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温府独生女,在外人眼里爹很疼我,可为温家兴旺他让我含恨而死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0 15:28 1

摘要:无人知晓,我爹留着我,是为了让我含恨而死,以心中怨气化了温家祖坟的煞气,让温家兴旺下一个百年。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是温首辅唯一的女儿温阙,是京中世家女子最羡慕的千金。

爹爹疼我,惜我。

破例让我入学堂,学四书五经。

我的吃穿用度,皆被上京世家女子效仿。

即便我及笄两年,温府门槛都被求亲的人踏破了,爹爹仍不松口。

外界传闻,温首辅想将我嫁与太子,日后母仪天下。

无人知晓,我爹留着我,是为了让我含恨而死,以心中怨气化了温家祖坟的煞气,让温家兴旺下一个百年。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我重生了。

1

立秋已过,那院子里的夜风,竟似脱缰野马般肆意刮起。

我孤身半躺在那摇椅之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前世,刹那间,浑身抖得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难以自持。

一旁伺候的江嬷嬷,满脸不情愿之色,手中随意地拿着一条绒毯,便往我身上胡乱搭来。

就在这时,温伯言端着一碗汤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冷着点好,春捂秋冻,莫要贪那片刻的暖意。”他连朝服都未及换下,便柔声说道:“子子,来,这杏仁汤是厨子刚精心蒸好的,趁热喝了,暖一暖身子。”

我定定地看着他,只见他面色柔和,一副慈父的温情模样,可谁能想到,上一秒他竟有着那般狠戾决绝的神情。

我更是难以相信,他口中所谓的“秋冻”“热乎的杏仁汤”,竟都是处心积虑地要我承受那极阴之体。

就连我那乳名“子子”,细细想来,竟也暗藏阴气。

原来,我不过是温家承载阴气的一个容器罢了。

前世那所有温暖的父爱,都在我被关进那封死棺材的那一瞬间,如梦幻泡影般彻底破灭了。

可我重生之后,看着他半点做不得假的疼爱之态,心底却又如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我缓缓赤着脚,一步步地朝着他走去。

“阿爹,你如此宠我、疼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问道。

他显然一愣,手中端着的那碗冒着热气的杏仁汤,又朝我近了近。

“傻子子,阿爹有三个儿子,到老才得了你这般可人的女儿,爹爹疼你,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我的子子是福星,定能光耀咱们温家百年。”他满脸笑意,说得那般真诚。

前世,我竟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是福星。

可如今我才如梦初醒般明白,他是想用我这个所谓的“福星”,来保他温家百年昌盛。

我深吸一口气,端起那碗杏仁汤,一口饮下,从喉间到小腹,皆是暖乎乎的。

可但凡有些医术的郎中都知晓,杏仁乃是凉性食物,女子本就应少食,更不宜在晚间饮下,时间久了,身子会越发阴凉,对女子极为不妥。

就如阿爹一般,表面的疼爱,掩盖的却是内心的阴狠无情。

夜里,许是我吹了风,又喝了那杏仁汤,竟发了热。

迷迷糊糊之间,我又梦到了死前的那一幕。

自我出生之后,每一个生辰,父亲都会精心送我一颗东珠。

我满心欢喜地一一收下,细细算来,一共收到了十七颗东珠。

在我十七岁生辰之后的第十七天的午时,那噩梦般的时刻降临了。

我的嘴里被硬生生地塞进八颗东珠,后窍也被强行塞进九颗。

我甚至都来不及反抗,便被江嬷嬷用迷药迷晕了过去。

可那撕裂的疼痛却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我猛然惊醒。

我瞪大眼睛,满心惊恐与痛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的大哥正手持金线,一针一线地缝合我的嘴。

“阿爹,为何要这般对小妹?”大哥一边动作,一边问道。

我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手脚处传来剧烈的针扎感,如万箭穿心般席卷全身。

三哥手持带有细针的麻绳,一圈又一圈地捆住我的手脚,嘴里还念念有词:“阿爹,以小妹的殉葬,真的能换咱温家百年荣耀吗?”

阿爹冷哼一声,厉声道:“住嘴!听梁先生说。”

我嘴里发出“呜呜”声,那是我对他的哀求。

阿爹,我疼,很疼,很疼啊。

阿爹,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可梁先生那苍老嘶哑的嗓音,还是无情地盖住了我的呜呜声。

“十七这个数字很特殊。阴年阴日,把东珠塞进温小姐前后窍,前八后九,预示生财长久;以金线缝合,不出不进,怨气存于体内;阴气藏于棺内,化解温宅煞气,盖棺打钉,五根封魂。”梁先生捋着胡须,缓缓说道。

大哥疑惑地问道:“梁先生,小妹这样的阴怨体,会不会影响我温家子孙?”

梁先生捋着胡须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这温家祖坟煞气极重,需像温阙小姐这般极阴、极怨的魂魄来压制,两相平衡,互相牵制,正所谓负负得正啊。”

我的眼睛不知流的是泪还是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昔日的疼爱都是假象,此刻的怨恨正如他们所期盼的那般,在我心中疯狂滋长。

棺材被盖住的瞬间,我看到了阿爹眼里的欣喜若狂。

“子子啊,温家日后的声誉靠你了,莫要辜负阿爹对你的好。”阿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浑身的疼痛深入骨髓,那撕裂感、针扎感、钻心的疼,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身上的每一块皮肤。

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恍惚中,胸口有一点暖意,在余光之下发出很淡的黄光。

我心中不停地乞求:我想活。我不想死。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要温伯言连同整个温家,上上下下、世世代代都下地狱。

醒来后,我浑身的酸痛告诉我,前世不是梦,是我真真实实经历过的痛。

我将脖颈上的护身符拿了出来。

那护身符呈三角状,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

这是陈九爷陈执给我的。

2

一场秋雨悄然飘落,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呐。

瞧那院里的银杏叶子,皆已泛黄,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面上,一片寂寥冷清之象,仿佛在诉说着秋日的哀愁。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从我眼前悠悠走过。

我心中没有丝毫犹豫,朱唇轻启,轻声唤道:“九爷,留步。”

那高挺的身影瞬间停下,恰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与此同时,一片发黄的叶子悠悠飘落,轻轻落在他的肩头,似是给他添了几分秋意。

我莲步轻移,小步上前。在捏住那叶子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陈执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弧度极小,却似藏着无尽深意。

“温家小姐有何事?”陈执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像一只守株待兔的狼,眼里好似划过一瞬得逞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过了冬,便是小女的十五岁生辰,陈九爷能将我娶走吗?”

