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司夜延和栗锦晶的婚礼第十三次被推迟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2 05:00 1

摘要:一块从高楼掉落的广告牌径直砸向他,致使他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受到重创,多次被推进手术室,在生死边缘徘徊,才终于脱离生命危险。

第1章

这已经是司夜延和栗锦晶的婚礼第十三次被推迟了。

就在婚礼前夕,司夜延遭遇严重的高空坠物事故。

一块从高楼掉落的广告牌径直砸向他,致使他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受到重创,多次被推进手术室,在生死边缘徘徊,才终于脱离生命危险。

等到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在他身体好一些的时候,他扶着墙想去花园上走走,刚走到花园的小径旁,他就听到了未婚妻栗锦晶和闺蜜的对话。

“上次是食物中毒,这次又是高空坠物,婚礼又得往后拖了,你下次还打算用什么招儿啊?”

司夜延听到这话,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栗锦晶穿着时尚的连衣裙,手里拨弄着头发,语气冷淡:

“不拖了。”

闺蜜满脸惊讶:

“怎么,你真打算就这么嫁给司夜延啦?那你手下那个实习生季昼川呢?”

栗锦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

“小时候司夜延被送到栗家,我父亲就告诉我要对他好,以后我们是要结婚的。”

“所以我从小就把他当丈夫一样照顾,甚至照顾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直到我遇见了季昼川......”

说到这儿,她眼中不自觉地泛起了光彩,“他虽然出身平凡,但浑身充满了活力和热情,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吸引了。”

“你这么喜欢他,干嘛不直接跟他在一起啊?”

闺蜜十分不解。

栗锦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司夜延的父亲对栗家有恩,他是我的责任,那十三次是我的挣扎。”

“现在我该去担起这份责任了。”

“至于季昼川,能远远看着他,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我不敢再想。”

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司夜延的心里。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的栏杆,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脸上传来一阵温热,他伸手一抹,满手都是泪水。

司夜延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跌跌撞撞地往病房走去,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模糊了他眼前的路。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十三次的婚礼的推迟,背后那些意外竟然都是栗锦晶一手策划的。

第一次,他吃了被下了药的外卖,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第二次,他在回家路上,被突然失控的电动车撞到,腿部骨折。

第三次,栗锦晶约他去海边,他却莫名其妙掉进了一个施工的大坑里,·

摔得遍体鳞伤。

......

这一切的根源,皆在于她从心底抗拒与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第2章 2

司夜延与栗锦晶的婚约,早在他十岁那年便已定下。

那时,栗家深陷困境,面临着被彻查,甚至有牢狱之灾。

是司夜延身为会计的父亲,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揽下所有过错,栗家这才得以保全。

出于感恩,栗家老爷子将司夜延接到家中,并为他和栗锦晶定下婚约,也算是给司夜延的未来提供一份保障。

从小到大,栗家上上下下,包括栗锦晶,对司夜延关怀得无微不至,全力支持他做任何事。

哪怕是上层圈子瞧不上的圈子,他们也毫无保留地给予支持。

也正因如此,司夜延一直坚信他们之间是相爱的。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源于责任,而她的心里,早已住进了别人。

此刻,司夜延只感觉心脏处先是一阵隐隐钝痛,紧接着,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在心房里疯狂翻搅。

那钻心的痛楚,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牵扯着每一处伤口。

十分钟后,栗锦晶走进病房准备为他清创。

看到他微红的眼眶,栗锦晶微微一怔,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望着她那看似关心的模样,司夜延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句“责任”,犹如尖刺一般,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令他一阵闷痛。

司夜延本就比常人更加敏感的痛觉神经,使得哪怕是清创这样的小操作,也必须用上麻药。

栗锦晶拿起麻药正准备注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随手把麻药放下,接听电话。

司夜延看着她手机上挂着的卡通挂坠,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赢得比赛,奖品就是一个卡通挂坠。

当时,他满心欢喜地把挂坠送给栗锦晶,可她却随手丢进抽屉深处,还皱着眉头嫌弃道:

“太幼稚了。”

可如今,她手机上却挂着和季昼川同款的卡通挂坠。

那挂坠随着她接听电话的动作来回晃动,晃得司夜延眼睛生疼。

电话里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季昼川说道:

“老师,我这边碰到个病人,情况有点棘手,您能不能过来一趟啊?”

