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龙凤胎,婆婆却只抱走儿子,说女儿是灾星,我连夜抱女离开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5 01:03 1

摘要:推出产房的时候,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听见护士报喜:“恭喜啊,母子平安,龙凤胎!”

我生下龙凤胎那天,产房外站满了人。

我丈夫张伟,我婆婆,我妈,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亲戚。

推出产房的时候,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听见护士报喜:“恭喜啊,母子平安,龙凤胎!”

周围瞬间炸开一阵欢呼。

我被推回病房,麻药劲儿还没过,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疼得厉害。

张伟握着我的手,眼圈红红的。

“老婆,辛苦了。”

我虚弱地笑了笑,心里是满的。十月怀胎,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幸福感没能持续超过半小时。

婆婆抱着裹在红色襁褓里的儿子,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大金孙,奶奶的大金孙!”

我妈抱着裹在粉色襁褓里的女儿,也笑得合不拢嘴,凑到我跟前。

“晚晚,你看看,这闺女多像你,小鼻子小眼的,真俊。”

我费力地侧过头,看着女儿安静的小脸,心都要化了。

就在这时,婆婆的声音尖锐地响了起来。

“亲家母,你抱那丫头片子离我金孙远点!”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妈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我皱起眉,看向婆婆:“妈,您说什么呢?”

婆婆抱着我儿子,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警惕地瞪着我妈怀里的女儿,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嫌恶。

“我说,让她离我孙子远点!”她一字一顿,“这丫头是个灾星!扫把星!”

我脑子“嗡”的一声。

“妈,您胡说什么!”我气得发抖,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张伟赶紧按住我:“老婆你别动,小心伤口。”

他又转头对他妈说:“妈,你少说两句,晚晚刚生完孩子。”

“我少说两句?”婆婆嗓门更大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早就找人算过了,大师说这一胎要是个小子,那就是咱们家的大福星!要是个丫头,那就是来讨债的!”

她指着我女儿,满脸的鄙夷。

“现在倒好,一起来了!这丫头片子就是个克星,专门来克我孙子的!你们赶紧把她弄走,别让她沾了我孙子的福气!”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我妈抱着孩子,脸涨得通红:“亲家,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这都是你的亲孙女啊!”

“我呸!我可没这种孙女!”婆婆啐了一口,“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们老张家只要这个孙子!”

我看着张伟,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他却只是拉着我的手,一脸为难:“老婆,你别生气,我妈她就是迷信,老思想,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迷信?”婆婆更来劲了,“张伟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商量!今天,这个孙子我必须抱回家!至于那个丫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不能进我们家门!”

我看着张伟,一字一句地问:“张伟,你也是这么想的?”

他躲闪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老婆,我妈她……她也是为了咱们家好,为了儿子好……要不,要不先把女儿放你妈那儿几天,等我妈气消了,我再……”

他的话像一把刀,插进我心里,把那点仅存的温情搅得粉碎。

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女儿,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

原来,这个我爱了五年,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一滴眼泪。

“好。”我说。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张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通情达理”。

婆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算你识相。”

她把儿子往怀里紧了紧,看都不看我和女儿一眼,颐指气使地对张伟说:“走了!回家给我大金孙准备东西去!”

张伟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愧疚,但脚步还是跟着他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我妈,还有我怀里小小的女儿。

我妈抱着外孙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晚晚,这叫什么事啊……”

我没哭,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儿。

她那么小,那么软,闭着眼睛,小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

她还不知道,自己刚一出生,就被亲奶奶和亲爸爸抛弃了。

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宝宝,别怕。

爸爸不要你,奶奶不要你,妈妈要你。

从今以后,妈妈就是你的全世界。

那天晚上,我趁着夜深人静,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

我妈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忍着刀口的剧痛,一点一点地挪下床,穿好衣服。

然后,我从我妈身边,轻轻地抱起了我的女儿。

她睡得很沉,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像一团温暖的棉花。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这里,埋葬了我对爱情和婚姻所有的幻想。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医院外的午夜,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裹紧了怀里的女儿,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

张伟,张家,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我身上只有几百块现金,手机在张伟那里。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我妈家,我怕他们找来。

我抱着刚出生一天的女儿,站在凌晨两点的街头,像个无家可归的幽魂。

肚子上的伤口一阵阵抽痛,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怀里的女儿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开始小声地哼唧。

