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姑子周茉莉抱着她那条叫“王子”的比熊犬,笑嘻嘻地指着我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防辐射服。
小姑子周茉莉抱着她那条叫“王子”的比熊犬,笑嘻嘻地指着我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防辐射服。
那件银灰色的马甲,是我妈花了小两千给我买的,说是进口银纤维,能挡掉大部分电子产品的辐射,让我安心养胎。
“嫂子,这衣服你现在是不是不怎么穿了?”
我正靠在垫子上,感受着孕早期那种挥之不去的疲惫,闻言掀了掀眼皮。
“偶尔穿。”我说的是实话,在家我基本都关掉Wi-Fi,不怎么对着电脑。
周茉莉眼睛一亮,那光芒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借我用用呗?”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一个没怀孕的小姑娘要防辐射服干嘛,她下一句话就直接把我砸进了冰窖里。
“我们家王子最近有点没精神,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狗狗也要防辐射。我看你这件正好,给它套上,大小也差不多。”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自作主张地拿起了那件衣服,在“王子”身上比划着。
那只狗,被她养得油光水滑,此刻正吐着舌头,不明所以地摇着尾巴。
客厅里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像是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我的神经上。
婆婆正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不仅没制止,反而乐呵呵地附和:“哎哟,我们茉莉就是心疼王子,你看,想得多周到。一件衣服而已,弟妹肯定不会小气的,是不是?”
她把“弟妹”两个字咬得特别轻,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我看向我的丈夫,周宴。
他坐在单人沙发里,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处理工作。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抬起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错愕和即将喷发的怒火。
他也看到了他妹妹脸上那天真烂漫的理所当然。
他还看到了他妈妈脸上那“你敢不同意试试”的和蔼笑容。
然后,他选择了最省事、也最让我寒心的一种方式。
他冲我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全是“算了算了”、“多大点事儿”、“别跟她计较”。
我忽然觉得很想笑。
是啊,多大点事儿。
不过是一件孕妇为了保护未出世的孩子穿的衣服,要被拿去给一条狗穿。
不过是我这个外姓人,在我自己的家里,连一件衣服的所有权都得让位于他们家的一条狗。
我看着周茉莉已经熟练地开始给“王子”套那件防辐射服,小狗的爪子在银灰色的面料上蹬来蹬去。
我看着婆婆拿起一块苹果,细心地喂到周茉莉嘴边,满眼都是宠溺。
我看着周宴,他已经重新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这一家人,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无比和谐的闭环。
而我,是那个闯入的、不合时宜的、多余的异物。
胸口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不知道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
然后,我对着周茉莉,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贤惠的笑容。
“好啊。”
我说。
“你拿去吧。”
周茉莉立刻欢呼起来:“谢谢嫂子!嫂子你真好!”
婆婆也满意地笑了:“就是嘛,一家人,别那么见外。”
周宴似乎也松了口气,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对我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仿佛在夸奖我的“懂事”。
我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结束了。
这个点头,不是妥协。
是告别。
周茉莉给狗穿上我的防辐射服后,立刻兴奋地拿出手机,对着“王子”一顿猛拍。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在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们家王子穿上这个,简直就是最高贵的狗王子!”她一边拍一边尖叫,仿佛那不是一件孕妇装,而是什么顶级品牌的宠物定制礼服。
婆婆在旁边像个捧哏的,不住地夸:“是是是,我们王子穿什么都好看,比那些小明星都有范儿。”
我靠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场闹剧,手指却在抱枕的遮掩下,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周宴终于放下了手机,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想揽我的肩膀。
我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他没察觉。
“老婆,别生气了。”他压低声音,“茉莉就是那个性格,被我妈惯坏了,没什么坏心眼。”
又是这句话。
从我嫁进这个家开始,这句话就像一个万能膏药,哪里出现矛盾,就往哪里贴。
周茉莉不打招呼就拿走我新买的口红,周宴说:“她就是那个性格,小孩子好奇。”
婆婆当着亲戚的面说我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节俭,周宴说:“我妈就是那个性格,老一辈都爱念叨。”
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美其名曰“孕妇不适合长途跋涉”,周宴说:“他们就是那个性格,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替他们道歉。”
“那个性格”,像一个巨大的保护罩,把他们所有的自私、无理和冒犯都包裹了进去,让他们永远站在无辜的那一方。
而我,但凡表露出一丝不满,就是“小题大做”、“斤斤计较”、“不懂事”。
我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客厅中央那一人一狗身上。
“我没生气啊。”我的声音很平静,“你看,我不是笑了吗?”
