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銮殿上,熏香袅袅,九五之尊的皇帝面带慈祥的笑容,看着殿中跪着的那个纤细身影。
引子
卿酒酒死在心灰意冷的雪夜,却重生回皇帝赐婚那一刻。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指向那昏迷不醒的靖王:“臣女,心悦他已久。”
1.
金銮殿上,熏香袅袅,九五之尊的皇帝面带慈祥的笑容,看着殿中跪着的那个纤细身影。
“酒酒啊,你父母为国捐躯,留下你一人,朕心实在难安。今日叫你前来,便是想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往后也有个依靠。你且告诉朕,这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你可有中意之人?不必害羞,朕为你做主。”
卿酒酒,将军府唯一的孤女,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微微抬起了头。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穿透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是那个在东宫受尽冷眼和折辱的太子妃,听着她的夫君,太子沈景初,用冰冷不屑的语气对旁人说:“强嫁给我,不过是她卿酒酒罪有应得。”
心死,莫过于此。
当她提出和离,准备离开那座华丽牢笼的前夜,一场高热带走了她,也带来了新生——她重生了,回到了十七岁,皇帝正要为她赐婚的这个关键节点。
前世种种,刻骨铭心。沈景初的冷漠,东宫众人的拜高踩低,那些孤寂难眠的夜晚……她绝不要再重蹈覆辙。
皇帝见她久未回话,又温和地催促了一声:“酒酒?可是太过欢喜,不知如何选择了?朕觉得太子……”
“陛下!”卿酒酒猛地叩首,声音清晰而坚定,打断了皇帝的话,“臣女多谢陛下隆恩!臣女……臣女心中早已有人选。”
“哦?是谁?但说无妨。”皇帝颇有兴致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卿酒酒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澄澈地望向皇帝,一字一句道:“臣女心悦靖王殿下已久,恳请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连伺候在旁的太监宫女们都忍不住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靖王沈渊,皇帝最小的弟弟,的确曾是大雍朝最耀眼的星辰,俊美无俦,惊才绝艳,是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人。可那是以前了!
三个月前,北境大战,靖王为救主帅身负重伤,昏迷至今。太医院最有经验的院判都私下摇头,说靖王殿下恐怕这辈子就这样了,醒来的希望渺茫。
嫁给一个活死人?卿酒酒莫不是伤心父母双亡,得了失心疯?
皇帝也愣住了,眉头微蹙:“酒酒,你可想清楚了?靖王他……如今情况不大好。朕原是想为你择一良婿,保你后半生无忧,你何必……”
“陛下,”卿酒酒再次叩首,语气却异常执拗,“臣女想得非常清楚。臣女心意已决,此生非靖王不嫁!求陛下成全!”
她的眼前浮现出前世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画面。在她被沈景初当众羞辱,躲在御花园角落偷偷哭泣时,是那个传闻中冷峻寡言的靖王沈渊,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声音虽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东宫风大,太子妃保重身子。”
那时,他是权势正盛的战神王爷,她是处境尴尬的太子妃,仅有那一次短暂的交集。可在那冰冷彻骨的东宫岁月里,这一点点善意,却成了她记忆中唯一的暖色。
如今,他昏迷不醒,人人避之不及。那正好,她嫁过去,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为了偿还前世那一点恩情,也为了彻底避开沈景初那个薄情寡义之人。
皇帝看着殿下跪得笔直、眼神倔强的少女,沉默了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朕便依你。传旨,册封将军府孤女卿酒酒为靖王妃,择日完婚。”
“臣女,谢主隆恩!”卿酒酒深深拜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
赐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人都道卿酒酒疯了,傻了,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偏要往火坑里跳。
将军府的一些远房亲戚闻讯赶来,假惺惺地劝慰。
表姑母王氏拉着她的手,唉声叹气:“酒酒啊,你是不是糊涂了?那靖王就是个活死人了,你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啊!你爹娘在天之灵,如何能安?”
