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晚上，岳母第三次跟我说不用还那三万块钱的时候，我知道这事儿必须有个了断了。
那天晚上，岳母第三次跟我说不用还那三万块钱的时候，我知道这事儿必须有个了断了。
我点了根红塔山，看着客厅里那台她新买的熊猫牌大彩电，心里五味杂陈。
那是2008年，我和小丽刚结婚那会儿，手头紧得要命。
好不容易看中了单位分的一套二手房，首付还差三万。
当时我爸妈身体不好，我爸在纺织厂下岗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活儿，家里也拿不出这笔钱。
岳母二话没说，从信用社取了三万块钱给我们。
那时候她刚从百货大楼退休，每个月退休金才八百多，这三万对她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我当场就写了借条，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红格子信纸，说好了每个月还一千，三年还清。
可谁知道，还没等我们开始还钱，岳母就开始拦着不让还。
开始我以为她是客气，后来发现她是认真的。
特别是最近两年，她的态度越来越明确。
＂这钱就当是我给闺女的嫁妆，你们别惦记着还了。＂
每次她这么说，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头。
我从小就听我爸说，借钱容易还钱难，但借了就得还，这是做人的根本。
今天晚上，她又提起这事儿，还说得更直接。
＂小李啊，妈跟你说实话，这钱我不要了，就当给小丽的。我那小儿子还没结婚呢，以后买房子还得用钱。＂
听到这话，我就明白了。
合着这钱是要留给小舅子的。
小舅子今年二十八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就在家啃老。
找过几份工作，都干不长久，总说这不合适那不合适的。
在小学教了半年书，嫌工资低辞了。
去保险公司干了三个月，说太累不干了。
岳母心疼小儿子，什么都依着他。
前年还给他买了辆二手桑塔纳，说是方便找工作。
结果车买了，工作还是没着落。
天天在家上网打游戏，吃饭都得岳母端到跟前。
我看着岳母，心里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但想想小丽在厨房洗碗，我还是忍住了。
＂妈，您别这么说，借钱还钱，天经地义。这钱我一定得还。＂
岳母摆摆手：＂你这孩子，跟妈还这么见外。＂
＂再说了，你们小两口刚买房，压力这么大，妈也不缺这点钱用。＂
我没再争辩，起身回了卧室。
小丽正在整理从娘家带回来的衣服，看我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我把岳母的话跟她说了一遍。
小丽停下手里的活儿，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就算了吧，反正妈也不缺这点钱，咱们攒着这钱还房贷也好。＂
我摇摇头：＂不行，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丽丽，你想想，咱们不还这钱，你弟弟心里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这钱本来是留给他的，结果被咱们占了便宜。＂
小丽皱着眉头：＂我弟那个德性，你还不知道？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话不能这么说，＂我点了点头，＂正因为他那个德性，咱们更不能惯着。＂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了我爸常说的一句话：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
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做人的道理我爸妈教得很清楚。
我爸在纺织厂干了大半辈子，下岗的时候厂里还欠着他三个月工资。
他从来没去闹过，只是默默地去摆地摊养活全家。
＂儿子，＂他常跟我说，＂咱们穷不要紧，但不能没骨气。＂
＂欠债还钱，这是最基本的做人原则。＂
更何况，我知道岳母的真实想法。
这钱留着给小舅子，我要是不还，就等于我们夫妻俩占了小舅子的便宜。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不愿意占任何人的便宜，更不愿意让人觉得我贪图岳母家的钱。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工商银行取了五万块钱。
比原来的三万多了两万，这两万算是这些年的利息。
我知道岳母不会要利息，但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银行的大堂经理还好奇地问我取这么多现金干什么，我说还债。
她笑着说：＂现在还有人主动还债的，真是稀罕事儿。＂
我没接她的话，心里想着，这有什么稀罕的，借钱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下午下班后，我直接去了岳母家，没有先回自己家。
我想着，这事儿得趁热打铁，不能再拖了。
小丽还在单位加班，小舅子不知道又跑哪儿鬼混去了。
岳母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见我来了，赶紧起身给我倒水。
＂小李来了，吃饭了没？我给你热点饭。＂
我摆摆手：＂妈，我不饿，有点事儿想跟您说。＂
我把装钱的黑色塑料袋放在茶几上。
岳母一看我手里的袋子，脸就沉下来了。
＂小李，你这是干什么？＂
我把袋子推到她面前：＂妈，这是五万块钱，三万本金，两万利息。这钱我必须还给您。＂
岳母气得脸都红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妈都说了不要了。＂
＂你这是不拿妈当自己人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
＂妈，您听我说完。您是个好人，我心里清楚。但是这钱我不能不还。＂
＂不是因为我小气，也不是因为我不领您的情。＂
＂是因为我有我的原则。＂
岳母看着我，没说话，电视里正播着《新闻联播》。
＂您想把这钱留给小舅子，我理解，那是您的亲儿子。＂
＂天下哪有不疼儿子的妈妈？＂
