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60岁生日,儿女都没来,我把千万家产全部捐给国家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7 10:23 1

摘要:那瓶我藏了十年的红酒,也早就醒好了,此刻正对着空荡荡的椅子,散发着孤独的醇香。

六点整,墙上的老式挂钟当当响了六下。

声音沉闷,像是敲在我心上。

桌上十二道菜,从下午两点忙活到现在,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那瓶我藏了十年的红酒,也早就醒好了,此刻正对着空荡荡的椅子,散发着孤独的醇香。

我叫林素琴,今天是我六十岁生日。

手机在旁边安静得像块板砖。

没有祝福电话,没有微信消息,连个抢红包的群都在今天消停了。

我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亮起,是我和我那两个孩子的合影。

那是五年前,我五十五岁生日时拍的。照片里,儿子大山和女儿小雅一左一右,搂着我笑得灿烂。

现在看,那笑容假得像塑料花。

我划开屏幕,点开家庭群。

群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我发的。

“周六我生日,都回来吃饭。”

下面空空如也。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早就凉透的松鼠鳜鱼。

酸甜的酱汁在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铁锈味。

我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这满桌的菜,像一个精心准备的笑话。

我拿起那瓶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酒液殷红,像血。

我端起杯子,对着空气,轻轻说了一句:“林素琴,生日快乐。”

然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烧下去,一直烧到胃里,总算有了一点暖意。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我心里一跳,以为是哪个孩子终于想起来了。

拿起来一看,是儿子大山发来的微信。

“妈,生日快乐。”

后面跟了一个小小的蛋糕表情。

隔了不到五秒,又一条进来。

“妈,我跟小莉今天实在过不去了,公司临时有急事,客户从国外飞过来,推不了。我们给你发个红包,你买点好吃的。”

紧接着,一个两百块的红包弹了出来。

红色的包装上写着“生日快乐,永远年轻”。

我盯着那个红包,看了足足一分钟。

两百块。

我那个开口就要我给他换辆一百多万的车的儿子,在我六十大寿这天,给我发了两百块的红包。

我没点。

我怕点开之后,那句“林素琴领取了你的红包”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刚喝到一半,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女儿小雅的电话。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小雅”两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妈,生日快乐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欢快,背景里还有孩子吵闹的声音。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妈,你吃饭了没?我们今天走不开,乐乐的兴趣班有个汇报演出,非要我和他爸都到场,你说这孩子……”

我打断她:“知道了。”

“妈你别生气啊,我给你买了礼物,过两天给你送过去。是一套按摩仪,我看网上说对老年人颈椎特别好……”

“不用了。”我再次打断她,“我什么都不缺。”

电话那头沉默了。

小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试探着问:“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能怎么说?

说你哥给我发了两百块红包,说你连个电话都是掐着点打的?

说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像个傻子?

“没事。”我吐出两个字,“你们忙吧,挂了。”

没等她再说什么,我直接按掉了电话。

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

我看着这空旷的、价值千万的别墅,突然觉得可笑。

我林素琴,十六岁出来闯,在南方小镇的服装厂里踩了十年缝纫机,踩出了一手的茧子和一身的病。

二十六岁,拿着攒下的血汗钱,回老家开了个小作坊。

那时候,大山刚出生,我一边背着他,一边自己画版、裁布、跑市场。

后来,作坊变成了工厂,我成了别人口中的“林总”。

我以为,我拼死拼活,挣下这份家业,是为了让我的孩子能活得比我体面,比我轻松。

我给了他们最好的教育,送他们出国留学,他们想创业,我给钱;他们想买房,我全款。

我以为,我用钱能买来他们的爱和孝顺。

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养大的不是两个孩子,是两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们眼里只有我的钱,没有我这个妈。

我慢慢地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酒意上头,很多过去的事情开始在脑子里翻涌。

我想起大山小时候,发高烧,我背着他跑了三条街才找到诊所。医生说再晚来半小时,孩子就悬了。

我想起小雅第一次来例假,吓得直哭,我抱着她,告诉她这是女孩子长大的标志,不用怕。

那些画面,曾经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现在,却像一把把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地割。

