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一顿饭吃得我憋了一肚子火。

岳父王建国坐在主位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眼神时不时地飘向我，带着三分挑剔七分不屑。

我老婆王玥在桌子底下悄悄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忍耐。

忍？

我都忍了三年了。

从我和王玥结婚那天起，他王建国就没给过我一天好脸色。

今天是他六十大寿，亲戚朋友坐了满满三桌，他偏偏要在这种场合给我难堪。

“小陈啊，最近公司怎么样啊？”他明知故问，我刚从一家效益不好的国企辞职，正在自己单干。

“还行，爸，刚起步，饿不死。”我赔着笑。

他“呵”地一声冷笑，声音不大，但足够半个桌子的人听见。

“年轻人，还是得脚踏实地，别总想着一步登天。”

“我当年在厂里当车间主任的时候，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那才叫事业。”

又是这套陈词滥调。

我埋头扒饭，懒得接话。

就在这时，岳父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他拿起手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然后把手机屏幕在桌上几个老伙计面前晃了晃。

“看看，看看我这女儿，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自己的手机也跟着“叮咚”一声响了。

我点开朋友圈，一条扎眼的新动态瞬间让我血压飙升。

是王建国发的。

配图是两张照片的拼接，一张是王玥小时候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另一张是王玥和那个男孩长大后的合影，背景似乎是某个同学聚会。

那个男孩，我认识，皮志远，外号老皮，王玥的青梅竹马。

照片下面还配了一行字。

“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可惜了，没当成我女婿。”

下面一堆亲戚朋友的点赞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论。

“哎呀老王，这小伙子是谁啊？确实精神！”

“玥玥旁边这个，不是皮总家的公子吗？听说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啊！”

王建国端着酒杯，一脸享受地看着那些评论，余光还不忘扫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挑衅和轻蔑，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戳在我心窝子上。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

王玥也看到了，脸色瞬间煞白，她抢过我的手机，慌乱地想要说些什么。

“老公，你别……我爸他喝多了……”

我没说话，从她手里拿回我自己的手机。

我点开相册，翻到一张我无意中存下的照片。

那是我有一次帮岳母李琴修平板电脑时，在她加密的相册里看到的。

一张岳母和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亲密合影，男人从背后搂着她，两人笑得灿烂。

我当时只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现在，这张照片成了我唯一的武器。

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编辑，发送。

我也发了一条朋友圈，仅对所有亲戚朋友可见。

照片，就是那张岳母和陌生男人的合影。

配文，我学着他的句式。

“比岳父年轻，可惜了。”

朋友圈发出去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饭桌上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看手机，但实际上，每个人的耳朵都竖得跟天线一样。

空气凝固了，粘稠得让人窒息。

最先有反应的是王玥。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陈默！你疯了！”她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没理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王建国。

他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酒后的潮红，变成猪肝色，再从猪肝色，变成煞白。

他握着酒杯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酒水洒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红木桌面上。

坐在他旁边的岳母李琴，脸色比他更难看。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叮咚。”

“叮咚。”

“叮咚。”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提示音。

点赞的，评论的，私信的，瞬间爆炸。

我不用看也知道，亲戚群里肯定已经炸开锅了。

“建国，这……这是弟妹？”一个和岳父关系好的叔叔辈，结结巴巴地开口，打破了死寂。

王建国像是被按了启动键的机器人，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眼睛赤红地指着我。

“你！你个畜生！你他妈的发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发的什么，您不是看到了吗？”我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越是平静，他就越是疯狂。

“你给我删了！马上！听见没有！”他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

“凭什么？”我反问，“您发得，我发不得？”

“我发的是我女儿！你发的是谁？你发的是我老婆！是你岳母！”他气得浑身哆嗦。

“哦，原来您还知道她是我岳母啊。”我笑了，“我还以为您忘了呢。”

“您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说别的男人没当成您女婿，很可惜。”

“您把我这个正牌女婿的脸，放在哪里？”

“您把我老婆王玥的脸，又放在哪里？”

“王建国，你别欺人太甚！”

我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他的脑门。

他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濒死的公牛。

“陈默！你给我闭嘴！”王玥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来，眼眶通红地瞪着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是我妈！”