周宴好像真的信了,语气都轻松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一件衣服而已,回头我再给你买件新的,买更贵的。”
我终于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脸在客厅的灯光下显得很英俊,眉眼温和,是我当初爱上的样子。
可现在,我只觉得陌生。
“周宴,这不是衣服的问题。”我轻声说。
他愣了一下:“那是什么问题?”
是什么问题?
我真想把这个问题砸回他脸上。
是尊重的问题。
是边界感的问题。
是你在我和你家人之间,永远选择“和稀泥”的问题。
是你明知道我受了委屈,却只会用“算了”、“别计较”和“我再给你买”来敷衍我的问题。
是你,默许了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拿捏、不需要被尊重的外人。
这些话,在我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但此刻,我说不出口。
因为我知道,没用。
说了,换来的只会是他新一轮的“她是我妈”、“她是我妹”、“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的道德绑架。
我累了。
真的累了。
于是,我只是摇了摇头,把头靠回沙发垫上,闭上了眼睛。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会儿。”
周宴见我不再追究,如释重负。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柔声说:“那你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然后,他起身,也加入了逗狗的行列,其乐融融。
我闭着眼睛,却能清晰地“看”到客厅里的一切。
周茉oli把“王子”抱在怀里,转着圈给它拍照。
婆婆在一旁指挥:“哎,对,这个角度好,把王子拍得威风一点!”
周宴笑着说:“茉莉,你发朋友圈别忘了屏蔽你嫂子的同事啊,不然人家还以为我老婆虐待动物呢。”
一句自以为是的玩笑话。
周茉莉咯咯地笑起来:“知道啦哥,我又不傻。”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屏蔽我的同事?
为什么不屏蔽我呢?
哦,对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同意”了,我“不生气”,我是个“贤良大度”的好嫂子。
我应该和他们一起,欣赏“王子”穿上防辐射服的英姿。
我嘴角那抹僵硬的微笑,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那天晚上,周茉莉得偿所愿地带着穿了我防辐射服的“王子”回了她自己家。
临走前,她还特意跑到我面前,晃了晃怀里的狗。
“嫂子,你看,王子多喜欢这件衣服,它今天精神头都好多了!”
我看着那件银灰色的马甲,狗毛和口水已经沾上了一些,领口的位置甚至有点被啃咬的痕迹。
我的心,像被那狗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
“是吗?那挺好的。”我依然在笑。
婆婆送他们到门口,还在大声嘱咐:“茉莉,衣服脏了记得洗啊,别给你嫂子弄坏了。”
周茉莉不耐烦地应着:“知道啦妈,你真啰嗦!”
门关上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周宴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老婆,今天委屈你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歉意。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心软,会觉得他至少还知道我委屈了。
但今天,我只觉得讽刺。
“不委屈。”我挣开他的怀抱,转身面对他,“你妹妹高兴,妈也高兴,你也省心,不是挺好的吗?”
我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周宴被我这种态度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林舒,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生气了吗?我闹了吗?我不是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大度’、‘懂事’了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半天挤出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是觉得我应该发一顿火,然后你再来哄我,告诉我‘她就是那个性格’,最后我再‘顾全大局’地原谅你们,这样才算走完了全部流程吗?”
“周宴,我累了,不想再走这个流程了。”
说完,我没再看他,径直走回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周宴敲门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急促,到后来的无奈,最后归于沉寂。
我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脸埋在膝盖里。
眼泪,终于无声地掉了下来。
我不是在为一件衣服哭。
我是在为我那死去的爱情,和这令人窒息的婚姻哭。
我想起了我和周宴刚认识的时候。
他是个多么温柔体贴的人啊。
我们一起去看画展,他会提前做好功课,给我讲解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
我加班晚了,他会开车跨越大半个城市,只为给我送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我生理期肚子疼,他会笨拙地给我煮红糖姜茶,然后用温热的手掌给我捂肚子。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直到我嫁给了他,也同时“嫁”给了他的整个家庭。
我才发现,他的温柔和体贴,是有范围的。
这个范围,不包括当我和他家人产生冲突的时候。
第一次让我感到不对劲,是在我们筹备婚礼时。
我爸妈提出,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彩礼十八万八,但这些钱会一分不少地让我带回来,作为我们小家庭的启动资金,他们还会再陪嫁一辆同等价位的车。
这在我们这边,是非常通情达理的要求了。
周宴当时满口答应,说没问题。
结果第二天,婆婆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没有直接说彩礼的事,而是绕着圈子哭穷。
说她和老伴一辈子不容易,拉扯两个孩子长大,积蓄都给周宴买了这套婚房,已经是倾其所有了。
“小林啊,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懂事。我们家周宴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只是我们家这情况,你也知道……你看,那彩礼的事,能不能……意思意思就行了?”