酒精让我变得迟钝,也让我变得大胆。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我的钱,那我就偏不给你们。

这钱,是我挣的。

我想给谁,就给谁。

我拿起手机,手指因为喝了酒有些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解开锁。

我找到通讯录里一个很久没联系过的名字。

张律师。

他是我的法律顾问,帮我处理过很多工厂的合同纠纷。是个严谨、可靠的人。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传来张律师带着歉意的声音:“林总,不好意思,周末在陪家人。”

“张律师,打扰了。”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我想咨询一下,个人财产捐赠,需要走什么流程?”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

“林总,您是说……捐赠?”

“对。”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字一句地说,“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房产、存款、公司股份,全部,捐给国家。”

张律师那边彻底没了声音。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林总,您……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说,“我清醒得很。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

张律师沉默了更久。

最后,他说:“林总,这件事非同小可。这样吧,周一上午九点,您来我律所,我们面谈。我会把所有相关的法律条文和流程都准备好。”

“好。”我说,“周一见。”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关机,扔进沙发缝里。

然后,我把那瓶昂贵的红酒全部倒进了水槽。

接着,我把那十二道精心烹制的菜,连盘子一起,一个一个,全部扫进了垃圾桶。

哐当,哐当。

盘子碎裂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格外刺耳,也格外痛快。

做完这一切,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来。

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也好像冲刷掉了我心里积压了三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

林素琴,你为他们活了半辈子。

从今天起,为你自己活一次吧。

周一早上八点半,我准时出现在张律师的律所门口。

我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张律师看到我,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探究和不确定。

“林总,您气色不错。”他把我请进办公室。

“托您的福,昨晚睡得很好。”我说的是实话。做了那个决定之后,我睡了近十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张律师给我倒了杯水,然后从文件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林总,关于您昨天提到的财产捐赠,我连夜整理了所有相关的法律程序和可能遇到的问题。”

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首先,根据《公益事业捐赠法》,您的捐赠意愿是受法律保护的。但是,您名下的财产构成比较复杂,有不动产、有公司股权、有现金和理财产品。全部清算和交割,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周期。”

“其次,”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您确定是全部捐赠吗?根据《继承法》,您的子女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如果您做出全部捐赠的决定,他们很可能会提起诉讼,质疑您决定的有效性,比如,以您精神状态不佳为由。”

我冷笑一声:“他们会的。”

“所以,我建议,第一,我们做一个具有法律效力的精神状态评估公证。第二,您的捐赠意愿,最好能以公证遗嘱的形式确立下来,这样最稳妥。”

“就按你说的办。”我毫不犹豫。

“还有,关于捐赠对象,”张律师继续说,“‘国家’这个概念比较宽泛。您可以指定具体的受益机构,比如某个基金会,或者某个专项项目,比如用于贫困地区的教育、医疗等等。这样,您的善款能更好地落到实处,也方便后续的监督。”

我想了想,说:“教育吧。捐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女孩子。我当年就是因为家里穷,没读成书,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好的,我会帮您筛选和联系几家信誉良好的教育基金会。”

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上午。

张律师的专业和严谨让我很安心。他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了,甚至包括捐赠之后,我个人的生活保障问题。

“林总,按照法律规定,您可以预留一部分财产作为自己的养老费用。这个是合理合法的。”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还有退休金,够我花了。我不想再跟这些钱有任何瓜葛。”

张律师看着我坚决的样子,没再劝。

“好的,林总,我明白了。那么,我们下午就去公证处?”

