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像我们这段婚姻,腐朽又刺鼻。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像我们这段婚姻,腐朽又刺鼻。
我捏着那张催款单,上面的数字像一串冰冷的锁链,捆着我的呼吸。
刚刚挂断李明的电话,他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荡。
“AA制,你妈你管。”
我妈?
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满管子,心电图上每一次微弱起伏都牵动着所有人神经的,是他李明的亲妈。
我的婆婆,李母。
紧接着,手机“叮”的一声,是他发来的微信转账。
两千块。
附言是:“我妈这月生活费,AA。”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透了。
不是冷,是那种被扔进冰窖深处,连骨头缝里都结了霜的死寂。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因为心梗而面色灰败的老人,她微弱地呼吸着,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我突然就笑了。
笑声很轻,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疯劲儿。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七年了。
我和李明结婚七年,AA制了七年。
我以为,这只是他精于算计的性格使然,是一种无伤大雅的生活方式。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包容,足够体谅,就能维系这个家的完整。
可现在我才明白,AA的不是钱,是感情,是责任,是人心。
他早已在心里,和我划清了界限。
我们不是夫妻,是搭伙过日子的“合伙人”。
既然是合伙人,那就该算得清清楚楚。
我走到护士站,那个年轻的护士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夏女士,您婆婆的费用……”
我没让她说完。
我当着她的面,举起那张缴费单。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一寸一寸,把那张单子撕成了无数碎片。
白色的纸屑,像一场绝望的雪,从我指间纷纷扬扬地落下。
护士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夏女士,你……你这是干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伸手想来拦我,却已经晚了。
我松开手,任由最后的纸屑飘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这是AA制。”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病床上躺着的,是我丈夫的母亲。他会负责。”
护士显然没听懂这套逻辑,满脸都是困惑和震惊。
“可是……可是你是家属啊!”
“家属?”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他说了,各管各妈。”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李明的号码,递到护士面前。
“你打这个电话,告诉他,他母亲需要交钱。他会处理的。”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死灰复燃后的决绝。
护士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地上的碎纸,最终还是迟疑地接过了我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朝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婆婆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微弱地睁开一条缝,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她或许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或许感受到了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可怜吗?
或许吧。
但她纵容儿子对我实行AA制的时候,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儿子给的生活费,却对我爸妈的到来冷嘲热讽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她也是这场冷漠婚姻的帮凶?
我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高跟鞋踩在走廊上,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哒、哒”声,像是在为我过去七年的愚蠢送葬。
走出医院大门,外面阳光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消毒水的味道,只有自由。
前所未有的自由。
但心脏深处,还是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那是七年感情,彻底剥离时留下的伤口。
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是李明。
我划开接听,还没开口,他愤怒的咆哮就从听筒里炸开。
“夏薇!你他妈疯了吗?!为什么不交钱?!医院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他吼完,才平静地把手机放回耳边。
“AA制,你妈你管。”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他白天说过的话。
“别忘了,你刚给我转了两千块生活费,备注写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我能想象到李明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错愕,然后是气急败坏。
几秒钟后,电话被他狠狠地挂断了。
我回到家,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如今却只剩冰冷的房子。
李明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铁青,像一尊即将喷发的火山。
见我进门,他猛地站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
“夏薇,你到底想干什么?那是生我养我的妈!你想让她死在医院里吗?!”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如果今天躺在医院的,是我妈,你会管吗?”
李明瞬间语塞。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答案不言而喻。
他不会。
七年来,我妈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他连一句关心都吝啬给予,更别说出钱。
他的眼神闪烁,从愤怒转为心虚,最后定格成一种深深的怨恨。
他恨我,恨我戳穿了他伪善的面具,恨我没有像以前一样,继续当那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我看着他,厌恶感从心底升腾。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医院的催款电话就如期而至。
护士长亲自打来的,语气虽然客气,但内容却不容商量。
“夏女士,李阿姨的情况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手术费用加上后期的治疗,初步估计需要三十万。您看这个费用……”
“请联系我丈夫李明。”我打断她的话,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夫妻是AA制,他负责他母亲的所有费用。”
“AA制?”护士长显然被这个词搞懵了,“夏女士,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病人的情况很紧急,拖不得!”