我当时有点懵,把电话给了旁边的周宴。
我清楚地听到,周宴对着电话那头说:“妈,你别管了,这事我跟林舒商量好了。”
挂了电话,他转头就来做我的工作。
“老婆,你看,我妈她也不容易。要不,彩礼就……八万八?听着也吉利。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我看着他那张充满恳求的脸,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凉意。
这不是钱的问题。
而是他面对他妈妈的压力时,第一反应不是去说服他妈妈,而是来让我妥协。
最后,是我爸妈看不下去,主动说:“算了,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他对我们女儿好就行。就八万八吧。”
那件事,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后来,这样的刺,越来越多。
结婚后,婆婆以“方便照顾我”为由,搬了过来。周茉莉也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
我的生活,彻底失去了隐私和边界。
婆婆会不敲门就闯进我们的卧室,看到我放在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就念叨:“哎哟,这么一小瓶就要上千块?这钱都够买多少斤排骨了?女人啊,不能这么败家。”
周茉oli会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翻开我的衣柜,看到喜欢的衣服包包,就直接拿去用,从来不问我一声。
我跟周宴抱怨。
他总是那套说辞:“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没恶意的。”
“茉莉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渐渐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他们是一家人。
而我,是个需要不断妥协、不断退让,来维持这个家“和谐”的外人。
怀孕后,这种情况变本加厉。
婆婆打着“为我孙子好”的旗号,全面接管了我的饮食。
我不爱吃油腻的,她就天天炖各种油汪汪的鸡汤、骨头汤,逼着我喝下去。
“你不吃,我孙子就没营养!”她把碗往我面前一推,语气强硬。
我孕吐得厉害,闻到油味就想吐。
我跟周宴说,我真的喝不下去。
周宴就端着碗来哄我:“老婆,乖,就喝一点,为了宝宝。妈也是为我们好。”
我看着他,再看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婆婆,只能含着眼泪,像喝药一样把那碗油汤灌下去。
然后转身就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
出来的时候,婆婆还在客厅里跟周宴抱怨:“你看她就是娇气!想当年我怀周宴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呢,什么没吃过?哪有那么金贵!”
周宴沉默着,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那一刻的绝望,和今天,何其相似。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退,就能换来家庭的和睦,换来周宴的爱。
我错了。
我的忍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我的退步,只让他们觉得我软弱可欺。
就像今天。
一件防辐射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这个家里,我这个孕妇,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女人。
我对自己说,林舒,够了。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必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
周宴已经去上班了,婆婆在厨房里做早餐。
看到我出来,她脸上没什么好脸色,大概还在为我昨晚“锁门”的行为生气。
“哼,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金贵,说不得碰不得。”她阴阳怪气地嘟囔着。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
早餐是白粥和咸菜。
我知道,这是她故意的。因为她知道我怀孕后口味淡,但又需要营养,这种早餐对我来说,既没营养,也不合胃口。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为了孩子,勉强自己吃一点。
但今天,我没有。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发了条微信。
“妈,我想吃你做的三鲜小馄饨了。”
我妈几乎是秒回:“怎么了?想吃了?我这就去买菜,中午给你送过去。”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份毫不犹豫的关爱。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我吸了吸鼻子,回道:“好。妈,顺便帮我把我的那个大行李箱也带来吧。”
我妈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打了个电话过来。
“舒舒,怎么了?是不是跟周宴吵架了?他欺负你了?”我妈的声音一下子就急了。
“妈,你别急。”我走到阳台,压低声音,“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累了,想回家住几天。”
我妈是了解我的。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会说出这种话。
“好,你等着,妈马上就过去。”她没有多问,只是给了我最坚定的支持。
挂了电话,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回到客厅,婆婆已经把粥端到了我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吃吧,孕妇早上吃点清淡的养胃。”
我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白粥,笑了笑。
“妈,我不吃了,我等会儿出去吃。”
婆婆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出去吃?外面那些东西多脏啊!你怀着孕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注意?”
