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岁女保姆伺候81岁大爷10年,临走时,大爷的做法令人泪目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3 07:18 1

摘要:那是我这个月的工钱,陈建华早上给的,比平时厚了一点。他说那是给我的补偿。补偿,这词儿听着真客气,也真凉薄。

第1章 最后的午餐

我把最后一件旧衬衫叠好,放进蛇皮袋时,指尖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信封。

那是我这个月的工钱,陈建华早上给的,比平时厚了一点。他说那是给我的补偿。补偿,这词儿听着真客气,也真凉薄。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动声。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一点半,我该去做午饭了。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顿午饭。

我在这家做了十年保姆,伺候陈大爷。从我四十九岁干到五十九岁,人生最好的十年,都耗在这栋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里了。

“王姨,以后我爸就托付给护理公司的专业人员了,他们更懂科学护理。您也辛苦了十年,该享享清福了。”陈建华昨天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脸上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微笑,客气又疏远。

我心里明白,什么科学护理,什么享清福,都是场面话。上个月我跟老家儿子通电话,说起给他凑首付的事,被买菜回来的陈建华媳妇李娟听见了。没过几天,他们就找了家政公司,找了个每月便宜八百块的小姑娘。

我暗自思忖,十年情分,原来只值八百块钱。这想法像一根细小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客厅里,陈大爷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得震天响,正播着他最爱看的京剧。他耳朵有点背,但今天这音量,明显是故意的。他坐在那张磨得发亮的藤椅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生了气的菩萨。

我了解他的脾气,这是在跟我置气,也是在跟他儿子置气。他不想我走。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进厨房。厨房不大,但被我收拾得一尘不染。抽油烟机上连一滴油污都看不见。我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蓝色围裙,这是我刚来时买的,如今边角都起了毛。

淘米,下锅。切菜,砧板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这些声音,我听了十年,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心跳。

今天中午,我打算做大爷最爱吃的西红柿炖牛腩,再炒个蒜蓉西兰花。牛腩要用小火慢炖,炖到用筷子一碰就烂的程度,才适合他那口假牙。

我把切好的牛腩焯水,放进砂锅,加入姜片、料酒和切成大块的西红柿。小火咕嘟咕嘟地炖着,厨房里很快弥漫开一股温暖的肉香。

我心里盘算着,离开这里,下一步该怎么办。儿子小军在省城谈了个对象,女方家里要求必须有套房。我这十年的积蓄,加上老头子的那点,离首付还差一大截。本来指望再干几年,现在计划全乱了。

“王秀莲!”客厅里传来陈大爷含混不清的喊声。

我赶紧擦了擦手,走了出去。“哎,大爷,怎么了?”

他指着电视,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唱的什么玩意儿,跑调了都!”

我凑过去看了看,是梅派的《贵妃醉酒》,人家是名角儿,怎么可能跑调。我笑着说:“没跑调,是您今天心里不舒坦,听什么都不对味儿。”

他嘴角微微抽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我。他就是这样,像个老小孩,心里有什么事都藏不住,全写在脸上。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心里一阵发酸。十年前我刚来的时候,他头发还是花白的,现在几乎全白了。那时候他还能自己下楼遛弯,现在离了拐杖走几步道都喘。

这十年,是我一口一口喂他吃饭,一夜一夜给他盖被子,一次一次陪他去医院。我自问,对得起陈家给我的每一分钱。可到头来,还是说让你走就得走。

人心,有时候真像这秋天的天气,说凉就凉了。

砂锅里的牛腩香气越来越浓,我转身回了厨房。我得把这最后一顿饭做好,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是我的规矩,也是我的尊严。

第2章 十年一觉

日子就像厨房里那块用了多年的搓澡巾,看着不起眼,却浸透了生活的全部味道。

十年前我刚到陈家时,陈大爷的老伴刚走一年,他整个人都蔫了,像霜打的茄子。陈建华工作忙,一个礼拜也就能回来一次,家里冷锅冷灶,没人气儿。

我记得第一天来,陈大爷就没给我好脸色。他上下打量着我,操着一口带点京腔的普通话,说:“看着倒还利索。不过我可说好了,我这人毛病多,你伺候不来就早说,别耽误工夫。”

我当时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我心想,再多的毛病,还能比我那瘫了三年的婆婆毛病多?

