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公司交给我最信任的兄弟,他却联合外人掏空公司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3 09:41 1

摘要:它静静地躺在财务软件的已支付列表里,收款方是一家我从没听说过的“宏图伟业咨询公司”。

那笔两百万的款子,是压垮我的第一根稻草。

它静静地躺在财务软件的已支付列表里,收款方是一家我从没听说过的“宏图伟业咨询公司”。

我指着屏幕,问财务小张:“这是什么?”

小张扶了扶眼镜,一脸的理所当然:“林总,这是陈总批的款子,说是新的品牌战略合作方。”

陈总。

陈浩。

我的好兄弟。

我把公司全权交给他,自己回老家照顾病危的父亲,才走了不到三个月。

“品牌战略?”我重复了一遍,感觉这四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子荒唐的味儿。

我们是一家做工业软件的公司,客户都是工厂和研究院,搞什么狗屁的品牌战略?我们的品牌就是稳定,就是可靠,就是不出bug。

需要花两百万,找一家咨询公司来告诉我们这些吗?

我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心里的那点不对劲,像一根细细的毛刺,扎得我难受。

“把合同拿给我看看。”

小张的表情有点为难:“林总,合同……合同在陈总那儿锁着,他说这是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

对我这个公司创始人和大股东,搞起了商业机密?

我笑了。

笑得有点冷。

“给他打电话,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滚到我办公室来。”

电话接通的时候,陈浩那边很吵,音乐声,女人的嬉笑声,还有划拳的声音。

我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爸在医院里大小便不能自理,我在这儿焦头烂额,他倒好,花天酒地。

“在哪儿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峰哥?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醉意,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我在‘人间天堂’陪客户呢,一个大单!等我好消息!”

又是“人间天堂”。

那地方我比谁都清楚,一晚上消费没个五位数下不来。

我以前总说陈浩,别老去那种地方,咱们是做实业的,不是搞投机的,钱要花在刀刃上。

他每次都嬉皮笑脸地答应:“知道了峰哥,这不是为了公司嘛。”

为了公司。

好一个为了公司。

“哪个客户,需要花两百万去搞品牌咨询?”我单刀直入。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好像瞬间被按了静音键。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陈浩才干笑着说:“峰哥,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回去跟你解释。是新业务,新方向,你不懂。”

我不懂。

我辛辛苦苦从零干起来的公司,我写的每一行核心代码,我谈下的每一个早期客户,现在,他说我不懂。

“我给你半小时。”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张吓得一哆嗦。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是从心底里,从骨髓里,泛出来的一种无力感。

我创办这家公司八年,跟陈浩认识十年。

我们是大学同学,睡上下铺的兄弟。

毕业那年,我拉着他创业,挤在月租三百块的城中村里,天天吃泡面。

第一笔单子,五万块,我俩高兴得在马路边喝了一箱啤酒,吐得一塌糊涂,互相搀扶着,说以后要买大房子,开好车,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都闭嘴。

后来,公司慢慢走上正轨,赚钱了。

我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他当总经理,我跟他说:“阿浩,除了我老婆,你就是我最信的人。”

他说:“峰哥,你放心,公司就是我的命。”

现在,我的命,似乎正在被他拿去换钱。

半小时后,陈浩推门进来,满身酒气混合着廉价香水的味道。

他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讨好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峰哥,听说叔叔身体不好,你这趟辛苦了。我给你买了点水果,你带回去给叔叔尝尝。”

他把果篮放在我桌上,那姿态,好像我不是在质问他,而是在跟他唠家常。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瘦了点,眼窝深陷,但穿着打扮比以前光鲜太多。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劳力士,我记得上次见他还没有。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翘起二郎腿,那副样子,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峰哥,啥事儿啊,这么急吼吼地把我叫回来?客户那边我刚谈到兴头上。”

我没理他,把那张支付凭证的截图,推到他面前。

“解释一下。”

