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种的萝卜长成精了,天天缠着我,让我带她去见识人类世界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5 00:30 1

摘要:里面种着我的精神寄托:几棵葱,几棵香菜,还有一窝不知道能不能长大的樱桃萝卜。

我,一个标准的社畜,职业是半死不活的自由设计师。

说自由,是好听。

说难听点,就是一个24小时待命的乙方孙子。

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唯一的慰藉,是阳台上那几个泡沫箱。

里面种着我的精神寄托:几棵葱,几棵香菜,还有一窝不知道能不能长大的樱桃萝卜。

那天,甲方第十次把我做的稿子打回来,理由是“感觉不对”。

我感觉我的人生才他妈的不对。

我关了电脑,走到阳台,想拔个萝卜,晚上煮面吃。

就那个长得最大最水灵的。

雪白滚圆,屁股上还带着点娇俏的粉,缨子绿得像翡翠。

我抓住萝卜缨子,使了点劲。

“哎哟!”

一声清脆的女声,吓得我一哆嗦。

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隔壁老王的阳台上,只有他晒的裤衩在迎风飘扬。

幻听了?压力太大了?

我定了定神,再次抓住萝卜缨子。

“你轻点!”

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就是从我手里的萝卜缨子下面传来的。

我松开手,像被电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看着那个萝卜。

那个萝卜,它晃了晃。

真的,它自己晃了晃。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连同我那点摇摇欲坠的理智,一起碎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萝卜。

“干嘛?”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我猛地收回手。

完了。

加班加到出现人格分裂,开始跟蔬菜对话了。

我站起来,决定去睡一觉,睡醒了世界就正常了。

刚转身,那个声音又响了。

“喂,你拔不拔啊?不拔我回去了啊,上面风大。”

我僵硬地转过身。

泡沫箱里的土,拱了拱,那个大白萝卜,又往下缩了一截。

我冲过去,双手并用,像挖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萝卜周围的土刨开。

然后,我捧着那个比我拳头还大的萝卜,将它整个拔了出来。

就在它离开土壤的一瞬间,一阵白光闪过,晃得我睁不开眼。

等我再睁开眼,手里沉甸甸的萝卜不见了。

地上,坐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姑娘。

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得像刚出水的嫩豆腐,头发是萝卜缨子那种翠绿色,头上还顶着一小撮没拔干净的绿叶。

她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咦,我的土呢?”

她身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散发着一股……嗯,非常清新的萝卜味。

我,石化了。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站起来,赤着脚,在我这巴掌大的阳台上走了两步,踩得一地泥脚印。

她走到我面前,歪着头看我。

“你就是种我的人?”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你得对我负责。”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负责?

负什么责?

我一个种萝卜的,还要负责它的……萝卜生?

“我……我……”我结结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却很自来熟,指了指屋里。

“我能进去吗?外面好亮。”

我机械地侧过身,让她进了屋。

她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

摸了摸冰凉的冰箱,“这个大箱子为什么会嗡嗡叫?”

戳了戳我的电脑屏幕,“这个方块为什么会发光?”

最后,她停在我的穿衣镜前,不动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新奇地摸了摸脸,又扯了扯自己翠绿的头发。

“原来我长这样啊。”

她喃喃自语。

我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冲过去拉上窗帘,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我的旧T恤,扔给她。

“先把这个穿上!”

她研究了一下,笨拙地套在身上。我的T恤对她来说太大了,像个布口袋,松松垮垮地罩着,更显得她娇小。

“你叫什么?”我问,声音干涩。

她茫然地摇头,“我没有名字。我就是个萝卜。”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他妈的怎么冷静?

我种的萝卜成精了,还是个少女形态。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我不是被当成疯子,就是被抓去切片研究。

“从今天起,你就叫……阿白吧。”我随口胡诌,白萝卜嘛。

她眼睛一亮,“阿白?好听。”

我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阿白,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试探着问。

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这儿吧?我养不起啊!

阿白理所当然地说:“你带我去见识人类世界啊。”

“什么?”

“我天天在土里听你们说话,”她比划着,“听汽车开过去,听小孩子哭,听那个叫‘外卖’的东西来了又走。我好奇。”

她一脸向往。

我一脸绝望。

“不行!”我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带一个萝卜精逛大街?

