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去世,后妈把遗产全给她儿子,我没争,默默离开了家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3 09:44 1

摘要:不是那种阴沉沉要下雨的灰,是烧完的纸钱落下来,混进空气里,那种呛人的、死气沉沉的灰。

我爸的葬礼,天是灰的。

不是那种阴沉沉要下雨的灰,是烧完的纸钱落下来,混进空气里,那种呛人的、死气沉沉的灰。

我穿着一身黑,站在人群最后面。

刘芬,我后妈,哭得惊天动地,几乎要昏厥过去,全靠她儿子张瑞扶着。

张瑞的表情很到位,悲痛,但又带着一丝作为家里唯一男人的坚毅。

演得真好。

我看着那张放大的、挂在灵堂中央的黑白照片,我爸在上面笑得温和。

他一辈子都是个温和的人。

温和到有点懦弱。

我没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是不难过,是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被冻住了,硬邦邦的,什么情绪都流不出来。

葬礼结束,宾客散尽。

家里那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第一次显得这么空旷,也这么压抑。

刘芬的眼妆哭花了,坐在沙发上,拿着纸巾一下一下地擦着眼角。

张瑞给她递过去一杯温水。

母子情深。

我像个外人,站在玄关,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直接走。

“林墨,你过来坐。”刘芬开口了,声音嘶哑,带着哭过的鼻音。

我走过去,在我们家那张意大利进口的皮沙发上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身体绷得笔直。

这张沙发是我爸在我考上大学那年买的,他说,我女儿有出息,家里也要换换样。

现在,它闻起来全是刘芬身上那股廉价香水混合着油烟的味道。

“你爸的后事,总算是办完了。”她叹了口气,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我没说话。

“有些事,也该跟你说清楚了。”

来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爸走得突然,也没来得及立遗嘱。”

我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不过他之前跟我提过,这个家,以后都是要留给小瑞的。”

张瑞在旁边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这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听话的好儿子”的模样。

“他说,你是个女孩子,以后总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了。”

“小瑞不一样,他要传宗接代的。”

传宗接代。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词。

我爸是大学教授,教了一辈子书,我真不信他会说出这么迂腐的话。

“而且,”刘芬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决定,“你已经工作了,能养活自己。小瑞还小,工作也不稳定,我一个妇道人家,总要为他多打算打算。”

张瑞,二十六岁,比我还大两岁,巨婴。

“所以,这套房子,还有你爸留下来的那点存款,我都转到小瑞名下了。”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仿佛在提防我随时会扑上去跟她拼命。

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真的。

从我妈去世,我爸把她娶进门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我爸尸骨未寒,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那点存款,是多少?”我问,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刘芬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具体。

“也没多少……就……就五十几万。”她含糊其辞。

五十几万,是“那点存款”。

我爸一辈子的积蓄,在他嘴里变成了不值一提的零花钱。

“哦。”我应了一声。

就一个“哦”字。

没有质问,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

空气安静下来,尴尬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

像是在为我爸的温和,或者说,懦弱,倒数。

刘芬和张瑞交换了一个眼神,大概都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平静。

“林墨,你别多想。妈也不是说完全不管你。”刘芬又开始她那套虚伪的说辞,“你要是以后有困难,跟家里说,能帮的,妈一定帮。”

“家?”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然后笑了。

“这里不是我家。”

我说完,站起身。

刘芬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我看着她,“从你踏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这里就只是你的家,是你儿子的家。什么时候,轮到过我?”

