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二十五)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1 18:23 1

摘要:赤炎血菩提入手,希望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赵师容心头,也压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她只昏迷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强撑着醒来,内息紊乱,脏腑受创,左臂在撞击岩壁时更是骨裂,剧痛钻心。但她拒绝任何长时间的休整。

第四十一章 归途泣血

赤炎血菩提入手,希望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赵师容心头,也压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她只昏迷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强撑着醒来,内息紊乱,脏腑受创,左臂在撞击岩壁时更是骨裂,剧痛钻心。但她拒绝任何长时间的休整。

“立刻……回去……”她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手中紧紧攥着装有三颗赤炎血菩提的玉盒,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慕容铮看着她摇摇欲坠却眼神灼亮的样子,深知劝阻无用,只能红着眼眶,命令剩余三名同样带伤的帮众,以最快的速度制作了一个简易担架,不由分说地将赵师容安置上去,抬起来便走。

归途,比来时要更加艰难百倍。来时是满怀希望的探索,归时是背负着生命重量的狂奔。赵师容躺在颠簸的担架上,身体的每一次晃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火鳞蟒毒火残留的灼热感与骨裂的寒意交织,让她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遭火焚,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徘徊。

但她始终紧紧抱着那个玉盒,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李沉舟毒发时痛苦的模样,是他月下袒露抱负时深邃的眼神,是他那句低沉却郑重的“有你在,很好”。这些画面,支撑着她濒临崩溃的意志,熬过南疆密林的瘴气,翻越陡峭的山岭,渡过湍急的河流。

慕容铮等人亦是拼尽了全力,轮流抬着担架,几乎不眠不休,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帮主的忠诚,硬是在来时花费了十余日的路程,压缩到了短短七日!每个人眼中都布满了血丝,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但他们不敢停,也不能停。

第七日黄昏,残阳如血,权力帮总舵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望楼上的帮众远远看到这支狼狈不堪、却带着一股惨烈气势的小队,尤其是担架上那道模糊的白色(青衣早已破损染尘)身影,立刻发出了信号。

总舵内瞬间沸腾起来!柳随风第一个冲了出来,当他看到担架上气息奄奄、浑身是血、却紧紧抱着一个玉盒的赵师容时,这位素来潇洒从容的“袖里日月”,眼眶瞬间红了。

“师容!”他声音嘶哑,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探查她的伤势,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快!抬进去!小心她的手臂!”

赵师容感受到熟悉的环境和柳随风的气息,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手,将那个带着她体温和血迹的玉盒,颤抖着递向柳随风,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赤……炎……血……菩提……救……沉舟……”

话音未落,她的手无力垂下,彻底昏死过去,唯有那玉盒,被她以最后的本能死死护在怀中。

柳随风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盒,入手一片滚烫,仿佛还能感受到火焰山的余温。他看着赵师容惨不忍睹的模样,想象着她此行经历的九死一生,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与敬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厉声喝道:“快!送赵堂主去疗伤!最好的金疮药,续命的丹药,全都用上!她若有事,我唯你们是问!”

安排好赵师容,柳随风立刻捧着玉盒,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冲向了李沉舟的静室。

静室内,李沉舟的情况比几日前更加糟糕。他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体在极寒与燥热间剧烈交替的频率越来越快,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仿佛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柳随风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立刻取出那张记载了解法的纸条,再次确认步骤。然后,他屏退左右,只留下两名绝对可靠、内力精纯温和的心腹护法。

他打开玉盒,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三颗赤炎血菩提如同有生命的火焰,在玉盒中静静燃烧。他取出一颗,按照纸条所述,将其置于李沉舟心口膻中穴之上。那滚烫的温度,竟让李沉舟冰凉的肌肤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柳随风盘膝坐下,双掌抵住李沉舟后背灵台穴,将自身精纯温和的内力,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注入李沉舟体内,引导向那颗赤炎血菩提。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他的内力必须足够温和,不能刺激到李沉舟脆弱的经脉;又必须足够精纯,才能引动赤炎血菩提的至阳药力,去中和化解那至阴至寒的“相思引”剧毒。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随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渐渐发白。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而李沉舟体内的寒毒却如同万年玄冰,顽固异常。赤炎血菩提的药力被激发,化作一股炽热的洪流,与那寒毒在李沉舟经脉中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李沉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蛇在窜动,时而青紫,时而潮红,嘴角不断溢出黑红色的血液,那是被化开的毒血!

