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庶妹突然间变了个人,开始乱杀人(已完结)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5 13:37 1

摘要: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正盯着面前一盘豆沙包,突然猛地一挥手,将盘子打翻在地,怒吼道:“我不吃这豆沙包,老娘要把你们这些人‘豆沙’了,统统‘豆沙’!”

庶妹小九被她那心狠手辣的姨娘卖进了青楼。

我揣着辛苦凑来的银子,心急如焚地赶去赎她。

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正盯着面前一盘豆沙包,突然猛地一挥手,将盘子打翻在地,怒吼道:“我不吃这豆沙包,老娘要把你们这些人‘豆沙’了,统统‘豆沙’!”

那老鸨见状,从怀里掏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恶狠狠地塞进她嘴里,还冷哼一声:“小蹄子,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伸出一只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揽住老鸨的后颈,将嘴凑了上去。

紧接着,她“呸呸”两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随后,小九翻着白眼,浑身像触电般抽搐起来,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老鸨喘着粗气,双手颤抖着又摸出另一颗药丸。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小九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老鸨的手,将那颗药丸硬生生嘬进了嘴里。

她斜着眼,满脸不屑地看着老鸨:“就吐了你点口水,还用得着吃解药,真是浪费。”

几个小厮见状,怒吼着冲过来,想要摁住她。可小九身手敏捷,三两下就把他们打得惨叫连连,倒在地上。

突然,她那带着浓浓杀气的目光像利剑一般射向我。

空气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可怕。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双手微微发抖,声音颤抖着说道:“姐姐是来赎你出去的。”

她眯起眼睛,像审视犯人一样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心里暗自叹息,小九大概是因为被姨娘卖入青楼,受了太大的刺激,性情大变,连我这个姐姐都不认识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我叫沈婉若,你是沈芊芊,小名小九,现在想起来了吗?”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喊道:“卧槽,这不是那种苦情大虐文吗?我居然穿成了全书最惨的角色。”

我愣了一下,完全听不懂她这莫名其妙的话。

老鸨撑着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朝我伸出手,尖声说道:“赎金要五百两,拿来吧。”

“契约书上明明写的是一百两啊,我把所有的首饰都卖了,也只凑了二百两。”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钱袋,递到老鸨面前,“她是我妹妹,还请您高抬贵手,通融通融吧。”

老鸨正要伸手拿走我手里的钱袋,小九突然出手,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

“姐姐,既然赎金这么贵,那就算了,我在这儿其实挺好的。”小九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看向她。

她怎么会觉得在青楼这种地方挺好的呢?

难道她在这儿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了?

“小九,这里可是青楼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焦急地说道。

她握了握拳,骨骼发出“咔咔”的交错声,自信满满地说:“放心,我的防狼术已经练到顶级了,只要靠近我的,就别想是公的,一天噶二十个都不在话下……”

地上躺着的小厮们还在不停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老鸨听了小九的话,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没敢再要我的钱,反而一脸央求地看着我,让我赶快把小九带走。

2

走出青楼,我还像在梦里一样,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

只感觉手心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冷汗,湿漉漉的。

“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也不带个贴身丫鬟在身边。”小九突然出声问道。

“我……我没有……”我声音弱弱地回答道。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屋里的丫鬟都被家里那个恶毒的姨娘打发走了,她还让你这个嫡女把我这个庶女带在身边当丫鬟使唤,不过你一直都很照顾我。”

她终于想起来了,我心里一阵欣慰。

“那你还真是小姐的身子,却操着奶妈的心。”我无奈地说道。

“你知道你一个人去青楼有多危险吗?”小九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地叹息道,“那老鸨见你长得如花似玉,肯定会直接抢了你的钱,然后把她藏在怀里的软骨散喂给你,再把你扣在青楼里。等你爹回来后,都不敢认你这个女儿了。”

“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这种深闺里的大小姐,一点都不懂这世间的险恶。”小九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悲惨的命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疑惑地说道:“爹爹不是在去年去南巡的时候遭遇意外了吗?你怎么说他还会回来?”

小九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钱袋,说道:“这是你卖了你亲娘留下的首饰换来的钱吧?现在没用了,你还是去换回来吧。”

我捏了捏手里的钱袋,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吧,要不长姐带你去看看大夫吧。”

小九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用看大夫,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自从精神不正常之后,整个人都精神焕发,比以前好多了。”

话落,她翻开手掌,伸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看见妹妹这双手了吗?”

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她一字一顿,气势十足地说道:“朕,会用这双手,为你打下一片江山。”

我闻言,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怎么敢随便说出口?

小九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笑了笑,然后背起手,大步往前走去,边走边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回家吃饭吧。”

我朝她的背影喊道:“小九,我们家不在那边啊。”

3

回府的路上,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打雷下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等我们回到府里时,浑身都被淋得湿透了。

梅姨娘坐在前厅,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冷笑着说道:“哟,你还真把这丫头赎回来了。”

自从爹爹不在后,梅姨娘就仗着自己的权势,掌控了整个沈府。

在吃穿用度上,她对我们百般苛待,这些我都忍了。可她竟然把小九给卖了,这让我实在忍无可忍。

“姨娘,你把小九放在我屋里做丫鬟,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怎么能把她卖……卖去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我声音哽咽,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九出声打断了。

“一路走进来,我发现府里怎么连个丫鬟的影子都没看到,全是家丁?”小九好奇地问道。

“这几个家丁是我留下来看家护院的。府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钱养丫鬟?”梅姨娘尖着嗓子说道,还看了眼自己精心修饰的蔻丹指甲,“我把小九卖了,还不是为了她好。老鸨说她身子柔韧性好,做舞姬至少能有口饭吃。”

天空突然一声巨雷响起,仿佛要把天空劈开一样。

小九背过身,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然后身子往后一仰,轻松地下了个腰,笑着说道:“咦,您还别说,我这柔韧度还真不是盖的。”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猛地吹了进来,吹灭了一大半正在燃烧的蜡烛。

