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武侠小说《鬼斧神工》第六章 莲实活命 第七章 卧云失踪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4 15:45 3

摘要:乍听上去,祇是叽叽咕咕,不甚清楚,而且还杂有女人嘤嘤啜泣声音,宛如巫峡猿啼,杜鹃悲泣!

第六章 莲实活命

夜幕低垂,黑暗又笼罩着大地。

那座无香火的山神庙内,隐隐约约,传出喁喁之声。

乍听上去,祇是叽叽咕咕,不甚清楚,而且还杂有女人嘤嘤啜泣声音,宛如巫峡猿啼,杜鹃悲泣!

但仔细一听,却是两个少年男女,情语绵绵,尽吐心声。

那少女,好似受了无穷的委屈,一面轻声低语,一面嘤嘤啜泣。

那少年被对方的啜泣所感,温言抚慰,连声央告请其宽恕。

眼前光景,好一幅缠绵悱恻的图画,使人为之鼻酸。

那少年正就是李晓岚,他激动的说道:“妹妹,都怪我心智迷失,而造成大错,无话可说,总之一句话,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不是,任由责罚,惟求不要伤心。”

那少女乃是蔡雪梅,她幽幽一声长叹道:“岚哥哥,这怎么能怪你呢,其实我也中了二魔的毒,我的伤心,乃另一件事……”

晓岚忙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妨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将它闷在肚里,非但于事无补,更令愚兄着急要死,何苦呢?”

雪梅幽幽长叹道:“岚哥哥对我深情,妹子刻骨难忘,但恐我们离多会少,徒令人柔肠寸断。”

晓岚忙答道:“请妹妹放百二十个心,愚兄不是那样薄幸的人,我已经再三表明心迹,妹妹为何老不相信呢?”

雪梅道:“并非妹子不相信,而是万一我离开你,不知你内心要怎么的难受呀!”

晓岚慨然答道:“万一妹妹离开我,内心的痛苦,固是人所难堪,不过,尽管放心,愚兄的心,是永远不变的,我将接受身心的折磨,来赎我今天的罪愆,我决不懊悔,更不逃避与怨恨,我将高高兴兴地迎接痛苦,直到那人生尽头。”

雪梅闻言,啜泣之声更急,哽咽说道:“哥哥情深爱重,妹子虽死何憾?祇惜命薄如纸,不能伴哥哥共偕白头,厮守到那遥远的未来,妹子身虽离开这个世间,但这颗心,赤裸裸的心和我的灵魂,将永远伴着你,让它突破无限空间与漫长时间。”

晓岚也有无限的伤感,以惶急而凄凉的声音问道:“妹妹老说这些不祥的话,使人心碎欲裂,究竟是甚么事呀!快说出来吧!那怕是剑树刀山,愚兄决竭力以赴。”

雪梅似乎被他至情感动,倏然语转坚绝激昂,慨然说道:“说出来,可不准你悲伤呀!”

晓岚答道:“为了妹妹,愚兄决不敢违!”

雪梅突转欢笑道:“再有几个时辰,我就要离开你了!”

晓岚惊讶道:“真的?”

雪梅“嗯”了一声,并末讲话。

晓岚闻言,好似当头棒喝,喟然长叹道:“才相逢,又赋分袂之曲,妹妹岂非太狠心了吗?”

雪梅语声忽转凄厉,惨然说道:“妹子不仅狠心离开岚哥,而且还要离开恩师和这世间的一切。”

晓岚急忙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雪梅道:“妹子已中了大魔楚云的白骨阴磷掌,如今阴火逐渐攻心,再有几个时辰,立被阴火所化,成为一堆白骨。”

晓岚惶急地问道:“有甚么方法可救?”

雪梅道:“除了千年成形的灵芝,或玄门的灵丹妙药外,恐怕无能为力。”

晓岚道:“玉莲实如何?”

雪梅道:“九天玉莲,乃天府奇珍,每甲子才能开花结实一次,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旷世奇珍,到那儿去找?”

晓岚道:“先不谈难易问题,你祇说这东西有没有效。”

雪梅道:“当然有效啊!”

晓岚闻言,敞声狂笑。

雪梅问道:“岚哥,你笑甚么?”

晓岚以充满欢悦的语气道:“妹妹怎不早讲呢?险些把我急煞了。”

雪梅问道:“岚哥莫非有此奇珍?”

晓岚道:“妹妹真是当局者迷,如没有,那玉莲花是从那里来的呢!”

雪梅恍然大悟,语带欢悦道:“有此奇珍救命,妹子不会和岚哥永别了!”

晓岚急忙抢着道:“当然!当然!”

雪梅阻止他道:“少高兴!永别固然不会,但短时间的离别,那是难免的呀!”

晓岚道:“长短离别,总免不了相思之苦,最好,是永不分离多好!”

雪梅娇声笑骂道:“羞羞,看你那样脸厚!”

晓岚道:“难道妹妹没有这个感觉?”

雪梅幽然叹道:“人同此心,我那能例外?无奈身在师门,受门规戒条的约束,不能自己,除了能够自立门户外,实难如愿。”

晓岚道:“要忍耐到几时呢?”

雪梅道:“事情很难作准,也许三五年,也许一年半载。”

晓岚道:“这漫长的岁月,我如何度过啊!”