“我知道那是你妈。”我看着她，“但你爸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闭嘴？”

“他是我爸！他年纪大了，喝了点酒，说话没分寸！”

“年纪大不是为老不尊的借口，喝酒更不是！”我站了起来，直视着她。

“王玥，我问你，这三年来，我受的委屈还少吗？”

“结婚的时候，他嫌我家穷，彩礼给的少，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把你嫁给我，是他这辈子最亏本的买卖。”

“你怀孕的时候，我想买辆车方便产检，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异想天开，说我这种人就配骑电动车。”

“孩子出生，他过来看了一眼，说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他，阴阳怪气地问是不是抱错了。”

“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把这三年来积压的所有怨气，全都吼了出来。

王玥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亲戚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这些事，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甚至亲眼见过。

“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一忍再忍。”

“我以为我的忍让，能换来他的尊重，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是我错了。”

“我的忍让，只换来了他的变本加厉！”

“今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发那种朋友圈，他想干什么？”

“他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陈默配不上他女儿，他心里有更满意的人选！”

“他这是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骂我是个废物！”

“王玥，你告诉我，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

我说完，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

王玥呆呆地看着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脾气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男人。

王Д建国也愣住了。

他可能也没想到，我这个一直被他瞧不起的上门女婿，今天敢当众跟他掀桌子。

“你……你……”他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岳母李琴。

“李琴！你给我说！照片上那个野男人是谁！”

他一把抓住了李琴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李琴痛得“啊”了一声，身体瑟瑟发抖。

“我……我不认识……”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认识？！”王建国怒吼，“不认识他敢这么搂着你？你们笑得那么开心？”

“李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他像是疯了一样，用力地摇晃着李琴的身体。

“爸！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妈！”王玥哭喊着扑上去，想要拉开王建国。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亲戚们有的上来劝架，有的在旁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造孽啊，这叫什么事啊……”

“我就说老王这脾气，早晚要出事。”

“那个陈默也真是的，再怎么也不能发岳母的照片啊，这下好了，家丑外扬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走到王建国面前，一把攥住了他抓着李琴的手腕。

我的手劲很大，常年干活的手，像一把铁钳。

王建国吃痛，被迫松开了手。

“有事冲我来。”我盯着他的眼睛，“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王建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我。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陈默，你行！你有种！”

“你不是想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我告诉你，那是你老婆在外面的野男人！”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去跳广场舞，谁知道是去跟哪个小白脸鬼混！”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

他指着王玥，又指着我。

“王玥，你现在就跟他离婚！马上！”

“你要是不离，你就不是我王建国的女儿！我没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还有你，陈默！”他转向我，“你个小畜生，你给我滚！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我们王家，不欢迎你！”

他说完，就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老王！老王！”旁边的亲戚赶紧扶住他。

“快，快叫救护车！老王有高血压！”

大厅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我看着被气得半死的王建国，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玥，再看看缩在角落里，像个惊弓之鸟的岳母李琴。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

我转身，拿起我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我没有地方可去。

我自己的房子，为了创业，已经卖掉了。

现在我和王玥孩子，都住在岳父岳母家。

说得好听是住，说得难听点，就是入赘。

我开着我那辆破旧的二手车，在城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

有王玥打来的，有我爸妈打来的，还有一些不熟的亲戚打来劝和的。

我一个都没接。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窗外的霓虹灯，像一道道流光，飞快地向后退去。

我的脑子很乱。

后悔吗？

有一点。

我不该把岳母牵扯进来，她平时对我还算不错。

但爽吗？

也很爽。

把王建国那张不可一世的脸，狠狠地踩在脚下的感觉，确实很爽。

我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没油了，停在了一个陌生的路边。

我趴在方向盘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深夜的街头，嚎啕大哭。

像个傻子。

第二天一早，我被刺眼的阳光晃醒。

脖子和后背因为在车里睡了一夜，酸痛无比。

我拿起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上百条微信。

我先点开王玥的。

前面十几条都是在骂我，骂我冲动，骂我混蛋，骂我不顾后果。

后面的语气慢慢软了下来。

“老公，你在哪？我担心你。”