我慌了,连忙找了个避风的银行ATM隔间钻进去。

我笨拙地学着护士的样子,解开衣服,想给她喂奶。

初为人母,我什么都不懂,涨得生疼,却什么都挤不出来。

女儿饿得哇哇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无助、恐惧、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就这样抱着女儿,在冰冷的隔间里,哭了大半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用身上仅剩的钱,在路边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

房间里一股霉味,床单黄黄的,看着就不干净。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把女儿放在床上,自己跑出去,找了家24小时药店,买了一罐最便宜的奶粉和一个奶瓶。

回到旅馆,我用烧开的自来水,颤抖着手给女儿冲了奶粉。

她终于吃上了第一口饭,咂着小嘴,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我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下来。

我瘫在床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伤口疼,心里更疼。

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我只知道,我不能倒下。

为了我的女儿,我必须撑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我不敢开手机,不敢联系任何人。

我每天只敢在半夜出门,买点吃的和女儿的必需品。

旅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刚出生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探究。

我怕她报警,谎称自己是跟老公吵架跑出来的。

她撇撇嘴,没再多问。

女儿的名字,我想好了,叫林念。

跟我姓林。

念念不忘的念。

我要让她记住,她是被抛弃过的。

我也要让自己记住,这份恨,这份痛。

在小旅馆住了快一个星期,我身上的钱快花光了。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找份工作。

可是,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能去哪里,能做什么?

我想到了我最好的朋友,小雅。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也一直有联系。

她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我用旅馆的公用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小雅睡意朦胧的声音。

“喂?谁啊?”

“小雅,是我,林晚。”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小雅震惊的尖叫:“晚晚?!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张伟都快把你的电话打爆了!阿姨也急疯了!”

听到“张伟”两个字,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我没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雅,我需要你帮忙。”

我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小雅气得破口大骂。

“我操!这张伟还是不是人!他妈就是个老巫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一个小时后,小雅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到我和女儿缩在又小又破的旅馆房间里,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晚晚,你受苦了。”

她一把抱住我,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些天的委屈、恐惧、无助,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小雅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塞到我手里。

“拿着,密码是你生日。”

“我不能要。”我推回去。

“别跟我废话!”小雅瞪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念念!你要是真当我是朋友,就别跟我见外!”

她顿了顿,又说:“你不能再住这儿了,不安全也不卫生。我帮你找个房子,先安顿下来再说。”

在小雅的帮助下,我很快在城中村租下了一个单间。

房子很小,只有十几平米,但好在还算干净,有个独立的卫生间。

小雅帮我置办了所有生活用品,从婴儿床到尿不湿,从锅碗瓢盆到柴米油盐,塞满了整个小屋。

看着这个虽然简陋但属于我和女儿的小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安。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我不敢用原来的号码,我怕张伟找到我。

我换了所有社交账号,切断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我和女儿,林念。

月子是自己坐的。

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学着给自己做月子餐。

小米粥,红糖水,煮鸡蛋。

虽然简陋,但也能果腹。

最难的是照顾念念。

她那么小,那么软,我每天抱着她,喂奶,换尿布,哄她睡觉。

我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

好几次,我抱着哭闹不止的念念,自己也跟着哭。

我开始怀疑,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气,让女儿跟着我受这份罪。

可是,每当看到念念在我怀里安睡的小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我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再苦再难,我都能挺过去。

小雅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

她怕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总是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

她会给我带各种好吃的,给我讲公司的八卦,给我看搞笑视频。

她是我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有一次,她神色复杂地跟我说:“晚晚,张伟来找过我。”

我的心一紧。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我说不知道。他看起来……挺憔悴的。”

我冷笑一声:“他憔悴?他有什么好憔悴的?抱着他的宝贝儿子,跟他妈一起享天伦之乐,多好。”

“他说他后悔了,”小雅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他说他想你和孩子。”

“后悔?”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后悔什么?后悔没早点把我跟女儿一起扫地出门吗?”

