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春节怎么不回家?姑娘:我若回去,不拿20万难以脱身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7 15:05 3

摘要: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母亲王秀兰那熟悉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腔调传了过来:“静静,怎么了?工作忙?还是……没抢到票?”

妈,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母亲王秀兰那熟悉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腔调传了过来:“静静,怎么了?工作忙?还是……没抢到票?”

我握着冰凉的手机,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句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我怕。”我说,“我怕我回去了,不掏出二十万,就走不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电话陷入了死寂。我知道,这寂静的背后,是母亲的震惊、不解,或许还有愤怒。但这二十万,就像压在我心头长达十年的一块巨石,从我拿到第一笔工资开始,到给弟弟陈凯买第一台电脑,再到他上大学的学费、毕业后找工作的“打点费”,最后到如今这笔天文数字般的婚房首付。这块石头越积越大,终于在今年这个冬天,彻底压垮了我。

我叫陈静,今年二十九岁,在上海做着一份不好不坏的设计工作。十年,整整十年,我像一只勤勤恳恳的工蜂,将自己在大城市里辛苦采撷的所有花蜜,几乎毫无保留地输送回那个千里之外的家。我以为这是反哺,是孝顺,是身为长姐的责任。

直到半个月前,我才幡然醒悟,在他们眼中,我或许只是一个会走路、会说话,偶尔还能打个电话回来问候一下的提款机。

而这一切,都源于半个月前,弟弟陈凯打来的那通电话。

第一章 熟悉的开场白

“姐,在忙吗?”

半个月前的一个周三晚上,我刚结束一个持续了七十二小时的紧急项目,正瘫在沙发上,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陈凯的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快,带着点刻意讨好的熟稔。

“刚忙完,怎么了?”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

“嘿嘿,没啥大事。就是跟你说个好消息,我跟小莉准备结婚了!”

我心里一动,疲惫感顿时消散了些许。小莉是陈凯谈了两年的女朋友,是个文静懂事的本地姑娘,我很喜欢她。“真的?那太好了!恭喜啊!什么时候办?”

“日子看了,就明年五一。不过……姐,这结婚不得有套房嘛。”陈凯的语气开始转折,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铺垫,“小莉家那边也通情达理,说不要求全款,有个首付就行。我们最近看了个楼盘,位置、户型都挺好,开发商还搞活动,就这个月定下来最划算。”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了下去。我太了解这个流程了。先是报喜,然后是陈述困难,最后,才是真正的目的。

“挺好的啊,你们自己攒了多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们俩这两年也攒了七八万,我跟小莉爸妈也谈了,他们那边能拿出十万。我爸妈……你知道的,家里的情况,他们把养老的钱都拿出来了,凑了五万。”陈凯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委屈,“可这首付总共要四十二万,还差二十万呢。姐,你看……”

“二十万?”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声音都有些变调。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让我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一个月工资税后一万五,刨去房租、生活费和日常开销,省吃俭用一个月能存下八千就算不错了。这几年,我陆陆续续给家里转了不下十五万,自己卡里的存款,连六位数都不到。二十万,他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口?他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未来两三年,甚至更久,都必须像一台机器一样不停地工作,不敢病,不敢辞职,不敢有任何娱乐消费,不敢去想自己的未来。

“陈凯,”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我……我一下子哪儿拿得出来这么多?”

电话那头的陈凯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沉默了几秒,语气里的轻快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质问:“姐,你怎么会拿不出来?你在上海那么多年,工资那么高,二十万对你来说不就是一年的工资吗?这可是我结婚啊,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你当姐姐的,能不帮吗?”

“工资高?”我忍不住苦笑起来,“陈凯,上海的消费有多高你知道吗?我每个月房租就要四千,剩下的钱要吃饭,要交通,要应酬。我不是活在真空里,我不是印钞机!”