这话一出口,司夜延敏锐地察觉到,栗锦晶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好,我马上过来。”

她的声音轻快又急切。

曾经,司夜延单纯地以为她对实习生的关照,只是出于医者的关怀。

可如今看来,这份特殊的感情,早就露出了端倪。

栗锦晶挂断电话后,手直接越过麻药,径直拿起清创工具。

刹那间,剧烈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从伤口迅速蔓延至司夜延的全身。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疼得脑袋一阵眩晕,豆大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他颤抖着声音,艰难开口:

“锦晶,还没上麻药呢......”

栗锦晶手下的动作不停,心不在焉地安抚道:

“这样效果更好,麻药会阻碍药效的,你忍一忍。”

司夜延疼得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关节泛白,几乎要把床单抓破。

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祈求:

“锦晶,打麻药好吗,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乖,忍忍马上就好。”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加快。

几分钟后,伤口清创结束,栗锦晶随手把工具往托盘上一扔。

此时的司夜延早已疼得瘫倒在床上。

从他倾斜的视角,只能看到栗锦晶急切离开的背影。

实际上,麻药根本不会阻碍药效,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能尽快赶到季昼川身边。

甚至连五分钟等待麻药起效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司夜延。

一瞬间,司夜延只感觉心如刀绞,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洁白的床单。

那剧烈的疼痛依旧如影随形,不断地折磨着他。

最终,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3章 3

司夜延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年轻而充满审视的脸。

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某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哑声问:

“你们在这干什么?”

一个看起来敦厚的男生下意识回答:

“栗老师让我们先过来,说要用你当病例讲解......”

话未说完,旁边一个挑染了蓝发的女生立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嫌恶地瞥了司夜延一眼:

“跟他废话什么?一个靠着家里那点恩情赖着栗老师的人,也配我们给好脸色?”

“挟恩图报”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扎进司夜延心口。

他的脸色倏地白了白,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是的,她们没说错,如今的他,就是靠着这份“恩情”才将栗锦晶绑在身边。

“就是,要不是他横插一脚,栗老师早就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另一个短发女生嗤笑着,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站在人群中央、一直沉默着的季昼川。

司夜延循着那目光看去,正对上季昼川略显局促却难掩优越的眼神,那人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歉意的、近乎怜悯的微笑。

司夜延的心臟猛地一缩,像是被那笑容烫了一下。

突然,一个声音恍然大悟般响起:

“哎!你们说,他爸当年那么‘深明大义’地去顶罪,不会就是为了今天,好让他女儿能道德绑架栗老师,攀上栗家这高枝吧?”

恶意的揣测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肯定是!不然谁那么傻,心甘情愿去替别人坐牢?”

“真是打得好算盘,父子俩一脉相承,心思深沉得可怕!”

“可不是嘛,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些话语越来越尖锐,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

司夜延可以忍受她们对自己的一切指责,却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父亲用尊严和自由换来的那份厚重恩义。

父亲的付出,纯粹源于对栗家雪中送炭的感激,从未索求过任何回报!

怒火混着屈辱瞬间冲垮了理智。

司夜延猛地掀开被子站起身,扬手就朝那个说得最起劲的蓝发女生挥去。

一旁的季昼川余光瞥见栗锦晶马上就要进门,一迈步挡在了那个人面前。

啪的一声响,这个巴掌落在了季昼川脸上,司夜延愣了一下。

那不是皮肉相撞的实感,更像是打碎了一层薄冰,冰碴刺进指骨的寒意还未消散,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栗锦晶的身影撞进视野,白大褂下摆划出凌厉的弧线。

她甚至没看司夜延一眼,就像推开一袋碍事的医疗垃圾般将他搡到一边,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撞上冰冷的金属床架。

“司夜延,你发什么疯?!”

她的声音像浸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最后的防线。

司夜延怔怔地望着她。

那双总是盛着虚假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淬火的怒意。

十分钟后她再回来时,身上沾了药水的苦味。

那是季昼川脸上的伤药,司夜延闻得出来。

“去道歉。”

三个字,不容置疑。

司夜延偏过头,咬肌绷紧。

病房的窗帘半开着,阴天灰白的光线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我纵容你太久了。”

栗锦晶的声音像压紧的弹簧,“久到让你忘了自己的位置。”


第4章 4

位置?