我没急着去讨好他,只是默默地干活。屋子多久没彻底打扫了,角角落落都是灰。我花了两天时间,把整个家擦得锃亮。他吃饭挑剔,嫌米饭硬了,嫌菜咸了。我就拿个小本子,把他说的每一点都记下来。

第三天早上,我给他端上一碗小米粥,配着一碟自己腌的爽口小菜。他喝了一口,没说话,但眉头舒展了。

从那天起,他才算真正接纳了我。

陈大爷是个退休的老工程师,在厂里管技术的,一辈子都跟图纸和零件打交道。他这人,就像他画的那些图纸一样,规矩大,要求严。

每天早上六点半必须起床,七点准时吃早饭。早饭必须是一碗粥,一个鸡蛋,两片馒头。鸡蛋还有讲究,单数日子吃煮的,双数日子吃蒸的。

他的衣服,里外都得手洗,说洗衣机洗得不干净,还费水。他书房里的那些书,擦的时候必须一本一本拿下来,擦完再按原来的顺序放回去,一毫米都不能差。

刚开始,我觉得这老头真难伺候。可时间长了,我慢慢咂摸出味儿来了。他不是故意折腾人,他就是过了一辈子严谨细致的生活,习惯了。

这种习惯,就是他的“匠心”。他跟我说过,他年轻时在车间里做一个零件,尺寸误差不能超过一根头发丝。他说:“王秀莲,做人和做零件一个道理,都得讲究个尺寸,不能差分毫。”

我把他的话记在心里。我一个农村妇女,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人家花钱雇你,你就得把活儿干好,干得让人家挑不出毛病。这就是我的尺寸。

所以,我每天给他按摩半小时,手法是跟一个老中医请教的。他有胃病,我就变着花样给他做养胃的汤。他喜欢听京剧,我就在手机上给他下载了几百出戏,想听哪段点哪段。

日子久了,我们之间就不再是简单的雇主和保姆。

有一年冬天,我儿子小军在工地上打工,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我接到电话,急得火烧火燎,当场就哭了。

陈大D爷问清楚情况,二话不说,从他床头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五万块钱塞给我。“快去!钱不够再跟我说,救人要紧!”

我当时拿着那沓厚厚的钱,手都在抖。我说:“大爷,这钱我不能要,我……”

他把眼一瞪,“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儿子不就是我半个孙子?家里有我呢,你放心去。”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准备留着换新假牙的钱。

从那以后,我就把他当成自家长辈一样伺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我有时候觉得,我和陈大爷就像两只上了年纪的刺猬,在同一个屋檐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后找到了一个既能相互取暖又不会扎到对方的距离。

我们也会吵架。他脾气倔,我也不是个软柿子。有一回,他非要吃红烧肉,可医生嘱咐他高血压,不能吃油腻的。我硬是没给他做,给他做了一盘清蒸鱼。

他气得一天没理我,饭也没吃。

到了晚上,我听见他房间里有动静,推门一看,他正偷偷摸摸地啃饼干。看见我进来,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把饼干往身后藏。

我看着他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一下子就软了。我给他热了一杯牛奶,说:“大爷,您就拿我当仇人是吧?我是怕您身体出问题啊。”

他喝着牛奶,小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闺女还啰嗦。”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提过吃红烧肉的事。

这十年,陈建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周一次,到两周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每次回来,也是放下点水果牛奶,坐个十几分钟就走。

这个家,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我和陈大爷两个人。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在阳台上晒太阳。他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我给他讲我们村里的新鲜事。

我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儿就是我的家,陈大爷就是我的亲人。

可现实总会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你清醒过来。

我只是个保姆,拿钱干活的。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终究有曲终人散的一天。

“王姨,饭好了吗?”厨房门口传来李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回头,看见她倚在门框上,穿着一身精致的居家服,脸上带着客套的笑。

“快了,嫂子。牛腩再炖十分钟就烂了。”我回答道,心里却有些不自在。以前她从不进厨房,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走进来,看了看灶台上的砂锅,说:“王姨,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说实话,让您走,我们也挺舍不得的。”