陈执听闻,神色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仿佛我所说之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的请婚书被温首辅回绝了。”他淡淡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急忙说道:“不要紧,您是天子近臣、九门提督,您定能求取圣上赐婚。”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期待。

陈执的眸子微微一滞,随后缓缓说道:“上京的天子近臣,可不只我一个。林家少傅、张家国公爷、李家定国将军,温家小姐怎不选他们?”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似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答案。

因为上一世,你赠我护身符。

你说过,娶不到我你便等着,等下一世与我相见。

这一世,我重来一次。

只是你不记得了。

“因为……”我话未说完,刚想将心中藏着的秘密倾诉而出。

陈执却抬步就走,只淡淡留下一句:“我的口碑可不好,你想清楚再议。”那声音飘散在秋风中,带着几分冷漠。

我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那背影在秋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寂,心底不禁生出一片荒凉,似是被秋风吹走了所有的温暖。

陈执的口碑确实很差。

九门提督有对各个官职的督察职责,一旦入了提督府,几乎都要少点什么才能出来,这传闻在上京可是人尽皆知。

上京世家心底都惧怕他,仿佛他是那吃人的猛兽,让人避之不及。

而陈九爷生性喜欢逛窑子,府邸里有不少美妾,整日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哪家的姑娘敢嫁入陈府?怕是烧高香都不愿,都怕跳进这火坑,毁了自己的一生。

唯独我选了他。

不仅仅因为上一世他心系于我,还因他的官职、势力、人脉。

我要想复仇,仅凭我自己,如同蚍蜉撼树,无法扳倒温家。

眼看还有两年,我便十七岁了,在这上京,女子十七岁还未出阁,可是要遭人闲话的。

我要先出府,将自己嫁出去才行,这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走进院门,正巧看到江嬷嬷在院门口站着。

我看着她鬓角两侧生了白发,眼侧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是阿娘从家里带来的贴身嬷嬷,自小看着我长大,在我心中,她就像我的亲人一般。

我的生活起居皆由她照料,她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上一世,她用迷药将我迷晕,将我送去了“地狱”,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痛苦回忆。

如今想想,她是被人威胁,又或本就是心底阴暗之人?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思及此,我轻声问:“嬷嬷,你家中可有亲人在世?”

江嬷嬷的身子一顿,似是被我的问题惊到了,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点了点头。

“老奴有一个女儿,现在已嫁人为妻了。”她缓缓说道,眼底泛着对她女儿的疼惜之色,那眼神中满是母爱。

同为子女,我的阿爹却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玄学风水之事,将我残忍封棺。

想到此处,我死死掐住手心,那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

“她过得可好?”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问道。

“承蒙老爷心善,给他们在京中北街置办了宅院。如今我家那个快要生了,如若巧,孩子怕是和小姐差不多的生辰。”江嬷嬷笑着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原来江嬷嬷有软肋。

“我改日去见见,听说摸一摸怀了身孕的妇人能添好运呢。”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江嬷嬷笑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应了好:“小姐有这份心,老奴感激不尽。”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哥来迟了。

温伯言,也就是我的阿爹,顿时火冒三丈,拿着杯子就冲他脑袋砸了过去,怒喝道:“你个逆子,天天给我惹麻烦!”那杯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阿爹的怒气。

三哥挠挠头,嬉笑着说:“阿爹,不过是掳了个人,儿子早就解决好了。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自己做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哥冷着脸,略带怒气地说:“解决好了?东街现在还在传,温首辅的儿子当众掳走少妇!你这叫解决好了?你这不是给温家抹黑吗?”大哥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3

我那三哥温俞,实乃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

寻常窑姐儿那等庸脂俗粉,早已满足不了他日益膨胀的欲望。

这不,他竟胆大包天,开始掳走良家少妇,且这等恶事,已然是第二次了。

这日,餐桌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筷子“啪”的一声被摔在餐碟上,温伯言横眉竖目,怒声斥道:“你何时能学学你大哥?安分守己,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莫要再整日里惹是生非!”

说罢,他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未说话的大嫂,只见大嫂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他神色稍缓,却仍带着几分严厉道:“你给我老实些,给我未出生的嫡孙积积德!莫要再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坏了温家的门风!”

“积德。”

这话听在我耳里,只觉太过好笑。

孙子的命要积德,我这女儿家的命便可以随意舍弃,任人践踏?

我稳了稳心神,强压下心中的愤懑,温声劝道:“阿爹,大哥,别生气了。三哥向来知道轻重的,即便真出了事,以您在朝中的威望,定也能平息此事,不会让温家蒙羞的。”

三哥吊儿郎当地坐在我旁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附和道:“还是小妹说得对,咱们温家,在这上京城中,即便出了事又有何可怕的?再说,无非是个女子,能掀起多大的浪?还能翻了天不成?”

女子能翻起多大的浪?

温俞,我便要叫你看看,女子是如何翻起滔天巨浪,将你这等恶徒拍死在沙滩上的。

我夹了一块鲜嫩的鱼片,轻轻递到他碗里,附在他耳边,声音轻柔却暗藏锋芒:“妹妹听说,北街有不少美少妇呢,各个生得花容月貌,三哥可有兴趣?”

温俞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精光,那贪婪的欲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次日,我换了身利落的男装,拉着江嬷嬷一同去了北街。

街角处,有一家名为碎玉轩的首饰铺子。

这铺子里的首饰,皆是仿着宫里的款式做出来的,乍一看,倒也精致华丽。

只是质量一般,上不得大台面。

上京那些世家女子,向来眼高于顶,自是不屑于佩戴这些仿品,反而是倚红楼的女子,是这儿的常客。

我走进铺子,细细挑选了两支簪子,一支梅花簪,一支蝴蝶簪,皆是精致小巧,别具一番韵味。

随后,我跟着江嬷嬷去了她女儿的院子。

江嬷嬷的女儿生得极白,细眉凤眼,眉眼间透着一股妩媚之态。

虽大着肚子,可胸前傲挺,身姿丰腴。

从后面看着,腰身也不臃肿,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我笑着走上前,将买的一支梅花簪子亲自给她戴了上去,轻声夸赞道:“姐姐生得这般美貌,这簪子戴在你头上,倒是相得益彰。”

