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深夜。他找各种借口,送东西,问需求,甚至只是干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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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暗流
萧衍开始频繁地出入静心苑。
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深夜。他找各种借口,送东西,问需求,甚至只是干坐着。
他看着她抄写的厚厚一沓佛经,字迹清秀工整,却透着一种了无生趣的冷寂。
他试图和她说话,说起朝中趣事,说起边关风物。她偶尔会应一声“嗯”或“是”,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
他再也看不到她因为他一句话而亮起的眼眸,再也感受不到她小心翼翼藏匿的关心。
她像一座紧闭的城池,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而另一边,月奴明显感受到了萧衍的变化。
他来看她的次数少了,即使来了,也常常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静心苑的方向。
嫉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她好不容易才让萧衍对她如此爱护,好不容易才在这将军府站稳脚跟,绝不能让那个已经失势的女人,再有翻身的机会!
她开始更加精心地打扮自己,对萧衍更加温柔体贴,甚至“不经意”地提起当年在敌国,萧衍作为使臣时,与她的“初遇”和“相知”,试图唤回他的柔情。
同时,她暗中加紧了动作。
第十章 焚心
这夜,萧衍在军中处理事务,回府已近子时。
鬼使神差地,他又走到了静心苑外。
院内一片漆黑,想来她已经睡下了。
他站在院门外,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久久没有离开。寒凉的夜风吹在他身上,却吹不散心头那股越来越炽盛的焦躁与空虚。
他想起初遇她时,她在尸山血海中,那双惊恐却依旧清澈的眼睛。
想起成婚三年,她每日在府门口等他归来,看到他时,那瞬间亮起的光彩。
想起她笨拙地试图讨好他,为他熬汤结果烫伤了手,为他做衣却扎满了针眼……
那些他曾经视若无睹,甚至觉得厌烦的点点滴滴,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清晰得令人窒息。
他当时……为何会觉得厌烦?
是因为心里装着月奴那份求而不得的执念?还是单纯不喜被这样浓烈的情感束缚?
可现在,那份他曾经拥有的、全心全意的注视与爱恋,消失了。
被他亲手摧毁了。
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如同被烈火灼烧。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失去她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第十一章 交锋
月奴再也按捺不住。
她精心打扮,带着亲手炖好的参汤,来到了萧衍的书房。
“将军,近日操劳,喝点汤补补身子吧。”她声音柔媚,将汤碗轻轻放在书案上。
萧衍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放下吧,有劳你了。”
月奴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手搭上他的太阳穴,轻柔地按揉着:“将军似乎心情不好?可是为了……姐姐的事?”
萧衍身体微微一僵。
月奴感受到他的变化,心中嫉恨更甚,面上却愈发温柔:“姐姐失去孩子,心里苦,对妾身有些怨气也是应当的。只是……妾身近日听闻,姐姐似乎在暗中打听一些……关于妾身母国的事情,也不知是为何……”
她的话说得含糊,却刻意引导着怀疑的方向。
萧衍猛地睁开眼,眸光锐利地看向她:“打听什么?”
月奴被他眼中的厉色吓了一跳,随即泫然欲泣:“妾身……妾身也不知。只是听下人们碎嘴,说姐姐似乎对妾身的身份颇为在意……将军,妾身如今只有您了,若是姐姐容不下妾身,妾身……妾身不如死了干净……”说着,便低声啜泣起来。
若是往常,萧衍见她这般模样,定会软语安慰。
可此刻,他看着月奴梨花带雨的脸,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沈未晞那张苍白平静、无悲无喜的面容。
那个女人,连哭都不会在他面前哭了。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挥开月奴的手,语气冷了下来:“无凭无据,休要胡言!未晞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回去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
月奴被他前所未有的冷待惊住了,哭声戛然而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着唇,委屈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走出书房,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沈未晞!都是因为沈未晞!