我没接话,只是用勺子撇去汤上的浮沫。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您也知道,我们家建华现在压力也大。公司效益不好,孩子上学又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我们也是没办法。”

她这番话,听着像解释,更像是在告诉我,别不知好歹。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我低着头,轻声说:“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难处。”

是啊,谁没有难处呢?我的难处,是儿子那还差一大截的首付款。他们的难处,是想省下那八百块钱。

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只是,我没想到,十年的情分,在钱面前,会这么不堪一击。

第3章 暗流涌动

午饭摆上桌的时候,气氛有些压抑。

一锅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炖牛腩,一盘翠绿的蒜蓉西兰花,还有一碟凉拌黄瓜。都是陈大爷平时最爱吃的菜。

陈建华和李娟也留下来吃饭,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平时他们总是借口忙,很少在家里吃饭。

我给陈大爷盛了一碗牛腩,特意挑了些炖得软烂的筋头巴脑。他看都没看,把碗往旁边推了推,闷声说:“没胃口。”

陈建华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爸,您又闹什么脾气?王姨辛辛苦苦做的,您多少吃点。”

陈大爷抬起眼皮,看了他儿子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李娟赶紧打圆场,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进陈大D爷碗里,笑着说:“爸,您看这西兰花,多新鲜。王姨的手艺您还信不过吗?尝尝,啊?”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让我听着有些反胃。

我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孝子贤孙。

我默默地坐在一边,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小口地吃着。这顿饭,吃得我五味杂陈,像是在嚼一团棉花,没滋没味。

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客厅里电视机传来的京剧唱腔。那咿咿呀呀的调子,在今天听来,格外凄凉。

陈建华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开口说道:“王姨,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啊?是回老家,还是在城里再找份活儿?”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大爷就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一声脆响。

“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待着!”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陈建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爸,这事我们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王姨的合同到期了,我们已经找了新的护理员,下午就到。”

“我不管什么合同!我只知道秀莲伺候我十年了,比你这个亲儿子陪我的时间都长!你们说让她走就让她走,问过我的意思吗?”陈大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爸,您讲点道理好不好?”陈建华的声调也高了起来,“我们给王姨结清了工资,还多给了一个月做补偿,仁至义尽了!您以为我们愿意折腾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陈大爷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为了省那几百块钱吧!我还没死呢,我的退休金足够付秀莲的工钱!用不着你在这儿假好心!”

“您……”陈建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李娟见状,连忙拉了拉丈夫的胳膊,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柔声对陈大爷说:“爸,您消消气,建华他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是想让您接受更专业的照顾,您看您最近腿脚越来越不方便了,新的护理员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懂按摩,懂急救,比王姨可专业多了。”

她这话,明着是劝架,暗地里却是在扎我的心。

我端着饭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专业,什么叫专业?十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难道就抵不过一张所谓的培训证书吗?

我心里涌上一股委屈,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但我忍住了。我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我放下碗筷,站起身,对陈大爷说:“大爷,您别跟他们置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总有要走的一天。您好好吃饭,啊。”

然后,我转向陈建华和李娟,平静地说:“你们放心,我吃完饭就收拾东西走,不会耽误你们下午的事。”

我的平静,似乎让陈建华感到有些意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只有陈大爷,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转过身,走进了我的那间小屋。我怕再待下去,我的眼泪会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小屋不大,只有六七平米,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当。窗户朝北,常年见不到阳光,显得有些阴冷。

我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我打开衣柜,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生活用品。我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放进那个红白蓝相间的蛇皮袋里。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我舍不得陈大爷,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保姆,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在这时,我听见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是陈建华和陈大爷又吵起来了。

“……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今天王姨必须走!”这是陈建华的声音,又急又硬。

“你敢!只要我活一天,这个家就还是我说了算!秀莲哪儿也不许去!”陈大爷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愤怒。

“爸!您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我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啊!您以为我们心里就好受吗?”

“滚!你给我滚!”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跑了出去。

只见客厅的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是陈大爷最喜欢的那个青花瓷茶杯。

而陈大爷,正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煞白。

“爸!”陈建华和李娟都吓坏了,冲了过去。

“大爷!”我也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摸了摸他的口袋,急切地问:“药呢?您的速效救心丸呢?”

