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唯一的逃生机会给了妻子,她却在我死后第二天就改嫁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7 08:33 1

摘要: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那栋豆腐渣工程塌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我死了。

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那栋豆腐渣工程塌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混凝土和钢筋砸下来的瞬间,我甚至没感觉到疼。

就是很吵,耳朵里像塞了一万只蝉。

我最后一眼看到的世界,是林晚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我把她推出去了。

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

唯一的生路,我给了她。

我寻思着,这挺爷们儿的,对吧?我陈阳这辈子窝窝囊囊,没出人头地,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最后总算办了件大事。

我为我老婆死了。

我挺骄傲。

所以,当我像一缕青烟,飘荡在我那简陋的灵堂上时,我心里其实挺平静。

来的人不多,我这人朋友少,亲戚也都在老家。

林晚穿着一身黑,跪在那儿,眼睛肿得像倆核桃。

她没怎么哭出声,就是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妈哭得昏过去好几次,我爸在一旁扶着,一个劲儿地抽烟,五十多岁的人,背影看着像七十。

我飘过去,想拍拍我爸的肩膀,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哦,忘了,我已经是个屁了。

连个屁味儿都没有。

我看着林晚,心里又骄傲又心疼。

我寻思,这傻娘们儿以后可怎么办啊。房租,水电,我妈那边的药费……我那点儿破工资,我活着的时候都紧巴巴的,现在……

我他妈的,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应该再多挣点钱的。

我应该换个工作的,送外卖哪有不出事的。那天要不是为了抢那几秒钟,抄了那条正在施工的近路……

操。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我只能飘在空中,像个监视器,看着我老婆,我爸妈。

我看着林晚机械地给来客磕头,回礼。她瘦了很多,本来就没几两肉,现在风一吹就能倒。

我心里叹气。

陈阳啊陈阳,你他妈就是个混蛋,自己一死百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葬礼结束,第二天。

我遵循着某种本能,或者说,某种该死的执念,依旧跟在林晚身边。

她起得很早,天还没亮。

我以为她会抱着我的照片哭一会儿,或者对着空荡荡的床发发呆。

这是正常流程,对吧?电视里都这么演。

但她没有。

她只是坐在梳妆台前,那是我花三百块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破烂玩意儿,她宝贝得不行。

然后,我看见了让我魂飞魄散的一幕。

她打开了化妆包。

她开始,非常认真地,往脸上扑粉,画眉,甚至……涂上了口红。

不是那种淡妝。

是那种,我只在她参加别人婚礼时才见过的,精致的,带着喜气的妆。

我当时就懵了。

我感觉我这缕孤魂野gao,脑子嗡嗡作响。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我死了才第二天!头七都没过!

她这是要干嘛?

我那点儿心疼,那点儿愧疚,瞬间被一股邪火给顶了上来。

我围着她疯狂地转悠,我想冲她喊,我想把她那瓶瓶罐罐全都扫到地上去。

“林晚!你他MMP的在干什么!”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她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她只是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此刻却陌生得可怕。

然后,她换上了一件红色的裙子。

不是正红,是那种有点偏暗的枣红色。

可那也是红色啊!

我死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黄色的外卖工服,血和泥混在一起,都他妈是红色的!

我的血还没凉透,她就要穿红的了?

我气得发抖,如果鬼会发抖的话。

接着,门铃响了。

林晚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李伟。

我操。

我最好的哥们儿,李伟。

我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伴郎。我俩光屁股长大的交情,我出事那天,他还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一起撸串。

我看着李伟,他也穿着一身嶄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他手里捧着一束花。

不是白色的菊花。

是红色的玫瑰。

李伟看着林晚,眼神复杂,张了张嘴,说:“准备好了吗?”