柳随风咬紧牙关,不顾自身消耗,将内力催谷到极致,死死护住李沉舟的心脉,引导着那股炽热药力,一寸寸地冲刷、吞噬着盘踞的寒毒。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就在柳随风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之际,李沉舟猛地张开嘴,“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骨寒气的黑色毒血!

这口毒血喷出后,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那交替的极寒与燥热也开始减缓,青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那股死寂之气却消散了!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柳随风收回双掌,踉跄了一下,几乎虚脱倒地,被旁边的护法连忙扶住。他顾不上自己,急忙探手搭上李沉舟的腕脉。

脉象依旧虚弱,但那股阴寒刺骨、如同跗骨之蛆的毒性,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后的空乏,以及一丝微弱的、属于他自身的生机在缓缓复苏。

成功了!

赤炎血菩提,真的化解了“相思引”的奇毒!

柳随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数月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和喜悦同时涌上心头,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他看了一眼榻上呼吸平稳的李沉舟,又望向赵师容养伤房间的方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

是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以命相搏,带回了这救命的奇药,将他们的帮主,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

江南的夜色,悄然降临。权力帮总舵内,压抑了数月之久的沉重阴霾,终于被这一线生机刺破。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解毒只是第一步,李沉舟身体的恢复,权力帮未来的道路,以及那神秘的青铜匣和英雄令背后隐藏的更大谜团,都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二章 解药初萌

静室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柳随风苍白而疲惫,却又带着难以抑制喜悦的脸。李沉舟依旧昏迷,但那股萦绕他数月之久、如同死亡阴影般的阴寒气息,已然消散。他的呼吸虽微弱,却平稳悠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不再是之前那般死寂。脸色虽然苍白,却不再是骇人的青灰,而是透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

柳随风不顾自身损耗过度,强撑着再次仔细探查李沉舟的脉象。指尖传来的跳动依旧虚弱,但脉络中那股冰寒刺骨、阻碍生机的毒性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乏,如同被洪水肆虐过的土地,虽然贫瘠,但根基尚存,等待着雨露滋养,重新焕发生机。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柳随风喃喃自语,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脚下一软,若非旁边护法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瘫倒在地。

“柳堂主!”护法担忧地唤道。

“我没事……”柳随风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看好帮主,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他必须立刻去确认赵师容的情况。

他挣扎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静室,径直赶往赵师容养伤的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赵师容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她脸上的污迹已被细心擦拭干净,露出清丽却毫无血色的容颜,左臂被木板固定包扎,身上其他伤口也处理妥当。但她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蹙,仿佛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唇色发白,气息微弱。

专门负责照料的大夫见到柳随风,连忙起身禀报:“柳堂主,赵堂主伤势不轻,内腑受创,左臂骨裂,加之心力交瘁,失血过多,情况……依然危急。方才喂下去的汤药,也仅能吊住一口气。”

柳随风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赵师容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她递出玉盒时那决绝而充满希冀的眼神,心中充满了酸涩与敬佩。是她,用命换回了帮主的生机。

“不惜一切代价,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救活她!”柳随风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若醒了,立刻通知我。”

“是!”大夫连忙应下。

柳随风深深看了一眼赵师容,转身离开。他现在还不能倒下,权力帮需要他主持大局,帮主和师容都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来恢复。

他强打精神,召集核心骨干,迅速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加强总舵防卫,对外依旧宣称帮主闭关,严密监控金鸳盟及其他势力的动向,安抚帮众情绪,厚葬在南疆牺牲的兄弟,重赏慕容铮等归来之人。

权力帮这部庞大的机器,在柳随风的操控下,再次高效而隐秘地运转起来,将李沉舟解毒成功的消息牢牢封锁在核心圈内。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一日后,静室内。

李沉舟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一直守候在旁的柳随风立刻察觉,屏住了呼吸。

又过了片刻,李沉舟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锐利如寒星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迷茫与极致的虚弱,视线涣散,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看清了守在床边的柳随风。

“随……风……”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帮主!您醒了!”柳随风惊喜万分,连忙俯身,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温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感觉怎么样?别急着说话,您体内的‘相思引’之毒,已经解了!”

