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拖欠工资三个月,我没去仲裁,而是举报了公司的税务问题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8 00:16 1

摘要: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的送风声,像一个濒死病人的喘息。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

不是入账通知。

是信用卡还款提醒。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啪”。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的送风声,像一个濒死病人的喘息。

今天,20号,发薪日。

工资,依然没有到账。

这是第三个月了。

整整三个月。

桌上的绿色多肉植物,叶片已经开始发黄、卷曲,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叫林峰,在这家名为“辉煌创想”的广告公司做了四年设计。

从实习生干到小组长,我以为我的青春能在这里兑换一个还算体面的未来。

现在看来,未来还没到,我的青春先被打了白条。

旁边的工位是空的。

小王上周刚走。

走得悄无声息,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在微信上给我留了一句:“峰哥,我顶不住了,去仲裁了。”

我回他:“好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去茶水间接水,路过人事经理李姐的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地客气又疏离。

“王先生,关于您的劳动仲裁申请,我们已经收到了。公司目前资金链确实暂时紧张,但我们正在积极解决,赵总也在外面到处想办法……”

又是这套话术。

跟上个月离职的阿伟,上上个月离职的前台小妹,说的一模一样。

“车轱辘话来回说,有意思吗?”我心里冷笑。

我接满一杯水,水很烫,透过一次性纸杯,灼得我指尖生疼。

这种疼痛,反而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点。

回座位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停在了公司荣誉墙前。

墙上挂满了各种奖杯和证书,金光闪闪。

“年度最具潜力广告公司”、“十佳创意团队”、“城市之星设计奖”。

赵总,我们老板,赵辉煌,最喜欢领着客户在这里参观。

他会挺着啤酒肚,指着墙上的荣誉,唾沫横飞地讲述他的“辉煌”创业史。

“我们公司,最看重的就是人才!员工,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满面红光的赵总,再想想我干瘪的钱包,觉得这面墙,简直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财富?

我们这些“财富”,现在连下一顿饭的饭钱都快没了。

回到座位,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房东。

“小林,这个月房租该交了啊。”

后面跟了个笑脸的表情。

我却觉得那笑脸无比狰狞,像是在嘲笑我的窘迫。

我回:“刘姐,工资还没发,能不能宽限几天?”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

我点开和老妈的聊天框,手指悬在上面,不知道该打什么字。

上个月,我刚用花呗套了三千块钱,给她转过去,骗她说是发的奖金。

老妈很高兴,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让我注意身体,别太累,要好好吃饭。

好好吃饭。

我低头看了眼抽屉里最后一包藤椒牛肉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能再等了。

去劳动仲裁吗?

像小王他们一样?

我脑海里浮现出小王疲惫的脸。他之前跟我算过一笔账,仲裁流程走下来,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年半载。

就算赢了,公司如果没钱,就是一张废纸。

赵总那种人,我太了解了。

他有的是办法拖。

他名下有好几家公司,互相做着关联交易,账目乱得像一团麻。到时候他把“辉煌创想”直接申请破产,我们这些小虾米,能拿到钱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耗得起,我耗不起。

我的房租、信用卡、花呗,还有老妈那边,都等着钱。

这条路,太慢,太不确定。

我需要一条更快的,更狠的,能一击致命的路。

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我突然想起了上个季度庆功宴,赵总喝多了,搂着我的肩膀,大着舌头吹牛。

“小林啊,你好好干!公司亏待不了你!”

“你看我,今年这形势,我照样换了辆帕拉梅拉!”

“怎么做到的?格局!眼光!”

他喷着酒气,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

“做生意,得有脑子。两本账,懂不懂?一本给税务看,一本给咱自己看。这叫什么?这叫合理避税!”

当时我只觉得他酒后胡言,一股酒臭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但现在,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脑子里。

两本账。

税务。

我心脏猛地一跳。

一个疯狂的计划,开始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不去仲裁。

仲裁是对付君子的。

对付赵总这种“小人”,得用“小人”的办法。

我要举报他,偷税漏税。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讨薪了,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端起那杯滚烫的水,一饮而尽。

喉咙里火辣辣的,像吞了一块炭。

但奇怪的是,心里的那种憋屈和无力感,却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恐惧和兴奋的决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他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开着豪车,炫耀着他那套“合理避税”的歪理?