雪梅道:“假如没有玉莲实夺命,又将如何呢?”

晓岚道:“绝望祇是一个苦,毫无希望成份,尚可勉强熬过,但有希望的想念,滋味可不同了,不是祇靠煎熬就可度过的。”

稍停一会,晓岚掉转话锋道:“连皮把它服下吧!”

雪梅“嗯”了一声,隐隐传来咀嚼的声响。

半晌,祇听得雪梅欢悦的声音道:“岚哥哥,这玉莲实灵效真大,刚下肚,已觉出烦渴尽去,通体舒适。”

晓岚道:“明日清晨,我们即可回转三侠庄了。”

雪梅道:“不行!我还有事要办。”

晓岚道:“甚么事这等重要?”

雪梅故意撒娇道:“偏不告诉你。”

晓岚道:“可别让我望穿秋水呀!”

雪梅道:“多则一月,少则一两天!”

晓岚道:“如果时间太久,岂不要耽误三侠的大事?”

雪梅道:“巫显老贼所约能手,我们全照过面,有你这个武功高强的人在那里,何必要我去锦上添花呢?”

晓岚道:“话不是这么说,三侠对妹妹寄讬希望甚大,不能使他们失望。”

雪梅道:“奇怪,他们都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辈,为何把希望寄讬在我的身上?”

晓岚道:“不管怎样,我希望妹妹早点来,免我盼望。”

雪梅道:“岚哥哥放心,妹妹尽可能赶来,其实妹子的心,还不是和你一样,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呀!”

他们话讲至此,又恢复喁喁而谈,令人难以听清。

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才手挽着手,走出山神庙来。

在这朝阳照射下,他们的脸上,越发显得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晓岚紧握着雪梅的纤纤玉手,再三叮咛!

雪梅现出依依不舍的神色,连连点点头,妙目含情,凝视着晓岚。

到了官道,二人方始分手,雪梅三步一停,五步一瞬,远远一里以外,才展开足程,朝东北方而去。

晓岚目送雪梅,直到不见踪影,仍然伫立道上出神,好似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良久,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喘息着大声疾呼道:“还不赶快躲开,莫非想找死吗?”

晓岚闻声,才从沉思冥想中觉醒过来,睁目一看,见前面来了一个白须白发的清瘦老道,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而来。

看其神态,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老道刚走至晓岚身前,身躯一歪,登时跌倒道边的水沟中。

晓岚慌忙纵上前去,伸手一探鼻息,发觉老道,气若游丝,而且鼻孔中,不断有冷气喷出。

睁目向老道身上打量,却不见受伤的痕迹,不禁惊讶万分!

连忙蹲下身去,解开老道道袍,用手抚摸一下胸口,谁知不摸犹可,这一摸,更使他骇了一跳,赶忙把手缩回,满面都是惊异之色!

原来老道身上,奇寒刺骨,晓岚的手,刚与老道身体相接,登时好似触电一般,右臂几乎失去知觉。

晓岚方始觉悟,老道乃是被阴寒之气所伤,难怪通体找不出创痕。

老道所中阴寒之毒虽然奇重,但因功力甚深,心中明白,晓岚举动全都知晓,恐他不知轻重厉害,被对头所害,乃拚舍痛苦,勉强伸出右手,往来路一指。

晓岚顺着他手指处一看,远达二三里外,并无人迹,轻声附耳说道:“道长放心,全有我啦!”

说完,忙从怀中玉瓶内,倒出一粒玉莲实,把真气运于双掌,抵抗寒气的侵袭,错开老道下颚,将莲实放入他的口中,然后把下颚托回原位,说道:“这是玉莲实,赶快把它服下吧!”

老道闻言,喜出望外,祇见他嘴皮微动,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晓岚提着老道腰系丝带,纵落道旁,把他放在一株小树下。

约莫半盏茶工夫,老道身上,白雾直冒,向四周展布,霎时,祇见白忽忽一团,老道和那株小树,全被白雾罩住,失其所在。

晓岚距那团白雾,尚隔五六尺远,祇感觉寒气侵肌,宛如置身玄冰地狱,机伶伶打了个寒栗,心说道:“好厉害!”

足足经两个时辰,老道身上白雾,方才逐渐退尽,现出身形,但仍然背倚树干未起。

他目射感激光芒,向晓岚含笑点首道:“如非小侠相救,贫道这条老命就保不住了,敢问尊姓大名,使贫道永志不忘。”

晓岚道:“后辈李晓岚,道长法讳如何称呼?尚祈见示。”

老道答道:“贫道卧云。”

晓岚躬身说道:“原来是卧云道长,失敬了。”

卧云摇手道:“不用客套,令师是那位,能见示否?”

晓岚道:“后辈乃天门李琦之子,并无师承。”

卧云道长,仔细朝晓岚面上打量一眼,敞声大笑说道:“李琦老弟有贤侄这么一个佳儿撑持门户,可谓终身无憾了,令尊可好?”

晓岚闻言,凄然泪下,哽咽说道:“家父已归西十二年了。”

卧云道长,惊“噫”一声道:“怎么?他……”

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再也无法出口了。

晓岚触动悲怀,不由放声大哭。

卧云恐他过度悲痛,伤了中气,强忍满腔悲痛说道:“贤侄不用悲痛,但不知令尊如何谢世的,为何这多年没听人提起?”