他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哦,这个啊。”他轻描淡写地说,“峰哥,你这几个月不在,市场变化快。咱们不能老守着那几个老客户,得拓展新业务,打响品牌知名度。这家‘宏图伟业’,是业内非常有名的策划公司,他们……”

“业内有名?”我打断他,“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都多久没管市场的事儿了。”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峰哥,时代变了,玩法也变了。你那套老黄历,该翻篇了。”

老黄历。

我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建立起来的客户关系,我制定的稳扎稳打的发展策略,在他嘴里,成了老黄历。

“行,那你说说新玩法。”我压着火,“两百万,他们给你提供了什么服务?报告呢?方案呢?拿出来我看看。”

他的眼神开始闪躲。

“报告……报告还在做呢,这是一个长期的合作,分阶段的嘛。”

“也就是说,两百万付出去了,我们现在连个屁都没看见?”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峰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站了起来,“做品牌哪有那么快的?这是投资!是无形资产!你不懂就不要瞎指挥!”

“我不懂?”我气得发笑,“陈浩,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的有错吗?”他也上了头,脖子都红了,“你天天就知道守着你那点技术,你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样吗?你知道我为了拉关系,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笑脸吗?你舒舒服服在家陪老爹,公司是我一个人在扛!”

那一瞬间,我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扭曲的脸上。

我爸躺在ICU里,医生几次下了病危通知,我在医院走廊里坐了几个通宵,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在我最需要兄弟支持的时候,他却觉得我是在享福。

而他所谓的“扛起公司”,就是把两百万扔进水里,听个响?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我必须弄清楚,这两百万,到底去了哪里。

“好。”我说,“就算你说得对,品牌建设需要时间。那这家‘宏图伟"业’,总得有个办公地址,有几个正经员工吧?地址发我,我现在就去拜访一下,学习学习新玩法。”

陈浩的脸色,瞬间变了。

变得煞白。

“峰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我信你,但我不信这家公司。”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把地址给我。”

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心里那根刺,瞬间变成了一把刀。

完了。

出事了。

他不说,我自己查。

天眼查上,这家“宏图伟业咨询公司”的信息少得可怜。

注册资本十万,成立日期就在三个月前,我刚回老家那会儿。

法人代表,叫“王坤”。

一个陌生的名字。

注册地址,在城西一个叫“金源大厦”的写字楼。

我没再跟陈浩废话,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他想拦我,被我一把推开。

“陈浩,你最好祈祷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指着他,“否则,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金源大厦,一栋半死不活的写字楼,大厅里冷冷清清,一股子霉味。

我在楼层索引上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宏图伟业”的名字。

1708室。

电梯慢得像个老头,我烦躁地盯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也许是个误会。

也许这家公司真是个隐藏的大牛,只是比较低调。

也许陈浩只是被人骗了,他也是受害者。

我宁愿他蠢,也不愿他坏。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17楼。

走廊里光线昏暗,地毯上全是污渍。

我找到了1708室。

门上连个公司logo都没有,就是一块最简单的白色塑料牌,打印着“宏图伟业”四个黑字。

门虚掩着。

我推门进去。

里面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

三张桌子,两台电脑,地上扔满了烟头和外卖盒子。

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

这就是价值两百万的咨询公司?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子。

“请问,王坤在吗?”我开口问道。

那黄毛小子抬起头,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你谁啊?找我们坤哥干嘛?”

“我是他客户,过来看看方案进度。”

“哦。”黄毛摘下耳机,“坤哥出去了,不在。”

“他去哪了?”

“不知道。”黄毛一脸不耐烦,“你有事儿打他电话。”

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张桌子上。

那上面,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两个人的合影。

一个,是那个我不认识的“王坤”。

另一个,是化成灰我都认识的陈浩。

照片里,他们俩勾肩搭背,笑得比亲兄弟还亲。背景,就是“人间天堂”那俗气的金色大门。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全部碎成了粉末。

这不是什么误会。

这不是他被人骗了。

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他妈的,由我最信任的兄弟,亲手为我设下的局。

我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黄毛在后面喊:“哎,你谁啊到底?留个名儿啊!”