“我吃你家的,喝你家的,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刘芬的声音尖锐起来,那点伪装的悲伤荡然无存。

“养我的是我爸,用的是我爸的钱。”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瑞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爸刚走……”

“闭嘴。”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别叫我姐,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张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懒得再跟他们纠缠。

我转身,朝我的房间走去。

那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还算有我气息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刘芬警惕地跟了过来。

“拿我的东西。”

我打开房门,里面的一切还维持着我上周末回来的样子。

书桌上放着我的手绘板,衣柜里挂着我的衣服。

我没多少东西要带走。

拉开行李箱,我开始收拾。

几件常穿的衣服,我的专业书,还有书桌上那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是我和我亲妈的合影。

照片上,她笑得温柔,抱着五岁的我,背景是公园里的向日葵花田。

我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里。

然后,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陈旧的木盒子。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

里面是她以前做旗袍用的那些工具,顶针、划粉、还有一套用了很久,已经包浆的银剪刀。

我妈是个很厉害的旗袍师傅,我爸说,她做的旗袍,有灵魂。

我学了设计,也是受她的影响。

“这些破烂你也要?”刘芬倚在门口,撇着嘴,一脸嫌弃。

“在我眼里,它们比这满屋子的东西加起来都贵重。”我合上木盒,放进行李箱。

最后,我走到衣柜前,打开最里面的一个隔层。

里面放着一件用防尘袋罩好的旗袍。

墨绿色的丝绒,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

这是我妈给我做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她说,等我出嫁的时候穿。

我把它拿出来,连着防尘袋,一起叠好,放进行李箱。

做完这一切,我拉上拉链。

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就是我在这个家里,全部的家当。

我拉着箱子,走出房间。

客厅里,刘芬和张瑞像两尊门神一样看着我。

“你就这么走了?”刘芬的语气里,有惊讶,有不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不然呢?”我反问,“留下来,看你们母慈子孝,给我添堵吗?”

“你走了,住哪?”

“不劳您费心。”

我走到玄关,换鞋。

“林墨!”刘芬忽然叫住我,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样,妈给你五万块钱,你出去租个好点的房子,别委屈了自己。”

呵。

用我爸的五十几万,拿出五万来打发我。

真是好大的恩惠。

“不必了。”我打开门,“你的钱,我嫌脏。”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我站在楼道里,傍晚的风从窗户里灌进来,有点凉。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盘踞在胸口的浊气,好像终于散去了一点。

我没有哭。

我只是拉着我的行李箱,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没有坐电梯。

我想用这种方式,跟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做个彻底的告别。

走出小区,城市的霓虹灯已经亮起。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站在路边,忽然感到一阵茫然。

偌大的城市,好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手机响了,是闺蜜萧南打来的。

“墨墨,你那边怎么样了?那对极品母子没为难你吧?”电话一接通,萧南连珠炮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事,说完了,我出来了。”

“出来了?什么意思?你搬出来了?”萧南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嗯。”

“靠!他们真把你赶出来了?!”她在那边爆了粗口,“那房子是你爸的婚前财产吧!凭什么全给那个废物!你没跟他们闹?”

“闹什么。”我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没意思。”

“你……”萧南气结,“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我打个车,先去你那挤一晚。”

“行!你赶紧过来!我给你叫只烤鸡,咱们边吃边骂!”

挂了电话,我心里那块冻住的地方,好像有了一丝暖意。

至少,我不是一无所有。

我还有朋友。

打车去了萧南家。

她住一个单身公寓,不大,但被她收拾得温馨又热闹。

一进门,她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没事了没事了,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是好事!”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换了鞋。

桌上已经摆好了烤鸡和啤酒。

“来,先干一个!庆祝你脱离苦海!”萧南给我起开一瓶啤酒。

我跟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有点苦,但很爽。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老巫婆怎么说的?”萧南撕下一个鸡腿递给我。

我把刘芬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萧南听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操!她脸呢?脸都不要了?什么叫‘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这是二十一世纪该有的话吗?还有那个张瑞,一个大男人,心安理得地啃老,还要抢姐姐的财产,是个!”

她骂得酣畅淋漓,把我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全都骂了出来。

我啃着鸡腿,默默地听着。

“墨墨,你不能就这么算了!”萧南越说越气,“这事必须打官司!你爸没立遗嘱,那按照继承法,你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至少有一半的份!凭什么全给她儿子?”

“打官司?”我摇了摇头,“跟他们打官司,得扯皮多久?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了。”

“这不是牵扯的问题!这是你的权利!是你爸留给你的!你不要,就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萧南,”我放下鸡腿,看着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打赢了官司,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拿回属于你的钱和房子啊!”