第十二章 求证
月奴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了萧衍心里。
他并不全信,但“打听敌国之事”的嫌疑,关乎军国大事,他不能置之不理。
犹豫再三,他再次踏入了静心苑。
沈未晞正在院子里给几株新移栽的花草浇水,动作不疾不徐。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浅金,却暖不透她周身那股沉寂的气息。
看到萧衍进来,她放下水瓢,依旧是那套标准的行礼:“将军。”
萧衍看着她,直接开门见山:“你近日,可有打听过关于月奴母国之事?”
沈未晞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他,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将军是来问罪的?”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只问你有,还是没有。”萧衍盯着她的眼睛。
沈未晞淡淡地移开目光,继续给花草浇水:“没有。”
她的否认太过干脆平静,反而让萧衍有些不确定了。他了解过去的沈未晞,她不会撒谎。可现在的她……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了。
“最好没有。”萧衍压下心中的疑虑,语气放缓了些,“月奴身份特殊,牵扯甚广,你……安心静养便是,莫要招惹是非。”
沈未晞没有回应,仿佛没听见。
萧衍站在原地,看着她专注浇花的侧影,那疏离的姿态仿佛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能沉默地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沈未晞浇花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娇嫩的花朵,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看,这就是她曾经倾尽所有去爱的人。
为了另一个女人,他可以轻易地来质疑她。
幸好,她早已不在乎了。
第十三章 惊雷
平静的日子,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打破。
边境急报,月奴母国撕毁盟约,大举进犯,边关数城告急!
朝野震动。
更让人震惊的是,查获的密报显示,敌军对我方兵力部署、粮草转运了如指掌,朝中必有内应!而所有线索,竟隐隐指向了将军府!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一时间,将军府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萧衍被停职审查,禁足府中。
风云突变,人心惶惶。
第十四章 迷雾
调查的矛头,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开始指向深居简出的沈未晞。
有“人证”称,曾见到沈未晞的贴身侍女青黛,鬼鬼祟祟地在府外与不明身份的人接触。
有“物证”显示,静心苑曾流出过一些来路不明的金银。
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在府内蔓延。
“没想到夫人竟是这种人!”
“自己不得宠,就通敌卖国!”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萧衍被这些线索和流言搅得心烦意乱。他不敢相信沈未晞会做出这种事,可那些“证据”又似乎言之凿凿。
更重要的是,月奴在他耳边哭诉,说定是姐姐因孩子和失宠之事怨恨于她,进而怨恨将军,才做出了此等糊涂事,求他一定要救救姐姐,她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月奴的“深明大义”,与沈未晞的“冷漠可疑”形成了鲜明对比。
萧衍的心,在天人交战中被反复撕扯。
第十五章 清白
就在局势对沈未晞极为不利之时,一份关键的证据,被匿名送到了主审官员的案头。
证据里,清晰地记录了月奴公主如何利用管家之便,暗中传递消息;如何收买下人,构陷沈未晞;甚至还有她与敌国联络的密信副本!
铁证如山!
一切真相大白。
通敌叛国者,正是那个看似柔弱无辜的月奴公主!她潜伏在萧衍身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她构陷沈未晞,不过是为了在事发时,找一个替罪羔羊,方便自己金蝉脱壳。
将军府上下,一片哗然。
萧衍接到消息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月奴……他护之惜之的白月光,竟然是包藏祸心的蛇蝎!
而他……他当初为了她,亲手推开了未晞,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在刚才,他还曾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未晞!
无尽的悔恨与自我厌恶,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腥甜,几乎站立不稳。
第十六章 疯魔
月奴被侍卫押走时,经过静心苑。
她看到了站在院门口,面色平静的沈未晞。
此时的月奴,早已没了往日的柔弱,眼神怨毒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她疯狂地大笑起来:“沈未晞!你赢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看着我跟小丑一样上蹿下跳,是不是很得意?!”
沈未晞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恨,只有一片虚无的平静。
“我从未想过与你相争。”她轻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从始至终,我要的,你也从未给过我机会。”
月奴一愣,随即被侍卫粗暴地拖走,尖利的咒骂声渐行渐远。
沈未晞转身,准备回院。
“未晞!”