林晚点点头,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走吧。”

我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我看着他们下楼,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车——李伟那辆刚提不久的帕萨特,我还跟他开玩笑说,这下泡妞方便了。

车子一路开。

开到了民政局门口。

我站在“民政局”那三个烫金大字下面,感觉自己不是被楼板砸死的,是被雷劈死的。

我看着他们俩,并肩走了进去。

我看着他们填表,拍照。

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说:“新娘笑一笑。”

林晚就对着镜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伟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ates,一个从我破碎的灵魂深处吼出来的念头:

狗男女。

我把唯一的活路给了你,林晚。

我死了才第二天。

你就改嫁了。

嫁给了我最好的兄弟。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这他妈的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狂笑着,如果鬼能笑出声,整个民zheng局大概都会被我震塌。

我看着那本红得刺眼的结婚证,递到了林晚手里。

她捏得很紧,指节发白。

我飘在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想从里面看到一丝愧疚,一丝悲伤,一丝不舍。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我他妈的,恨透了这片麻木。

我宁愿看到她兴高采烈,宁愿看到她迫不及aj待。那样至少说明她是个纯粹的,坏得明明白白。

可这麻木是什么?

是对我的死毫无感觉吗?

是对我们七年的感情,毫无留恋吗?

我们从大学就好上了。

那时候我就是个穷小子,兜比脸还干净。

我记得第一次请她吃饭,是在学校后门那家兰州拉面。

我揣着兜里仅有的二十块钱,手心全是汗,盘算着点两碗最便宜的毛细,应该够了。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窘迫,笑着说:“我吃不完一碗的,我们点一碗,再加一份牛肉就好啦。”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好到不像话,透过拉面馆油腻腻的窗户洒进来,给她毛茸茸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把碗里仅有的几片牛肉,一片一片全夹给了我。

“你多吃点,你太瘦了。”她说。

我当时就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

毕业后,我们留在这个大城市。

租了个十几平米的隔断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公共卫生间,就是我们全部的家。

夏天没有空调,我们就去超市蹭。冬天没有暖气,我就把她冰冷的脚揣进我怀里。

那时候真苦啊。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苦。

因为每天晚上,我都能抱着她。闻着她头发上廉价洗发水的香味,我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她也从来没抱怨过。

我换了好几份工作,都不顺心。做销售,我嘴笨。坐办公室,我学历不够。最后没办法,才去送了外賣。

风里来雨里去,一个月挣那七八千块钱。

她心疼我,每天晚上都给我留着灯,备好热水。

我一进门,她就接过我那顶油膩膩的头盔,笑着说:“辛苦啦,我的骑士。”

我记得有一次我过生日,她神神秘秘地拉着我,给我看她新买的手机。

最新款的苹果。

我当时脸就拉下来了:“你疯了?哪儿来的钱?我们下个月房租还没交呢!”

她被我吼得眼圈一红,小声说:“我……我攒了半年的。我想让你在同事面前,也……也有面子一点。”

我看着她,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把她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我说:“傻瓜,我的面子,不就是你吗?”

她说:“陈阳,等我们攒够了钱,我们就回老家,买个小房子,开个小卖部,好不好?”

我说:“好。”

我说:“等我,等我再干两年,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些话,言犹在耳啊。

这些画面,就像昨天才发生。

可今天,她拿着和另一个男人的结婚证,面无表情。

那个男人,还是李伟。

李伟,我最好的兄弟。

我刚开始送外卖的时候,没钱买电瓶车,是他二话不说,把他那辆旧的给了我。

我爸妈来城里看病,没地方住,是他把他那间小屋腾出来,自己去睡沙发。

他说:“阳子,咱俩谁跟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叔叔阿姨就是我爸妈。”

多铁的关系啊。

铁到能共享一个老婆?

我操你妈的,李伟。

我他妈在地下,都想爬出来给你一刀。

我像个怨靈,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银行。

林晚拿出了一张卡,递给柜员。

“查一下余额。”

柜员操作了一下,递出单子。

林晚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李伟。

我飘过去,也看了一眼。

余额:17.54元。

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我每个月工资一发,就全转给她。我身上从来不超过一百块现金。

她说她会理财,她说她会攒钱。

七年了。

就攒了十七块五毛四?