“然后呢?把房子卖了,拿钱走人?还是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天天上演家庭伦理剧?”我苦笑了一下,“我累了。真的。”

从十三岁,刘芬进门开始,我就活得像个寄宿在亲戚家的孩子。

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我爸总说,让我让着她点,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儿子,不容易。

他让我让了十年。

现在他走了,我不想再让了。

也不想再争了。

我只想彻底离开,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钱没了可以再赚,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但如果我一直陷在那个泥潭里,我这辈子都毁了。”

萧南看着我,眼圈有点红。

“你就是……太善良了。”她叹了口气。

“不是善良。”我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是及时止损。”

那天晚上,我和萧南喝了很多酒。

我跟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讲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家那个小小的,只有六十平的房子,每天都充满了饭菜的香气和我妈的笑声。

讲我妈是怎么一针一线,教我认识那些布料,那些针法。

讲我爸那时候,还只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每天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载着我上下学。

后来,我妈病了。

为了给她治病,家里卖了那套小房子,欠了一屁股债。

可最后,人还是没留住。

再后来,我爸评上了教授,分了单位的房子,就是现在这一套。

他还清了债,生活好了起来,然后,娶了刘芬。

刘芬是他们学校食堂的员工,离异,带着个比我大两岁的儿子。

所有人都说,我爸是找了个保姆,照顾他的生活。

只有我知道,不是。

我爸是孤单怕了。

他需要一个家,一个热热闹闹的,有烟火气的家。

而刘芬,恰好给了他这些。

她会做饭,会收拾家,会说笑话逗他开心。

她对我,算不上坏,也绝对算不上好。

就是那种客客气气的疏离。

她会给我买新衣服,但永远不是我喜欢的款式。

她会给我做饭,但永远不会记得我不吃香菜。

她会关心我的成绩,但只是为了在我爸面前表现她的“慈母”形象。

在这个家里,我更像一个证明她贤惠的道具。

而张瑞,才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

从小到大,张瑞闯了祸,永远是我爸去解决。

张瑞要买最新的游戏机,刘芬会软磨硬泡让我爸掏钱。

张瑞高考落榜,是我爸托关系,花钱让他上了个三本。

毕业后,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超过三个月。

现在,他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等着继承我爸的一切。

我说得断断续续,说到最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为那套房子,那笔钱。

是为我那个,再也回不去的,真正的家。

为我那个,温和了一辈子,最后却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的,懦弱的爸爸。

萧南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姐养你。”

我趴在她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核桃眼醒来。

宿醉的头疼让我只想死。

萧南已经去上班了,给我留了早餐和一张字条。

“姐去给你赚钱了,醒了把粥喝了。房子我帮你留意,别急。爱你。”

我看着那张龙飞凤舞的字条,笑了。

生活再操蛋,也总有那么一点甜。

我在萧南家赖了三天。

三天里,我投了无数份简历,也接了几个面试电话。

我的专业是服装设计,之前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设计师助理。

说好听点是助理,说难听点就是个打杂的。

画图,找布料,联系工厂,什么都干。

工资不高,但能学到东西。

我不想再回那家公司了。

我想换个环境,彻底重新开始。

第四天,我拖着行李箱,从萧南家搬了出来。

我在离市中心很远的一个老城区,租了个小单间。

十五平米,带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没有厨房。

房租一个月一千二。

押一付三,花掉了我大部分的积蓄。

我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不到一万块。

是我工作一年多,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房子很旧,墙皮有点脱落,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

但窗户外面,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

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我觉得还不错。

房东是个很精神的上海老太太,姓王。

头发花白,烫着精致的小卷,说话中气十足。

“小姑娘,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

“晚上睡觉门要反锁好。”

“水电煤的单子我会贴在楼下,你自己去看。”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有点烦,但很暖。

我把小小的房间打扫了一遍,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

我妈那个木盒子,我放在了床头。

那件墨绿色的旗袍,我挂进了唯一的衣柜里。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小的空间。

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没有皮沙发,没有大电视,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

但我自由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面试。

一次又一次。

有的公司嫌我经验不足,有的公司觉得我太年轻,还有的,开出的薪资低得离谱。

半个月下来,我备受打击。

钱,也快花光了。

我开始焦虑。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明天该怎么办。

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自称叫陈宇的男人打来的。

“你好,是林墨小姐吗?”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

“我是。请问你是?”