晓岚随将李琦遭难情形,及自己被鬼漩卷入经过,向卧云道长讲了一遍。

卧云道长听完经过,不免向晓岚劝慰、道贺一番。

晓岚经这样打岔后,悲痛稍减,问道:“师伯所受何伤,因何这样厉害?”

卧云道长叹口气道:“受了雪山老魅呼侗的玄冰掌,如非贤侄奇珍夺命,此时恐已身死了!”

说时,他好似想起一事,满面惊恐,不住地朝四周打量。

晓岚见他如此情急,亦纵目向四周眺望,却未发现异兆,急忙问道:“师伯看甚么呀?”

卧云道长,长长地吁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雪山老魅这个魔头吗?恐他悄悄掩来,乘机暗算。”

晓岚道:“雪山老魅呼侗,到底如何厉害?师伯因何这般畏惧!”

卧云道长道:“你那里知道老魅的厉害!他不仅玄冰掌,阴毒无比,丈许远近,中人立毙,尤以他魔教中二心神功,双手能同时发招攻敌,身形更是飘忽如电,宛如鬼魅一般,使人防不胜防,师伯吃的亏,就在二心神功上。”

晓岚“哦”了一声道:“师伯因何与他结仇?”

卧云道长叹口气道:“祇不过怀璧其罪呀!”

晓岚闻言,迷惘不解道:“究竟怎么回事呀?尚祈师伯言明。”

卧云道长还未答话,纵目先向四周打量一眼,这才说道:“我和老魅,同居大雪山多年,原本相安无事,谈不上恩怨二字,祇因十五年前,与令尊及梅桐两位聚会后,由天门返大雪山,道经三峡时,恰逢盘踞三峡的水寇……独霸川东练锋手下打劫,因他们手段太辣,连一活口也不留,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援,把群贼赶走,当时客商中,有个珠宝商人,因感激我救命恩德,将一方玉符相赠,回到大雪山后,觉得那玉符可爱,上面还刻有灵山雪景,惟妙惟肖,乃将其传观友好,全都未认出来历,后被灵悟大师看见,才认出那是广成子所留的藏珍图,命我妥为秘藏,以免因宝受累,我因灵悟大师,乃方今奇人,所说的话,自非虚假,乃依言行事,不再示人,谁知武林中人,耳目最为灵敏,第三天早上,雪山老魅呼侗,就登门求见,始则软语商量邀我和他合作,以便掘取藏珍,我当然不愿与妖邪合污,婉言相拒,老魅见我拒绝,不由恼羞成怒,乃虚声恫吓,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如凭真功夫,我不比他差,但他二心神功厉害,玄冰掌又太过阴毒,是以被迫逃离大雪山,来到尼山隐居避祸。”

晓岚急忙问道:“如此说来,那块古玉符一定落入老魅手中了?”

卧云道长道:“他如得手,不致穷追不舍,赶到这里来啦!”

晓岚道:“师伯匆匆离开大雪山,莫非已将玉符带走?”

卧云道长摇摇头道:“带在身边,岂非引火烧身。”

晓岚闻言,眼珠一转,拍手笑道:“侄儿知道了,莫非仍藏原地?”

卧云道长含笑点首道:“贤侄真聪明。”

语声甫落,忽听一声喋喋怪笑道:“就等这句话。”

声落人到,端的神速得紧。

卧云道长、李晓岚两人,祇见白影一晃,身前不远,立刻现出一个三尺高通体雪白的怪人。

此人白发白须,皮色洁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迹,左腿齐踝折断,右手执着一根三尺长的紫竹竿,面露诡笑,目蕴凶光,注视着卧云道长,对旁立的李晓岚,好似根本未见,连正眼也未瞧一眼。

卧云道长见雪山老魅到来,身体略为挣扎一下,无奈全身酸软,无法站起。

晓岚晃身站在卧云道长身前,急声喝道:“来者何人?”

“你问本尊者名号么?说出来可要把你吓死。”

晓岚故作从容,将嘴一撇,说道:“小爷会过的魔头,不知凡几,不但未被他们吓倒,反而一个个锻羽而逃,你自己估量估量,能否及得上宣镇东、呼鲁吐温、唠山双魔、雪山老魅等人,如自信比他们高,不妨吹吹大气,如和他差不多,劝你还是趁早收风吧!”

头陀闻听晓岚说出这些名字,果是和自己同时人物,不禁惊讶万分,但他始终不相信晓岚所说是真的,略为犹豫一下,厉声暍道:“小狗拿命来!”

声落杖到,端的凌厉神速已极!

第七章 卧云失踪

晓岚俟头陀禅杖袭来,离头顶尚有五寸之际,倏地拧身滑步,右手玉莲一举,“顺水行舟”莲瓣倒钩,扣住杖身,往右后方一夺,虽未将其脱手,但头陀的身体,却被带着摇晃两下,不禁面现惊诧之容。

晓岚笑道:“我说如何?还是把名号讲出来吧!”

头陀略为怔神,喋喋怪笑道:“吾乃五台赤霞尊者,小辈叫何名字?”

晓岚笑道:“在下李晓岚,大和尚来此,意欲何为?”

赤霞尊者道:“吾受雪山老魅呼侗之讬,来此找卧云道长,索讨古玉符。”

晓岚眼珠一转,心说道:“我何不如此这般,让他们去火并,俟师伯身体复原,无后顾之忧,就不会再怕他们了!”