第4章 风雨飘摇

陈大爷的心脏病犯了。

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陈建华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药瓶,李娟在一旁吓得只会尖叫,我扶着陈大爷,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别慌!”我冲他们喊了一声,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嘶哑,“药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那个棕色的小瓶子!”

陈建华如梦初醒,赶紧跑过去拉开抽屉,找到了药。我接过药瓶,倒出两粒,塞进陈大爷的舌下。

我让他慢慢地靠在沙发上,用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我的动作很熟练,这几年,类似的情况我处理过好几次了。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陈大爷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睁开眼,看了看围在身边的我们,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他没看他儿子,也没看他儿媳,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秀莲,”他虚弱地叫了我一声,“扶我回屋。”

我点点头,和陈建华一起,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回了卧室。

安顿好陈大爷躺下,我给他盖好被子,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秀莲啊,我对不住你……”他声音沙哑地说。

我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去,说:“大爷,您快别这么说。您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我能感觉到,陈建D爷手上的力道很大,他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陈建华和李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脸色都很尴尬。

我轻轻地把陈大爷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走出了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地上的碎瓷片还没来得及收拾,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李娟拿着扫帚和簸箕,默默地打扫着。陈建华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一言不发。

我走到他面前,平静地说:“建华,你们也别太担心,大爷这是急火攻心。让他睡一会儿,醒了就没事了。”

陈建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王姨,”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今天这事……让你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暗自思忖,他可能觉得,是我在背后挑唆陈大爷,才闹出今天这场风波。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抽出几张百元钞票,连同早上给的那个信封,一起递给我。

“王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照顾我爸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钱,您拿着,别嫌少。”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还是觉得,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用钱来补偿,用钱来告别,用钱来抹平所有的情分和愧疚。

我没有接。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建华,我不是为了钱。我在这儿干了十年,你们按月给我开工资,我拿得心安理得。多一分,我都不要。”

我的话,让陈建华愣住了。他举着钱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娟走了过来,把钱从他手里拿过来,硬塞进我的围裙口袋里。“王姨,您就拿着吧。这是我们该给的。您也别跟我们置气了,我们也是为了老爷子好。”

“为了他好,就是把他气得犯心脏病吗?”我没忍住,反问了一句。

李娟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知道我这话有点重了,但我实在是忍不住。

我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工钱我收下了,这是我应得的。多的钱,我不能要。我王秀莲虽然穷,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了我的小屋,继续收拾东西。

我把蛇皮袋的口子扎紧,立在墙角。这个小小的房间,一下子就空旷了许多。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我住了十年的屋子,心里空落落的。

我走出来的时候,陈建华和李娟还愣在客厅里。茶几上的那几百块钱,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我没有再跟他们说话,径直走到门口,换上了我的鞋。

就在我手刚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

陈大爷穿着睡衣,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秀莲,你要去哪儿?”他问,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我回过头,看着他苍老而无助的脸,我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我该怎么回答他?

我说我走了,他肯定又要激动。可要是我说不走,陈建华那边又怎么交代?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陈建华也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陈大爷身边,扶住他,“爸,您怎么起来了?快回屋躺着去。”

陈大爷一把甩开他的手,固执地看着我,又问了一遍:“秀莲,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走过去,扶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柔声说:“大爷,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是……就是出去买点菜,晚上给您做炸酱面吃。”

这是一个谎言。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谎言。

但陈大爷信了。

他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连声说:“好,好。我就爱吃你做的炸酱面。”

我搀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卧室走。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知道,我今天走不了了。

至少,在新的保姆来之前,我走不了。

第5章 最后的交接

最终,我还是没能走成。

陈大爷那天犯了心脏病之后,就像个孩子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生怕我一转身就消失了。

陈建华和李娟似乎也妥协了。他们没再提让我走的事,只是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凝重。

这个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果然,三天后的下午,门铃响了。

李娟去开的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家政公司制服的年轻女孩,二十出头,长得挺水灵,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您好,我是安康家政派来的护理员,我叫刘小红。”女孩的声音清脆响亮。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陈大爷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李娟热情地把那个叫小红的女孩让进屋,给她倒水,拿水果,嘴里不停地说着:“小刘啊,快请进,路上辛苦了。以后家里就要多麻烦你了。”