“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发布的作品集,觉得很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看看?”

我的作品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我之前为了找工作,在一些设计师网站上注册了账号,上传了一些我的设计稿和作品照片。

大部分都石沉大海。

没想到,居然有人看到了。

“你的工作室?”

“嗯,我叫陈宇,做独立设计师品牌。主要是做一些新中式的服装。”

新中式。

这三个字,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

“好,我有兴趣。请问地址是?”

陈宇的工作室,在一个创意园区里。

由老厂房改造的,红砖墙,大大的落地窗,充满了工业风和艺术感。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工作台前,低头摆弄着一堆布料。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黑色的休闲裤,头发微长,遮住了半边眼睛。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专注。

“你好,我是林-林墨。”我有点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他抬起头,冲我笑了笑。

“你好,陈宇。”

他的工作室很大,也很乱。

到处都是布料、人台、设计稿。

但那种乱,不是脏乱,而是一种充满了创造力的混乱。

空气里,有布料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松节油味。

我很喜欢这种味道。

“喝点什么?”他指了指角落的吧台。

“水就好,谢谢。”

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带我参观他的工作室。

他给我看他做的衣服。

改良的汉服,简约的旗袍,还有一些把传统元素和现代剪裁结合得很好的日常服饰。

每一件,都很有设计感,而且做工精良。

“你的设计稿我看了,很有灵气。”他靠在工作台上,看着我,“特别是那几张旗袍的设计,既保留了古典的韵味,又加入了一些很现代的思考。”

“谢谢。”被人这么直接地夸奖,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里,缺一个助理设计师。”他说,“主要工作是协助我完成设计,跟进版房和工厂的进度。有时候,也需要自己独立出一些小的系列。”

“薪资方面,刚开始可能不会太高,试用期六千,转正八千,有提成。但发展空间很大。”

“你愿意来试试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真诚的眼睛。

我几乎没有犹豫。

“我愿意。”

就这样,我成了陈宇工作室的一员。

也是唯一的员工。

工作很忙,很累。

我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画图画到手抽筋,为了找一块合适的布料跑遍整个布料市场,在闷热的工厂里一待就是一天。

但我不觉得苦。

因为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陈宇是个很好的老板,也是个很好的老师。

他话不多,但很敏锐。

他会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设计稿里的问题,也会在我遇到瓶颈的时候,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启发。

他教我怎么去理解一块布料的性格,怎么用最精准的剪裁,去表达一个设计理念。

我们经常一起工作到深夜。

饿了,就叫外卖。

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我们聊设计,聊灵感,聊对未来的设想。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们都喜欢老电影,喜欢听爵士乐,都对传统手工艺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

有一天晚上,我们又在加班。

外面下着大雨。

我正在画一张设计稿,怎么画都不满意,烦躁地把纸揉成一团。

“急什么。”陈宇递过来一杯热可可,“慢慢来。”

“我就是觉得自己很笨。”我有点沮丧。

“你不笨。”他坐在我对面,“你只是,太想证明自己了。”

我愣住了。

“你的设计里,有才华,但也有很多……愤怒。”他说,“像一把绷得太紧的弓,随时可能会断。”

我没说话,低头喝着可可。

“设计,是表达,不是宣泄。”他看着我,目光温和,“你得先跟自己和解。”

跟自己和解。

这五个字,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我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

是啊。

离开家以后,我一直憋着一股劲。

我要赚钱,我要成功,我要活出个人样来,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我过得更好。

这股劲,支撑着我,也禁锢着我。

它让我的设计,充满了攻击性,却少了从容和温度。

“谢谢你。”我轻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点醒我。”

他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傻瓜。”