我没理他。

我怕我再多待一秒,会忍不住在这里杀人。

回到车里,我点了根烟,手却抖得厉害,半天点不着火。

我终于明白,那两百万,只是个开始。

这三个月,他到底从公司里掏走了多少钱?

五十万?一百万?还是更多?

我不敢想。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大学同学,现在是知名律所合伙人的老周的电话。

“老周,帮我个忙。”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帮我查一家公司,还有两个人。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资金流水,所有的一切。”

“怎么了?”老周听出了我的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公司……可能被掏空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口疼得像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块肉。

“被谁?”

我沉默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

“陈浩。”

老周那边也沉默了。

他知道我和陈浩的关系。

“我操。”他低低地骂了一句,“你等着,我马上安排人。”

挂了电话,我在车里坐了很久。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城市里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我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觉得无比的陌生和寒冷。

我想起八年前,我和陈浩挤在那个小破屋里,他对我说:“峰哥,等咱们有钱了,就开一家全中国最牛逼的软件公司。”

我说:“好。”

现在,公司快没了。

兄弟,也没了。

我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公司里空无一人。

陈浩不在。

我用管理员权限,打开了公司的财务系统。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是我这辈子最黑暗的三个小时。

我像一个疯子,点开每一笔支出,每一张发票,每一个合同。

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款项,像一把把尖刀,反复捅进我的心脏。

“宏图伟业咨询公司”,两百万。

“四海通达物流服务”,八十万。这家公司是干嘛的?我们是卖软件的,又不是卖冰箱的,哪来的物流?

“金点子市场推广”,一百五十万。

……

短短三个月,以各种莫须有的名义,被划走的款项,总计超过了一千二百万。

而这些所谓的“供应商”,它们的注册信息,都和“宏-图伟业”一样,惊人地相似。

成立时间极短,注册资本极低,法人代表全是我不认识的名字。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一笔款子的审批人,都是陈浩。

一千二百万。

这是我们公司账上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

是我和几百个兄弟,没日没夜加班,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啃下来,一点一点攒下的家底。

现在,全没了。

被我最信任的兄弟,伙同外人,用最低劣、最无耻的手段,掏空了。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不是没想过他会变。

人有钱了,心态会变,这很正常。

他开始爱慕虚荣,喜欢听奉承话,喜欢摆总经理的谱,这些我都知道。

我总觉得,兄弟嘛,有点小毛病,无伤大雅。只要他还把公司当回事,把我们的情分当回事,就够了。

我甚至想过,等我爸的病好一点,我就彻底退居二线,把公司完全交给他。

我连股权转让协议的草稿都拟好了。

我觉得他跟我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这是他应得的。

我真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

我养的不是兄弟。

我养的是一条白眼狼。

一条喂不熟的,随时会反咬你一口的。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老周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严肃。

“阿峰,情况比你想的还严重。”

“说。”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说的那些空壳公司,我都查了。它们的法人代表,虽然名字不一样,但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点,指向一个叫王坤的人。这个王坤,外号‘坤哥’,在道上有点名气,专门帮人做‘资产优化’,说白了,就是洗钱和掏空公司。”

“这些公司的资金,在汇入后,很快就通过几十个个人账户,被拆分转移。但我们还是追踪到了一部分最终流向。”

老周顿了顿。

“其中有三百万,进了陈浩的个人账户。还有两百万,进了一个叫‘李莉’的女人的账户。”

“李莉是谁?”

“陈浩的女朋友,一个网红主播。陈浩最近给她刷了上百万的礼物,还在市中心给她买了一套大平层,写的她的名字。”

我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好啊。

的好啊。

拿着我和兄弟们卖命赚来的钱,去给一个搔首弄姿的网红买房买车。

陈浩,你可真有出息。

“剩下的钱呢?”

