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朝嘉靖年间,徽州府歙县有一富商名叫赵德昌,家财万贯,良田千顷。这年正值他五十寿辰,便广发请帖,大宴宾客,不仅当地名流乡绅纷纷前来道贺,连县太爷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明朝嘉靖年间,徽州府歙县有一富商名叫赵德昌,家财万贯,良田千顷。这年正值他五十寿辰,便广发请帖,大宴宾客,不仅当地名流乡绅纷纷前来道贺,连县太爷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赵府门前车水马龙,院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赵德昌身着绛紫色绸缎长衫,满面红光,站在正厅门前迎客。管家赵福则忙前忙后,指挥着数十名仆从端茶送水,布置宴席。
宾客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青布长衫,手持一柄羽扇,颇有仙风道骨。此人姓陈名松年,是江南一带极负盛名的相面先生,据说能通过面相骨骼断人吉凶祸福,预知前程命运。赵德昌特意将他请来,安排在贵宾席就座。
宴至半酣,赵德昌起身拱手道:“诸位高朋,今日承蒙不弃,光临寒舍,赵某不胜感激。今日席间有陈松年先生,精通相术,不知可否请陈先生略展才华,为大家助兴?”
众宾客纷纷叫好。陈松年也不推辞,缓缓起身,捋须笑道:“既然赵公美意,老朽便献丑了。
说罢,他环顾四周,目光在众宾客脸上逐一扫过,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却不多言。赵德昌命仆从取来笔墨,陈松年每看一人,便在一张红纸上写下几句批语,交给那人。
“李员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主晚年富足,子孙满堂。”
“张举人山根高耸,目有神光,明年秋闱必中举人。”
“王掌柜鼻梁挺直,口方唇厚,财源广进,但需防小人。”
陈松年相得准,众人啧啧称奇,纷纷传看那些批语。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名端菜的仆从身上,神色骤变。
那仆从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面容清癯,虽身着粗布衣衫,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他正低头捧着一盘红烧鲤鱼,往主桌走来。
陈松年猛地站起身,手中羽扇“啪”地掉在地上,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那名仆从。满座宾客见状,皆感诧异,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赵德昌忙问:“陈先生,有何不妥?”
陈松年不答,快步走到那名仆从面前,绕着他走了三圈,时而俯身察看他的脚步,时而抬头端详他的面庞。那仆从被看得不知所措,只得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良久,陈松年方才长叹一声,转身对赵德昌拱手道:“赵公府上竟有这等人物!老朽相面四十载,从未看走眼。此人虽眼下身为仆役,然其骨相贵不可言,他日必定位极人臣,贵不可言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赵德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陈先生莫要说笑,此人名叫阿贵,是三年前我从人市上买来的仆役,平日里沉默寡言,只会做些粗活,何来贵不可言之说?”
众宾客也纷纷议论,有人笑道:“陈先生怕是多饮了几杯,眼花了吧?”
陈松年却一脸严肃,郑重说道:“老朽清醒得很!此人额如覆肝,鼻如悬胆,尤其双耳贴脑,耳白过面,此乃极为罕见的‘君相’。若老朽所断不差,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阿贵身上,看得他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赵德昌见他窘迫,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
阿贵如蒙大赦,匆匆退出厅堂。宴席上的话题却久久围绕着他,有人说陈松年老眼昏花,有人则半信半疑。赵德昌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嘀咕:“这阿贵平日里确实与众不同,识文断字,举止得体,不像寻常贫苦人家出身...”
原来这三年前,赵德昌去扬州做生意,返程途中见人市上有一青年被当作逃奴发卖,问其来历,却闭口不言。赵德昌见他体格健壮,价格便宜,便买回府中做了仆役。这三年来,阿贵做事勤恳,寡言少语,闲暇时常借些书籍阅读,府中上下对他印象都不错。
宴席散后,赵德昌独留陈松年在书房喝茶。
“陈先生,今日席间所言,究竟是戏言还是当真?”赵德昌亲自为陈松年斟茶,试探着问道。
陈松年放下茶盏,正色道:“赵公,老朽从无虚言。此子骨相之贵,实为我生平仅见。不知赵公从何处得来此人?”
