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照片上是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笑得那么纯真。
那张发黄的照片从信封里飘落下来,我颤抖着手捡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笑得那么纯真。
背面写着:建国哥,保重身体。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
三十多年了,她还记得我。
1975年的冬天,我刚满十八岁,怀着满腔热血从北京来到黑龙江省宾县的一个小村庄插队。
那时候的农村,真是穷得叮当响。
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房顶盖着茅草,一到下雨天就漏得稀里哗啦。
我们住的知青点是三间破草房,墙上糊着《人民日报》,一到冬天,外面下大雪,屋里下小雪。
炕是用土坯垒的,烧柴火取暖,半夜里火灭了,冻得人直打哆嗦。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割麦子、刨红薯、挑粪筐。
城里来的娃娃,哪干过这些活,手上很快就起了血泡,肩膀磨得生疼。
第一次挑粪筐,我差点儿没被熏晕过去,那味道啊,现在想起来还直反胃。
但最难熬的还是那种孤独感,特别是晚上,想家想得直掉眼泪。
有时候梦见娘做的红烧肉,醒来发现枕头都湿了。
村里的老乡们对我们这些知青倒是挺照顾的。
队长王大叔经常过来看看我们缺啥少啥,那张黑红的脸上总是带着朴实的笑容。
村里的大嫂们也会给我们送点咸菜、玉米面饼子,还有用豆腐渣做的菜团子。
其中有个叫翠花的姑娘,比我小两岁,是村里的妇女队长。
她爹在她十二岁那年得急病走了,跟着娘和小她五岁的弟弟过日子。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但这个姑娘人特别好,总是默默地帮助我们。
翠花长得不算漂亮,但五官端正,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泉水。
她说话轻声细语的,从来不大声嚷嚷,但干起活来却是一把好手。
我刚到村里的时候,不会生炉子,房间里冷得像冰窖,哈出的气都能结成冰花。
翠花知道了,每天天不亮就过来给我们生火,还教我们怎么垒炉灶、怎么烧炕。
她手脚麻利,先用干草点火,再一层层加上玉米秸秆和煤块,不一会儿就能把炉子生得旺旺的。
"建国哥,你们城里人不容易,离家这么远。"
她总是这样说,眼神里满是心疼,就像看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我当时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能总让人家照顾。
有一次我硬着头皮说:"翠花,我们自己能行,你别总操心了。"
她愣了一下,脸红了,小声说:"我...我就是想帮帮忙。"
看她委屈的样子,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但翠花从来不嫌麻烦,有啥好吃的都想着给我们送一点。
记得有一次,她娘蒸了几个白面馒头,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得过年过节才舍得吃。
翠花偷偷给我们每人送了一个,自己舍不得吃。
那馒头白生生的,软乎乎的,咬一口满嘴香甜。
我问她:"翠花,你怎么不吃?"
她憨憨地笑:"我不饿,你们吃吧,补补身子。"
后来我才知道,她家那个月的粮食定量早就吃完了,正在喝野菜粥呢。
那种粥啊,就是用苦菜、蒲公英加点玉米面熬的,别说有多难咽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零下三十多度,河面结的冰有半米厚。
我们每天都要到河里去砸冰取水,用来浇灌冬小麦。
那活儿既危险又累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冰窟窿里。
那天轮到我值班,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我拿着铁钎子使劲砸,溅起的冰块子打在脸上生疼。
正砸得起劲,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冰窟窿里。
那水啊,冷得刺骨,像无数把刀子在身上割,我一下子就懵了。
拼命扑腾着喊救命,喉咙都喊哑了。
冬天的早晨,四下里静得很,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的喊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但没有人回应。
我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开始模糊。
正当我觉得要不行了的时候,听见翠花的声音:"建国哥,你别怕,我来救你!"
只见她从田埂那边飞快地跑过来,棉袄的扣子都没系好。
她顾不上危险,趴在冰面上伸手拉我。
"翠花,你别过来,冰薄,会掉下来的!"