“小雅,你别再跟我提他了。我跟他,早就完了。”

从那天起,小雅再也没在我面前提过张伟。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可我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出了月子,我开始考虑工作的事。

我大学学的是设计,毕业后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

现在带着个孩子,肯定不能去公司上班了。

我想着,能不能在家做点兼职。

我在网上注册了几个接单平台,把自己的作品集放了上去。

一开始,根本没人找我。

我每天抱着孩子,一边哄她,一边刷新着网页。

希望,渺茫得像海上的雾。

钱,一天天在减少。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接到了第一个单子。

是一个小公司的logo设计,报酬只有五百块。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把念念放在婴儿车里,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电脑。

那几天,我几乎没怎么睡觉。

念念睡了,我就开始画图。

念念醒了,我就抱着她画图。

三天后,我交了稿。

对方很满意,很快就把钱打了过来。

拿着那五百块钱,我第一次觉得,未来,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的设计水平不错,收费也比设计公司低,慢慢地,找我的人越来越多。

我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虽然还是很辛苦,每天都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白天带孩子,做家务。

晚上等念念睡了,通宵画图。

我常常累得趴在电脑前就睡着了。

但看着银行卡里慢慢多起来的数字,看着念念一天天长大,白白胖胖,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会笑了,会咿咿呀呀地叫“妈妈”了。

她是我全部的动力和希望。

日子,就在这样忙碌而平淡中,一天天过去。

我以为,我和张伟,我和那个家,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以为,我可以带着念念,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直到那天,我带着一岁半的念念在楼下公园玩。

念念已经会走路了,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蝴蝶跑。

我跟在她身后,满眼都是笑意。

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晚晚?”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我慢慢地转过身。

张伟站在我身后,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比一年前我见他时,老了十岁不止。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怀里抱着的念念。

“这是……这是女儿?”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下意识地把念念往怀里紧了紧,警惕地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冰冷。

“晚晚,我找你找得好苦。”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哀求,“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回家?”我冷笑,“回哪个家?那个把我女儿当成灾星,要把我们扫地出门的家吗?”

“不是的,晚晚,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说,“我妈她……她已经知道错了。”

“她知道错了?”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她会知道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张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只是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晚晚,跟我回家吧。儿子……安安也很想你。”

安安。

我的儿子。

那个从出生起,就只在我怀里待了不到半小时的儿子。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但我知道,我不能心软。

我看着张伟,一字一句地说:“张伟,你听好了。我跟你的家,早就没关系了。念念是我的女儿,她跟我姓林。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

说完,我抱着念念,转身就走。

“晚晚!”张伟在我身后大喊。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看到他那张让我恶心的脸。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心软。

我抱着念念,几乎是跑着回了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瘫坐在地上。

念念被我吓到了,搂着我的脖子,小声地叫:“妈妈,妈妈……”

我抱紧她,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张伟的出现,还是轻易地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恨他,恨他妈,恨他们当初的绝情。

可我也……想我的儿子。

我不知道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他长高了吗?会说话了吗?

他会不会像念念一样,追着蝴蝶跑?

会不会也叫我一声“妈妈”?

那晚,我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安安和念念手拉着手,在我面前跑来跑去,笑得像两个小天使。

我笑着追他们,却怎么也追不上。

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

我以为,张伟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

我以为,我拒绝了他,他就会识趣地离开。

我太天真了。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画图,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小雅,没多想就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张伟,还有他妈。

我婆婆。

那个一年多没见,却在我的噩梦里反复出现的女人。

她比以前更老了,头发白了一半,脸上布满了愁苦的纹路。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她“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念念正在客厅的地垫上玩积木,听到动静,好奇地看了过来。

“晚晚,我求求你,你救救安安,救救我们老张家吧!”

婆婆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

“你起来!有话好好说!”我挣扎着,想把她拉起来。

她却死死地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说念念是灾星,不该赶你们走!我是老糊涂了,我是个混蛋!”

她一边说,一边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张伟站在一旁,红着眼,一言不发。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只觉得心力交瘁。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冷地问。

“安安……安安他病了。”婆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前几天,又发高烧,烧得抽搐,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们找了好多大师算,他们都说……都说安安是丢了另一半,所以才会被邪祟缠身。他们说,必须把念念找回来,让他们姐弟俩待在一起,才能……才能保住安安的命啊!”

我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当初,是她说我女儿是灾星,会克他孙子。

现在,我女儿又成了能救他孙子命的“灵丹妙药”了?