赵德昌便将三年前买下阿贵的经过说了一遍。陈松年听罢,沉吟片刻,道:“此子来历恐怕不简单。赵公,老朽有一言相劝,对此人当以礼相待,结个善缘,他日必有厚报。”
赵德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次日,赵德昌唤阿贵到书房问话。阿贵进门后,垂手而立,神态恭敬却不卑微。
“阿贵,你来府上已有三年了吧?”赵德昌温和地问道。
“回老爷,三年两个月了。”
“你家中还有何人?是何方人士?”
阿贵低头不语,良久方道:“小人已无家可归,幸得老爷收留,感激不尽。”
赵德昌见他仍不肯透露身世,也不强求,转而道:“陈先生说你骨相不凡,他日必有大出息。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再做粗活了,搬到东厢房住,与我儿一同读书吧。”
阿贵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躬身道:“老爷厚爱,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小人身份卑微,不敢与少爷同读。”
赵德昌摆手道:“不必推辞,我意已决。你去账房支十两银子,添置些衣物用品。
阿贵再三拜谢,方才退出。等他走后,赵德昌独坐书房,喃喃自语:“我倒要看看,这陈松年相得准不准...”
自此,阿贵搬入东厢房,与赵德昌的独子赵文彬一同读书。赵文彬年方十九,性情骄纵,起初对父亲安排甚为不满,常对阿贵冷嘲热讽。但阿贵不仅不恼,反而在功课上多有指点,久而久之,赵文彬也对他刮目相看,二人竟成了好友。
转眼半年过去。这日,赵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是阿贵的旧识。赵德昌将来人请入客厅,见对方四十多岁年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却举止有度,不像寻常百姓。
“在下姓周,名文康,特来寻我家少主。”来人开门见山道。
赵德昌心中一动,问道:“不知阁下所说的少主是...”
“便是府上名为阿贵的仆役。”周文康压低声音,“实不相瞒,他本名朱载堉,乃郑王府的世子!”
赵德昌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摔得粉碎。郑王府的世子?这怎么可能?
周文康叹气道:“赵公有所不知,三年前郑王府遭奸人陷害,被抄家问罪,王爷王妃皆自尽身亡。世子当时在外游学,侥幸逃脱,我等家仆拼死护送他南下,途中失散。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世子下落,直到近日才打听到他在贵府。”
赵德昌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可有凭证?”
周文康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条蟠龙,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红宝石,背面刻着“郑世子堉”四字。
“这是世子随身佩戴的玉佩,请赵公过目。”
赵德昌接过玉佩,只见玉质温润,雕工精细,绝非寻常人家之物。他忙命人唤阿贵前来。
阿贵进门见到周文康,先是一愣,随即眼圈泛红,颤声道:“周叔,你还活着...”
周文康扑通跪地,泣不成声:“世子,老奴终于找到您了!”
赵德昌见状,心中再无怀疑,忙将周文康扶起,关紧房门,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到内室详谈。”
在内室中,朱载堉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世。他本是嘉靖皇帝的堂侄,郑恭王朱厚烷的嫡长子。三年前,严嵩父子为夺取郑王府的财宝和田产,罗织罪名,诬告郑王谋反。嘉靖帝听信谗言,下旨查抄郑王府。他的父母为保名节,双双自尽,临终前嘱托心腹家仆护送他南下避难。
“那一路上,追兵不断,周叔等人拼死护卫,我才得以逃脱。后来在扬州与大家失散,我身无分文,又怕暴露身份,只得自卖自身,隐姓埋名...”朱载堉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
赵德昌听罢,唏嘘不已,当即要行大礼,被朱载堉拦住。
“赵公于我有救命之恩,收留之情,请受我一拜。”朱载堉反而要向赵德昌行礼。
赵德昌慌忙扶住:“世子折煞小人了!不知世子今后有何打算?”