“我没有开玩笑。”我平静地回答,“他的电话号码,昨天那位护士应该有记录。麻烦您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的心却一片清明。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李明。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昨天的咆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怒火的恳求。
“夏薇,你到底要怎么样?三十万!你让我现在去哪里凑三十万?!”
“那是你的事。”我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语气淡漠。
“夏薇,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那是我妈!”他开始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我冷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讥诮。
“你妈?李明,你现在记起她是你妈了?昨天你不是还说‘你妈你管’吗?”
“你现在也是我婆婆,可你昨天是怎么说的?AA制,各管各妈。现在想反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向他。
电话那头的李明沉默了。
他开始打感情牌,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薇薇,我们……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就当帮帮我,行吗?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
感情?
听到这个词,我只觉得可笑。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
我妈阑尾炎手术,我请假在医院照顾,他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我问他要钱,他说“AA制,你妈的医药费你自己负责”。
我爸六十大寿,我想给他买块好点的手表,他冷嘲热讽:“你爸又不是我爸,花这个冤枉钱干嘛?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们结婚七年,家里大到家电,小到一卷卫生纸,他都用一个共享的Excel表格记得清清楚楚,每个月底,我们都要对着表格,一分一厘地把账算平。
有一次我发高烧,烧到39度,迷迷糊糊地让他去楼下帮我买盒退烧药。
他买了,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16块5的药费,记在了AA制的账本上,属于我的那一栏。
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已经死了。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过怨言,不是没有过争吵。
但每一次,他都用那套“亲兄弟明算账,夫妻AA更长久”的歪理邪说来搪塞我。
他说这是新时代夫妻的相处模式,是互相尊重,保持独立的表现。
我竟然信了。
我竟然为了维系这个可笑的家,忍了七年。
“李明,”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感,“我们的感情,在你每一次跟我算清一瓶酱油钱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亲手算没了。”
我挂断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净了。
可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是我婆婆的妹妹,李明的姨妈。
“夏薇!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我姐都快不行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想逼死她啊?我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劈头盖脸的谩骂,像一盆脏水,兜头泼下。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委屈,会愤怒,会急于辩解。
但现在,我只觉得吵闹。
我等她骂累了,喘气的间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姨妈,您消消气。”
我的平静,让电话那头的她愣了一下。
“第一,坚持AA制,说出‘各管各妈’这句话的,是您的好外甥,李明。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他亲口对我说的。”
“第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给我转了两千块钱,备注是‘我妈这月生活费’。转账记录我这里有,需要发给您看看吗?”
“第三,作为亲儿子,在母亲病危需要手术费的时候,不想着怎么凑钱,反而把时间花在打电话指责妻子,发动亲戚进行道德绑架上,您不觉得,您更应该去骂他吗?”
我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将李明牢牢钉在了自私自利的耻辱柱上。
电话那头,李明的姨妈彻底没了声音。
我能想象她此刻震惊又难堪的表情。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地开口:“这……这个兔崽子……”
随即,电话被匆匆挂断。
我放下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知道,我的反击,已经奏效了。
李明,你不是最爱面子吗?
那我就让你在所有亲戚面前,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净。
这场AA制的游戏,你制定的规则,现在,轮到我来玩了。
当天晚上,一场声势浩大的“家庭会议”在我家准时上演。
李明的父亲,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坐在沙发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旁边是刚刚给我打过电话的姨妈,还有闻讯赶来的姑姑、叔叔,满满当当坐了一客厅。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兴师问罪”四个大字。
李明坐在他们中间,低着头,一言不发,肩膀微微耸动,活脱脱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我换好鞋,走进客厅,仿佛走进了一个审判庭。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指责,带着不解。
“夏薇,你回来了。”李父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妈……你婆婆在医院躺着,你还有心思上班?”