“没事,”我站起身,“我妈等会儿过来接我,我跟她一起去吃。”
听到我妈要来,婆婆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大概以为我是要搬救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嘴上依旧强硬:“你妈来干什么?我们家还能短了你的吃喝不成?动不动就找娘家,像什么样子!”
“她来接我回家住几天。”我平静地陈述。
“回家?”婆婆的音量瞬间拔高,“回什么家!你嫁到我们周家,这里就是你的家!怀着我们周家的种,你想跑到哪里去?”
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响,充满了占有欲和控制欲。
我看着她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妈,我只是回家住几天,散散心,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
我不想在妈妈来之前,和她爆发正面冲突。
婆婆显然不信,她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个企图越狱的犯人。
就在这时,周茉莉的朋友圈,给我送来了最强助攻。
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也是周茉oli的微信好友,突然给我发来一张截图。
截图上,是周茉莉昨晚发的朋友圈。
九宫格照片,每一张都是“王子”穿着我的防辐射服的特写。
或坐,或卧,或在沙发上打滚。
配文是:“我家王子殿下今天穿上了高科技战袍,据说能防辐射!为了我儿子的健康,老母亲真是操碎了心![爱心][爱心]”
下面一排排的点赞和评论。
有人问:“茉莉,你这狗衣服哪买的?好酷!”
周茉莉回复:“不是买的,是我嫂子怀孕穿的,我借来给我们王子穿几天,哈哈哈!”
后面跟着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还有人开玩笑:“你嫂子不打你吗?拿孕妇的衣服给狗穿?”
周茉莉的回复,让我彻底看清了她刻在骨子里的恶意。
她说:“怎么会?我嫂子人可好了,她自己同意的。再说了,狗也是一条生命嘛,众生平等,不能厚此薄彼呀!”
众生平等。
不能厚此薄彼。
她把我未出世的孩子,和她养的一条狗,放在了“众生平等”的天平上。
还用我的“同意”,来彰显她的“有理”和我的“大度”。
我那位同学在截图下面附了一句话:“林舒,这是什么情况?你小姑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盯着那条朋友圈,气到浑身发抖。
原来,我的忍让和妥协,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仅成了他们一家人取乐的对象,还成了周茉莉在她的社交圈里炫耀自己“魅力”的工具。
你看,我嫂子多听我的话,我让她把保护胎儿的衣服给我的狗穿,她都得笑着点头。
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胸中翻滚,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没有回复同学,而是直接将那张截图,发给了周宴。
我什么都没说。
就只是一张图。
几分钟后,周宴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和疲惫。
“老婆,你别生气,我刚看到。我已经打电话骂过茉莉了,让她赶紧把朋友圈删了!”
“哦?删了?”我冷笑一声,“删了就当没发生过吗?”
“那……那你想怎么样?我已经骂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周宴的语气里开始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她知道错了?”我反问,“她错在哪里了?是错在不该发朋友圈,还是错在不该拿我的衣服给狗穿?”
周宴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在他妹妹和他妈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个错。
“林舒,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为了一件衣服,一张朋友圈,你要闹到什么地步?你现在怀着孕,能不能别这么情绪化?”
情绪化。
又是一个熟悉的标签。
只要我表达不满,我就是“情绪化”。
“周宴,”我的声音也冷得像冰,“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妈等会儿来接我回家住。在我‘情绪化’的这段时间里,我觉得我们最好都冷静一下。”
“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家出走?”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不是离家出走,”我纠正他,“我是回家。”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几乎是同时,门铃响了。
我妈来了。
我打开门,看到我妈和我爸都站在门口。
我妈手里拎着保温桶,我爸手里拖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了。
“爸,妈。”我声音哽咽,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妈一把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舒舒,妈在呢。受了什么委屈,跟妈说。”
婆婆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当她看到我爸妈,以及那个硕大的行李箱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亲家,亲家母,你们这是干什么?”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上来拉我妈,“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还把行李箱都带来了?”