我急得大喊,但她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
"没事,我会水,小时候经常下河摸鱼。"
她一边说着,一边死死拽着我的胳膊往上拉。
冰面在她身下咔咔作响,随时都可能塌陷。
她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费了老大劲,她才把我拖上岸来。
我全身都湿透了,冻得直打哆嗦,牙齿咔咔响个不停。
翠花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给我披上,还把她的围巾也解下来给我围上。
"这样不行,得赶紧回去暖和暖和。"
她说着就要背我,我连忙摆手:"我能走,我能走。"
"你这样走不了多远的,听我的。"
她二话不说,蹲下身子让我趴在她背上。
她个子不高,我比她重不少,但她硬是一步一步把我背回了知青点。
一路上,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不知是累的还是冷的。
到了屋里,她马上生火烧炕,动作比平时更麻利。
又是点火又是添柴,忙得满头大汗。
然后她烧了一大壶开水,舀了一碗给我:"先喝点热水暖暖胃。"
接着又跑到自己家里,拿来了她娘珍藏的一小包红糖。
"这个泡水喝,去寒气。"
她一勺一勺地往碗里加红糖,舍不得的样子又心疼。
我知道这红糖有多珍贵,那时候一斤红糖要好几毛钱,相当于村里人半天的工分。
"翠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救了你一命,这点红糖算什么。"
她固执地把糖水端到我面前,眼神特别认真。
喝着甜丝丝的糖水,我心里暖洋洋的,不光是因为糖水,更是因为翠花的心意。
她一直陪着我,直到我身上有了热气,脸色也红润了才离开。
临走时她还不忘叮嘱:"明天你别去砸冰了,我替你去。"
从那以后,翠花对我更好了。
每天早上都会过来看看我,给我送点热水,问我身体怎么样。
有时候我感冒了,她就到山上采些板蓝根、金银花,熬了药给我喝。
那药苦得要命,但她总是守着我喝完。
"良药苦口利于病,建国哥,你忍忍。"
她会这样劝我,就像哄小孩一样。
她总说:"建国哥,我救了你一命,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我心里明白,明明是她救了我一命才对。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对翠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人聪明,干活麻利,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
村里不管谁家有困难,她都会主动去帮忙。
老王家的房顶漏了,她爬上去帮着补茅草。
李奶奶生病了,她天天去熬药送饭。
小孩子们都喜欢跟她玩,因为她总是很有耐心。
有时候我们一起干活,她会跟我说她的想法,说她的梦想。
"建国哥,我想学认字,将来也能看书看报,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眼神里有种渴望,就像孩子渴望糖果一样。
"等有机会,我教你。"
我这样承诺着,她就高兴得像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
春天来了,冰雪融化,小河又开始流淌。
村里要选派几个青年去县里参加农业技术培训,这在当时是很荣耀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能去县里学习的,将来在村里的地位会更高。
翠花被选上了,全村都为她高兴。
她兴奋地跑来告诉我:"建国哥,我要去县里学习了,学种菜技术,回来能教大家。"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这姑娘这么善良,这么能干,应该有更好的机会。
但我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舍不得她走。
那段时间,翠花白天学习,晚上还要写学习心得。
她认字不多,经常来找我帮忙。
我们就着煤油灯,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写。
"建国,这个字怎么写?"
"技术,就是技能的技,方法的术。"
她学得很认真,小手握着铅笔,一笔一画地练习。
有时候写错了,她就用橡皮擦了重写,从不嫌麻烦。
灯光昏黄,照在她专注的脸上,我觉得她特别美。
"建国哥,多亏有你帮我,要不然我这个睁眼瞎可怎么办。"
她总是这样说,眼神里满是感激。
那段时光,是我插队生活中最美好的回忆。
白天我们一起劳动,晚上一起学习,虽然生活清苦,但心里充实。
翠花会给我讲村里的趣事,比如哪家的母鸡下了双黄蛋,哪家的小孩又淘气了。
我也会跟她说城里的见闻,说天安门的庄严,说北海公园的美丽。
她听得入迷,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的星星。
"建国哥,北京是不是特别大?天安门是不是特别美?"