“爸被气得住院了，高血压犯了。”

“妈一晚上没说话，就坐在那里哭。”

“陈默，我们好好谈谈，行吗？别这样。”

“为了孩子，算我求你了。”

看到“孩子”两个字，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女儿才两岁，她还那么小。

我叹了口气，给她回了条微信。

“我没事，在外面。”

然后，我看到了我妈发来的微信。

“儿子，出什么事了？亲家公为什么说要让小玥跟你离婚？”

“你是不是又惹你岳父生气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人家家里，要懂得忍让，要懂得孝顺。”

“你岳父那个人是强势了点，但心不坏，你多顺着他点不就好了吗？”

“你现在在哪？赶紧回去给亲家公带点东西，道个歉，把这事揭过去。”

我看着我妈发来的这些话，心里一阵发堵。

忍让？孝顺？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受委屈是理所当然的？

我关掉微信，发动了车子。

我没有回岳父家，也没有去医院。

我去了我的小公司。

一个只有三个人的，租在老旧写字楼里的皮包公司。

我需要工作，我需要赚钱。

只有赚到足够多的钱，我才能挺直腰杆，才能摆脱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我埋头工作了一整天，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但效果甚微。

王建国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王玥那双含泪的眼睛，李琴那个惊恐的表情，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是陈默先生吗？”一个温和的男声。

“是我，你哪位？”

“我姓皮，皮志远。”

我的心猛地一沉。

老皮？

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来示威的吗？

“有事？”我的语气很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陈默，我想跟你见一面，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我跟你没什么好解释的。”

“是关于王叔叔发的那张照片，还有……你发的那张照片。”

他提到了我发的那张照片。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在哪里见？”

“半小时后，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皮志远，这个名字，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我心里。

他是王玥的“官配”，是王建国心中最完美的女婿人选。

他家境优越，父亲是开厂的，他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当高管。

当初要不是他出国留学，可能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下了楼。

咖啡馆里，皮志远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

整个人看起来，精英范十足。

相比之下，我穿着一身廉价的休闲装，因为一晚没睡好，胡子拉碴，显得格外落魄。

“陈默。”他站起来，朝我伸出手。

我没跟他握手，直接在他对面坐下。

“说吧，什么事。”

他也不尴尬，收回手，坐下。

“首先，我要为王叔叔的行为，向你道歉。”他开门见山。

“那条朋友圈，确实非常不妥，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冷笑一声：“困扰？何止是困扰，我他妈的家都快没了。”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王叔叔的性格……就是那样，好面子，控制欲强。”

“他一直觉得，玥玥嫁给你，是委屈了。”

“尤其是我回国之后，他可能心里更不平衡了。”

“所以，那条朋友圈不是你让他发的？”我问。

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虽然……对玥玥一直有好感，但我还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照片是我前几天参加同学聚会时，一个同学发到群里的，王叔叔也在那个群里，他自己保存的。”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我一个字都不信。

“那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全是。”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我还想跟你谈谈……你发的那张照片。”

我的心提了起来。

“那张照片，你是在哪里拿到的？”他问。

“这跟你没关系。”

“陈默，这件事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他的表情很严肃。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我认识。”

我愣住了。

他认识？

怎么可能？

“他是谁？”我下意识地问。

皮志远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觉得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李琴的情夫？小白脸？”我没好气地说。

皮志远摇了摇头。

“都不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么跟你说吧，王叔叔和李阿姨的婚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叔叔这个人，非常强势，也非常自私。”

“当年他追李阿姨的时候，李阿姨其实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但是王叔叔用了些手段，硬是把他们拆散了，然后娶了李阿姨。”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跟你发的照片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耐烦。

“有关系。”皮志远说，“那个被王叔叔拆散的男人，就是李阿姨的前男友。”

“在他们分手后不久，李阿姨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她前男友的孩子。”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怀孕了？

前男友的孩子？

这……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王建国知道吗？”我艰难地问。

“知道。”皮志“远点点头，“他不但知道，还逼着李阿姨去打掉孩子。”

“但那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引产有危险，李阿姨没同意。”

“后来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王建国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彻底断了李阿姨的念想，就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送人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这一切。