凭什么我们遵守规则,却要被不守规则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不想再遵守这狗屁规则了。

既然桌子上的菜我吃不到,那我就把桌子掀了。

谁也别吃。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命名为:“送别”。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一个双面人。

白天,我依然是那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设计组长林峰。

面对李姐的安抚,我点头哈腰,表示“理解公司的难处”。

面对赵总画的大饼,我挤出微笑,表现出“对公司未来的信心”。

我的演技,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一点点……鄙夷。

他们大概觉得,我是那个被温水煮到最后的青蛙,傻得可怜。

我不在乎。

夜深人静,当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我的另一面才真正苏醒。

我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开始搜集我的“弹药”。

赵总是个极度自负又很懒惰的人,他对电脑技术一窍不通,却又迷信所谓的“信息化管理”。

公司的所有项目合同、收支流水,都储存在一个共享服务器里。

当然,他以为有密码就很安全。

但他不知道,这个密码,三年前就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那天他急着要一份文件,而负责的同事又请假了。

“密码是zhaohuanga888,我的名字加三个8,发发发!好记吧?”

他当时得意的样子,我还记得。

现在,这个“发发发”的密码,成了我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我不敢在公司的电脑上操作,那会留下痕迹。

我买了一个大容量的U盘,最普通的那种,扔在文具堆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找借口留下。

“这个方案客户催得急,我再改改。”

“明天提案的PPT,我再顺一遍。”

李姐看到我这么“敬业”,还特意表扬了我两次,说我是公司的“中流砥柱”。

我听着,心里只有冷笑。

等到整栋写字楼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时,行动才真正开始。

我插上U盘,登录共享服务器。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打鼓一样。

我害怕保洁阿姨突然推门进来,害怕保安大叔例行巡逻。

每一次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都像惊弓之鸟一样,立刻切回自己的设计软件界面,假装在专心致志地画图。

服务器里的文件,被赵总分成了两个大类。

“对公业务”和“内部流水”。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猫腻。

我点开“对公”文件夹,里面的合同金额、开票记录,都做得漂漂亮亮,天衣无缝。

然后,我点开了“内部流水”。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这里面的东西,简直是一个新世界。

同一个项目,同一个客户,在“内部流水”里的合同金额,往往比“对公”合同里高出30%甚至50%。

多出来的部分,账目上标注着“设计咨询费”、“创意指导费”等各种名目。

更离谱的是,这些多出来的款项,收款账户五花八门。

有的是赵总老婆的个人账户,有的是他小舅子的公司账户,甚至还有一家远在广西的、看起来毫不相关的农业科技公司。

而这些款项,都没有开具发票。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偷税漏税。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手脚冰凉。

这已经不是“合理避税”了,这是疯狂的犯罪。

我贪婪地复制着这一切。

合同、流水、转账记录、客户名单……

U-盘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像我复仇的眼睛。

我不仅拷贝了电子文件,还用手机偷偷拍下了实体文件的照片。

赵总的办公室里,锁着一个保险柜。

但他有个习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阴阳合同,他会随手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有一次,我借口进去给他送文件,趁他接电话的功夫,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他半开的抽屉。

一份合同的抬头,赫然写着“补充协议”。

我记下了那个客户的名字。

回到服务器里一查,果然,这份“补充协议”里的金额,在“对公”账本里根本找不到。

我需要拿到更直接的证据。

机会很快就来了。

公司组织了一次团建,去郊区农家乐。

美其名曰“凝聚人心,共渡难关”。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赵总又一次画饼大会。

但我去了,而且表现得比谁都积极。

在饭桌上,我端着酒杯,主动去敬赵总。

“赵总,我敬您一杯!我林峰,从毕业就跟着您,公司就是我的家。现在家里有困难,我肯定不离不弃!”

