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几天后,阮月栖以例行身体检查为由,让司机送她去了傅家控股的私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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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医院的“确认”
几天后,阮月栖以例行身体检查为由,让司机送她去了傅家控股的私立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拿着报告,面带微笑地对她说:“傅太太,恭喜您,您怀孕了,根据检查结果,大概四周左右。”
阮月栖脸上适时地露出惊讶、羞涩,继而转为一丝不安和茫然。
“我……我不知道……傅先生他……”
医生显然是受过叮嘱的,态度十分恭敬:“傅太太请放心,傅先生那边,我们会亲自汇报。您身体底子很好,只是有些孕早期常见的反应,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悦即可。”
阮月栖点了点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小女人模样。
心里却冷笑:汇报?恐怕傅淌辞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吧。
当晚,傅淌辞回来的比平时稍早一些。
他径直走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阮月栖面前。
阮月栖抬起头,看到他,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小腹。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傅淌辞的眼睛。
他站在她面前,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医生告诉我了。”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阮月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轻声“嗯”了一下。
“很好。”傅淌辞说了两个字。
很好?
阮月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啊,对他而言,计划顺利推进,当然很好。
“从明天开始,营养师和专门的护理团队会到位。”他语气平淡地安排着,如同在部署一项商业计划,“你安心养胎,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张妈。”
“那……你呢?”阮月栖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他,眼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的期盼,“你会……期待这个孩子吗?”
傅淌辞的目光与她对视,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寒潭。
“这是傅家的血脉。”他避重就轻,答案冰冷而官方,“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说完,他转身,似乎又要走向他的禅室。
“傅淌辞!”阮月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你的孩子!”
傅淌辞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我知道。”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所以,你更要照顾好他。”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
看着他消失在禅室门后的背影,阮月栖缓缓坐回沙发,浑身发冷。
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威胁她,如果孩子出了意外,她也不会好过吧?
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却一点点变得坚硬。
孩子,你听到了吗?你的父亲,他并不爱你。
但是,妈妈爱你。
妈妈会用尽一切,保护你。
第七章:精心编织的牢笼
接下来的日子,阮月栖彻底被“保护”了起来。
庄园里的佣人增加了不止一倍,明着是照顾,暗地里更像是监视。她吃的每一口食物,喝的每一滴水,都经过严格的检查。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主楼和庭院,出门必须有司机和保镖陪同,且需要向傅淌辞报备。
她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关进了纯金的笼子里。
傅淌辞对她,依旧冷淡。但这种冷淡里,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关注”。他会过问她的饮食,会在她孕吐严重时,让医生随时待命,会确保所有对胎儿有益的东西,源源不断地送到她面前。
但这种“好”,建立在冰冷的算计之上,比直接的漠视更让人心寒。
阮月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初孕的、有些不安又有些依赖丈夫的孕妇形象。她会在他回家时,期待地看着他;会在他偶尔(或许是出于对“容器”状况的评估)询问她身体时,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窗外默默垂泪,让偶尔起夜的佣人“恰好”看到。
所有的表演,都只为了一个目的——麻痹傅淌辞,让他相信,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完全依附于他、并且对这个孩子充满期待的传统女人。
她甚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傅淌辞“发现”了她藏在枕头下的、一个求来的平安符。
傅淌辞拿着那个粗糙的符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哪里来的?”
阮月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绞着手指,小声说:“我……我让以前的姐妹从家乡寄来的……听说很灵验,能保佑孩子平安……”
傅淌辞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将平安符放回了原处。
但从那以后,阮月栖敏感地察觉到,那些明里暗里的监视,似乎松动了一丝丝。
他大概觉得,一个开始求神拜佛祈求孩子平安的女人,已经彻底认命,并且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吧?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平安符,确实来自苗寨,但里面包裹的,并非寻常的朱砂,而是几味极其隐秘的、温养母体、固本培元,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干扰某些术法探测的草药粉末。
这才是她真正的“保佑”。
第八章:苏清若的影子
怀孕满三个月,胎儿稳定后,傅淌辞带阮月栖去了一趟医院,进行更详细的产检。
产检一切顺利。
回去的车上,傅淌辞的心情似乎不错,甚至主动开口:“想出去走走吗?”
阮月栖有些意外,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车子没有开回庄园,而是驶向了城郊一处安静的墓园。
阮月栖的心猛地一沉。
傅淌辞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束洁白的百合花,然后看向她:“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到一处打扫得十分干净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爱妹苏清若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兄傅淌辞立”。
照片上的女孩,眉目如画,笑容温婉,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气质。这就是苏清若,傅淌辞心心念念,甚至不惜用别人孩子来换取她重生机会的白月光。
阮月栖看着那张照片,心里一片冰冷。
原来,外界传闻的植物人,早已香消玉殒。傅淌辞竟偏执至此,用这种方式“留”住她,甚至妄想逆天改命!