李沉舟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清明。他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确实消失了,虽然经脉空乏,内力几乎荡然无存,身体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但那种生机被不断吞噬的绝望感,已经不复存在。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事实,然后,他看向柳随风,问出了醒来后的第二个问题,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师容……何在?”

柳随风心中一叹,知道瞒不过他,便将赵师容如何孤身前往南疆,如何在火焰山九死一生取得赤炎血菩提,又如何重伤垂危被送回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李沉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翻涌着剧烈的情感风暴——是滔天的心疼,是刻骨的自责,是难以言喻的感动,最终,都化为一片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楚。

他闭上眼,久久没有说话。放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情况如何?”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大夫在全力救治,伤势很重,但……性命应该无虞,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柳随风斟酌着用词,不敢说得太乐观,也不敢说得太绝望。

李沉舟再次沉默。他知道,柳随风的话里必然有所保留。师容的伤势,恐怕比他说的要严重得多。

“我要见她。”他忽然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柳随风愣了一下,为难道:“帮主,您刚醒,身体还……”

“扶我过去。”李沉舟打断他,眼神平静地看着柳随风,那目光深处,是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志。

柳随风知道劝不住,只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虚弱不堪的李沉舟。李沉舟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柳随风身上,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坚持着,一步步挪向赵师容的房间。

来到赵师容床前,看着那个静静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女子,李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挣脱柳随风的搀扶,踉跄着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他伸出手,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抚上赵师容冰凉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脸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痛,有悔,有怜,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再也无法掩饰的深情。

“傻丫头……”他低哑地吐出三个字,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疼惜与哽咽。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她一般。

柳随风默默退到门外,将这片空间留给这对历经生死、情意深重的男女。

窗外,月色如水,温柔地洒满人间。静室与病房,两颗饱经磨难的心,在无声中紧紧相依。解药带来的生机已然萌发,而情感的藤蔓,也在血与火的洗礼后,缠绕得更加紧密,深入骨髓。

第四十三章 情定今生

李沉舟在赵师容床前守了整整一夜。

他身体依旧虚弱至极,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坐着,握着她的手,凝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偶尔她会因伤痛发出细微的呻吟,眉头紧蹙,他便会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平她的眉宇,动作笨拙却饱含珍视。他几乎不曾合眼,烛光下,他苍白的脸和深邃眼眸中难以化开的疼惜,构成一幅沉默而深刻的画面。

柳随风几次想劝他回去休息,但看到李沉舟那不容置喙的眼神,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送来参汤和软垫。

黎明时分,天光微熹,透过窗棂洒入房中。

赵师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痛和虚弱让她意识有些模糊,视线朦胧中,她首先看到的,是守在床边那个熟悉的身影——黑衣,白发,冷峻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充满担忧地望着她。

“沉……舟?”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不确定的恍惚。

“我在。”李沉舟立刻回应,声音低沉而清晰,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传递着真实的温度。

真实的触感和声音让赵师容瞬间清醒,她猛地想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苍白。

“别动。”李沉舟连忙按住她未受伤的右肩,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

赵师容躺了回去,目光却急切地在他脸上逡巡,看到他虽然苍白虚弱,但眉宇间那股萦绕不散的青黑死气已然消失,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锐利,只是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关切。

“你的毒……?”她急切地问,声音颤抖。

“解了。”李沉舟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师容,多谢你。”

简单的三个字“解了”,让赵师容悬了数月的心终于彻底落下,巨大的欣慰和放松席卷而来,冲垮了她强撑的意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她不是为了自己受的苦而哭,而是为了他终于摆脱了那噬骨的折磨。

看到她落泪,李沉舟冰冷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眉头微蹙。

“别哭……”他低声道,语气是生硬的温柔,“是我……连累了你。”这句话,带着深深的自责。若非为了他,她何须去那九死一生的绝境,又何至于伤痕累累地躺在这里。

赵师容用力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不……你能好起来,什么都值得……”她看着他,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深入骨髓的情意,更是无悔的坚定。

李沉舟凝视着她泪眼婆娑却无比坚定的模样,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彻底消融,涌动着澎湃而陌生的暖流。他从未想过,这世间会有一人,能为他如此不顾性命,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能让他冰冷的心感受到如此炽热的温度。

