你一个人做的?”

我点了点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你以前怎么……”他欲言又止。

我能怎么说?我说我摸了王超一下,就成了编程高手?

我只能低着头,用万能的借口:“最近……看了一些教程,突然有点感觉。”

“有点感觉?”总监的调门又高了八度,“你管这叫有点感觉?你知道吗,这个效果,我给外包团队,他们报价六位数!还得做一个月!”

我继续沉默。

总监围着我转了两圈,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

最后,他一拍桌子:“行!林默,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露!”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做那些基础的图了,你就专门负责我们组的效果攻坚!”

“工资,给你涨三千!”

我走出总监办公室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涨薪三千。

这笔钱,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心里发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需要验证一下。

走出写字楼,晚高峰的地铁站人潮汹涌,像一罐被摇晃过的沙丁鱼罐头。

每个人都带着一身疲惫,面无表情地往前挤。

在过去,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但今天,我看着他们,就像一个猎人看着一片森林。

每个人,都是一个行走的技能包。

我需要一个目标。

一个……绝对和我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目标。

我看到了。

地铁口,一个老大爷正在拉二胡。

曲子是《二泉映月》,拉得……一言难尽,跟杀鸡似的。

周围的人都绕着他走。

但他很投入,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是他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我在他面前的破碗里放了十块钱。

老大爷睁开眼,冲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谢谢啊,小伙子。”

“大爷,您这二胡,能让我摸摸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

老大爷愣了一下,随即把二胡递给我:“想学啊?这玩意儿可不好学。”

我没接二-胡,而是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那布满老茧、干瘦的手指。

又来了。

那种感觉。

这次不是代码和数据流,而是一种悲凉、沧桑的旋律。

我“看”到了这个老大爷的一生。

在乡下的大槐树下拉琴,在县城的文工团里跑腿,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不孝顺,最后一个人揣着这把破二胡,来城市里讨生活。

这把二胡,是他唯一的伴儿。

所有的心酸、寂寞、不甘,全都揉进了那咿咿呀呀的琴声里。

我松开手,眼眶有点热。

“小伙子?”老大爷看我表情不对,有点担心。

我摇摇头,把二胡还给他。

“大爷,您继续。”

我转身就走,走得飞快。

我没回头,但我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如泣如诉的琴声,每一个音符都拉在了我的心弦上。

我脑子里,已经完整地记下了《二泉映月》的全部指法和弓法。

甚至,我知道在哪个音符上,应该带上一点点微不可察的颤抖,才能把那种深入骨髓的悲凉表现出来。

我真的……可以复制别人的能力。

只要有身体接触。

我站在天桥上,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金色的河。

我的人生,好像也要流向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了。

是狂喜吗?

不。

是恐惧。

一种巨大的、未知的恐惧,攥住了我的心脏。

接下来的一周,我活得像个精神分裂的间谍。

白天,我是公司里突然开窍的设计新星林默。

总监把我当成了宝,什么难啃的骨头都丢给我。

而我,只需要在茶水间,“不经意”地撞一下负责3D建模的同事,或者在递文件时,指尖“无意”地扫过那个AE动效大神的胳膊。

然后,那些复杂的软件操作、炫酷的视觉效果,就都成了我的“灵感”。

我成了全部门最靓的仔。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嫉妒,又从嫉妒变成了敬畏。

他们开始在背后议论我。

“林默这小子是不是被外星人附体了?”

“他肯定是偷偷在外面报了什么天价培训班!”

“得了吧,什么培训班能让人一周之内脱胎换骨?我看他就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五味杂陈。

我确实是猪,只不过,我学会了怎么去偷老虎的皮。

而到了晚上,我就是个游荡在城市里的“能力猎人”。

我不再满足于公司里的这点技能。

世界那么大,我想“摸摸”看。

我去了美术馆,借着问路,碰了一下一个正在临摹的画家的手。

瞬间,梵高的色彩,莫奈的光影,全都在我脑中炸开。我甚至能闻到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气味。

我去了拳馆,花钱上了一节体验课,和教练对打的时候,他的肌肉发力技巧、格斗本能,像烙印一样刻进了我的身体。

我甚至去了医院,挂了个专家号,在老大夫给我看诊的时候,我假装无意地碰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我脑子里涌入了海量的人体解剖图、病理报告、手术方案……那感觉太庞大了,我差点当场晕过去。