“剩下的七百万,都进了王坤的账户。这个人很狡猾,钱一到手就转移到了海外,很难追回了。”

“我知道了。”

“阿峰,你打算怎么办?报警吧。这是职务侵占,数额特别巨大,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报警?

太便宜他了。

如果只是让他坐牢,怎么对得起我这十年喂了狗的青春?怎么对得起那几百个被他断了生路的员工?

“老周,先别报警。”我说,“帮我做另一件事。把这些证据,做得再扎实一点,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都给我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想干什么?”

“我要开一场股东大会。”我冷冷地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这张皮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要让他从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我要让他尝尝,从天堂到地狱,是什么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幽灵一样待在公司。

白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主动找陈浩,笑着拍他的肩膀,说:“阿浩,那几家咨询公司我了解了一下,好像是有点东西。看来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放手去干,我支持你。”

陈浩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是一种夹杂着心虚和得意的复杂神情。

他以为我被他糊弄过去了。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对他无条件信任的傻子峰哥。

他甚至还假惺惺地说:“峰哥,你能理解就好。你放心,我一定把公司带上新高度。”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晚上,等所有人都下班了,我才开始真正的工作。

我和老周的团队一起,像拼图一样,一点一点地还原陈浩的犯罪轨迹。

我们找到了那些空壳公司的皮包法人,威逼利诱,拿到了他们的证词。

我们黑进了那个网红李莉的社交账号,找到了她和陈浩炫耀豪宅、名表的照片。

我们甚至策反了陈浩身边的一个跟班,拿到了他和王坤密谋的录音。

录音里,陈浩的声音兴奋得发抖。

“坤哥,这次多亏了你。林峰那个,还真以为我在为公司开疆拓土呢。”

王坤笑了:“他不是傻,他是太信你了。兄弟这把刀,捅起来最方便,也最疼。”

“哈哈哈,说得对!等这笔钱到手,老子就移民,去他妈的软件,去他妈的兄弟情!老子要去国外享受人生了!”

我戴着耳机,一遍一遍地听着这段录音。

每听一遍,我的心就冷一分,硬一分。

到最后,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要将一切都毁灭的恨意。

股东大会定在一周后。

我给所有的股东,包括一些持股的老员工,都发了通知。

会议议题,只有一项:关于公司未来发展战略的重大决策。

陈浩显得异常兴奋。

他大概以为,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庆功会,是要正式宣布他接管公司的前奏。

他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发言稿,在办公室里演练了好几遍。

那几天,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看傻子似的怜悯。

他大概在想,这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家伙,终于要滚蛋了。

开会那天,陈浩穿着一身崭新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面春风地走进会议室。

他跟每一个股东握手,拥抱,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公司新主人的派头。

我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我清了清嗓子。

“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宣布一件大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陈浩更是挺直了腰板,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上扬。

我看着他,笑了笑。

“在宣布这件大事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段视频,听一段录音。”

我按下了投影仪的遥控器。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那家叫“宏图伟业”的破烂办公室的照片。

然后,是那些皮包法人的证词视频。

一个接一个,他们详细地讲述了王坤是如何利用他们的身份证注册公司,如何走账,如何制造虚假合同。

陈浩的脸色,开始变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透出惊慌。

“峰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他试图打断我。

我没理他,按下了播放键。

会议室里,响起了他和王坤那段刺耳的对话。

“林峰那个……”

“去他妈的兄弟情……”

当这两句话从音响里清晰地传出来时,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陈浩。

陈浩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白得像一张纸。

他整个人都懵了,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录音放完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从他的头顶,缓缓地浇了下去。

冰冷的水,顺着他油亮的头发,流过他惨白的脸,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

他浑身一哆嗦,终于回过神来。

“不……不是的……”他语无伦次地辩解,“这是假的!是合成的!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我冷笑一声,把一沓厚厚的银行流水单,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这三百万,是不是进了你的账户?这套大平层,是不是你用公司的钱给你马子买的?陈浩,你他妈告诉我,是谁在陷害你!”