卿酒酒抽回手,神色平静:“姑母多虑了。靖王殿下是为国受伤,是英雄。我嫁过去,是去照顾英雄,爹娘若泉下有知,只会为我感到骄傲。”
另一位堂叔卿远山则更直接,带着算计的口吻:“酒酒,你年纪小不懂事。你可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这嫁妆产业丰厚,若是嫁了靖王,将来……岂不是都打了水漂?听叔一句劝,赶紧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叔帮你找个殷实可靠的人家……”
卿酒酒心中冷笑,前世这些亲戚在她落魄时可没少踩上一脚,如今倒是关心起她的“幸福”和“产业”了。
她淡淡道:“圣旨已下,岂能儿戏?叔父的好意,酒酒心领了。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她态度坚决,油盐不进,那些亲戚们见劝说无果,也只能悻悻离去,背后少不了议论她“不识好歹”、“自讨苦吃”。
与此同时,东宫。
太子沈景初正在书房习字,听到心腹太监禀报这个消息时,笔尖一顿,上好的宣纸上晕开了一大团墨迹。
“她说什么?要嫁给我九皇叔?”沈景初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对卿酒酒并无太多印象,只记得是个安静得有些怯懦的孤女,父皇似乎有意撮合他们。他内心是有些排斥的,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太子之尊。
如今,这个他看不上眼的女子,竟然主动要求嫁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废人?这简直是在打他太子的脸!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扔下笔,冷声道:“不知所谓!”
·
靖王府邸,一片沉寂。
因为主子昏迷,府中下人行事都格外小心,显得死气沉沉。
老管家福伯接到圣旨,心情复杂。他既为主子终于有人陪伴而欣慰,又担心这位未来的王妃年纪太小,吃不了这份苦,或者另有所图。
大婚之日,一切从简。
没有热闹的迎亲队伍,没有喧天的锣鼓鞭炮。卿酒酒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由丫鬟青黛陪着,坐着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从侧门进入了靖王府。
新房布置得还算喜庆,但躺在婚床上的男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卿酒酒挥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独自坐在床沿,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她名义上的夫君。
沈渊的容貌极其出色,即使病弱昏迷,眉宇间依旧残留着昔日的英挺与凌厉。只是此刻,他脆弱得像一尊精美的琉璃盏,仿佛一碰即碎。
“王爷,”卿酒酒低声开口,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来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从此,她就是靖王妃了。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这一世,她要为自己,也为这个沉睡的男人,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卿酒酒在靖王府的生活平静得近乎单调。
她每日亲自为沈渊擦拭身体,按摩肌肉,防止萎缩,然后坐在床边,读些兵书或者闲谈几句京中趣事给他听,尽管他毫无反应。
太医每隔几日会来诊脉,每次都是摇头。
王府的下人们从一开始的观望、怀疑,渐渐被这位年轻王妃的耐心和真诚所打动。尤其是老管家福伯,看到卿酒酒不辞辛苦地亲力亲为,眼中时常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这日,卿酒酒正给沈渊喂完参汤,用丝帕轻轻擦拭他的嘴角。
丫鬟青黛快步走进来,面色有些紧张:“王妃,太子殿下来了,说要探望王爷。”
卿酒酒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沈景初?他来做什么?
前世冰冷的记忆瞬间回笼,让她心口发闷。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现在是靖王妃,不是那个可以任他搓圆捏扁的太子妃了。
“请太子殿下在前厅稍候,我这就过去。”卿酒酒整理了一下衣裙,神色恢复平静。
前厅里,沈景初负手而立,打量着这间显得有些空旷的厅堂。他今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或许是出于对九皇叔状况的一丝好奇,或许……只是想看看那个选择嫁给活死人的卿酒酒,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脚步声传来,沈景初回头。
只见一个身着素雅衣裙的女子缓步走来,身姿窈窕,面容清丽,比起记忆中那个怯生生的小孤女,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度,那是一种沉静和从容。
“见过太子殿下。”卿酒酒微微屈膝行礼,礼节周全,却透着疏离。
沈景初打量着她,语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探究:“九皇婶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得空,过来看看九皇叔。他……可有好转?”