我的钱呢?

我那每个月七八千,偶尔上万的,用命换来的钱呢?

我看着林晚那张平静的脸,一股寒意从我这鬼魂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花钱?

她平时穿的用的,都很朴素啊。

她从来没找我要过什么名牌包包,贵的化妆品。

那钱去哪儿了?

李伟看了看单子,眉头紧锁。

他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了一沓钱,又拿出了一张卡。

“你先把这些钱拿着,卡里有五万,密码是你生日。不够了再跟我说。”

林晚没接。

她摇摇头。

“不用,我们说好的,这是交易。”

交易?

我愣住了。

什么交易?

结婚是交易?

李伟叹了口气,把钱和卡硬塞到她手里。

“别说这种话。陈阳他……他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林晚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去。

“谢谢。”

她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跟着他们,看着他们去吃了顿饭。

很沉默的一顿饭。

全程几乎没有交流。

李伟想给她夹菜,她躲开了。

吃完饭,李伟gai把林晚送回了我们那个……哦不,现在是她自己的出租屋。

李伟没上楼。

他把车停在楼下,点了一根烟,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一根接一根地抽。

我飘在车外,看着他。

他的侧脸在烟雾里若隐隱現,我第一次发现,我这个兄弟,好像也挺沧桑的。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兄弟,对不住了。”

“我没办法。”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你他妈的可别怪我。”

我怪你?

我他妈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照顾好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趁虚而入,把我老婆变成了你老婆?

我对着他嘶吼,咆哮。

可他只是又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rou,我看见他眼角,好像有光。

是泪吗?

鳄鱼的眼泪!

我恨恨地想。

我飘上楼。

林晚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坐在我们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

她手里拿着的,是那本红色的结婚证。

还有一张我的照片。

是我俩的合影,在公园拍的,我笑得像个二百五,她靠在我肩膀上,笑得很甜。

我以为她要哭了。

她应该哭啊!

她对着我的照片,不应该是懺悔,是道歉吗?

结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把那本结婚证,和我的照片,一起放进了一个铁盒子里。

就是我们当年装情书的那个盒子。

她把盒子锁上,塞到了床底下最深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来,打开灯。

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鞋,我那几本看了八百遍的武侠小说,我那个缺了口的茶杯。

她一件一件,叠好,装进一个大纸箱里。

动作麻利,没有一丝留恋。

就好像,在处理一堆垃圾。

我感觉我的魂体,又开始不稳定了。

那种被背叛的,被抛弃的愤怒,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

林晚,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我们七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就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丢掉的纸箱吗?

我死了,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的一切痕from你的世界里清除出去?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开始你的新生活?

和我的好兄弟,李伟?

我恨。

我恨不得化作厉鬼,我恨不得讓这对狗男女,。

第二天,林晚拿着李伟给的钱,去了医院。

我以为她是去看我妈。

我媽因为我的死,心脏病犯了,还在住院。

我心里还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结果,她径直走进了缴费处。

她报出了我妈的名字,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

“你好,续一下费,再交五万押金。”

我愣住了。

我妈的病,我知道,是老毛病了,一直靠药物维持着。

但什么时候,严重到要交五at押金了?

我出事前,她还好好的啊。

我飘到护士站,看到电脑上的记录。

患者:王秀兰(我妈)。

诊断:急性心肌梗死,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手術费预估:十五万。

我腦子“嗡”的一下,炸了。

我死的消息传回家,我妈直接就倒了。

送来医院,就是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不动手术,人随时可能就没了。

我爸一个农村出来的小老头,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当时就癱在了地上。

是林晚。

是林晚签的字。

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着那张同意书的复印件,她的签名,力透纸背。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家属承诺,三日内缴清手术费用。

日期,是我死的当天。

我明白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妈的手术费,十五万。

我们家的存款,十七块五毛四。

我爸媽那边,农村的,能有什么钱?亲戚朋友,东拼西凑,能凑个一两万就顶天了。

那剩下的十几万,从哪儿来?