我妈扶着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挡开。
“我女儿在我家是宝贝,不是嫁到你们家来受气的。她想回家住,我这个当妈的,自然要来接。”我妈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充满了力量。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亲家母,你这话说的。我们家什么时候给她气受了?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她自己娇气,吃不下,这能怪谁?”
“是吗?”我爸一直没说话,这时冷着脸开口了,“我女儿怀孕,你们就是拿白粥咸菜给她补充营养的?”
他指了指餐桌上那碗几乎没动过的白粥。
婆婆顿时语塞。
“那……那是早上,吃点清淡的……”她还在嘴硬。
“那拿孕妇的防辐射服给狗穿,也是为了我外孙好?”我爸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在婆婆的脸上。
显然,我妈在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爸说了。
婆婆的脸色彻底变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我爸。
“那……那不是茉莉不懂事嘛……小孩子开玩笑的……”
“不懂事?”我妈冷笑一声,“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懂事?拿我女儿保胎的东西去作践,还发朋友圈炫耀,这是不懂事?这是坏!是骨子里的坏!”
“我女儿同意了的!”婆婆急了,口不择言地喊道。
“她同意?”我妈扶着我,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你们一家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和稀泥,逼着我女儿点头,这也叫同意?当谁是傻子呢!”
我妈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了这个家虚伪的表皮。
婆婆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站在那里,脸色由青转紫。
我爸没再理她,拉着行李箱,对我说:“舒舒,走,我们回家。东西我们来收拾。”
我点了点头,跟着爸妈往卧室走。
婆婆反应过来,想上来拦,被我爸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最好别动。”我爸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不然,就不是回家住几天这么简单了。”
婆-婆-彻底-蔫了。
她大概从没见过我爸妈这么强硬的态度。
以前,为了我的婚姻,我爸妈一直对他们家客客气气的,凡事都劝我忍让。
但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怒了。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回到卧室,我妈一边帮我收拾衣物,一边抹眼泪。
“傻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
我摇摇头:“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你们担心。”
“担心也比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罪强!”我爸把我的证件、银行卡一一收好,放进我的包里,“林家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这个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看着我爸鬓边不知何时生出的白发,和我妈眼角的皱纹,心里又酸又暖。
是啊,我不是孤身一人。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一群不尊重我的人,委屈自己,委屈我的孩子?
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我们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
婆婆还站在客厅里,脸色难看地看着我们。
她没再阻拦,只是嘴里不甘心地念叨着:“走了好,走了清静!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等周宴回来,有你好看的!”
我爸妈懒得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
我们走到门口,换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周宴回来了。
他大概是接了婆婆的电话,一路飙车赶回来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看到我们这架势,他脸色一变,冲过来就拉住我的手腕。
“林舒,你干什么!不许走!”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我爸立刻上前,一把打开他的手,把我护在身后。
“周宴!你放尊重点!”我爸怒喝道。
“爸,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管!”周宴急红了眼,绕过我爸,又想来拉我,“老婆,你听我解释!茉莉那件事是我不对,我没处理好,我向你道歉!你别走好不好?”
“道歉?”我看着他,冷冷地笑了,“你的道歉,就是在我挂了你电话之后,立刻给你妈通风报信,让她在这里堵我吗?”
周宴的脸僵住了。
“我……我不是……我是怕你做傻事……”
“我能做什么傻事?”我反问,“我是要去跳楼,还是要去寻短见?我不过是想回我自己的家,清静两天,这也叫傻事?”
“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叫‘不傻’?”
周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婆婆在旁边见状,又来了精神,立刻上来帮腔:“周宴,你别求她!让她走!我还不信了,离了她我们这个家就过不下去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周家的孙子,她能跑到哪里去!”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是啊。
孩子。
他们一直拿孩子来要挟我。
他们笃定,我为了孩子,不敢撕破脸,不敢离开。
我看着周宴。
我等着他反驳他妈妈的话。
我等着他说“那也是林舒的孩子”。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焦灼地看着我,嘴里重复着:“老婆,你别听我妈的,她就是气话……你别走,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没有反驳。
他默认了。
默认了孩子是“他们周家的”。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火苗,彻底熄灭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说:“周宴,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我说得异常清晰,异常冷静。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宴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慌乱。
“你……你说什么?离婚?林舒,你疯了?!”