小红显得有些拘谨,坐在沙发上,腰板挺得笔直。“不辛苦,陈太太。这是我的工作。”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陈建华从房间里走出来,对我说:“王姨,您过来一下。”

我跟着他走进书房。他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王姨,这是您这个月的工资,还有我们额外补给您的三个月工资,算是违约金吧。事情弄成这样,我们也很抱歉。”

他的态度比上次诚恳了许多,但我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我没有接那个信封。

我说:“建华,你让我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完再走吧。大爷他有很多生活习惯,我不跟小刘说清楚,我怕她一时半会儿摸不透,再把大爷给气着。”

陈建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那……那就麻烦您了,王姨。”

我走出书房,看见那个叫小刘的姑娘,正局促地坐在客厅里,而陈大爷,则把电视音量开到了最大,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走到小刘面前,对她笑了笑,“你好,我叫王秀莲。你叫我王姨就行。”

小刘赶紧站起来,“王姨好。”

“你跟我来吧,”我说,“我跟你说说陈大爷的一些情况。”

我带着她,从客厅到卧室,从厨房到卫生间,把这个家里的角角落落都介绍了一遍。

“大爷的假牙,每天晚上要用专门的清洁片泡着,盒子在卫生间镜子后面。”

“他的降压药,每天早饭后半小时吃一片,不能忘了。”

“他睡觉浅,晚上起夜多,你住的房间离他近,要多留心听着点动静。”

“他不喜欢吃带鱼,说刺儿多。喜欢吃黄花鱼,要清蒸的,少放盐。”

“他书房里的东西,千万别乱动,他每天都要自己整理一遍。”

我把我这十年来用小本子记下的所有注意事项,一条一条地跟她讲。我讲得很细,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小刘听得很认真,还拿了个小本本在记。

我心里暗自思忖,这姑娘看着还行,挺踏实的。希望她能把大爷照顾好。

交接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我对小刘说:“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你就问建华吧。”

我本来想说“你就给我打电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走了,就跟这个家没关系了,何必再藕断丝连呢。

我转身,准备回我那间小屋,做最后的整理。

“王姨!”小刘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王姨,我看您记的本子上,还有一条,说大爷每个月十五号,都要吃一碗手擀面,面里要卧两个荷包蛋。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没想到,她看得这么仔细。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强忍着说:“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就是……就是他老伴的生日是十五号。以前他老伴在的时候,每到这天,就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小刘“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没再说什么,快步走回了我的房间。

我怕我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把我的蛇皮袋拎了出来,里面装着我全部的家当。

我该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

我拎着袋子,走出房间。

客厅里,陈建华和李娟都在,小刘也站在一旁。

只有陈大爷,还坐在他的藤椅上,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我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大爷。”

他没有反应。

我又叫了一声:“大爷,我……我走了。”

他的肩膀,微微地耸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听见了。他只是不想理我。

我心里一阵刺痛。

我咬了咬牙,转过身,对陈建华和李娟说:“我走了。大爷……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这十年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

我第一次给他做饭,他嫌饭硬了。

我第一次扶他下楼,他嫌我手劲小了。

我第一次陪他去医院,他嫌我挂号慢了。

可也是他,在我儿子出事的时候,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

也是他,在我生病的时候,笨手笨脚地给我煮了一碗挂面。

也是他,在我受了委屈的时候,会像个护着自己孩子的家长一样,替我出头。

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我把最好的十年,给了这个家,给了这个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人。

我以为,我们早已是亲人。

可到头来,我还是要走。

我的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只要我一用力,这个门就会打开。

门外,是一个我不知道该去向何方的世界。

门内,是我付出了十年心血的地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

“王秀莲,你站住!”

第6章 一只木匣

我浑身一僵,握着门把手,却怎么也转不动。

我慢慢地转过身。

陈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他没有用拐杖,走得很慢,很吃力,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陈建华和李娟赶紧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们别碰我!”他低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客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看着他蹒跚地向我走来,心疼得像是被揉成了一团。我赶紧迎上去,扶住他的胳膊,“大爷,您别动,有话好好说。”

他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转身走回他的卧室。

我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建华他们,他们都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卧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陈大爷把我拉到床边,让我坐下。然后,他自己也颤巍巍地坐到床沿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赶紧给他抚着后背顺气,“大爷,您这是干什么呀,再把身体弄坏了可怎么办?”