我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

厨艺、外语、魔术、开锁、弹钢琴、修汽车……

只要我能找到一个目标,制造一次接触,我就能瞬间掌握一项新技能。

我成了全能的天才。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越来越不像“我”了。

我的大脑成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里面塞满了别人的记忆碎片。

我闭上眼睛,能看到画家调色板上颜料的堆叠;能闻到厨师后厨里呛人的油烟;能感受到拳击手拳头击中沙袋的震动;能体会到老中医捻着病人脉搏时的专注……

这些都不属于我。

我只是一个卑劣的窃贼。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副作用。

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那些不属于我的情感和记忆就开始轮番上演。

画家的孤独,厨师的辛劳,拳手的伤痛,医生的无奈……

我像是在一夜之间,活了几十遍别人的人生。

我开始害怕和人接触。

走在路上,我像个企鹅一样,把手缩在袖子里,生怕碰到任何人。

每一次无意的触碰,都像一次精神上的强暴。

对方的喜怒哀乐、生活琐碎,会不由分说地灌进我的脑子。

我甚至能“尝”到路人甲刚刚吃过的韭菜盒子味,能“听”到路人乙昨晚和老婆吵架的内容。

我快疯了。

这能力不是恩赐,是诅咒。

我决定停下来。

我需要找回自己。

我开始拒绝总监给我的新任务,每天准时下班,回家把自己关起来。

我试着重新拿起画笔,不是为了画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只是想画一点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可我握着笔,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个画家的构图和笔触。

我甩甩头,想弹一首简单的曲子。

可我的手指一放到琴键上,就自动弹出了李斯特的《钟》。

我做不到了。

我没办法再做一个纯粹的、笨拙的林默了。

我的身体和大脑,已经被别人的才华彻底污染。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苏晴。

她是我们公司楼下新开的一家花店的老板。

那天我加班到深夜,身心俱疲地走出大楼,一眼就看到了那家还亮着灯的小店。

门口摆着一排新鲜的洋甘菊,在夜色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一个女孩,正背对着我,专心致志地修剪着一束玫瑰。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裙子,长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挽着。

店里放着一首很舒缓的钢琴曲。

那一刻,我一周以来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弛了下来。

“欢迎光临。”

她转过身,冲我微微一笑。

很干净的笑容,像雨后的天空。

“想买点什么?”

“我……随便看看。”

我的目光落在她正在修剪的那束玫瑰上。

那不是普通的玫瑰,花瓣是罕见的渐变紫色,带着一丝丝银边,像夜空里的星云。

“这个叫‘银河’。”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好奇,“很特别,是吧?”

我点了点头。

她拿起一枝修好的玫瑰,递给我:“送给你。看你很累的样子,希望它能给你带来一点好心情。”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她的指尖时,我猛地缩了回来。

像触电一样。

我害怕。

我害怕碰到她。

我害怕这个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她的世界,她的热爱,她的宁静,会被我这个肮脏的窃贼所玷污。

我不想“偷”走她对花艺的热爱,不想知道她修剪每一枝花时的心境。

我想让她,对我来说,永远是纯粹的。

苏晴被我的反应弄得一愣,举着花的手停在半空中。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窘迫地后退一步,“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不好意思。”

我几乎是逃一样地冲出了花店。

身后,苏晴疑惑的目光,比总监的咆哮还让我难受。

从那天起,我每天下班,都会绕到楼下,偷偷看一眼那家花店。

看苏晴浇花,看她和客人聊天,看她抱着新到的花材,笑得像个孩子。

我成了她的一个沉默的、远距离的观众。

我不敢靠近,也不敢和她说话。

我怕我忍不住,会再次伸出我那双罪恶的手。

公司里的情况越来越糟。

我的“江郎才尽”,让总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林默,你最近怎么回事?状态下滑得也太厉害了!”

“之前那个项目给你带来的奖金,你都拿去喝酒了吗?灵感喝没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城西那个文旅项目,方案要是再拿不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我看着电脑上空白的文档,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那些曾经信手拈来的创意和技巧,都沉寂在大脑深处,好像在嘲笑我的无能。

没有新的“输入”,我就是一个被掏空了的硬盘。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再去“摸”几个人。

一个文案策划,一个历史学者,一个建筑设计师……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轻松拼凑出一个完美的方案。

但一想到苏晴,一想到她那干净的笑容,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宁愿被开除,宁愿回到那个平庸、笨拙的林默,也不想再当一个没有灵魂的“天才”。

我打开辞职信模板,开始敲字。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林默先生吗?”