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你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让我女儿,去给你们的宝贝孙子‘冲喜’?”我气得发笑。

“不是冲喜,是……是让他们姐弟团聚。”张伟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晚晚,安安他……他真的快不行了。医生说,让我们准备后事。”

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心,乱了。

我恨他们,可安安是无辜的。

他也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做不到对他见死不生。

“他在哪个医院?”我问。

张伟报了医院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决定。

“我可以带念念去看看他。”我说,“但只有这一次。看完我们就走。”

婆婆和张伟脸上,同时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好好好,谢谢你晚晚,你真是个大好人!”婆婆语无伦次地说。

我没理她,转身回屋,给念念穿好衣服。

我给小雅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要去医院,让她一个小时后要是联系不上我,就立刻报警。

然后,我抱着念念,跟着张伟和婆婆,去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我的儿子,安安。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小脸蜡黄,嘴唇发白,了无生气。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儿子。

思夜想的儿子。

他现在,快要死了。

我把念念举起来,让她看玻璃窗里的弟弟。

“念念,你看,那是弟弟。”

念念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只是好奇地看着。

婆婆和张伟,站在我身后,紧张地看着监护室里。

仿佛,念念的出现,真的能带来什么奇迹。

我们在外面站了很久。

安安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监护仪上的数字,依旧在危险的边缘跳动。

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看我的眼神,又开始变了。

从刚才的哀求,变成了怀疑,然后是怨毒。

“怎么会没用呢?大师明明说,只要姐姐回来了,安安就会好的啊!”她喃喃自语。

然后,她突然转向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想让安安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念念护在怀里。

“你疯了吗!”我甩开她的手。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她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你就是想让安安死!你这个扫把星!你女儿也是个扫把星!你们都是来克我们老张家的!”

她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蛮不讲理,恶毒刻薄的老太婆。

张伟在一旁,拉着她:“妈,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有错吗?你看她那样子,巴不得安安死了才好!”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他们会知道错。

我真是疯了,才会对他们抱有一丝怜悯。

“张伟,你听着。”我指着那个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一字一句地说,“他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被你们害的!是你,是你妈,是你们的愚蠢和自私,亲手把他推到了鬼门关!”

“如果他真的没了,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们心上。

张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婆婆愣住了,然后,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我抱着念念,转身就走。

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

我不知道安安最后怎么样了。

我也不想知道。

从医院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

我连着发了好几天高烧,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

是小雅,请了假,没日没夜地照顾我,照顾念念。

她给我请了医生,给我熬粥,给念念喂奶。

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病好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我怕张伟他们再找来。

我带着念念,搬到了一个更远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除了小雅。

我开始更拼命地工作。

我不再满足于接一些零散的小单子。

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网上招了两个助理。

我开始接一些大公司的项目。

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陪念念。

我很累,但也很充实。

我看着工作室的业绩越来越好,看着念念一天天健康快乐地长大。

我觉得,我的人生,终于重新回到了我自己的手里。

念念三岁的时候,上了幼儿园。

她很聪明,也很懂事。

她知道妈妈工作辛苦,从来不哭不闹。

她会帮我捶背,会把她最喜欢的糖留给我。

她是我的小棉袄,是我全部的骄傲。

有一天,幼儿园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念念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我急忙赶到学校。

办公室里,念念站在墙角,低着头,小脸涨得通红。

另一个小男孩,坐在他妈妈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男孩的妈妈,一看到我,就冲了过来。

“你就是林念的妈妈?你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我看到那个小男孩脸上,确实有几道抓痕。

我走到念念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念念,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念念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他……他说我没有爸爸,说我是野孩子。”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抱住念念,轻轻拍着她的背。

“念念不怕,妈妈在。”

我站起来,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和她怀里还在假哭的儿子。

“首先,我为我女儿抓伤你儿子的事道歉。”我说,“我会带你儿子去医院检查,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

“然后,”我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我要你,还有你儿子,为你们说的话,向我女儿道歉。”

“凭什么!”女人尖叫起来,“我儿子说的有错吗?她本来就没爸爸!”

“我女儿有没有爸爸,跟你没关系。但你儿子,小小年纪就学会用这种话去伤害别人,就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教育好。”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今天,这个歉,你们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我不介意,请最好的律师,告你和你儿子,诽谤和人格侮辱。”

那个女人被我的气势吓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在老师的调解下,她不情不愿地,让她儿子给念念道了歉。

从幼儿园出来,我牵着念念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妈妈,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爸爸?”念念仰着头,小声地问我。

我停下脚步,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念念,你有爸爸。”我说,“只是,他跟你奶奶,做了一些让妈妈非常非常伤心的事。所以,妈妈选择离开他们,自己一个人把你养大。”

“妈妈不希望你活在他们的阴影下。妈妈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自信,善良,快乐的孩子。”