“行了行了,姐,我知道你不容易。”陈凯不耐烦地打断我,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模式,“爸妈也说了,家里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从小到大,你学习最好,最有出息。当年你考上大学,爸妈多骄傲啊,跟全村人说,我们家静静以后肯定是要干大事的。你现在出息了,帮衬一下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这三个字,像三根钢针,扎得我心里生疼。

从小到大,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新衣服要让给弟弟穿,是应该的。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考上重点高中,爸妈却把庆祝的钱省下来给弟弟买游戏机,是应该的。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拿到大学第一笔奖学金,就要给弟弟买他念叨了很久的品牌球鞋,是应该的。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工作后的大部分工资,都要寄回家里,帮衬不成器的弟弟,是应该的。

我曾经也以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长姐如母,扶持弟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甚至为自己的“懂事”和“付出”而感到一丝自豪。

可现在,当“二十万”这个冰冷的数字砸在我脸上时,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这真的是“应该的”吗?

“陈凯,我没钱。”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真的没有二十万。”

“姐!你什么意思?”陈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你不愿意帮我就直说!找什么借口!我真是看错你了!行,这事我跟妈说!”

“啪”的一声,电话被他狠狠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瘫坐在沙发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大风暴,还在后头。

果然,不到十分钟,母亲王秀兰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第二章 温情与枷锁

“静静啊,在忙吗?吃饭了没?”

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每次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那些坚硬的壁垒,总会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妈,吃过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在外面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王秀兰絮絮叨叨地关心着我的日常,问我天冷了有没有加衣服,工作累不累,有没有按时吃饭。

这套温情的开场白,我同样熟悉无比。在过去的十年里,几乎每一次她准备开口要钱之前,都会这样无微不至地关心我一番。这曾经让我觉得无比温暖,觉得无论我在外多苦多累,家里总有关心我的人。但渐渐地,我发现这份关心里,似乎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

它像是一碗精心熬制的汤,暖心暖胃,但喝完之后,却必须付出代价。

“静静啊,你弟弟跟你说房子的事了吧?”终于,在铺垫了足足五分钟后,母亲切入了正题。

“嗯,说了。”我应了一声,心脏不争气地开始加速跳动。

“唉,你弟弟也真是的,跟你说话没个轻重。”王秀兰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对我的“体谅”,“他也是急糊涂了。那房子确实好,小莉家也催得紧,你知道的,现在这个社会,没个房子,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啊。你爸跟我也愁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静静,妈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但是,全家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你弟弟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他要是过得不好,我们做父母的,心里也不安生。这二十万,你就当是……先借给家里的,以后等陈凯有出息了,肯定会还你的。”

“以后”?“有出息了”?这些话听起来多么苍白无力。陈凯毕业五年,换了三份工作,没有一份超过一年。眼高手低,吃不了苦,每个月拿着三四千的工资,还要靠我接济。指望他还钱,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多年前的一个场景。

那是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我用自己辛辛苦苦做家教赚来的八百块钱,给爸妈一人买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那天晚上,一家人围着吃饭,父亲陈建国喝了点酒,满脸红光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家静静就是有出息!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母亲王秀兰则在一旁,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笑着说:“静静啊,你是有本事的。以后你弟弟,可就要靠你这个姐姐多拉拔了。你们姐弟俩,要相互扶持,姐姐帮弟弟,是天经地义的。”

那时的我,听着父母的夸奖,看着弟弟崇拜的眼神,心里充满了骄傲和责任感。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把那句“姐姐帮弟弟,天经地义”刻在了心里。

我以为,这是亲情的嘱托,是家庭的默契。

现在我才明白,那或许,只是一道温柔的枷锁,从我年少时起,就牢牢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并且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越收越紧。

“妈,”我闭上眼睛,感觉眼眶一阵酸涩,“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的存款,只有八万,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都拿出来。但二十万,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说的是实话。我把我的底牌,我最后的防线,都亮了出来。我期望能换来一丝理解。

然而,电话那头的王秀兰沉默了。那是一种比直接的责骂更让人心慌的沉默。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那份温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失望。

“八万?陈静,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你一个月工资一万五,一年就是十八万。你工作快十年了,你说你只有八万存款?你的钱呢?花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在上海谈了男朋友,把钱都给人家了?我告诉你陈静,你可别犯傻!外面的男人都靠不住,只有你弟弟,才是你一辈子的亲人!”