傅淌辞将百合花放在墓前,静静地站了很久。他背对着阮月栖,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哀伤与执念。
风吹过,带来百合清冷的香气。
阮月栖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那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胎动,像是里面的小生命在不安地躁动。
她轻轻抚摸着,无声地安抚。
良久,傅淌辞才转过身,他的眼眶有些微红,但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很喜欢百合。”他像是在对阮月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阮月栖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闷。
阮月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傅淌辞对苏清若的执念,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这让她接下来的计划,更多了几分凶险,也更多了几分……必须成功的决绝。
第九章:裂痕与怀疑
孕期到了第五个月,阮月栖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
傅淌辞留在庄园的时间似乎多了一些,但他大部分时间依旧待在禅室。只是偶尔,他会在她坐在庭院里晒太阳时,远远地看上一眼。
那眼神,不再是完全的漠然,带着一种复杂的、阮月栖看不懂的审视,有时,甚至会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挣扎的情绪?
阮月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有一天深夜,她被渴醒,下楼喝水。
经过禅室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诵经声,但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她鬼使神差地凑近一些。
只听傅淌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诵经声停下,接着是一声极轻的、仿佛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叹息。
“……清若,再等等……就快好了……”
阮月栖的心冷了下去。果然,他所有的异常,都只是因为那个“换命”的计划接近成功而产生的波动罢了。他的挣扎,他的紊乱,或许只是因为……对即将到来的、用另一个无辜生命换取苏清若重生这件事,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
但这不确定,太微不足道了。
在他心里,一百个、一千个阮月栖和她的孩子,也比不上一个苏清若。
她悄无声息地退开,接完水,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傅淌辞,你诵经念佛,求的是心安,还是超度?
可惜,无论是哪一种,佛祖都不会保佑你这沾满罪孽的计划。
第十章:苗疆的秘药
随着孕期增长,阮月栖开始着手准备最后的后路。
她以想念家乡口味为由,让张妈找来了一些特定的、在京市也能买到的草药和食材。苗疆的巫蛊之术,并非全是害人的邪术,更有许多调理身体、固本安胎的秘方。
她借着在厨房“帮忙”(实则是监视下有限的活动),悄悄地将一些草药混入食材中,为自己熬制安胎药膳。
她做得极其隐秘,分量也控制得恰到好处,即便是傅淌辞请来的营养师,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些药膳,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她和孩子的健康,增强她的体质,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同时,她也开始暗中调理自己的身体状态,确保在生产时,能够拥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
她就像一只在蛛网上小心翼翼行走的蝴蝶,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又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第十一章:摊牌的前夕
怀孕七个月时,阮月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傅淌辞似乎越来越关注她的状态,甚至有一次,在她午睡醒来时,发现他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
有审视,有估量,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期待?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压抑。
“你最近……睡得不好?”他忽然开口。
阮月栖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柔顺的笑容:“还好,就是孩子晚上动得厉害些。”
傅淌辞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那里正有一个小拳头或者小脚丫顶起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一下。
阮月栖的身体瞬间僵硬。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她肚皮的前一刻,他猛地收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照顾好自己。”他站起身,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了房间。
阮月栖看着被他带上的房门,缓缓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但他没有。
他只是……在挣扎吗?
阮月栖抚摸着肚子里活泼的孩子,眼神冰冷。
傅淌辞,现在才来犹豫,已经太晚了。
从你决定利用我和孩子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你死我活。
第十二章:风暴来临
怀孕八个月。
一场突如其来的商业危机,让傅淌辞变得异常忙碌,经常很晚才回家,甚至彻夜不归。
阮月栖知道,机会来了。
她利用傅淌辞无暇他顾的这段时间,加紧了最后的准备。她将一些重要的、从小佩戴的苗银饰物,以及那盒从不离身的古朴银盒,偷偷藏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应急行李里。
她还用特殊的方法,给自己配置了一些能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和体力的药丸。
一切,都已就绪。
只待东风。
这天晚上,傅淌辞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他似乎心情很不好,连平日里的淡漠都维持不住,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郁。
他甚至没有去禅室,而是直接走进了阮月栖的房间。
阮月栖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他进来,有些惊讶。
傅淌辞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巨大的肚子上,眼神锐利得像刀。
“他今天乖吗?”他问,声音沙哑。
阮月栖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挺乖的。”
傅淌辞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与他之间。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惯有的檀香,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阮月栖,”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恨我吗?”
阮月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试探?
