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一个月没来月经,医生却问:你是否和其他男人约会?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8 10:19 1

摘要:医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像一幅挂了很久的旧画。

医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像一幅挂了很久的旧画。

画里的嘴唇动了动,吐出来的字,像一颗颗小石子,砸在我面前的水杯里,溅起看不见的水花。

“你有和别的男人约会吗?”

我愣住了。

真的,就是那种大脑一瞬间被抽空的愣。

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上面的加号,红得刺眼,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在我的人生里,强行画下了一个拐点。

我出差一个月。

回来后,例假迟迟没来。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像一粒埋在土里很久的种子,既盼着它发芽,又怕它真的破土而出。

我和陈旭结婚三年,一直没动静。

家里老人催得紧,我们嘴上说着顺其自然,心里其实比谁都急。

所以,当我用验孕棒测出那两条红杠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慌。

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慌乱。

我攥着那根小小的塑料棒,在卫生间里站了足足十分钟,手心里的汗,把它浸得又湿又滑。

陈旭还在客厅看球赛,电视里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和我此刻死寂的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敢告诉他。

至少,在医院确认之前,我一个字都不敢说。

于是,我来了。

挂号,排队,抽血,等待。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药剂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闻得我阵阵反胃。

我以为,我会等来医生一句“恭喜你,怀孕了”,然后我就可以拿着这张单子,像捧着一个天大的奖状,飞奔回家,扑进陈旭的怀里。

可我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问话。

一句,把我所有预想的喜悦,都击得粉碎的问话。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

医生见我不说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

“根据你的末次月经时间,和你B超显示的孕囊大小,对不上。”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

“差了大概……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插进我的心脏。

我出差的日子,正好是一个月。

不多不少,三十天。

我看着医生,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探究,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冷静。

可就是这种冷静,让我觉得比任何审问都更加难堪。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了上来。

我能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我……”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我没有。”

我说。

“我没有和别的男人约会。”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医生没再追问,只是低头在病历上写着什么,钢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每一声,都像在凌迟我的神经。

最后,他把病历本合上,递给我。

“回去好好休息,注意营养,一个月后再来复查。”

他的语气,恢复了那种公式化的温和。

我接过病历本,说了声“谢谢”,然后像个逃兵一样,仓皇地逃出了那间诊室。

走廊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手里的化验单,被我捏得皱成一团。

我没有撒谎。

我真的没有和别的男人约会。

我只是……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陈旭做好了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见我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接过我手里的包。

“怎么才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成了静音。

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他的名字。

“公司临时有点事。”我撒了个谎,声音很低,不敢看他的眼睛。

“吃饭吧,菜都快凉了。”他没怀疑,拉着我往餐厅走。

餐桌上摆着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排骨汤。

香气钻进鼻子里,我却一阵反胃。

我强忍着,在他对面坐下。

他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我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快尝尝,我今天炖了三个小时呢。”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很干净的双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细细的纹路,像漾开的涟漪。

我曾经最迷恋他这双眼睛。

可现在,我却不敢和他对视。

我怕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的心虚和慌乱。

我低下头,用勺子慢慢地搅着碗里的汤。

“怎么了?不合胃口?”他问。

“没有,挺好的。”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喝了一小口。

汤很鲜,很暖,可流进胃里,却像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我……”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

这件事,我瞒不住。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被我捏得不成样子的化验单,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拿起那张纸。

我看着他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狂喜。

那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

可对我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真的?”

他抬起头,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

他的声音都在抖。

我点点头。

下一秒,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餐桌,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抱得很紧,勒得我有点疼。

我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他的心跳,隔着两层衣服,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老婆,我们有孩子了!”