“爸,”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公司有重要的项目,我是市场总监,不能缺席。而且,医院有医生护士,比我专业。”
我的态度,显然激怒了他。
“你这是什么话!”姑姑尖着嗓子叫了起来,“那是你婆婆!你做儿媳的,不床前尽孝,还在这里讲什么专业?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就是!三十万手术费,对你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姨妈也帮腔道。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指责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李明依旧低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在等,等我被这些唾沫星子淹死,等我扛不住压力,乖乖去医院把钱交了。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我没有急着辩解,而是走到茶几前,从容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也让我彻底冷静下来。
我环视了一圈这些义愤填膺的“正义使者”,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
“各位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婆婆的病情,也很关心我们夫妻的‘矛盾’。”
我特意在“矛盾”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在你们继续指责我之前,我想请大家听一段录音。”
我按下了播放键。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明那清晰而冷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AA制,你妈你管。”
短短六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们脸上的愤怒和指责,慢慢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身上。
我没有停下。
紧接着,我点开了另一张图片,是李明的转账记录截图。
“这是李明昨天给我发的微信,转账两千,备注:我妈这月生活费。”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让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亲戚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李明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眼神里充满了恐慌。
“我……我那只是说说气话!谁知道她当真了!”他急切地辩解道,声音因为心虚而显得有些尖利。
“气话?”我看着他,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明,你跟我说气话?”
“那我们结婚七年,你每一次的斤斤计-斤计较,每一笔账单的清晰罗列,都是气话吗?”
我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怀孕孕吐,想吃口酸的,你买了一斤橘子回来,转头就在AA账本上记下:橘子12元,夏薇个人消费。”
“我生孩子,九死一生,你守在产房外,不是担心我,而是在计算剖腹产和顺产哪个更省钱。”
“孩子上幼儿园,你说把公婆接来帮忙,我同意了。结果你妈来了,每天的菜钱你都跟我算得一清二楚。我没办法,只能把我爸妈也接来,至少我爸妈买菜,不会跟我要钱!”
“家里灯泡坏了,你换了个新的,然后把灯泡钱除以二,让我转你一半。”
“我生病感冒,买药的钱是我的;我爸妈来这个家看我,买的水果点心是我的;就连你给你妈买的那些补品,你都偷偷算在我头上,说是我作为儿媳该尽的孝心!”
我每说一句,李明的脸色就白一分。
亲戚们的脸色,也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恍然大悟,再到对李明的鄙夷和不满。
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明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这还是夫妻吗?”
“难怪夏薇这次反应这么大,换谁谁受得了啊……”
李父的脸色,已经从阴沉变成了铁青,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你……你这个畜生!”
他猛地站起来,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耳光扇在了李明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客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呆了。
李明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你打我?”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李父气得浑身发抖,“你妈在医院等着钱救命,你还有脸在这里跟你媳妇算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现在,立刻,马上去医院!把钱给我交了!你要是让你妈有个三长两短,我没你这个儿子!”
李父指着门口,声色俱厉地命令道。
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父亲扇了耳光,颜面尽失。
他怨毒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我凌迟。
我知道,他恨我,恨我把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好男人”形象,撕得粉碎。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在亲戚们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出了家门。
一场声势浩大的家庭闹剧,以李明的完败而告终。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李明最终还是去医院交了钱。
在李父和一众亲戚的压力下,他东拼西凑,总算是凑齐了三十万手术费。
婆婆的手术很顺利,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一场危机,似乎就此化解。
但我和李明之间的那根弦,却彻底断了。
他从医院回来后,就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他不再跟我说话,回家就钻进书房,吃饭也是一个人默不作声。
整个家,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暴力之中。
我无视他那张写满了“仇恨”的脸,也懒得去戳破这层薄冰。
我的心,已经在那场撕碎缴费单的“闹剧”中,彻底硬了起来。
我开始整理自己的财务,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准备。
这一整理,却让我发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秘密。
李明在我们的家庭AA群里,发了一张清单。
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李明,还有一个专门用来记账的机器人。
清单上,赫然罗列着婆婆这次住院期间的各项开销。
伙食费、营养品费、护工费……
而在这些费用的后面,他清清楚楚地标注了:夏薇承担50%。
我看着那张清单,气得浑身发抖。
他竟然,连他妈住院的钱,都要跟我AA!
他交的那三十万手术费,在他看来,只是他垫付的,我迟早要还他一半!