卿酒酒垂眸,语气平淡:“劳殿下挂心,王爷一切如旧,太医说需静养。”
沈景初走近两步,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勉强和悔意,但他失望了。卿酒酒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照顾一个昏迷的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让他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升腾起来。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九皇婶真是……情深义重。只是,守着这样一个活死人,这靖王府的日子,未免太过冷清孤寂了些。若是九皇婶有什么难处,或许可以跟本宫说说?”
这话语里的轻佻和暗示,让卿酒酒心中泛起恶心。她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看向沈景初:“殿下言重了。照顾王爷是臣妾的本分,靖王府就是臣妾的家,何来冷清孤寂之说?至于难处,更是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沈景初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难看。他还想说什么,卿酒酒却已经下了逐客令:“王爷该用药了,臣妾需得过去照料。殿下若没有其他事,请自便。”
说完,她再次屈膝一礼,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沈景初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和失落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虽然那东西原本似乎也并不属于他。
·
卿酒酒回到沈渊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轻轻舒了口气。
面对沈景初,需要耗费她极大的心力去维持平静。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伤痛,总会因为他的出现而隐隐作痛。
她走到床边,看着沈渊安静的睡颜,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你看,没有你,我过得很好。”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前世的自己说,也像是在对床上的沈渊说,“我会把这里打理得很好,等你醒来。”
她拿起旁边未读完的书卷,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读给他听。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竟也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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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沈景初自从那次去过靖王府后,心里就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他开始频繁地梦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卿酒酒穿着太子妃的服饰,眼神哀戚地看着他;他自己则用冰冷的话语伤害她;还有一个模糊的场景,卿酒酒决绝地转身离开……
这些梦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另一段人生。
他变得焦躁易怒,对东宫的侍从也时常发火。
他的表妹,也是他侧妃的有力人选,吏部尚书之女柳芊芊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殿下近日似乎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柳芊芊温柔地递上一杯参茶,关切地问道。
沈景初揉了揉眉心,烦躁地说:“没什么,只是些乱七八糟的梦。”
柳芊芊眼神微闪,试探地问:“听说……殿下前几日去靖王府探望了?”
沈景初动作一顿,没有否认。
柳芊芊心中了然,泛起一股酸意。她一直倾慕太子表哥,也认为太子妃之位非自己莫属,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卿酒酒,虽然她嫁了个废人,但太子似乎反而对她上了心?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故作不经意地说道:“靖王妃也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不过,我听说她每日亲力亲为照顾靖王,毫无怨言,倒是让人敬佩。只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说王爷昏迷,但终究于礼不合,难免惹人闲话……”
她的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暗示卿酒酒行为不检点。
沈景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闲话?什么闲话?难道卿酒酒她……
柳芊芊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说,体贴地告退了。
沈景初却坐不住了,柳芊芊的话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决定再去一趟靖王府,这次,他要弄个明白。
3
这次沈景初没有通传,直接闯入了靖王府的内院。
福伯试图阻拦:“太子殿下,王妃正在伺候王爷用药,您不能……”
“滚开!”沈景初一把推开福伯,怒气冲冲地朝着主院走去。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和柳芊芊的暗示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亲眼看看,卿酒酒和沈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推开寝殿的门。
室内药香弥漫,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房间镀上一层暖金色。
垂落的纱帐内,隐约可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侧卧在床榻外侧,睡得正香,呼吸均匀。而靠里的位置,躺着依旧昏迷的沈渊。
最让沈景初瞳孔骤缩的是,床沿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正是他那应该昏迷不醒的九皇叔,靖王沈渊!
沈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身形消瘦,但那双眼睛却是睁开的!深邃、锐利,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正冷冷地看向闯入者。
他竟然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沈景初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沈渊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然后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沈渊微微侧身,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拢了拢卿酒酒散落在颊边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沈景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警告:
“景初,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进来不知道通传吗?”