“你只要记住,你有妈妈,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妈妈会给你双倍的爱,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伸出小手,擦了擦我的眼角。

“妈妈不哭,念念爱妈妈。”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抱紧她,在这个黄昏的街头,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天起,我不再对念念隐瞒过去的事。

我用她能听懂的方式,告诉了她所有的一切。

我告诉她,她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我告诉她,她曾经被自己的亲人抛弃。

我告诉她,妈妈为什么会带着她离开。

我不想让她活在谎言里。

我希望她,能正视自己的过去,能从中学会坚强和勇敢。

念念比我想象的更坚强。

她没有哭,也没有问我为什么。

她只是抱着我,说:“妈妈,有你真好。”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转眼,念念已经六岁了。

她长成了一个漂亮,自信,又有点小调皮的姑娘。

我的工作室,也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公司。

我在这个城市,买了房,买了车。

我给了念念一个,我能给的,最好的生活。

我以为,过去的事,已经离我很远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是……林晚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

“我是……张伟的妈妈。”

我的心,咯噔一下。

“你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我想见见你,还有……念念。”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我不想见你。”我直接拒绝。

“求求你了,就一次,最后一次。”她带着哭腔说,“张伟他……他快不行了。”

我沉默了。

虽然我恨他,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得了肝癌,晚期。”婆婆在那头泣不成声,“他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们一面。”

我挂了电话,心里乱成一团麻。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念念。

念念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

“妈妈,我想去看看他。”她说。

我有些惊讶。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爸爸。”念念说,“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都是我爸爸。我想在他走之前,见他一面。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看着女儿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执着和怨恨,有些可笑。

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懂得放下和原谅。

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第二天,我带着念念,去了医院。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张伟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我甚至会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婆婆坐在一旁,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

看到我们,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她站起来,想说什么,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牵着念念,走到病床前。

张伟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我们,他的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你们来了。”他的声音,像砂纸一样粗粝。

念念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念念……长这么大了。”张伟的目光,落在念念身上,充满了愧疚和不舍,“真……真好看。”

他伸出枯瘦的手,似乎想摸摸念念的脸。

念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张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地说着这三个字,泪水浸湿了枕头。

我对不起你,晚晚。

我对不起,女儿。

我……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爸爸。

我……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再多的恨,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安安呢?”我哑着嗓子问。

提到安安,婆婆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安安他……三年前就走了。”她说,“也是这个病,肝上的毛病,遗传的。”

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走之前,他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姐姐。”婆婆看着念念,老泪纵横,“他说,他梦到过姐姐,姐姐会带他玩。”

我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张伟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

“晚晚,下辈子……下辈子让我好好补偿你们,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他。

没有下辈子了。

这辈子,就已经够了。

张伟是在那天下午走的。

走的时候,很安详。

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念念画的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一家四口,手拉着手,在草地上奔跑。

太阳,在天上笑着。

办完张伟的后事,婆婆找到了我。

她把一个存折,交到我手里。

“这是……张伟留给念念的。”她说,“不多,是他这些年攒下的。”

“还有这个房子,也过户到念念名下了。”

我没有接。

“我不要。”我说。

“你就当,是我们老张家,对你们母女的补偿吧。”婆婆的声音,苍老而疲惫,“我知道,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对你们的伤害。”

“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我不求你们原谅,只求你们,以后能好好的。”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念念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佝偻,萧瑟,像一片在秋风中凋零的落叶。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有再追上去。

我知道,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都随着张伟的死,烟消云散了。

我和念念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用张伟留下的那笔钱,成立了一个儿童公益基金,专门帮助那些像安安一样,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

基金会的名字,叫“念安”。

我希望,安安能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宁。

也希望,这份念想,能帮助更多的人。

生活,还在继续。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

我依然很忙,依然会累。

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

我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不远处,念念和小伙伴们在草地上放风筝。

风筝飞得很高,很高。

像一只自由的鸟。

念念笑着,闹着,在阳光下奔跑。

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

我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雅从屋里走出来,递给我一杯茶。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抿了一口茶,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底。

“就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是啊,真好。

有女儿,有朋友,有自己热爱的事业。

过去那些伤痛,并没有将我打倒。

它们只是,让我变得更坚强,更懂得珍惜。

我的人生,或许有过残缺。

但现在,我用自己的双手,把它重新变得完整,而且,更加精彩。

风吹过,带来了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好。

来源:雪色染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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