她强迫自己迎视他的目光,眼底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带着委屈和不解:“淌辞……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傅淌辞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
阮月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良久,傅淌辞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直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惨淡的自嘲笑容。
“妻子……是啊,你是我的妻子……”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可是清若……她等不了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阮月栖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缓缓松开了掐得生疼的手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是苏清若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让他方寸大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风暴,就要来了。
第十三章:最后的准备
傅淌辞那晚的失态,像是一个信号。
第二天,他恢复了冷静,甚至比平时更加沉默。但他加快了某些布置。
阮月栖敏感地发现,庄园里多了几个生面孔,气质阴郁,不像保镖,倒像是……懂得某些玄门手段的人。
她心里明白,傅淌辞请的“大师”恐怕已经就位,换命的阵法,或许就在她生产之时启动。
她不动声色,依旧每日在庭院里散步,看书,做胎教,扮演着一个对即将到来的分娩充满期待又有些惶恐的孕妇。
暗地里,她将藏好的药丸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反复确认应急行李的位置。
她甚至,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午后,悄悄打开了那个古朴的苗银盒子。
里面没有蛊虫,只有一些颜色各异的、晒干的草药和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但这是外婆传给她的,苗疆女子压箱底的保命之物,蕴含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她取出一小块暗红色的石头,握在掌心,感受着那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温暖力量流入体内,滋养着她和孩子。
孩子,别怕。
妈妈会带你离开这里。
第十四章:早产“意外”
预产期前两周。
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在庄园的楼梯上发生了。
阮月栖脚下“一滑”,从几级台阶上摔了下来。
虽然她用手护住了肚子,摔得并不重,但巨大的惊吓和冲击,还是让她立刻感觉到了阵痛。
早产。
整个庄园瞬间乱成一团。
傅淌辞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和……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激动?
他亲自将阮月栖抱上车,送往医院。在车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很快就好了,清若……就快回来了……”
阮月栖闭着眼睛,忍受着阵痛,心里一片冰冷。
果然如此。
她被迅速推进了早已准备好的VIP产房。傅淌辞被拦在外面,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和那几个早就等候在此的“大师”模样的人,进入了产房隔壁的房间。
阮月栖在剧烈的宫缩中,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听到产房里医生和护士鼓励的声音,也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令人极其不舒服的阴冷气息,从隔壁房间弥漫过来。
那应该就是……换命的阵法开始运转了。
她咬紧牙关,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将早就藏在指缝间的药丸塞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力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她几乎耗尽的体力得到了一丝补充,神智也越发清明。
孩子,再坚持一下。
我们就要……自由了。
第十五章:生死一线
生产过程异常艰难。
或许是那个阵法的影响,阮月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她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
她不能睡!不能放弃!
为了孩子!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照苗疆秘法中记载的、凝聚精神力的方法,将所有意念都集中在腹中的孩子身上。
隔壁房间。
傅淌辞紧张地看着阵法中央那盏代表着苏清若生机的命灯,灯焰微弱地跳动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而阵法另一端,连接着产房方向的符箓,正疯狂地汲取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大师满头大汗,不停地念动着咒语。
突然——
产房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几乎在同一时间,阵法中央那盏命灯,猛地亮了一下!
傅淌辞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神色!
“清若!”
然而,那亮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像回光返照一般,骤然熄灭!连同周围所有的符箓,都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了灰烬!
“噗——”主持阵法的大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面如金纸,“不……不可能……生机被截断了……有……有更强大的力量……护住了那孩子……”
傅淌辞脸上的狂喜僵住,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暴怒。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产房内。
阮月栖虚弱地躺在产床上,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护士将清理干净的婴儿抱到她面前:“傅太太,是个男孩,很健康。”
阮月栖看着那个皱巴巴、却充满了生命力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属于母亲的、温柔而疲惫的笑容。
她成功了。
在最后关头,她用苗疆秘法和外婆留下的护身石的力量,硬生生截断了阵法的汲取,保住了孩子的先天之气,也彻底断绝了苏清若“换命”的可能。
她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宝宝,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妈妈带你……回家。”
第十六章:决绝的离去
产房外的混乱,阮月栖无从得知,也不关心。
她在医院只住了一天,就以环境不适为由,坚持要回庄园休养。傅淌辞没有出现,只有保镖和佣人前来办理手续,接她回去。
回到庄园,气氛压抑得可怕。
傅淌辞把自己关在禅室里,不见任何人。
阮月栖乐得清静,她抱着孩子,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谢绝了大部分所谓的“照顾”,只留下必要的人手。
她知道,傅淌辞此刻正承受着计划失败和苏清若彻底无望回天的双重打击,暂时无暇顾及她。
这给了她宝贵的时间。
三天后的深夜。
阮月栖给孩子喂完奶,将他小心翼翼地用特殊的背带固定在胸前。然后,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衣裤,拿起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应急行李。
里面除了必要的钱财和证件(她早已暗中准备好),就是她的苗银饰物和那个古朴的盒子。
她如同暗夜里的精灵,悄无声息地避开了监控和偶尔巡逻的保镖,来到了庄园最偏僻的一处墙角。
这里,有一棵年岁久远的老树,枝叶繁茂,伸出了院墙之外。
这是她早就观察好的,唯一的监控盲区和防卫薄弱点。
她深吸一口气,动作敏捷地攀上树干,如同她小时候在苗寨的山林里那样灵活。怀孕和生产似乎并未削弱她与生俱来的野性和力量。
就在她即将翻越院墙的那一刻,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要去哪里?”