沈景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景象太过冲击,九皇叔醒了,而且他和卿酒酒之间……那种自然而亲昵的氛围,做不得假。
沈渊继续低语,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沈景初心上:“要是吵着你婶婶睡觉,就别想再做太子。”
“婶婶”两个字,沈渊咬得格外重。
沈景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明白了,九皇叔不是在开玩笑。他拥有这样的实力和威望。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在战功赫赫、深得父皇信任的靖王面前,并不稳固。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席卷了他。那些混乱的梦境再次涌现,这一次格外清晰——他看到了前世自己是怎样冷漠地对待卿酒酒,看到了她最后心灰意冷的眼神,也看到了自己后来的追悔莫及……
原来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前世!他失去了她,再一次,而且是以一种更彻底、更无可挽回的方式!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纱帐后卿酒酒安睡的侧影,又看看护在她身前、目光冰冷的沈渊,最终,所有的不甘、愤怒、悔恨都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他像斗败的公鸡一样,颓然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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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初离开后,寝殿内恢复了安静。
沈渊确实醒了,就在几天前,在一个深夜。长时间的昏迷让他极度虚弱,连说话都困难。卿酒酒发现他手指微动时,惊喜得差点落泪,之后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旁边,细心照料。
他醒来后,没有声张,一方面是身体需要恢复,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这府里府外的动静。没想到,第一个按捺不住闯进来的,竟是太子。
沈渊低头,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女子。他昏迷期间,并非全无感知。他能感觉到有人每日耐心地为他擦拭、按摩,能听到那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读书、说话,讲述外面的世界,也……倾诉她的一些心事。虽然有些话他听得不甚明白,比如她为何对太子那般厌恶,但那份日复一日的陪伴和照顾,是真实而温暖的。
是她,将他从无边黑暗中一点点拉了回来。
他轻轻握住卿酒酒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尖微凉。卿酒酒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无意识地向他靠拢了一些,寻求温暖。
沈渊的眼中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光。
这个由一纸圣旨送到他身边的女子,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也重要得多。
4
沈渊苏醒的消息,在刻意低调处理了几日后,还是传遍了朝野。
皇帝龙心大悦,赏赐如流水般送入靖王府。前来探视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靖王府一扫往日的沉寂,变得门庭若市。
沈渊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他本就底子好,加上卿酒酒的精心调理,不久便能下床行走,只是武功内力受损严重,需要长时间调养。
面对外界的恭贺和试探,沈渊应对自如,但他始终将卿酒酒带在身边,向所有人明确传递着一个信息:这位靖王妃,是他认可的妻子,是他重视的人。
这让很多原本想看卿酒酒笑话,或者以为她只是个冲喜工具的人,纷纷改变了态度。
这日,镇国公夫人设宴,邀请京中贵妇赏花。卿酒酒本不欲参加,但沈渊却对她说:“去吧,你如今是靖王妃,该有的交际不能少。免得有人以为我靖王府的女主人好欺负。”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维护之意。
卿酒酒心中微暖,点头应下。
宴会上,果然如沈渊所料。之前那些背后议论她“傻”、“可怜”的夫人们,此刻都换上了热情的笑脸,围着她奉承讨好。
“王妃真是有福气,王爷洪福齐天,这么快就醒了!”