我死了,保险公司的赔偿金,流程走下来,最快也要一两个月。

可我妈的病,等不了。

所以……

所以这就是“交易”?

她嫁给李伟,李伟给她钱,给我妈做手术?

我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刚才那股焚心的恨意,瞬间熄灭了一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 suffocating 的情绪。

我飘到病房门口。

林晚推门进去。

我爸坐在床边,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我妈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灰败。

看到林晚,我爸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林晚把缴费单递给他。

“爸,钱交上了。医生说,明天就安排手术。”

我爸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厉害。

他看着林晚,眼眶红了。

“好孩子……好孩子……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你……”

林晚摇摇头,走到床边,看着我妈。

“爸,别这么说。他……陈阳是您儿子,也是我丈夫。他妈,就是我妈。”

她顿了顿,声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不在了,我得替他把这个家撑起来。”

我爸再也忍不住,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飄在空中,看著這一幕。

我感覺我的靈魂,像是被撕成了兩半。

一半是滔天的愤怒,我的妻子,在我死后第二天,就嫁给了别人。

另一半,是钻心的疼痛。我的妻子,为了救我妈,把自己“卖”了。

我不知道该恨她,还是该心疼她。

我跟着林晚走出医院。

她没有回家。

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地方。

城中村,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尽头,一扇掉漆的铁门。

门上用红油漆写着大大的“债”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我以前,最怕来的地方。

林晚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光头,满臉橫肉的男人探出头来。

看到林晚,他笑了,露出滿口黃牙。

“哟,小美人儿,想通了?”

林晚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

“这是这个月的利息。”

光头接过钱,数了数,臉色一沉。

“不够啊。说好的一万,这儿才五千。”

林晚咬着嘴唇:“我……我丈夫刚出事,手头有点紧。宽限几天,我下个月一定补上。”

光头冷笑一声:“你丈夫?那个送外卖的?他死了,老子管不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这儿可不是慈善堂。”

他上下打量着林晚,眼神充滿了污秽。

“没钱也行啊。妹子,你进来,跟哥哥们聊聊人生,这利息,哥哥帮你免了,怎么样?”

林uno的脸“唰”一下白了。

她后退一步,声音发抖:“你……你们别乱来!”

光头嘿嘿一笑,伸手就要去抓她。

“乱来?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是你自己还不清钱的。”

就在这时,一辆车“嘎”一声停在了巷子口。

李伟从车上下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林晚拉到自己身后。

他看着光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王 Biao 子,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光头看到李伟,愣了一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这不是李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是……英雄救美?”

李伟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到光头脸上。

“陈阳欠你们多少钱,连本带利,说个数。”

光头眼神一亮,捡起卡:“李总爽快!本金二十万,利滚利,到现在……五十万!”

李伟眼睛都没眨一下。

“五十万?你他媽的怎么不去抢?”

光头摊摊手:“李总,高利贷嘛,规矩就是这样。他当初借钱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字的。”

李伟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壓抑著怒火。

“二十万本金?他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光头嘿嘿一笑,看向林晚。

“这你得问她老公了。哦不,是前夫。他当初可是说,为了给他妈治病,什么都愿意干。”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二十万。

我妈的病,不是这次才严重的。

一年前,就有一次危机,医生说最好做手术,但是费用很高。

我当时没敢告诉林晚。

我觉得我是个男人,这种事,我得自己扛。

我不想让她跟着我一起愁。

于是,我瞒着她,找到了这里。

我签了字,按了手印,借了二十万。

我以为我拼命送外卖,一个月还一万多的利息,总有一天能还清。

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一个人扛下所有。

结果呢?

我死了。

这笔該死的債,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留给了林晚。

我看着李伟,看着他把林晚护在身后,跟那帮对峙。

我看着林晚躲在他身后,身体微微发抖,却死死地攥着衣角。

我他妈算个什么男人?

我自以为是的牺牲,我自以为是的保护,结果呢?

我给她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是一个火坑!

我把她推向了深渊!