她的眼睛瞬间冒着亮光,贪欲十足,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笑道:“姑娘谬赞了,这簪子真好看。”

我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姐姐,江嬷嬷伺候我们家很多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作为报答,日后姐姐若想买些首饰,便直接去碎玉轩,那儿离家近,款式又好。姐姐随便挑,记在温府的账上便好。”

她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向我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大好人。”

我笑着摆摆手,“姐姐莫要客气,这是应该的。”

随后,我将江嬷嬷留下,让她陪着女儿多待一会,我则起身道:“姐姐,我去街口买一些栗子糕,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我便离开了院子,朝着后街走去。

到了后街,我将帷帽戴上,遮住了面容,径直去了倚红楼。

青楼老板一见是我,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姑娘,您可算来了,快请上楼。”

说罢,便带着我上了三楼。

三楼的一间雅室内,陈执坐在窗边,腿上坐着一个妓子,那妓子正娇笑着给他斟茶。

他看到是我,并不惊讶,只是慵懒地摆了摆手,示意青楼老板带着妓子出去。

待室内只剩下我们二人,我褪下外袍,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然后拿起他用过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诧,随即眉尾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温姑娘有何事?竟亲自来这倚红楼寻我。”

我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考虑好了,你去求赐婚圣旨,我嫁给你。”

他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为何?”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倾慕你许久。”

说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使力,我便顺势坐在了他腿上。

那上面还有刚刚妓子留下的余温,让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与他离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

他的瞳孔微缩,里面倒映着我略微慌张的表情。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附在我耳边,用略沙哑的嗓音撩拨着我的心:“再说一遍。”

“我……我倾慕于你。”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我,“温阙,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我强装镇定地说道。

他扶着我起身,独自站在窗前,背对着我,声音低沉道:“你回吧,这地方不是你能长久待着的,莫要坏了你的名声。”

我攥紧手,鼻子一酸,心中五味杂陈,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温阙,有朝一日,我等你袒露心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期待。

4

温家,出大事了。

确切些说,是温家那行事荒唐的老三温俞,要大祸临头了。

彼时,我正于闺房中静坐,忽见江嬷嬷踉跄着奔入,直直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哭声哀戚:“小姐啊,您行行好,救救我女儿吧!若再不救,她可就没命了呀!”

我佯装一脸着急之色,赶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轻声问道:“嬷嬷,莫要如此慌乱,究竟出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江嬷嬷抹了一把眼泪,抽抽搭搭道:“小姐,那日,我女儿戴着您赏给她的那支梅花簪子,去了碎玉轩。谁能想到,温俞少爷恰巧路过,一眼便瞧见了我那女儿。您也知道,温俞少爷掳走的那些少妇,哪一个有我女儿这般风韵?他一时情急,竟忘了打探我女儿家中情况,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人掳走了。”

“唉,结果,那过程太过剧烈,我女儿下体出血不止,如今只留了半口气。温俞少爷见状,吓得直接跑了。老奴去找大少爷,想求他帮忙,无意间听到大少爷说,无需管那少妇,死了最好,死无对证,将来即便真的找到老三,也不会有什么把柄。”

“老奴一听,心急如焚,连跑带摔又来到您眼前,想求小姐找杏林院的郎中,赶忙去救我女儿一命啊!”

我心中暗自冷笑,可面上却不露声色,缓缓道:“江嬷嬷,你可是求错人了。”

这温俞自小就喜欢冬日梅花,他宠幸的第一个女子,眉间便有一朵梅花。那日,我不过随口与他提及:“北街有不少美少妇呢。”

而温俞常去的那家酒楼,就在碎玉轩的旁边。

我又接着道:“江嬷嬷,我曾给过你机会。倘若你们安分守己,你家女儿不贪心,根本不会去碎玉轩。可她偏偏去了,还戴着那梅花簪子,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不过,这戏演到这里,还不够精彩。

我目光紧紧盯着江嬷嬷,问道:“江嬷嬷,我可以去找郎中,可之后呢?你打算如何?阿瑶姐姐又要如何?你可曾想过?”

江嬷嬷眼里划过一丝狠戾,咬牙切齿道:“只要我女儿能活着,其它的日后再说。哪怕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可惜,待我们匆匆赶到时,还是去晚了。

郎中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孕妇失血过多,已无力回天,救不回来了。”

温俞似乎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整个温家亦是如此,仿佛死去的不过是一只蝼蚁。

在他们眼中,不过死了一个民妇罢了,何足挂齿。他们连我这个家人都可以牺牲,更别说一个小小百姓了。

我轻轻握着江嬷嬷的手,柔声安慰道:“嬷嬷,温家对不住你。你需要什么,我愿意补偿,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

江嬷嬷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哽咽道:“小姐,老奴就这么一个女儿。老奴的女婿也不是平民百姓,他好歹身披官职啊。老奴要状告温家三爷,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姐,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帮老奴一把……”

我义愤填膺,拍着胸脯道:“嬷嬷,虽然他是我三哥,可我自小由你照料长大,知晓黑白对错,这次我定帮你。定要让那温俞受到应有的惩处!”

罪证、证人,连同以前两次被掳走的少妇,我都一一寻齐。

我只是站在后面,出了些银两,帮衬一二。

很快,温俞便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审温俞的人,正是那威名赫赫的九门提督陈九爷。

温俞平日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早就激起了一方民怨。

往日的罪证被一一呈上,温伯言还没来得及施展手段救下温俞,陈九爷便大手一挥,将他打入了地牢。

这一日,我领着一个姑娘去了牢房。

温俞还不知眼前已是深渊地狱,依旧大言不惭道:“哼,阿爹不会不管我,要不了几日,本少爷就能出去。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我笑着附和道:“三哥所言极是,阿爹定会救你出去。不过,小妹怕你在牢狱中难挨,特意请来了一位姑娘,给三哥解解闷。”

那姑娘以前是倚红楼内的小小花魁,生得花容月貌,风情万种。

我承诺她,此事一过,她便是自由身,再给她三千两银子,足够她去别处了却残生。

她端着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后笑盈盈地朝温俞走了过去。

5

我未发一言,脚步沉重地走出阴森地牢。

行至地牢门口,身侧忽地传来一个低低沉沉的声音,似从幽冥中飘来。

“温阙,我曾以为你是个温顺怯懦的兔子,没想到竟是牙尖心狠之辈。”

我身子猛地一顿,如遭雷击,侧眸斜睨了一眼。

只见陈执身着一袭绯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他眉眼噙着那似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对我的所作所为极为满意。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冷冷地回了一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他竟毫不避嫌,大步上前,一把拉起我的手,就往牢门外拽去。

他的手宽大而粗糙,掌心有着硬硬的茧子,正发着滚烫的热,我甚至恍惚间好似能感受到他那剧烈的心跳。

“你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你的实话。”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语气坚定。

实话?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于我而言,却如千斤重担,根本无法说出口。

温家千金,被那生父百般折磨致死,而后封入棺内,死后竟奇迹重生,立誓定要报仇雪恨。

这般离奇之事,便是那戏本子都不敢这般肆意去写。

陈执啊陈执,我即便说了,你又会信吗?