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寒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疯狂地翻阅过去七年的聊天记录和那个该死的Excel账本。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这七年,李明以“AA制”为由,到底在我身上占了多少便宜!
他给他妈买的燕窝、海参,账单上写着“家庭共同补品”,让我承担一半。
婆婆来我们家小住,买的水果、零食,甚至是拖鞋和毛巾,都算作“家庭共同开销”。
更可笑的是,他老家房子的物业费和水电费,他竟然也按月发给我,让我承担“我作为儿媳的那份”。
我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我一直以为,AA制只是他抠门,只是他拎不清。
现在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抠门,这是明目张胆的算计和侵占!
他不是在跟我AA,他是在用AA这个幌子,让我替他养妈,替他尽孝,替他承担整个原生家庭的开销!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在一份标记为“婚房装修”的文件夹里,我发现了一笔巨大的资金往来。
七年前,我们买婚房,首付是我爸妈出的。
装修的时候,我们说好两家一人一半。
当时我家生意周转不开,我爸妈先拿了二十万给我。
李明说他家也困难,只能拿出十万。
剩下的三十万缺口,是我用自己工作多年攒下的积蓄,又找朋友借了点,才凑齐补上的。
当时李明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薇薇,这三十万算我借你的,等我们结婚后,我慢慢还你。”
可结婚后,他绝口不提此事。
每当我旁敲侧击地提起,他都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来搪塞。
再后来,他提出了“婚后AA制”,更是将这件事彻底抹去。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也就这么算了。
可现在,看着这份尘封了七年的账单,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那不是夫妻间的情分,那是他处心积虑的欺骗!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还这笔钱!
他用“婚后AA”这个完美的借口,心安理得地侵占了我三十万的婚前财产!
我将这些年所有不合理的账单,一张张截图,整理成一份详尽的报告。
看着那份长达数十页,记录着我七年屈辱和付出的清单,我内心深处对李明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和复仇的火焰。
我拨通了我大学同学,如今已经是知名律所合伙人的林律师的电话。
我把我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林律师沉默了很久。
“夏薇,”她的声音很凝重,“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收集所有能证明这些事实的证据。银行流水、微信聊天记录、录音……所有的一切。”
“这个婚,必须离。而且,我们要让他净身出户,都算是便宜他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觉自己像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人。
过去的七年,就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而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幸福的女主角。
现在,梦醒了。
我决定不再只是被动地反击。
我要主动出击,彻底清算这七年的“AA”旧账,把他欠我的,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复仇的计划,在冷静中悄然展开。
我按照林律师的建议,开始秘密收集证据。
银行流水、信用卡账单、微信和支付宝的转账记录、那个记录了我们七年荒唐账目的Excel表格……每一笔,都是李明自私的铁证。
我还买了一支录音笔,24小时开着。
在家里,我彻底贯彻了李明的“AA制”原则,并且将其发挥到了极致。
水电燃气费的账单来了,我直接拍照发给他:“这个月该你交了。”
物业费催缴通知贴在了门上,我视而不见,直到李明自己受不了,默默去交了钱。
家里没米了,没菜了,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主动去超市采购。
我只做我一个人的饭,吃我一个人的菜。
李明下班回家,面对的是空空如也的厨房和冷冰冰的锅灶。
他终于忍不住了,对我吼道:“夏薇,你什么意思?饭都不做了?”
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AA制,吃饭各自负责。你想吃,可以自己做,或者点外卖。”
李明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大概从没想过,他奉为圭臬的AA制,有一天会原封不动地砸回自己身上。
他开始感到不适,感到愤怒,但又无法反驳。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教我的。
他只能自己默默地承担起过去由我包揽的一切家务和开销,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将所有材料交给了林律师。
三天后,一封措辞严谨的律师函,被送到了李明所在的公司。
那天下午,我接到了李明气急败坏的电话。
他几乎是在咆哮:“夏薇!你竟然给我发律师函?!你还闹到我公司来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是你自己做的事,怕别人知道吗?”我平静地反问。
他匆匆从公司赶回家,将那封律师函狠狠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清算婚姻存续期间的不公财产?夏薇,你可真敢想!我哪点对你不公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了那张三十万装修基金的账单,轻轻放在他面前。
“李明,七年前,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三十万,打算什么时候还?”