他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他的嘴唇很热,带着一丝饭菜的香气。

我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我想笑,可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他看见我哭,一下子慌了神。

“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他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就是……太高兴了。”

我说。

对不起,陈旭。

我在心里默念。

对不起。

那天晚上,陈旭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

他一会儿上网查孕妇注意事项,一会儿又拿出纸笔,开始给孩子起名字。

“叫陈念怎么样?思念的念。”

“还是叫陈安?平安的安。”

他侧躺在我身边,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

医生的那句问话,像一个魔咒,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孕囊大小,对不上。”

“差了大概……半个多月。”

我不敢去细想这半个多月,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会把我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个月,我确实是出差了。

至少,在公司,在陈旭那里,我是去邻市跟一个重要的项目。

可实际上,我只在邻市待了三天。

剩下的二十七天,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了一座很远很远的海边小城。

我去见季阳。

季阳。

这个名字,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提起过了。

它像一颗被我深埋在心底的琥珀,晶莹剔透,却也脆弱不堪。

我以为,它会永远地沉睡在那里,直到我老去,死去。

直到一个月前,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很温柔的女孩。

她说,她是季阳的护工。

她说,季阳病了,很重。

她说,他想见我。

挂了电话,我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窗外的阳光很好,明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

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和季阳,是大学同学。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那是一段很干净,很纯粹的感情。

像所有校园恋情一样,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占座,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分享一副耳机,听同一首歌。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走下去。

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可生活,总是在你以为一切都会很好的时候,给你一个措手不及的耳光。

毕业那年,他为了我,放弃了保研的机会,留在了这座城市。

而我,却为了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选择了离开。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是在火车站分的手。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雨水顺着站台的顶棚流下来,形成一道道水帘。

他站在水帘的那一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真的要走吗?”他问。

我点点头,不敢看他。

“对不起。”我说。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一样东西,塞进了我的手心。

那是一只小小的,木头雕刻的鸟。

是他亲手刻的,他说,那只鸟,叫“青鸟”,是能带来幸福的鸟。

我攥着那只冰冷的木鸟,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看见他追着车厢跑,在雨里冲我喊着什么。

我听不清。

我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雨水和泪水,糊了他一脸。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换了手机号码,换了城市。

我拼命地工作,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后来,我遇到了陈旭。

陈旭是个很好的人。

他温暖,体贴,包容我所有的小脾气。

他会记得我随口说过的每一句话,会在我加班的深夜,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只为给我送一碗热汤。

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

我以为,我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

我以为,季阳这个名字,已经彻底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直到那个电话打来。

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忘掉的。

它们只是沉在时间的河底,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重新翻搅起来,带着一身的泥沙,让你不得安宁。

我跟公司请了假,跟陈旭撒了谎。

我甚至来不及收拾行李,就订了去那座海边小城的火车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

或许,是出于愧疚。

或许,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又或许,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仅此而已。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响了一整夜。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火车到站了。

我走出车站,一股咸湿的海风,夹杂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我按照那个护工女孩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家临海的疗养院。

疗养院很安静,院子里种满了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我找到了季阳的病房。

门是虚掩着的。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

“请进。”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明亮,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季阳就坐在窗边的轮椅上,背对着我,正在看海。

他的背影,很瘦,很单薄,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显得空空荡荡的。

我站在他身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了。”

他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病态的沙哑。

他没有回头。

“嗯。”我应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海好看吗?”他问。

“好看。”我说。

“我每天都看,怎么也看不腻。”他说。

然后,他慢慢地转动轮椅,回过头来,看向我。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瘦了好多。

整个人都脱了相。

曾经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此刻只剩下苍白和憔悴。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起皮。

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清澈,明亮,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看着我,笑了笑。

“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

“没有。”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我想问他得了什么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觉得,太残忍了。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胃癌,晚期。”

他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四个字,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说。

我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我还能说什么。

“你不用说对不起。”他摇摇头,“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来见我。”

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我们当年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一脸灿烂,背景是学校那片开满了格桑花的山坡。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问。

“挺好的。”我点点头,“我结婚了。”

“嗯,我知道。”他说,“他……对你好吗?”