纸张散落一地。

每一张,都是铁证。

陈浩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在座的股东,有的是跟了我多年的老臣子,有的是看着我们公司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投资人。

他们看着陈浩,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有鄙夷,有痛心。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股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浩骂道:“!林总这么信你,你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我们公司的钱,是这么给你挥霍的吗?你对得起谁?”

“报警!必须报警!把他送进监狱!”

群情激奋。

陈浩被这阵仗吓傻了,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他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

“峰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是那个王坤!是他教唆我的!他说这是行业惯例,大家都这么干!”

“峰哥,你饶了我这一次吧!看在我们十年兄弟的份上!我把钱都退回来!我把房子卖了,把车卖了,我把钱都还给你!”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他哭得声嘶力竭,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十年兄弟。

他又提起了这四个字。

我看着他这副可怜又可鄙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早在他和王坤说“去他妈的兄弟情”时,就已经死了。

我一脚踹开他。

“陈浩,你跟我讲兄弟情?”

“我爸在医院抢救,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帮忙照应一下公司,你说没问题,让我放心。结果你转头就联系王坤,商量着怎么把公司掏空。这就是你的兄弟情?”

“公司账上那一千多万,是几百个兄弟熬了多少个通宵才赚回来的血汗钱!有的人等着这笔钱给孩子交学费,有的人等着给家里老人看病!你把钱转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这就是你的兄弟情?”

“你拿着这些钱,去给你那个整容脸的女朋友买房买车,在‘人间天堂’里一掷千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曾经挤在城中村,连一碗牛肉面都舍不得吃的日子?这就是你的兄弟情?”

我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

陈浩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晚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法律了。”

我转向老周。

“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陈浩已经彻底瘫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被人从会议室里架了出去。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或许,他已经没脸再看我了。

股东大会不欢而散。

公司被掏空,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我向他们保证,我会尽我所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带领公司渡过难关。

但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一千二百万,几乎是公司的全部。

现在,能追回来的,可能连一半都不到。

下个月的工资,下个季度的房租,供应商的货款……每一笔,都是压在我身上的大山。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坐到了天亮。

我想不通。

我真的想不通。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让他抛弃十年的情义,抛弃我们共同的梦想,抛死心塌地地背叛我?

我想起我们刚创业的时候,没钱,租不起服务器,就用自己的破电脑顶着。

有一次,半夜网站崩了,客户的电话打爆了。

我俩冒着大雨,跑到网吧,弄了整整一夜,才把问题解决。

回去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又冷又饿。

陈浩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十块钱,买了两份热干面。

他把面里的那点肉末,全都夹给了我。

他说:“峰哥,你多吃点,你脑子好使,公司全靠你。”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有这样一个兄弟,这辈子值了。

可是,那个把肉都给我的兄弟,去哪了?

是被钱腐蚀了?还是他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我以前太傻,没看清他伪装下的贪婪和自私?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只知道,我的公司,我的心,都被他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血流不止。

接下来的日子,我活得像个陀螺。

一边,要配合警方的调查,提供各种证据。

另一边,要安抚公司的员工和客户。

我召开全体员工大会,坦诚了公司目前的困境。

我说,公司没钱了,下个月的工资,可能发不出来了。愿意留下的,我林峰感恩戴德,将来一定十倍奉还。想走的,我也不拦着,我个人掏钱,把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偿金结清。

我以为,会有一大半人选择离开。

毕竟,谁也不愿意跟着一艘快要沉没的船。

但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交了辞职信。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留下。

技术部的老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找到我,眼睛红红的。

他说:“林总,我从公司创立就在了。我看着它从一个小作坊,变成现在这样。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现在孩子病了,我不能走。”

市场部的新来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对我说:“林总,我刚毕业,什么都不会,是您给了我机会。现在公司有难,我走了,还是人吗?”