“为什么?”她委屈地看着我,眼睛里水汪汪的。

“没有为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我拿出这辈子最凶的语气。

我得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阿白瘪了瘪嘴,没说话。

我以为她被我镇住了。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萝卜的执着,超乎我的想象。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我工作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转悠。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发光的板子?”

“我在工作。”

“工作是什么?能吃吗?”

“工作就是为了换钱,钱才能买吃的。”我没好气地回答,一边疯狂地给甲方的logo调着颜色。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种吃的?像你种我一样。”

我被她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我对着屏幕上那个被改成五彩斑斓黑的logo,陷入了沉思。

甲方一个电话把我拉回现实。

“小李啊,这个logo还是差点意思,不够大气,你再想想办法。”

我想把电脑砸了。

阿白凑过来,看着屏幕。

“这个颜色好丑。”她直言不讳。

我竟然觉得……她说得对。

吃饭的时候,更是一场灾难。

我煮了碗泡面,她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人类为什么要吃这种卷卷的黄线?”

“这是面。”

“好吃吗?”

“……还行。”

她伸出手指,想蘸一下我的面汤。

我赶紧打开她的手,“你不能吃这个!”

“为什么?”

“你是萝卜,你是植物!你应该……呃,喝水和晒太阳?”我说得自己都没底气。

为了验证我的理论,我给她接了一大杯凉白开。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像只小仓鼠。

喝完,她满足地打了个嗝。

“好喝。比土里的水甜。”

然后,她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阳台,努力地仰着脸,对着穿过楼缝的那一小缕阳光。

那样子,虔诚得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晚上睡觉,问题又来了。

我只有一张床。

“你睡沙发。”我指着那张快被我坐出坑的旧沙发。

“沙发是什么?”

“就是那个。”

她走过去,戳了戳,又躺上去滚了两圈。

“好软,比土舒服。”

我松了口气。

半夜,我感觉身上一沉。

睁开眼,阿白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我身上,睡得正香。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我叹了口气,没忍心推开她。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叽叽喳喳中醒来的。

“起床了!太阳出来了!”

阿白正趴在窗户上,兴奋地拍着玻璃。

我看了看手机,早上六点。

天知道我上次六点起床是什么时候。

“你让我再睡会儿……”我把头埋进被子里。

“不行!你昨天说,人类早上要工作,晚上要睡觉。现在是早上,该工作了。”她振振有词。

我被她这套歪理给整无语了。

我发现,她学习能力超强。

看我用了一次手机,她就学会了滑动解锁。

看我开了一次电视,她就知道了遥控器的用法。

现在,她正沉迷于一个美食节目。

主持人正在介绍一道菜:“……选用最新鲜的白萝卜,切成细丝,用冰水浸泡,口感爽脆……”

阿白看得目不转睛。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吧?

“阿白……”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对我说:“原来我还可以被这样吃掉啊!看起来好好吃!”

我:“……”

是我不懂萝卜的世界。

她对我出门的要求越来越强烈。

“我想去看看那个叫‘超市’的地方,是不是什么都有?”

“我想去看看你说的‘公园’,是不是有很多我的同类?”

“我想坐那个会‘嘀嘀’叫的铁盒子!”

她每天在我耳边念叨,像个复读机。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不行!”我的回答永远是这两个字。

“你太小气了。”她控诉我。

“这不是小气!外面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的?我看电视里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那不一样!你是……你是萝卜!”我急了。

她沉默了,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角。

那件我的旧T恤,已经被她穿得有点旧了。

我心里一软。

是啊,把她一直关在这个小出租屋里,对她来说,和埋在泡沫箱的土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我投降了。

“不过,有言在先。”我严肃地看着她,“第一,出门必须穿戴整齐;第二,不许乱跑,必须跟紧我;第三,不许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许暴露你的身份!听明白了吗?”

阿白疯狂点头,像小鸡啄米。

“明白!”