＂但是我不能占这个便宜。＂
＂我小李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
＂借了钱就得还，这是我爸妈从小教我的道理。＂
我停了停，看着岳母的眼睛。
＂还有一点，我得说清楚，我不养小舅子。＂
＂这话可能说得重了点儿，但这是我的态度。＂
＂他是个成年人，师范大学毕业，有手有脚，应该自己承担自己的责任。＂
＂我能照顾您到老，能对小丽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我不会惯着一个能干活却不干活的人。＂
岳母的脸色变了变，我知道这话伤到她了。
但有些话不说出来，这个结永远解不开。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电视里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岳母才开口。
＂小李，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糊涂了，总想着护着小儿子，结果把他惯坏了。＂
＂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二十八的人了，还像个十八岁的孩子。＂
＂找不到媳妇也不怪别人，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一个啃老的男人？＂
我没想到岳母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软。
＂妈，您别这么说，人都有个成长的过程。＂
＂小舅子还年轻，只要愿意改，什么时候都不晚。＂
岳母摇摇头：＂你不知道，我跟他爸爸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依着孩子。＂
＂现在想管也管不了了。＂
＂这钱我收下，不是因为缺这点钱，是因为你这份心意。＂
＂一个男人有担当，有原则，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着岳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妈，我这人嘴笨，话说得不好听，您别往心里去。＂
岳母摆摆手：＂不，你说得对。小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我这个当妈的，眼光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小舅子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瓶啤酒。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茶几上的钱，愣了一下。
＂妈，这是怎么回事？＂
岳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舅子。
＂这是你姐夫还给我的钱，当年买房子借的。＂
小舅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妈，您不是说这钱不用还了吗？＂
＂怎么又变卦了？＂
我站起身，看着小舅子：＂这钱本来就应该还，没有变不变卦的说法。＂
小舅子不服气：＂可是我妈都说了不用还了。＂
＂她说的不算数吗？＂
＂算数，＂我平静地说，＂但我的原则也算数。＂
小舅子想说什么，被岳母拦住了。
＂行了，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小李做得对，借钱还钱，天经地义。＂
小舅子不说话了，但我能看出他心里不痛快。
我也不在意，有些话说开了就好。
从那以后，岳母再也没提过不用还钱的事儿。
听小丽说，她开始催着小舅子出去找工作了。
＂妈说了，再不出去找工作，就断了他的生活费。＂
虽然小舅子有些不乐意，但到底还是出去了。
先是在一家培训机构教小学生数学，虽然工资不高，但也算是个开始。
我知道这事儿可能会让小舅子对我有意见，但我不后悔。
做人得有原则，该坚持的时候就得坚持。
钱可以借，情可以讲，但原则不能丢。
这是我爸教给我的，也是我要坚持一辈子的。
有一次小丽问我：＂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为了三万块钱，搞得关系这么僵。＂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她：＂值得。＂
＂不是因为三万块钱，是因为这个道理。＂
＂如果连这点原则都守不住，以后遇到更大的事儿，怎么办？＂
小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是支持我的。
只是作为女儿，她不想看到家里有矛盾。
但有些矛盾，不是回避就能解决的。
反而是把话说开了，把道理讲明白了，大家心里都踏实。
过了半年，小舅子居然主动来找我。
说是培训机构那边想扩大规模，问我能不能借点钱给他投资。
我当时就笑了：＂你找我借钱？＂
＂是啊，＂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这人靠得住。＂
＂借了钱一定会还的。＂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坚持原则的意义吧。
不是为了让别人怕你，而是为了让别人信任你。
＂行，＂我说，＂你要多少？＂
＂一万就够了，我写借条。＂
我摆摆手：＂借条就不用了，但咱们得说好，什么时候还。＂
＂一年，最多一年。＂
后来小舅子真的按时把钱还了，连带着利息。
虽然我没要利息，但他坚持给了。
他说：＂姐夫，我以前确实不懂事儿，现在想想，你做得对。＂
＂一个男人，确实应该有自己的原则。＂
岳母知道这事儿后，特别高兴。
她跟我说：＂小李啊，谢谢你。＂
＂要不是你当初那么坚持，我这小儿子还不知道要混到什么时候。＂
我说：＂妈，这没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
但心里确实很欣慰。
不是因为小舅子的改变，而是因为自己坚持的原则得到了验证。
做人，真的不能随便妥协。
该坚持的时候，就得坚持到底。
这样的人生，才能问心无愧。
来源：正大光明百灵鸟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