他缓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和郑重。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弯下腰,从床底下,吃力地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那木匣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那种老式的樟木箱,上面雕着简单的花纹,锁扣已经生了锈。

他把木匣子放在床上,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那个动作,虔诚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把用红绳穿着的、已经磨得发亮的铜钥匙。

我的心,开始“怦怦”地狂跳起来。我预感到,将要发生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打开木匣子,一股樟木的香气混合着旧物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凑过去看。

匣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没有成沓的钞票。

里面,只有几样东西。

一本发黄的相册,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个……银行存折。

他先拿起那本相册,翻开第一页。

那是一张黑白的全家福。年轻的他,英姿飒爽,旁边是他的妻子,温婉地笑着。他们中间,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是小时候的陈建华。

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上妻子的脸,喃喃地说:“这是你陈大妈,她要是还在,肯定会喜欢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他翻过一页,是一张他穿着工作服,站在一台巨大机器旁边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眼神明亮,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这是我当年参与设计的机器,拿了国家奖的。”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他讲得很慢,像是在回忆他的一生。

我静静地听着。我知道,他不是在给我讲故事。他是在把他最宝贵的东西,托付给我。

翻到最后,相册里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推着他,在公园里散步。那天阳光很好,我们都笑得很开心。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下了这张照片,还把它放进了这么重要的相册里。

“秀莲,”他看着我,说,“这十年,辛苦你了。”

我摇着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不辛苦,大爷,不辛苦……”

他合上相册,又拿起那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他一层一层地打开手帕,里面露出来的,是一只小小的、雕工精致的银手镯。手镯的样式很旧了,但擦得很亮。

“这是我妈传给我媳妇的,本来,是想留给孙媳妇的……”他顿了顿,拿起我的手,把那只手镯,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手镯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

“大爷,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急忙要去摘下来。

他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不,你拿着。你配得上。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最后,他拿起了那本存折。

他把存折翻开,递到我面前。

我低头一看,上面的数字,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十万。

整整二十万。

“大爷,这……这……”我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全部积蓄。”他平静地说,“密码是你儿子的生日。我知道,他要买房结婚,你正为这事发愁。”

我拿着那本薄薄的存折,却感觉有千斤重。我浑身都在颤抖。

我抬起头,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浑浊却无比真诚的眼睛。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爷!我不能要!我真的不能要啊!”我哭着说,“我只是个保姆,我拿了您的工钱,我怎么能再要您养老的钱啊!”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把我扶起来。

“傻孩子,”他声音哽咽了,“你伺候我十年,这十年,建华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又给了我多少东西?这笔账,算得清吗?”

“在我最孤单,最没人管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在我生病,起不来床的时候,是你端屎端尿。在我跟我儿子闹别扭,没人理解我的时候,是你听我唠叨。”

“你给我的,是钱买不来的。是亲情,是陪伴,是尊重。”

“这十年,你早就不是保姆了。你是我王秀莲,是我陈家的恩人,是我……是我没过门的闺女!”

他最后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心里炸开。

我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

这十年的委屈,这十年的辛酸,这十年的不舍,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泪水,奔涌而出。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

陈建华,李娟,还有那个新来的保姆小刘,都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们。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动容。

陈建华的眼眶,红了。

第7章 情义无价

卧室里的哭声,传到客厅,像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每个人的心。

陈建华站在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王秀莲,看着自己父亲老泪纵横的脸,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

他一直以为,他和王秀莲之间,就是一笔清晰的账。他付钱,她提供服务。十年合同到期,账货两清,理所应当。

他算计着每个月能省下八百块钱,算计着新的护理员更“专业”,性价比更高。他把一切都当成了一场交易,一笔可以优化的开支。

可他从来没有算过,这十年里,王秀莲为这个家付出的,那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东西。

父亲半夜突发胃病,是谁在身边守了一夜?是王秀莲。

父亲因为孤独,脾气暴躁,是谁不厌其烦地听他唠叨,陪他解闷?是王秀莲。

父亲想吃一口家乡的槐花包子,是谁跑遍了半个城市的菜市场,就为了找那点新鲜的槐花?还是王秀莲。

这些,他这个做儿子的,都做不到。

他以为他每个月按时支付的工资,已经足够回报这一切。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父亲拿出的那只银手镯,那本写着他儿子生日做密码的存折,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抽醒了他。