“好,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他笑了,笑得很欣慰。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

聊大学时的趣事,聊那些我们共同认识的同学,聊这些年的变化。

我们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当年分手的话题。

好像那段不堪的往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傍晚的时候,护工女孩来给他送药。

是个很清秀的姑娘,叫小雅。

她看见我,冲我笑了笑,然后很熟练地帮季阳量体温,喂他吃药。

季阳吃完药,精神好像差了很多。

小雅扶他到床上躺下。

“你先回去吧,他该休息了。”小雅对我说。

我点点头,站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季阳忽然叫住了我。

“明天……还来吗?”

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期盼。

我回头,看见他正看着我,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软了一下。

“来。”我说。

我在疗养院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

那家旅馆很旧,房间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窗外,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很有节奏。

我想起大学时,季阳也曾带我去看海。

那时的他,会拉着我的手,在沙滩上奔跑。

他会用沙子给我堆一个大大的城堡。

他会指着海的尽头,对我说:“以后,我们就在海边买一栋房子,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些曾经无比清晰的画面,此刻却像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而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窗户,看同一片海。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我买了些水果,又去了疗养-院。

季阳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

他看见我,很高兴。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说。

“我答应过你的。”

他让小雅推他出去走走。

疗养院后面,有一条很长的沿海栈道。

我们沿着栈道,慢慢地走着。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也吹起他宽大的病号服。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海。”他说。

“嗯。”

“为什么?”

“因为海很大,好像可以装下所有的烦恼。”

他笑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我们走到栈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排长椅。

我们在长椅上坐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一支口琴。

很旧了,金属的外壳上,已经有了斑驳的锈迹。

“还记得吗?”他问。

我点点头。

怎么会不记得。

这支口琴,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我用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

他很喜欢,走哪儿都带着。

他曾经用这支口琴,为我吹过很多首歌。

《天空之城》,《同桌的你》,《送别》。

他把口琴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吹的,还是那首《天空之城》。

悠扬的琴声,在空旷的海边响起。

还是熟悉的旋律,却多了一丝悲伤和沧桑。

我看着他,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忽然发现,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一曲吹罢,他把口琴递给我。

“送给你。”

我愣住了。

“这……”

“留个念想吧。”他说,“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的鼻子一酸,接过了那支还带着他体温的口琴。

我在那座海边小城,待了二十七天。

我每天都去疗养院看他。

我们一起看海,听他吹口琴,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有时候,他会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有时候,他会说一些胡话。

他会把我错认成别人。

他会拉着我的手,叫我“妈妈”。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不知道,我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

我骗了陈旭,骗了公司。

我守在一个,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身边。

我像一个偷窃者,偷来了这段本不该属于我的时光。

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一边是,对季阳的心疼和不舍。

一边是,对陈旭的愧疚和自责。

我无数次想过要离开。

可每次看到季阳那双,因为病痛而变得黯淡无光的眼睛,我就迈不开腿。

我总觉得,我欠他的。

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他。

如果当年,我能陪在他身边。

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

离开的前一天,他忽然清醒了很多。

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回去吧。”

我看着他。

“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他说,“把他忘了,好好生活。”

“我……”

“答应我。”他的眼神,很认真。

我点点头。

“我答应你。”

他笑了。

“走的时候,别告诉我。”他说,“我怕我……会舍不得。”

那天晚上,我帮他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

我像哄孩子一样,给他讲故事,直到他睡着。

我坐在他的床边,看了他很久很久。

我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凌晨四点,我拎着行李,悄悄地离开了那座小城。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回到家,看到陈旭的那一刻,我积攒了二十多天的愧疚,终于彻底爆发。

我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他以为我是工作太累了,抱着我,不停地安慰我。

“没事了,没事了,回家就好了。”

是啊,回家了。

可我的心,好像有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那座海边小城。

留在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

我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

可我没想到,命运,给我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我怀孕了。

时间,还对不上。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陈旭的?