是了,他不过是她功德簿上不得不背负的污点。

司夜延突然低笑出声,喉结艰难地滚动:

“她们说我父亲......”

“难道说错了吗?”

她打断他,瞳孔里结着冰冷的霜,“从你父亲到我父亲,你们司家算计得还不够明显?”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司夜延望着她开合的唇瓣,突然想起父亲入狱前夜,那个男人粗糙的手掌揉着他头发说:

“锦晶是好孩子,延延要替爸爸守护好栗家。”

原来他们父子俩的真心,在栗家人眼里只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玻璃摩擦地面,“我去道歉。”

通往办公室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消毒水气味混着远处隐约的哭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栗锦晶的高跟鞋声在前面规律地响着,一声声敲碎他最后残存的幻想。

推开门,他看见里面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椅上的季昼川愣了一下,想到了以前。

记忆如锋利的碎片,猝不及防地扎入司夜延的脑海。

他回想起那个傍晚,自己提着温好的汤,满心欢喜地前往医院,准备接栗锦晶下班。

当时,她却说要加班,让他先回去,可他坚持表示可以在她办公室等候。

然而,她却微微蹙眉,说道:

“我办公室存放的都是重要的病历资料,不能留别人单独在里面。”

此刻,看着悠然自得坐在她办公椅上的季昼川,司夜延终于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原则,不过是她对不爱的人编造的借口罢了。

司夜延强忍着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缓缓走到季昼川面前,低声说道:

“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打到你了。”

季昼川佯装惊讶,连忙用手掩住嘴唇:

“师丈?”

栗锦晶立刻快步走近,伸手轻轻抚过季昼川的发丝,语气中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与亲和:

“还没结婚呢,别这么称呼。”

这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司夜延的心窝,他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以往,别人这样称呼他时,她从未纠正过。

可唯独面对季昼川,她就连一个称呼都要刻意划清界限。

季昼川一脸乖巧地点点头:

“司先生不必自责,我真的没事。”

见他如此“大度”,栗锦晶终于朝司夜延摆了摆手:

“你先回病房休息吧。”

司夜延转身的瞬间,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

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被一个匆匆路过的护工撞得脚步踉跄,整个人直直摔倒在地。

手肘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来栗锦晶关切的声音:

“还疼吗?我再帮你擦点药。”

听到这句话,司夜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他拼命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唯有不停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他内心的崩溃与绝望。

第二天,栗锦晶要去其他医院进行交流活动,却只带了季昼川一人同行。

在住院的这一周里,不断有实习生前来“探望”司夜延。

“栗老师带着季医生去国际医学中心啦,听说晚上还要参加一场盛大的酒会呢。”

“有人瞧见他们在旋转餐厅共进晚餐,看上去亲密极了......”

“原来栗老师不是不喜欢社交,只是不愿意带你去罢了。”

面对这些话语,司夜延始终沉默不语,每听到一句,他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

然而,到了最后,他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

栗锦晶,我选择放手,还你自由。


第5章 5

出院后的阳光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澄澈。

司夜延站在栗家老宅宽敞却沉闷的客厅里,对着沙发上面露讶异的栗父,声音平稳得像一汪结冰的湖:

“栗叔叔,我要解除婚约。”

栗父显然愣住了,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

“怎么突然......婚礼不是马上就要举行了吗?”

喜庆的请柬似乎还墨迹未干。

司夜延垂眸,避开对方探究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掩去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我和锦晶并非情投意合,何必再耽误彼此。”

他顿了顿,声音里注入一丝恰到好处的、对未来的期盼,“我父亲也快出来了,我想带他离开这里,好好陪陪他,重新开始。”

见他态度坚决,栗父沉吟片刻,终是叹了口气:

“行吧。机票、住处......我给你安排。”

“半个月后你父亲出来,就可以直接......”

“谁要离开?”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突兀地插进来,像一块冰投入凝滞的空气。

司夜延背脊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在栗父开口前迅速转身,语气平淡地截断了话头:

“没谁,你怎么回来了?”