“我没疯。”我说,“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就为了一件衣服?一条朋友圈?你就要离婚?”他几乎是在咆哮。
“不是。”我摇了摇头,“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孩子。”
“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连他母亲都得不到尊重的家庭里。”
“我不想他以后学会的,是像你一样,面对家人的无理,只会和稀泥。”
“我也不想他学会的,是像你妹妹一样,自私自利,毫无分寸。”
“更不想他学会的,是像你妈妈一样,把儿媳当外人,把孙子当私有财产。”
我每说一句,周宴的脸色就白一分。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毒妇!你敢!你敢离婚,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怀着孕还闹离婚!”
“你去吧。”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正好,也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把我逼到这一步的。顺便,我也可以把我手里的一些‘东西’,分享给我的律师和你们的邻居、亲戚。”
我晃了晃我的手机。
里面有昨晚的录音。
有周茉莉的朋友圈截图。
还有我这两年来,悄悄录下的,婆婆每一次对我冷嘲热讽,周宴每一次敷衍我的录音。
我本来没想走到这一步。
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婆婆看到我手机的那一刻,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她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诈我!”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周宴,最后问了一句:“离,还是不离?”
周宴的嘴唇哆嗦着,看着我,又看看他妈,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选择题。
一边,是生他养他、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母亲和妹妹。
另一边,是即将带着“他们周家的孙子”离开我的妻子。
他选不了。
或者说,他不敢选。
而他的犹豫,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爸妈没有再给他时间。
我爸拉开门,我妈护着我,我们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周宴崩溃的大喊和婆婆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一步都没有停。
坐进我爸的车里,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车窗外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胸口那块叫“婚姻”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虽然前路未知。
但至少,我自由了。
回家的路上,我妈一直握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
我爸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舒舒,别怕,爸妈养得起你,也养得起我外孙。”
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这一次,不是委屈,是感动,是心安。
回到家,闻到熟悉的、属于我从小长大的家的味道,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妈立刻钻进厨房,开始给我做三鲜小馄饨。
我爸则开始帮我布置我以前的房间,把床换上新的柔软的床品,还把一个懒人沙发搬了进来。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们为我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
这才是家啊。
一个会把你放在心上,会为你着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地方。
而不是那个需要你不断牺牲、不断妥协,去换取虚假和平的牢笼。
中午,我吃到了我心心念念的三鲜小馄饨。
皮薄馅大,汤头鲜美。
我一连吃了两大碗,吃得额头冒汗,胃里暖烘烘的。
这几个月来,我第一次有了这么好的胃口。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好心情,轻轻地动了一下。
我摸着肚子,笑了。
宝宝,妈妈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对不对?
下午,周宴的电话和微信就轰炸了过来。
我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我把他和他们全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爸看我这样,问我:“真的想好了?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摇了摇头。
“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压垮我的不是那件防辐射服,是这两年来,无数个像防辐射服一样,让我感到失望和寒心的瞬间。”
“他永远不会改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没有错,错的是我太计较,太敏感。”
“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我爸叹了口气,没再劝我。
晚上,周宴找到了我爸妈家楼下。
他在楼下大喊我的名字,求我下去见他一面。
邻居们纷纷打开窗户看热闹。
我爸脸色铁青地要下去赶人。
我拉住了他。
“爸,别去。让他喊,他喊累了,自然就走了。”
我太了解他了。
他现在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多后悔。
而是因为“离婚”这件事,让他感到了恐慌和失控。
他怕失去孩子,怕被亲戚朋友指指点点,怕他“完美丈夫”的人设崩塌。
他是在为了维护他自己的体面,而上演这场深情戏码。
果然,他在楼下喊了半个多小时,见我始终没有反应,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最后,悻悻地开车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世界彻底清静了。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吃着我妈做的各种可口又营养的餐饭,下午陪我爸去公园散散步,晚上看看书,听听音乐。
我的孕吐反应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的脸色也一天天红润起来。
我甚至开始重新拿起画笔,做一些简单的设计。
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一个星期后,我约了律师,正式提交了离婚起诉书。
理由是:夫妻感情确已破裂,男方及其家人长期对女方进行精神控制和冷暴力,导致女方孕期情绪抑郁,无法再继续共同生活。
我还把我收集的那些录音和截图,都交给了律师。
律师听完我的叙述,看了那些证据,对我说:“林小姐,你放心,这个官司,我们赢面很大。孩子的抚养权,以及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我们都会为你争取到最有利的结果。”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感觉阳光前所未有的明媚。
开庭那天,周宴和他的家人都来了。
周宴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血丝。
婆婆和周茉莉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法庭上,我的律师有条不紊地陈述事实,播放录音。
当那句“一件衣服而已,弟妹肯定不会小气的”和周茉莉在朋友圈里那句“众生平等,不能厚此薄彼呀”被公之于众时,旁听席上响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我看到周宴的脸,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从没想过,这些他习以为常的、被他定义为“小事”的瞬间,会成为法庭上指证他婚姻失败的罪证。
轮到他辩护时,他颠三倒四,反复强调的还是那几句。
“我爱她。”
“我妈和我妹没有恶意。”
“都是一些家庭琐事,不至于离婚。”
法官问他:“被告,原告指出,你妹妹拿她怀孕穿的防辐射服给狗穿,这件事是否属实?”
