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的邻居韦恕,原是梁朝天监年间(502—519年)的扬州官员,任期结束后定居于此。韦恕有个女儿,刚成年,便请媒婆帮忙物色女婿。
唐朝时,扬州六合县有个种菜的老汉,姓张,人称张老。
他的邻居韦恕,原是梁朝天监年间(502—519年)的扬州官员,任期结束后定居于此。韦恕有个女儿,刚成年,便请媒婆帮忙物色女婿。
张老听说后,心中暗喜,特意在韦家门口等候媒婆。
媒婆一出来,张老便热情邀请她到家中,备好酒菜款待。
酒过三巡,张老问:“听说韦家女儿要嫁人,托您找个好女婿,可有此事?”
媒婆答:“是啊。”
张老笑道:“老汉我虽年老,但种菜为生,也能养活家人。若您能替我说媒,事成后必有重谢。”
媒婆一听,破口大骂,甩袖而去。
过了几天,张老又请媒婆来家。
媒婆没好气地说:“你这老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哪有官宦人家的女儿肯嫁个种菜的?韦家虽穷,但愿意娶她的大户人家不少,你哪配得上?我怎能为了你一杯酒,去韦家自取其辱?”
张老坚持道:“您只管去说,若不成,也是我的命。”
媒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韦家提亲。
韦恕勃然大怒:“你是觉得我家穷,就这般羞辱我吗?我韦家怎会答应这种事?况且一个种菜的老头,怎敢痴心妄想!他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如此糊涂?”
媒婆委屈道:“确实不该提,可那老头逼着我来,我不得不传话。”
韦恕冷笑:“你去告诉他,今日若能拿出五百贯钱,我就把女儿嫁他!”
媒婆回去一说,张老竟爽快答应:“好。”
没过多久,张老便用车拉着钱送到韦家。
韦家人大惊失色:“之前只是戏言,这老头种菜为生,哪来这么多钱?我们以为他绝拿不出,才随口一说。如今钱已送到,这可如何是好?”
韦恕暗中询问女儿意见,谁知女儿并不抗拒,只叹道:“这大概就是命吧。”
于是婚事便定了下来。
婚后,张老依旧种菜卖菜,妻子韦氏也亲自烧饭洗衣,毫不嫌弃。
亲戚们看不下去,纷纷指责韦恕:“你家虽穷,但乡里难道没有贫寒的读书人可嫁?为何偏把女儿许给一个种菜老头?既已如此,为何不让他们搬走?”
韦恕被说得羞愧,便设宴请女儿和张老来家,席间委婉表达了意思。
张老起身道:“我们之所以没搬走,是怕你们挂念。如今既然嫌弃,离开也无妨。我在王屋山下有个小庄子,明日便回去。”
天刚亮,张老来辞行:“若日后思念,可让令郎去天坛山南寻我们。”
说罢,让妻子骑驴戴笠,自己拄杖相随,飘然而去,再无音讯。
几年后,韦恕思念女儿,心想她如今怕是蓬头垢面,认不出来了,便让儿子韦义方前去探望。
韦义方到了天坛山南,遇见一个昆仑奴(黑人奴仆)正赶着黄牛耕田,便问:“这里可有个张老庄子?”
昆仑奴丢下锄头,恭敬行礼:“大郎怎么才来?庄子离此不远,我带路。”
两人向东行去,翻过一座山,山下有溪水,沿途经过十余处山水,景色渐奇,宛如仙境。
忽然下山,见河北岸有座朱门豪宅,楼阁错落,花木繁茂,云雾缭绕,鸾凤孔雀盘旋其间,乐声悠扬。
昆仑奴指道:“这就是张家庄。”
韦义方惊得目瞪口呆。
到了门前,紫衣仆役恭敬引他入厅。
厅内陈设华美,异香扑鼻。忽听环佩叮当,两名婢女出来道:“主人到了。”
随后十余名绝色婢女列队而出,簇拥着一人缓缓走来。
那人头戴远游冠,身穿红纱衣,脚踏朱履,气度非凡。韦义方细看,竟是张老!
张老笑道:“人世苦如烈火,片刻不得安宁。兄长远道而来,可稍作歇息。令妹正在梳妆,稍后便来相见。”
不多时,婢女来报:“娘子已梳妆完毕。”
韦义方被引入内堂,见妹妹居于沉香木梁、玳瑁贴门、碧玉为窗、珍珠为帘的华屋中,服饰之盛,世间罕见。
兄妹寒暄几句,妹妹只略问父母安好,态度疏离。
宴席上,菜肴精美绝伦。
次日清晨,张老与韦义方闲坐,忽有婢女附耳低语。
张老笑道:“家中有客,怎能晚归?”
转而对韦义方说:“小妹想去蓬莱山一游,贤妹也要同去,但傍晚即回。兄长且在此休息。”
片刻间,庭中升起五色祥云,鸾凤齐鸣,张老与妻子各乘一凤,十余随从乘鹤,向东飞去,渐隐云端,乐声犹在耳畔。
傍晚,他们归来,张老对韦义方说:“此地是仙府,凡人不可久留。兄长命中该有此缘,但明日须告辞了。”
临别时,妹妹托兄长问候父母,张老赠金二十镒,又拿出一顶旧草帽道:“若缺钱,可去扬州北街药铺找王老,凭此帽取一千万钱。”
昆仑奴送韦义方回到天坛山,拜别而去。
韦家见儿子带回黄金,又惊又疑,有人信是仙缘,有人疑为妖术。
几年后,金子用尽,韦义方犹豫是否去取钱,家人怂恿道:“试试又何妨?”
到了扬州北街,果然找到王老药铺。
韦义方问:“老丈可是姓王?”王老点头。
韦义方递上草帽:“张老让我凭此取一千万钱。”
王老沉吟未答,帘后一小女探头道:“张老来时让我缝帽顶,当时缺黑线,就用红线缝了,针脚可验。”
王老查看,果然如此,于是如数付钱。
韦家这才确信张老是神仙。
后来,韦家再派义方去天坛山寻妹,却见千山万水,无路可通。
樵夫也说不知张老庄子何在。又过数年,韦义方在扬州北街闲逛,忽见那昆仑奴迎面而来:“大郎家中可好?娘子虽不能归家,但家中事无巨细,她皆知晓。”
说罢取出十斤金子:“娘子命我送来。阿郎正与王老在酒家畅饮,大郎稍候,容我通报。”
韦义方在酒旗下等到日暮,不见人影,进店一看,满座宾客中并无张老和王老,昆仑奴也消失了。
金子却是真金,他惊叹而归。此后,韦家再不知张老去向。
来源:故事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