“我是。”

“您好,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您的父亲林建国先生,刚刚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请您立刻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冷静得像冰。

我的世界,第二次崩塌了。

我冲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已经被送进了ICU。

我妈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默啊……你爸他……他早上还好好的啊……”

我抱着我妈,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大面积脑干出血,形成了血肿,压迫了生命中枢。”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血肿的位置太刁钻,手术风险极高,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而且……全院,甚至全市,能做这个级别手术的,只有一个人。”

医生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名字。

“陈清源,陈老。”

“但是,陈老去年就已经封刀退休了,谁也请不动他。”

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心上。

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唯一的希望,还退休了。

我妈听到这话,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我手忙脚乱地掐她的人中,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陈清源……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

在我“摸”那个专家号老中医的时候,他的记忆碎片里,闪过这个名字。

陈清源,国内神经外科的泰山北斗,一把手术刀出神入化,从死神手里抢回过无数生命。

但他的记忆里,也提到了陈老的一个怪癖。

脾气极差,性格孤僻,尤其是在他儿子因为一场医疗事故去世后,他就更不愿意见任何人了。

请他出山?

比登天还难。

我把妈妈安顿在病房里,一个人坐在ICU门口的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该怎么办?

求他?跪下求他?

没用的。从那个老中医的记忆里,我知道,想用道德和人情绑架陈老,只会适得其反。

钱?他更不缺。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偷过无数能力的手。

我能画出传世名画,能写出惊天代码,能打赢世界拳王……

可现在,我救不了我的父亲。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我心底钻了出来。

如果……

如果我能找到陈清源。

如果我能……碰到他。

我就可以,自己给我爸做手术。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疯狂了。

太可怕了。

那是人命关天的大手术!神经外科,大脑!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只是“复制”了技能,我没有任何临床经验!

我只是一个卑劣的小偷,我怎么敢拿起手术刀?

可是……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等死吗?

我看着ICU里,插满管子,毫无生气的父亲,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不。

我不能让他死。

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要去试一试。

我开始动用我这一个月来积攒的所有“人脉”和“技能”。

我用黑客技术,侵入了户籍系统,查到了陈清源的家庭住址。

我用从一个私家侦探那里“摸”来的跟踪技巧,在他家小区门口蹲守。

陈老的生活极其规律。

每天早上六点,会出门去公园打太极。

中午自己做饭。

下午看书,写字。

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

像一个孤寂的钟摆。

我没有贸然上去。

我知道,我只有一次机会。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不引人怀疑的接触时机。

我观察了他整整两天。

第三天早上,机会来了。

他在公园打完太-极,会去路边一个早点摊,吃一碗豆腐脑。

我提前到了那个早点摊,坐在他常坐的位置旁边。

我点了一样的豆腐脑。

心脏跳得像打鼓。

他来了。

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精神矍铄,但眼神里带着一股化不开的疏离。

他在我旁边坐下。

“老板,一碗豆腐脑,不加香菜。”声音洪亮,但很冷。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已经全是汗。

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等他伸手拿勺子的时候,我假装没拿稳自己的勺子,让它掉到地上,然后我弯腰去捡,在他也下意识低头看的时候,“不经意”地,我的手背会碰到他的手。

完美。

他伸手了。

就是现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手一抖,勺子“当啷”一声,朝地上落去。

我立刻弯腰。

然而,就在我弯腰的瞬间,一只苍老但有力的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了下落的勺子。

是陈老。

他捏着我的勺子,递到我面前,眼睛像鹰一样盯着我。

“小伙子,心不静。”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计划……失败了。

他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和心虚。

我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身上,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陈老淡淡地开口,“家里有人病了?”

我猛地抬起头。

“是……是我爸。”我的声音都在抖。

“什么病?”

“脑干出血。”

陈老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哪家医院?”

“市一院。”

“主治医生是谁?”

“李……李瑞明。”

陈老沉默了。

他把勺子放在我碗里,端起自己的豆腐脑,喝了一口。

“李瑞明,是我带出来的学生。他处理不了的,确实就麻烦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的希望,一点点沉下去。

“陈老……”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求求您,救救我爸!”

“我给您跪下!”

我说着就要往下跪。

“行了。”他皱了皱眉,“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我早就封刀了,找我也没用。”

“为什么?”我红着眼睛问他,“您有那么好的医术,为什么见死不救?”