栗锦晶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并未深究:

“听说你回来了,来接你。”

她的话语例行公事,听不出太多情绪。

后来,在栗父的挽留下,他们一同坐在了餐桌旁。

菜肴精致,气氛却沉闷。

栗锦晶习惯性地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他惯常会多尝两口的菜,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就是在这些细致入微、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好”里,他才一次次错觉那是喜欢,一步步深陷直至窒息。

餐宴过半,栗锦晶放下筷子,语气寻常得像在讨论天气:

“爸,婚礼半个月后照常举行,您记得通知各位宾客。”

栗父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惊讶地看向她又看看司夜延:

“夜延没有跟你说?不是已经决定…?”

他的回应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切断。

栗锦晶几乎是立刻接起电话。

司夜延就坐在她身旁,听筒里传来的年轻男声焦急清晰,不容错辨:

“老师!昼川他发高烧了,烧到39度还不肯下班,非要等您回来,我们谁都劝不住!”

栗锦晶的指尖瞬间收紧,指节泛白,语气是司夜延从未听过的急切:

“看着他,别让他乱动!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她甚至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向栗父,眉头微蹙:

“爸,您刚才说什么?”

没等栗父重复,她又迅速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使得椅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彻底抛弃了一直以来刻入骨子的礼仪: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这里有急事,必须马上走!”

话音未落,她已抓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司夜延望着她那道毫不犹豫消失在门廊光影里的背影,仿佛刚才那个为他夹菜、说要接他回家的人只是一个幻影。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闷钝的疼痛迟滞地蔓延开来,钝刀子割肉般,不见血,却痛彻心扉。

从栗家老宅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脱身后,司夜延径直前往监狱。

探视室内,冰冷的玻璃分隔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司夜延拿起沉重的传音电话,看着玻璃那头父亲憔悴苍老的面容,鼻尖陡然一酸,却强忍着将泪意逼了回去。

玻璃那边,司父眼中交织着激动与辛酸,双手紧紧攥着听筒,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夜延,这么多年,栗家......锦晶她对你好吗?”

司夜延下意识扯了扯衣袖,将摔倒后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遮掩好,努力在脸上绽出轻松的笑容,语气刻意透着雀跃:

“好,他们对我可好啦,爸,您别担心我。”

司父听后,似是松了口气,脸上皱纹舒展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婚礼是不是快到了?”

“可惜......爸没法亲眼看着......”

话语满是遗憾。

“我们不结婚了。”

司夜延打断父亲,竭力保持表情平静,甚至挤出一丝释然的笑。

“她......其实不喜欢我。”

“爸,等您出来,我们就离开这,好不好?”

“以后就咱俩,我陪您好好生活。”

司父隔着玻璃端详他的脸,历经风霜的眼中瞬间满是心痛,眼眶泛红,含着泪重重点头:

“好,好......听你的,爸都听你的。”


第6章 6

再次回到空旷冰冷的公寓,距离上次踏入已过去一个半月。

熟悉的陈设未变,却弥漫着物是人非的清冷。

他默默上楼,整理自己的物品。

将栗锦晶及栗家送的衣物、饰品、日用品等,都仔细取出,整齐放回原处。

这些不属于他,他也没资格带走。

当晚,栗锦晶彻夜未归,直到次日下午才回来,还带着提着大箱子的服装师和化妆师。

“晚上医药界有晚会,你准备下,我带你去见见人。”

她语气平常,像交代公务。

栗锦晶从不吝于在公开场合给他“栗家未婚夫”身份,对她来说,这不是爱意,只是责任。

准备妥当,司夜延走到车边,习惯去拉副驾驶车门,却发现锁着。

驾驶位车窗降下,栗锦晶面无表情:

“等下要接昼川,他晕车严重,坐前面。你坐后面。”

司夜延握门把的手不自觉收紧,指尖泛白。

她似乎忘了,他也晕车,只是不像季昼川宣之于口,每次都默默忍着。

他低下头,唇角勾起抹自嘲弧度,没问没说,默默转身拉开后座车门。

季昼川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清浅的消毒水气息坐进副驾驶,第一句话便软软地飘向后座:

“昨天真是麻烦老师了,守了我一整晚。”

“要不是您,我这烧肯定没这么快退。”

他语气里裹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依赖。

栗锦晶侧过头,眼中流淌着司夜延从未见过的、近乎宠溺的柔光,她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季昼川的头发,声音都比平日温和几分:

“好了就行,自己身体弱,以后要多当心。”

这亲昵的一幕,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司夜延的眼底,带来细微却尖锐的刺痛。

季昼川像是这才发现后座有人,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语气带着些许无措:

“啊,司先生也在?”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不我还是坐到后面去吧?”