“越快越好。”

从律所出来,我感觉阳光都明媚了几分。

我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过一家房产中介,我停下了脚步。

橱窗里贴着各种房源信息。我那套别墅,挂在中介那里,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一个年轻的中介小哥看到我,热情地迎了上来。

“阿姨,想看看房吗?我们最近新上了几套江景房,视野特别好。”

我笑了笑,说:“我想租个房。一室一厅的,不用太大,清静点就行。”

小哥愣了一下,大概没见过我这样穿着打扮却要租小房子的人。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有的有的,阿-姨,我带您看看。”

我跟着他看了三套房。

最后,我看中了一个老小区里的房子。六楼,没电梯,但南北通透,带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还留着前任租客种的一盆茉莉花。

“就这套了。”我说。

“阿姨,不再看看别的?这个小区有点老了。”

“不用,就它了。”我喜欢这股子烟火气。

签完合同,付了押金和一年的租金,我拿着钥匙,感觉自己像是拿到了一张通往新生活的门票。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下午,在张律师的陪同下,我去了公证处,做了精神状态评估,并立下了公证遗zeng(遗赠)。

公证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反复向我确认:“林女士,您真的想好了吗?这是您一生的心血。”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正因为是一生的心血,才要给它一个最好的归宿。”

从公证处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张律师对我说:“林总,我已经联系了三家基金会,把资料发到了您邮箱。您看一下,选定一家,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好,辛苦你了,张律师。”

“分内之事。”

我回到那栋空旷的别墅,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如此陌生。

我打开电脑,开始看张律师发来的资料。

三家基金会都很正规,项目介绍也很详细。

我最终选择了一家名为“春蕾计划”的专项基金,专门资助失学女童。

我给张律师回了邮件,告诉他我的选择。

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栋房子里,大部分东西都是为了那个“家”添置的。

我只带走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我父母的一张黑白照片,还有我年轻时用过的第一台缝纫机。

那台缝纫机,被我擦得锃亮,一直摆在书房当个摆设。现在,我要带着它去我的新家。

就在我拖着行李箱准备出门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

“喂,是林素琴女士吗?”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我儿媳妇,小莉。

“是我。”

“林素琴!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把我们的钱捐掉?!”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要撕裂我的耳膜。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淡淡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疯了吗?那是我跟大山的钱!你有什么资格处理?”

“你的钱?”我气笑了,“你往我家里投过一分钱吗?你给我的工厂出过一分力吗?”

“我……我嫁给大山,我就是你们林家的人!家里的钱就有我一份!”她开始胡搅蛮缠。

“林家?我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至于你,姓什么我都不想记。”

“你……你这个的!你等着,我马上跟大山过去!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跟你没完!”

电话被狠狠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一点也不意外。

张律师提醒过我,律所人多嘴杂,消息可能会走漏。

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我看了看手里的行李箱,又看了看这栋房子。

也好。

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我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茶是顶级的龙井,以前只有贵客来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

现在,我就是我自己的贵客。

茶香袅袅,我等着我那两个“孝顺”的孩子上门。

大概半个小时后,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我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茶,才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大山和小莉就跟两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冲了进来。

“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大山一进门就冲我吼,眼睛都红了。

小莉跟在他身后,指着我的鼻子骂:“林素琴,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想把我们扫地出门,门都没有!”

我没理他们,转身走回沙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坐下说吧。”我说,“站着不累吗?”

“坐?”小莉尖叫起来,“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坐着喝茶!你赶紧去!把那个什么捐赠给我撤了!不然我跟你拼了!”

“拼了?”我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拿什么跟我拼?”

小莉被我噎了一下,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转向大山,哭喊道:“大山!你看看你妈!她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我们房贷还没还完,孩子上学到处都要钱,她倒好,拿着我们的钱去做好人!”

“我们的钱?”我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我看着我的儿子,大山。

他穿着一身名牌,手腕上戴着我去年送他的十万块的表。

他从大学毕业就进了我的公司,挂着个副总的头衔,一个月拿五万的薪水,却连一份完整的报表都做不好。

去年,他撺掇我投资一个什么新能源项目,我没同意。他就自己偷偷挪用公款去投,结果赔得血本无归,三百万打了水漂。

最后,还是我拿出自己的积蓄,才把公司的窟窿填上。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大山,你告诉我,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为这个公司,挣过一分钱吗?”

大山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开的车,是我买的。你住的房子,是我付的全款。你老婆从头到脚的名牌,是你用公司的钱刷的。就连你今天冲我吼的力气,都是吃我买的米长出来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他的心里。

“你现在跟我说,这是你的钱?”