他俯下身,靠近她,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看着她清澈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看着那里面毫无保留的爱恋与信任,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壁垒也轰然倒塌。

“师容,”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一种宣誓般的意味,“从今往后,我李沉舟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这条命,连同这颗心,都交予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山盟海誓,只有最直白、最沉重的承诺。但这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魄。这是他,李沉舟,一个习惯了孤独、背负着天下、冷硬如冰的男人,所能给出的最珍贵、最彻底的交付。

赵师容怔住了,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情意。巨大的幸福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让她几乎窒息。

他……这是在向她表明心迹?将他的一切,都托付给她?

“沉舟……”她喃喃道,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李沉舟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他低下头,冰凉的唇,极其轻柔地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不带情欲,却充满了珍视、怜爱与承诺的吻。

一触即分。

赵师容感受到额头上那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触感,整个人如同被点燃,脸颊瞬间飞起红霞,心跳如擂鼓。她闭上眼,泪水再次滑落,却是喜悦的泪水。

李沉舟直起身,依旧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好好养伤,”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江南最美的雪。”

这是他曾经的许诺,在权力帮初立、风雪夜归之时,他曾说过类似的话。如今,他再次提起,意义却已截然不同。

赵师容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泪,却绽开一个无比明媚动人的笑容:“好。”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生死考验,让他们看清了彼此的心意,也让这份感情沉淀得如同陈年美酒,醇厚而坚定。

柳随风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隐约的对话和最终归于平静的温馨,脸上露出了由衷的、释然的笑容。他悄悄退开,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温暖地照耀着权力帮总舵。静室与病房内,一对有情人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将彼此的未来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江湖的风雨依旧,权力的争夺未止,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这份历经生死淬炼、足以温暖未来所有艰难岁月的深情。

情定今生,矢志不渝。

第四十四章 盟誓之礼

李沉舟与赵师容的情意,在经历生死考验后,如同经过烈火淬炼的真金,再无任何疑虑与隔阂。这份感情并未刻意宣扬,却在权力帮核心层中悄然传开,柳随风自然是第一个知晓并真心祝福的。帮众们虽不明细节,但也能从帮主日渐缓和的眉宇间,以及赵堂主养伤期间,帮主频繁(相对他以往而言)的探视中,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暖意。

赵师容的伤势在精心调养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她本就体质特殊,加之李沉舟不惜动用权力帮之力,搜寻各种珍稀药材为她温养经脉,月余之后,她已能下床缓步行走,只是内力恢复尚需时日,左臂依旧不便。

这一日,秋高气爽,阳光和煦。李沉舟处理完日常帮务,来到赵师容居住的独立小院。她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池中游鱼,阳光洒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却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亮。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紫色衣裙,少了几分平日处理帮务时的清冷,多了几分娴静柔美。

李沉舟走到她身边,自然地坐下,目光落在她依旧固定着的左臂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赵师容转头看他,唇角漾开温柔的笑意,“大夫说再静养些时日,便可尝试运转内力了。”

李沉舟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然道:“师容,待你伤愈,我们成婚吧。”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专注地看着她,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与郑重。

赵师容微微一怔,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心跳骤然加速。虽然彼此心意早已相通,但听他如此直接地说出“成婚”二字,仍是让她心中涌起巨大的甜蜜与羞涩。她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可闻。

没有寻常女儿家的扭捏作态,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嗯”字,便是一生的承诺。

李沉舟看着她羞涩却坚定的模样,冰冷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暖石,漾开圈圈涟漪。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放在石桌上的右手上。他的手依旧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比稳定。

“江湖儿女,不拘俗礼。但该有的仪式,我不会委屈你。”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我会给你一个名分,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赵师容,是我李沉舟的妻子。”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他李沉舟式的承诺——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和地位。

赵师容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是感动,更是幸福。“我不在乎那些虚礼,只要在你身边,便足够了。”她轻声说道,“只是……我的身份……”她毕竟是曾被赐婚和亲的贵族嫡女,此事若传回朝廷,恐生事端。

李沉舟眼神一冷:“你的身份,从你决定与我创立权力帮的那一刻起,便只是赵师容。朝廷若敢以此为由生事,便是与我权力帮为敌。”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维护。

赵师容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好。”