李明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眼神躲闪,嘴硬地狡辩:“那……那不是你自愿出的吗?我们当时都快结婚了,那是我们的婚房!再说了,我们婚后AA,你多出是你的事!”
他的无耻,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我冷笑一声,指着那封律师函。
“律师函上写得很清楚。根据法律,你以借款为名,骗取我的婚前个人财产,并在婚后利用AA制规则,持续侵占我的个人财产和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已经构成了欺诈。”
“婚后财产属于共同财产,你所谓的AA制,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你让我承担了所有本该共同承担的家庭责任和开销,而你自己的收入,却成了你的个人财产。李明,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李明彻底傻眼了。
他大概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任他糊弄的傻女人,以为法律也像我一样好欺负。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慌。
他意识到,这次我是来真的了。
“我要求离婚。”我看着他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地宣布我的决定。
“按照律师函上的要求,归还我被你侵占的所有财产,包括那三十万本金和七年的利息,以及分割婚后共同财产。另外,我要求你支付精神损害赔偿。”
李明彻底慌了。
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不!我不同意离婚!”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和颤抖,“薇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想过要真的跟你AA……我爱你啊,我不能没有你!”
开玩笑?
一个持续了七年的玩笑?
一个让他心安理得把我当成提款机和免费保姆的玩笑?
我看着他这张写满了虚伪和慌乱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李明,收起你那套廉价的表演吧。”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那点可怜的钱。”
“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他的哀求,在我听来,是这场复仇大戏中最悦耳的伴奏。
婆婆出院后,很快就从李明口中得知了我发律师函并坚决要离婚的消息。
据说她当场就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又犯了病。
第二天,她就让李明推着轮椅,亲自“登门拜访”。
一进门,婆婆那双曾经对我充满挑剔和审视的眼睛,就蓄满了泪水。
她抓着我的手,哭得老泪纵横。
“薇薇啊,妈知道错了,妈以前对你不好,妈给你道歉。”
“小明他就是个浑小子,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你就看在妈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妈求你了……”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一个幡然醒悟,心疼儿媳的好婆婆。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或许会心软,会动摇。
但现在,我只是冷静地看着她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淡却疏离。
“妈,您别这么说。AA制是李明坚持的,我只是在按照他的规则办事而已。”
“您生病的时候,是您亲儿子李明,第一个拒绝支付医疗费,是他亲口说出‘各管各妈’,把您置于危险的境地。”
“现在您来求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破了她温情脉脉的伪装。
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大概没想到,那个一向对她恭顺隐忍的儿媳,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不留情面。
李明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给我使眼色,又不敢当着他妈的面发作。
在亲戚们的巨大压力下,他最近开始扮演起“二十四孝子”的角色,每天准时到医院报到,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可惜,婆婆似乎并不买账。
经历过被亲儿子“抛弃”的生死关头,她对李明的态度变得异常冷淡,甚至当着我的面,都会毫不客气地指责他。
“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家都经营不好!把薇薇这么好的媳-妇都气跑了,你还有什么出息!”
李明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低着头,不敢还嘴。
他试图通过婆婆这张“感情牌”来挽回我,却没想到,这张牌现在也失灵了。
婆婆见我态度坚决,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
她拍着轮椅扶手,拿出长辈的架子。
“夏薇,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休想和我们家小明离婚!你生是我们李家的人,死是我们李家的鬼!”
我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妈,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您别忘了,您这条命,是我让李明交钱救回来的。您现在用这条命来威胁我,不觉得有点忘恩负-义吗?”