大山被我说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犟嘴:“我……我在公司也干了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自古以来,家产不都是留给儿子的吗?”

“自古以来?”我笑了,“自古以来,儿子还要养老送终呢?我六十大寿,你在哪儿?”

大山眼神躲闪:“我……我不是说了公司有事吗?”

“公司有事?”我从茶几下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这是你公司上周的考勤表。你周六根本没去公司。你在哪儿?你在陪你老婆的闺蜜逛街!”

这份东西,是我让工厂的旧部帮我调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我做生意学到的第一课。

大山看着那份考勤表,脸瞬间变得惨白。

小莉也傻眼了,她没想到我连这个都查。

“你……你调查我们?”她气急败坏地喊。

“我只是想看看,我养的儿子,为了骗我,能编出什么样的瞎话。”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现在,我告诉你们。第一,钱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第二,这家公司,我已经委托律师处理了。股权会转让,所得的钱,全部进入捐赠基金。你这个副总,明天开始,也不用当了。”

“第三,这栋房子,马上就会挂牌出售。你们,现在,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的话像一颗炸雷,在大山和小莉的头顶炸开。

“不!不可能!”大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小莉反应过来,像个疯子一样扑向我:“的!我跟你拼了!你把钱还给我!”

我早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

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毯上。

她趴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一边哭一边骂:“没天理了啊!婆婆要把儿子儿媳逼死啊!大家快来看啊!”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要我帮你打110吗?让他们来评评理?”

小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知道,警察来了,她占不到任何便宜。

她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林素琴,你行!你够狠!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拉起还失魂落魄的大山,踉踉跄跄地走了。

门被他们摔得震天响。

整个世界又安静了。

我看着一地狼藉,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拿起手机,想了想,给小雅发了条微信。

“来家里一趟。”

我不知道小雅会不会来。

或者说,我不知道她来了之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在我心里,小雅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不像大山那么会撒娇、会要东西。

她学习很好,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前三名。

她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毕业后,自己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嫁的丈夫文博,也是她的大学同学,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我一直觉得,我对小雅是有亏欠的。

因为要忙工厂的生意,还要管调皮捣蛋的大山,我分给她的时间和精力,少之又少。

她开家长会,我总是缺席。

她生病了,我大多是给钱,让她自己去看医生。

我以为,她会理解我。

我以为,她和她哥哥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小雅和文博来了。

小雅一进门,看到我,眼圈就红了。

“妈,你怎么了?哥是不是来闹了?我听他说……”

我看着她,没说话。

文博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堆水果和补品,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妈,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他劝道。

我指了指沙发:“坐吧。”

小雅在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

“妈,我知道你生气我们没去给你过生日。是我不好,乐乐他……”

“别说乐乐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听。”

小雅的脸色白了白。

“妈,哥都跟我说了。他说你要把家产都捐了?是不是真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真的。”我看着她的眼睛。

小雅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为什么啊,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你们没做错什么。”我说,“是我想通了。”

“想通了?”小雅的声调高了起来,“你想通了,就是要把我们都赶出去,让我们自生自灭吗?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

“我狠心?”我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小雅,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亏待过你吗?”

“你出国留学的钱,是我出的。你结婚买房,我给你陪嫁了一百万,一分钱没让文博家出。你生乐乐,我给你请了最好的月嫂。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小雅喊道,“但是这些跟哥哥比,又算得了什么?!”

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从小到大,你眼里就只有他!他闯了祸,你替他扛。他要什么,你给什么。公司那么大,你让他当副总,却从来没想过让我也进去帮忙!”

“我呢?我从小就得学着看你脸色,学着懂事,学着不给你添麻烦!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只爱你的儿子!”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每一滴都像是控诉。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在她心里,我一直是这样偏心的母亲。

我让她进公司?

她大学学的是新闻,跟服装生意八竿子打不着。我曾经问过她,要不要来公司学着管理,她说她不喜欢,她想当记者。

我尊重了她的选择。

现在,这却成了我偏心的证据。

“所以,”我看着她,平静地问,“你今天来,也是为了钱,对吗?”