主意已定,忙笑对赤霞尊者道:“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真个不讲信义,尔欺我诈,习以为常,那雪山老魅把古玉符夺去,不知隐藏何处?被我们追赶,带伤而逃,却故意嗾使你与我们为敌,他则躲在一边养伤,等他把伤养好,带了古玉符一溜了事,再也记不起你这个替他卖命的人了!”

赤霞尊者闻言,略为动容,旋即恢复常态,厉声道:“小辈少在本尊者面前耍花枪,雪山老魅乃成名多年的前辈,那能做出这种出卖朋友的事?”

晓岚察言观色,知赤霞尊者,口头虽然那么说,但心里却已动摇,态度越发装出从容不迫,缓缓说道:“那倒不然,你有先入之见,对于我说的话自是听不入耳,但是他身上受伤,藏身处又异常诡秘,总不会是假的吧?”

赤霞尊者听完,沉吟不语,好似暗想心事般。

晓岚见他神色就知这和尚已是起疑,心中越发拿稳,笑说道:“我还特别提醒你,呼侗的机智诡诈,武林中人,差不多完全知晓,在他的脑海里,祇有利害,没有道义呀!”

赤霞尊者被晓岚这几句话,击中心病,不由他不信,面露忿容,铜铃大眼,射出凶光,恨声自语道:“可恶!可恶!”

忽然发出宏亮的声音道:“小辈,你这些话是真的吗?”

晓岚从容笑道:“话到此地,信不信但凭于你!”

赤霞尊者怒气冲霄,厉声喝道:“如发觉是假,当心你的狗命!”

晓岚笑道:“你如发现我骗你,不妨再到这儿来,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拚个死活存亡。”

晓岚这样说,一面在坚定赤霞尊者的信心,使他及早离开,与雪山老魅内哄,另一方面,他已试出赤霞尊者的武功,凭掌中玉莲和白虹剑,足以搪得住,大家叫明拚斗,以免卧云师伯受累。

赤霞尊者,口说一个“好”字,立刻纵身离去。

晓岚见赤霞尊者的轻功身法,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与适才房上人的身法相较,差得甚远,心中暗道:“适才那人是谁呢?他来此有甚企图呀?”

晓岚的脑中,电光石火般闪得一闪,暗中打定主意,管他是谁?反正找上头来的,决不是好路道,如今先把眼前敌人遣走再说。

赤霞尊者庞大的身躯,纵出村外五丈左右,晓岚纵目朝四周打量一眼,不见异兆,乃展开水宫壁图上所学“天禽”身法,尾随赤霞尊者身后。

赤霞尊者乃旁门中有数的高手,晓岚身法虽然轻灵,那能瞒得了他?

掉头一瞥,见晓岚跟来,忙将足步停止,厉声暍道:“你来干什么?”

晓岚笑答道:“还不是想从你身上,找寻雪山老魅的藏处呀?”

赤霞尊者,好似心中发急,怒吼道:“如再跟着我,立刻要你的小命。”

说时,掌中禅杖一抡,装著作势欲发之状!

晓岚神色自若,方欲开口答话………。

蓦听右侧灌木丛中,发出“嗤”的一声冷笑。

这笑声,尖锐冷峻,在此万籁无声的深夜里,非但觉得刺耳,更令人心悸!

晓岚和赤霞尊者,耳目全都灵敏非常,一听笑声,已知为女人所发。

二人同时面露惊异之色,心说道:“这人又是谁呢?”

赤霞尊者,性较急躁,刚想一想,铜铃般大眼,瞪着灌木丛中,暴喝一声,纵扑过去。

祇见一条高大的红影,在灌木丛中滚转不休,劈劈啪啪树干折断的声音不绝。

但是,却不见冷笑的人踪迹。

“怪,真怪!”

晓岚和赤霞尊者的心中,暗暗这样说。

二人略为称怪的工夫,又听左侧的灌木丛中,有冷笑的声音传来。

这次不仅有笑声,且还有讽刺的笑骂道:“凭你这几下野狐禅,能奈得了我老人家,岂非做梦?”

赫然是一个老妇的声音。

赤霞尊者,被老妇这一撩拨,业已动了真火,口中哇哇怪叫道:“有种的!现身出来,和本尊者见过高下。”

说着,手提禅杖,气虎虎朝左面灌木丛中赶去!

因两者相距有三十多丈远,赤霞尊者用尽全力,也得四五个起落,才能抵达,所以,赤霞尊者到了灌木丛中,徒使那些无知的树木遭殃外,敌人身形,仍然没有看见。

晓岚意欲看看这老妇,是怎么样人?亦随着赤霞尊者身后赶去。

落地一看,不见老妇踪影。

他方始懵然憬悟,原来第一次在屋顶的人,多半就是她了!

此时的晓岚,固是惊异发楞。

赤霞尊者,祇气得七窍生烟,拿那些树木出气。

忽听前面约三十多丈远,那老妇的声音说道:“我老人家此时身有要事,不便逗着你玩,改日有暇,再行补偿吧!”

赤霞尊者未等老妇说完,业已追扑过去,老妇说完时,双方相距,仅五六丈远了。

祇听老妇暴喝道:“不看你还有用处在,今天就容你不得,见面礼拿去吧!”