“医术?”陈老自嘲地笑了一声,“医术救得了病,救得了命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悲伤。

“我儿子,也是医生。他死在手术台上,不是因为技术失误,而是因为一个家属的刀子。”

“我救了那么多人,却没看住自己的儿子。”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医生不是神。这身白大褂,我穿不起了。”

我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那个老中医的记忆里,提到陈老时,总是带着一声叹息。

气氛凝固了。

早点摊老板把我的豆腐脑端了上来,打破了沉默。

我看着碗里白花花的豆腐脑,一点胃口都没有。

完了。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只能用那个疯狂的计划了。

我必须碰到他。

不择手段。

我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对不起了,陈老。

我端起滚烫的豆腐脑,身体一歪,就朝着他“不小心”地泼了过去。

只要烫到他,他肯定会有反应,我就可以趁乱接触到他!

然而,就在我的手腕即将倾斜的瞬间。

陈老突然开口了。

“你父亲的CT片子,带来了吗?”

我的动作,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豆腐脑的汤汁晃了一下,洒了几滴在我手上,烫得我一哆嗦。

“带……带来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调出我爸的CT扫描件。

陈老接过手机,凑近了,仔细地看着。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足足五分钟。

他把手机还给我。

“准备一下,马上手术。”

我以为我听错了。

“您……您说什么?”

“我说,准备手术。”陈老站起身,丢下十块钱,“你爸这个情况,再拖一个小时,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跟我走。”

我像个木偶一样,跟着陈老站起身。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脑子都宕机了。

他……他同意了?

为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想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去算计他。

“为什么?”我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问。

陈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泼豆腐脑的时候,手腕抖了一下,先偏向了你自己。”

“说明你小子,心还没坏透。”

“还有,”他顿了顿,“你父亲血肿的位置,和我儿子当年,一模一样。”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红了我的眼眶。

手术室的绿灯亮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我感觉比我过去的二十五年还要漫长。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主刀医生是陈清源。

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陈老穿着手术服,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对我说“手术很成功”的时候。

我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我哭了。

哭得像个傻子。

我冲上去,想要抱住他,想要感谢他。

我的手,碰到了他的胳膊。

就是现在。

如果我想,我可以在这一秒钟,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

那股熟悉的、渴望已久的感觉,开始从接触点传来。

海啸般的医学知识,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精准触感,缝合血管时的细腻操作,无数个生死一线的紧张瞬间……

陈老一生的心血,他所有的骄傲、痛苦、挣扎和荣耀,都像决堤的洪水,朝我涌来。

我只要点一下头,只要不抗拒,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我可以靠这个,名利双收,走上人生巅峰。

我甚至可以……不再需要陈老。

但是,就在那些记忆和技能即将覆盖我的大脑时,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陈老抱着他死去的儿子,在医院走廊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到了他一个人,在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那把再也不会用的手术刀。

我看到了他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那是技能之外的东西。

那是属于一个父亲的绝望,一个医者的悲凉。

那是一个人的灵魂。

我猛地松开了手。

像被火烫到一样。

我拒绝了。

我第一次,主动拒绝了一次“复制”。

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偷走一个父亲的痛苦,来成就我自己的辉煌。

那不是天才,那是。

陈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

“谢谢您……”我哽咽着,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陈老。”

他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背影有些佝偻,但无比坚定。

我爸恢复得很好。

一个月后,他就能下床走路了。

虽然还有些后遗症,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这件事,成了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我好像突然就想通了。

我回到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总监还想挽留我,给我画了更大的饼。

我只是笑了笑,拒绝了。

“总监,谢谢您的器重。但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做点实在的东西。”

我离开了那栋我曾经无比羡慕,后来又无比恐惧的写字楼。

我用我爸这次住院剩下的钱,还有我那点可怜的积蓄,在苏晴的花店旁边,租下了一个小门面。

我开了一家什么都修的小店。

修手机、修电脑、修家电、修水管……

这些技能,都是我之前“摸”来的。

从一个手机维修小哥那里,我学会了换屏幕和电池。

从一个社区里的水电工大爷那里,我学会了疏通下水道。

这些技能,不“高大上”。

它们带着汗水的味道,带着机油的味道,带着生活最真实的烟火气。

但我用得心安理得。

因为我不再是为了成为什么“天才”。

我只是想靠自己的手,踏踏实实地,吃一碗饭。

我的小店生意还不错。

街坊邻居有什么东西坏了,都愿意来找我。

“小林师傅,我这收音机又不响了,你给看看?”

“小林,我手机掉水里了,还能救吗?”

“林默,我家灯泡又闪了,你有空过来一趟不?”