几日后,温伯言仍在四处周旋,凭借着他那首辅的官职,连续挡了十几封启奏圣上的折子。

那些折子的内容,无非是下属官员对温家的种种不满。

温俞之事,就如同那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这积压已久的怒火。

温伯言本以为能腾出手来,将他那宝贝儿子救出来时,却不承想,传来的竟是温俞的死讯。

只见温俞浑身溃烂不堪,下体更是生了蛆虫,那模样惨不忍睹。

大夫说,温俞是得了花柳症,又未及时就医,浑身发痒难耐,皮肤被抓破。

地牢本就脏乱不堪,阴寒潮湿,不过几日的工夫,被抓破的好几处皮肤就已溃烂。

温伯言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处发泄这满腔的怒火。

我便趁机私下将江嬷嬷捅了出来。

江嬷嬷被抹布堵住嘴,在大厅之上挨了五十杖责,那惨叫声回荡在大厅之中。

温伯言此举,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众人皆被驱走,唯独我留了下来。

江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与疑惑。

我将她嘴里的抹布狠狠扯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她声音颤抖,结结巴巴地问道。

为什么?

当年我阿娘生我之时,并非是难产而亡。

而是因为温伯言要我在指定的时辰出生,在他看来,唯有在那个时辰下生出来的人,才能是至阴之体。

可阿娘没能在最后关头顺利产下我。

温伯言便丧心病狂地让江嬷嬷拿着刀,将我生剖出来。

“你是我阿娘的贴身嬷嬷,怎么忍心生剖她的肚子?”我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过是为了给你女儿一个保证,一个好的夫婿,一个好的宅院,便如此狠心!”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啊,她怎能如此狠心?

她为了那养老的银钱,亲手将我送去了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我能重生,可阿娘呢?阿娘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下去之后好好赎罪,见到我阿娘,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一场初雪渐渐化了,那洁白的雪化作污水,流淌在地面上。

我看着大厅前几个奴才正拿着扫帚扫雪,一个藏青色身影从院侧匆匆路过。

是梁先生。

我心中一动,连忙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了书房的后墙之下。

“梁先生,我温家祖坟此番是否有变动,何故平白惹了一身骚?”温伯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眉头紧皱。

沉默了一阵,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熟悉又可怕,如同鬼魅一般。

我忍着内心的颤抖,死死地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天相有变,看来之前定在她十七岁生辰后的第十七日,怕是要提前了。”梁先生的声音悠悠传来。

“提前到何时?”温伯言急忙问道。

“还有不到三个月,便是她的十五岁生辰。十五虽比不上十七,可如若不行此法,温家必遭祸端。”梁先生缓缓说道。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温家不能有事,阿爹莫要犹豫,就按梁先生所说,我需要配合做些什么?”大哥温峥的声音传来,透着一股着急与慌乱。

梁先生嗯了一声,“你身为温家长子,需多关爱家妹才是。关爱越多,到时怨气越大,效果才会更加显著。”

我的嘴里一片血腥味,那是愤怒与痛苦交织的味道。

我捂着嘴,死死地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先生可知为何突然变动?”温峥又问道。

“怕是当时您夫人生产之时,小女的生辰略微有些出错,才发生了如此变化。”梁先生分析道。

温峥急忙脱口而出:“可我们是踩着最后的时辰,抛开肚子取……”

“闭嘴!”温伯言一声怒喝,制止了温峥的话。

阿娘被生剖肚子,那该有多疼啊?

好像有无数根针扎在胸口,疼得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谁?!”温伯言警惕地喊道。

我看向四周,心中暗叫不好,此时跑是来不及了。

就在后墙的窗子被猛地推开之际,我的腰被人突然揽住,整个身子都腾空而起,如同一只飞鸟一般,飞到了房顶。

风呼呼地拂过我的脸,吹乱了我的发丝。

转眼间,我便到了自己的宅院。

我稳住身子,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股担忧,一身白衣随风飘动,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是消失很久的二哥,温襄。

“二哥!”我惊喜地喊道,眼中满是泪水。

6

温襄在温家,着实是个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之人。

自阿娘为生我而香消玉殒,他便将这笔账算到了我头上,自此对我满怀记恨。

温家众人里,就数他长得最为俊美,身姿挺拔如松,腰背时刻都笔直如尺,自带一股不羁与傲然。

幼时,我懵懂无知,总喜欢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唤着哥哥。可他却满脸厌恶,猛地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怒目圆睁道:“都是你这灾星害死了阿娘,我才不要你这个妹妹!”

自那之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走便是十数年。

以至于如今,鲜少有人还能记起,温家尚有温襄这么一号人物。

温伯言曾言,他性子狂傲不羁,需出去历经风雨、好好历练一番。

后来,他寄来家书,信中提及在北方寻得一位异能师傅,正跟着师傅潜心学习功夫与草药知识。

他立志要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守疆土、报国家,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他上次归来,还是一年前。回来后便与温伯言大吵了一架,也不知为何,吵完便又再次消失不见。

如今他回来,竟是悄无声息,我甚至都不知他究竟是何时踏入这温府大门的。

我思忖着,他定是和我一样,听到了那番话语。

只见他眸子清冷如霜,却带着几分真诚,缓缓开口道:“从前,二哥错怪你了,今日特来向你道歉。”

温家能有这样一位出淤泥而不染、宛如谪仙般的男子,当真是温家祖宅冒了青烟,福泽深厚啊。

我想,阿娘若泉下有知,定也会倍感欣慰,生出如此这般的好儿郎。

我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不必,阿娘确实因产下我而亡,我……”

还未等我说完,他便急切地打断我:“子子,哥哥做了一个梦,一个荒诞离奇、匪夷所思的梦。如今梦已醒,哥哥只盼你能快快乐乐地活着。你若不愿再困于这深宅大院之中,哥哥便带你离开,天地如此辽阔,任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可好?”