他说着,作势便要解开安全带。

“不用。”

栗锦晶的声音不容置疑,已然启动了车子,“你就坐这儿,安稳待着。”

车辆行驶起来,司夜延晕车的症状逐渐显现。

不过半程,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酸水不断上涌,他只能紧闭双唇,强忍着不适,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好在会场很快到了,才没让他彻底失态。

他挽着栗锦晶的手臂步入灯火辉煌的会场,季昼川则紧随在她另一侧。

整场晚会,栗锦晶的确如她所说,带他见了许多人——医学界的泰斗、医院的院长、知名的专家。

然而,也仅仅止于“见过”。

每一次简单的寒暄介绍后,她的注意力便会迅速转移到季昼川身上,专注地向那些大人物推介她的这位“得意门生”,言语间满是赏识。

司夜延很快便从并行的主角,沦为了一个无声的背景板。

晕车的恶心感仍未消退,叠加此刻心口的滞闷,他感到难以呼吸。

低声向栗锦晶说了一句,他便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在相对安静的走廊角落独自待了将近半小时,才慢慢平复下来,深吸一口气,准备返回会场。

刚走到会场入口,他却一眼瞥见栗锦晶半扶半抱着季昼川,正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季昼川整个人几乎软倒在她身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紊乱,状态明显不对劲。

栗锦晶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昼川,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房间了。”

司夜延心头猛地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悄然跟了上去。

一路保持着距离,看着她们步履不稳地上了楼,进入客房区域,最终,他眼睁睁看着栗锦晶搀着季昼川,刷卡进了一间房间的门。


第7章 7

司夜延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所有的声音和思绪都被瞬间抽空,大脑一片空白。

进入酒店房间意味着什么,那个显而易见的可能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自欺欺人的期待:

或许......或许真的只是送他回去休息呢?

他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机械地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然而,一门之隔,玄关处清晰地传来压抑的喘息、难耐的低吟,以及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不清的水渍声。

那一点可怜的期待,在这不容错辨的声响里,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司夜延没有破门而入。

他已经足够狼狈,像个小丑一样跟蹤至此,不能再将自己投入更不堪的境地。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哽咽硬生生堵了回去,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座令人窒息的酒店。

当晚,司夜延蜷缩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色,整整枯坐了一夜。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出那扇门后可能发生的一切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剐蹭,带来难以言喻的剧痛。

第二天,栗锦晶才回到家中。

她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领口甚至沾染着不明来源的深色水渍。

而最刺鼻的是,她周身都缠绕着属于季昼川的那款冷冽香水味,浓郁得几乎盖过了她本身的气息。

司夜延抬起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你昨天和季昼川睡了。”

栗锦晶正扯着领带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复杂神情,随即才开口,声音带着疲惫: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不对,但他昨天被人下了不好的东西,药效很猛,情况紧急......只有我能帮他......”

“可你们还是睡了!”

司夜延猛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语气难以控制地拔高,“你还记得你有个未婚夫吗?!”

栗锦晶一夜未眠,头痛欲裂,所剩无几的耐心迅速告罄:

“我说了只是帮忙!而且仅此一次!你不要胡思乱想!”

她的语气变得强硬,“我肯定会嫁给你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别再这个时候胡闹!”

说完,她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场纠缠,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家,将那扇沉重的大门用力摔上。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震得司夜延耳膜发疼。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冰凉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可他的嘴角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明明比谁都清楚,栗锦晶对他只有责任和义务,他究竟还在卑微地期待些什么?

还在幻想些什么?

不知道在地板上僵坐了多久,他才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行尸走肉般缓缓起身,将自己重重摔进冰冷的床铺,陷入一片昏沉的黑暗之中。

司夜延是被人从睡梦中,给粗暴拽醒的。

栗锦晶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扣住他的手腕,眼中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强烈震怒与深深失望:

“立刻跟我走!”

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挣扎,就被她一路拖拽着,跌跌撞撞地下了楼,而后被塞进车里。

引擎发出如暴躁野兽般的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撕裂夜色,急速飞驰。

栗锦晶的声音比车窗外呼啸的风还要冰冷刺骨:

“为什么要伪造床照?”