叫我“林默”的,是苏晴。

她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不是她的东西老坏,而是她总会给我带点“坏”东西来。

一盆被她“不小心”养死的绿萝。

一个被她“手滑”摔出裂缝的花瓶。

甚至是一把被她“用力过猛”掰断的剪刀。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来我店里坐坐。

她会给我带一束当天最新鲜的花,插在我那个油乎乎的笔筒里。

她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看我拆解那些复杂的零件。

她从不问我为什么会懂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眼神里,带着我曾经在她脸上看到过的那种,干净的笑意。

“林默,你真厉害。”有一次,她看着我用一小截铁丝,三两下就修好了她那个“坏掉”的发卡,由衷地感叹。

我笑了笑,把发卡重新别回她的头发上。

这一次,我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头发。

我没有躲。

我也没有去“复制”任何东西。

我只是,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和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花香。

真好。

有一天,苏晴的花店里,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

是个小提琴家,要在这里举办一场小型的沙龙。

苏晴请我去帮忙布置场地。

我看到了那个小提琴家。

很年轻,很有名,据说拿过很多国际大奖。

他在试音的时候,我站在角落里。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我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师。

那种技巧,那种情感,是我以前“摸”过的任何一个乐手都无法比拟的。

我的心,又开始痒痒了。

那个“窃贼”的本能,又开始蠢蠢欲动。

只要一下,只要我走上前,假装是他的粉丝,和他握个手……

我就可以拥有这一切。

我就可以站在聚光灯下,享受所有人的掌声和崇拜。

我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小提M琴家。

“很动听,是吧?”她轻声说。

我点了点头,喉咙有点干。

“你知道吗,”苏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也想成为一个演奏家。”

我愣住了。

“我学了十年钢琴。我的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并不快乐。”

“我弹琴的时候,想的都是要怎么炫技,怎么拿奖,怎么让别人夸我。”

“直到有一天,我走进一家花店。我看到那些花,安安静-静地开着,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她转过头,看着满屋子的鲜花。

“才华,不应该是用来炫耀的武器。它应该是,让你自己感到幸福的东西。”

“就像这些花一样。”

她的话,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我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是啊。

我拥有了那么多别人的“才华”。

可我幸福吗?

不。

我只有恐慌,和空虚。

我真正感到踏实的时刻,是修好一个旧收音机时,老大爷那开心的笑容。

是疏通了下水道后,大妈递给我的一瓶冰汽水。

是苏晴看着我,说“你真厉害”时,那亮晶晶的眼神。

沙龙结束了。

小提琴家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我帮着苏晴收拾残局。

我拿起扫帚,把地上的花瓣扫到一起。

这个动作,我曾经从一个清洁工那里“复制”过。

我知道最省力、最干净的角度。

但今天,我用的是我自己的方式。

很笨拙,很慢。

但每一扫,都感觉很踏实。

苏晴在我旁边,把那些还能用的花,重新插进瓶子里。

“林默。”她突然叫我。

“嗯?”

“你有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特别喜欢做的事情?”

我停下动作,想了想。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画画、编程、弹琴、格斗、做手术……

但最后,定格的,是我爸出院那天,我给他做的一碗面。

我用了从一个兰州拉面师傅那里“偷”来的和面技巧。

用了从一个高级餐厅主厨那里“偷”来的吊汤秘方。

但我爸吃了一口,说:“儿子,盐放多了。”

我当时很窘迫。

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无比温暖。

因为那一刻,我不是什么全能天才。

我只是一个会给爸爸做饭放多盐的,笨手笨脚的儿子。

“有。”我对苏晴说。

“是什么?”

“给你做饭。”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

苏晴愣住了,然后,脸颊慢慢变红,红得像她店里的那束“银河”玫瑰。

她低下头,小声说:“好啊。”

那天晚上,我用我那被各种技能塞满的手,笨拙地,为她做了一顿饭。

我没有去想什么刀工,什么火候。

我只想着,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菜的味道,很一般。

甚至,有个西红柿炒蛋,我还把盐当成糖放了。

苏晴却吃得津津有味。

“真好吃。”她说。

我知道她在骗我。

但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这三个字,比全世界的赞美加起来,还要动听。

吃完饭,我们一起洗碗。

在小小的厨房里,水池的水哗哗地流着。

她的手,和我的手,在泡沫里,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我没有再感觉到任何信息的洪流。

没有记忆,没有技能,没有别人的喜怒哀乐。

我只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

和自己那颗,正在为她而狂跳的心。

我好像,终于找到了,那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能力”。

那就是,去爱一个人。

这个能力,不需要复制,也无法偷窃。

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地,用真心去学。

我看着苏晴,笑了。

这一次,不是天才的笑,不是窃贼的笑。

是林默的笑。

沉默了二十五年的林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来源:云来月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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