原来在父亲心里,王秀莲早已不是保姆,而是亲人,是家人。

而他,这个所谓的亲儿子,却亲手要把这位家人赶出家门。

李娟也呆住了。她看着王秀莲手腕上那只古朴的银镯子,心里翻江倒海。她知道那个镯子,婆婆还在世时,曾经跟她提过,那是陈家的传家宝,要留给孙媳妇的。

可现在,公公却把它给了一个保姆。

她心里不是没有嫉妒,但更多的是羞愧。她想起自己前几天跟王秀莲说的那些话,什么“我们压力也大”,什么“为了省钱”,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刻薄和寡情。

新来的保姆刘小红,站在最后面,看着眼前这一幕,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震撼。她在家政公司培训时,老师教过她们各种专业的护理技巧,教过她们如何与雇主相处,但从来没有一堂课教过她们,雇主和保姆之间,可以产生这样深厚的感情。

她看着王秀莲,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王秀莲哭了很久,才在陈大爷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擦干眼泪,把存折和那只银手镯都从手腕上褪了下来,郑重地放回木匣子里。

“大爷,”她看着陈大爷,眼神无比坚定,“您的心意,我领了。这比什么都珍贵。但是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这钱,是您的养老钱,您的救命钱。我拿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这镯子,是您家的传家宝,更不是我一个外人能收的。”

她盖上木匣子,把它推回到陈大爷面前。

“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能伺候您十年,是我的福分。我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说完,她对着陈大爷,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王姨!”陈建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声音沙哑。

他快步走到王秀莲面前,从她手里拿过那个蛇皮袋,扔在地上。

然后,他对着王秀莲,也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姨,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却也极其真诚。

“是我混蛋!是我错了!您别走,这个家需要您,我爸需要您。您要是走了,我就是天大的不孝子!”

说完,他竟然红了眼眶。

王秀莲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高傲的陈建华,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

李娟也走了过来,拉着王秀莲的手,眼圈红红地说:“王姨,您就别走了。是我们错了,我们给您道歉。您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啊?”

王秀莲看着他们,又回头看了看床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陈大爷,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她没有立刻答应。

她走到那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保姆刘小红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陈大爷的床边。

她拿起自己记了十年的那个小本子,递给小刘,柔声说:“小刘,别紧张。大爷他就是个老小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只要真心对他好,他会知道的。”

她又花了十几分钟,把本子上一些最关键的事项,不厌其烦地又跟小刘交代了一遍。从怎么调节洗澡水温,到哪个电视台有他爱看的节目。

这是一种无声的交接,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她把自己十年“匠心”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这个年轻人。她希望,即便自己走了,陈大爷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子,看着陈建华,平静地说:“建华,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儿子那边,确实等钱用。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顿了顿,拿起茶几上陈建华之前给的那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半的钱,把剩下的连同信封一起还给了他。

“我拿我该得的工钱。你们也不容易。剩下的,就给大爷买点好吃的吧。”

这个行动,彻底击溃了陈建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明白了,王秀莲的尊严和情义,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他看着王秀莲,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父亲面前,轻声说:“爸,您那二十万,您自己收好。王姨儿子的事,是我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转过头,对王秀莲说:“王姨,您儿子的首付,还差多少,您告诉我个数。我来出。就当我……就当我替我爸,认下您这个亲人。”

王秀莲愣住了。

陈大爷也愣住了。

这个家,在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最终,王秀莲没有走。

陈建华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帮王秀莲的儿子解决了首付的困难。

那个叫刘小红的年轻保姆,成了王秀莲的徒弟,两个人一起照顾陈大爷,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人气和温暖。

那个下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这间小小的屋子。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地走着,记录下这平凡人家里,最不平凡的一天。

生活,有时候就像一锅慢炖的牛腩,需要用时间,用耐心,用真心,才能炖出最醇厚的味道。而情义,就是那锅汤里最重要的一味调料,它比任何利益都更暖人心,也比任何财富都更加无价。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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