李伟最终和王 Biao 子谈妥了。

四十万。

一次性还清。

李伟刷了卡。

王 Biao 子拿出一张欠条,当着他们的面,用打火机点燃了。

“好了,李总,钱货两清。以后,这位美女,跟我们再没关系了。”

火光中,我看到了林晚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看着李伟,嘴唇动了动。

“谢谢你。”

李伟摆摆手,没说话,拉着她上了车。

车里,一片死寂。

很久,李伟才开口,声音沙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晚看着窗外,没回头。

“告诉你有什么用?这是他欠下的债,我来还,天经地义。”

李伟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狗屁的天经地义!他陈阳就是个!他以为他是谁?超人吗?什么事都自己扛!他有没有想过你?他死了,他一了百了,你怎么办?”

林晚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终于回头,看着李伟。

她的眼睛里,没有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让我心悸的疲惫。

“李伟。”

她叫他的名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借钱的事,我半年前就知道了。”

我浑身一震。

她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我藏得那么好。

“我发现他每个月工资都不对数。我偷偷跟过他。我看到他进了那个巷子。”

“我没问他。我知道他的脾气,他那么要面子,我要是问了,他会觉得我瞧不起他。”

“我想着,我省一点,再省一点。我去找了份兼职,晚上在家做手工,想着能帮他还一点是一点。”

“我以为,慢慢来,总会好的。”

“可是……他没了。”

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我听着,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一片一片地凌迟。

她都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我借了高利贷。

她知道我打肿脸充胖子。

她没有拆穿我,没有指责我,只是默默地,用她自己的方式,陪我一起扛。

她去做兼职,做到满手是茧。

她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三年。

她把我们那十七块五毛四的存款,看得比命都重。

而我呢?

我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温柔,我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她的天。

我他妈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李伟也沉默了。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所以,你就来找我?”

林晚点点头。

“我没办法了。他妈的手术等不了,那边的债也逼得紧。我算了一遍,我身边所有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凑不够。”

“我把你当成最后的希望。”

“我去找你的时候,其实没想过会这样。我只是想,跟你借钱。”

“是你提出的。”

李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是,是我提出的。”

“我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就知道,如果我只是借钱给你,你这辈子都会活在还不清的人情债里。你那么要强。”

“而且,那帮,就算还了钱,也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你一个女人,我不放心。”

“只有……只有我们结婚,我才能名正言顺地保护你。他们才会有所顾忌。”

“林晚,我对不起陈阳。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毁了。”

林misc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嚎啕大哭。

就是那么一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晶莹剔透。

像一颗破碎了的心。

“李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利用了你对陈阳的兄弟情。”

“我把你,也拖下了水。”

“这场婚姻,对你不公平。”

李伟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就当我……替陈阳那个混蛋,继续照顾你吧。”

车子开走了。

我一个人,飄蕩在空無一人的巷子口。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烧尽的纸灰。

我感觉不到冷。

但我感觉,我的灵魂,好像比这深夜的巷子,还要冷。

恨?

我还有什么资格恨?

我才是那个最该被恨的人。

我自以为是的牺牲,换来的是什么?

是把我最爱的女人,推向了绝路。

是让我最好的兄弟,背负上沉重的枷verrou。

我以为我给了她生路。

其实,我亲手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没有背叛我。

她只是在我死后,用她能想到的,最决绝,最惨烈的方式,扛起了我留下的所有责任。

她救了我妈的命。

她还了我欠下的债。

她保全了我作为男人,最后那点可怜的,所谓的“尊严”。

她只是……牺牲了她自己。

她用她的后半生,她的名誉,她的爱情,来为我的愚蠢和无能,买单。

而我,这个该死的混蛋,还在灵堂上,因为她化妆,穿红裙子,而恨她入骨。

我真是……连个屁都不如。

我回到了那个出租屋。

林晚已经睡了。

或者说,是昏过去了。

她就那么和衣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皱着,眼角还挂着泪痕。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我飘到她身边,想摸摸她的脸。

