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从纽约飞往洛杉矶,中途在W所在的城市停留。他坐地铁到机场接我,我们手牵着手,又一起坐地铁回到他的住处。那是一栋美国政府为越南和柬埔寨难民提供的公寓楼,房间很小,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旧床、几张桌椅,书架上摆着几本书,窗帘像是用洗得发白的被单改的,墙上挂满了生活用
我从纽约飞往洛杉矶,中途在W所在的城市停留。他坐地铁到机场接我,我们手牵着手,又一起坐地铁回到他的住处。那是一栋美国政府为越南和柬埔寨难民提供的公寓楼,房间很小,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旧床、几张桌椅,书架上摆着几本书,窗帘像是用洗得发白的被单改的,墙上挂满了生活用品。我一眼就看见书架上那本中英对照的《茵梦湖》,和我珍藏的那本一模一样。那是我人生中读的第一本英文书,也是它让我相信,人这一生,只会真正爱一次。看着那本书,我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湖心那朵洁白的莲花,遥远而不可触及,就像一段无法圆满的爱情。W轻轻抱住我,问我,想不想做爱。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那时的我对男女之事几乎一无所知,从未接触过生理卫生的知识。在我认识他之前,欲望只是自己悄悄面对的秘密,是孤独而懵懂的探索。他没有催促,而是温柔地引导我,我们长久地亲吻,在黑暗中彼此摸索,直到第三天,我才真正看见他的身体。那一刻,我的眼睛只是循着手指早已熟悉的地方,唤醒了所有触觉的记忆,灵魂与肉体终于合二为一。
最后那个晚上,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反问我:“你现在快乐吗?”我说:“快乐。”他轻轻说:“那我们就这样继续,不好吗?”后来有一天,他去工作,我独自留在公寓。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寂寞,我打开了他的壁橱,在头顶的架子上发现一只鞋盒。盒子里有一本日记,还有一叠信件。我翻出几封自己写给他的信,想象他读信时的模样。可就在我自己的信下面,我看到了一封从北京寄来的信,字迹认真却略显稚气。我一封接一封地读下去,全是同一个女孩写来的,她思念他,思念他的手、他的唇、他的体温,她想和他回到圆明园,想和他天长地久。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冲出胸膛。原来他寄给我的那些圆明园素描,竟是在和她相拥时画下的。我颤抖着翻开他的日记,看到他写着:离开新帕尔茨那天黎明,她的嘴里有一股甜味,身体是烫的。再往前翻,他还记录了在遇见我之前,与夏威夷旧情人的过往。我胃里一阵翻涌,冲进厕所呕吐不止。
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我是怎么面对他的,怎么去的机场,说了什么,全都模糊了。但我知道,那时我有一位朋友叫晓虹,她比我年长许多,温柔而善解人意,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伴我、保护我。后来我才知道,她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分手,因此格外懂得爱与失去的痛楚。她曾对我说过一句让我铭记至今的话:“人必须经历两次死亡才能真正成熟——一次是理想的破灭,一次是爱情的幻灭。成熟,是死亡之后的重生。”时间过去很久,有些记忆早已化作尘埃,可有些却在岁月中悄然改变了模样。有一次我翻到一张旧照片,照片里的我笑容灿烂,可那时我正深陷失恋的痛苦中。我问自己,为何还能笑得如此真实?也许,那只是瞬间的遗忘;也许,人之所以铭记,正是因为那些被灼伤的痛楚太过深刻,才成了生命中的烙印。
最近,我联系了晓虹,问她是否还记得我的“那件事”。她说,历历在目。她告诉我,那天晚上我陪W去了医院,医生诊断他的鼻梁被打裂了。我立刻买了机票,陪他飞去旧金山他姐姐那里养伤。回到洛杉矶后,我在晓虹家住了一段时间。那几天,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晓虹默默给了我一些钱。我告诉她,我不再相信爱情,也不再相信男人之间的友谊,他们只想要你的身体,只想占有你。晓虹听完,轻轻抱住我。后来她发来微信,说那之后,我开始闯荡好莱坞。有一次我去试镜,回来后到她家,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我突然感到厌恶。她劝我:“既然这么不喜欢,就别演电影了。”我却坚定地说:“不,它是我的生命。”那一刻,我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己,哪怕经历过破碎,我也要一步步走回光里。
来源:小乔神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