母亲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她不相信我,她宁愿相信我是被男人骗了,也不愿意相信,我为了这个家,已经掏空了自己。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这些年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我给的,他们坦然接受;我一旦给不了,我就是自私,是冷漠,是忘了本。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得像一块冰。

“妈,我没有谈男朋友。我的钱花在哪里了,你们家里的新冰箱,爸的按摩椅,陈凯的苹果手机,他每年出去旅游的钱……这些,不都是钱吗?”我的声音在颤抖,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决堤的迹象。

“那才几个钱?”王秀兰的声音尖锐起来,“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大学,指望你能给家里分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为了你弟弟结婚这点事,你推三阻四!陈静,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我的心是不是铁打的?”我喃喃自语,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是啊,我的心如果不是铁打的,怎么能承受得住这十年的索取?如果不是铁打的,又怎么会在今天,被亲生母亲的几句话,伤得千疮百孔?

那天晚上的通话,最终在我的哽咽和母亲的怒斥中不欢而散。

挂掉电话,我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窗外的上海,繁华依旧,霓虹闪烁,可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

第三章 拉锯战与最后的稻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的生活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陈凯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但他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张黑色的图片,朋友圈的签名也改成了:“心寒,不过如此。”

我知道,这是做给我看的。

父亲陈建国,一个在家中存在感极低、沉默寡言的男人,也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用他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闷闷地说了一句:“静静,你弟弟的事,你再想想办法。他是男孩子,不能没有房子。”

说完,就挂了。他的话不多,分量却很重。这代表着,在这个家里,我已经被彻底孤立。我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姐姐,是那个阻碍弟弟幸福的“罪人”。

而母亲王秀兰,则采取了“怀柔”与“高压”并行的策略。

她时而会在清晨给我发来长长的微信语音,用追忆往事的温情来软化我。她会说起我小时候有多懂事,会念叨我最爱吃她做的红豆汤,说等我过年回家,一定给我熬一大锅。

“静静啊,妈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苦。妈也是女人,怎么会不心疼你呢?但是,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你弟弟不争气,我和你爸都老了,我们能依靠的,只有你啊。你就当,再帮家里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真诚,那么无奈,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动摇了。我想,要不,我去办几张信用卡,再找朋友借一点,或者去申请网贷?先把这二十万凑齐,让他们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去再说?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理智就会立刻将我拉回现实。我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只要我这次妥协了,那么下一次,就会有弟弟生孩子的“奶粉钱”,孩子上学的“教育费”,甚至是他们老两口的“养老费”。这将是一个无底洞,会把我整个人生都拖进去。

当温情攻势无效后,母亲的电话就开始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陈静,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看着你弟弟结不成婚,我们陈家断了后,你才开心?”

“我跟你爸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亲戚邻居都在问陈凯什么时候结婚,我们怎么说?说他姐姐有钱不肯帮忙?你让我们怎么做人?”

“你要是不管,行,我和你爸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以后我们老了病了,你也别回来看我们!”

这些话,像一把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白天在公司,我要强打精神应付繁重的工作,对着电脑屏幕,眼前却总是浮现出母亲失望的脸和弟弟怨恨的眼神。

我的内心,在亲情和自我之间,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拉锯战。

我开始回忆,这些年,我到底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大学四年,我除了第一年的学费是家里给的,后面三年,全靠奖学金和兼职。工作第一年,我住在月租八百块的隔断间里,每天吃泡面,却把第一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剩地寄回了家。

陈凯上大学,是我给他买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他毕业找不到工作,是我托关系、花钱请人吃饭,给他谋了个清闲的职位。他谈恋爱,没钱给女朋友买礼物,也是管我要钱。

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被一根名为“亲情”的鞭子,抽打着不停旋转,为他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可我得到了什么呢?