婆婆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她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明赶紧上前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婆婆的“醒悟”也好,威胁也罢,都无法再动摇我分毫。
他们越是这样,我离开的决心就越坚定。
这场由他们亲手开启的AA制游戏,现在,必须由我来宣布结束。
在我的坚持和律师的步步紧逼下,李明终于放弃了挣扎,同意坐下来谈离婚和财产分割。
谈判地点约在林律师的事务所会议室。
我,林律师,李明,还有他请来的一个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律师,四个人,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相对而坐。
气氛凝重得像要结冰。
林律师将一份厚厚的财产分割方案推到李明面前。
“李先生,这是根据我们当事人夏薇女士提供的证据,以及相关法律法规,拟定的离婚财产分割方案,请您过目。”
李明拿起那份方案,只看了第一页,脸色就变了。
“什么?!”他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婚房归夏薇所有?存款一人一半?还要我还那三十万装修款和利息?夏薇,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你是在抢劫!”
我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他失态的模样。
“李明,你先别激动。这份方案里的每一项要求,都有理有据。”
林律师不紧不慢地开口,将另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这是你们结婚七年来的银行流水、微信转账记录,以及那份著名的‘AA制’Excel账本。”
“数据显示,七年来,夏薇女士承担了家庭90%以上的日常开销、人情往来、以及双方父母的赡养费用。而李先生您的工资收入,除了每月固定转给夏薇女士的两千元‘AA生活费’外,其余全部作为个人储蓄。”
“另外,关于这套婚房,首付由夏薇女士父母全款支付,属于其个人婚前财产。装修款项中,夏薇女士个人出资远超50%,且有三十万属于其婚前财产借款。综合以上因素,我们将婚房判归夏薇女士所有,是完全合法合理的。”
林律师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明的心上。
他请来的那个律师,显然没料到我们准备得如此充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翻着文件的手都在抖。
李明试图抵赖:“那……那些都是她自愿的!我们说好了AA制!”
“李先生,”林律师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法律上没有‘AA制婚姻’这一说。你们所谓的AA制,在法律上可以被认定为一种不平等的夫妻财产约定,你利用信息不对称和情感绑架,实际上侵占了夏薇女士的个人财产和婚内共同财产。”
“证据链完整,事实清楚,如果闹上法庭,结果只会对你更不利。”
李明彻底蔫了。
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谈判陷入僵局。
李父和李母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赶到了律师事务所。
他们一进来,就对着我哭天抢地,又是求情又是卖惨。
“薇薇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不能做得这么绝啊!”
“房子给了你,我们家小明住哪里去啊?你就当可怜可怜他,给他留条活路吧!”
我看着这两个过去对AA制默许甚至纵容的老人,如今却来跟我谈“情分”,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冷漠而坚定。
“爸,妈。当初李明坚持AA制,你们觉得理所当然。现在,我跟他清算这笔账,你们却觉得我绝情。”
“天底下,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
“他今天的下场,是你们一手惯出来的。现在,没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林律师说:“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了李明身上。
公司的律师函事件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再闹上法庭,他恐怕连工作都保不住。
最终,在绝望和不甘中,他妥协了。
他在那份让他失去一切的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一曲终章。
我看着李明那双充满怨毒和不甘的眼睛,知道他终于尝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走出律师事务所,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我身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七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前所未有的轻松。
李明显然不甘心就这么净身出户。
在财产分割尘埃落定后,他开始了疯狂的反扑。
他开始在我们的共同朋友圈里散布谣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心机前妻榨干一切的可怜受害者。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她却在我妈生病的时候釜底抽薪,不仅卷走了所有财产,还逼我离婚。”
“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这么一个冷血无情、贪得无厌的女人。”
他颠倒黑白,混淆视听,配上几张自己憔悴落寞的自拍,一时间引来了不少不明真相的朋友的同情和对我“背叛”的指责。
我的微信和电话,瞬间被各种质问和谩骂淹没了。
面对这些,我没有急着去争辩,没有去和那些被蒙蔽的人一一解释。
那样太累,也太掉价。
我只是默默地,将那段李明亲口说出“AA制,你妈你管”的录音,以及当初我撕碎缴费单后,医院走廊监控拍下的视频,匿名发给了一个我们圈子里最爱八卦的朋友。
我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舆论的反转,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录音和视频像病毒一样,在我们的社交圈里迅速传播开来。
前一天还在为李明鸣不平的朋友,第二天就纷纷倒戈。
“卧槽!原来真相是这样!李明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亲妈住院,他跟老婆说AA?这是人干的事吗?”