我一口干了杯里的白酒,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总很受用,拍着我的肩膀,满脸红光。

“好!好样的!小林,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放心,等这阵子过去,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多了。

赵总更是被几个部门主管轮番敬酒,喝得不省人事,被司机扶着回了房间。

我装作喝醉了,趴在桌子上,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我听见李姐在跟司机交代:“赵总的包你拿好,千万别丢了,里面的文件和钥匙都重要。”

我的心,又开始狂跳。

我等到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熟了。

农家乐的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蹑手蹑脚地溜到司机住的那个房间门口。

门,没有反锁。

我轻轻拧开门把手,闪身进去。

司机睡得很沉,鼾声如雷。

赵总那个棕色的爱马仕公文包,就放在床头柜上。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包,拉开拉链。

一股混杂着皮革、酒精和雪茄的味道扑面而来。

包里很乱,文件、名片、一串钥匙。

就是它!

那串钥匙里,有一把很小的,银色的,看起来很不起眼。

我知道,那是他办公室保险柜的备用钥匙。他曾经在一次醉酒后炫耀过,说真正的聪明人,从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印泥和一小块橡皮泥,迅速地将钥匙按在上面,拓下了一个清晰的模子。

做完这一切,我把钥匙放回原处,拉好拉链,像个幽灵一样退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我看着手里的钥匙模子,感觉自己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押上了自己全部的未来。

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说家里有急事,提前回了市区。

我拿着那个模子,在城中村里找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配钥匙的小店。

老师傅看了看模子,没多问,半个小时后,一把崭新的钥匙就出现在我手里。

我握着那把冰冷的钥匙,感觉它像一块烙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需要一个绝佳的时机。

一个赵总不在公司,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时机。

我开始密切关注赵总的动向。

他的朋友圈,成了我最重要的信息来源。

终于,机会来了。

一周后,赵总发了条朋友圈,定位在海南三亚。

配图是游艇、香槟和比基尼美女。

文案写着:“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地战斗。兄弟们,等我满血归来!”

下面一堆供应商和乙方的点赞和吹捧。

我看着那片蔚蓝的大海,笑了。

赵总,您就好好享受吧。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个悠闲的假期。

那天下午,我等到所有人都下班了。

我跟李姐说,我要留在公司,把一个积压了很久的设计方案做完。

李姐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大概无法理解,一个被欠薪三个月的人,为什么还能有如此高涨的工作热情。

她没多想,只是叮嘱我走的时候锁好门。

我等。

等到晚上九点,十点,十一点。

整栋写字楼彻底沉寂。

我来到赵总的办公室门口。

他的办公室是密码锁。

这个密码,我也知道。

是公司的创立日期。

他总喜欢把这些有“纪念意义”的数字当成密码,并自以为很有情怀。

我输入密码,“滴”的一声,门开了。

我闪身进去,反锁上门。

办公室里,弥漫着他惯用的古龙水味道,让我一阵恶心。

我没有开灯,只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光束在黑暗中晃动,像我紧张的心情。

我径直走向那个深灰色的保险柜。

拿出那把新配的钥匙,插进锁孔。

我的手在抖。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林峰,别怕。

你拿回的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钥匙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微弱的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

保险柜的门,开了。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成堆现金。

只有几摞厚厚的文件夹。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打开。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看清了上面的标题。

“内部股份代持协议”。

“XX项目回款(未入账)”。

“高管避税方案”。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这些,就是赵总的“命根子”。

是他用来掏空公司、转移资产、逃避税务的全部罪证。

比我想象的还要齐全,还要触目惊心。

他甚至详细记录了每一笔“灰色收入”的去向,每一笔用来“公关”的费用。

我突然觉得赵总这个人,有点可悲的可爱。

他做着最肮脏的勾当,却用着最严谨的会计方式,把自己的罪行,一笔一笔记了下来。

他大概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欣赏这些“战利品”,回味自己“运筹帷幄”的快感吧。

我没有时间感慨。

我用手机,一页一页,把这些文件全部拍了下来。

我拍得很快,但很稳。

确保每一张照片都清晰,每一个数字都可辨。

拍完最后一页,我的手机内存几乎满了。

电量也只剩下不到10%。

我把文件原封不动地放回去,锁好保险柜,把钥匙放在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角落——他办公室那盆巨大的发财树的花盆底下。