小九就像一只敏捷的野兽,手脚并用,快速地朝梅姨娘爬去,笑着问她:“姨娘,您觉得呢……”

她的头倒吊着,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梅姨娘吓得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退,直接跳上了桌子,惊恐地喊道:“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院子里的家丁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进来。

小九一个翻身,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只见那些家丁躺在地上,弓着身子,痛苦地惨叫着。

小九抱着手臂,得意地朝他们笑了笑:“既然府里没丫鬟,那就你们几个凑合着用吧,四个零,正好凑成一辆奥迪。”

她突然抬眼看着我,关切地问道:“姐姐,我把这些欺负你的人都收拾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开心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我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说道:“长姐就是有些腿软。”

“姐姐,你有痛风吗?”小九关切地问道。

“啊?我有吗?”我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了痛风。

小九垂眼看着地上躺着的家丁,笑了笑说道:“这里遍地都是高嘌呤的东西,难怪你腿脚不舒服。”

“飘零?”我更加疑惑了,她说的这些话,我完全听不懂。

4

夜色如墨,将整个世界都裹进了一片寂静之中。夜里,小九是与我同榻而眠的。

我轻轻合上双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白日里发生的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搅得我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我微微侧过身子,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小九,你……真的没什么事吧?”

小九却突然神神秘秘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古怪:“姐姐,曾经那个单纯的小九,已经不复存在啦。”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宫如今可是钮祜禄·小九。”

“啊?”我满心疑惑,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想这孩子莫不是发烧说胡话了,可触手之处温度正常,并无发热迹象。

小九却神色认真,眼神坚定得如同寒夜里的星辰:“确切地说,我并非你的亲妹妹。按照这奇妙的剧情设定,真正的小九在你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被那狠心的老鸨活活打死了。我是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穿越而来的,小九把她的身体让给了我,还嘱托我要好好保护你。”

我透过那弥漫着淡淡月色的寂静夜色,仔细端详着她。她的眼神、她的举止,仿佛真的和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九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什么。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男人低沉的说话声。我的心猛地一紧,连忙伸手捂住小九的嘴,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急切地嘱咐道:“小九,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女儿家的清白,在这复杂的世道里,可容不得半点玩笑。

隔着那薄如蝉翼的窗棂纸,我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越靠越近。我正准备拉着小九,让她藏进那宽敞的衣柜里。

可小九却轻轻推开我的手,脚步轻盈却坚定地挪步到了窗边。只见一截燃着幽幽火光的香,如同一条狡猾的蛇,悄悄穿过了窗户纸,伸了进来。小九眼疾手快,直接伸手一把抓住那香,然后迅速将香调转了个方向,朝着对面那人的脸上狠狠插了过去。

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小九面无表情地将那已经摁灭的香随手扔了出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里嘟囔着:“迷香,这婆娘可真够阴险狡诈的。”

随后,她猛地推开窗,对着那几个正慌慌张张往外跑的人扯着嗓子吼道:“你们这些小崽子,知不知道老娘我有严重的起床气啊?”

“给那个梅婆娘带句话,她睡觉的时候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站岗,不然……”小九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女中豪杰。

我听着她那熟悉的口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小九说的,怎么是四川话呢?她刚才还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

我怔怔地望着她叉着腰,那副威风凛凛的模样,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太奶。我的眼眶渐渐发热,声音也有些哽咽:“太奶奶……”

小九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太奶?谁是你太奶啊?”

“我太奶从小就在四川长大,她说话的口音和你简直一模一样。”我赶忙解释道。

“哟,还碰到老乡啦。”小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太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是一个……”我本来想说“彪悍”,可又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长辈有些不太尊重,便改口道,“在家族里地位极高的人。”反正啊,从来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小九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我的手,非要让我和她聊很多关于太奶的事情。她现在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缠着我让我给她讲睡前故事的样子。

我侧躺在床上,看着床那边睡得正香的小九,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心想:她可算是变回原来那个可爱的小九了。

可谁能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又掀了起来。

小九直接端起那盛满热粥的碗,毫不犹豫地暴扣在梅姨娘头上。那滚烫的粥顺着梅姨娘的头发流了下来,烫得她尖叫一声,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了身。

她的女儿沈青蓉见状,连忙从腰间抽出绣帕,手忙脚乱地为她擦着脸。梅姨娘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手指向小九,尖声叫道:“九丫头,你是疯了吗?”

小九却大摇大摆地走到她起身时坐的主位坐下,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府里的主人。她拿起茶盏,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闲闲地喝了一口,然后斜睨着梅姨娘,冷冷地说道:“昨晚被人搅了我的睡眠,有点起床气不是很正常嘛。我看你才是疯了,这里可是主位,你一个妾室,也配坐这?”

“放肆!”梅姨娘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得如同破锣,“区区一个庶女,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庶女也是主子,而你,不过是妾,就是奴。”小九毫不退缩,针锋相对地说道。

“这是哪里的歪理,沈府上上下下可都是我在撑着的。”梅姨娘恼羞成怒,朝着门口大声吼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规矩的丫头给我拖出去。”

几个家丁听到喊声,匆匆冲进了前厅。他们看了眼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小九,一时间都有些犹豫。小九见状,冲他们掰了掰拳头,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吓得没人再敢往前挪一步。

“哪来的规矩?”小九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她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得如同一棵松树,看着面前的家丁,大声吩咐道:“去沈毅府里把他请来。”

小九说的是叔父?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听说叔父近日回京做生意了。叔父是爹爹的庶弟,爹爹在朝为官,位高权重,而叔父则在外经商。虽说商贾之人颇为富裕,但在那个看重身份地位的世道里,地位却很低。所以,叔父已经很久没有再和府里往来了。

我走到小九身侧,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小九,叔父与府里早就断了往来,就算请他,他也不会来的。”

“那可不一定。”小九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信,“他要是不来,我就带他去个地方。”

“去哪里?”我满心好奇地问道。

“四川名胜景区——老紫蜀道山。”小九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没想到,叔父还真的被请来了。而且还是一路小跑着来的,他身后的小厮跑得气喘吁吁,险些跟不上他的步子。

叔父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喘着粗气问我:“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叔父不知道有什么事,怎么还跑得这样急?”我笑着问道。

“本能而已,听到数到三的时候……”叔父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总觉得听见了老太君说话……”

我缓缓转过眼,看向正在专心剥咸鸭蛋的小九,心中暗自嘀咕:“不瞒叔父说,我也有种见到太奶的感觉。”

叔父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听说你们府里是由一个姨娘做主的,怎么没看见她人?”