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我的手,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

我看着她,看了整整一夜。

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

那些贫窮卻快樂的日子。

那些琐碎又溫暖的细节。

我才发现,一直以来,都不是我在照顾她。

是她在包容我。

包容我的幼稚,我的固执,我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才是我和这个世界的缓冲带。

现在,我这个肇事者,跑了。

缓冲带,被撞得稀巴烂。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影子,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晚。

我看着她每天去医院照顾我妈。

喂饭,擦身,按摩,陪着说话。

我妈一开始,还不敢看她。

后来,就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掉眼泪。

“好孩子,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还年轻,你……你找个好人家,重新开始吧……”

林晚就给我妈掖掖被角,笑着说:“妈,你说什么呢 Parker?我现在不就是好好的吗?李伟……他人很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可我看得见,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李伟每天都会来。

他不是空手来。

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营养品。

他对我爸妈,毕恭毕敬,喊着“爸,妈”。

我爸一开始还很别扭,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他会跟李伟聊我的事。

聊我小时候多淘气,多不让人省心。

李伟就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是啊,陈阳他从小就是那脾气,认死理。”

他们像一家人。

一对失去了儿子的父母,和一个失去了兄弟、娶了他妻子的男人。

还有一个,失去了丈夫,卖掉了自己的女人。

多么畸形,又多么和谐的一家人啊。

我看着他们,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死,该多好。

如果我没死,现在陪在我妈身边的,应该是我。

给林晚依靠的,应该是我。

和李伟喝酒吹牛的,应该是我。

可是没有如果。

我妈的手术很成功。

出院那天,李伟开车来接。

林晚扶着我妈,我爸拿着行李。

李伟很自然地接过我爸手里的东西,打开车门。

“妈,慢点。”

他对我妈说。

我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晚,叹了口气,上了车。

他们没有回那个出租屋。

李伟在一个不错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家具家电都是新的。

我爸妈看着那窗明几净的房子,局促不安。

“这……这得多少钱啊……”

李伟笑着说:“叔叔阿ji,你们安心住。钱的事,不用担心。”

林晚默默地去厨房,开始收拾。

晚上,李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晚和我妈,睡在一个房间。

我爸自己一个房间。

这个所谓的“新家”,更像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遵守着某种 unspoken 的规则。

没有人提起我。

我的名字,成了一个禁忌。

但我知道,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我。

我像一根刺,扎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拔不掉,碰一下,就疼。

我开始不再那么痛苦了。

我只是看着。

像看一部无比压抑的文艺片。

我看着林晚,她好像比以前更沉默了。

但她会笑了。

有时候我妈讲个笑话,她会弯起嘴角。

有时候李伟带回来一些好玩的东西,她也会露出一点好奇。

她的生活,在一点一点地,恢复色彩。

尽管那色彩,是灰色的。

李伟是个好人。

我以前就知道。

现在,我更确定了。

他对林晚,是克制的,是尊重的。

他从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履行着那个“照顾她”的承诺。

他会记得林晚不吃香菜。

他会记得我妈的药该什么时候吃。

他会陪我爸下棋,然后故意输给他。

他做的,比我这个亲儿子,亲丈夫,还要好。

有时候我看着他,会觉得很恍惚。

他好像,活成了另一个我。

一个比我更优秀,更可靠,更能撑起一个家的我。

也许,这对林晚来说,是件好事。

我给不了她的,李伟能给。

我留下的烂摊子,李伟收拾了。

我无法尽到的孝道,李伟替我尽了。

我应该……感到欣慰?