“是啊是啊,王妃悉心照料王爷,功不可没,真是贤良淑德。”
“王爷对王妃真是体贴入微,令人羡慕啊。”
卿酒酒从容应对,举止得体,既不显得高傲,也不过分亲热。她心中明白,这些人的态度转变,皆因沈渊的苏醒。
5
赏花宴上,丝竹悦耳,衣香鬓影。
卿酒酒坐在主位下首,姿态优雅,应对着周遭或真或假的奉承。她如今是靖王妃,是这场合里身份最尊贵的女眷之一。
柳芊芊也在席间,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卿酒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强撑着笑脸,端着一杯果酒走到卿酒酒面前。
“靖王妃,恭喜王爷康复。王妃真是我们女子的楷模,对王爷不离不弃,终得好报。”柳芊芊语气甜美,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只是……妹妹有些好奇,王妃当初是如何下定决心,嫁给昏迷不醒的王爷的?这份勇气,实在令人钦佩。”
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暗藏机锋,隐隐指向卿酒酒当初“别有所图”或者“破罐破摔”的猜测。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
卿酒酒放下茶盏,抬眼看向柳芊芊,目光平静无波。
“柳小姐此言差矣。”她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王爷是为守护大雍江山、为救同袍而负伤,是国之英雄。我卿酒酒虽为一介女流,也知敬重英雄。嫁入王府,是奉旨完婚,更是心甘情愿照顾英雄,何须‘下定决心’?若论勇气,王爷在战场之上浴血奋战那才叫勇气,我不过是尽了为人妻的本分,实在当不起柳小姐如此赞誉。”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点明了沈渊的功勋和自己的大义,又暗讽了柳芊芊的小家子气和对英雄的不敬。
柳芊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勉强笑道:“王妃说的是,是妹妹失言了。”
镇国公夫人见状,连忙打圆场:“王妃深明大义,实在令人感佩。来,大家尝尝这新进贡的蜜瓜……”
宴会继续,但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靖王妃。她不仅得到了靖王的维护,自身也是个有锋芒、有头脑的,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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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卿酒酒微微有些疲惫地靠在软垫上。
沈渊看了她一眼,递过一杯温茶:“累了?”
“还好。”卿酒酒接过茶,抿了一口,“只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习惯就好。”沈渊语气平淡,“你做得很好。”
卿酒酒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这是在……夸她?
沈渊却已闭上眼假寐,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但卿酒酒的心底,却泛起一丝微澜。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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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沈景初的日子却越发难过。
沈渊的苏醒,像一块巨石投入朝堂这潭深水,激起了巨大波澜。原本一些倾向于太子的朝臣,开始变得观望。沈渊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他的态度,对储君之位有着不小的影响。
而更折磨沈景初的,是那些日益清晰的前世记忆。他越来越确定,自己曾经拥有过卿酒酒,却又因为自己的冷漠和愚蠢彻底失去了她。如今,她成了自己的皇婶,被九皇叔那般维护着……
这种求而不得、悔不当初的痛苦,日夜煎熬着他。
他开始借酒浇愁,脾气也更加暴戾。
这日,他在宫中偶遇了前来向太后请安的卿酒酒。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宫装,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从容气度,眉眼间似乎也添了些许柔和的光彩。而陪在她身边的沈渊,虽然身形仍显清瘦,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伐之气,却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并肩而行,虽无过多亲密举动,却自有一种难以插足的默契。
沈景初怔怔地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卿酒酒也看到了他,目光平静地掠过,如同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然后便随着沈渊继续前行,没有丝毫停留。
那种彻底的忽视,比恨意更让沈景初难受。
“九皇叔,九皇婶。”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沈渊停下脚步,淡淡颔首:“太子。”算是打过招呼。
卿酒酒亦微微屈膝,礼仪无可挑剔,却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听闻九皇叔身体康复,侄儿甚是欣慰。”沈景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有劳太子挂心。”沈渊的语气疏离而客套,“若无事,本王与王妃还要去给太后请安。”
说完,他便带着卿酒酒径直离开,将失魂落魄的沈景初晾在了原地。