除了逢年过节回家时,父母在亲戚面前那句“我们家静静在上海挣大钱”的炫耀,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们从不关心我工作顺不顺利,从不问我一个人在大城市会不会孤单,从不问我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他们所有的电话,所有的关心,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钱。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小莉,我未来的弟媳,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

在此之前,我和她只在过年时见过几面,印象里是个很安静、很有礼貌的女孩。

她的微信内容很长,措辞也很客气。

“姐姐,你好。冒昧打扰了。我和陈凯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拿出二十万,确实是为难你了。但是,我爸妈那边,也是希望我能嫁得好一点,有个安稳的家。他们养我这么大也不容易。姐姐,你是在大城市见过世面的,思想也比我们开明。你和陈凯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现在遇到了难处,我想,你肯定也不忍心看他因为一套房子就错失了幸福吧?我们都很感谢你这些年对家里的付出,也知道你很辛苦。所以,我和陈凯商量过了,这二十万,就算我们找你借的,以后我们俩一起努力,慢慢还给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条信息,看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通情达理。她把我捧得很高,姿态放得很低,还提出了“借钱”和“一起还”的方案。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完之后,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和陈凯,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他们已经统一了战线,用一种看似温和的方式,来对我进行最后的围剿。

最让我心寒的是“以后我们俩一起努力,慢慢还给你”这句话。她和陈凯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不到八千块。他们要生活,要养家,以后可能还要养孩子。他们拿什么来还这二十万?这不过是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掏钱的漂亮借口。

他们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在通知我。

我看着这条微信,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我拿起手机,缓缓地打出了一行字。

那是我第一次,对我的人生,对这段被我珍视了二十九年的亲情,做出最坚决的反抗。

第四章 摊牌

我给小莉的回复很简单:“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

发完这条信息,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了一边。我知道,这无异于引爆了一颗炸弹,接下来,我将要面对的,是整个家庭的狂风暴雨。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那一晚,我出奇地睡得很好。或许是紧绷了半个多月的神经终于断裂,反而得到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消息瞬间涌了进来。有母亲的,有弟弟的,甚至还有几个不常联系的亲戚的。

我没有点开看,只是平静地删除了所有通知。

直到中午午休,我才点开了母亲发来的那几十条语音。

起初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陈静!你跟小莉说什么了?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毁了你弟弟一辈子啊!”

接着是痛心疾首的哭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心怎么就这么狠啊!你弟弟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再然后是气急败坏的咒骂:“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家不好过?巴不得你弟弟打一辈子光棍?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管,我就去上海找你!去你公司闹!我看到时候谁丢人!”

最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静静,算妈求你了,你别这样……你再好好想想,好不好?妈给你跪下了……”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语音,一条条地听完。我的心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那些曾经能轻易刺痛我的话语,此刻听起来,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和可笑。

去公司闹?用毁掉我的工作和名声来威胁我,逼我就范?这真的是一个母亲能对自己女儿说出的话吗?

我没有回复。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临近春节。

家里的电话越来越少,我知道,他们可能已经黔驴技穷,也可能是在酝酿着什么。

公司里,同事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过年回家的计划,抢票的,买年货的,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种喜庆祥和的气氛。

而我,却成了这座热闹城市里的孤岛。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回去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或许是一进门,就要面对三堂会审。父母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不孝”,弟弟义愤填膺地指责我的“无情”,甚至还会有七大姑八大姨在一旁“好心”地劝说:“静静啊,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帮帮你弟弟,应该的。”

然后,他们会把我的行李扣下,把我的身份证藏起来,直到我点头同意拿出那二十万为止。

这个家,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已经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一个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一个我一旦踏入,就可能无法脱身的牢笼。

正是在那个时候,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今年春节,不回家了。

做出决定的那天晚上,我给自己点了一份丰盛的外卖,开了一瓶红酒,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算是提前给自己过年。