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那个答案,会彻底摧毁我。

摧毁我和陈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

陈旭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或者说,我的反常,让他渐渐地起了疑心。

我开始孕吐,吃什么吐什么。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陈旭很心疼,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

可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变得嗜睡,敏感,爱发脾气。

有时候,他一句无心的话,都能让我崩溃大哭。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哄着我,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是深重。

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天,他下班回来,给我带了一袋橘子。

“我听同事说,孕妇吃酸的,会舒服一点。”他一边剥橘子,一边说。

橘子的酸甜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闻到这个味道,却忽然想起,季阳也喜欢吃橘子。

他说,橘子像太阳,吃下去,心里会暖洋洋的。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陈旭把一瓣橘子递到我嘴边。

“怎么了?又想哭了?”他无奈地笑笑。

我摇摇头,张嘴把橘子吃了进去。

很酸。

酸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不是太酸了?”他紧张地问。

我没说话,只是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你这次出差,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他忽然问。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

“没有啊。”

“那你怎么回来以后,一直怪怪的?”

“我……可能就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吧。”我找了个借口。

他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他说,“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夫妻。

是啊,我们是夫妻。

可我,却对他撒了这么大的一个谎。

我甚至,连我们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能确定。

我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妻子?

一个月后,我又去医院复查。

医生还是那个医生。

他看了看我的B超单,又看了看我。

“胎儿发育得很好。”他说。

我松了口气。

“医生,我想问一下……”我鼓起勇气,“根据现在的B-超,能推算出,大概的受孕日期吗?”

医生看了我一眼。

“可以,但是会有误差。”

他拿起笔,在纸上算了一会儿。

然后,他把那张纸,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纸上那个日期,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日期,正是我在海边小城的那段时间。

我走出医院,感觉天旋地转。

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扶着路边的树,才勉强站稳。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我和季阳……

我努力地回想。

在那二十七天里,我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牵手。

他病得那么重,连走路都需要人扶。

我们怎么可能……

可是,那个日期,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

我不敢想。

我真的不敢想。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不敢回家。

我怕看到陈旭那张充满期待的脸。

我怕他问我,检查结果怎么样。

我该怎么告诉他?

告诉他,我们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我走到一条河边,在长椅上坐下。

河水很平静,映着天上的云。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口琴。

那支季阳送给我的口琴。

我把它放在嘴边,试着吹了一下。

发出的声音,干涩,难听。

我忽然想起,季阳最后对我说的话。

“把他忘了,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

可是,我现在的生活,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我该怎么办?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这位女士,你还好吗?”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护士服。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病历本。

“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很久了,脸色也不太好。”她说,“需要帮忙吗?”

我摇摇头。

“谢谢,我没事。”

她好像还是不放心,在我身边坐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问。

我没说话。

“我是这家社区医院的护士。”她说,“有时候,跟陌生人聊聊,心里会好受一点。”

也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有感染力。

也许是我心里的苦,实在无处诉说。

我鬼使神差地,对她开了口。

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从接到那个电话,到去海边小城。

从季阳的病,到我意外的怀孕。

从医生的那句问话,到今天那个,让我崩溃的日期。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把所有的恐慌和无助,都倾泻了出来。

她一直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擦擦眼泪吧。”

我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说,“B超推算的预产期,并不一定准确。”

我愣住了,看着她。

“B超是根据胎儿的大小来推算孕周的。”她解释道,“但是,每个胎儿的发育速度,都是不一样的。有的长得快一点,有的长得慢一点。所以,B超推算的日期,和实际的受孕日期,有可能会有一到两周,甚至更长时间的误差。”

“误差?”

“对。”她点点头,“特别是在孕早期,这种误差,其实很常见。”

她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我黑暗的心里。

“真的吗?”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真的。”她肯定地说,“所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回忆一下,你出差前,和你先生,有没有……”

她的话,点到为止。

我的脸,红了一下。

我仔细地想了想。

出差前的那天晚上,陈旭好像……是特别热情。

他说,要分开一个月,他会很想我。

所以……

一个巨大的可能性,在我心里,慢慢地升起。

“而且,”那个护士女孩又说,“你说的那个朋友,他病得那么重,身体机能肯定已经很差了。从医学角度来说,他……应该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季阳那个时候,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每天都要靠输液来维持生命。

他怎么可能……

“所以,这个孩子,一定是你先生的。”女孩看着我,很认真地说。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胡思乱想,而是好好地,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藏在心里?”