梅姨娘刚才应该是被沈青蓉扶着去换衣服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心里也有些纳闷。

小九抬眼看向叔父,淡淡地说道:“过来吃饭。”

叔父表情有些震惊,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会说四川话的?”

“吃饭的时候不要开腔,过来坐好。”小九表情严肃,那模样活脱脱一个严厉的长辈。

叔父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好。小九把剥好的咸鸭蛋递给他,那动作自然而又随意。

叔父用双手接过,眼里竟然泛起了水光,仿佛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他捧着鸭蛋正准备吃,就在这时,梅姨娘不知道从哪里带着一个神婆闯了进来。

“三叔您还真来了?”她得意地笑了声,那笑容里充满了算计,“正好,沈芊芊这丫头中邪了,突然说起了四川话,还说她才是主人,我是奴才……”

叔父神色冷了下来,眉头紧紧皱起,刚要开口说话。

“啪”的一声响,如同晴天里突然响起的一声炸雷。

叔父的脸往旁边偏了偏,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了小九一巴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我一脸震惊,急忙拉住小九的胳膊,说道:“小九,叔父这是在为我们说话啊!”

梅姨娘却大笑了声,语气笃定得如同铁板钉钉:“我就说她中邪了吧。”

小九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转过头,对着叔父没好气地说道:“老子有没有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要开腔?”

梅姨娘身后的神婆拿出一道符点燃,嘴里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咒语,朝着小九缓缓走去。我连忙把小九护在身后,如同一只护犊的老母鸡。

叔父回过神来,端起面前的茶盏,毫不犹豫地将茶水泼在神婆身上,那符咒也随即被泼灭,如同被浇灭的火焰。他对着带过来的手下大声说道:“来人啊,把这个疯婆子给我赶出府。”

他回过头,看向小九,眼泛泪光,那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亲切。小九指着梅姨娘,言简意赅地说道:“小三子,给我弄她。”

梅姨娘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她被叔父带的人按住,动弹不得。

“疯了,你们都疯了。”梅姨娘声嘶力竭地喊道。

小九俯在叔父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声音低得只有叔父能听见。随后,叔父的手下就在梅姨娘房里搜出了她在府里敛下的大量银票。那些银票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银票,惊讶地说道:“姨娘,你明明说,府里已经没钱了。”

梅姨娘转了转眼珠子,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狡辩道:“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

小九冷哼了声,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你进府的时候陪嫁可就只有两只玉镯子。”

梅姨娘傻了眼,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叔父哽咽了声,声音颤抖地说道:“果然是老太君,老太君你还记得我吗?我可是您带大的……”

小九又一个巴掌呼过去,那声音清脆响亮:“男娃儿,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子?”

叔父捂着脸,吸了吸鼻子,说道:“太怀念了。”

谁能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没出息的男人就是江南富商,传闻中那个不苟言笑的沈三爷。

小九起身,将那一沓银票递到我手里,那动作干脆利落。她垂眼看着梅姨娘,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刃:“至于这个梅婆娘,送去浸猪笼。”

梅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你敢!我可是为了沈家生了一儿一女,开枝散叶……”

叔父在旁边劝道:“动用私刑怕是不妥,怎么闹都是桩丑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麻烦死了,你看着处理就行。”小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随后小九在叔父耳边嘱咐了两句,那声音轻柔却又充满了威严。随后她揉着太阳穴,像是站不住了一般,直接倒在我身上。

7

我搀扶着她,一步步将她送回了房间。

还好,大夫仔细检查后,宽慰我们说她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当她缓缓睁开眼时,府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叔父不知何时已将府里的人换了个遍,梅姨娘更是被无情地软禁在了她那幽静的院子里,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叔父已经赶回江南处理生意上的事务了,他留下了一些忠心的奴仆和丰厚的银票,说以后这府里就由我们姐妹俩做主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只需差人去江南寻他便是。”我轻声向她解释着府里的情况。

“叔父?”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仿佛对这个词感到十分陌生。

我微微皱眉,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神:“你不记得叔父了吗?”

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容:“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叔父这人还挺不错的嘞。”

她叫我姐姐,而且说话时,那熟悉的四川口音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好了?”我试探性地问道。

她扭了扭脖子,脸上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现在的我,不仅身体恢复了,还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呢。”

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心里一紧,难道她真的能看见我太奶的魂魄?我背脊不禁阵阵发凉,忍不住转过身去查看。

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阵冷风吹过,让我脊骨处更添了几分寒意。

突然间,小九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就比如说,今天你看到沈青蓉脖子上的那道红痕了吗?”她神秘兮兮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知道那红痕是怎么来的吗?”她继续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意味。

我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二妹妹最近上火,拔了火罐留下的痕迹吧。”

小九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你猜得不对哦。”

我眨了眨眼,一脸困惑:“那我猜错了?那红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九悠悠地说道:“猜对了结果,却猜错了过程。沈青蓉拔火罐可没用罐子,她用的是孙文恺的嘴……”

我闻言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恶心感。孙文恺不是我的未婚夫婿吗?他怎么会和沈青蓉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孙文恺是爹爹生前资助的一个穷书生。爹爹见他相貌端正、才学出众,便为我定下了这门亲事。刚定亲的时候,梅姨娘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她以为爹爹将我许给了一个穷书生,便可以幸灾乐祸地看我笑话。

然而,眼看着孙文恺一路过关斩将,考到了殿试,梅姨娘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了脸上。爹爹看过孙文恺写的文章,曾断言他高中是迟早的事。如今看来,爹爹的眼光果然独到。

丫鬟一脸欣喜地跑了进来,进门时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大小姐,姑爷……姑爷他中了探花了!”