"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我这样说着,她就笑得特别甜,那笑容至今还深深印在我心里。
但我知道,这样的承诺很难实现。
城乡差距那么大,我一个知青,又能做什么呢?
1977年秋天,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水。
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特别是我们这些知青,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我心里既兴奋又矛盾,这意味着我有机会回到城里继续读书,但也意味着要离开这里,离开翠花。
那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定,干活的时候也走神。
翠花发现了我的异常,主动问我:"建国哥,你是不是在想高考的事?"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应该去考,你那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大学。"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你的机会,你不能错过。"
她的话很坚决,但我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村里的知青都开始准备考试,翠花默默地帮我们复习功课。
她虽然文化不高,但总是想方设法帮忙。
给我们做好吃的补身体,深更半夜还给我们送夜宵。
有时候是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有时候是几个煮鸡蛋。
"你们好好考,一定能考上大学,将来做大事。"
她总是这样鼓励我们,脸上带着笑容,但我能看出她眼里的不舍。
那段时间,她明显瘦了,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我几次想跟她谈谈,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考试那天,翠花早早起来给我做了荷包蛋面条。
"建国哥,这是好兆头,红鸡蛋,你一定能考好。"
她笑着说,但我看见她眼圈红了。
我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翠花,我..."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她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
我端起面条,一口一口地吃着,每一口都像嚼蜡一样。
考试结束后,我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结果。
那些日子特别难熬,白天还能干活分散注意力,晚上躺在炕上就开始胡思乱想。
翠花比我们还紧张,每天都来问有没有消息。
"建国哥,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
她总是这样安慰我,但我知道她心里也很矛盾,希望我考上,又舍不得我走。
结果终于出来了,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
那天村里的大喇叭广播了这个消息,全村都沸腾了。
大家都为我高兴,说村里出了个大学生,是天大的喜事。
只有翠花,她听到消息后愣了很久,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那天晚上,村里为我们考上大学的知青举行了欢送会。
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队长特意拿出来的烧酒,唱着当时流行的歌曲。
村里的老人们轮流敬酒,说着祝福的话。
"建国啊,你可要记着咱们村,别忘了乡亲们。"
"一定,一定不会忘记的。"
我一边应着,一边偷偷看翠花。
她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
散场后,人们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翠花。
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
"建国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她娘做的咸菜,还有几双她亲手纳的鞋垫。
鞋垫上绣着简单的花纹,针脚密密麻麻,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建国哥,这些你带着,想家的时候就想想我们。"
她把东西塞到我手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翠花,我会写信给你的,我不会忘记你。"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那手还是那么温暖,但有些颤抖。
"嗯,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当大干部,给咱们农民办事。"
她哭着笑着,用袖子擦眼泪。
"翠花,你等我,等我毕业了..."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摇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命要过,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不是的,翠花,你听我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好好过你的日子。"
她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
"翠花,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回过头,脸上满是泪水。
"建国哥,我对你好,不是想要什么回报,我只是...只是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
她的话让我心如刀绞。
"但是现在你要走了,我也想开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强求不来。"
第二天一早,车来了。
村里的老乡们都来送我,翠花也来了。
她站在人群中,对我挥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建国哥,保重身体,别忘了我们。"
她大声喊着,声音在晨风中颤抖。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车轮滚滚,把我带离了那个小村庄,也带走了我青春最美好的回忆。
到了北京,我很快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有新的同学,新的老师,新的环境。
这里有图书馆,有实验室,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
同学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青年,谈吐不凡,见识广博。
慢慢地,我开始适应城市的生活节奏,适应这种竞争激烈的环境。
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翠花,想起那个小村庄。
想起她温暖的笑容,想起她做的荷包蛋面条,想起她亲手纳的鞋垫。