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堵得慌。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林晚一个人在阳台。

她拿着手机,在看相册。

相册里,全是我和她的照片。

从大学时代青涩的模样,到我们挤在出租屋里搞怪的自拍,再到她靠在我背上睡着的偷拍。

一张一张。

她看得那么专注。

我看到她的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屏幕上我的脸。

她的嘴唇动了动。

我凑得很近很近。

我听见她说。

“陈阳,你好傻啊。”

“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我好想你。”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这缕虚无的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疼。

疼得我几乎要消散了。

原来,你不是不爱我了。

你只是,把这份爱,埋在了最深最深的地方。

用一层厚厚的,叫做“责任”和“现实”的冰,给封存了起来。

我飘在她面前,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我也想对她说。

“林晚,对不起。”

“我也是,好想你。”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妈的身体渐渐康复了。

我爸脸上的皱纹,好像也舒展了一些。

他们开始习惯有李伟的生活。

有时候,他们看着李伟忙前忙后的背影,眼神里,会有那么一丝……看女婿的慈爱。

我知道,他们心里,是接受李伟了。

为了林晚好。

也为了他们自己。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只有我,这个停留在过去的人,像个可笑的BUG。

我感觉我的形态,越来越淡了。

我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能清晰地看到 mọi thứ。

有时候,世界在我眼里,会变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我知道,我快要真正地消失了。

也许,是我的执念,在慢慢消散。

当我看到林晚能好好活着,看到我爸妈能安度晚年,我的恨,我的怨,我的不甘,好像都找到了出口。

它们流走了,剩下的,只有疲惫的平静。

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彻底透明的时候。

我看到了最后一幕。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或者说,是我的冥诞。

李伟买了个蛋糕。

他说:“咱们……就当是给他过个生日吧。让他知道,我们没忘了他。”

我爸妈没说话,眼圈红了。

林晚点点头,去厨房拿了碗筷。

没有蜡烛,没有生日歌。

三个人,一个鬼魂,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吃完饭,李伟把我爸妈安顿回房休息。

他走到林晚面前。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林晚。”

李伟的声音很低。

“叔叔阿姨的身体也好了。这个家,也算稳定下来了。”

“我们的……那个交易,是不是可以……”

林晚抬起头,看着他。

李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我愣住了。

林晚也愣住了。

李伟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从来没爱过我。你心里只有陈阳。”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帮你们渡过难关。现在难关过去了,我不能再……再这么绑着你。”

“你还年轻,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去爱你想爱的人。”

“陈阳他在天有灵,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林晚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泪,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她哭了出声。

从一开始的抽泣,到最后,变成了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嚎啕大哭。

她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思念,全都哭了出去。

李伟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她哭。

他没有去抱她,没有去安慰她。

他只是递过去一张纸巾。

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发抖。

我看着他,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爱林晚。

不是兄弟的责任。

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

他一直都知道林misc不爱他,他也一直都在克制自己。

他提出的结婚,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时间,赌的是日久生情。

现在,他亲手结束了这场赌局。

他选择了放手。

他选择了成全。

成全林晚,也成全我这个死去的兄弟。

我看着他,心里那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李伟,你他妈的,真是个爷们儿。

比我爷们儿多了。

林晚哭了很久,直到聲音都沙啞了。

她擦干眼泪,看着李伟,红着眼睛说:

“李伟,谢谢你。”

“但是,婚,我不离。”

李伟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林晚吸了吸鼻子,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像雨后初晴般的微笑。

“你说的对,人是要向前看的。”

“陈阳他……是我的过去。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她转过头,仿佛在看我所在的方向。

“但是,活着的人,要为活着的人负责。”

“你为我,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不能那么自私。”

“也许……也许我现在还不能说爱你。但是,我愿意……我愿意试着,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和你一起。”

李伟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表现得云淡风轻的男人,这个面对高利贷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红了眼眶。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们。

男的英俊,女的憔ya。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我。

但他们,却决定一起,跨过我,走向未来。

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

我看到林晚脸上的那个微笑,很淡,但很真实。

我看到李伟眼中的泪光,很亮,也很真实。

我好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这个傻瓜,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林晚。

她在心里,或者说,我感觉她在心里,对我说:

“陈阳,再见了。”

“你也要,好好的。”

我的意识,在最后消散的瞬间,化作了一句话。

“活下去,林晚。”

“好好的,活下去。”

来源:晨来花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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