我面露疑惑之色,说道:“可阿娘……”

他目光坚定,语气决然:“阿娘的仇,哥哥来报。你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可哥哥不一样,哥哥习武多年,总要有一丝用处。”

我并未深究二哥对我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只当是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盟友罢了。

如今之事,最为紧要的,便是我能先嫁出去。

身处这温府之中,危机四伏,无人能时刻护我周全。

我心中甚是害怕,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又身处那冰冷阴森的石棺之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连着几日,我在温家简直成了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我不过多吃了两颗葡萄,私下里,温峥便派人快马加鞭、奔驰百里,送来了整整两箩筐葡萄。

就连宫里都还未见到的贡品南锦,我的房里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两匹。

我无意中随口说了一句:“狼毫笔和蜀砚台的搭配极好。”

第二日,温伯言便不惜花费黄金百两,将那狼毫笔和蜀砚台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搁在了我房内。

我出门闲逛时,偶尔听到有人私下里传言,说温家的千金真是了不得,威风得很呐。

温首辅疼惜女儿倒是不假,可这般疼爱,似乎有些过了头,竟隐隐有跃过宫里各位主子的架势。

这传言越传越离谱,说温首辅竟然为了自家女儿,胆大包天,将边境小城上贡的一整张虎皮私吞,做成了温阙床榻下的踩脚垫子。

一时间,谣言越演越烈,如狂风般席卷整个上京。

二哥怕我心底不舒服,便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子子,莫要听那些闲言碎语,哥哥带你出去散散心。”说罢,便拉着我出了温府。

刚过转角,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马车里传来了一个冷到极致、仿佛能将人冻僵的声音:“温阙,过来。”

陈执并未露脸,只是轻轻掀起了车帘的一角,那深邃的目光透过缝隙,隐隐射来。

二哥见状,赶忙将我护在身后,警惕地说道:“你莫要伤害我妹妹。”

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二哥先回府,轻声说道:“二哥放心,我一会便回。”

说罢,我毅然上了马车。

陈执坐在车内,右手悠悠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嗓音竟带着几分酸意:“怎么,几日不见,你找好下家了?”

“那是我二哥。”我不知自己为何会下意识地解释,干脆直言道:“你一个九门提督,上京各个世家的人都摸不清底细?”

一阵浅笑从他口中传出,如微风拂过湖面。

他一伸手,如铁钳般将我的身体扯了过去。

我们的鼻尖微微相碰,顷刻间,我又急忙后仰,好似刚刚那温热的气息,不过是晃神间的一场幻觉。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宛如天边的晚霞,根本不敢抬头正视他。

他的喉咙上下吞咽几下,似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随后,他低声咳嗽一声,巧妙地掩饰了这短暂的困窘。

他侧身,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锦盒。

锦盒被缓缓打开,一道黄色卷轴露了出来。

竟是圣旨。

7

温伯言在侧厅之中,气得暴跳如雷,接连砸了好几个茶杯,碎瓷片飞溅。

「荒谬!实在荒谬!这陈执,分明就是一头恶狼,怎会求得与子子的赐婚圣旨?」他满脸愤懑,额上青筋暴起。

我静静地伫立一旁,盯着自己的脚尖,竭力忍住心底那丝冷笑,时不时地还故意颤抖着肩膀,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温峥见状,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宽慰道:「阿爹,莫要如此大声,可别吓到子子了。」

温伯言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却显得极为牵强。

「子子啊,阿爹方才并非是冲你发脾气。这个陈执啊,在你及笄之后,便送来过婚书。可阿爹对他知根知底,知晓他的脾气秉性,实在不是你的良配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眼神中满是“担忧”。

我呆呆地望着他,心中暗自冷笑,这戏演得可真是逼真。

温峥约莫是瞧见我一脸的疑惑不解,赶忙又顺着温伯言的话说道:「子子,你有所不知啊。陈执乃是九门提督,这官职本就容易得罪人,树敌无数。而且他又极为好色,整日流连于窑子,还四处娶美妾。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家子子呢?」

「阿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会阻止这门婚事。」温伯言信誓旦旦地说道,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子子,莫要害怕,有阿爹在呢。」温峥也在一旁附和着。

这一场戏,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当真是对我关爱备至、呵护有加。

倘若我不是重生之人,倘若我没有亲眼见证过你们的无耻和无情,我又怎会相信,这样的父亲和哥哥,竟会忍心将我害到如此地步?

你们还那般狠心地害阿娘,午夜梦回之时,你们就不怕吗?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夜,冷得彻骨,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一步一步,伴着清冷的月色,缓缓回到了我的院子。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风的声响,似有黑影掠过。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身形矫健,快速从房檐上下来,不过一息之间,便稳稳地站到了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哥。

不得不说,二哥的功夫确实了得,飞檐走壁,悄然无声,仿若鬼魅一般。

我将二哥带进了屋内。

他皱着眉头,显然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极为不满,满脸愤懑地说道:「子子,哥哥可以带你就此离去,你又何必嫁给那陈执?温峥说得对,陈执并非你的良配。」

我微微一笑,斟了一杯茶,递到二哥面前,轻声道:「二哥,你不必多劝。不论外界说陈执是好是坏,至少他前世对我真心实意,绝无半分虚情假意。」

我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后来一直在想,是否是他送给我的护身符起了作用,我才能重生而归?毕竟那晚,在石棺之中,我胸口的护身符发出了暖光,而后,我便重生了。」

「二哥,我不求你理解我的决定,但有些事,必须由我自己去做。」我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

「而且,依我看来,陈执人确实不错。」

二哥抿了抿嘴,沉默片刻,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再次抬眸时,他语气淡然地问道:「可需哥哥帮你做些什么?你尽管开口便是。」