我怔愣片刻,掌心按在心口,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说不高兴那是假的,爹爹去世后,府里没有男子撑着,沈家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冷落。若是我能和孙文恺成婚,沈府或许就能重振往日的辉煌了。

“不是还没嫁吗?叫什么姑爷?”小九拿着风筝出现在丫鬟身后,一脸不悦地说道。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微笑着对小九说道:“小九玩了一下午也累了,我去厨房给你盛碗银耳羹来。”

她像是突然生气了,大步走到我面前,瞪大了眼睛:“我不是告诉过你,孙文恺不是什么好人吗?你还想嫁给他?”

我垂眸看着她,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男人有红颜知己、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要是不嫁他,就只能眼看着沈府一日日破败下去了。到时候,长姐也没办法为你找一个好人家了。”

“女人最终的归宿又不是嫁人。”小九瘪了瘪嘴,反握住我的手腕,“走,带你去看场好戏。”

她拉着我一路绕过小树林,躲在一座假山后面。不远处的屋子正是梅姨娘被软禁的地方。

沈青蓉站在窗边,隔着窗和梅姨娘说着话。她们的对话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娘,孙郎中了探花郎了。”沈青蓉兴奋地说道。

“也不枉为娘为你筹划了那么多,让你牢牢拴住了孙郎的心。”梅姨娘得意地笑道。

“是啊,娘,孙郎答应了要纳我为妾。”沈青蓉捂嘴轻笑。

梅姨娘叹息了声:“现在婉丫头也有心机了,你嫁去做妾怕是日子也没那么好混。”

沈青蓉捂嘴轻笑了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她也想做正室?兵部侍郎有意将千金许给孙郎,孙郎说她和我都是妾,她这辈子也别想踩在我的头上。”

梅姨娘的声音里掩不住笑意:“好啊好啊,你只要把娘教你的那些招都学会了,我的女儿就算做妾也是贵妾。”

……

回去的路上,我沉默不语。小九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谁这辈子没遇见过几个渣男呢?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不用了。”

是啊,我想嫁给孙文恺是想为自己、为沈府求一个好前途。而他选择娶礼部侍郎的千金,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所以,我并不怪他。

小九拧着眉看向我:“不是吧,都这样了你还想嫁给他?你简直是纯纯的恋爱脑吧?”

“如果他信守婚约,娶我做正室……”我抬头望向远方,阳光顺着树叶的间隙落下,刺得我眼前一阵发晕。我身形晃了下,继续说道,“我好歹是爹娘教养出来的嫡女,我宁愿嫁一个乞丐,也不会做妾。”

小九轻笑了声,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说不定你真的会嫁给一个乞丐呢。”

什么意思?我震惊地看向小九,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的语气忽地认真起来:“像孙文恺那样背信弃义、趋炎附势的小人,根本不值得你嫁。”

“我知道,孙文恺不是良人。”我坚定地说道。

“姐姐,你的意中人正驾着七彩祥云,在来的路上呢。”小九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

我眨了眨眼,一脸困惑:“小九,你的意思是……我的意中人还没有出生?”

小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真的是,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没过多久,孙文恺打发了他的奶娘来与我退婚。我毫不犹豫地签下了退婚书。

奶娘笑眯眯地说,只要我愿意嫁去孙府做妾,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聘礼。我冷笑一声,差人将她请出了门。

奶娘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朝我啐了口唾沫:“也不看看沈府破落成什么样了,还想做探花郎的正室……”

她话还没有说完,膝盖处就被一颗石子打中,直接倒头磕在了石头路上。

“不好意思啊,沈府破落了,所以路不太好走。”小九拿着弹弓出现在我身后,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们探花郎府里没镜子难道还没尿吗?也不看看他那只癞蛤蟆如今只不过是屁股上插上了鸡毛,不知道算飞禽还是走兽的玩意,竟然还妄想吃天鹅肉。”

奶娘爬起身来,捂着血流不止的脸,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们……你们竟然敢侮辱探花郎……”

小九走出前厅,从地上又捡起几颗石子,弹弓对准了她。奶娘见状连滚带爬地跑了。

第二日,奶娘又带着一群人来了,还带着聘礼。这次他们是为了沈青蓉而来的。

奶娘脸上还留有疤,却还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二小姐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不像有些被退婚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小九站在我身侧,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奶娘后退了一步,瑟缩了一下。

“怕什么?”小九笑了声,“今日你是来送钱的,我自然不会把你打出去。”

奶娘挺了挺胸脯:“谁……谁怕了……”

小九凑近我的耳畔轻声说道:“沈青蓉留在府里就是个祸患,放她走既可以拿钱又能消灾,这是好事。”

沈青蓉一大早就在收拾行李了。我没有留她的理由,只能放她出了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10

叔父在江南经营着一家规模庞大的布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凭借着叔父在商界的人脉与声望,我得以在京城开启了自己的绣坊和成衣铺事业。

然而,沈府嫡女在遭遇退婚之后,竟投身商海,这一举动瞬间成了京城那些贵妇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我的铺子刚开张,门口便围拢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仿佛一场盛大的围观盛宴。

我和小九相处久了,深受她那些天马行空、古灵精怪想法的熏陶。

此刻,面对众人的围观,我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羞辱,反而觉得这热闹的场面说不定能给我的生意带来转机,人多了,生意自然也就兴旺起来。

用小九那直白又实在的话来说,只要兜里有钱,未来的日子便无需忧愁。

我在店里正忙得不可开交,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各个角落穿梭张罗着,这时,沈青蓉带着她的贴身丫鬟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她头上戴着的头面首饰光彩夺目,身上的衣衫也是用上好的料子制成,整个人看上去珠光宝气,那排场,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妾应有的模样。

她在店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几件颜色艳丽的衣裳,付款的时候,连价钱都懒得还,仿佛这钱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看着她这副阔绰的样子,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难道是孙文恺贪污受贿了?