那天之后,我好像变了。

我不再那么急躁,不再钻牛角尖。

我开始尝试着,把我的故事,我的情感,用更柔软的方式,融入到我的设计里。

我设计了一个小的系列,主题叫“重生”。

灵感,就来源于我妈留给我的那件墨绿色旗袍,和那棵长在我窗外的香樟树。

我用了大量的香云纱和丝绒,颜色是沉静的墨绿、灰蓝和米白。

款式上,我保留了旗袍的立领和盘扣,但把裙身改成了更宽松、更舒适的廓形。

上面用手工刺绣,绣上了香樟树的叶子和光影的图案。

陈宇看了我的设计稿,很久没说话。

最后,他只说了一个字。

“好。”

这个系列,我们决定做成小批量的成衣,放到工作室的线上店铺去卖。

从打版,到制作样衣,再到拍摄,每一个环节,我都亲力亲-为。

拍摄那天,模特临时有事来不了。

陈宇看着我,说:“你来穿吧。”

“我?”我吓了一跳。

“嗯。”他点头,“这是你的设计,只有你,才能穿出它的灵魂。”

我换上了那件墨绿色的改良旗袍。

站在镜子前,我有点恍惚。

镜子里的人,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她的眉眼间,有我母亲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在自己脸上看到过的,平静和坚定。

陈宇亲自掌镜。

他没有让我摆什么复杂的姿势。

他就让我站在那扇大大的落地窗前,或者坐在那张旧旧的木椅子上。

他捕捉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

照片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

萧南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啊啊啊啊啊!墨墨!这是你吗?也太美了吧!这气质,绝了!”

“我宣布,陈宇就是我唯一的姐夫!谁赞成,谁反对?”

我看着照片,脸有点发烫。

照片上的我,确实,还不错。

“重生”系列上线后,反响出乎意料的好。

第一批做的五十件,不到一周就卖完了。

后台全是催补货的留言。

还有很多人在问,照片上的模特是谁。

我和陈宇,都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为了庆祝,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小酒馆。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陈宇举起杯子。

“是我们。”我跟他碰了一下杯,“没有你,就没有这个系列。”

“下一个系列,想做什么?”他问。

我想了想,说:“我想做一个,关于‘家’的系列。”

他看着我,笑了,“好。”

日子就这样,在画图、选料、和缝纫机的哒哒声中,一天天过去。

我的生活,忙碌,充实,并且充满了希望。

我和陈宇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我们是老板和员工,是师徒,是战友,更是……知己。

我们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一直平静地继续下去。

直到我接到那个电话。

是张瑞打来的。

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想挂掉。

我已经快一年没有跟他们有任何联系了。

我换了手机号,拉黑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我的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姐……”电话那头,张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怯懦?

“有事?”我的声音很冷。

“那个……妈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刘芬病了?

“什么病?”

“脑……脑溢血,挺严重的,现在还在医院里。”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医生说,手术费要……要一大笔钱。”他吞吞吐吐地说。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来要钱了。

“所以呢?”我冷笑。

“姐,我知道以前是我们的不对。”张瑞的语气近乎哀求,“但现在妈都这样了,你就……你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帮你?我拿什么帮你?”

“你……你不是在做什么设计师吗?听说还开了店,赚了不少钱……”

他居然还调查我。

“我赚的钱,是我一针一线,一个通宵一个通宵熬出来的,凭什么给你们?”

“可……可那房子……那房子也卖了啊!”他急了,终于说出了实话。

“房子卖了?”我愣住了。

那套房子,是我爸单位分的,地段很好,至少值三四百万。

“卖了钱呢?五十几万的存款,加上卖房子的钱,还不够给她看病?”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瑞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钱……钱没了。”

“没了?几百万,一年不到就没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拿去做生意,赔了……”

我气得笑出了声。

生意?

就凭他那个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的草包,能做什么生意?

“所以,钱赔光了,你妈气病了,现在想起我来了?”

“姐,你别这样说……好歹她也养了你十年……”

“养我?”我打断他,“张瑞,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这些年,到底是谁在养谁?是谁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爸的钱,住着我爸的房子,最后还要把我赶出家门?”