“夏薇撕缴费单那一下,简直帅爆了!换我我也撕!”
“心疼夏薇,摊上这么个极品男,忍了七年才爆发,已经很能忍了。”
李明瞬间成了众矢之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在朋友圈发的那些卖惨小作文下面,评论区彻底沦陷,全是对他的嘲讽和唾弃。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好男人”人设,一夜之间,崩塌得连渣都不剩。
但这还不够。
李明的反扑,让我意识到,对付这种人,一时的胜利远远不够,必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他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
律师函事件本就在他公司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现在,这些录音和视频更是让他成了公司的“名人”。
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领导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我通过林律师,向他所在的公司纪检部门,实名举报了他涉嫌利用公司资源和职务之便,处理私人事务,甚至谋取私利。
比如,他曾经利用公司的打印机,打印了上百页我们家的AA账单。
比如,他曾经用公司的公款,为他母亲购买过标为“公司福利”的昂贵补品。
这些事情,不大,但足够恶心。
也足够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快,公司成立了调查组,李明被停职调查。
他彻底崩溃了。
他再次给我打电话,声音里不再是愤怒,而是歇斯底里的威胁。
“夏薇!你这个毒妇!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吗?!你马上撤销举报,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
我听着他无能的狂怒,只觉得可笑。
“鱼死网破?”我冷冷地回应他,“李明,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网破’?”
“你确定,你承受得起吗?”
他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一无所有,而我,才刚刚开始。
他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对他百依百顺,连买瓶酱油都要听他安排的女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狠心,如此决绝。
他永远不会明白。
当一个女人决定不再爱了,她的心,会比石头还硬。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挖掘的深渊,内心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对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最彻底的告别。
离婚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蓝了几分。
我正式摆脱了那段令人窒息的AA制婚姻,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自由。
我将拿回来的财产,进行了合理的规划。
一部分用于投资理财,一部分存作备用金。
然后,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辞职。
在原来的公司,我虽然做到了市场总监的位置,但天花板也肉眼可见。
更重要的是,我想彻底换个环境,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用一部分资金,创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凭借着过去积累的人脉和经验,工作室的业务很快就步入了正轨,蒸蒸日上。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看丈夫脸色,计算着每一分钱花销的怨妇夏薇。
我是夏总,是那个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在设计方案里挥洒创意的独立女性。
我开始真正地享受生活。
我去了一直想去的西藏,在布达拉宫前晒太阳。
我报了瑜伽和油画班,在汗水和色彩中寻找内心的平静。
我结交了很多新的朋友,他们欣赏我的才华,尊重我的独立,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我的父母,看着我的变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而李明,则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后来,我从朋友口中零星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他被公司开除了,名声在行业内也彻底臭了,找工作四处碰壁。
他卖掉了他父母的房子来偿还债务,自己则租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他的父母,因为他的自私和不负责任,对他彻底失望,回了老家,不再管他。
据说,他曾经试图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我,发一些后悔和挽留的信息。
但我早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有一次,我在市中心逛街,偶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和落魄。
他手里提着一袋廉价的速食,眼神空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我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对那个曾经的自己,和那段错误的婚姻,说了声再见。
我的人生,不再有AA制,只有独立和自由。
我的人生,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婆婆的身体,在出院后并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心脏搭桥手术后,她需要长期的药物维持和精心的护理,这又是一笔高昂的费用。
李明失业后,很快就坐吃山空。
他那点可怜的积蓄,在支付了我的赔偿款后,已经所剩无几。
他开始硬着头皮,向那些曾经被他邀请来“主持公道”的亲戚们借钱。
结果可想而知。
“明子啊,不是姨不帮你,实在是家里也困难啊……”
“你当初跟你媳妇AA制算得那么精,现在怎么好意思跟我们开口?”