王建国，那个道貌岸然的岳父，竟然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那……那照片上的男人……”

“没错。”皮志远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李阿姨当年被送走的那个儿子。”

我彻底傻了。

我发的那张照片，我以为的“捉奸”证据，我用来报复王建国的武器……

竟然是一个母亲和她失散多年的儿子重逢的合影？

我干了什么？

我他妈的都干了什么？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愧疚，瞬间淹没了我。

我的脸，烫得像被火烧一样。

我想象着李琴看到那条朋友圈时的心情。

她该有多绝望？多痛苦？

我把她和儿子唯一的合影，当成她“出轨”的证据，公之于众。

我还配了那么一句恶毒的话。

“比岳父年轻，可惜了。”

我简直不是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皮志远。

“我爸跟王叔叔是几十年的老同事，也是老邻居，这些事，我小时候隐约听我妈提起过。”

“而且，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叫林辉，是我一个朋友的同事。”

“我前几天还听我朋友说，林辉最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情绪很激动。”

“所以，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再联想到这些事，就猜到了大概。”

皮志远的话，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完了。

这次，我真的完了。

我不但得罪了王建国，还得罪了李琴，甚至还得罪了王玥。

我亲手把自己的婚姻，推到了悬崖边上。

“陈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皮志远问我。

我还能怎么办？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道歉？

现在道歉还有用吗？

我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不知道。”我痛苦地抱着头。

皮志远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这是林辉工作的地址和电话。”

“我觉得，你应该去跟他，还有李阿姨，当面解释清楚。”

“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说完，站起身。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桌上的那张名片，像一块烙铁，烫着我的手。

去？还是不去？

去了，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说我是一时冲动？说我是被王建国逼的？

这些借口，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坐了很久，直到咖啡馆的服务员来提醒我，他们要打烊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馆，回到了我的破车里。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王玥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王玥的声音，冰冷又疲惫。

“老婆……”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别叫我老婆，我当不起。”

“王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切地说。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她冷笑。

“陈默，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把我妈的名声都毁了！你让我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

“你知不知道，我妈现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我爸更是被你气得，医生说随时可能有中风的危险！”

“你满意了？你报复成功了，你开心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剜着我的心。

“对不起，王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当时……我当时是被你爸气昏了头，我……”

“够了！”她再次打断我，“陈默，我不想听你的任何借口。”

“我们……离婚吧。”

当“离婚”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不，王玥，不要。”我哀求道，“我们不能离婚，想想孩子。”

“孩子？”她惨笑一声，“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孩子？”

“陈默，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几年的婚姻，我夹在你和我爸中间，像个受气包。”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能为了我忍一忍。”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么极端，这么恶毒的方式来报复。”

“你伤害的，不只是我爸，还有我妈，还有我！”

“我们之间，完了。”

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副驾驶座上。

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明是受害者，我明明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点公道。

为什么最后，我却成了那个罪大恶恶极的罪人？

我不甘心！

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不能离婚。

我不能失去王玥，不能失去我的女儿。

皮志远说，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对，还有余地。

我必须去做点什么。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张名片。

林辉。

对，我必须找到他。

我要向他道歉，向李琴道歉。

哪怕是跪下来求他们，我也要得到他们的原谅。

第二天一早，我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林辉工作的地方。

那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设计公司。

我在楼下等了很久，心里一直在演练着待会见到他要说的话。

对不起。

我错了。

请你原谅我。

这些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却感觉那么苍白无力。

中午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和照片上很像的男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他很高，很瘦，穿着一件白衬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我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你好，请问是林辉先生吗？”

他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您是？”

“我……我叫陈默。”

当我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你找我干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道歉？”他冷笑一声，“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弥补你对我妈造成的伤害吗？”

“你知不知道，她因为你那条朋友圈，差点就想不开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力量，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妈她等了我三十年！三十年！”

“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认，我们才刚刚拍了一张合影！”

“那是我们母子俩的第一张合影！”

“却被你，被你这个混蛋，当成她出轨的证据，发到了网上！”

“陈默，你有没有心？”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你不知道？”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你不知道就可以随便污蔑一个女人的清白吗？”

