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献给出境打工的吴江人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3 10:56 1

摘要: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重复着这样的往返:白天的田头、夜晚的床头。信隔三差五地来,有欣喜也有惆怅,有缠绵也有抱怨。我只是收,没有寄,妻子的信便像是自言自语。从信上看,妻子还是妻子。音容笑貌,一如从前。我的心也随之阴晴冷暖,孤枕之间常游思万千。妻也说,外面的世界精

1、

石板桥,剪剪风。

妻子出远门了,那里要漂洋过海,那里挣年薪十万。她说,到了日本她就写信,信来如人在。

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重复着这样的往返:白天的田头、夜晚的床头。信隔三差五地来,有欣喜也有惆怅,有缠绵也有抱怨。我只是收,没有寄,妻子的信便像是自言自语。从信上看,妻子还是妻子。音容笑貌,一如从前。我的心也随之阴晴冷暖,孤枕之间常游思万千。妻也说,外面的世界精彩好看,只是舍不得一个人抛夫别子。她早早约定:年三十夜里,务必在邮电所的电话间里等她的声音。

我几乎是等了一天的电话。

我几乎想了一夜的话语。

2、

最让妻子挂念的是雪儿。一个人离家越远越久,劳心的事就越多。什么穿着、饮食、读书、功课等等。她甚至晓得这里的天气变化,每次嘱咐都很有先见之明。她可以遥控着这里的一切,而他自己却逐渐淡去了往日的鲜艳,变得模糊,久之,成了我脑海中的一个符号、一种概念。

那两亩三分地早不用我操心了,如今那里是成片的特种养殖场。这倒让我有机会出去打工,很快地我从一个笨拙的农夫变成了机修师傅。

一天晚上,我照着妻子写来的号码拨了个电话。对方好几个人都来听,一会儿才是妻子的声音。她的呼吸清晰可闻,声音也有点激动。分别之后,还是第一次一家人在一起说话,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妻子重复着以前信上常提的那些话。雪儿一个劲地“嗯”着,格外文静。这次,我只是个配角,一边瞅着计价器,不时地插上几句。妻子说,既然都已搬到城里来住,就装部电话吧。

3、

妻子漂亮多了。我寄去的绸裙子在云出的风里飘舞着,身后是小泉八云说的那种轻飘飘的木建筑。她喜欢这种家乡的绸子。我只是依着她的旧衣裳请人做的。想不到竟那么合身,她竟是没什么变化。

照片寄来时,厂里好多人看了,都说妻子好看。只是看不出这是从日本寄过来的,除了信封。我也看不出神道教的庙宇比这里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妻子说,那是一处有名的古迹,在这里许愿都很灵验。

本来她是可以回来度假的,我心里也这样盼着。可一计算这笔花费便作罢了。我不愿意她起早贪黑挣来的钱这样轻松容易地花了。何况,长途跋涉又要带许多东西也是件苦事。我劝她乘此机会放松一下,在异域他乡好好游览一番。虽说矛盾的心理压了我好一阵子,可看到妻子那灿烂的笑容,一切皆已释然。

4、

漫步在雨后湿漉的林荫大道上,香樟木的清香从四处溢来,恰是华灯初放的时刻。我常用这种漫无目标的游荡来轻松心情、整理思绪。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城市人的生活方式。

没有人再称我农临工了。这些年谁不更精明、更有主张。我又跳槽了。

新单位给了我一倍的薪水。上班也不是机械地早出晚归。时常是白天要在几个地方来回奔波,到了晚上,还总有人来电话谈事、商量——厂里为我配了部移动电话。我像蜘蛛一样,不停地在我生活的网络上爬来爬去。我必须时刻照顾好网络的每处空间,无时无刻地处在流动之中。

这种流动并不妨碍我与妻子的交流。妻子说,有了移动电话方便多了。我成了她手中一只系线的风筝。这种感觉常让我忽略了隔海重洋的遥远,我们之间只蒙着一层薄薄的纸墙。

日子是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潇洒。

5、

感情是一个爱撒娇的孩子。你越是迁就他,他的想法就越多。

我们又像从前那样地粘在一起了。她几乎每天要告诉我些事儿,用一种极其简练的措辞,压缩成一段话。我惊异与她的这种表述的本领,总像一首小诗那样隽永而令人回味。

顺着这份甜蜜的默契,我不知今夕何夕。纵有金风玉露,又怎比这遥寄相思。距离,产生了美。妻子说,五年的合同即将期满,她不想再留日本做了。

又是一个纯明的早晨。

杨柳枝,碧波水。

原载2002年5月9日《吴江日报》

注:原型为上世纪九十年代八坼赴日本研修生(即出境打工人员)。

来源:元宇sWF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