酒过三巡,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拼尽全力地向上爬,不过是想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想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可到头来,我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我成了他们眼中最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只会挣钱的符号。

正在这时,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这大概是冷战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静静,怎么了?工作忙?还是……没抢到票?”母亲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久违的温柔。

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放下戒备。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将那句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的话,清晰地说了出来:“妈,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去了。”

“我怕。我怕我回去了,不掏出二十万,就走不了。”

第五章 死寂与一碗红豆汤

我说完那句话后,电话那头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我甚至能听到母亲在那一头,因为震惊而变得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她可能设想过无数种我不回家的理由,工作忙、没买到票、甚至是在赌气,但她绝对没有想到,我会用“怕”这个字,用“走不了”这种近乎决裂的词语,来形容我对“家”的感受。

“陈静……你……你说什么?”王秀兰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因为心已经空了,也就无所谓痛了,“妈,这十年来,我给家里的钱,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是不愿意帮陈凯,八万块,我全部的积蓄,我愿意拿出来。但你们要的是二十万,是要掏空我的现在,透支我的未来。我给不了,也不想给了。”

“我今年二十九了,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我想存钱,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哪怕只有三四十平米。我想谈一场恋爱,不用在对方面前因为自己拮据的存款而自卑。我想生病的时候,能有底气去最好的医院,而不是为了省钱硬扛着。这些,你们想过吗?”

“你们只想着弟弟要结婚,弟弟要有房子,弟弟不能受委屈。可我呢?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我在外面受的委屈,跟谁说?我一个人加班到深夜,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和不甘,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我没有哭,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胸膛里挖出来的。

电话那头,王秀兰久久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是在思考,还是在愤怒。

“好……好……陈静,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终于,她开口了,声音嘶哑,充满了疲惫和失望,“你既然把我们想得这么不堪,把家当成龙潭虎穴,那你就别回来了。以后,你就当没我们这门亲戚,我们……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我没有哭。我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我知道,我和我的原生家庭之间,那根维系了二十九年的线,在这一刻,被我亲手剪断了。

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茫然和空虚。

除夕那天,上海下起了小雪。

我一个人去了超市,买了些速冻饺子和一些熟食。看着别人一家老小、大包小包地采买年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孤独。

晚上,我一边看着春晚,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饺子。电视里的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和我格格不入。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我的手机也跟着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转账短信。

父亲陈建国,给我转了五千块钱。

附言只有短短几个字:“静静,新年快乐,在外照顾好自己。”

我愣住了。

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收到家里的钱。父亲是一个极度节俭的人,这五千块,对他来说,可能要攒上好几个月。

他没有指责我,没有劝说我,只是用他最笨拙的方式,告诉我,他还是关心我的。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了。

我给他回拨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爸。”我哽咽着,叫了一声。

“欸。”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钱收到了吧?一个人在外面,别太省了,买点好吃的。”

“爸,对不起。”

“傻孩子,说啥对不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好像是母亲在抢电话,但被父亲拦住了。他压低声音,快速地说道:“静静,……她在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房子的事,你别管了,我再想想办法。你……你好好的就行。”

挂了电话,我抱着手机,泣不成声。

原来,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人真正心疼我的。只是这份心疼,长久以来,被母亲和弟弟理所当然的索取给掩盖了。

大年初三,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我以为又是一场狂风暴雨,没想到,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静静……你……你吃饭了吗?”

“吃了。”

“哦,那就好。”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你爸跟我说了……是我们不对,这些年,光想着你弟弟,委屈你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你弟弟那婚事,吹了。”王秀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小莉家看我们拿不出首付,就……就退婚了。也好,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弟弟……这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理。我骂了他一顿,我说他但凡有点出息,自己能挣钱,也不用把你这个姐姐逼成这样。”

“静静,”王秀兰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妈想你了。我想起你小时候,最爱喝我熬的红豆汤。每次你考试考得好,我就给你熬一锅,你一个人能喝掉一半。”

红豆汤……这个曾经被当作“要钱”前奏的象征物,此刻从母亲口中说出,却让我感到一阵鼻酸。

“锅里……还温着一锅红豆汤。”母亲哽咽着说,“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回家来喝,好不好?”