正当我满心疑惑之时,沈青蓉突然抬起手,将一枚银锭轻飘飘地递到我手里,嘴角挂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向我炫耀着什么。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轻声说道:“姐姐,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呀?”

紧接着,她故意拖长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告诉你吧,这是我夫君把你卖了换来的钱。”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慌忙匆匆回到府中。

回到府里,我才发现梅姨娘不知何时已经偷偷从府里逃走了。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一般,在我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小九最近正忙着四处囤积粮食,还在城外忙着建造房屋,根本不在我身边。

她曾说过,战事即将爆发,到时候城外会出现许多逃难的平民百姓。

不得不说,她预测的事情向来都十分准确,就像能未卜先知一样。

夕阳渐渐西下,那如血的余晖肆意地蔓延至天际,仿佛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红色的纱幔。

就在这时,小九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和她一同踏入府门的,还有永安侯府的人。

永安侯府的嫡子孟安在去年就已经因病离世,他们此次前来,竟是来谈我和孟安的婚事的,而且还是一场冥婚。

孙文恺这一招,既狠狠地羞辱了我,又为自己在官场上铺平了道路,可谓是一箭双雕。

侯府的人拿出的婚书上,清清楚楚地盖着沈府的印章。

看到那婚书,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脚也变得冰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原本以为,府里的印章被爹爹带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被梅姨娘偷偷藏了起来。

来人是孟安的父亲,永安侯孟庭,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语气和蔼可亲,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他缓缓说道:“孙编修说沈府嫡小姐为了能有个依靠,是愿意嫁入我们侯府的,只不过如今府里没有能做主的人,所以你把府印给了他,婚书就由他出面代签。”

听了这话,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梅姨娘联合孙文恺把我给卖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手里的婚书,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几乎让人听不见:“侯爷,可是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嫁给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孟庭似乎没听清我说的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这时,小九快步走到我身侧,接过话茬,大声说道:“她说她不愿意嫁,您不能勉强她。”

孟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不悦地说道:“可是孙编修明明说沈小姐是愿意嫁的啊,这婚书上面可印着你们沈府的印呢。”

小九毫不畏惧,挺直了腰杆,说道:“孙编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府印是他偷偷偷走的。”

孟庭看着手中的婚书,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连聘礼都送过去了,他区区一个七品编修,竟然有胆子诓骗本侯?”

小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他应该是没想到您会亲自上门谈婚事,如果您派手下的人过来,只要拿着婚书,白纸黑字,我姐姐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嫁过去。”

孟庭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说道:“如若不是我夫人夜夜梦见小儿,我也不会动这种念头。”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罢了罢了,正常姑娘是不会愿意的。”

他语气里没有丝毫勉强的意思,听到这话,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九竟突然向永安侯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地说道:“我是沈府三小姐沈芊芊,我愿嫁入侯府,让侯夫人心安。”

孟庭一听,语气瞬间变得欣喜起来,连忙说道:“你当真愿意?好好好,只要你愿意,我们定不会亏待你。”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小九,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却被她眼疾手快,反手捂住我的嘴,我“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永安侯一行人离开后,她才松开我。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疯了吗?竟然答应嫁给一个死人!”

小九看着我,眼神坚定而平静,缓缓说道:“近日我筹集物资的时候,发现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永安侯和夫人出了名地爱做善事,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听到她的话,我心中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泛红,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道:“所以,你为了那些难民,愿意嫁给一个死人?”

小九的目光突然停在我身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轻声说道:“我倒也没有那么圣母。”

紧接着,她的话让我瞬间毛骨悚然,她说道:“其实我就是看上孟公子了。”

她好像曾经说过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难道孟公子他……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背脊骨不断往上攀升,仿佛有一条冰冷的蛇在我身上爬行。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双腿一阵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小九却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有些神秘,说道:“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富婆寡妇,所以孟公子在我眼里,简直完美无缺。”

没过多久,小九要嫁去永安侯府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了。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扬扬地传播开来。

“听说,沈三小姐是自愿嫁去永安侯府的。”

“这沈府都破落成什么样子了,她可不得上赶着为自己寻一个好出路。”

“要我说啊,还是沈二小姐命好,嫁给了探花郎,整日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多风光。”

……

这天,我和小九去酒楼吃饭。

好巧不巧,正好遇见沈青蓉和几位贵妾走进隔壁的包间。

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竹帘,她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我们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要嫁去侯府的是你的三妹妹,可当真是好福气,那么低贱的人也能踏入侯府的门楣。”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夫君如若不是一个死人,谁愿意娶那个小疯婆子?”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难为青蓉妹妹了,都嫁给探花郎了,整日还要为家里那两个没人要的姐妹做打算。”又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啊,这两人……一个整日抛头露面去经商,一个成天发疯……青蓉妹妹快别再和娘家来往了,多丢人呐。”最后一个声音说道。

闻言,我看向小九,只见她面色平静如水,对着小二吩咐了几句,然后手里悠闲地转着侯夫人送给她的佛珠,仿佛那些难听的话根本入不了她的耳。

我在她耳边低声叮嘱道:“永安侯已经帮我们拿回了府印,你要冷静,切不可和她们置气。”

小九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我和她们置什么气?”

她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我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她们说得没错,我这辈子作恶多端、不积口德,这就是我的报应。”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佛珠戴在手腕上,语气悲恸,仿佛真的在忏悔。

然而,她的话锋一转,说道:“我的报应就是这辈子都不能伺候男人,只能抱着冰冷的金块,每天独自醒在 800 平米的大床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只能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

说着,她捂着脸,像是在哭泣,可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知道永安侯世代积累下的财富有多少吗?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我可太烦了……”

另一侧,竹帘后面,沈青蓉和那些人的羞辱声并没有停止,一句比一句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整个酒楼都掀翻。

我试探着提议:“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吃饭?”