小雅被我的问题问住了。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旁边的文博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打圆场。

“妈,您别这么说小雅。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觉得……觉得您这样做,太突然了,伤了她的心。”

“是啊,”文博继续说,“妈,我们知道您挣钱不容易。可这些钱,您不留给大山和小雅,还能留给谁呢?我们是一家人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家好。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直觉得老实本分的女婿。

“文博,小雅的工作,年薪二十万。你的工作,也差不多吧。你们俩一年四十万的收入,在咱们这个城市,不算少了。乐乐上的是公立学校,你们的房贷,也还得差不多了。你们真的缺钱吗?”

文博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妈,话不是这么说的。谁会嫌钱多呢?我们也是想让乐乐以后能有更好的条件,能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我打断他,“就像他舅舅一样,拿着我的钱出去镀一层金,回来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啃老吗?”

文博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小雅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妈,我明白了。”她说,“在你心里,我们兄妹俩,都是只会管你要钱的寄生虫。”

“既然你这么看我们,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笔钱,是你的,你愿意给谁,是你的自由。”

“但是,从今天起,你这个妈,我也不认了。”

说完,她拉起文博,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门关上了。

这次,比上次还要响。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后悔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了。

两个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在一天之内,都为了钱,和我撕破了脸。

我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

王姐。

她是我以前在服装厂的工友,也是我这么多年的老邻居。

我搬进别墅后,她还住在原来的老小区里。

电话接通了。

“喂,素琴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王姐爽朗的声音传来。

听到她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王姐……”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王姐在那头急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没事。”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王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我想去你那儿坐坐。”

“有空有空!随时有空!你快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死,拿起玄关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我亲手打造的“豪宅”。

再见了。

我关上门,没有一丝留恋。

我打车去了王姐家。

还是那个熟悉的老小区,楼道里堆着杂物,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

但闻到那股熟悉的、邻里街坊炒菜的油烟味,我紧绷的神经,竟然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

王姐给我开了门。

她看到我拖着行李箱,愣了一下。

“素琴,你这是……”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姐,我无家可归了,能来你这儿借住几天吗?”

王姐二话不说,把我拉进屋,接过我的行李箱。

“说的什么傻话!这就是你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王姐家不大,两室一厅,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让我先坐下,然后就钻进厨房,给我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快,趁热吃,暖暖胃。”

我看着碗里那两个金黄的荷包蛋,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面汤里。

我一边哭,一边吃。

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随着这碗面,一起吞进肚子里。

王姐就坐在我对面,也不劝我,只是默默地给我递纸巾。

等我吃完面,情绪也稳定得差不多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了一遍。

王姐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素琴啊,你苦了一辈子了。”

她拍着我的手,说:“这事,你做得对。”

“钱是个好东西,但也能把人的心给照黑了。大山和小雅,是被你惯坏了,也是被这钱给迷了心窍。”

“你把钱捐了,断了他们的念想,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人啊,总得自己学着走路,不能一辈子让人背着。”

“至于你,”王姐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你为他们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为自己活了。你不是租好房子了吗?明天姐陪你一起去收拾,帮你搬家。”

“以后,你就住我隔壁,我们俩做个伴。一起买菜,一起跳广场舞,一起报个老年大学,学学画画写字。日子啊,长着呢。”

听着王姐的话,我心里那块被掏空的洞,好像被一点点填满了。

是啊,我还有朋友。

我不是一个人。

第二天,我跟王姐一起去了我租的那个小房子。

房子虽然旧,但阳光很好。

我和王姐忙活了一整天,把屋子打扫得窗明几净。

我把那台老式缝纫机摆在阳台上,旁边放着那盆茉莉花。

看着这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家,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大山和小雅都没有再联系我。

张律师那边,捐赠的流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帮我联系的“春蕾计划”基金会的李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的捐赠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并邀请我参加他们即将举办的一个捐赠仪式。

我婉拒了。

我不想搞得人尽皆知。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件事做完。

然而,我的孩子们,显然不想让我这么“安静”。

一周后,我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

他的语气很严肃。

“林总,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您的儿子和女儿,联名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我心里一沉:“诉讼?告我什么?”