“你不知道就可以把别人的伤疤揭开来，撒上一把盐吗？”

“我告诉你，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拽得几乎要窒息。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没有反抗，我知道，这是我应得的。

“放开他。”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了王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们。

林辉看到王玥，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姐……”他低声叫了一句。

姐？

我没听错吧？

他们已经认亲了？

王玥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但我心里，却 strangely 松了一口气。

这一巴掌，好像把我欠她的，还了一点。

“陈默，你满意了？”她看着我，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片死寂。

“你把我们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你现在满意了？”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

“我是来拿这个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我身上。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你签完字，我们就去民政局。”

“孩子归我，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都给你。”

“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林辉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快步追上了王玥。

“姐，你等等我。”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感觉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

这就是我冲动的代价。

我以为我是在反抗，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结果，我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掉了我的妻子，我的家庭，我的尊严。

我慢慢地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里，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不能离婚。

我拿起手机，给王建国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可能就是他了。

虽然我很不想求他，但为了王玥，为了孩子，我必须放下我那可笑的自尊。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护士的声音。

“喂，你好，这里是市人民医院心血管内科。”

“你好，我找王建国，我是他女婿。”

“哦，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王建国虚弱的声音。

“你……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爸。”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

“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不该发那条朋友圈，我不该那么冲动。”

“我求求您，您跟王玥说说，让她别跟我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王建国才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陈默，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配不上我女儿。”

“你就是一个没本事，还脾气大的窝囊废！”

“当初要不是玥玥死心塌地要嫁给你，我根本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现在好了，你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离婚，必须离！谁也别想拦着！”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再次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

“爸，我知道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我几乎是在哀求。

“机会？”他笑得更大声了，“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

“这三年来，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就怀恨在心，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报复我们全家！”

“陈默，你这种人，太可怕了，我不敢再把女儿交给你。”

“离婚协议书，你赶紧签了，然后滚出我们王家！”

“嘟……嘟……嘟……”

电话被他狠狠地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手脚冰凉。

完了。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王建国，他恨不得我马上去死。

我瘫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感觉天旋地转。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以为是哪个亲戚打来劝我离婚的，想直接挂掉。

但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是陈默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女声。

是岳母，李琴。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妈……是我。”我的声音在发抖。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能……见一面吗？”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恳求。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在这个所有人都指责我，抛弃我的时候，唯一愿意主动联系我的，竟然是被我伤害得最深的人。

“有空，妈，您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就在你岳父住院的医院楼下，那个小花园里。”

“好，我马上到。”

我挂了电话，立刻打车往医院赶去。

一路上，我的心里七上八下。

我不知道她找我，是想骂我，还是想打我。

但无论是什么，我都认了。

我来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背影。

李琴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看起来比平时苍老了十岁。

我慢慢地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妈。”

我叫了一声，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妈，对不起！我对不起您！”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您打我吧，骂我吧，只要您能解气，怎么样都行！”

我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

“啪！”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李琴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我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妈，我不起来，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我哭得像个泪人。

李琴叹了口气，眼圈也红了。

“傻孩子，快起来吧，地上凉。”

她用力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让我坐在她身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擦擦吧，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有一丝心疼。

我的心里，更加愧疚了。

“妈，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她打断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要怪，就怪我，怪你爸，怪我们这个家，太复杂了。”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责怪你。”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是来……谢谢你的。”

谢谢我？

我没听错吧？

我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她竟然还要谢谢我？

“妈，您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我没糊涂，我清醒得很。”

“陈默，你知道吗？你发的那条朋友圈，就像一颗炸弹，把我们家那个看似平静的湖面，炸了个底朝天。”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

“也让我，下定了决心。”

“下定决心？”我不解地问。

她转过头，看着医院住院部大楼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

“我要跟你爸，离婚。”

我整个人都懵了。

岳母李琴要和岳父王建国离婚？

就因为我发的那条朋友圈？

“妈，您别冲动，这事都怪我，您要怪就怪我，跟爸没关系。”我急忙劝道。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和解脱。