我目光一凝,沉声道:「想办法抓住梁先生。」

温伯言终究还是没有摆平圣上的赐婚,他陷入了困境。

朝堂之上,他被弹劾,讨伐他的折子如雪片般飞来,让他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

除夕那日,温峥早早地就回来了。

而温伯言却被留在了宫内,不知是何原因,迟迟未归。

吃过晚饭,我将温峥请到了小书房。

梁先生早已在小书房中等候多时,神色焦急。

我一推开门,梁先生便急匆匆地跑过来,满脸慌张地说道:「哎呀,温少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温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先生,眼神中满是疑惑,似乎不明白我怎么会同梁先生在一起。

我赶忙上前,轻声解释道:「大哥,今日我出门回来的时候,见门前坐着这位梁先生。他没有拜帖,一直在门外等着,神色焦急。他说他有急事找阿爹,可是阿爹没从宫里回来呢,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叫你来了。」

温峥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深深地看了梁先生一眼,神色警惕。

「子子,下次可不要轻易领陌生人进来了,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这世道,人心难测啊。」温峥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连声应道:「大哥放心,我记下了。」说罢,便留下他们两人,退了出去。

二哥早已在后墙处候着,见我出来,带着我一个跃身,我便趴在了屋顶上。

没一会,温峥又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无人后,又叫来两个奴才,站在院门口看守,神色极为谨慎。

梁先生按照我事先教他的,一字一句地告知了温峥。

「如今温家小女身上的阴气弱了许多,又是女子之身,怕是压不住祖坟上方的煞气了,需要换人殉葬。」

温峥眉头紧锁,问道:「换谁?」

梁先生沉声道:「自是需要温家至亲血脉才行。」

这等大事,自然由温峥来决断。

梁先生心中生了疑惑,忍不住问道:「温家不是还有个二子吗?温襄?他亦是温家血脉,为何不行?」

温峥沉默片刻,冷冷道:「他不行。」

「梁先生,此事容我考虑一番,再做定夺。」温峥眼神闪烁,似在思索着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一侧的二哥,心底猜测,也许是因为二哥武功高强,行踪不定,要找到他实在不易,更别说控制他入那石棺了。

如今温家只剩下温伯言,还有温峥那马上临盆的孩子。

温峥啊,这一次,你会选谁呢?

8

翌日,晨曦微露,我独自一人踏入那幽深曲折的巷子深处。

手中紧握着银票与一颗药丸,我寻到了梁先生。

梁先生见是我,苦着脸,满脸委屈地说道:“温大小姐,我可是严格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一个字儿都没敢多说,半句也没敢泄露,怎么才给两千两银票?这也忒少了些吧。还有啊,这解药真的是这个吗?你可莫要诓我。”

我神色冷峻,冷冷说道:“还有事情需你做,事成之后,自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言罢,我转身欲走,又留下一句:“这解药分两次给,如若你敢泄露半分,就等着浑身溃烂而亡,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回到院里,只见温伯言脸色阴沉如墨,连朝服都未换下,显然心中怒火未消。

温峥静静地站在一侧,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却能看到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隐忍着满腔怒火。

我莲步轻移,走了进去,笑着盈盈下拜,说道:“女儿给阿爹拜年,愿阿爹新岁安康,福寿绵长。”

温伯言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温峥,说道:“温峥,你如今翅膀硬了,竟妄想独挡一面?”

我心中一顿,暗自思忖,温峥不会这般傻,将夜里梁先生的话转述给温伯言了吧?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正当我想办法如何周旋一二之时,温峥开口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温伯言,说道:“阿爹,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起居舍人,每日里不过负责记录圣上言行。你要我怎么在记事本上,凭空添加一句圣上没有说过的话?此事若被查出来,别说我,整个温家都会被连累,到时候我们温家满门抄斩都有可能啊!”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原来是朝中之事惹得阿爹如此生气。

我赶忙上前,轻轻给温伯言顺了顺气,柔声说道:“阿爹,大哥如今已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这些年,子子见大哥行事稳重,思虑周全,日后等您退下来,还不是都看大哥之后的前途嘛。您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女儿见您这一年白了好多头发,身子也没有之前健朗,如今更别轻易动怒。万一身子再有什么问题,女儿可如何接受?女儿还想多陪陪阿爹呢。”我边说边哽咽起来,眼中闪烁着泪花。

心中却暗自盘算,温峥,我话都说到这了,你可要加把劲,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温峥拂袖离去,背影中带着几分决绝。

温伯言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将心中的怒火都吐了出来。

我趁机说道:“阿爹,这世上如若有延续性命的丹药就好了,阿爹就能一直活着疼爱女儿了。女儿还想多在阿爹膝下尽孝呢。”

“也不知道二哥何时回来。他在外面不是拜了师傅吗,会不会有益寿延年的草药或者法子?若是有,女儿定要将那草药寻来,让阿爹长命百岁。”

话落,我看到温伯言原本怒气横生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精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差那阵东风。

好戏,要开始了。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银辉洒落大地。

东郊温家的祖坟上,几点火光在黑夜里摇曳不定,宛如鬼火一般。

陈执将他脖颈上的绒毛领子拿了下来,动作轻柔。

他离我很近,近得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他双手绕过我的脖颈,一片温热传来,惹得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轻声说道:“明知道夜里出来会冷,也不多穿一些。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他语气里虽有责备的意思,可眸底却透着满满的担忧。

我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有你在,我便不怕冷。”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你那二哥呢?怎么不见他?”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让他去找些东西,他要后日才回来。今日之事,我怕他接受不了,所以特意将他支走了。”

他毕竟是温家人,今日这一次,温伯言和温峥都会死。我怕他一时难以接受,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陈执握住我的手,指尖紧了紧,仿佛在给我力量。

我们躲在树下,静静地观察着不远处的情况。

只见温峥拿着火把,神色冷漠,示意手下的人将石棺盖上。

里面传来咒骂声,是温伯言的声音:“你个出生,我是你阿爹,你竟然同梁走狗将我关在石棺里!你大逆不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可是每个人脸上只有冷漠,没人理他,仿佛他的话只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温伯言许是怕了,声音颤抖起来:“这是给子子留的!子子,你快救救阿爹啊。”

“峥儿,我是阿爹啊!我不强迫你做事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将我放出去,日后,温家你说了算!我一切都听你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

然而,一切都晚了。

温峥眉目间一片阴狠,冷冷说道:“阿爹,不是儿子要你死,是梁先生说了,这煞气得您老压制才行。为了咱们温家的百年昌盛,您老就受苦成全儿子吧。”

