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汤汁四溅，瓷碗碎片飞舞。小姨一掌掀翻了整张餐桌，红烧肉的汤汁泼了我妈一身。
汤汁四溅，瓷碗碎片飞舞。小姨一掌掀翻了整张餐桌，红烧肉的汤汁泼了我妈一身。
"姐你就是存心让妈丢人！穷就别来充数！"
姥姥捏着我妈那个薄薄的红包，撇着嘴："养女儿真是白养，这点钱够干什么？"
我爸不仅没有维护，反而指着我妈骂起来："早让你多出点钱偏不听！现在丢人了吧！"
亲戚们围成一圈，有的录像，有的看热闹，没人上前劝架。
我妈站在那里，身上还滴着汤汁，手里攥着那张2000元的红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
邻桌的木质板凳就在手边，我一把抡起来，朝着小姨冲了过去。
表哥死死抱住我的腰，板凳在空中挥舞。
"放开我！她凭什么这样对我妈！"
01
姥姥七十大寿那天，秋风刚起，县城里最好的金龙酒楼张灯结彩。
我妈张慧珍凌晨四点就起床了，在昏暗的厨房里忙前忙后。她要做五十个蒸饺带过去，说是姥姥爱吃她包的韭菜馅。
"妈，你歇会儿吧。"我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不行，一会儿就来不及了。"她头也不抬地擀着面皮，"你爸还没起？"
我朝主卧瞥了一眼，传来震天的鼾声。
我妈这几个月瘦得厉害，颧骨都突出来了。
为了攒钱给姥姥办寿宴，她每天凌晨去扫大街，下午还要去超市打零工。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沉默。
"妈，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她快速地包着饺子，手法娴熟，"对了，一会儿你帮我把那个双层寿桃蛋糕拿上，别磕坏了。"
那个蛋糕是她昨天特意定制的，花了三百块钱。我知道这笔钱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我爸下岗两年了，家里全靠我妈一个人撑着。
六点钟，我爸终于起床了。洗漱完毕后，他换上了那套唯一的西装，照着镜子整理领带。
"钱准备好了吗？"他问我妈。
我妈停下手里的活儿，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厚度很薄。
"就这些？"我爸皱起眉头。
"这是我这两个月攒的，一共两千。"
我爸接过红包掂了掂，脸色不太好看。
"你知道你小妹会给多少吗？"
"不知道。"我妈低着头继续包饺子。
"上次她买那个金手镯就花了八千。今天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她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我妈没说话，但我看见她的手颤了一下。
"算了，就这样吧。"我爸把红包塞进内兜，"走吧，别迟到了。"
金龙酒楼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五桌亲戚朋友，大部分我都不认识。姥姥穿着一身崭新的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笑容接受大家的祝福。
"慧珍来了！"舅舅站起来招呼我们。
我妈端着蒸饺盘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主桌上。姥姥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妈，生日快乐。"我妈走到姥姥身边。
"嗯。"姥姥点点头，目光落在我妈手里的蛋糕盒上，"这是什么？"
"给您定制的寿桃蛋糕，双层的。"我妈小心地打开盒子，露出粉色的奶油蛋糕。
亲戚们纷纷凑过来看，发出赞叹声。姥姥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妈趁机把红包悄悄塞给姥姥："妈，这是我和老陈的一点心意。"
姥姥接过红包，随手放在身边。她的注意力被刚刚到达的小姨吸引了。
我小姨穿着一身名牌套装，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后面跟着我姨父和表哥，一家三口气场强大。
"妈，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小姨走到姥姥面前，双手奉上礼盒。
礼盒是鎏金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姥姥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现金，还有一个金手镯。
"哎呀，小梅你太破费了！"姥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破费，您老养我这么大，这些都是应该的。"小姨在姥姥身边坐下，"手镯您戴戴看，是专门给您挑的。"
姥姥戴上手镯，举起手让大家看。金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真好看！"
"小梅真孝顺！"
亲戚们的赞美声此起彼伏。姥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起身边的红包。相比小姨的鎏金礼盒，我妈的红包显得格外寒酸。
姥姥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眉头微微皱起。
"慧珍，这里面有多少？"她的声音不大，但包厢里的人都听得见。
我妈的脸瞬间涨红了："妈，是两千。"
"两千？"姥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小妹给了一万，还有这个金手镯。你就给两千？"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妈身上。
我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她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妈，我们..."