“不，不怪你，陈默，我真的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个很旧的，已经泛黄的信封。

“你看看这个，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纸。

最上面的一张，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

我定睛一看，上面的两个名字，让我如遭雷击。

被鉴定人：王建国。

被鉴定人：王玥。

而鉴定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大字。

【排除亲生血缘关系】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王玥……不是王建国的亲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

我颤抖着手，继续往下翻。

后面，是李琴写的一封长信。

信里，她讲述了一个埋藏了三十年的秘密。

一个比林辉的身世，更加惊人，更加残酷的秘密。

原来，王玥的亲生父亲，根本不是王建国。

而是当年那个被王建国用卑劣手段拆散的，李琴的初恋男友。

也是林辉的亲生父亲。

王玥和林辉，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这个真相，像一颗原子弹，在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王玥，我的妻子，竟然不是王建国的亲生女儿。

这太荒唐了。

这简直比任何小说情节都更狗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

李琴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她和初恋男友情投意盛，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就在那时，身为厂里车间主任的王建国看上了她。

王建国利用职权，给她的初恋男友使绊子，栽赃陷害，逼得他走投无路，最后只能远走他乡。

而她，也被王建国用家人的工作相威胁，被迫嫁给了他。

婚后不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以为是王建国的，但王建国心里有鬼，总觉得那孩子不是自己的。

所以，他逼着她去打胎。

但她不忍心，偷偷保住了孩子。

生下来的，就是林辉。

王建国看到孩子后，越看越觉得不像自己，一怒之下，就把刚出生的林辉送了人。

李琴为此大病一场，差点死了过去。

她恨透了王建国，但为了娘家人的生计，她只能忍气吞声。

她对王建国彻底死了心，两人从此分房睡，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大概一年后，她的初恋男友，也就是林辉和王玥的亲生父亲，偷偷回来找过她一次。

他告诉她，他已经在外面站稳了脚跟，想带她走。

那一晚，在绝望和思念的驱使下，他们发生了关系。

也就是那一次，她又怀孕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

她骗王建国，说自己想通了，想给他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王建国信了。

十个月后，王玥出生了。

因为王玥长得更像李琴，王建国并没有怀疑，对这个“自己”的女儿，视若珍宝。

他把所有的爱和期望，都倾注在了王玥身上。

而李琴，就守着这个惊天的秘密，战战兢兢地过了三十年。

她把对初恋的爱，对儿子的愧疚，全都转移到了王玥身上，对她百般呵护。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王建国对王玥那么好，却对李琴那么冷漠。

为什么李琴对王玥的爱，甚至有些超出了母爱的范畴。

“那份DNA报告……”我艰难地问。

“是玥玥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生病需要输血，我才发现，她的血型跟王建国对不上。”

“从那时候起，我就确定了，她不是王建国的孩子。”

“后来，我偷偷拿了他和玥玥的头发，去做了这份鉴定。”

“我一直把这份报告藏着，把它当成我最后的底牌，也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剑。”

“我既希望有一天能把它公之于众，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李琴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和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心里百感交集。

这个女人，这一辈子，活得太苦了。

“所以，您早就想离婚了？”

她点点头：“想了几十年了。”

“但我不敢。”

“我怕他会报复我的家人，更怕他会伤害玥玥。”

“他把玥玥当成自己的命根子，如果他知道玥玥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我只能忍。”

“直到你发了那条朋友圈。”

她抬起头，看着我。

“你把林辉的事情捅了出来，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我知道，这个家，瞒不住了，也撑不下去了。”

“既然早晚都要崩塌，不如就让我，亲手把它推倒吧。”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我的那条朋友圈，对她来说，不是伤害，而是解脱。

是一个让她下定决心，挣脱枷锁的契机。

“那……王玥她知道吗？”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李琴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我今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不是想让你去揭穿他。”

“我是想让你明白，玥玥她……她也是无辜的。”

“她从小被王建国捧在手心里长大，在她心里，王建国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所以，当她看到你那样羞辱他，伤害他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激动，那么愤怒。”

“陈默，我求你，你不要怪她。”

“也请你，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我怕她承受不住。”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亲口告诉她一切。”

我还能说什么呢？

在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面前，我和王建国之间的那点矛盾，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我握住李琴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妈，您放心。”