“他们申请……宣告您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张律师在电话那头解释道:“简单来说,他们想向法官证明,您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无法独立处置自己的财产。如果法院支持了他们的诉讼请求,那么您的捐赠行为,就会被认定为无效。”

我握着电话,气得浑身发抖。

我真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为了钱,他们竟然想把我变成一个“精神病”。

“他们有证据吗?”我冷冷地问。

“他们提交了一些所谓的‘证据’。比如,您六十大寿那天,一个人在家,把饭菜都倒了。再比如,您突然决定捐赠全部家产。他们找了几个邻居和远房亲戚作证,说您最近性情大变,行为异常。”

我冷笑起来。

我性情大变?

我不过是不再忍气吞声了而已。

“张律师,我该怎么办?”

“林总,您别急。他们的诉讼请求,在法律上很难得到支持。首先,我们有公证处的精神状态评估报告,这是最权威的证据。其次,我们会向法庭证明,您的决定是在清醒、理智的状态下做出的,是您真实意愿的表达。”

“您只需要相信我,正常生活,按时出庭就行了。”

张律师的话让我稍微安了心。

但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没想到,我和我的孩子,最终要以这种方式,对簿公堂。

开庭那天,我穿得和上次去律所一样,一身黑色的套装。

王姐陪我一起去的。

在法庭门口,我看到了大山和小雅。

他们站在一块儿,身边还跟着小莉和文博。

他们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怨恨,有躲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我没有理他们,径直走进了法庭。

法庭上,气氛庄严肃穆。

对方的律师,口若悬河地陈述着我如何“行为异常”,如何“精神失常”,把我说成一个因为子女没有给自己过生日,就赌气要毁掉全家的“疯婆子”。

我坐在被告席上,面无表情地听着。

我看着原告席上的大山和小雅。

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我。

轮到张律师发言。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条理清晰地,一件一件地,向法官呈上了证据。

公证处的评估报告。

我公司的财务报表,清晰地显示着大山挪用公款的记录。

我给小雅转账买房的银行流水。

还有一份……录音。

是我六十大寿那天晚上,小莉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的录音。

我不知道张律师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份录音的,大概是提醒过我,让我留个心眼。

当小莉那尖利刺耳的咒骂声在法庭里响起时,整个法庭都安静了。

小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大山和小雅的头埋得更低了。

法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张律师最后总结道:“尊敬的法官,我的当事人,林素琴女士,是一位白手起家的成功企业家。她勤劳、坚韧、理智。她之所以做出捐赠财产的决定,不是因为精神失常,恰恰相反,是因为她经历了巨大的情感伤害后,做出的一次清醒而理性的选择。”

“她希望将自己一生的心血,用于更有意义的社会公益事业,而不是留给只知索取、不懂感恩的子女。这完全符合法律,也符合人之常情。”

“至于原告方,他们提起这场诉讼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关心母亲的健康,而是为了争夺财产。他们试图将自己的母亲污名化为一个‘精神病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孝道和人伦的践踏。”

张律师说完,向法官鞠了一躬。

法庭里一片寂静。

我看到,小雅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她哭了。

法官敲响了法槌。

“现在,休庭十五分钟。”

休庭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小雅。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我。

我走了过去。

“后悔吗?”我问她。

她转过身,满脸是泪。

“妈……”她哽咽着,“对不起。”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我说,“是你自己。你把你的人生,寄托在不属于你的钱上。你把你自己的不甘心,归咎于我的偏心。”

“小雅,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比你哥有出息。我一直为你骄傲。”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进公司,是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活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而不是我的复制品。”

“可惜,你从来没懂过。”

小雅哭得更凶了。

“妈,我们撤诉,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我摇了摇头。

“回不去了。”

“小雅,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们选择为了钱,把我告上法庭。那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法律关系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

没有再看她一眼。

法庭的最终判决,毫无悬念。

法院驳回了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

我的捐赠行为,合法有效。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张律师向我道喜:“林总,恭喜您。”

我笑了笑:“张律师,谢谢你。也恭喜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以后,别叫我林总了。”我说,“叫我林姐,或者老林,都行。”

“好的,林姐。”

王姐在法院门口等我,看到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赢了?”