“妈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钱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家,永远是你的家。”

听着母亲带着哭腔的承诺,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这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弟弟的婚事告吹,家里一地鸡毛。但是,我和父母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似乎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裂缝。

第六章 新的开始

春节假期结束后,我回了一趟家。

没有买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带了一些上海的特产。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头发白了一半的父亲,和眼角布满皱纹、显得憔悴不堪的母亲。弟弟陈凯也在家,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地躲开了,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没有人提那二十万,也没有人提退婚的事。

母亲默默地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

那碗汤,熬得火候正好,红豆软糯,汤汁香甜。还是我记忆中,小时候的味道。

我一勺一勺地喝着,眼泪滴进了碗里。

母亲坐在我对面,红着眼圈,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们好好谈谈。”我放下碗,擦干眼泪,平静地开口。

我告诉他们,我不是不愿意帮家里,但我的能力有限。我拿出一张纸,上面清晰地列出了我每个月的收入和支出,让他们清楚地看到,我在上海的生活,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

“陈凯,你出来,我们谈谈。”我对着弟弟的房门说。

陈凯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这八万块钱,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钱。”我把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你需要写一张借条。从下个月开始,你每个月必须还我五百块钱。钱不多,但这是你的责任。”

陈凯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父母也愣住了。

“我知道你现在没工作,心里也不好受。”我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会托朋友,在上海帮你找一份工作,包吃包住,但会很辛苦,工资也不会太高。你如果愿意,就跟我走。如果你还想待在家里浑浑噩噩,那这张卡,我现在就收回。”

所有人都被我的决定震惊了。

陈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我,又看看父母。

父亲陈建国第一个表态,他一拍桌子,沉声道:“去!必须去!你姐给你铺好了路,你要是再不争气,就别认我这个爹!”

母亲王秀兰也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最终,陈凯低着头,接过了那张卡,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姐。”

那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谢谢”这两个字。

半个月后,我带着陈凯回到了上海。

我给他找了一份在物流公司做仓管的工作,很累,要上夜班,但至少能让他学会自食其力。

他开始学着自己洗衣服,学着计算生活费,学着在拥挤的地铁里奔波。他不再是那个被全家宠坏的小皇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他每个月都会准时把五百块钱转给我,虽然不多,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母亲还是会经常给我打电话,但她不再开口要钱,只是絮絮叨叨地问我工作累不累,叮嘱我要按时吃饭,偶尔还会问问陈凯的情况,让我多照顾他,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那种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在朝着一个健康的方向,缓慢但坚定地修复着。

去年年底,我用自己的积蓄,加上跟银行贷的一部分款,在上海的郊区,买下了一套四十平米的小公寓。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拍了张照片,发在了家庭群里。

父亲第一个回复,发了一个大大的“赞”。

母亲发来一段语音,声音里带着喜悦的哭腔:“好,好,我们静静有自己的家了,真好。”

陈凯也发来了一句:“姐,恭喜你。”

那一刻,我站在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明白了。

亲情,不应该是无条件的索取和单方面的付出。它更像是一棵树,需要家里每个人共同去浇灌、去修剪。当它长出旁逸斜出的枝桠时,我们需要有勇气拿起剪刀,剪掉那些不健康的部分,才能让它更茁壮地成长。

我剪掉了那根名为“愚孝”和“无限责任”的枝条,虽然过程很痛,但换来的,是整棵树的新生。

我依然爱我的家人,只是这份爱,多了一份理智,也多了一道边界。

而这道边界,保护的不仅仅是我自己,也是这段来之不易的、正在慢慢愈合的亲情。

来源:优雅天空一点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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