沈景初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不甘心!凭什么?!明明前世她应该是他的妻子!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沈渊!一定是沈渊用了什么手段!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
靖王府,书房。
沈渊正在处理一些军务文书,虽然皇帝让他安心静养,但许多重要军报还是会送到他这里。
卿酒酒端着一碗刚炖好的补汤进来:“王爷,该歇歇了。”
沈渊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卿酒酒将汤碗放在他面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桌上的一封密信,信封上的标记让她心头一跳——那是北境边关的紧急军情标识。
沈渊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没有隐瞒,淡淡道:“北狄有些异动,似有不安分之意。”
卿酒酒蹙眉:“陛下可知晓?王爷您身体还未痊愈……”
“已禀报皇兄。”沈渊打断她,语气沉稳,“放心,朝廷自有应对。我还不会这么快就重返战场。”
他端起汤碗,慢慢喝着。烛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卿酒酒看着他,心中莫名安定。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巍峨的山,似乎只要有他在,任何风雨都能抵挡。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6
一场针对靖王府的风波,悄然酝酿。
先是市井间开始流传一些闲言碎语,说靖王沈渊重伤昏迷时,王妃卿酒酒曾与府中一名年轻大夫过往甚密,行为不检。甚至暗示沈渊的苏醒,或许也并非那么“自然”。
这些流言蜚语虽然恶毒,但起初并未掀起太大风浪。毕竟靖王夫妇如今感情甚笃,是许多人亲眼所见。
但很快,更阴险的招数来了。
一名御史突然上奏,弹劾靖王沈渊拥兵自重,在北境军中安插亲信,其心可诛。奏折里还隐晦地提及,靖王妃卿酒酒乃将门之后,其父旧部多在军中,与靖王结合,恐有结党营私之嫌。
这道奏折可谓狠毒,直接触及了皇帝最敏感的神经——皇权与军权。
皇帝虽然信任沈渊,但帝心难测,尤其是在太子日渐失德、朝局微妙的情况下。
靖王府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福伯忧心忡忡,下人们也噤若寒蝉。
卿酒酒感受到这股压力,心中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她看向沈渊,他却依旧镇定自若,每日看书、练剑,仿佛无事发生。
“王爷,那些流言……还有御史的弹劾……”卿酒酒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渊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目光深邃:“怕了?”
卿酒酒摇头:“我不怕自己受委屈,我是担心连累王爷。”
沈渊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跳梁小丑而已,不必理会。皇兄并非昏君,这点伎俩,还动摇不了根本。”
他顿了顿,看着卿酒酒:“倒是你,那些关于你的污蔑之词,可想澄清?”
卿酒酒愣了一下,随即坦然道:“清者自清。我相信王爷,也相信陛下明察秋毫。更何况,”她语气带上了一丝冷意,“这幕后之人,无非是想用我来打击王爷。我若反应过激,反而中了圈套。”
沈渊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他的小王妃,比想象中还要聪慧坚韧。
“不错。”他点头,“不过,也不能任由他们泼脏水。有些事,需要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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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很快到来。
皇帝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份弹劾奏折掷还给了那名御史,冷声道:“靖王为国负伤,九死一生,如今伤势未愈,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构陷忠良?是何居心!”
皇帝又看向沈景初,语气严厉:“太子,朕让你协理朝政,你就是这般明辨是非的?任由此等无稽之谈扰乱朝纲?”
沈景初吓得连忙出列跪倒:“儿臣失察,请父皇恕罪!”
他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父皇对沈渊的信任如此之深!这步棋,走错了!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下令彻查流言源头,严惩不贷。
下朝后,皇帝单独召见了沈渊和卿酒酒。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叹了口气:“九弟,酒酒,让你们受委屈了。”
沈渊躬身道:“皇兄言重了。些许流言,伤不了臣弟分毫。”
卿酒酒也道:“陛下明鉴,臣妾与王爷问心无愧。”
皇帝点点头,目光落在卿酒酒身上,带着一丝复杂:“酒酒,你是个好孩子。当初朕将你指婚给九弟,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倒是天作之合。”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北狄蠢蠢欲动,边关恐有战事。九弟,朕需要你尽快好起来,替朕镇守北疆。”
沈渊神色一肃:“臣弟义不容辞!”
离开御书房,卿酒酒的心情有些沉重。战事……意味着分离和危险。
沈渊看出她的担忧,放缓了声音:“放心,我不会贸然行事。在完全康复之前,不会离开京城。”
他看着她,忽然问道:“若我真要重返北境,你可愿随我同去?”