婚事便这样定了下来。没有三媒六聘的繁琐,也没有大肆声张的准备。李沉舟将筹备之事交给了柳随风,只提了一个要求——简单,却不失郑重。

柳随风领命,心中既为二人高兴,又有些复杂难言。他对赵师容,并非全无情愫,只是那份情意,早已被对李沉舟的忠诚和对赵师容的祝福所压下。他很快收敛心神,尽心尽力地操办起来。

权力帮帮主大婚的消息,并未广发请帖,只在帮内核心和少数盟友(如金风细雨楼)间知会。即便如此,消息传出,仍在江南武林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各方势力都在猜测,权力帮与金风细雨楼联盟后,帮主又大婚,是否意味着将有更大的动作?

半月后,赵师容伤势基本痊愈,内力也恢复了七成。在一个天朗气清、桂子飘香的日子里,权力帮总舵张灯结彩,虽不铺张,却也处处透着喜庆。

婚礼就在总舵的正厅举行。没有高堂在座(李沉舟身份特殊,赵师容亦与家族决裂),便以天地为证。

李沉舟换下了一贯的黑衣,罕见地穿上了一身暗红色的锦袍,衬得他白发更显耀眼,冷峻的眉眼在红衣的映衬下,也柔和了几分。赵师容则是一身大红嫁衣,并非凤冠霞帔的宫装,而是更显利落飘逸的江湖款式,金线绣着流云纹样,与她擅长的流云水袖相得益彰。她未遮盖头,容颜绝丽,略施粉黛,清冷中带着惊心动魄的明艳。

柳随风作为司仪兼唯一的主婚人(代表权力帮众人),看着厅中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心中感慨万千。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一拜天地——!”

李沉舟与赵师容转身,对着厅外苍天厚土,郑重一拜。谢天地造化,许此相逢。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空置的尊位,亦是深深一拜。虽无父母在场,此礼不减。

“夫妻对拜——!”

李沉舟与赵师容转过身,面向彼此。他看着她,她亦望着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两人同时躬身,对拜下去。这一拜,许下的是生死相随,祸福与共的誓言。

礼成!

没有喧闹的起哄,厅内观礼的核心帮众和金风细雨楼派来的代表(温如玉亲自前来)皆肃然起敬,随即爆发出真诚的祝福掌声。

李沉舟伸出手,握住了赵师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的喜宴,也只限于内部核心。李沉舟破例饮了几杯酒,虽依旧话少,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却消散了许多。赵师容坐在他身侧,浅笑嫣然,应对得体,已然有了女主人的风范。

宴席散后,新房之内,红烛高燃。

李沉舟看着灯下盛装的赵师容,平日里清冷的眼眸中氤氲着罕见的暖意。他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取下她发间一支略显沉重的金簪。

“累了吧?”他低声问。

赵师容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恋与幸福:“不累。”

李沉舟凝视着她,缓缓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之前的额间轻吻,这个吻带着灼热的温度,充满了占有与怜爱,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惜。

红绡帐暖,春宵苦短。窗外月色朦胧,见证着这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终于携手,将彼此的生命紧紧缠绕在一起。

盟誓之礼已成,从此之后,他不仅是权力帮的帮主,更是她的夫君。她也不再仅仅是内堂堂主,更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江湖路远,前途未卜,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这份足以抵御一切风雨的深情。

第四十五章 新婚燕尔

红烛燃尽,晨曦微露。

赵师容在李沉舟怀中醒来,入目便是他沉睡的侧颜。褪去了平日的冷峻与锋芒,此刻的他眉宇舒展,呼吸均匀,竟透出一种难得的安宁。她轻轻挪动了一下,全身的酸痛提醒着昨夜的真实,脸颊不由得飞起红霞,心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踏实与甜蜜。

她小心翼翼地支起身,不想惊扰他,指尖却在不经意间拂过他散落在枕边的雪色发丝。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心中一紧,随即是更深的怜惜。她知道,这头白发,是他过往沉重与剧毒折磨的印记。

正当她看得出神,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她放在锦被上的手。

“醒了?”李沉舟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眸中并无初醒的朦胧,依旧清明深邃,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融化了些许坚冰,映着她的身影。