“司夜延,我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什么床照?”

司夜延彻底懵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我从来......”

“今早有人匿名给昼川的邮箱发了合成照片!”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威胁信!”

栗锦晶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怒不可遏,“对方明确说‘再靠近栗医生就曝光这一切’——除了你,还能有谁会干这种事?!”

“真的不是我......”

他徒劳地想要辩解,却被一个急刹车产生的惯性硬生生打断。

车“嘎吱”一声,停在医院楼下。

只见无数人正仰头朝着天台的方向张望着。

栗锦晶双眼赤红,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车门里拖了出来:

“他现在站在天台边上,说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司夜延,要是他今天跳下去,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天台上,狂风猎猎作响。

季昼川那单薄的身影在栏杆外摇摇欲坠,他的哭喊声被风扯得破碎不堪:

“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为什么非要逼我......”

“昼川!”

栗锦晶死死攥着司夜延的手腕,匆忙上前,“我已经找到散播照片的人了!他会当众把一切解释清楚,你先进来,好不好?”

司夜延心急如焚,试图挣脱栗锦晶的手:

“栗锦晶,你听我说......”

“闭嘴!”

栗锦晶的指甲几乎都掐进了他的肉里,压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威胁,“先救人!有什么话等之后再说!”

季昼川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我不信!除非他现在就发誓,永远离开医院!永远不再出现在老师身边!”

“好!他都答应!”

栗锦晶想都没想,直接替司夜延应承下来,拽着他又向前走了几步,“你看,他不敢不答应......”

就在这时,季昼川突然脚下一滑!

栗锦晶惊得脸色惨白,在极度惊惶之下,猛地松开司夜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拉人——

司夜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带得一个踉跄,向后退去,恰好撞上了匆忙赶上来的救援人员。

在一片混乱之中,不知被谁的手肘重重地击中了胸口,他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翻过护栏,朝着楼下直直坠去!

最后映入司夜延眼帘的,是栗锦晶死死拉住季昼川时,那后怕不已的侧脸,以及对方悄然勾起的嘴角。


第8章 8

司夜延再次睁开眼时,熟悉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

浑身像是被拆散后勉强重组般剧痛,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了。

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突兀响起。

他艰难地接通,电话那头是他在监狱打点过的狱警压低的嗓音:

“司先生,您父亲在里边......被人‘特别关照’了。”

“您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司夜延呼吸猛地一窒,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有人打了招呼,从上头压下来的,现在司老先生不仅饭吃不上了,同监舍的人也变着法儿找他麻烦,每天还被勒令在太阳底下暴晒十个小时放风!这天气......”

狱警后面的话仿佛隔了一层水膜,变得模糊而遥远。

司夜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几乎握不住手机。

病房门在这时被猛地推开。

栗锦晶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面容冷峻。

司夜延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她冰冷眼神的刹那,一切突然串联起来,真相残忍得让他浑身发冷:

“......是你做的。”

只有她有这样的能力和动机,尤其在她坚信是他威胁了季昼川之后。

栗锦晶脸上没有丝毫困惑或惊讶,只有一片沉沉的冷漠。

司夜延看着她,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声音因绝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我爸......他对你们栗家有恩!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身体一直不好,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栗锦晶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他的双颊,力道大得让他痛哼出声。

她的眼眸里结着寒冰:

“他是对我们栗家有恩,但这份恩情与昼川无关!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这是我欠你的!”

“但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去伤害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说到最后,她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颌骨。

司夜延眼眶通红,却倔强地迎着她的目光:

“我没有拍照片!也没有威胁过季昼川!你不信......不信可以去查酒店监控,去查邮件IP......”

“不是你还能有谁?”

她冷声打断,语气没有丝毫动摇,“昼川性格温和,从不与人结怨!只有你,司夜延,一直视他为眼中钉。”

无论他如何辩解,她都早已给他判了死刑。

司夜延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挣脱束缚,滑过苍白的脸颊,恰好滴落在栗锦晶的手背上。

那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栗锦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心底某个角落仿佛被细微地烫刺了瞬间。

“......好。我知道错了。”

司夜延闭上眼,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所有的挣扎和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空。

“你让他们放过我爸......我以后,离季昼川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他低头,选择了彻底的妥协。

无谓的挣扎毫无用处,他只求父亲能平安无事,他还要带他离开这里。

见他终于服软,栗锦晶掐着他脸颊的手缓缓松开,力道转为一种近乎轻柔的抚摸,语气也缓和下来:

“我也不想伤害栗叔叔,但昼川是无辜的。”

“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你不想见他,就不见,但别再伤害他,好吗?”