给她置办行头,成了我的首要任务。

我总不能让她穿着我的旧T恤出门。

我凭着记忆,在购物软件上胡乱地给她买了几件衣服。

一条背带裤,一件白T恤,一双帆布鞋。

快递到了,她兴奋地拆开。

然后,新的问题来了。

她不会穿。

我一个单身二十多年的直男,哪会教女孩子穿衣服。

我只能红着脸,比划着告诉她,哪个是套头的,哪个是穿腿的。

她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折腾了半天。

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没笑喷。

T恤穿反了,背带裤的带子一根在胸前,一根在背后,扭成了麻花。

鞋子倒是穿对了,就是没系鞋带。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帮她整理。

她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披到肩膀了。翠绿色的头发太扎眼了,我找了顶棒球帽给她戴上。

“记住,帽子不许摘下来。”我叮嘱道。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美滋滋的。

“我像个人类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焕然一新、充满朝气的小姑娘,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像是……养了个女儿。

呸呸呸,我才二十五,哪来的女儿。

我们选择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楼下的超市。

我觉得从这个小副本开始,比较安全。

傍晚,人不多。

我牵着她的手,像牵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她的手很凉,软软的。

一进超市,她就惊呆了。

她仰着头,看着一排排高耸的货架,眼睛里全是星星。

“哇……”

她发出的惊叹,引来了旁边理货员阿姨的一瞥。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她拉着我,在零食区走不动道了。

“这个,红色的纸包着的是什么?”

“辣条。”

“这个,一串一串的像葡萄的是什么?”

“棒棒糖。”

“这个,方方正正的又是什么?”

“饼干。”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感觉自己像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敷衍地回答着,眼睛却在警惕地扫视四周。

然后,我们走到了生鲜区。

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阿白停在了一堆白萝卜面前。

那些萝卜,有胖有瘦,有长有短,有的还带着泥。

它们被堆在促销的牌子下,任人挑选。

一个大妈走过来,拿起一个,敲了敲,又掂了掂,然后嫌弃地扔回原处。

阿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和那些萝卜一样白。

她抓着我的胳膊,指着那堆萝卜,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他们为什么这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能说,在人类眼里,你们只是食物吗?

我怕刺激到她。

“阿白,我们走吧。”我试图拉她离开。

她不动,死死地盯着那堆萝卜。

“他们好可怜。”她小声说。

我心里一揪。

是啊,好可怜。

在她的世界里,这些可能都是她的同类,她的兄弟姐妹。

而在这里,它们只是几块钱一斤的商品。

“我要救他们!”她突然说。

“什么?”我吓了一跳。

她挣开我的手,冲过去,张开双臂,护在那堆萝卜面前。

“不许碰他们!”她对着那个挑拣萝卜的大妈喊道。

大妈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谁家孩子啊?”

“吧?”

我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冲过去,一把抱起阿白,夹在胳膊底下就往外跑。

“放开我!我要救他们!他们好可怜!”她在我怀里挣扎着,拳打脚踢。

我一路狂奔,跑回出租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我把她放在地上,自己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哭了。

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就是无声地掉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他们会被吃掉的。”她抽噎着问。

我心烦意乱。

“我不拦着你,我们俩就得被当成抓起来!”

“可是……”

“没有可是!”我粗暴地打断她,“阿白,你听着,这就是人类世界!这就是规则!蔬菜生来就是被吃的,就像鸡鸭鱼肉一样!你改变不了!”

我说完,就后悔了。

我说得太重了。

她只是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个星期的萝卜精。

她不懂这些。

她只是……太善良了。

阿白不哭了。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无言以对。

“你种我的时候,也是想等我长大了,就把我吃掉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心上。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吗?

我当初种下那颗种子的时候,不就是为了好玩,为了等它长大了,能给我的泡面里添点菜吗?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受伤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愧疚。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说话。

她把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我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屏幕上甲方的logo,仿佛在嘲笑我。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

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对是错?

我让她见识人类世界,到底是满足她的好奇心,还是在残忍地撕开她纯净的认知?

第二天,阿白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我起床。

我醒来时,她已经坐在阳台上了。

她没有晒太阳,只是静静地看着楼下车来车往。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阿白。”

她没理我。

“对不起。”我说。

她还是没理我。

“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笨拙地道歉。

她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同类被那样对待了。”她说。

“好。”我点头,“我们以后不去超市的生鲜区了。”

“我也不想再看到电视里,有人吃萝卜了。”

“好,我们不看美食节目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是想出去。”

我愣了一下。

“你还想出去?”