老妇语音甫落,祇听赤霞尊者一声怒吼,庞大的身躯立从空中摔了下来!

幸而他武功精纯,离地约五六尺高,腰肢微微用劲一挺,双足点地,才未跌倒。

晓岚纵过去一看,见赤霞尊者的头面上,钉着十余根松针,袈裟上亦刺上百数根,宛如刺xx娟一般。

赤霞尊者,正用蒲扇般的毛手,不断拔除头面松针。

晓岚见状,大为惊讶!

心中暗说道:“老妇打出松针时,双方的距离,最少在五丈以外,她能用这么轻的东西,打出这么远,可见老妇的内功,已达飞花摘叶,随意伤人的化境,自己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高人,可惜她神龙见首不见尾,未能目睹真面,深感遗憾。”

于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发楞!

赤霞尊者,把全身的松针除去,回头见晓岚站在他身后发楞,心中有气,厉声喝道:“小辈还不快走,本尊者可不客气了!”

晓岚见赤霞尊者,恁般情急,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斗转参横,离天明不远,内心关切师伯卧云道长,不能再和他厮缠下去,笑说道:“谁耐烦和你厮缠,这样凶干什么呀?”

说完,故意露一手给他看,暗中用劲,足点地面,蓦地纵身而起,约十丈高,忽然将身折转,两臂平张,施展“天禽”身法中,“灵鹫划空”,“孤雁回环”奇招,掌中玉莲和白虹宝剑,化为两个银白大光球,紧护下面,围着十余丈地面,盘旋一圈,然后才向镇店纵去。

赤霞尊者见晓岚这一手轻功,他脸上那份惊诧,较刚才更甚,好像泥塑木雕般,在那儿出神,一直看到晓岚的身形,消失在镇店中,这才提起禅杖离去。

晓岚回到房中一看,怪事又发生了,使他手足无措地,呆呆站在卧云道长床前发楞。

原来,就在他离开店房的工夫,卧云道长失踪了!

他怔了一会儿神,急忙探手抚摸毯子,发现内中余温犹存,知道卧云道长,离开房间不久。

又纵目朝房内注视一遍,并未发现丝毫争斗痕迹,显然卧云道长的离开,并非出于暴力,心始稍放。

但是,顷刻间,又产生了疑问,他深深地知晓,在他离开的时候,卧云道长仍不能自由行动,为何在个把更次,恢复那样快?同时他明知自己在镇外,为何不来会合,走时又未留下片纸只字,岂不是太不合情理吗?

晓岚在水宫困居六年,观察和判断力,较一般人敏锐,反应亦非常敏捷,一见到眼前情形,已经觉察到卧云道长虽未被暴力袭击,但却是被劫无疑!

他想到了劫持,立刻连想到那戏弄赤霞尊者的老妇,她临走时,不是向赤霞尊者说过吗?她因有要事,不愿和他厮缠吗?从时间与老妇轻功来看,祇有她才能做得那样干净。

“她是谁?劫持卧云师伯,又是什么用意呢?”

“晓岚把这两个疑问,在脑海中萦回思索一会,老妇是谁?他自然无法知晓,但劫持卧云师伯的用意,他算是得到了答案,祇不过是为了那块古玉符而已。

晓岚见为了一块古玉符,卧云道长险些儿为此丧命,而且事情尚在不断的演变中,到什么时候,才能告一个段落,谁也不敢预料,他暗暗警惕着,蔡大侠那块古玉符不能随便示人呀!万一步了卧云师伯的后尘,应付纠缠都来不及,那能有精力完成梅伯伯的遗命呢?

不过,这块古玉符,除了三侠和张叔叔外,还得要给一个人看,因为她……我不能瞒着她呀!

他想到了雪梅,那山神庙中,缠绵悱恻的一幕,又涌现他的脑际,雪梅的多情、雪梅的美丽倩影,几乎把他的心房紧紧占据,他恨不得马上和她在一起,情不自禁,自言自语道:“我相信她的心,还不是和我一样,也许她比我还要着急些,说不定她会提早赶到三侠庄去呢!”

晓岚由于迫急与心上人见面的心驱使,才把他从沉思默想中,回复到现实来。

他仔细算了算时日,感觉离三侠约会的时间,仅有三天半了,如不在三天中,把卧云师伯找到,势必要耽误三侠的约会,如先赴三侠之约,再寻找卧云师伯,时间耽搁太久,卧云师伯身在人手,岂不可虑?