“对。”她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那个朋友,也已经不在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珍惜眼前人,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和你先生,过好以后的日子。”

“这……算是欺骗吗?”我问。

“这不是欺骗。”她摇摇头,“这是一种……善意的保护。”

“保护你的家庭,保护你的丈夫,也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

“有些事,说出来,除了增加两个人的痛苦,没有任何意义。”

“你觉得,你丈夫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想?”

“他会相信你,和那个朋友之间,是清白的吗?”

“就算他相信了,他的心里,会不会永远都有一根刺?”

“这根刺,会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你曾经为了另一个男人,对他撒了谎。”

“你们的婚姻,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一连串的反问,问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

我不敢想象,如果陈旭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那么爱我,那么信任我。

我怎么忍心,用这样一把刀子,去伤害他?

“姑娘,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一点过去呢?”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站起身,对我笑了笑。

“快回家吧,你先生,肯定等急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可她的话,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慢慢地,落了地。

我坐在长椅上,又坐了很久。

直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站起身,把那支口琴,放回口袋里。

然后,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那天以后,我努力地,想把那段往事,彻底地封存起来。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养胎上。

我开始按时吃饭,睡觉,散步。

我开始看育儿书籍,听胎教音乐。

我努力地,想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陈旭看我一天天好起来,也很高兴。

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不让我碰一点凉水。

他每天下班,都会给我带一个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一块小蛋糕,有时候是一个可爱的毛绒玩具。

他说,这是给宝宝的,也是给我的。

我们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和甜蜜。

我以为,这件事,真的就会这样,被时间,慢慢地冲淡,遗忘。

直到那天,陈旭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从我的旧大衣口袋里,翻出了那支口琴。

当时,我正在客厅看电视。

他拿着那支口琴,走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他问。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看着他手里的口琴,大脑一片空白。

我忘了。

我竟然忘了,把它处理掉。

“一个……朋友送的。”我含糊地说。

“朋友?”他皱了皱眉,“我怎么没见过?”

他把口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挺旧的了。”他说。

然后,他把它放在嘴边,试着吹了一下。

一声刺耳的,跑了调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尴尬地笑了笑。

“看来我没这个天分。”

他把口琴,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我松了口气。

我以为,他没有在意。

可我错了。

从那天起,我发现,他变了。

他变得,沉默寡言。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抱着我,说一些腻人的情话。

他开始加班,很晚才回家。

有时候,他回来的时候,身上会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有时候,一整个晚上,我们都说不上一句话。

家里的空气,变得很压抑。

我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那支口琴,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

我也知道,我应该跟他解释。

可是,我该怎么解释?

我能告诉他,这是一个,已经去世的,我的前男友送的吗?

我不敢。

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摧毁我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信任。

我们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互相折磨着。

直到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我的预产期,越来越近。

那天,是我的生日。

陈旭难得没有加班,很早就回了家。

他还给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和一束漂亮的玫瑰花。

他点上蜡烛,关了灯。

“许个愿吧。”他说。

我看着烛光里,他那张,温柔却又陌生的脸,鼻子一酸。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

吹了蜡烛,他把蛋糕切开,递给我一块。

“生日快乐。”他说。

“谢谢。”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吃着蛋糕,谁也没有说话。

“我们……谈谈吧。”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很疲惫。

“那支口琴,是谁的?”他问,声音很平静。

我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叉子。

“陈旭,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怀疑我,背叛了你?”

“我没有。”他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他很重要,对吗?”