“嗯。”她点头,“我想看看,人类世界,是不是只有吃和被吃这一种关系。”

她的话,让我感到了震撼。

一个萝卜精,竟然开始思考哲学问题了。

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

“好。”我说,“我带你去。”

这次,我决定带她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没有买卖,没有杀害的地方。

市中心的公园。

为了避免再出乱子,我给她约法三章。

“不许大惊小怪,不许乱摸乱碰,不许离开我三步远。”

她乖乖点头。

我们坐了公交车。

她第一次坐“会嘀嘀叫的铁盒子”,兴奋得不行,但记得我的话,只是悄悄抓紧我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

到了公园,她彻底被镇住了。

这里有高大的树,有五颜六色的花坛,有碧绿的草坪。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

“这里……好舒服。”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她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她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一朵月季花的花瓣。

“你好漂亮。”她小声说。

她又跑到一棵大樟树下,仰着头,试图看清树顶。

“你好高大啊。”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和花草树木“交流”,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在她的世界里,万物皆有灵。

我们在草坪上坐下。

阳光暖洋洋的,微风吹过,很舒服。

不远处,有一家三口在放风筝。有年轻的情侣在自拍。有老大爷在拉二胡。

一片祥和。

“你看,”我对阿白说,“人类世界,也不全是坏的。”

阿白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笑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好像放松了下来,躺在草坪上,摘掉了帽子,任由翠绿的头发散开。

“这里有好多……同类的气息。”她闭着眼睛说,“泥土下面,有很多根在呼吸。”

我听得毛骨悚然。

她却一脸享受。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姑娘,你这头发,是染的吗?颜色真特别。”

我一惊,睁开眼。

一个穿着唐装、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站在我们面前,笑眯眯地看着阿白。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

神棍?

我立刻警惕起来,把阿白拉到我身后,顺手把帽子给她扣上。

“不好意思,我们不信这个。”我冷冷地说。

老头也不生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白。

“小友,你误会了。我不是算命的,我是……寻宝的。”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位姑娘,不是凡人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被看出来了?

不可能!

“你胡说什么?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我色厉内荏地喝道。

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明珠蒙尘,可惜,可惜啊。”

他绕着我们走了两圈,鼻子还在空气中嗅了嗅。

“好纯粹的草木精气,至少是千年级别的。小友,你把她藏在身边,是暴殄天物啊。”

他越说越离谱。

阿白才长了几个月,哪来的一千年。

我拉着阿白就要走。

老头却一步拦在我们面前。

“小友,别急着走。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他眼中闪着精光,“我知道一个地方,聚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最适合她这样的灵物修行。你把她交给我,我保她千年之后,得道成仙。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

“你有病吧?”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拉着阿白绕过他,快步离开。

“喂!小友!你别不识抬举!”老头在后面喊,“跟着你这个凡夫俗子,她早晚会灵气耗尽,变回原形的!”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变回原形?

变回一个普通的萝卜?

我脚步一顿。

阿白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抬头看我。

“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遇到个疯子。”

我拉着她,走得更快了。

回到家,我心神不宁。

那个老头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灵气耗尽,变回原形。

我看着正在看动画片的阿白,她笑得前仰后合。

她现在这么活泼,这么有生命力。

我无法想象,她变回一个冷冰冰的萝卜的样子。

“阿白,”我坐到她身边,“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很好。”

“你有没有觉得……力气变小了?或者想睡觉?”

“没有啊。我今天晒了太阳,喝了水,精神好得很。”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我还是不放心。

我开始上网搜索。

“妖怪”、“精灵”、“灵气”……

搜出来的,全是些不靠谱的玄幻小说和网络帖子。

有个帖子里说:草木精怪,依赖于本体和生长地的灵气。离开本体和土地太久,就会像断了根的花,慢慢枯萎。

枯萎。

这个词,让我浑身发冷。

我看向阳台。

那个被我挖出阿白的泡沫箱,还摆在那里。

里面的土,因为缺了那个最大的萝卜,显得有些空旷。

难道……阿白需要回到土里去?

我把我的担忧和猜测,告诉了阿白。

我以为她会害怕,会哭。

没想到,她听完,只是歪着头想了想。

“是吗?那我回去睡一觉不就好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

“回去?”

“对啊,回到土里去。”

她走到阳台,指着那个泡沫箱。

“就这里。”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泡沫箱,又看了看她。

“你……你能回去?”

“应该可以吧。”她也不确定,“我试试?”

说着,她就跳进了泡沫箱里。

她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我紧张地看着她。

一分钟,两分钟……

什么也没发生。

她还是那个她,土还是那个土。

她睁开眼,有点尴尬。

“好像……不行。”

我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

不行,怎么办?

难道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真的要去找他?