“林总,我们跟你干!”

“没错!大不了我们几个月不拿工资!我们信你!”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真诚的脸,听着他们一句句朴实的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所有员工面前,哭得像个。

我他妈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群兄弟姐妹。

我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大家。”

“我林峰在这里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带大家杀出一条血路!”

人心,是最宝贵的东西。

陈浩背叛了我,但这些人,又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倒下。

我开始疯狂地想办法自救。

我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子,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公司,勉强维持着公司的基本运营。

我厚着脸皮,去求以前的那些老客户,希望他们能提前支付一部分合同款。

有的人,婉言拒绝。

有的人,闭门不见。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段时间里,我体会得淋漓尽致。

但也有人,二话不说,直接把钱打了过来。

一个合作了五年的老大哥,给我打电话说:“阿峰,我信的不是你的公司,我信的是你这个人。钱我给你打了三千万,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缓过来了,再给我就行。”

我拿着电话,手都在抖。

我跟他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能反复地说:“谢谢,谢谢大哥。”

大哥在电话那头笑了:“谢个屁。当年要不是你的软件,我的工厂早就倒闭了。挺住,别让那些小人看扁了!”

有了这笔救命钱,公司暂时稳住了。

我带着剩下的团队,开始了疯狂的997模式。

我们接了几个以前看不上的小项目,虽然钱少,事儿多,但能让公司活下去。

我们优化了现有的产品,推出了几个性价比极高的新功能,希望能吸引新的客户。

那段时间,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人瘦了二十斤,眼窝深陷,看起来像个瘾君子。

我老婆心疼我,天天给我炖各种补汤。

她说:“林峰,钱没了可以再赚,身体搞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抱着她,说:“我知道。但现在,我停不下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仅要让公司活下来。

我还要活得比以前更好。

我要让陈浩,让王坤,让所有看我们笑话的人知道,他们打不垮我。

几个月后,陈浩的案子开庭了。

我作为原告和最重要的证人,出席了庭审。

再次见到陈浩,他已经完全变了样。

穿着囚服,剃着光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他看见我,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在法庭上,面对检察官的质询和如山的铁证,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当法官让他做最后陈述时,他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低下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对不起林峰,对不起公司,我罪有应得。”

最终,陈浩因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王坤因为涉黑、洗钱等多项罪名,被判了二十年。

那个叫李莉的网红,因为参与洗钱,也被判了三年。

她名下的那套大平层,被法院依法拍卖,款项返还给了我们公司。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刺眼。

我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尽的虚空。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十五年。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五十岁了。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我只是觉得很荒谬。

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

我们曾经有过那么滚烫的梦想。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回到公司,把判决结果告诉了大家。

公司里一片欢腾。

老王拍着我的肩膀说:“林总,恶有恶报!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是啊。

好日子要来了。

靠着那笔救命的投资,和全体员工的拼命,公司不仅活了下来,还抓住了一个新的市场机遇,开发出了一款现象级的产品。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公司的估值,在短短半年内,翻了十倍。

我成了媒体口中的“涅槃重生的商业奇才”。

无数的投资人挥舞着支票,想要挤进我们的股东名单。

我比以前更有钱了,更成功了。

但我却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变得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对每一个新来的员工,都会做详细的背景调查。

我对每一笔超过十万的支出,都要亲自过问。

我活得像一个惊弓之鸟。

我老婆说我变了,变得多疑,冷漠,没有安全感。

我知道她说得对。

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一刀,伤口也许会愈合,但那道疤,会永远留在那里。

时时刻刻提醒你,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一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女声。

“是……是林总吗?”

“您是?”