就算他以后发现钥匙,也只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掉的。

然后,我用酒精棉片,仔细擦掉了我可能碰过的所有地方。

门把手、保险柜、办公桌……

我把自己来过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我离开了公司。

走出写字楼的那一刻,午夜的冷风吹在我的脸上。

我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U盘里的电子数据,手机里的照片。

这些东西,不再是简单的证据。

它们是一个炸药包。

足以把“辉煌创想”,把赵辉煌,炸得粉身碎骨。

而我,就是那个手握引爆器的人。

回到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没有开灯。

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窗外,是城市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但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感到一种巨大的孤独。

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那三个月的工资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全是。

我想起了刚进公司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赵总给我画了一个很大的饼,关于上市,关于期权,关于财务自由。

我信了。

我像一头被蒙上眼睛的驴,拉着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加过无数的班,熬过无数的夜。

我为了一个项目,可以三天不合眼。

我以为我的努力,会被看到,被尊重。

但最后,我得到的,只是拖欠的工资和一句“公司困难,请你理解”。

我的付出,我的青春,我所有的梦想,都被轻飘飘地抹去了。

我不甘心。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要的,不仅仅是钱。

我要的是一个公道。

一种“凭什么”的答案。

既然你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我打开电脑,把手机里的照片和U-盘里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我给每一个文件夹都起了名字。

“阴阳合同”、“虚开发票”、“个人账户收款”、“关联交易”。

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我甚至还写了一份说明文件,像做项目报告一样,详细解释了这些证据之间的逻辑关系,指出了赵总最核心的几项违法操作。

我把这些文件,打包成一个加密的压缩包。

然后,我下楼,走了两条街,找到一个24小时营业的网吧。

网吧里烟雾缭绕,充满了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的嘶吼声。

我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开了一台临时机。

我没有用自己的邮箱。

我重新注册了一个匿名的邮箱账号,名字叫“qiantaozhe886”(潜逃者886)。

我登录邮箱,写了一封新的邮件。

收件人,是国家税务总局的举报邮箱。

邮件正文,我只写了一句话:

“举报广州辉煌创想广告有限公司法人赵辉煌,涉嫌严重偷税漏税,相关证据见附件。”

然后,我把那个加密的压缩包,作为附件,上传了上去。

点击“发送”按钮的那一刻,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我盯着屏幕上的“发送成功”四个字,看了足足一分钟。

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有一种虚脱般的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退出了邮箱,删除了所有上网痕跡,然后结账下机。

走出网吧,天已经蒙蒙亮了。

街上的清洁工正在扫地,早餐店的蒸笼冒着热气。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赵辉煌的“辉煌”人生,即将迎来它的落幕。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风平浪静。

公司里,依然是一潭死水。

又有两个同事办了离职。

赵总还在三亚享受着他的“战斗前”的休憩,每天坚持不懈地发着朋友圈。

今天是大龙虾,明天是海景别墅。

我每天上班,看着他朋友圈里的奢华生活,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银行卡余额,心如止水。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在等。

等那只看不见的手,落下。

第八天,是个周三。

我正在跟客户打电话,解释一个设计方案为什么会延期。

我的语气卑微又无奈。

突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神情严肃。

为首的一个,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税务局的。我们接到举报,需要对贵公司进行税务稽查,请负责人配合一下。”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惊愕地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正在打电话的我也愣住了。

电话那头的客户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来了。

终于来了。

人事经理李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慌忙站起来,脸上挤出职业性的微笑。

“几位领导好,欢迎欢迎。我们赵总他……他出差了,不在公司。”

为首的那个男人面无表情。

“不在没关系。先把你们公司近三年的财务账簿、会计凭证、纳税申报表,全部拿出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结结巴巴地说:“账……账簿都在财务那边,我……我去找财务总监。”

她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向财务室。

那几个税务局的人,也不说话,就在办公室里站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同事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猜测。

我低下头,假装在整理桌面,心脏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一丝异样。

我既是导演,又是观众。

我冷眼旁观着自己一手策划的这场大戏,开幕。

财务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

此刻,她的脸比纸还白。

她被李姐从财务室里“请”了出来,手里抱着几个账本,手抖得像筛糠。

“领导,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账……”

那个为首的男人接过账本,随便翻了几页,然后冷笑一声。

“就这些?”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点开一个文件。

“我们接到的举报材料里,可比这个丰富多了。”

他把平板电脑转向财务总监。

“这个叫‘内部流水’的文件夹,还有这些以个人名义收款的记录,麻烦你也解释一下。”

财务总监看到平板上那些熟悉的表格和数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李姐赶紧扶住她。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这不是例行检查。

这是有人拿着实锤证据,把公司给举报了。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在彼此之间游移。

是谁?