我点点头。

她高兴得拍起手来:“太好了!老天有眼!走,姐请你吃饭,咱们去吃火锅,去去晦气!”

“好!”

那顿火锅,我吃得酣畅淋漓。

辣得满头大汗,却觉得无比舒畅。

官司结束了,捐赠的事情也进入了尾声。

别墅和公司都顺利地完成了转让和交割。

所有的款项,总计三千二百七十四万元,全部打入了“春蕾计划”的专项账户。

当我签下最后一份文件时,李主任握着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

“林女士,我代表所有将受到您资助的孩子们,谢谢您!您真是……功德无量!”

我摇摇头:“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想让我挣的这些钱,花得干净一点。”

捐赠仪式,我最终还是没有去。

李主任把仪式的照片发给了我。

照片上,是一张巨大的捐赠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那个庞大的数字。

台下,坐着很多天真可爱的女孩子。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希望。

看着那张照片,我第一次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我的生活,彻底步入了正轨。

我和王姐一起,报了老年大学的书法班和国画班。

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但一直没时间学。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安静安心心地,写字,画画。

我们还加入了社区的合唱团,每天跟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唱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老歌。

我搬出了那个老小区,用我自己的退休金,在离王姐家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

房子不大,但足够我一个人住。

阳台上,那盆茉莉花开了。

洁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很少再想起大山和小雅。

偶尔从一些远房亲戚的闲言碎语中,听到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听说,大山离开公司后,找工作处处碰壁。他眼高手低,吃不了苦,没一家公司肯要他。小莉跟他大吵了一架,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听说,小雅和文博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了我的接济,他们开始为柴米油盐争吵。文博怪小雅不该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小雅怪文博没本事。

我听了,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他们要自己去过。

转眼,一年过去了。

我的六十一岁生日,是在老年大学的课堂上过的。

同学们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

下课后,我和王姐,还有几个合唱团的老姐妹,一起去菜市场买了菜,在我那个小小的家里,凑了一桌饭。

没有山珍海味,就是些家常小炒。

但大家吃得很高兴,笑声不断。

王姐举起酒杯,说:“来,咱们一起敬老林一杯!祝贺她,开启了新生活!”

大家纷纷举杯。

“祝老林天天开心!”

“祝我们都健康长寿!”

我看着眼前这些朴实、真诚的笑脸,眼眶有些湿润。

我举起杯,一饮而尽。

这杯酒,比我去年喝的那杯万元的红酒,要甜得多。

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准备挂掉的时候,一个怯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妈……”

是小雅。

“生日快乐。”

我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

“谢谢。”我说。

“妈……你……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我说的是实话。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看着窗外,万家灯火,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我想了很久。

然后,我说:“小雅,向前看吧。”

“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没有原谅她。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但我也不再恨她了。

就让这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是李主任寄来的。

里面是一大叠信。

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

教室里,坐满了穿着新校服的女孩子。

她们面前的课桌上,都摆着崭新的书本。

黑板上,用稚嫩的粉笔字写着一行大字:

“谢谢林奶奶,我们爱您!”

信是孩子们写的。

一笔一划,都充满了感激和对未来的憧憬。

一个叫小英的女孩在信里说,她以为她这辈子都走不出大山了,是我的捐助,让她可以继续读书。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以后去帮助更多的人。

一个叫小玉的女孩说,她想当一名老师,回到她的家乡,教更多的孩子读书写字。

我一封一封地读着,读着读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走到阳台,看着那盆盛开的茉莉花。

夜风吹来,花香沁人心脾。

我突然明白了。

我没有失去什么。

我只是,用一种不同的方式,拥有了更多。

我拥有了自由,拥有了平静,拥有了内心的安宁。

我还拥有了,许许多多,素未谋面的,“女儿”。

她们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

她们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

我,林素琴,六十一岁。

无儿无女。

但,桃李满天下。

来源:情浓云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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