小九微微挑了下眉毛,目光直直地盯着我,问道:“你怕她们?”

我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发颤:“我真正怕的,其实是你。”

那些人再过分,顶多也就是说些不堪入耳的难听话罢了。

可小九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完全猜不透,就像在迷雾中摸索,根本看不清前方的危险。

小九端起面前那精致的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那姿态优雅又从容,随后缓缓开口:“放心,我不会对她们下狠手,不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说话声。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猪脑、猪舌、猪嘴……看着就让人恶心死了……”

“这根本不是我们点的菜,赶紧撤下去,别在这儿碍眼。”

……

“太奶会帮我收拾她们。”小九接着把话说完。

说完,她便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那动作仿佛是解开了束缚自己的枷锁,整个人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紧接着,她猛地一脚踹开了那垂着的竹帘。

那几个贵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尖叫连连,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慌乱地往后退去。

小九身形矫健,一下子跳上餐桌,双手像铁钳一样,一把拽住她们的后衣领,将她们扯了过来。

然后,她迅速抓起盘子里的猪嘴和猪舌,一股脑地往她们嘴里塞,让她们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

“你们这些长舌妇,不是最爱在背后嚼人舌根吗?嚼啊……你们好好嚼啊……”小九一边塞,一边恶狠狠地说道,那熟悉的四川话,带着一股泼辣劲儿。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又看到了太奶,那个曾经在我记忆中无比强硬的老太太。

这时,沈青蓉不知怎么的,突然摔倒在地。她趁着现场一片混乱,像只老鼠一样,拼命地朝着门口爬去。

小九见状,迅速下腰,双手撑着地,整个人头朝下倒吊着,那神色诡异得就像被恶灵附身了一般。

她紧紧地锁住沈青蓉的身影,身体扭曲了一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沈青蓉爬了过去。

那场面阴森恐怖,就像一幅黑暗的画卷,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小九手里紧紧握着从盘子里抓来的猪脑,毫不犹豫地直接糊在了沈青蓉的脸上。

“来,尝尝这猪脑子,好好补补脑,再好好想想怎么跟我们斗。”小九恶狠狠地说道。

沈青蓉原本精致的妆容,瞬间被弄得惨不忍睹,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被泼上了墨汁。

这场面简直太惊悚了,我实在忍不住,“呕……”的一声,干呕了出来。

小九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向我,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好像一下子恢复了理智。

她突然大叫一声,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受惊的无辜模样,大声说道:“哎呀,这几个人怎么为了抢肉吃打起来了,姐姐,咱们快跑!”

那样子,用她自己的话说,简直就像是一壶82年的龙井——老绿茶了,装得那叫一个无辜。

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在沈青蓉新买的那件华丽的云锦衣衫上,把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拉着我的手,飞快地跑出了包厢。

我们一路狂奔,跑了好长一段路,她才松开我的手。

我喘着粗气,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担忧:“小九,你刚才……”

“都是太奶保佑。”她从我微微颤抖的手里接过佛珠,重新戴上,轻飘飘地说道,“回去再给太奶多烧点纸。”

我本来就胆子小,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吓得双腿发软,不敢再挪动一步。

她看到我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太奶她老人家早就安息了,我刚才只是正常发疯而已。”

“发疯……这也算正常吗?”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与其自己精神内耗,不如发疯去外耗别人。”她弯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现在沈青蓉不高兴了,我就高兴了。”

12

小九出嫁的那一天,阳光洒在沈府的每一个角落,却没能驱散我心中的一丝惆怅。

我轻轻地为她梳好了鬓发,那乌黑亮丽的发丝在梳子下顺滑地滑过。梳好头后,我缓缓放下梳子,然后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甜羹,递到她面前:

“婚礼仪式繁琐又漫长,你先喝点甜羹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儿可撑不住。”

她接过碗,却没有立刻喝,只是静静地握在手里。

“姐姐,你知道故事最开始是怎么样的吗?”她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我,问道。

我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铜镜里的她。

镜中的她,描着精致的黛眉,画着鲜艳的红唇,和我记忆中那个总是躲在我身后,胆小又柔弱的妹妹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你去青楼赎小九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被老鸨失手打死了。老鸨抢了你的钱,还给你下了药,为了隐瞒小九已经死去的真相,竟然用她的性命来威胁你,逼你留在青楼……”她语气平淡,就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我微微抿了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小九,真正的小九只会像只小兔子一样,躲在我身后,不会像你这样,勇敢地护在我的身前……”

是啊,那个真正的小九,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垂下眼眸,看着碗里的甜羹,眼眶里渐渐涌出一些湿意,就像清晨的露珠。

她轻轻地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哽咽:“我在我原来的世界没有亲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做这么多事。”

我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就像小时候安慰她那样,温柔地说道:“无论你是谁,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甜羹快冷了,快些喝了吧。”

她缓缓端起碗,就像是在举行一个庄重的仪式,然后朝我微微举了举,说道:

“姐姐,你相信我,你将来的夫君会是一个盖世英雄,你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说完,她将碗里的甜羹毫不犹豫地倒在了地上。

她似乎猜到了我想做什么。

此时,侯府迎亲的花轿已经稳稳地停在了沈府门口,那鲜艳的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看着地上的残羹,心中五味杂陈,开口问她:“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一个死人,我可以替你……”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要做。”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仿佛缀着光,“谢谢你,姐姐。”

13

没过多久,边关突然起了战事。

一开始,大家都没太在意,觉得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打仗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战事也变得越来越吃紧。

许多男丁都战死在了沙场上,留下无数孤苦无依的女子,她们就像风中飘零的落叶,无依无靠。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收留了很多这样的女子。我教她们刺绣、制衣,让她们有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手艺。

空闲的时候,我还会教她们的孩子识字读书,希望这些孩子将来能有出息。

有一天,一个绣娘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沈小姐,您教男孩念书就行了,女孩读书没用的,又不能去参加科考。”

我只是微微一笑,耐心地说道:“读书是为了明白事理,女子在这个世道上讨生活本来就很难,她们要明白,这辈子不一定要依靠谁,靠着自己的双手也能活下去。”

我曾经被退过婚,现下年岁也不小了。曾经我以为,女子这辈子一定要嫁人,有了夫家,才算有了依靠。

可是现在,我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还帮助了那么多人,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满足。

除夕夜,我被邀请入宫参加宫宴。

我有些疑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我竟然也能参加宫宴?难道是小九在背后安排的?