阮月栖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
月光下,傅淌辞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眼神阴鸷得可怕,仿佛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手里,依旧捻着那串佛珠,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傅先生,”阮月栖站在墙头,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游戏结束了。”
傅淌辞死死地盯着她,和她胸前那个安然入睡的孩子。
“把孩子留下。”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是傅家的血脉。”
阮月栖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
“傅家的血脉?还是一个……你没用成的,救你心上人的工具?”
傅淌辞瞳孔骤缩:“你……都知道?”
“从你第九十九次拒绝我,我在禅室外听到你那通电话开始,”阮月栖平静地说,“我就全都知道了。”
傅淌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慌乱和……悔恨的情绪?但转瞬即逝,被更深的偏执取代。
“既然你知道,就更应该明白,这个孩子对我意味着什么!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阮月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你再找机会,用他去填你那永远也填不满的执念吗?傅淌辞,你做梦!”
她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扭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听好了,傅淌辞。这孩子,是我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你们京市人总说,我这个小妖精,玷污了你这佛子。”
“可他们不知道,从头到尾,落入陷阱的,究竟是谁。”
“你以为你算计了我的身体,算计了我的孩子。”
“却不知道,我们苗疆女子,从来只借种,不动情。”
“更不知道,我们借来的种,你们……永远也要不回去!”
说完,不等傅淌辞反应,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纵身跃下了院墙!
“阮月栖!!”
傅淌辞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冲上前,却只抓到一把冰凉的空气。
墙外,早已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等候在那里。车门打开,阮月栖抱着孩子,迅速钻了进去。
车子发动,很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傅淌辞徒劳地攀上墙头,只看到远去的车尾灯,像两颗冰冷的红色星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颓然地从墙上滑落,跌坐在冰冷的草地上。
手中的佛珠串绳骤然断裂,乌木珠子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崩碎的心……不,或许他早就没有心了。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算计了所有。
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被从头利用到尾的棋子。
那个苗疆女子,用她火辣的身材和九十九次的失败做伪装,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她的“借种”计划,然后,带着他的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给他的,只有满盘皆输,和永无止境的……空洞。
风吹过,带着百合的冷香,却再也唤不醒那个他执着了半生的人。
一切都结束了。
第十七章:尾声·新生
一年后。
遥远的西南边陲,一个古朴而宁静的苗寨。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洒在吊脚楼前的空地上。
一个穿着民族服饰、身形依旧窈窕的女子,正坐在竹凳上,熟练地编织着彩色的丝线。她眉眼间的媚意依旧,却沉淀了几分为人母的温柔与平和。
一个白白胖胖、眉眼精致得像年画娃娃的男孩,正摇摇晃晃地扶着她的膝盖,咿咿呀呀地学着走路,嘴里含糊地喊着:“妈……妈……”
阮月栖放下手中的活计,将儿子稳稳地抱进怀里,亲了亲他软乎乎的脸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宝宝真棒。”
寨子里的人都知道,月栖带着孩子从外面回来了,对于孩子的父亲,她闭口不谈。大家也默契地不再询问,只是热情地接纳了这对母子。
这里没有京市的繁华与冷漠,没有算计与利用,只有温暖的烟火气和淳朴的乡情。
“月栖,阿婆让你晚上带孩子过去吃饭,她炖了山鸡汤!”隔壁的阿姐扬声喊道。
“好,知道了,谢谢阿姐!”阮月栖笑着回应。
她抱着孩子,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心里一片宁静。
傅淌辞如何了?苏清若最终如何了?京市的一切,都早已与她无关。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个流淌着她血脉的、完全属于她的孩子,和自由平静的生活。
至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佛子……
阮月栖低头,看着儿子那双酷似傅淌辞的、漂亮又清澈的眼睛,轻轻笑了。
他大概,会在他那冰冷的佛堂里,诵一辈子的经,求一辈子的心安不得吧。
而这,就是他算计她、试图利用她孩子,应付出的代价。
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古老的低语,又像是新生的序曲。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