“重要到,你可以为了他,对我撒谎。”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出差是假的。

他知道我去了别的地方。

他只是,一直在等我,亲口告诉他。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对不起。”

我哽咽着说。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从季阳,到那场分手。

从那个电话,到那二十七天的陪伴。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隐瞒任何细节。

我只是,平静地,把所有的真相,都摊开在他的面前。

我说完了,屋子里,一片死寂。

我不敢看他。

我低着头,等着他的审判。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他会对我大发雷霆,会说出“离婚”这两个字的准备。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把我,轻轻地,抱进怀里。

“你这个傻瓜。”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愣住了。

我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不生气吗?”

“生气。”他说,“我气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

“我气你,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更气我自己,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眼眶,红红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说。

“你出差的时候,你那个项目的负责人,给我打过电话。”

“他说,你只在公司待了三天,就说家里有急事,请假走了。”

“我当时很担心,我怕你出了什么事。”

“我查了你的订票记录,我才知道,你去了那座海边小城。”

“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是,我怕……”

他顿了顿。

“我怕,你会不高兴。”

“我怕我的出现,会打扰到你。”

“所以,我只能每天,给你打很多电话,发很多信息。”

“只要你能回我一句,我就能安心一点。”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撒了谎,却还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的尊严。

他知道我心里藏着事,却还在笨拙地,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我。

“那……孩子呢?”我颤抖着问。

“我知道,孩子是我的。”他说。

“那天,你从医院回来,我就偷偷地,把你扔掉的那张,写着日期的纸,捡了起来。”

“我拿着那个日期,去问了医生。”

“医生告诉我,B超推算的日期,会有误差。”

“他还说,根据你的末次月经时间,孩子,只能是我的。”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你,也没有怀疑过这个孩子。”

“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你,这样不顾一切。”

“我在嫉妒,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他捧着我的脸,用指腹,轻轻地,擦去我的眼泪。

“都过去了。”他说。

“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我用力地点点头,抱着他,放声大哭。

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不安,和愧疚,都哭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我把我和季阳的故事,都告诉了他。

他很安静地听着,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最后,他对我说:“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愣住了。

“带上我们的孩子,去告诉他,你过得很好,很幸福。”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包容我所有过去,愿意和我一起,面对未来的男人。

一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男孩。

很健康,很可爱。

陈旭给他取名叫,陈安。

平安的安。

他说,他希望我们的孩子,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也希望我们的家,能永远,安宁和睦。

出院后,我们真的去了那座海边小城。

我们找到了季阳的墓。

在一片,可以看得到海的山坡上。

照片上的他,还是那么年轻,笑得一脸阳光。

我把一束白色的雏菊,放在他的墓前。

陈旭抱着孩子,站在我身边。

他对照片里的季阳说:“你好,我是她的丈夫,陈旭。”

“谢谢你,曾经照顾过她。”

“以后,她和孩子,就交给我了。”

“你放心吧。”

海风吹过,山坡上的野花,轻轻地摇曳。

我看着墓碑上,季阳的笑脸,心里,一片平静。

季阳,你看到了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

很幸福。

你也要,好好的。

我们回程的时候,在疗养院门口,又遇到了那个叫小雅的护工女孩。

她还记得我。

她看到我身边的陈旭,和我们怀里的孩子,笑得很开心。

“真好。”她说。

我也对她笑了笑。

“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回去的路上,孩子在陈旭的怀里,睡得很香。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口琴。

我把它,递给了陈旭。

“我们把它,扔进海里吧。”我说。

让它,带着那些,属于过去的记忆,永远地,沉入海底。

陈旭接过口琴,却没有扔。

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留着吧。”他说。

“它不只是你的过去,也是我们的一部分。”

“它提醒我们,我们曾经,走过怎样的一段路。”

“也提醒我们,要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看着他,笑了。

是啊。

那些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都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过去,我们才成为了,现在的我们。

也正是因为,我们一起,跨过了那道坎,我们的未来,才会更加,坚定而明亮。

火车,载着我们,驶向家的方向。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风景。

而我们的未来,正在前方,闪闪发光。

来源:等风来的猫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