不,不行。

那个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能把阿白交给他。

那几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我一边要应付甲方的夺命连环催,一边要担心阿白的身体状况。

我偷偷观察她。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能吃(喝水),能睡,能闹。

但我总觉得,她头发的绿色,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她的皮肤,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水灵了。

是我心理作用吗?

我不敢确定。

我开始想尽办法给她“补充营养”。

我买来了最好的矿泉水给她喝。

我买来了最贵的营养土,掺到那个泡沫箱里。

我还买了个全光谱的植物生长灯,一天24小时对着那个箱子照。

我把出租屋搞得像个高科技农业基地。

房东王阿姨来收房租的时候,看到我这阵仗,都惊呆了。

“小李,你这是……改行当菜农了?”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呵呵,个人爱好,个人爱好。”

阿白对我这些举动,感到很新奇。

“你为什么要往我的‘床’里加东西?”

“给你补充营养。”

“为什么要用这个灯照着它?”

“给你补充能量。”

她似懂非懂,但很受用。

“你真好。”她抱着我的胳膊,由衷地说。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心安,为了抵抗那个“枯萎”的诅咒。

可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

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那天,我正在家里赶稿。

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没看来人,直接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那个山羊胡老头。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

我心里一沉,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但已经晚了。

一个壮汉用脚抵住了门,另一个一把将我推开。

老头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一圈我这杂乱的出租屋,最后目光落在了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阿白身上。

他眼睛一亮。

“果然在这里。”

阿白吓了一跳,躲到了沙发后面,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挡在他们面前,厉声问道。

“小友,别紧张。”老头笑呵呵地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考虑你个头!赶紧给我滚出去!”我怒了。

老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对着那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一个壮汉向我走来,另一个走向阿白。

我急了,抄起门口的扫帚就挥了过去。

“别过来!”

那壮汉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我的扫帚,一用力,就把我推倒在地。

我后脑勺磕在桌角,疼得我眼前一黑。

另一个壮汉已经走到了沙发前,伸手就要去抓阿白。

“不要!”我大喊。

阿白吓得尖叫。

就在那壮汉的手要碰到阿白的一瞬间。

异变突生。

阳台上那个被我当成圣物供起来的泡沫箱,突然发出一阵强光。

屋里所有的植物,我种的葱、香菜,甚至一盆快要被我养死的绿萝,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

葱长得比甘蔗还粗!

香菜长得比人还高!

绿萝的藤蔓像蛇一样,从阳台蔓延进来,缠住了那个抓向阿白的壮汉的脚!

壮汉猝不及防,被绊倒在地。

藤蔓越收越紧,瞬间就把他捆成了个粽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我。

另一个壮汉反应过来,想去救同伴。

刚走一步,一根比我胳膊还粗的葱,带着风声,横扫过来,正中他的膝盖。

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老头脸色大变,嘴里念念有词,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就要往阿白身上贴。

阿白大概是吓坏了,也可能是被激发了潜能。

她尖叫一声,一股无形的能量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老头手里的符纸,瞬间自燃,化为灰烬。

老头“啊”地一声,捂着手后退,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竟然能调动周围的草木之力?”

他看着满屋子张牙舞爪的植物,又看了看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阿白,眼神从贪婪,变成了恐惧。

“走!快走!”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个被葱打倒的壮汉,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只留下那个被绿萝捆着的,还在地上蠕动。

屋子里,一片狼藉。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如同魔幻森林的出租屋,半天没回过神。

阿白跑到我身边,扶住我。

“你没事吧?你流血了!”

我摸了摸后脑勺,一手黏腻的血。

但我顾不上疼。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们俩的眼神里,都是后怕。

“他们……还会再来吗?”她小声问。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报了警。

警察来了,看到屋里的景象,也惊呆了。

我只能胡编乱造,说是有入室抢劫的,我养的植物可能因为施肥过量,产生了某种变异,正好把贼给制服了。

警察叔叔用一种“你是不是在耍我”的眼神看着我。

但那个被捆着的壮汉,是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他们把壮汉带走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有情况随时联系他们。

送走警察,我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得搬家,马上!”

阿白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乖乖地帮我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除了几件衣服,就是我的电脑。

最重要的,是阳台上那个泡沫箱。

我看着那箱“神土”,犯了难。

这么大个箱子,怎么带走?