我给翠花写了第一封信,告诉她我在北京的生活,告诉她我想念她。
过了很久,我收到了她的回信。
信纸是很便宜的那种,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每个字都透着真诚。
"建国哥,我很想你,但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村里一切都好,今年收成不错。我在学习站里当了辅导员,教村里的孩子们认字。"
看着她的信,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又给她写了几封信,她也都回了。
但渐渐地,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信里说的都是村里的琐事,而我想说的城市生活,她又理解不了。
后来,因为学业繁重,我们的通信慢慢少了。
再后来,我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圈子,翠花的信也越来越少。
大三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城里姑娘,她父亲是大学教授,谈吐优雅,知识渊博。
我们很快陷入了热恋,翠花的影子在我心里越来越淡。
我毕业了,分配到一家国企工作。
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
房子越换越大,工资越来越高,社会地位也越来越高。
翠花和那个小村庄,渐渐成了我记忆深处的一个片段。
偶尔想起来,心里会有一阵痛楚,但很快就被现实的琐事淹没了。
我告诉自己,那只是青春年少时的一段插曲,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回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一切都会过去的。
但是今天,收到这张照片,所有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急忙打电话给当年一起插队的老同学,打听翠花的消息。
"翠花啊,她后来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农民,老实本分的汉子。"
老同学的声音有些沉重。
"她丈夫前几年得病去世了,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
"她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身体不太好,常年劳累落下了病根,腰疼得厉害。但还在坚持,为了孩子们。"
老同学停顿了一下,又说:"她经常跟人提起你,说你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说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我放下电话,心如刀绞。
这么多年来,我在城里过着优越的生活,而翠花却还在农村受苦。
她救了我的命,对我那么好,我却没有能够报答她什么。
反而是她,一直在想着我,关心着我。
我决定回去看看她。
这个周末,我开车回到了那个小村庄。
三十多年过去了,村子变化很大。
原来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房子。
但我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翠花家。
院子还是那么小,房子虽然翻新过,但还是很简陋。
翠花坐在门口择菜,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但她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建国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她激动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擦着围裙。
"翠花,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我走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青筋暴起,但还是那么温暖。
"我很好,很好。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一定过得很好吧。"
她高兴地流着眼泪,不停地打量着我。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保养得好。"
我们坐下来聊天,她告诉我这些年的经历。
丈夫因为肝病去世,三个孩子,老大已经成家,在外地打工,老二在读高中,老三还在上小学。
虽然生活艰苦,但她从来没有怨天尤人。
"孩子们都很争气,老二学习特别好,老师说能考上大学。"
说到孩子们,她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建国哥,我一直想着你,想着当年我们一起的日子。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她的话让我心里更加愧疚。
"翠花,对不起,这些年我应该多关心你的。"
"别这样说,你有你的生活,我理解。"
她依然是那么善良,那么宽容。
"你能来看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知足了。"
临走的时候,我给她留下了一些钱,她坚决不要。
"建国哥,我不要你的钱,你能来看我就够了。"
"这是给孩子们买学习用品的,你一定要收下。"
最后,她还是收下了,说要给孙子买点课外书。
她送我到村口,就像当年送我上车时一样。
"建国哥,以后常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她站在夕阳下,对我挥手,那个熟悉的身影又重新定格在我心里。
回到城里,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翠花用她的一生诠释了什么叫做无私的爱,什么叫做真正的善良。
而我,却在现实的洪流中迷失了最初的自己。
从那以后,我经常回去看望翠花,帮助她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
虽然我已经无法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但至少我可以让她的晚年过得好一些。
翠花总是说:"建国哥,你能记着我就够了,我这辈子值了。"
但我知道,她给我的远比我能给她的多得多。
她不仅救了我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她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情,什么是人间大爱。
那张发黄的照片,我一直珍藏着,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每当我看到它,就想起翠花的笑容,想起那段纯真的岁月。
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想起她不顾危险救我的样子。
想起她做的荷包蛋面条,想起她亲手纳的鞋垫。
想起她说过的话:"建国哥,我救了你一命,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其实她错了,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她。
她救了我的生命,也救了我的灵魂。
来源:正大光明百灵鸟E