“你妈生病,那是你的责任,我们可没义务帮你‘AA’。”
亲戚们一个个都找借口拒绝了他。
他们都清楚地记得,当初李明是怎么对待我的,怎么对待我父母的。
风水轮流转。
当初他种下的因,如今结出了他必须亲口吞下的果。
李明走投无路,根本拿不出钱来给婆婆继续治疗。
医院停了她的药,护理也从一对一变成了最基础的普通护理。
婆婆躺在简陋的病房里,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落魄,听着他每天为了钱焦头烂额的抱怨,终于也崩溃了。
她开始指责李明,骂他不孝,骂他没出息,骂他当初不该跟我搞什么AA制。
母子俩的关系,彻底破裂。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婆婆甚至偷偷拿到了护士的手机,颤抖着手,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虚弱而苍老,充满了哀求。
“薇薇……是妈……妈求求你,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小明,也帮帮我吧……”
“他现在没钱给我治病了……我快要死了……”
我静静地听着她泣不成声的哭诉,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AA制,你儿子你管。”
我用李明当初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妈,您当年支持他的AA,现在,就得承受AA的后果。”
电话那头,传来婆婆绝望的恸哭声。
她终于明白,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她亲手惯出来的“人精”,最终,也把她算计了进去。
李明在绝望中,甚至动了卖掉他名下唯一一套婚前房产的念头,那是他最后的栖身之所。
我得知此事,内心毫无波动。
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李明姨妈的电话。
婆婆走了。
在那个简陋的病房里,孤独地离世。
据说,临终前,她一直睁着眼,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但谁也听不清。
我没有出席她的葬礼。
只是在心里,为那个曾经或许也善良过,却最终被自私和算计扭曲了人性的老人,默哀了一秒钟。
这场因果循环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的公平。
婆婆的离世,成了压垮李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一无所有了。
没有了亲情,没有了爱情,没有了事业,甚至没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我的工作室楼下。
雨水打湿了他全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我办公室亮着的灯。
然后,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振动。
是他发来的长篇忏悔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薇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自私,不该跟你算计那点钱。是我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们的一切。”
“我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那么爱笑,眼睛里像有星星。是我,是我亲手把那片星空给熄灭了。”
“我妈走了,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活得像条狗。我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过的,可我却把你弄丢了。”
“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当朋友,让我赎罪,好不好?”
我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在雨中狼狈不堪的身影。
他的信息,我看完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赎罪?
早干嘛去了?
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拉上了窗帘,隔绝了窗外那个与我无关的世界,继续处理我的工作。
第二天,我从朋友口中得知,李明在雨夜里醉倒街头,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急性酒精中毒。
我没有去探望。
只是嘱咐那个朋友,帮我垫付了医药费。
并特别强调:“这是人道主义援助,与感情无关。钱,我会转给你。”
我知道,李明的忏悔,来得太晚了。
就像摔碎的镜子,无论如何拼接,裂痕都永远存在。
我的生活,已经翻开了全新的篇章。
那个篇章里,阳光明媚,繁花似锦,不再有他的位置。
一年后。
我的设计工作室,在行业内声名鹊起,成了备受瞩目的新秀。
我本人,也从一个失婚女性,蜕变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女企业家。
我甚至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出版了一本关于女性独立和婚姻价值观的书,意外地成了畅销书,引起了广泛的社会讨论。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婚姻才能生存的夏薇,我活成了自己的光。
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我遇到了他。
他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建筑师,欣赏我的才华,更欣赏我的独立和坚韧。
他会认真倾听我的每一个想法,会在我忙于工作时默默为我准备好夜宵,会在我疲惫时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们在一起,很自然,很舒服。
他尊重我的过去,理解我的选择,从未在我面前提过“AA制”这种伤感情的词汇。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旅行,他提前订好了所有的机票和酒店。
我习惯性地想把钱转给他,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
“夏薇,为心爱的女人花钱,是一个男人的荣幸。我们的感情,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那一刻,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突然就释然了。
我与他,开始了一段全新的,健康的感情。
我终于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被爱,被尊重。
至于李明,他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再无音讯,如同被世人遗忘的一粒尘埃。
我偶尔会想起那段荒唐的AA制婚姻,但心里已经没有了怨恨,只有一种对过去的释然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站在自己亲手打造的事业帝国之巅,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自信。
我知道,这场关于AA制的博弈,最终的胜利者,是我。
我的人生,终于真正做到了为自己而活,独立而精彩。
我轻轻一笑,这场戏,终于完美落幕。
来源:快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