卿酒酒愕然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随军?那是何等艰苦甚至危险的事情……
但仅仅犹豫了一瞬,她便坚定地点头:“愿意。王爷在哪里,哪里就是酒酒的家。”
沈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但握住她的手,却紧了几分。
经此一事,那些针对靖王府的流言蜚语瞬间烟消云散。幕后黑手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沈景初更是因此失了圣心,地位岌岌可危。
而卿酒酒与沈渊,在共同经历了这场风波后,彼此间的信任与感情,似乎又深了一层。一种类似于“战友”的情谊,在悄然滋生。
7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半年。
沈渊的身体已基本康复,武功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北境局势日趋紧张,皇帝正式下旨,命靖王沈渊为主帅,率军前往北境镇守。
离京前夜,靖王府灯火通明,下人们忙着收拾行装。
卿酒酒亲自为沈渊检查铠甲和佩剑,动作细致专注。
沈渊站在她身后,看着烛光下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这半年多的相处,他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到后来的欣赏、怜惜,再到如今……他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她的存在。
她安静,却不懦弱;她聪慧,却不张扬。她像一缕清风,悄无声息地抚平了他因重伤和朝堂纷争带来的烦躁与阴郁。
“酒酒。”他低声唤道。
卿酒酒回过头,眼中带着询问:“王爷,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沈渊走到她面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明日我便要出征了。”
“我知道。”卿酒酒垂下眼睑,掩去一丝不舍,“王爷定要保重身体,万事小心。”
“你……”沈渊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在京中,也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人为难你,可去找福伯,或直接进宫求见皇兄。”
“嗯,我记下了。”卿酒酒点头。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离愁别绪,夹杂着一些未曾明言的情愫,在空气中暗暗流动。
沈渊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卿酒酒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因常年习武而带着薄茧,却十分温暖。
卿酒酒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主动而亲密的接触。
“等我回来。”沈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承诺的份量。
卿酒酒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里有星辰大海,也有她的倒影。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好。”她轻声应道,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我等你。”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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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城外,点将台。
旌旗招展,军容整肃。沈渊一身戎装,英姿勃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模样。
皇帝亲自率文武百官送行。
卿酒酒站在命妇队列的最前方,望着高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骄傲与担忧。
沈渊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找到了她。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号角长鸣,大军开拔。
沈渊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卿酒酒的方向,决然转身,率领着钢铁洪流,奔赴北方。
卿酒酒一直望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尘土尽头,仍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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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走后,卿酒酒将靖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每日都会收到沈渊从北境送回来的家书,有时是报平安,有时是描述边塞风光,字里行间,少了往日的冷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牵挂。
卿酒酒也会回信,说说京中的趣事,嘱咐他添衣保暖,注意安全。两人的感情,在鸿雁传书中,悄然升温。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太子沈景初在沈渊离京后,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加之柳芊芊在一旁不断怂恿,他对卿酒酒的执念愈发深重。
他认定,只要得到卿酒酒,就能弥补前世的遗憾,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打击沈渊。
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8
北境战事吃紧,沈渊率军与北狄主力对峙,一时难以分身。
就在这时,京城突然传出噩耗:靖王妃卿酒酒感染时疫,病重垂危!
消息传到北境时,沈渊正在部署一场关键战役。接到密报,他素来沉稳的手,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信纸飘落在地。
“王爷!”副将担忧地喊道。
沈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猩红和冰冷的杀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酒酒病重?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京中太医云集,靖王府守卫森严,怎会轻易感染时疫,还突然就到了垂危的地步?
有诈!
这很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目的就是让他离开前线,回京救人,从而导致战局溃败!
一边是关乎国家安危的战事,一边是心中挚爱的性命……这抉择,残酷至极。
沈渊站在沙盘前,久久不语。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最终,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屑纷飞。
“传令!”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按照原定计划,三日后拂晓,发动总攻!”
副将大惊:“王爷!那王妃她……”
“她若有事……”沈渊眼中寒光凛冽,宛如地狱修罗,“本王要整个北狄陪葬!也要让京城那些魑魅魍魉,付出代价!”