现下,她因为救济灾民有功,已经被封了诰命夫人,在京城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她还收养了孟氏同宗的一个男孩,永安侯和夫人也对她极好,京中再也听不到嘲笑她的声音了。

14

宫宴那日,我坐着侯府那豪华的马车,与小九一同缓缓入宫。

她披着一件洁白的狐裘,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暖炉,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车厢里,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她漫不经地说道:“你爹活着回来了,他南下的时候为了救二皇子,被掳进了山匪窝,不过后来被救了出来。”

“真的吗?爹爹还活着?”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二皇子,那不就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天子吗?

“二皇子之前一直不知道是谁救的他,这下终于知道了。”她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说道,“你爹这下可要飞黄腾达了,你再也不用为沈府操心了。”

我的手按在心口,欣喜的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太好了,爹爹还活着……”

进宫后,我被带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里,见到了太子的生母——娴妃娘娘。

娴妃娘娘气质高雅,举止端庄,她微笑着对我说:“沈姑娘,听说你现下还未定亲,我有个在边关打仗的侄儿也尚未娶亲,他在之前信里说过,如果能从边关活着回来的话,他就向你提亲……你们之前认识吗?”

娴妃娘娘的侄儿是霍翊,霍将军。

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威名远扬,是无数京中少女心目中的少年英雄。

我与他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就像云泥之别。

我听闻了他不少事迹,却从未见过他本人。

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我。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梦见了小九曾经说过的那些事。

老鸨用小九的性命威胁我,将我骗进了那暗无天日的青楼……

从满心屈辱到彻底麻木,我竟意外成了这青楼里的花魁。

那日,一位少年郎踏进了这污浊之地,为我赎了身。他身着一袭玄色衣衫,面容英俊不凡,眉眼间英气四溢,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凌厉气息。只消一眼,便能看出,像他这般人物,本不该出现在这种藏污纳垢之所。

他凝视着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即将奔赴战场,生死未卜。若我能活着回来,定会娶你,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离开青楼后,一个残酷的真相如晴天霹雳般砸向我——老鸨骗了我,小九其实早已命丧黄泉。

不久后,爹爹竟活着回来了,还谋得了大好的仕途。可我这般身份的女儿,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块抹不去的污点。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本想就此结束这不堪的一生。然而,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位要为我赎身的少年郎的话——他说自己孑然一身,没有家人,独自奔赴战场。倘若他真的战死沙场,怕是连个为他收尸、葬骨、修墓的人都没有。

他的这份恩情,我定要偿还。我牢牢地将他的名字刻在心底——霍翊。

时光匆匆,三年转瞬即逝,边关的战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紧紧锁住那位骑在马上的少年将军。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斑斑血迹和厚厚的灰尘,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原来,他是如此耀眼夺目。

仿佛察觉到了我炽热的目光,他蓦地转过头来,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什么,好似在寻觅着某个重要的人。

我心中一紧,直觉告诉我,他似乎在找我。在他看过来之前,我慌乱地转身,匆匆离开了。

像我这样身份的女子,寻常人家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他是那般光芒万丈的霍翊。

那晚,寒风凛冽,我怀着满心的绝望,投了湖。

霍翊收到消息时,正快马加鞭地赶往宫中赴宴。他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朝着湖边狂奔而去。

我被渔民从湖中打捞了上来,浑身湿透,身体冷得像一块冰,没有一丝温度。

霍翊如疯了一般推开围观的人群,脚步踉跄地朝我奔来。他颤抖着双手,将外衣轻轻披在我身上,随后,他手下的人迅速驱赶着周围的村民,不许他们再看我一眼。

初冬的寒风裹挟着雪籽呼啸而过,刺骨的寒冷让人瑟瑟发抖。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手指颤抖着,轻轻抚上我苍白的脸,眼眶渐渐泛红,溢出一抹血色。

“他们告诉我,你一直在乖乖地等我从战场上回来。”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从前救过的小乞丐啊。”

“我爹战死沙场那年,娘带着我离开京城躲避仇家。路过满家村时,一场瘟疫席卷而来,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那些人看到我从满家村逃出来,都叫嚣着要烧死我。是你,让我躲在一处废弃的院落里,还每天给我送吃的。”

“后来,我被住在隔壁的杀猪匠发现了,他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把我赶走了。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他们说你爹去京城做官了。”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记得你那双明亮的眼睛。我找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找到了你……就像你当初不在乎我身染瘟疫一样,我也不在乎你的那些过往……我想着,要是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我就娶你,带你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等我……”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我脸上,那是我灵魂消散前,最后的感知。

这位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霍小将军,此刻却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大半。小九曾经和我说的那些天马行空的胡话,竟都在梦里一一应验了。

15

边关的战事结束得比梦里提前了一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永安侯。他抓住了几个与敌军暗中勾结、里应外合的卖国贼。