“喂药,封棺!”他一声令下,语气冰冷无情。

话落,黑色的药丸被塞进了温伯言的喉咙里。

同时,陈执带的兵从树林里窜了出去,喊杀声震天。

火光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温峥慌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温伯言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解脱和无奈;而梁先生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9

温峥弑父之罪,罪证确凿,直接被打入死牢,阴暗潮湿的牢房便是他余生的归宿。

我踏入那充斥着腐臭与绝望气息的牢房,去看望他。

他原本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听见我的脚步声,一下子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

他的手透过那冰冷的铁栏,疯狂地试图抓住我,好似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便能逃离这万劫不复之地。

“子子,你去求求陈九爷!他身为九门提督,手眼通天,能不能私下放了我?我定会感激你一生一世的!”温峥满脸急切,眼中满是哀求。

我冷眼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嘲讽与恨意,冷冷说道:“温峥啊,你已被判明日午时斩首。只是这死法,未免太过简单,我,有些不太满意呢。”

话落,只见两个狱官拿着东西缓缓走了过来。

那是一条金线,在昏暗的牢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还有一根绣花针,细长而尖锐。

“九爷吩咐过了,您要不出去等?奴才怕一会儿见了血,吓着您。”其中一个狱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有些惊诧,心中暗自思忖:陈执怎会知晓我心中的想法?

但此时已来不及多想,温峥在一旁怒吼谩骂起来:“你这jian人!竟敢如此对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就要看着,看着他被缝嘴,尝尝这疼不疼的滋味。”

狱官领命,拿起绣花针和金线,开始动手。

针穿过他的嘴皮,一针一线,密密麻麻。温峥疯狂地反抗着,双手乱抓,双脚乱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

可那狱官手法娴熟,丝毫不受影响,一针接着一针,整整缝了 108 针。

温峥从一开始的疯狂反抗,到后来渐渐没了力气,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地上,牢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他的眼里流着泪,他想问“为什么”,可嘴巴被缝得严严实实,再也问不出了。

我望着他,不禁想起前世,我也是这般,在这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发出阵阵惨哼声。

我也曾想问一句,为何要如此对我?

可是那无尽的疼席卷全身,生不如死,怕不就是这种滋味。

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命运捉弄罢了。

温伯言没有死。

我费尽心思将他救出来之后,却发现他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整日疯疯癫癫,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我索性将他绑在了床上,那厚重的麻绳上,我特意让人钉满了银针。

他越是扭动挣扎,那银针便越是刺入他的皮肉,疼痛无比。

他的嗓子早已被温峥毒哑了,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叫,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没有水,没有饭,他在床上苦苦挣扎了五日,硬生生地被疼死了。

梁先生来的时候,我正盯着温伯言的尸体,突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他吓坏了,转身就想跑,却被侍卫拦住,直接被扔回了屋内。

“害怕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杀意。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温大小姐,钱我不要了,我只要解药。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拿着刀,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他见状,想跑,可门已经被锁住了,他只能不断地拍打着门,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而我手中的刀子,一刀一刀,在他的后背扎下,鲜血飞溅到我的身上、脸上。

那腥臭味在整个房间蔓延开来,令人作呕。

最终,我不知疲惫地一直重复扎他的动作,仿佛要将心中的仇恨都发泄出来。

他们都死了。

阿娘的仇,我也报了。

可此时的我,却不知应该笑还是哭。

直到我被一个人轻轻地抱到怀里,他轻轻地擦拭着我脸颊上的血,柔声说道:“温温,不怕。”

“陈执,我死过一次,又活了。我将所有的疼都还给了他们。可是,我还是疼,浑身的骨头像被碾压过一般,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靠在陈执的怀里,声音颤抖地说道。

模糊间,他将我脖颈上的红绳抽了出来。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护身符,那护身符上还带着我的体温。

“乖,此番你活着回来,它已没了作用。余下的日子,为夫陪着你,护你一生周全。”陈执轻声说道。

是陈执,真的是他,护我前世,伴我今生,这份情谊,我该如何报答……

10陈执番外

上京世家林立,其间唯有温首辅之女温阙,活得最为自在洒脱。

我初次得见温阙,是在一个凛冽冬日。

那日,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路上皆被厚厚的白雪所铺满,一片银白世界。

而她,身着一袭赤红大氅,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格外耀眼夺目。

眉间一颗用朱砂精心点画出来的红痣,更添几分娇俏与妩媚。

她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嘴角噙着笑意,欢快地挥舞着手臂,那模样灵动至极。

温首辅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满眼宠溺地笑着看向眼前的女儿,那笑容里满是温柔与疼爱。

我瞧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温阙真幸福啊,有如此疼爱她的父亲。这般炙热如火的可人儿,日后若是谁有幸将她娶走,那家宅必定兴旺至极。”

自那一眼之后,那一抹红色身影便如鬼魅般,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

我依稀记得阿娘曾说过:“如若心系一人,梦中定会总见。”

想来,这便是一见倾心吧,大概便是如此这般。

我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爱上了她,更不知何时才能将她娶走。

此后,我便靠着这一个个梦境,在这空阔寂寥的府宅里,度过了漫长的几年时光。

一晃眼,温阙终于到了及笄之年。

我满心欢喜,郑重地递上了请婚帖,满心期待能得佳人青睐。

然而,那请婚帖却被退了回来。

我心中明白其中缘由,无非是我在上京的口碑极差,被传成是狠戾、阴冷的好色之徒。

可除了天子,这世间恐怕无人知晓,那上京倚红楼的幕后操控人其实是我。

我日夜频繁出入窑子,不过是为了收集各方情报罢了。

而府中的那些美妾,也不过是倚红楼退下来的妓子,我收留她们,自有我的打算。

后来我才知晓,温家退了的请婚帖里,不仅有我的,上京之中,许多世家都被退了帖子。

我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暗自庆幸:“还好,温阙不喜欢我,更不喜欢别人。”

我独自一人去了山中那隐蔽的清凉寺。

在寺中,我将我俩的八字细细配对,心中暗自思量:“如若合适,我便竭尽全力,立下赫赫战功,请圣上下一道赐婚圣旨,如此,便可将温阙娶回家中。”

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方丈竟给了我一个护身符。

方丈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此女子八字有变,怕是有一场死劫啊。她家中恐有变故,生还之人无几,唯有这护身符可保她一丝精魄,但最终还是要看她自己心中所愿。”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护身符给了温阙。

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袒露心声,我满心期待地看着她,轻声说道:“温阙,这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护身符,希望能保你平安。”

可她好似不明情爱,只是懵懂地看着我,轻声问道:“这是何物?为何要给我?”