是谁干的?

我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没有抬头,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审视和怀疑。

我依然低着头,假装在画图,手指却冰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公司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税务局的人,直接进驻了财务室,开始封存账目,拷贝电脑数据。

他们还约谈了几个核心部门的负责人,包括李姐和财务总监。

我看到李姐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那个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女人,此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赵总回来了。

他大概是接到了电话,从海南连夜飞了回来。

他冲进公司的时候,头发凌乱,脸色铁青,完全没有了朋友圈里的意气风发。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穿着制服的税务人员。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脸上堆起笑容,主动伸出手。

“几位领导,辛苦了辛苦了。我是公司负责人赵辉煌。有点误会,都是误会。”

为首的男人,根本没跟他握手。

“赵辉煌?正好,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的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

赵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就在这儿说不行吗?我公司还……”

“不行。”

男人打断了他。

“有些事,在这里,说不清楚。”

两个税务人员,一左一右,“站”在了赵总的身边。

那架势,不像邀请,更像押送。

赵总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死灰。

他大概知道,这次,不是花钱或者托关系就能摆平的了。

他被带走的时候,经过了我的工位。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充满了怨毒、怀疑、和一种……被背叛的疯狂。

我们对视了三秒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我没有躲闪。

我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

他从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他被带走的那一刻,整个公司,仿佛被抽走了主心骨,彻底垮了。

有人开始小声哭泣。

有人开始疯狂地打电话。

有人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我知道,“辉煌创想”,完了。

第二天,公司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我们这些剩下的员工,被告知回家等通知。

所谓的“通知”,我们都懂,就是散伙。

我成了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

我站在那面挂满奖杯的荣誉墙前,站了很久。

那些金光闪闪的奖杯,此刻看起来,像一个个巨大的讽刺。

我拿出手机,对着这面墙,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

我不用再去那个让我压抑的公司。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楼下的小公园里坐坐,看看大爷们下棋,听听大妈们跳广场舞。

房东没有再催我。

大概是听说了我们公司出事的消息,“小林,不着急,你先找工作。”

我回她:“谢谢刘姐。”

我开始在网上投简历,找新的工作。

并不顺利。

这个行业,圈子很小。

“辉煌创想”倒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广州广告圈。

我去面试了几家公司,面试官总会有意无意地问起我上一家公司的情况。

我只能含糊其辞。

我不敢说出真相。

我怕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危险”的人。

一个会为了讨薪,就把前老板送进监狱的人。

这个社会,有时候很奇怪。

它同情弱者,但又畏惧那些敢于用极端手段反抗的弱者。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小王的电话。

就是那个最早去劳动仲racism的小王。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峰哥!你听说了吗?赵总被批捕了!偷税漏税金额巨大,听说至少要判十年!”

我“嗯”了一声,说:“听说了。”

“太他妈解气了!活该!让他坑我们!对了,峰哥,你知道是谁举报的他吗?也太牛逼了!简直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啊!”

我笑了笑,说:“不知道。可能是哪个被他坑惨了的供应商吧。”

“也是。那孙子得罪的人太多了。”

小王感慨了一句,然后又说:“峰哥,劳动局那边来消息了,说公司的资产正在清算,我们的工资,有希望拿回来!虽然可能要等一阵子,但总比没有强!”

“是吗?那挺好。”我的语气很平淡。

“峰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我能怎么说?

我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我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

挂了电话,我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赵总被带走时看我的那个眼神。

他肯定怀疑我了。

只是他没有证据。

我做得天衣无缝。

但我知道,这件事,会像一个秘密,永远烂在我的心里。

它是我对抗这个操蛋世界的勋章,也是我无法对人言说的枷锁。

又过了一个月。

我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手里的积蓄,快要见底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是林峰吗?”