他为难一阵,当机立断,决定先寻找卧云师伯,如到了第四日午间,仍无迹可寻,祇有赴三侠之约,俟三侠庄事了,再踏上征程,继续追寻卧云师伯的下落。

主意既定,忙从身上,掏出一块五钱重散碎银子,扔在桌上,算是作为店饭之资。

好在他和卧云道长身无长物,说走就走,当他离开吕陵店时,已是晨光微露了。

晓岚来到昨晚老妇戏弄赤霞尊者处,仔细向那些草丛灌木打量,果然发现每隔三十余丈,笔尖微有倾折痕迹,一直由左侧灌木丛中,包抄到镇店墙脚为止。

晓岚见状,不仅解决了第一次闻声追出,不见人影的疑团,更惊异老妇的轻身功夫,有这么深的造诣?难怪赤霞尊者和自己要疑神疑鬼了。

晓岚追到墙脚后,再也无迹可寻,祇得返身纵回发足处,围着灌木林右转,经三十丈的平沙地面,抵达镇店右脚,情况与左面相同,再无线索可寻。

赌气回到原处,放弃左右两侧,一股劲朝北搜过去,约五十余丈,见右侧不远,草尖微折向东。

晓岚见状,如获至宝般,不由精神陡振,顺着东方直追,沿途所见单尖折转距离,仅在二十丈之间,与灌木丛中的距离,相差一倍。

晓岚沉思想了一想,蓦然醒悟,自言自语道:“原来老妇在灌木丛中,戏弄赤霞尊者的时候,她是单独一人,因此轻功那么高,后来她趁我与赤霞尊者怔神当儿,悄悄由右侧绕回镇店,把师伯掳走,所以轻身功夫,大打折扣。”

于是,毫不犹豫,展开足程,朝东疾驰!

沿途经过草地、沙土地方,有显明的足迹可寻,午未相交的时候,已来到滋阳县泅水江边,足印忽然北转,乃循着泅水北岸追蹑过去。

前行三、四十里,滂沱大雨,从天而降,将沙滩上所留的足迹,全部冲毁,再也无迹可寻。

更糟的是,江流忽然成了九十度的转弯,往东而去。

这时,他眼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沿江东行,一条是往杨宁的官道,究竟应该走那条路,他一时间也无法作决。

天上的雨,愈来愈大,全身已成了落汤鸡,竟欲找个避雨所在,南北西三方,三十多里,全是一片平原沃土,非但人家房舍,甚至连一株较大的树木都没有,唯有东面十余里地,离江岸约两三里,隐隐有大片房屋,四周还有不少树林围绕。

晓岚一见,心中大喜,乃加紧足程,冒雨前赶。

盏茶工夫,已来到桃林丛中的一个镇店,距入口不远有一家招商客店。

晓岚方欲迈步入店,店小二已满面堆欢,迎至门口,冲着晓岚,躬身施礼道:“呆鸟客官才来呀!小的已等候多时了!”

晓岚听店小二见面就叫他“呆鸟”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一定有人在和自己开玩笑,故意命店小二揶揄自己,当然不便和店小二一般见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笑问道:“是谁吩咐你的?此地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见晓岚这般神态,越发相信那红衣女子的话,装着神秘一笑道:“这儿名桃村,至于吩咐的那人,说你知道她,祇进到房内,就知道了!”

晓岚闻听店小二的话,又看了看他面上的神色,心说道:“能和我闹着玩的,在这世间上,祇有两人,一是王奇新,一个就是她……看店小二脸上的神色,多半是她无疑,但是她为何不与我见面呢?”

店小二阅人甚多,招子雪亮,见晓岚沉思暗想,忙说道:“呆鸟客官,赶快随小的来,何必白费心机呀!”

晓岚装没听见,随着店小二,穿过一条三丈长的走道来到一个天井的正房前。

店小二笑指房间道:“这是小店独一无二的上房,里面清爽干净,如非有好心人替客官订下,早被人占去了。”

店小二一面说话,一面取出锁匙开门。

晓岚首先入目的,祇见室中桌上,摆着五六道菜,一壶酒,一杯一筷一碗,正中央还放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

尤令他惊讶的是,东西靠壁的床上,放着一个油布包。

店小二望着他,神秘一笑道:“呆鸟客官,那床上衣包,是那好心人留下的,赶快把湿衣换了,用酒饭吧!”

晓岚忙把床上衣包打开,内中果有一套与自己颜色相同,大小一样的文士装,甚至内衣裤及鞋袜,无不相同。

晓岚暗忖她的心思细密,对于自己,可谓“体贴入微”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忙将湿衣脱去,换上干衣,幸而颅上所悬丝囊,因上涂有蜡质的东西,因此滴水未侵,乃将湿衣袋中的玉瓶取出,揣入怀内。

手触衣袋,似乎感觉内有东西,软软地,光滑细腻,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方粉红色手帕,刚刚取出,鼻端就闻到一股兰麝幽香,沁人心肺,不用拆开细看,即知乃女儿家的东西了。

晓岚小心翼翼,拆开一看,那方手帕,约尺许见方,折叠成四叠,仅有五寸大小,上面还写着一些娟秀的小字。

晓岚仔细一看,开头就是:“呆鸟!恁般糟蹋身体,好教人心痛欲裂,为了妹子你应该好好保重。”

晓岚看完开头这几句话,虽祇是寥寥几句,但已经吐尽心声,关切、体贴到了极点,情深爱重,暴露无遗。

内心中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那分喜悦,更不用提了。

于是,晓岚以无限欢悦,万分的感动心情,继续往下看去,祇见下面写道:“本想与你见面,骂你几句,无奈师命难违,徒令人柔肠寸断,特为君订下落足之所,备下衣物酒食相待,希善体妹意,更衣进食,酒祇四两,聊作挡寒之用,不许增添,慎防因酒误事,至于卧云道长,是被一位前辈掳走,因雨大天昏,看不清是谁?所取的途向,大概是蒙山方面,妹子师命完后,当来寻你,会期前,直到三侠庄相见,如期前无法来,一月以后,妹子决到家父坟前,恭候哥哥驾临,以便令他老人家安心,因为他有你这么一个少年英俊,武功高强的……’最后两行是:

“他老人家的仇,相信能在我们手中,替他报复!”