不过,看到她真的将护身符戴上了,我心底又多了一丝期盼。

“至少,她不排斥我。”我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我给她时间,心想:“再等等吧,或许她日后会明白我的心意。”

可我又担忧方丈所言,生怕她真的遭遇那可怕的死劫。

于是,我天天小心谨慎,四处打探着温府的动向。

可唯独那日,我用立功求了赐婚的圣旨,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将温阙娶回家中,却不想错失了她。

温阙死了,在十七岁后的第十七日,因病逝世。

那时,东郊有土匪肆虐,扰得附近镇子鸡犬不宁,百姓苦不堪言。

圣上发了旨意,我自请前去剿匪。

在激烈的战斗中,我不幸中了一箭,生命垂危。

弥留之际,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温阙的身影,我总想着:“下一辈子,如若等到温阙对我袒露心声,我必护她一生,爱她一生,绝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我没想过,我竟然真的有了下一世。

这一世,我们再次相见是在温府。

我走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看着院中纷纷飘落的叶子,心中感慨万千。

远处的庭院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温阙。

“温阙,我又遇见你了。”我在心中轻声说道。

我与她擦身而过,步子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眼看我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她还不叫我停下。

终于,她开口了:“九爷,留步。”

我忍不住扬起嘴角,掩住心底的雀跃,故作镇定地问道:“温家姑娘有何事?”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我,说道:“过了冬,便是小女的十五岁生辰,陈九爷能将我娶走吗?”

我盯着她的眸子,里面没了昔日的活泼灵动,像冬日深渊一般,有着无尽的算计,还有隐约的痛苦。

“她变了,和前世不一样了。”我在心中暗自思量。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我满心疑惑。

她接着说道:“你是天子近臣、九门提督,定能求得圣上赐婚。”

我心中暗自苦笑:“她不知,赐婚圣旨我早已拿到。她不知,我等了她一世。”

温阙第一次展露出对温家人的狠绝之态,那是在温俞入大牢之时。

那倚红楼中的姑娘惹上了花柳病,此消息本就是我刻意放出风声,好让温阙知晓。

我心中暗自思忖,不知她要作何打算,只想着,但凡我知晓之事,定要助她一臂之力。

后来,我隐约猜到了温家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梁先生被我抓住后,不过才受了地牢的第一道刑罚,便吓得老老实实招了。

“温家竟如此狠毒!”我咬牙切齿道。

温阙这般温婉善良的姑娘,我都来不及好好疼惜,却遭人如此折磨。

我忆起上一世,温家昭告天下,言温阙乃因病而亡,如今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我将梁先生放了出去。

只因我知晓,温阙定会去找那梁先生。

走前,我神色冷峻,只简简单单道:“梁先生,你若逃了,牢房里剩下的十八种酷刑,可都等着你呢。”

我满心渴盼能见到温阙。

她极少出门,我实在不便总往温府跑。

那日,我终究忍不住,在温府门口守着,心中暗想,哪怕只见她一眼,心里也满足了。

却见她跟在一个男子身后走了出来。

那男人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腰间佩着一把剑,模样生得极好。

“他是谁?”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瞧见门帘上那纤纤玉指,指尖圆润,透着薄红。

须臾之间,一张俏脸探了进来。

她脖颈处的绒毛领子衬着微红的眼角和鼻尖,活脱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白兔。

只不过瞬间,我心底的火气便降了一半,可还是忍不住酸溜溜道:“这男子是何人?”

她睨了我一眼,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似娇羞的媳妇般,轻声道:“他是我二哥。”

我一把将她拉过来,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扑鼻而来,直沁我心脾。

“这个丫头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心中暗道。

我满心想着,只盼明日此刻便将她娶进门。

我将赐婚的圣旨展现在她眼前,满心期待她的反应。

抬眼之间,只见她的眸子很亮,只是少了些我期许的喜悦。

“温温,是不是你的仇报了,你才会放下眼底的悲凉?”我轻声问道。

温襄找到我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把剑架到了我脖颈上。

我抬手,示意涌进来的侍卫都撤了出去。

“你为何想娶我小妹?”温襄怒目而视,质问道。

我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冷笑一声,道:“我该叫你一声温襄,还是谢襄?”

他一愣,手中的剑又刺进我脖颈一分,鲜血冒了出来。

“当年谢将军战败,惨死边陲。上京谢家老祖听闻噩耗,夜里便去了,整个谢府只留下谢将军的妻子。奈何她产子后也随之而去。

“碰巧,温夫人与之是闺中密友,便将那孩子收留了下来。

“我本不知这些,奈何因着温阙,我总要查上一查。”我缓缓说道。

温襄气急,怒喝道:“你!”

我挥手一弹,那剑瞬间被劈开。

“我与温阙的婚事,是圣上做主赐婚,而我确也倾心于她。这一生只愿有她在身侧,爱她一人,护她周全。

“我不知你信不信前世今生,上一世,我与她错过了,所以重来一世,我陈执绝不放手。”我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温峥下了地牢,我派人送去了金线和银针。

我从梁先生那知晓了全部真相。

我强忍着心疼,暗暗发誓,定要让所有伤害过温阙的人,都一一偿还于她。

我本来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将梁先生带入地牢,让他尝遍所有刑罚且不死,这才是对其最终的惩戒。

可我推门的一瞬间,却见温阙手持一把刀,没有丝毫停顿地反复扎在已经死透的梁先生身上。

她的脸上流着血和泪,模样凄惨。

她的眼睛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她的嘴喃喃低语,似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陈执,我疼。”我仿佛听到她心中这般呼喊。

我的心仿佛被碾碎一般,疼痛难忍。

“那么好的温阙,受了地狱般的折磨,该多疼?”我满心自责。

我后悔至极,心中暗自悔恨:“那时,我为何不在?那时,我为何没有护住她?”

如今她再活一世,幸得有那护身符。

我将她脖颈上的红绳抽出来,她却死死攥住,不肯放手。

“温温,你可知我何其欣慰,求得的护身符能让你重活一世。

“而这一世,我定护你、爱你、疼你,绝无欺骗,真心实意。”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来源:霜霜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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