他选择相信卿酒酒的坚韧,也相信京城皇帝和福伯的能力。他不能中计,必须尽快打赢这一仗!只有尽快结束战争,他才能回去救她,保护她!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战局,也是卿酒酒的命。
·
京城,靖王府。
所谓的“时疫垂危”,自然是太子沈景初和柳芊芊联手制造的假象。他们买通了太医和个别下人,散布谣言,并将卿酒酒软禁在府中,切断了她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企图逼她就范,或者至少让沈渊方寸大乱。
卿酒酒起初确实又惊又怒,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相信沈渊不会轻易被这种伎俩蒙蔽,她必须自救。
她假装病重,麻痹看守,暗中让绝对忠心的丫鬟青黛设法联系了老管家福伯和沈渊留在京中的暗卫。
就在沈景初以为计划得逞,忍不住亲自来到靖王府,想趁机对卿酒酒“表达关心”甚至用强时,等待他的,是早已埋伏好的暗卫和闻讯赶来的御前侍卫!
皇帝并非对太子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只是碍于父子之情和朝廷稳定,一再容忍。但此次太子竟勾结外敌(柳芊芊之父与北狄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构陷忠良、谋害皇婶,已然触及了底线。
“逆子!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帝看着被押解到面前的沈景初,痛心疾首,龙颜震怒。
沈景初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他完了,彻底完了。
柳芊芊及其家族也一并获罪,抄家流放。
这场风波,以太子一党的彻底覆灭而告终。卿酒酒沉着冷静的表现,也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
·
北境战场,沈渊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滔天的怒火,指挥大军发动了总攻。将士们得知京城变故(沈渊并未隐瞒王妃“病重”的消息,以此激励士气,言称要早日得胜归家),同仇敌忾,奋勇杀敌,竟一举击溃北狄主力,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战事甫定,沈渊甚至来不及处理受降事宜,将后续工作交给副将,便带着一队亲兵,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当他风尘仆仆、满身血煞之气地冲进靖王府,看到那个正在庭院中安然无恙地修剪花枝的纤细身影时,悬了数月的心,才终于重重落下。
卿酒酒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不远处,虽然憔悴疲惫,但眼神明亮,正深深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万语千言。
卿酒酒放下花剪,朝他奔去。
沈渊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我回来了。”千言万语,化作这一句。
“欢迎回家。”卿酒酒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是喜悦,是委屈,更是尘埃落定的安心。
此刻,无需再多言语。所有的等待、担忧、思念和劫后余生的庆幸,都融化在这个紧紧的拥抱里。
他们彼此都清楚,经过这场生死考验,他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最初的恩情与责任,成为了真正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的夫妻。
9
太子沈景初被废,圈禁宗人府。皇帝经此打击,身体大不如前。
半年后,皇帝下旨,册立靖王沈渊为皇太弟,入主东宫,协理朝政。
又一年,皇帝驾崩,沈渊登基为帝,册封卿酒酒为皇后。
登基大典后,新帝沈渊携皇后卿酒酒登上宫墙,俯瞰万里江山。
“酒酒,”沈渊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这一路,辛苦你了。”
从将军孤女,到靖王妃,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她陪他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波折。
卿酒酒依偎在他身侧,笑容温婉而满足:“能陪在陛下身边,是酒酒的福分。”
她想起前世那个冰冷孤寂的雪夜,想起重生时的彷徨与决绝,再看眼前这片盛世景象和身边这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男人,只觉得恍如隔世。
“朕曾答应过你,会给你一个家。”沈渊低声道,“这天下,便是朕给你的家。从此,再无人能欺你、辱你。”
卿酒酒眼中泛起幸福的泪光。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有陛下在的地方,就是酒酒的家。”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身后,是绵延的宫殿和即将到来的太平盛世;前方,是他们将携手共度的漫长岁月。
始于一场看似荒唐的赐婚,陷于危难中的相互扶持,终于彼此认定的深情不渝。
这一世,她终得圆满。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