“我是。”

“我是赵辉煌的爱人。”

我的心,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知道是你干的。”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疲惫的沙哑。

我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辉煌他……他都跟我说了。他说公司里,只有你,有这个脑子,也有这个胆子。”

我冷笑一声:“他太看得起我了。”

“你不用装了。”她说,“我今天找你,不是来骂你的,也不是来求你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林峰,算我求你,行吗?你能不能……去跟税务局说,就说……就说那些证据是你伪造的?”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赵太太,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只要你肯这么说,我们家愿意给你一笔钱!五十万!不,一百万!只要你肯翻供!”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一百万。

这个数字,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如果我拿到这笔钱,我可以在老家的小城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可以让我爸妈安度晚年。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

但随即,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赵太太,你觉得,你们家的钱,很干净吗?”

我一字一句地问她。

“你开着帕拉梅拉,住着江景豪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被你们拖欠工资的人,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你的儿子在国外念着昂贵的私立学校时,有没有想过,我连给我妈买点好吃的,都要靠刷信用卡?”

“现在,你用这些从我们身上榨取的钱,来收买我,让我去替他顶罪?你觉得可能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积压了几个月的愤怒、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电话那头,被我吼得没了声音。

过了很久,她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他也是没办法……生意难做……”

“别跟我说这些!”我粗暴地打断她,“生意难做,就可以不给员工发工资吗?生意难做,就可以偷税漏税吗?这是两码事!”

“林峰,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你这样,以后在这个行业还怎么混?”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威胁。

“我混不混,不劳你操心。但赵总,这辈子,恐怕是混到头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场战争,我赢了吗?

好像赢了。

赵总锒铛入狱,公司土崩瓦解。

但我也输了。

我失业了,前途未卜,还成了一个背负着秘密的人。

我们,两败俱伤。

这个世界,有时候根本就没有赢家。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这次,是入账通知。

一笔三万六千块钱的款项,打到了我的卡上。

备注是:破产清算,薪资发放。

我被拖欠的三个月工资,一分不少,回来了。

我看着那串数字,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我只是默默地,把其中最大的一笔钱,还给了信用卡。

然后给房东刘姐,转了拖欠的三个月房租。

最后,我给老妈转了五千块钱。

“妈,公司发年终奖了。”我打着字。

“这么多啊?你公司真好!儿子,你别太累了,自己也留点钱花。”

看着老妈发来的语音,我的眼眶,突然有点湿。

我关掉手机,走出出租屋。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买了一张去邻市的高铁票。

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在高铁上,我接到了李姐的电话。

那个曾经的人事经理。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温和了许多。

“林峰,走了?”

“嗯,走了。”

“去哪儿?”

“不知道,随便走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那天税务局的人来,我就猜到是你了。”

我的心一紧。

“公司里那么多人,只有你,看起来最平静。太平静了,就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没有说话。

“我不是想责怪你。”李姐说,“赵总走到今天,是他咎由nA Take。我们这些人,说白了,也是受害者。”

“你……还好吗?”我问。

“凑合吧。找了个小公司做人事,工资不高,但至少安稳。”

“那就好。”

“林峰,”她突然叫我的名字,“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人。我只想跟你说一句,以后,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谢谢你,李姐。”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城市、田野、山川。

一切都在离我远去。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

也许我会找到一份新的工作,认识新的同事,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我会一直带着这个秘密,在每个深夜里,反复咀嚼它的滋味。

那滋味,是苦的,也是甜的。

是复仇的快感,也是良心的不安。

但我从不后悔。

因为我知道,如果时间倒流,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有些代价,总要有人去付。

我只是恰好,成了那个按下引爆器的人。

高铁到站了。

我背起我那个简单的双肩包,走下车厢。

站台上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带着陌生城市的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远方。

天很蓝,云很白。

我摁灭了心里那支燃烧了很久的烟。

站起身,走进了涌动的人潮里。

新的人生,开始了。

来源:云来暮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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