一声沙哑至极,带着剧烈颤抖的呼唤,在她身后响起。
萧衍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形容狼狈,眼眶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他冲到沈未晞面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后退一步,轻巧地避开。
他扑了个空,身体晃了晃,竟直接“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沈未晞的面前!
青石板冰冷坚硬。
曾经那个叱咤风云、高傲无比的将军,此刻如同一个失去一切的乞丐,跪在自己曾经弃如敝履的妻子面前。
“未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仰着头,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声音破碎不堪,“是我瞎了眼!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他语无伦次,一遍遍地忏悔,试图去够她的裙角。
“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你别不要我……”
他像是彻底疯了,所有的骄傲、尊严,在这一刻,粉碎殆尽。
沈未晞低下头,看着跪在脚边,痛哭流涕、状若疯癫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快意,也无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等他哭喊得声音嘶哑,几乎脱力时,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刃,瞬间刺穿了萧衍最后的心防。
“将军,”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您现在这样,又是做给谁看呢?”
萧衍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冻住,僵在原地。
沈未晞缓缓抽回被他下意识攥住一角的衣袖,动作从容,带着彻底的疏离。
“请自重。”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静心苑那扇略显破败的木门。
“吱呀”一声。
门,在他面前,轻轻关上。
也彻底地,将他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萧衍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狱。
里面,再无光亮。
第十七章 余音
通敌案了结,月奴伏法。
萧衍官复原职,甚至因为“及时发现并协助破获敌国阴谋”(那份关键证据的来历被模糊处理),得到了皇帝的嘉奖。
可将军府,再也回不到从前。
萧衍变得阴郁而沉默。他拒绝了所有的说亲,遣散了府中大部分与月奴有关的仆役。
他常常一个人待在静心苑外,一站就是一夜,望着那扇再也不会为他开启的门。
他派人送去无数的珍宝绫罗,奇玩古画,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学着炖补汤,亲自下厨,弄得满手伤痕,熬得不成样子,送到静心苑门口。第二天,会发现汤碗原样放在那里,早已冰凉。
他醉酒后,会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可无论他做什么,静心苑里那个人,都再无回应。
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尊没有心的玉雕,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他,与这将军府,再无瓜葛。
第十八章 新生
又是一年冬。
静心苑的梅花开了,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沈未晞坐在梅树下,手里捧着一本游记,看得专注。阳光透过枝桠,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清瘦,但眉宇间那股死寂的灰败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祥和。
青黛在一旁煮茶,看着夫人宁静的侧脸,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她知道,夫人或许永远无法完全忘记过去的伤痛,但她正在慢慢地,为自己而活。
这时,守院的老仆送来一封信。
“夫人,门外一位姓林的先生送来的,说是感谢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沈未晞微微一怔,接过信。展开,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
信中,那位姓林的商人再次感谢她数月前,在他途经京城遇险时,让青黛出手相助的恩情(此事在前文月奴构陷她与外人接触时,曾作为“罪证”被提及,如今真相大白),并提及他已安全返回江南,若夫人日后有需,或想去江南看看,他必当竭诚相助。
信的末尾附了一枝压干的桃花,江南的春意,似乎透过纸面,悄然弥漫。
沈未晞拿着那枚干桃花,看了许久。
江南……
那是一个没有萧衍,没有将军府,没有那些痛苦回忆的地方。
她抬起眼,望向高墙之外,湛蓝的天空,目光悠远。
或许,是时候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了。
第十九章 终章·离去
除夕夜,将军府难得有了几分喜庆的气氛,下人们忙着挂灯笼,贴桃符。
萧衍下令,府中设宴。
他亲自来到静心苑外,犹豫了许久,才抬手敲了敲门。
“未晞……今夜是除夕,府中设了家宴,你……可否出来一同用膳?”他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院内沉默了片刻。
就在萧衍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未晞站在门内,依旧是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却仿佛比这冬日暖阳更加耀眼。