"别说了。"姥姥摆摆手，脸色阴沉，"养女儿真是白养。这点钱够干什么？连个像样的礼都买不起。"
我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坐在旁边，拳头握得紧紧的。我想站起来为我妈说话，但我爸一个眼神瞪过来，我只能继续坐着。
这场寿宴，才刚刚开始。
02
菜陆续上桌了，服务员穿梭在桌子间，整个包厢逐渐热闹起来。但主桌的气氛依然尴尬。
我妈坐在姥姥旁边，一直低着头夹菜，每一筷子都格外小心，生怕发出声响。姥姥则不停地夸赞小姨的手镯，每隔几分钟就要举起手让大家再看一遍。
"这金子的成色真好，在哪买的？"六姨婆问道。
"专柜买的，八千八。"小姨得意地说，"专门挑的足金的，分量重着呢。"
"哎呀，小梅真舍得花钱。"
"这孩子从小就孝顺，现在有本事了更懂得疼妈。"姥姥看了我妈一眼，"不像有的人，越大越不懂事。"
我妈的筷子颤抖了一下，菜掉回了盘子里。
舅舅试图缓解气氛："来来来，大家都喝点酒，今天高兴。"
他给每个人倒了酒，轮到我妈的时候，她摇了摇头："我不能喝，一会儿还要收拾。"
"什么收拾不收拾的，今天是妈的生日，你就安心坐着。"小姨端起酒杯，"妈，我敬您一杯。"
姥姥高兴地举杯，一饮而尽。
"小梅，你们公司效益怎么样？"二舅问道。
"还行吧，今年刚升了主管，工资涨了不少。"小姨谦虚地笑着，"前段时间还买了套新房子，三室两厅的，一百二十平。"
"哇，那得不少钱吧？"
"首付三十万，贷款八十万。不过我们两口子收入还行，压力不算大。"
亲戚们纷纷恭维小姨有本事，姥姥听得心花怒放。
"我小女儿从小就聪明，读书成绩好，现在工作也干得漂亮。"姥姥看着小姨，满眼的自豪，"不像..."
她的话没说完，但每个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妈静静地吃着菜，偶尔给我夹一筷子肉。她的眼睛红红的，但强忍着没有哭。
这时候，我爸终于开口了："妈，慧珍这两个月为了给您办寿宴，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去扫大街，下午还要去超市打工。这两千块钱，是她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我以为我爸终于要为我妈说话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谁知道姥姥听了，脸色更难看了："扫大街？我的天，我女儿扫大街？"
她站起来，指着我妈："你怎么能去扫大街？这不是让我在亲戚面前丢人吗？"
"妈，我..."