其中,就有兵部侍郎李生——孙文恺的岳父。

虽说我知道孙文恺那样胆小怕事的人,应该没胆子犯下卖国的死罪,但他难免会受到牵连。

李生被抓后,孙文恺吓得魂飞魄散,扔下妻妾,带着所有的钱财仓皇逃窜。

沈青蓉没了傍身的钱财,也没有依靠,听说如今只能靠做皮肉生意来养活自己。

……

霍翊回京的第二天,恰好是上元节。他约我一起去看花灯。

我提着一盏他送我的兔子灯,漫步在街头,望着那满街的连天灯火,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我微微侧过头,不经意间发现他正深情地凝视着我。他眉眼深邃如渊,灯光映入他的黑眸,宛如黑夜中划过的流光。

和我梦里看过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只是眼底少了那份冰冷。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我睫毛上沾着的雪粒。

我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听他轻声说道:“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缓缓往回走着。

喧闹的人群渐渐远去,我们来到了一处安静之地。

他突然停下脚步,开口说道:“婉若,要是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就入宫让陛下为我们赐婚。”

我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羞涩地垂下头,继续向前走着。

他跟在我身后,直到走到沈府门口,我才缓缓回过头看他。

他微微蹙着眉,脸色有些凝重。

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他比我高很多,我需要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霍将军,我愿意嫁给你。”我红着脸,壮着胆子和他谈条件,“但我不做妾室。”

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我不纳妾,这辈子只娶你一个。”

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云端。

“我愿意的。”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上辈子,我就已经愿意了。

16

第二日,陛下为我们赐了婚。

我带着丫鬟前往城外拜姻缘娘娘。据说,为了祈求姻缘长久,京中即将嫁人的女子都会去城外拜姻缘娘娘。

我之前从未拜过,所以姻缘从未长久。这一次,我满怀虔诚,希望能得到姻缘娘娘的庇佑。

拜完姻缘娘娘,在回城的路上,马车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坏了。

我坐在马车里,四周安静得诡异,听不见马夫和丫鬟的声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从坐垫下抽出防身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突然,一个黑衣人猛地掀开车帘,像一只黑豹般蹿到我面前。

我手持匕首,警惕地对着他。

然而,他对着我的脸轻轻吹了些药粉,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被困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废弃房屋内。

孙文恺身着一身夜行衣,坐在炕上,自顾自地喝着酒。他的指甲里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显然,刚才那个黑衣人就是他。

我瞪着他,愤怒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我裸露的肩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孤男寡女,能做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破破烂烂,一片狼藉。

一种熟悉的屈辱、恶心的感觉如潮水般在我心底蔓延开来。

我又像梦里那样,被下了药,失去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冷笑一声,语气阴狠:“我有没有好下场不知道,但就你现在的残破之身,还能嫁给霍将军吗?”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把我姐姐放了,你想要什么,银票,金子?我都可以给你!”是小九,来的人是小九。

听见她声音的那瞬间,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孙文恺将我从地上粗暴地提了起来,用锋利的匕首抵上我的脖子。

他踹开那扇破烂不堪的木门,朝小九吼道:“马上为我备好一车的金条,还有快马。”

小九却朝他笑道:“这些就够了吗?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孙文恺的动作忽然僵在了半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

小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接着说道:“我手里的钱,可比姐姐那点积蓄多多了。要不,我跟他换换,让他来绑我?”

我拼命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不行,这绝对不行,不能这样。”

“好啊!”孙文恺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癫狂,酒气随着他的笑声喷薄而出,“我早就想把这个疯婆子给解决了!”

小九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坚定地朝我们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我声嘶力竭地冲她吼叫,让她别过来,可她仿佛聋了一般,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

她就这样走到了孙文恺的面前,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说:“放了我姐姐。”

我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带着哭腔嘶吼:“小九,别过来,他会杀了你的,真的会!”

孙文恺看着小九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他非但没有放开我,反而将手中的匕首调转方向,直指小九。

“哼,放心,你们两姐妹在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说完,他猛地挥动匕首,向小九刺去。

一道刺眼的血雾在我眼前炸开,如同绚烂却致命的烟花。

我愣了片刻,待回过神来,只见孙文恺的脖子被一支利箭穿透,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射箭的人,正是躲在不远处树后的霍翊,他如同暗夜中的猎手,一击毙命。

小九走过来,吃力地扶起我,看着孙文恺的尸体,冷笑一声:“没看过警匪片的人,就是好糊弄。”

见小九安然无恙,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17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换成了干净整洁的。

小九正细心地为我擦拭着脸庞,见我醒来,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姐姐,你醒了?”

她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这时,我听见她轻声说道:

“我刚才给你换衣服的时候,霍将军想进来,我没让他进来。我现在去叫他。”

我慌忙拉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别……别叫他……”

小九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件被撕破的衣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你放心,孙文恺就是想要我的命,但我不会那么傻,去寻短见,让他得逞。就算不能嫁人,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可以经商、教人制衣、刺绣……”

小九打断了我,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姐姐,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努力跟上她的思维,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就算这样,我也可以和霍翊在一起?”

“当然可以。”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孙文恺那家伙,也就只能撕破你的衣衫了。我刚才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你身上除了那些磕磕碰碰的伤痕,什么都没有。还有……”

“还有什么?”我好奇地问。

小九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上次他不是把你卖给侯府了吗?我向来有仇必报,我趁他走夜路的时候,本来想狠狠揍他一顿,结果一不小心,就把他给解决了……”

“解决了?”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就是那个意思。”她咳了一声,接着说,“你猜,为什么这几年没听到他的妻妾有怀孕的消息?”

我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孙文恺为什么那么恨小九了。

……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霍翊正站在院子里等我。他身后的那颗树已经抽出了嫩芽,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到来。

积雪已经融化,露出了下面湿润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漫长的冬日,终于过去了。

他突然问我:“你们两姐妹刚才在聊什么?”

小九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实在是难以启齿。

我仰头,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轻声说道:“小九让我明白,女子的贞洁,从来都不在罗裙之下。她让我勇敢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霍翊垂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仰头朝他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期待:“听说江南的春天很美,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他说,他愿意。

那我,也愿意。

来源: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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