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8年2月25日清晨,营口城还笼在薄雾里,王家善盯着墙上的日历,指尖紧扣军用望远镜的皮套。屋外,巡逻脚步杂乱无章,他听得出那些人心不在焉——副师长刚把一道“未经同意不得动枪”的命令甩到他案头,名义上他是守备司令,可一纸批条就能让他寸步难行。 梁启章推门,压
1948年2月25日清晨,营口城还笼在薄雾里,王家善盯着墙上的日历,指尖紧扣军用望远镜的皮套。屋外,巡逻脚步杂乱无章,他听得出那些人心不在焉——副师长刚把一道“未经同意不得动枪”的命令甩到他案头,名义上他是守备司令,可一纸批条就能让他寸步难行。 梁启章推门,压低嗓子:“师座,都安排好了。”王家善点头,眼角抽动一下,没有多话。他明白,再拖下去,这支部队会像雪一样在春阳里消融,不如给弟兄们换一条活路。
时间拨回1905年,黑龙江一个偏僻乡镇灯火昏暗,王家善就在那一年出生。二十岁出头,他踏上从大连开往神户的邮轮,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求学。课堂里,日军少尉大谈皇道,他却在笔记本背面写下“振兴东北”四个隽秀小字。 有意思的是,课余时间他与何正卓拉起一个叫“真勇社”的小圈子,暗中联络留日同学,誓言反满。那时他血气方刚,以为只要带枪回乡,就能搅动时局。
学成归国,东北已是伪满洲国。王家善被编进伪满陆军军官学校教导队,表面训练学生,暗里散播抗日宣言。几年后,关东军警觉,多名同伙被捕,他侥幸脱身,藏进吉林山区。 日本投降后,东北风云突变,各路武装此起彼伏。王家善拉起旧部,勉强凑成“保安第四总队”,地盘被国民党嫡系一截一截啃走。一次茶歇,他听到属下抱怨:“再抢下去,咱真得给八路当兵。”这话像一记闷雷,让他预感未来的去向。
1946年,他被南京国防部任命为独立第九师师长,勋章、花名册一应俱全,却被塞进一位“监军”副师长。任何调动、补给、任免都要副师长签字,这让王家善尝到了被自己下属“管束”的滋味。 转年,他调营口担任守备司令,身边又来了个副司令。辽沈战场风急云诡,他手握数千人,却连“是否出城巡逻”都要看副司令脸色。有一回,他急电海军要求火力支援,电话那头冷冰冰:“守住营口即可,别多嘴。”电话被摔断,脸上的青筋僵硬得像冻土。
沈阳以南连失重镇,他的守军成了孤岛。解放军外线收缩,悄悄把地下交通线摸进城里。梁启章、刘凤卓频频出入,带回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提议。王家善本想等南京增援,可一封封电报石沉大海,他再也不愿当傀儡。 “只要你们保证安全,我没理由再替他们卖命。”会面时,他吐出这句话。刘凤卓淡淡回应:“换一面旗帜,弟兄们照样是中国军人。”
2月25日下午,守备司令部的灯泡闪了几下。王家善借口“接机要电话”挪到侧室,随后警卫连冲进会议室封锁门窗。机关长们惊得说不出话,梁启章沉声宣读“全师起义通告”,简单八十余字,写明愿同东北人民解放军共同作战。 夜色降临,营口外围的炮火一齐点亮。城内守军打开城门,解放军两个团直扑敌军阵地。九个小时后,营口城防尽收麾下,街头标语连夜换成红底白字:“东北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五师”。
五月,新编成的独立第五师授旗典礼在辽阳郊外举行。此时的王家善,肩章依旧,两鬓却霜白。他带队参加平津战役,在天津郊野打了场快攻;随后西进,见证成都城头的白旗;1951年又越过鸭绿江,第一次真正以“抗美援朝”名义握枪。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志愿军师长座谈会上提到营口那夜,语气平静:“要我继续当个没实权的司令,不如去当一个能打仗的解放军师长。”会场里没谁接话,却有人悄悄朝他竖起大拇指。
战争结束,王家善调回国内。档案里写明:起义时间、战功、奖惩一律公开,待遇按志愿军归国干部办理。老部下偶尔聚餐,仍拿当年的“两道命令”打趣——“副师长批字才能出营”“副司令同意才准放枪”。笑声里有解脱,更有庆幸。
从被副手钳制,到掌握主动;从营口孤守,到兵发平津;王家善的选择并非偶然。与其说他投向了胜利者,不如说他厌倦了被牵着鼻子走。历史给了他一次改写命运的机会,他抓住了,于是那场起义才显得顺理成章。
来源:历史也疯狂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