“现在,你们把家底败光了,就想让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凭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那些被我强行压下去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我告诉你,张瑞。刘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你们的钱,你们的债,也别想赖到我头上。”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手,还在微微发抖。

陈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吧?”

我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然后安静地陪着我。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几天后,张瑞居然找到了我的工作室。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姐。”他一看到我,就想上来拉我的手。

我厌恶地躲开了。

“你来干什么?”

“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们吧!”他“噗通”一声,居然给我跪下了。

工作室里还有其他同事,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只觉得一阵难堪。

“你起来!”我低声喝道。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他耍起了无赖。

陈宇走了过来,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别在这里影响大家工作。”陈宇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瑞被他看得有点发怵,没敢再闹。

陈宇把他带到了外面的休息区。

我跟了出去。

“说吧,到底要多少钱?”我不想再跟他废话。

“手术费……还有后续的治疗,医生说,至少要……五十万。”他低着头,不敢看我。

五十万。

我把工作室这两年赚的钱全拿出来,大概也够了。

可是,凭什么?

“我没有。”我冷冷地说。

“姐!我知道你有!”他急了,“你的店生意那么好,怎么会没有钱?”

“就算有,那也是我的钱。”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也是你妈啊!”他开始道德绑架。

“她不是我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她把我爸的遗产全给你,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

“你……”张瑞气得脸色发白。

“还有你,”我继续说,“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想想,你妈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是被你这个好儿子给气的!”

“你拿着卖房子的钱去挥霍,去赔光,你有没有想过你妈?有没有想过那个家?”

“现在,你把一切都毁了,就想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

“张瑞,你做梦。”

他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喃喃自语,眼泪流了下来。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我说完,转身就走。

“姐!”他忽然叫住我,“爸……爸其实给你留了东西。”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说什么?”

“房子卖了之后,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在爸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盒子。”他说,“里面……里面是给你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那天下午,我跟着张瑞,回到了那个“家”。

一年多没回来,这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房子里空荡荡的,家具都搬走了,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绝望的味道。

张瑞从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积了灰的保险箱。

“就是这个。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我走过去,手指颤抖着,按下了那六个数字。

箱子“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存折或者房产证。

只有一叠厚厚的信,和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信封上,是我爸熟悉的字迹。

“吾儿林墨亲启”。

我打开第一封信。

“墨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请原谅爸爸的懦弱……”

信,有很多封。

从他娶刘芬进门开始,一直写到他去世前不久。

信里,他写了他的愧疚,他的无奈,他的挣扎。

他写了他对刘芬的感情,那是一种中年男人对温暖家庭的渴望和依赖。

他写了他对张瑞的失望,恨铁不成钢,却又因为刘芬,一次次地妥协。

他也写了他对我的爱,和深深的亏欠。

“……我知道,刘芬不会把家产留给你。我跟她提过很多次,她嘴上答应,但我知道她心里不情愿。我不想跟她吵,我累了,墨墨。这个家,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偷偷给你存了一笔钱,不多,二十万。就当是爸爸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密码还是你的生日。卡就在那个丝绒盒子里。”

“……爸爸知道你委屈。但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只是这份爱,太无力了。”

“……墨墨,不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你的生命。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爸爸会在天上,看着你。”

信的最后,他的字迹已经有些潦草。

“……旗袍,还是你妈妈做得最好看。你的设计,也很好。像她。”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太累了。

我打开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我的墨墨,要幸福。”

我把信和盒子收好,站起身。

张瑞还眼巴巴地看着我,大概以为那里面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看完了?”他问。

“嗯。”

“那……那钱的事……”

我从包里拿出我的银行卡,扔给他。

“这里面有二十万。是我爸留给我的。”我说,“现在,我还给你们。算是,还了刘芬那十年的‘养育之恩’。”

张瑞愣住了,接过卡,手都在抖。

“姐,你……”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我看着他,平静地说,“刘芬的手术费,你们自己想办法。这笔钱,是给她,还是给你拿去还债,都随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别再来打扰我。永远。”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走出那栋楼,外面阳光正好。

