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无论是对安吉拉·卡特的作品有深入了解还是仅稍有涉猎的读者,都不难注意到她对“改写”或“重述”的兴趣,无论是以《染血之室》为代表的对经典童话文本的改写,非典型女性主义的文化批评专著《萨德式女人》,还是其短篇、长篇小说中丰富的互文——从《简·爱》、波德莱尔的“黑维
无论是对安吉拉·卡特的作品有深入了解还是仅稍有涉猎的读者,都不难注意到她对“改写”或“重述”的兴趣,无论是以《染血之室》为代表的对经典童话文本的改写,非典型女性主义的文化批评专著《萨德式女人》,还是其短篇、长篇小说中丰富的互文——从《简·爱》、波德莱尔的“黑维纳斯”组诗、莎剧、圣经典故,到民间传说、好莱坞电影明星、历史上的罪案……在这些充满了改写、重述冲动的故事中,卡特为我们生动地展示了她本人以及她的作品所依存的那个年代的时代精神、感受方式——质疑一切,拆解一切,重新审视从每天的日常生活到长久以来的文化规范等一切事物。
安吉拉·卡特
有时候,这会让我们不禁好奇,这位信手拈来、旁征博引却又充满不敬的作家会是一位怎样的读者?她是怎么“阅读”的?
好在,卡特从不吝惜与读者分享她的真知灼见。卡特一生除了创作了九部长篇小说、大量短篇小说,并翻译、整理编辑了许多童话和民间故事以外,同时曾长期撰写社会评论、文化批评与书评。这些评论与书评在不同时期均曾集结成册,包括《毫不神圣》(Nothing Sacred),《删除咒骂》(Expletives Deleted)以及在卡特去世后出版的《即刻行动》(Shaking a Leg)。
在卡特看来,“读一本书就像为自己重写它。你在读小说或任何可读的东西时,你总是带着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经历去读。你带着自己的人生经历,然后用你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它”。一方面,她对一些经典文本如查尔斯·佩罗、格林兄弟编辑的童话集、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的评论几乎与她的童话改写作品同样精彩。另一方面,基于某种后结构主义的立场,作为读者的卡特惯于将一切文本视作可批评的对象——“所有的书都包含叙事,连烹饪书和汽车维修手册也一样。叙事是用语言写下的,却是在时间中形成的。”对卡特来说,一切在时间中形成的叙事,都具有文化建构的含义,因此具有“可读性”。而由于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仍处处为父权制与资本主义所结构,这些文化建构往往遍布裂隙、充满可疑,因此亟待重新审视。
在南京大学出版社最新引进出版的这本《删除咒骂》中,卡特将她在十五年间写作的大量书评“根据不同的兴趣点划分为几个部分”,其中包括英国、美国的当代文学,“食物和食物的符号学”,好莱坞与美国文化,等等。尽管从卡特的评论文章中,我们不难辨认出二十世纪那些人尽皆知的批评流派的术语与解读方法,精神分析(尽管她更多时候是借用其术语来批评庸俗的精神分析解读),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对“叙事”的理解,意识形态分析,女性主义……但卡特的书评却从不遵从特定的文学评论模式,同时也与“经典的”“主流的”文学趣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在书评中保持着一贯的对乐趣、令人愉悦的事物的歌颂,对差异性(无论是来自种族,性别抑或是阶级)的关注,以及某种独特的孕育自其成长环境的文化直觉——有时候,这会让她的评论文字在语言上显得跳跃,时而直白、迅速、一针见血,时而缠绕、迂回。
来源:生活巧乐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