“嗯。”赵师容轻声应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握住。

“还早,再歇会儿。”他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比平日更显低沉,却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并未多言,只是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动作自然,带着一种已然形成的习惯般的亲昵。

赵师容顺从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份静谧的温馨。没有江湖纷争,没有权力算计,只有彼此相依的体温和呼吸。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与等待,都值得。

两人并未在房中耽搁太久。李沉舟自律甚严,即便新婚,也依旧保持着平日的作息。起身梳洗后,他换回了那身熟悉的黑衣,白发束冠,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冷峻的权力帮帮主,只是看向赵师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

赵师容也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月白裙衫,发髻挽起,缀着几样简单的珠饰,清丽中更添几分端庄。她左臂的固定虽已拆除,但动作间仍能看出一丝不甚灵便。

两人一同用过早膳,虽依旧沉默居多,但气氛却与以往截然不同。偶尔的眼神交汇,便能明了彼此心意,无需多言。

膳后,李沉舟照例要去书房处理帮务。他看向赵师容:“你若觉得乏,便在院里休息。”

赵师容摇了摇头:“我与你同去。内堂的事务,也该重新接手了。”她不愿做只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女子,她要与他并肩,共同支撑起权力帮。

李沉舟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只道:“量力而行。”

书房内,柳随风早已等候,见到并肩而来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上前拱手:“恭喜帮主,恭喜夫人。”他改口得极其自然。

李沉舟微微颔首,赵师容则脸颊微红,落落大方地还了一礼:“柳大哥。”

处理帮务时,李沉舟依旧是那个冷静果决的帮主,听取汇报,下达指令,条理清晰,不容置疑。赵师容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翻阅着柳随风整理好的内堂卷宗,偶尔就情报分析或物资调配提出自己的见解,思路缜密,令柳随风也暗自点头。

李沉舟虽未明确表态,但在赵师容发言时,他会停下手中的笔,静静聆听,偶尔眼中会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这种默契的配合,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午间,两人在院中用膳。菜肴清淡精致,多是些利于赵师容恢复的药膳。李沉舟甚至会将她喜欢的那道清蒸鲈鱼,不动声色地挪到她面前。

“你的流云水袖,恢复得如何?”李沉舟忽然问道。

赵师容放下筷子,答道:“内力已恢复了七八成,招式也无碍,只是左臂尚不能完全发力,还需些时日。”

“嗯。”李沉舟沉吟片刻,“待你完全恢复,我将‘惊神指’的心法传你。”

赵师容闻言一怔,惊神指是李沉舟的压箱底绝学,威力惊人,非亲传绝不外授。他此举,不仅是传艺,更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

“好。”她没有推辞,坦然接受。她知道,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更好地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面对未来的风浪。

午后,李沉舟需外出巡视一处新接手的码头。赵师容本想同去,却被他以“风大,你伤势初愈”为由留了下来。

他离开后,赵师容并未闲着,继续处理内堂事务,同时开始翻阅一些关于古蜀文明和机关术的典籍,试图为解开青铜匣的秘密寻找线索。

傍晚时分,李沉舟归来,身上带着江风的微凉。他先去书房看了一眼,见赵师容正对着一卷古籍蹙眉沉思,便没有打扰,悄然退开,先去沐浴更衣。

晚膳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码头那边,有几个霍天都的旧部不太安分,已经处理了。”

赵师容抬起头,看向他。他语气平淡,但她能想象到那“处理”二字背后的血腥。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平静之下,永远暗藏着刀光剑影。

“可有麻烦?”她问。

“跳梁小丑而已。”李沉舟淡淡道,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笋尖放入她碗中,“不必担心。”

夜幕再次降临。新房内红烛换成了寻常灯盏,光线温暖柔和。两人对坐弈棋,黑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没有言语,只有偶尔交汇的目光和彼此了然于心的默契。

这便是他们的新婚燕尔,没有寻常夫妻的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却在平淡的日常中,渗透着深入骨髓的信任、理解与扶持。他们是夫妻,是爱人,更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是彼此在冰冷江湖中最坚实的依靠。

窗外,秋虫呢喃,月华如水。权力帮总舵在这对新婚夫妇的坐镇下,仿佛也多了几分罕见的宁静与祥和。然而,无论是李沉舟还是赵师容都清楚,这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江湖,永远不会真正平静。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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