周宴艰难地点了点头:“是……但是林舒她当时也同意了……”
法官又问:“那原告提出的,你母亲长期干涉你们夫妻生活,对原告进行言语贬低,是否属实?”
周宴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结果,毫无悬念。
法官考虑到我正处于孕期,且男方家庭确实存在不利于孕妇身心健康的行为,判决我们离婚。
孩子出生后归我抚养,周宴每月支付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
婚后财产,因为周宴一方存在明显过错,法官酌情向我倾斜,我分到了百分之六十。
那套我们一起住的婚房,折价后,周宴需要支付给我相应的份额。
宣判的那一刻,我看到婆婆的脸都扭曲了。
她冲着我尖叫:“你这个扫把星!你!你抢我们家的钱!你让我儿子妻离子散!”
周茉莉也跟着哭喊:“哥!你不能跟她离啊!孩子怎么办!”
周宴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哭闹和咒骂,在律师的陪同下,平静地走出了法庭。
外面,阳光正好。
几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他很爱笑,眼睛像我,亮晶晶的。
我给他取名叫林望。
希望的望。
我希望他的人生,充满阳光和希望。
也希望我自己,永远朝着有光的地方望去。
坐月子的时候,我妈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爸则成了我儿子的专属“玩具”,天天抱着外孙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的小家,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期间,周宴来过几次。
他想看孩子。
我没有拦着。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他应有的权利。
他抱着软软小小的儿子,眼圈红了。
“林舒,我们……真的不能复婚吗?”他哑着嗓子问。
“为了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周宴,破镜难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从来没有珍惜过。”
“孩子在我这里,会过得很好。你按时支付抚养费,履行你做父亲的责任,就是对他最好的爱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不甘。
但我知道,即便我们真的复婚,历史也只会重演。
有些人,有些家庭,就像一个泥潭,只会把人越拖越深。
及时止损,是我为自己和孩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后来,我听我以前的那个大学同学说。
周宴卖了房子,把钱分给了我。
他和他妈、他妹,一起搬进了一个租来的小房子里。
婆婆因为受不了这种落差,天天在家唉声叹气,跟周茉莉吵架,怪她当初不懂事,惹恼了我这个“财神爷”。
周茉莉也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不过是拿了件衣服给狗穿,怎么就导致了哥哥离婚、全家败落的下场。
她那条叫“王子”的狗,因为没人再有心思精心伺候,也变得灰头土脸。
周宴夹在中间,焦头烂额,据说整个人都沧桑了十几岁。
同学在微信里感慨:“林舒,你真是及时逃离了火坑啊。他们一家,简直就是一出人间悲喜剧。”
我看着微信,笑了笑,没有回复。
他们的生活如何,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关掉手机,走到婴儿床边。
林望睡得正香,小嘴巴砸吧砸吧的,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着金色的光点。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蛋。
真软。
这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的人生,在经历了一场荒腔走板的婚姻后,终于回归了正轨。
虽然绕了点路,但好在,终点是光明的。
那件被狗穿过的防辐射服,我早就扔了。
连同那段令人窒息的过往,一起被我打包,扔进了记忆的垃圾桶。
人总要向前看。
而我的前方,有可爱的儿子,有爱我的父母,有崭新的事业。
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来源:茶淡暖更久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