阿白看出了我的为难。

她走到箱子前,伸出手,轻轻地按在泥土上。

她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我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像是一种古老的语言。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半米多长的泡沫箱,连同里面的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最后,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方块,像块黑色的豆腐干。

阿白拿起那个“豆腐干”,递给我。

“好了。”

她脸色有点苍白。

我接过那个“豆腐干”,入手温润,还有点沉。

我再次被刷新了认知。

我感觉我不是在养萝卜,我是在演玄幻剧。

我们连夜逃离了那个住了三年的城中村。

我带着我所有的家当——一个背包,一台电脑,一个萝卜精,和一块能缩小的“神土”,打了一辆网约车,直奔高铁站。

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我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在高铁上,阿白第一次看到窗外飞逝的田野和山川,激动得小脸通红。

但她记得我的话,没有大声喧哗,只是把脸贴在玻璃上,看得目不转睛。

看着她,我心里的恐慌和迷茫,稍微减轻了一点。

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我带着阿白,来到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南方小城。

这里生活节奏慢,空气湿润,到处都是绿植。

我觉得,这里可能适合阿白。

我们租下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房子。

院子里有一小块空地。

我把那块“豆腐干”放在地上,阿白又念了一通咒语。

“豆腐干”恢复了原状,成了一个装满泥土的泡沫箱。

阿白跳进去,打了个滚,舒服地叹了口气。

“还是家里的土好。”

我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新的生活开始了。

我继续在网上接单,当我的乙方孙子。

阿白则成了我的全职“保姆”和“保镖”。

她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她好像真的能和它们交流。

哪棵树生了虫,哪盆花缺了水,她都知道。

在她的照料下,我们那荒芜的小院子,一个月不到,就变得生机勃勃,繁花似锦。

邻居们都羡慕得不行,天天跑来请教我“养花秘诀”。

我只能打着哈哈,说是我女朋友有天赋。

说到女朋友……

邻居们都默认阿白是我的女朋友。

阿白对此,一无所知,也没什么概念。

我解释过两次,没人信。

后来,我也懒得解释了。

阿白对人类世界的探索,还在继续。

但她变得小心翼翼。

我们出门,她会主动戴好帽子,拉紧我的手。

看到超市里的萝卜,她还是会难过,但她学会了转过头,不去看。

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学会了用筷子,虽然还是不太熟练。

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虽然偶尔还是会穿反。

学会了用手机看动画片,还学会了点外卖。

有一次,我赶稿到深夜,忘了吃饭。

她自己摸索着,用我的手机,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外卖小哥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发愣。

我喝着那碗热腾腾的粥,看着旁边一脸“快夸我”表情的阿白,眼睛有点发酸。

这个小萝卜精,好像真的在努力地学习,如何照顾我。

我的生活,因为她,变得一团糟,又变得……有滋有味。

我不再是那个一个人吃泡面,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的孤僻设计师了。

我有了个伴。

一个会因为动画片里的情节,哭得稀里哗啦的伴。

一个会指着我屏幕上的设计稿,说“这个颜色不好看,像烂掉的叶子”的伴。

一个会在我失落的时候,笨拙地拍拍我的背,说“别难过,我给你浇点水”的伴。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又吵闹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对面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请问,是李先生吗?”

“是我,你哪位?”

“我姓张,是‘异常现象研究与管控中心’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鬼部门?听起来就不像好人。

“你打错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但很快,他又打了过来。

“李先生,请不要挂电话。我们没有恶意。我们知道你身边,有一位‘特殊’的朋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还是找来了。

不是那个老头,是更官方,更麻烦的组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嘴硬。

“李先生,我们知道,在三个月前,你所居住的出租屋,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案。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场残留着非常规的能量波动,并且,在被捕的嫌疑人身上,我们检测到了草木毒素。”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还找到了那个自称‘玄真道长’的老人。他交代了一切。”

我沉默了。

我知道,瞒不住了。

“你们想怎么样?”我声音沙哑。

“我们想见见你的朋友。请放心,我们是国家单位,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和研究,而不是伤害。”

保护和研究。

研究。

这个词,让我头皮发麻。

我想起了电影里那些被关在玻璃箱里,身上插满管子的外星人。

“我拒绝。”

“李先生,这不是请求,是通知。我们不希望采取强制措施。这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请你配合。”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阿白看我脸色不对,走了过来。

“怎么了?”

我看着她纯净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该怎么办?

带着她继续逃亡吗?