司夜延感觉到一个轻吻落在自己的额头上,带着一丝陌生的、或许是错觉的温存。

他失神地点头,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提线的木偶,乖巧得令人心碎。

尽管他卑微地顺从,命运却并未因此仁慈半分。

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清晨。

听筒那端的声音公式化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司夜延的耳膜,再刺穿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去往监狱的路上,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已经提前离体。

等他再度恢复些许意识时,人已经站在了太平间冰冷惨白的灯光下。

一个拉开的金属担架上,静静地躺着他在这世上最后的至亲。

父亲的脸庞是毫无生气的灰白,曾经温和的眉眼此刻紧闭着,再也映不出丝毫光彩。


第9章 9

司夜延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伸出手,指尖却在距离那冰冷皮肤一寸的地方剧烈颤抖,迟迟不敢落下,仿佛怕惊扰了一场过于残酷的安眠。

“爸......”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哽咽堵住了喉咙,“你不是说......要跟我离开的吗......你醒醒啊......”

滚烫的泪水失控地滴落,砸在父亲冰冷僵硬的脸颊上,却再也焐不热一丝温度。

“明明......明明马上就要离开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

一旁的狱警偏过头,不忍再看,低声解释:

“是热射病......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当天,司夜延就办理了所有手续,将父亲火化。

小小的告别室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葬礼简单到近乎凄凉。

在仪式开始前,他抱着最后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微弱期盼,给栗锦晶拨去了电话。

一个,两个......直到第二十个,回应他的始终只有冰冷而规律的忙音。

他挂断电话,屏幕却自动跳转到朋友圈的动态——最新一条是季昼川发布的短视频。

画面晃动,灯光炫目,人声鼎沸,显然是在某个热闹非凡的演唱会现场。

而镜头一角,那个正低头,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季昼川,甚至顺手替他挡开拥挤人群的人。

正是司夜延打了二十个电话都找不到的栗锦晶。

视频里的喧嚣震耳欲聋,五彩的射灯晃得人眼花。

司夜延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满怀期待地邀请她来看自己乐队的小型演出时,她蹙着眉,语气清淡却毋庸置疑: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

可现在,她却心甘情愿地陪另一个人,置身于拥挤百倍、嘈杂千倍的演唱会人潮里。

司夜延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自嘲而荒凉。

他没有再拨出第二十一个电话。

他在殡仪馆选了一个最简单朴素的银色骨灰项链,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掌心。

他小心翼翼地、亲手将父亲最后的归宿装入那小小的空间里,合上盖子,紧紧攥住。

“爸,”他将项链贴上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离父亲近一些,“我带你离开......”

司夜延很晚才回到那所冰冷的房子。

窗外暴雨如注,他推开家门时,发梢和衣角都在不断滴着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潮湿的痕迹。

栗锦晶已经在家了。

可他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目光空洞地掠过,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一条干燥柔软的浴巾便从身后包裹住了他湿透的肩膀和头发。

栗锦晶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传来:

“怎么淋成这样?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叫你,你真的会来吗?

司夜延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讽,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没什么情绪地拍开了她为自己擦拭的手,沉默地继续上楼。

他走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冰冷的雨水和疲惫。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栗锦晶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汤,小心地轻轻吹着。

平心而论,栗锦晶确实是一个极有责任感的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因为这份婚约和责任,十几年如一日地照顾他,事无巨细,以至于让他错误地将这种责任当成了独一无二的爱意。

注意到他出来,她放下碗,起身将他拉到床边坐下。

她端起热汤,舀起一勺,仔细地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

“温度刚好,快喝了,婚礼没多久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感冒。”

司夜延垂着眼眸,异常安静地、顺从地喝完了每一勺。

他看着栗锦晶端着空碗离开的背影,心口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

栗锦晶,如你所愿......不会再有婚礼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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