"别叫我妈！"姥姥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看看你小妹，人家体体面面的，在办公室里坐着就能挣大钱。你呢？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去扫大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包厢里的其他桌子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边。我妈的脸色惨白，身体轻微颤抖。
"妈，您别这样说姐姐。"小姨假惺惺地劝道，"她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姥姥冷笑，"嫁人的时候我就说了，让她找个有本事的，她偏不听。现在好了，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孩子。"
我爸在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看看你小妹夫，人家有正式工作，收入稳定。再看看你找的这个，下岗两年了，在家里混吃等死。"
我爸的脸涨得通红，但依然没有说话。
"妈，您别这样。"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妈已经很辛苦了。"
"你还有脸说话？"姥姥转头瞪着我，"你妈为了养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十六岁就出去打工，现在四十多岁还要扫大街。都是为了你！"
我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姥姥骂我，而是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妈确实为了我付出了太多。
"够了！"我爸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妈，您今天过生日，就别说这些了。"
我以为我爸终于要站出来了。
结果他站起来，指着我妈说："我早就让你多出点钱，你偏不听！说什么家里没钱，没钱你就少打扮，少买衣服！现在好了，在这么多亲戚面前丢人了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爸不仅没有维护我妈，反而开始责怪她。
我妈呆呆地看着我爸，眼中满是绝望。
"就是，早干什么去了？"小姨也开始落井下石，"姐，你也太不懂事了。今天是妈的七十大寿，你就给两千块钱？你看看我给的，现金一万，手镯八千八，总共快两万了。你呢？连我的零头都不到。"
"小妹，你别这样说话。"舅舅试图劝阻。
"我怎么说话了？"小姨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我说的是事实！姐姐就是小气，舍不得花钱。平时让她接济点老人，推三阻四的，现在老人过生日了，还这么抠门。"
"我没有推三阻四。"我妈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家里真的没有钱。"
"没钱？"小姨冷笑，"没钱你们怎么生活的？没钱你女儿怎么上学的？装什么装！"
"小梅，你够了。"舅妈看不下去了。
"我够什么够？"小姨站了起来，"今天我就要说明白。姐姐你就是存心让妈在亲戚面前丢人！你看看现在这场面，大家怎么看妈？怎么看我们这个家？"
我妈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你哭什么哭？"小姨更加气愤，"你有脸哭？你应该感到羞耻才对！"
"够了！"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妈？"
"我凭什么？"小姨瞪着我，"我凭她是我姐姐！我凭今天丢的是我们全家的脸！"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亲戚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一盘热汤走过来，想要放在桌子上。
小姨突然伸出手，一掌拍向桌子。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瞬间——整张餐桌瞬间翻倒，盘子碗筷哗啦啦地摔在地上，汤汁四溅，菜品散落一地。
红烧肉的汤汁泼了我妈一身，她的白衬衫瞬间变成了棕色。
包厢里一片混乱。
03
汤汁还在我妈的衣服上滴着，她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小姨掀翻桌子后，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一脸的愤怒："姐你就是存心让妈丢人！穷就别来充数！"
我妈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汤汁弄脏的衣服。那件白衬衫是她为了今天特意买的，花了五十块钱。现在上面全是油腻的污渍。
亲戚们纷纷站起来躲避，有人开始用手机录像。表哥试图拉住小姨，被她一把甩开。
"放开我！今天我就要说个明白！"小姨指着我妈，"你以为你很委屈是吗？你以为你很可怜是吗？告诉你，是你自己没本事！是你自己不争气！"
我妈终于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小妹，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尽力？"小姨冷笑，"你的尽力就是给妈两千块钱？你的尽力就是让妈在亲戚面前丢脸？"
"我没有让妈丢脸的意思。"我妈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给妈过个生日。"
"过生日？"小姨的声音更加尖锐，"你这样过生日，还不如不过！你看看现在这样子，像话吗？"
我爸在旁边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但不是去维护我妈，而是开始责怪她。
"慧珍，我早就跟你说过，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应该多出点钱！"我爸指着我妈，"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闹成这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爸不仅没有保护我妈，反而开始指责她。
"我哪有钱啊。"我妈哽咽着说，"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少找借口！"我爸愤怒地说，"你就是小气！就是舍不得！别人家的女儿都能给父母钱，就你不行！"
"我给了啊，我给了两千。"
"两千？"我爸冷笑，"你看看你妹妹给了多少？人家给了将近两万！你呢？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
我妈被这父女三人轮番指责，身体摇摇欲坠。她低着头，任由眼泪滴在地上。
"别哭了！"姥姥突然站起来，"你还有脸哭？今天这么多亲戚朋友在场，你让我怎么做人？"
"妈，我..."
"别叫我妈！"姥姥扬起手，要打我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的女儿！"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邻桌的木质板凳。
那把椅子很重，实木制作，我双手握着椅背，朝着小姨冲过去。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妈！"
来源：白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