可是,这个世界,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那个姓张的,能找到我的电话,就能找到我们的位置。

晚上,我失眠了。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阿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

“你有心事。”她说。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

“他们……会把我关起来吗?”她轻声问。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他们会把我切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吗?”

“我死也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头发!”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阿白拉了拉我的衣角,让我坐下。

“那你……会因为我,有麻烦吗?”她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愣住了。

她担心的,不是她自己。

是怕我被连累。

我心里一暖,又是一酸。

“不会的。”我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我们院子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个,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姓张的男人。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另一个,是个女人,短发,一身劲装,表情冷峻。

我把阿白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们。

“李先生,你好。”姓张的男人伸出手。

我没理他。

他也不尴尬,收回手,推了推眼镜。

“可以让我们进去谈谈吗?”

我堵在门口,“就在这说。”

姓张的男人笑了笑。

“也好。”

“我们这次来,没有恶意。”他开门见山,“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朋友的情况,并且,为她建立一个档案。”

“建立档案?”

“是的。像她这样的‘特殊存在’,并不是个例。我们的职责,就是确保他们能够安全、稳定地融入,或者……远离人类社会,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也不对社会造成危害。”

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阿白。

“比如上次那个玄真道长。他是个民间散修,专门捕捉你们这样的灵物,用来炼丹或者卖给富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介入,他恐怕还会去找你们。”

我心里一惊。

“所以,你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可以这么理解。”姓张的男人点头,“但前提是,你们需要接受我们的监管。”

“怎么监管?”

“我们会定期派人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评估她的能力。同时,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比如,为她办理一个合法的身份。当然,你们的行踪,也需要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听起来,像是……给妖怪上户口?

我有点懵。

这和我预想的切片研究,完全不一样。

“我怎么相信你们?”

“我们没必要骗你。”旁边的短发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如果我们想采取强制措施,你以为你这小院子能拦得住我们?”

我噎住了。

她说的是实话。

上次能吓跑那个老头,纯属侥幸。

真对上国家机器,我这点本事,连塞牙缝都不够。

姓张的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是保密协议和监管条例,你可以看一下。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我们会立刻为‘阿白’小姐启动身份认证程序。她将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上学、工作、生活。”

上学?工作?

我看着文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感觉像在做梦。

阿白从我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那份文件。

“我可以上学吗?”她小声问。

她从电视里知道“学校”这个词。

知道那是一个很多小孩子一起玩,一起学习的地方。

姓张的男人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

阿白眼睛亮了。

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我看着她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

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东躲西藏,整天提心吊胆,不如接受他们的监管。

至少,阿白可以获得一个安稳的生活,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签。”

我在文件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异常现象研究与管控中心”,简称“异控中心”,真的给阿白办了一个合法的身份证。

名字叫“白灵”。

年龄,18岁。

户籍地址,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小院。

拿到身份证的那天,阿白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

“我叫白灵?”

“嗯,好听吗?”

“好听。”她傻笑着,把身份证紧紧抱在怀里。

异控中心的人,每隔一个月会来一次。

来的都是那个姓张的男人,和那个叫“林队”的短发女人。

他们会用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器,给阿白做个简单的“体检”。

主要是检测她的能量波动是否稳定。

他们还给了我一个特殊的手机,说是有任何异常情况,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阿白真的去上学了。

不是普通的高中,是异控中心下属的一个特殊教育学校。

里面都是和她一样的“特殊存在”。

有能和动物说话的小孩,有天生神力的少年,还有一块会自己滚来滚去的石头。

阿白第一次去上学,是我送她去的。

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兴奋又紧张。

在校门口,她回头对我说:“你……你会来接我吗?”

“当然会。”我笑着说,“放学了就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嗯!”

看着她走进校园的背影,我心里空落落的。

养了这么久的萝卜,终于送去上学了。

我一个人回到家,突然觉得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没有叽叽喳喳的提问,没有动画片的吵闹声。

我坐在电脑前,竟然有点不习惯。

晚上,我去接她放学。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朝我飞奔而来。

“我交到新朋友了!”她兴奋地说,“她是一朵蘑菇,走路会掉孢子粉!”

我:“……”

贵校的同学,物种真是丰富多彩。

阿白的世界,一下子变大了。

她有了朋友,有了老师,有了她喜欢的手工课。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依赖我,只能从电视里看世界的小萝卜精了。

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会和她的蘑菇朋友,躲在房间里讲悄悄话。

会因为考试没考好,而闷闷不乐。

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女了。

而我,好像从一个“监护人”,慢慢退化成了一个……老父亲?