“到时望哥哥早来,免使妹妹惆怅盼望!”

落款是:

“你知道的妹妹拜上。”

晓岚把雪梅的红绢留书看完,喜得心花怒放,把那一方香喷喷的红帕,狂吻把玩一阵,爱不忍释,小心翼翼,贴身收藏起来。

不忍拂她的一片痴情,立刻按照信中的吩咐,吃喝起来。

外面的雨,片刻不停,淅沥之声,使人生厌。

晓岚把饭吃完,店小二恰好前来掌灯送茶,把残菜撤去后,又送来一盆热汤,请晓岚洗澡挡寒。

晓岚见店小二这般慇勤招待,深知是心上人的缘故,不仅对心上人,刻骨难忘,就是对店小二,亦生出好感。

温言笑道:“多谢小二哥这样的照顾我。”

店小二把湿衣鞋袜拿起,笑着说:“这是应该的嘛!何况还有那位小姐的再三叮咛呢?”

晓岚见他拿起湿衣要走,忙问道:“你拿到那儿去?”

店小二神秘一笑答道:“客官就不用管了,反正你用不着,把它丢掉,岂不可惜?”

晓岚以为店小二贪小便宜,笑了笑,挥手令去。

店小二走后,晓岚把房门拴上,洗了个热水澡,觉得全身舒畅很多,穿好友服,命店小二把浴盆拿去,然后躺在床上养神。

那雨,一直下到子夜以后,方始减小,但是还没有停歇,沥沥声响,仍是清晰可闻,晓岚空自着急,也无可奈何。

一夜无话,次日黎明,晓岚一听雨声已止,忙从床上纵起,匆匆结束妥当,叫店小二送洗脸水,并算店饭账。

店小二坚留他稍待一会,以便弄点早点充饥。

晓岚既关心卧云师伯安危,复记着三侠的约会,全都急如星火,那敢丝毫耽误?

匆匆取了一块散碎银子,朝店小二手中一塞,立刻闪身出门。

店小二还待说,店饭钱已付过了时,晓岚业出了桃村的树口了。

晓岚趁着天尚未明,路上泥泞,尚无行人的当口,倾全力展开流云飞逝上乘轻功,双足尖微点着地面,风驰电掣般,加紧往前飞驰!

辰初时候,业已奔驰百余里,越过了泅水源头,来到仲村。

晓岚在仲村,随意找了一个饭店打尖,并向店家,打探去蒙山的途径。

经店家一说,才知打此往东南方走,约三十余里就到了。

晓岚刚开始吃饭,忽听店门外,传来几声木鱼的声音和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

声音刚落,又听店伙粗迈的喝骂声音道:“快滚!不要在此惹厌,如不听话,当心剥你的皮!”

晓岚初闻佛号时,因那声音尖细沙哑,心中又有急事,未能回头观看,听到店伙喝骂,心中感到奇怪,暗说道:“施不施舍,但凭你们,为何对一个出家人,这样粗暴?”

忙回身掉头,向店外打量。

但见店外,站着一个大头麻脸,满头癞痢的尼姑,身裁约三尺五寸,通体皮肤如墨,偏偏枯瘦如柴,鸟爪般的手上,拿着一个小木鱼,不停地敲打,口中露出编贝白牙,喃喃唸佛,看她的年纪,最多才十五、六岁,任店伙如何喝骂,脸上笑容不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精光灼灼,注视店内。晓岚看见这个小尼姑,觉得她虽然奇丑异常,但她那双精光灼灼的眸子,却瞒不了晓岚一双慧目。

他好似对丑尼姑特别有好感,忙纵身上前拦住店伙道:“不要对她这样无礼,让我来问问她!”

店伙被晓岚神采气度镇住,那敢说一个不字,登时改变了一付面容,躬身陪笑说道:“客官请回吧!有甚么事吩咐一声就得啦!何必理她干甚么?她一身这样脏,当心和她接近后,连饭也不能下咽呀!”

晓岚见店伙唠叨半天,明知他是好意,但是,心中讨厌他的势利眼睛,俊目一瞪道:“不用你管。”

店伙讨了一场没趣,祇得喏喏连声走开。

晓岚走到小丑尼面前,温言问道:“小师父,你住在那儿呀?”

小尼凝视晓岚一眼,登时对他甚为投缘,轻答一声:“蒙山!”

晓岚精神陡振,笑道:“巧极了,我也要到蒙山去,待会吃了饭,同小师父一道去好吗?”

小尼大头一摇道:“不行!这么远的来到此地,还得要结缘呢!”

晓岚道:“募化算不了甚么?银钱在下身边尽有,小师父祇管开口好了!”

小尼笑道:“结缘乃是给施主们消灾福,并不是注重银钱,假如为着银钱的话,岂不是成了叫化吗?”

晓岚连忙谢过,从身上掏出五钱重一块散碎银子,递到小尼鸟爪般的手中,笑道:“在下与小师父结个缘吧!”

小尼口唸佛号,将银子接过,在手内略为端详道:“施主银子乃是赝品,贫尼不敢要!”