周文康接口道:“近日朝中局势有变,严嵩父子已经失势,许多冤案正在重审。我已联络上几位朝中故旧,他们都愿意为郑王府平反奔走。只是世子还需隐忍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再图复爵。”
赵德昌当即表示:“世子若不嫌弃,就在寒舍安心住下,一切用度,赵某自当全力承担。”
自此,朱载堉仍在赵府住下,但身份已大不相同。赵德昌专门拨了一处僻静小院供他居住,又请了当地名儒为他授课。朱载堉感激赵德昌恩德,刻苦攻读,只待他日重振家门。
光阴似箭,转眼又过了两年。这期间,朝中果然发生巨变,严嵩父子被罢官抄家,许多被他们陷害的冤案得以昭雪。在多位老臣的联名上奏下,嘉靖帝下旨为郑王府平反,恢复郑王爵位,并命寻访世子下落。
这日,徽州知府亲自带队,捧着圣旨来到赵府。赵府上下跪接圣旨,听宣旨官朗声宣读:“...特恢复郑王爵位,命世子朱载堉承袭王爵,即日返京...”
朱载堉接过圣旨,百感交集。次日,他就要启程返京。临行前夜,赵德昌设宴为他饯行。
“若非赵公当年收留,又得陈先生点破天机,载堉焉有今日?”朱载堉举杯敬道。
赵德昌连称不敢:“世子天生贵胄,自有神明庇佑,赵某何功之有?”
朱载堉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赵德昌:“此乃郑王府令牌,他日赵公或赵公后人若有难处,可持此令牌来京找我。载堉必当倾力相助。”
次日,朱载堉在官兵护卫下启程返京。赵德昌率领全家在门口相送,望着远去的车队,不禁想起三年前陈松年那句“贵不可言”的断言,感慨万千。
朱载堉返京后,正式承袭郑王爵位。他牢记民间疾苦,秉性仁厚,在朝中声望日隆。而赵德昌的善举也在徽州传为美谈,生意越发兴隆。
十年后的一个春天,赵家突遭横祸。赵文彬因与当地权贵争地,被诬陷勾结倭寇,打入死牢。赵德昌散尽家财,四处打点,却无人敢管此案。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朱载堉留下的令牌,便命管家赵福火速进京求助。
赵福日夜兼程赶到京城,求见郑王。已届而立的朱载堉听闻恩人家中遭难,立即奏明皇上,亲自南下查案。他明察暗访,查明真相,为赵文彬洗清冤屈,将诬告者绳之以法。
赵家危机解除后,朱载堉特意去拜访已年过七旬的陈松年。陈老先生虽鬓发全白,却依然精神矍铄。
“当年若非先生慧眼识金,赵某也不会对世子另眼相看,恐怕早已错过了这段缘分。”赵德昌感慨道。
陈松年捋须微笑:“非老朽之能也,实乃世子自有天命。相由心生,运随德转,世子能逢凶化吉,重振家声,全因他心存善念,德配其位啊!”
朱载堉躬身施礼:“先生过谦了。人生际遇,妙不可言。若非当年先生一句‘贵不可言’,赵公不会对我另眼相看;若非赵公收留教诲,载堉也不会有今日。此皆天意安排,让我遇上了两位贵人。”
三人相视而笑,举杯共饮。窗外,明月高悬,清辉满地,一如十年前那个改变了许多人命运的夜晚。
此后,朱载堉在朝中屡建功勋,成为一代贤王;赵家生意越发兴旺,成为徽商翘楚;而陈松年相骨识真龙的故事,也在民间代代相传,成为一桩美谈。
世间命运,看似无常,然细究其理,莫不由人品、机缘与选择交织而成。那一句石破天惊的“贵不可言”,看似是相面先生的慧眼,实则是对人性光辉的预见,对善缘善果的笃信。而这,或许才是这个古老故事流传至今的真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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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鑫民间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