我还是每天接单,改稿,和甲方斗智斗勇。

但我的生活,不再只有这些。

我会陪阿白做手工作业。

会听她吐槽她们班那个石头同学,上课总是在地上滚来滚去,影响大家听讲。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逛街,看电影。

她还是会害怕超市的生鲜区。

但她已经能坦然地面对一盘萝卜炖排骨。

她说:“张老师说了,万物循环,皆是自然。它们以另一种方式,为世界提供了能量。”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两年过去了。

阿白,或者说白灵,已经从那个特殊学校毕业了。

她长高了,头发也留长了,学会了扎马尾。

那翠绿色的发色,在学校里不算异类,走在大街上,大家也只当是染的。

毕业后,她面临着新的选择。

是继续深造,还是……工作?

异控中心的张先生找我谈了一次。

他说,以白灵的能力,可以加入异控中心,成为一名后勤人员,专门负责照顾中心里的那些植物。

工作稳定,待遇优厚。

我觉得挺好。

我把这个建议告诉了白灵。

她想了很久。

然后,她对我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我很意外。

“我想试试,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

“嗯。”她点头,“我想做设计。”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做设计?”

“对啊。”她理直气壮地说,“我看了你那么久,我觉得我也会。”

“你看我?你看我天天被甲方折磨吗?”

“可是,你把那些很丑的东西,变得很好看,我觉得很神奇。”她说。

我愣住了。

原来在她眼里,我做的事情,是神奇的。

我一直以为,我的工作,就是用我的肝,去换那点微薄的薪水。

我从来没想过,它还有“神奇”这个属性。

“可是……做设计很难的。”我试图劝退她。

“我不怕。”她眼神坚定,“你可以教我。”

我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小萝卜,好像比我还有勇气。

于是,我成了她的老师。

我从最基础的软件开始教她。

她学得很快,比我当初快多了。

她对色彩和构图,有种天生的直觉。

她设计的作品,充满了生命力和想象力。

不像我,我的设计里,全是甲方的要求和生活的疲惫。

她做的第一个练习稿,是一个公益海报,主题是“关爱植物”。

画面上,一棵小树苗,在无数双手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画面清新,温暖,充满了力量。

我把这张海报,匿名发到了一个设计网站上。

没想到,火了。

很多人点赞,评论,说被治愈了。

还有一个环保组织联系我,希望能购买这张海报的版权。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白灵。

她拿着那笔“巨款”——五千块钱,开心得在院子里转圈。

“我赚钱了!我可以用自己赚的钱,请你吃饭了!”她宣布。

那天,她请我吃了我们这里最贵的一家餐厅。

看着她用还有点笨拙的姿势切着牛排,我突然觉得,我当初从土里拔出来的,不是一个麻烦。

是一个奇迹。

她真的,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人类世界,站稳了脚跟。

后来,白灵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就在我们的小院里。

她专门接一些和自然、环保、公益相关的设计。

她的作品,总能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

她成了小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师。

而我,辞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商业单子,成了她的……助理。

我帮她处理合同,联系客户,管理日程。

每天看着她充满激情地创作,我觉得,比我自己做设计,还要开心。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

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

她突然问我:“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把我从土里拔出来。”

我看着她。

阳光下,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萝卜精了。

她是一个独立的,美丽的,有思想的……姑娘。

我笑了。

“不后悔。”

我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

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她也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我看不懂的情愫在闪烁。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

“我……”我有点紧张,收回了手,“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我落荒而逃。

我靠在厨房的门上,心跳得飞快。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当成女儿……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不知道。

也许,是在她第一次为我点外卖的时候。

也许,是在她挡在我身前,说要保护我的时候。

也许,是在她眼神坚定地说,要和我一起面对未来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我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出去。

她还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把葡萄放在桌上。

“吃吧。”

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甜。”她说。

“嗯。”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李言。”

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

我心里一颤,“嗯?”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喜欢你。”

“不是萝卜对主人的喜欢,也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是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的喜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风吹过,院子里的花瓣,簌簌地落下。

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

也落在了我的心上。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又执着的眼睛,里面映着我的影子。

我听到自己说:

“我也是。”

来源:雪色染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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