说着,鸟爪般黑手,握了一握,递回给晓岚。

晓岚深感诧异,凝神向小尼手上打量,赫然小尼的手上,乃是一把银屑,手刚张开,好似水银般地散落一地。

晓岚见小尼露这一手内功,大感震惊,想不到她年纪这么轻,内功造诣有这样深厚,结交的心愈切,方欲开口……。

小尼麻脸上一笑,转身就走,霎时,已消失在村口了。

晓岚本想尾随追去,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少年男子,向一个女尼追赶,众目睽睽下,成何体统?

于是,回到自己座上,匆匆吃过了饭,算清饭账,立刻展开足程,往蒙山方向而去。

晓岚遂处处留心,非但不见小尼的踪迹,甚至来往的人,亦甚稀少,卧云师伯的踪影,更不用说了。

直到蒙山山麓,仍是不见疑迹,祇得循入山途径,拾级而上,到了山顶,情景依然,因这蒙山,并不太高,山阳一带,尚有不少山民居住,略为打量一阵,已知老妇巢穴,决不致在这向阳一面,立刻改弦易辙,往山阴而去。

晓岚来到山阴,见这儿景物,果较山阳阴晦、荒凉,有的地方,伏莽丛草杂生,遮蔽天日,有的地方,濯濯童山,寸草不生。

深入十来里,已是荆棘载途,路径绝迹了,其间,还有野兽的吼声传出。

晓岚武功绝顶,自然不会把这些蠢物放在眼里,但为防万一,乃将白虹剑拔出戒备,越过里许长的一片森林,抵达一个人兽罕到的夹谷前。

举目朝谷中注视,里面光景,甚为昏暗阴晦,曲折又多,无法看清内中景物。

晓岚正凝视间,蓦听谷中,有小孩口音,发出嘻嘻的笑声。

乍听下,觉得声音好熟,似乎在甚么地方听见过,但仓促间,却想它不起。

晓岚沉思的时候,不过眨眼工夫,忽见谷口,红白光影晃动。

这些日来,晓岚连经大敌,经验阅历,增进不少,谷口的红白光影,刚一闪动,右手拔下背上玉莲,同时双足垫劲,一招“倒跃龙门”暴退两丈远,凝神注视!

祇见前面三丈多远,站着崂山双魔楚云、楚灵。

双方这一照面,已经认出对面的人是谁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话都不讲,怒吼一声,登时恶斗起来!

但见两条红白相间的短小人影,疾如闪电,围着一道三尺长的白虹和一幢雪白晶莹的光球,在谷前的草坪上翻翻滚滚,厮缠不舍!

耳中,并听到劲急凌厉的风声,呼呼作响,声势惊人!

恶斗约半个时辰,双方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蓦听喋喋一声怪笑道:“李晓岚小狗可恶,两位千万不要放过他!”

声到人到,端的神速已极!

百忙中,对敌双方,齐朝发话人看了一眼,当崂山双魔,看出来人是雪山老魅时,内心固然是高兴万分,而晓岚则知道雪山老魅呼侗的厉害,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暗说道:“今天准糟,仅仅唠山双魔,就难以应付,如时间耽误太久,真气逐渐损耗,尚不见被其所乘,那里还搪得了这个魔头的夹攻?”

晓岚的内心中,尽管在着急,但丝毫不敢疏忽,强打精神,倾全力发挥壁图所学奇招威力,与敌人恶斗不休。

雪山老魅加入战团后,双方情势,陡然改观,晓岚不仅感觉四周压力倍增,几乎迫使掌中莲剑招术,难以发挥全力,同时,更感到雪山老魅的身法,飘忽异常,使人莫测高深,那么大的莲剑威力,竟然奈何他不了!

已经顿饭工夫,晓岚业已全身见汗,真气运转不灵,已呈不支之势。

耳听雪山老魅发出得意笑声,说道:“李晓岚这小子,异常可恶,专和我辈作对,如不趁他羽毛未丰的时侯除去,实是心腹大患,我们加紧用力,把他早些毁去吧!见得夜长梦多呀!”

崂山双魔答道:“说得不错,我们弟兄亦有同感。”

双魔一魅,话声刚落,三人身法,愈形急迫,互相交错环攻,身形更见飘忽,晓岚非但感到四周压力奇猛,而且对于他们的身形,越觉捉摸不定,被迫落在下风,应付艰困,达于极点。

晓岚正濒临险境,千钧系于一发的时候,蓦听一个尖锐沙哑的声音说道:“无耻妖孽,敢来我优昙谷前撒野么?”

晓岚闻声,精神陡地一振,掌中莲宝剑,施展全力抢攻,以资与来人互相呼应,重创三魔。

来人语声刚落,忽听叭叭叭三下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双魔一魅怒吼的声音传来。

晓岚偷眼看去,祇见两条瘦长小乌黑的人影,宛如鬼魅一般,朝一魅双魔,追逐不停,一魅双魔左半脸,红肿好高,怒吼连声。

一任挥掌向两条黑影猛击,那两条瘦小人影,非但丝毫不惧,反而追扑愈烈。

一魅双魔,见对头武功这么高,不禁心胆俱寒,防身尚感艰难,那里还有能力顾及晓岚呢?

晓岚目睹那两条瘦小黑影,武功高得出奇,因身形太快,无法看清形貌,不禁万分惊异,暗忖道:“这两人是谁呢?”

来源:七星要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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