“我不会怪王玥，我爱她，我会等她。”

“至于爸……至于王建国那边，”我顿了顿，“您想怎么做，我都支持您。”

“如果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随时都在。”

这一刻，我和我的岳母，这个曾经我觉得有些疏远懦弱的女人，结成了最坚固的同盟。

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

王建国。

从医院出来，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回到了我那个简陋的小公司，坐在椅子上，复盘着整件事。

王建国，这个男人，简直是自私和伪善的化身。

他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毁了别人的一生。

他为了自己的面子，抛弃了刚出生的婴儿。

他霸占着别人的妻子，却又把别人的女儿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

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对我发号施令，要拆散我的家庭。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看着上面王玥签下的名字，心里一阵刺痛。

但我没有撕掉它。

我把它小心地收好。

王建国不是想让我们离婚吗？

好，那我就离给他看。

只不过，这个婚，要怎么离，什么时候离，由我说了算。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联系王玥，也没有再去打扰李琴。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知道，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只有我自己站起来了，我才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皮志远的电话。

“陈默，出来喝一杯？”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还是那家咖啡馆。

皮志远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跟玥玥……怎么样了？”他问。

“她要跟我离婚。”我平静地说。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

有惊讶，有同情，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窃喜。

我心里冷笑一声。

男人，最了解男人。

我敢肯定，他这段时间，一定没少在王玥面前献殷勤。

“那你……打算怎么办？签字吗？”他试探着问。

“签，为什么不签？”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强扭的瓜不甜，她既然想好了，我成全她。”

皮志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陈默，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其实……你和玥玥，真的不合适。”

“你们的成长环境，价值观，差得太远了。”

“你放心，你和玥玥离婚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王玥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一样。

我看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突然觉得很好笑。

“皮志远，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他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跟王玥离了婚，你就能順理成章地娶她，然后通过联姻，让你爸的公司和王建国的厂子达成合作，一举两得？”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破了他伪善的面具。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盯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你做得很隐秘吗？”

“你以为王建国发那条朋友圈，真的只是喝多了，一时兴起？”

“我告诉你，那都是你们爷俩商量好的！”

“王建国早就嫌我碍事了，他急着把你这个金龟婿弄进门，好拯救他那个濒临破产的破厂子！”

“而你，也乐得配合，一边在我面前装好人，一边在王玥面前挑拨离间！”

“皮志远，你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挺溜啊！”

皮志远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陈默，你别血口喷人！”他恼羞成怒地拍着桌子。

“我血口喷人？”我笑了，“那要不要我把王建国跟你爸的通话录音，拿出来给你听听？”

没错。

在我得知所有真相后，我就多留了个心眼。

我用了一点小手段，在王建国的病房里，装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这几天，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包括皮志远的父亲，商量着怎么算计我，怎么逼我离婚，怎么促成皮志远和王玥的“好事”，我听得一清二楚。

皮志远彻底傻眼了。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他可能无法想象，我这个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窝囊废，竟然能掌握这么多信息。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想怎么样。”我靠回椅背，恢复了平静。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

“王玥，她是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妈。”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想打她的主意，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还有，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那点小聪明，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我说完，站起身，扔下几张钞票。

“这杯咖啡，我请你。”

“就当是……提前给你和王建国，买的饯行酒吧。”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皮志远一个人，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

我知道，从今天起，游戏规则，要改一改了。

主动权，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

又过了几天，李琴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说，她已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王建国收到传票的时候，气得当场就把床头的柜子给踹翻了。

他打电话把李琴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疯了，说她要是敢离婚，就让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李琴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离开你。”

王建国彻底没辙了。

他开始发动亲戚朋友，轮番给李琴和王玥打电话，劝她们“顾全大局”，“不要冲动”。

王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她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按照事先和李琴商量好的说辞，告诉她，我不知道，可能是妈这几年受的委屈太多，终于爆发了吧。

王玥沉默了。

她虽然迟钝，但也知道，这些年，她妈过得并不开心。

挂了电话，我立刻把王建国在医院里，跟皮志远他爸商量着怎么卖女儿的录音，匿名发给了王玥。

我没有加任何文字说明。

我相信，她听完之后，自己会有判断。

果然，那天晚上，王玥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

“老公……那段录音……是真的吗？”