我仰起头,闭上眼睛。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我爸,谢谢你。

也,再见了。

我把那二十万给了他们,不是因为我圣母。

是因为,我想用这笔钱,买断我和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

我想让我爸,在天上,也能安心。

从那以后,张瑞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后来,我听萧南说,刘芬的手术做了,人是救回来了,但半身不遂,话也说不清楚了。

张瑞卖掉了他最后的那辆破车,请了个护工照顾她。

他自己,找了个在超市理货的工作,每天累得像条狗。

日子过得,很艰难。

萧南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活该!这就是报应!”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心里没什么波澜。

他们的生活,好与坏,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和陈宇的工作室,越做越好。

我们从线上走到了线下,在一条安静的老街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实体店。

店名,就叫“林墨”。

用我的名字。

是陈宇坚持的。

他说:“这是你的故事,你的品牌。”

开业那天,萧南和王奶奶都来了。

萧南送了我一个巨大的花篮,上面写着“祝我方墨总财源广进,早日包养我!”

王奶奶提着一篮子自己种的青菜,笑呵呵地说:“小林啊,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给我这老婆子留个打折卡。”

店里,挂着我设计的衣服。

有“重生”系列,有“家”系列,还有最新的“光”系列。

每一件,都藏着我的心事,我的成长。

陈宇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又有力。

我们在一起了。

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一切都水到渠成。

那天,我们又一起加班到深夜。

我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他的外套。

他坐在我对面,正借着台灯的光,安静地看着我。

“醒了?”他笑了笑。

“嗯。”我揉了揉眼睛。

“林墨,”他忽然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我们在一起吧。”

我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想再做你的老板了。”他说,“我想做你的家人。”

家人。

这个词,让我红了眼眶。

我点了点头。

“好。”

我们的店,生意很好。

很多客人,都是冲着我的设计来的。

她们说,我的衣服,有故事,有温度。

有一个客人,是个即将出嫁的姑娘。

她在我店里,定制了一件旗袍,做嫁衣。

她说:“林小姐,我看了你的故事。我觉得,你设计的衣服里,有一种很温柔,但又很坚定的力量。我希望,我的婚姻,也能有这种力量。”

我亲自为她量体,为她选料,为她一针一线地缝制。

旗袍交到她手上的那天,她穿上它,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她说:“真美。”

我看着她,想起了我妈给我做的那件墨绿色旗袍。

我想,我终于,活成了我妈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独立,坚强,并且,拥有了创造幸福的能力。

两年后,我和陈宇结婚了。

没有办盛大的婚礼。

我们只是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在我们的店里,办了个小小的派对。

我穿着我自己设计的婚纱。

不是传统的白色,是一种很淡的米金色,上面用银线绣满了香樟树的叶子。

陈宇穿着和我配套的中式礼服,笑得像个傻子。

萧南是我的伴娘,哭得比我还凶。

“我靠,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王奶奶也来了,她拉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大红包。

“小林啊,要幸福啊。”

我看着眼前这些爱我的人,看着这个我亲手打造的,温暖的空间。

我忽然明白。

家,从来不是一栋房子,一个处所。

家,是爱,是牵挂,是那些愿意在你一无所有时,为你敞开的怀抱。

离开那个所谓的“家”,我曾经以为我失去了一切。

但现在我知道。

我只是,扔掉了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然后,才腾出手来,去拥抱,真正属于我的,全世界。

晚上,派对结束,客人都走了。

我和陈宇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我爸。”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他能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很开心吧。”

“会的。”他握紧我的手,“他会为你骄傲的。”

“陈宇。”

“嗯?”

“谢谢你。”

“又说谢谢。”他刮了刮我的鼻子,“我们是家人。”

是啊。

家人。

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侧脸,在月光下,轮廓分明。

我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老公。”

“嗯,老婆。”

他笑了,我也笑了。

晚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花香。

我知道,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故事的底色,会是温暖和光明。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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