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馆藏珍品中,张瑞图的《书米芾西园雅集图记十二条屏》堪称明代行书的巅峰之作。这幅绢本巨制以207×54.6cm的规制绵延十二条,将米芾笔下的文人雅韵与张瑞图独树一帜的书法风格完美融合,既复刻了宋代西园雅集的清旷之境,又彰显了晚明书法的革新精
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馆藏珍品中,张瑞图的《书米芾西园雅集图记十二条屏》堪称明代行书的巅峰之作。这幅绢本巨制以207×54.6cm的规制绵延十二条,将米芾笔下的文人雅韵与张瑞图独树一帜的书法风格完美融合,既复刻了宋代西园雅集的清旷之境,又彰显了晚明书法的革新精神,为后世留下了兼具文学意蕴与艺术价值的双重瑰宝。
张瑞图作为“晚明四家”之一,以其“奇逸”书风打破了传统帖学的桎梏,这幅十二条屏便是其风格的集中展现。通观全作,笔力雄健如金刚杵,起笔多以方折切入,收笔则斩截利落,无丝毫拖泥带水之感。线条时而刚劲如铁画银钩,时而婉转如流泉奔涌,墨色浓淡交替间,既保留了绢本书法的温润质感,又通过枯湿对比营造出强烈的视觉层次。这种“以奇为正”的笔法,将米芾书法的俊逸灵动与自身的豪放之气相融,使每一字都如临风玉树,兼具骨力与韵致。
章法布局上,十二条屏既各自独立成章,又浑然一体。张瑞图巧妙利用绢本的幅面空间,字距疏密相间,行距错落有致,如“孤松盘郁,后有凌霄缠络”等句,字形随文意舒展,笔画相互呼应,形成气韵贯通的整体。尤为精妙的是,他在书写过程中注重字形的大小变化与欹正相生,如“东坡先生”“米元章”等人名处略作放大,既突出了雅集主角,又使章法更显灵动,避免了千字一面的呆板。这种布局既遵循了传统行书的章法准则,又融入了自身的创作巧思,展现出高超的构图能力。
从内容来看,作品转录米芾《西园雅集图记》,生动描绘了苏轼、黄庭坚、米芾等十六位文人雅士在西园宴集的盛景。张瑞图以笔墨为媒介,将文中“水石潺湲,风竹相吞,炉烟方袅,草木自馨”的清旷之境转化为视觉意象,字里行间仿佛能感受到宋代文人“议论文章,博学辨识”的儒雅风骨与“雄豪绝俗之资”。他对“眎”等通假字的沿用,既保留了原文的古意,又体现了对经典文本的尊重,使书法作品与文学内容相得益彰。
这幅作品的珍贵之处,更在于它承载了晚明书法的变革精神。张瑞图突破了赵孟頫以来“秀美”书风的笼罩,以方硬奇崛的笔法开创了新的审美范式,其书法中“折锋”“露锋”的运用,既展现了个性解放的时代气息,又为后世书法发展提供了新的路径。作为流传海外的馆藏珍品,它不仅是中日文化交流的见证,更让我们得以窥见明代书法艺术的多元面貌。
张瑞图《书米芾西园雅集图记十二条屏》以其奇崛的笔法、精妙的章法、深厚的文化底蕴,成为书法史上不可多得的佳作。它既是对宋代文人雅韵的致敬,也是晚明书法革新的生动注脚,值得每一位书法爱好者细细品读、潜心钻研。
释文
西园雅集。
李伯时效唐小李将军为著色泉石,云物草木花竹皆妙绝动人,而人物秀发,各肖其形,自有林下风味,无一点尘埃气。不为俗笔也,其乌帽黄道服捉笔而书者,为东坡先生;仙桃巾紫裘而坐观者,为王晋卿;幅巾青衣,据方杌而凝伫者,为丹阳蔡天启;捉椅而眎(同“视”)者,为李端叔;后有女奴,云环翠饰侍立,自然富贵风韵者,乃晋卿之家姬也。孤松盘郁,后有凌霄缠络,红绿相间。下有大石案,陈设古琴瑶器,芭蕉围绕。坐于石磐旁,道帽紫衣,右手倚石,左手执卷而观书者,为苏子由。团巾茧衣,手秉蕉箑而熟视者,为黄鲁直。幅巾野褐,据横卷画渊明归去来者,为李伯时。披巾青服,抚肩而立者,为晁无咎。跪而作石观画者,为张文潜。道巾素衣,按膝而俯视者,为郑靖老。后有童子执灵寿杖而立。二人坐于磐根古桧下,幅巾青衣,袖手侧听者,为秦少游。琴尾冠、紫道服,摘阮者,为陈碧虚。唐巾深衣,昂首而题石者,为米元章。袖手而仰观者,为王仲至。前有髯头顽童捧古砚而立,后有锦石桥、竹径,缭绕于清溪深处,翠阴茂密。中有袈裟坐蒲团而说无生论者,为员通大师。旁有幅巾褐衣而谛听者,为刘巨济。二人并坐于怪石之上,下有激湍潨流于大溪之中,水石潺湲,风竹相吞,炉烟方袅,草木自馨,人间清旷之乐,不过于此。自东坡而下,凡十有六人,皆以议论文章,博学辨识,英辞妙墨,好古多闻,雄豪绝俗之资,高僧羽流之杰,卓然高致,名动四夷,后之览者,不独图画之可观,亦足仿佛其人耳!果亭山人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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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牧之堂弘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