萧衍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抓住她。
“好。”沈未晞轻轻点头。
宴席设在水榭中。
这是三年来,沈未晞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出现,让原本有些喧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下人都屏住了呼吸,偷偷打量着这位几乎被遗忘的夫人,以及她身后,那个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她、带着卑微讨好的将军。
席间,萧衍几乎是手足无措。他不停地为她布菜,介绍着每一道菜的来历,语气急切,像个急于表现的孩子。
“未晞,你尝尝这个,这是江南新贡的鲈鱼,很是鲜美……”
“这道点心,是你以前……以前喜欢吃的甜糯口味……”
沈未晞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动一下筷子,对于他夹来的菜,并未拒绝,也未曾多看一眼。
她的平静,与萧衍的慌乱,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宴席过半,丝竹声起。
沈未晞放下筷子,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萧衍。
萧衍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我让他们重做……”
“将军,”沈未晞打断他,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妾身是来向将军辞行的。”
水榭内,霎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萧衍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手中的玉筷“啪”地一声落在桌上,断成两截。
“辞……辞行?”他像是没听清,喃喃重复。
“是。”沈未晞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在桌上,“这是和离书。妾身已签字画押。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和离书!
萧衍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他死死盯着那封信,如同盯着索命的符咒,眼球瞬间布满血丝。
“不……我不同意!”他嘶吼着,状若疯癫,冲过来想要抓住她,“未晞!你不能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沈未晞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将军,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不!能的!一定能圆的!”萧衍几乎是跪倒在她面前,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的腿,泪水汹涌而出,“未晞,求求你……别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全府的下人都惊呆了,看着他们心目中天神般的将军,此刻如同最卑微的尘埃,跪在一个女人脚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沈未晞低下头,看着脚边这个彻底崩溃的男人,眼中最后一丝极淡的波澜,也归于沉寂。
她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自己的腿,从他的怀抱中抽了出来。
“将军,”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力量,“保重。”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径直向着水榭外走去。
青黛早已提着简单的行囊,等在门口。
“夫人,马车备好了。”
“走吧。”
主仆二人,身影决绝,踏着满地清辉,一步步走向将军府那扇洞开的、象征着自由的大门。
“未晞——!”
身后,传来萧衍撕心裂肺、如同困兽般的绝望哀嚎。
沈未晞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第二十章 新生·伊始
三个月后,江南,春日暖融。
一处临水的小院里,桃花开得正盛。
沈未晞坐在窗边,正在教几个邻家的孩童识字。她穿着寻常的布裙,发髻简单,脸上却带着一种恬淡安宁的光彩。
窗外,小桥流水,乌篷船划过,留下道道涟漪。
孩子们的读书声稚嫩而清脆。
教完课,送走孩子们,青黛笑着端来一碟新做的桂花糕:“夫人,尝尝,刚出锅的。”
沈未晞拈起一块,咬了一口,甜糯适中,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走到院中,看着那株开得绚烂的桃花,微微出神。
离开将军府,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些爱恨痴缠,痛苦绝望,都如同京城冬日的积雪,在江南的暖风里,渐渐消融,了无痕迹。
她拥有了全新的生活,平静,自由,只属于她自己。
偶尔,会听到一些从北方传来的消息。
说萧将军自她走后,便一病不起,形容枯槁。
说他辞去了朝中一切职务,整日酗酒,疯疯癫癫。
说他总是对着一个摔碎的玉佩,喃喃自语,时哭时笑。
听说,他真的疯了。
沈未晞听着,眼神依旧平静,无爱无恨,如同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她抬起头,阳光透过桃花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暖洋洋的。
她微微眯起眼,唇角轻轻扬起一个极淡的,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院外,运河上,有货郎悠长的叫卖声传来,混合着桨声欸乃,弥漫着人间烟火的热闹与生机。
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