“我爸他……他真的为了钱，要把我……”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心，像被揪住一样疼。

我知道，这段录音，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那个她从小敬爱，视为偶像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

“玥玥，你别哭。”我柔声安慰她。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她告诉了我地址，是她闺蜜家。

我立刻开车赶了过去。

见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

她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他女儿啊！”

“他为了钱，就要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一辈子吗？”

我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不哭了，不哭了，都过去了。”

“你还有我，还有孩子，我们都在。”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

我把我受的委屈，我的愤怒，我的冲动，都告诉了她。

当然，关于她身世的秘密，我只字未提。

王玥也向我道了歉。

她说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不该那么冲动地提出离婚。

她说她现在才明白，夹在中间的我，有多难。

我们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们和好了。

甚至比以前，更加亲密，更加信任对方。

几天后，是李琴和王建国离婚案开庭的日子。

王建国拄着拐杖，一脸病容地出现在法庭上，扮演着一个被妻子背叛，被女婿气病的“完美受害者”。

他请了最好的律师，准备让李琴净身出户。

然而，他没想到，李琴也请了律师。

而且，李琴的律师，在法庭上，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

王建国婚内对李琴长期进行精神虐待和家庭冷暴力的证据。

王建国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

甚至，还有他当年如何逼迫李琴，送走亲生儿子的证人证词。

这些证据，大部分都是我通过窃听，和委托私家侦探搜集来的。

王建国彻底被打懵了。

他像一条被扒了皮的狗，在法庭上，丑态百出，破口大骂。

最终，法官当庭宣判。

准予离婚。

夫妻共同财产，李琴分得百分之七十。

王建国名下的那套房子，也判给了李琴。

王建国听到判决的时候，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他被抬出法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王建国的报应，终于来了。

他输了官司，丢了财产，也彻底失去了人心。

皮志远他爸一看他这副惨状，立刻就终止了所有合作意向，生怕被他拖下水。

他那些酒肉朋友，也都对他避而远之。

树倒猢狲散。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家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出院后，他没地方去，只能灰溜溜地搬回了乡下老宅。

而我们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琴离婚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她用分到的钱，给自己和儿子林辉，买了一套大房子。

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一起了。

王玥也彻底看清了王建国的真面目，虽然心里难过，但也慢慢接受了现实。

她搬出了闺蜜家，和我，还有女儿，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开始了我们自己的小日子。

我的公司，在我的努力下，也渐渐走上了正轨，接了几个大单，收入稳定了下来。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知道，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没有被揭开。

我不知道李琴什么时候会告诉王玥真相。

也不知道王玥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家人，都会站在一起，共同面对。

半年后的一天，是一个周末。

阳光很好。

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李琴和林辉，一起在公园的草地上野餐。

女儿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笑得咯咯响。

李琴和王玥坐在一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和林辉，这个我名义上的“大舅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天。

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平静。

就在这时，李琴突然拉住了王玥的手。

“玥玥，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王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妈，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李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也无比坚定。

她缓缓地，把那个埋藏了三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当听到自己不是王建国的亲生女儿，而林辉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时，王玥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看李琴，又看看林辉，再看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迷茫，和不知所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很久。

王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但她没有哭喊，没有质问。

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李琴。

“妈……”

她只叫了一声“妈”，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头埋在李琴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

李琴也抱着她，母女俩哭成一团。

林辉站在一旁，眼圈也红了。

我抱着我的女儿，看着相拥而泣的三个至亲，眼眶也湿润了。

我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才算是真正完整了。

所有的谎言和秘密，都已随风而逝。

剩下的，只有血脉相连的亲情，和历经风雨的爱。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

我看着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重获新生的岳母李琴。

找到家人的林辉。

解开心结，变得更加成熟坚强的妻子王玥。

还有我，从一个忍气吞声的窝囊废，成长为一个能为家人遮风挡雨的男人。

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更多。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这幅温暖的画面。

然后，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是我们五个人的合影。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配文，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家人。”

来源：苏苏世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