“我是陈浩的妈妈。”

我的心,咯噔一下。

自从出事后,我再也没有和他的家人联系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阿姨,您好。”

“林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想替那个,跟您说声对不起。是我们没教育好他,让他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毁了您,也毁了他自己。”

“阿姨,您别这么说,这事跟您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泣不成声,“他从小就爱攀比,心眼小,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我们总觉得男孩子嘛,有点好胜心是好事,就没管他。没想到……没想到会害了他。”

“他进去之前,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一定转交给您。”

“他说,他没脸见您,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才能报答您。”

我沉默了。

下辈子?

太遥远了。

我只想知道,这辈子,到底是为什么。

几天后,我收到了那封信。

信纸是那种最便宜的稿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很多地方都被泪水浸得模糊了。

“峰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里面了。

我知道,我说一万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我对你和公司造成的伤害。

我也不求你原谅。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混蛋。

其实,从公司开始赚钱的那天起,我就变了。

我看着你,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所有人都说你牛逼,说你是天才。

而我呢?我只是你身边的一个跟班,一个执行者。

所有人都叫我陈总,但他们心里都明白,我这个‘总’,是你给的。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我嫉妒你,峰哥。

我疯狂地嫉妒你。

凭什么我们一起出来的,你就是天上的太阳,而我只能做你身边的一颗星星?

凭什么你轻轻松松就能搞定技术难题,赢得客户的尊重,而我只能在酒桌上陪着笑脸,喝到胃出血?

我不服。

我特别不服。

尤其是你爸生病,你把公司全权交给我的时候。

我第一次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滋味。

所有人都看我的脸色行事,所有人都捧着我,奉承我。

那种感觉,太他妈爽了。

我开始觉得,这家公司,没有你,一样可以转。甚至,没有你,会更好。

就在那个时候,王坤通过李莉找到了我。

他说,他有办法让我名正言顺地把公司变成我自己的。

他说,你这种技术出身的人,迟早要被市场淘汰。未来是资本的天下,是玩法的天下。

我信了。

我像一个一样,彻底被他洗脑了。

他说,只要把公司的钱掏空,你林峰就没戏唱了。到时候,我再用这笔钱,成立一家新公司,把老公司的业务和员工都接过来,神不知鬼不觉。

我当时就疯了。我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天才。

我甚至开始幻想,等我当上了真正的老板,把你踩在脚下,你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天才,我是天字第一号的蠢货。

我亲手毁了我们八年的心血,毁了我们十年的兄弟情,也毁了我自己的一生。

峰哥,我最对不起的,不是公司,是你。

你对我有多好,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刚毕业,没钱租房,是你让我搬到你那里住。

我妈生病,做手术要二十万,我拿不出来,急得想去卖肾。是你二话不说,把公司账上仅有的二十万全取了出来,塞到我手里。

你说,钱没了可以再赚,阿姨的命只有一条。

可我呢?

在你爸病危,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在背后,给了你最狠的一刀。

我不是人。

我就是个。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回到我们刚毕业的时候。

回到那个三百块一个月的城中村。

我一定还会跟你创业。

但这一次,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兄弟。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哪怕一辈子给你打工,我也心甘情愿。

可惜,没有如果了。

峰哥,保重。

——不配做你兄弟的,陈浩。”

我看完信,把它点燃,扔进了烟灰缸。

火苗升起,很快就把那张写满忏悔的纸,烧成了灰烬。

就像我们那段回不去的青春。

我终于明白,压垮他的,不是钱,是嫉妒。

是那颗在对比和自卑中,被无限放大的,不甘的心。

而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我以为我给了他股份,给了他地位,就是对他好。

我却忽略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兄弟,那点可怜又可悲的自尊。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的变化,多跟他谈谈心。

如果我能多分一点光环给他,让他也尝尝被人崇拜的滋味。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吧。

但生活,没有如果。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我拿起手机,给我老婆发了条微信。

“老婆,晚上回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毁掉我的人,已经得到了惩罚。

支撑我的人,还在身边等我。

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得好好走下去。

带着那些伤疤,也带着那些温暖,坚定地,走下去。

来源:雪色染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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